第71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丹尼尔秦
    以俞鸿手机响起为标志,新一轮的轰炸又开始了。


    “王总啊?要王鹏的啊,有,有,怎么会没有,您什么时候来看看?啥?不看了,秘书等会来拿?那您要几幅?有多少要多少?呃……不好意思啊王总,我刚才问了一下库房,好像也不多了,而且也订出去了不少,可能没办法都给您,我再去点一点,到时候给您回电话。”


    挂了电话,俞鸿吐出一口气:“玛德,钱都大风刮来的,动不动就包圆?我还没开价呢,搞得好像自己首富一样。”


    电话又响起。


    “咦,王总,又怎么啦?要一幅就行?最好两幅?有,有,好好,我等他来。”


    “德行,肯定是想起自己口袋不够深了。”


    谢俊跟颜助理,看着这位脸色一变再变的变色龙女士,有点叹为观止。俞鸿瞅着他们俩,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控制着点,不然一下子出去太多,也不是好事。咱们还是要把这股风做的长远一点。”


    “好。”


    但说是压一压,很多人又都不好拒绝的,那些身价百十亿的,或者关系不错的,捧着钱来买小辈的画,结果你说没有,这不是摆明了要囤积居奇么,也做不出来啊。所以哪怕压了再压,短短三天,艺术公司的营业额也冲破了1.2个亿——当然,其中有常硕的一幅作品,作价6400万人民币,买家也是熟人,华丰集团的白董事长,白冰玉她爹。


    剩下5600万就是恶人谷九子,以及俞门四杰的成绩了。


    王鹏出去五幅画,就是近2000万,这也是卖的最多的,其次是唐城四幅,也是近800万,其他人就再次一点,但基本上都有破百万的成交额——可以说集体进入了小康社会,位列著名画家行列。


    恶人谷的名字,也频频见诸舆论。


    作为一个新兴画派,气吞如虎的猛烈势头,几乎席卷华国艺术圈——理所当然,各种市场研究,各种对过热的担心,都纷纷出炉,大家各自找到舞台,自得其乐。


    大约几天之后,BBC纪录片团队发布了新的作品——《布道恶人谷:十门徒》


    只能说这些国际大传媒都是很牛叉的,路透社准备了专访,BBC另辟蹊径,准备了恶人谷画派的纪录片。而显然,王鹏等人获得的出乎意料的关注,让他们大为惊喜,对这部华国题材的纪录片有更多期待。


    “自林海文彗星般崛起以来,已经有太多的镜头和文字,记录了这位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画家的诸多事迹。本片不再重复叙说他在艺术上的传奇成就,而是将带着观众们从另一个层面,观察林海文的艺术追求和未来,他是如何将艺术传承给他的诸多弟子——是如耶稣布道十二门徒一般,充满宗教的神秘色彩?还是华国式的口传心授,真理灌顶?


    就让我们跟着镜头,首度去观察源古典主义和林海文的十位门徒,他们跟他们天才的老师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作为一代弟子,他们对源古典主义的现在和未来有什么样的想象?在无数注视中,他们如何平衡世俗和艺术?


    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他们以‘恶人’自称?”


    不知道BBC是基于什么样的考量,除了传统认为的恶人谷九子,它还把佩内洛普也算了进去——这位从巴黎高美追到天美,接受过林海文大量指点的意大利美妞,华国人并不是非常熟悉。但是她在欧洲青年画家中已经薄有名气。而在获得青年展第三名之后,她受到的关注只会更加炽烈。


    这部纪录片一共120分钟左右。


    王鹏占据了近二十分钟——他还要讲述自己跟林海文同期学艺的经历,当然雨点画室的孙老师也有份出镜。


    唐城等凡·艾克五子近三十分钟,除了每个人的部分之外,五人作为一个整体,被BBC定义为“是林海文具有实验性质的教学对象”——显然获得了成功。


    鹿丹泽和吕骋这对雌雄双煞也有近二十分钟,除了学艺的部分,两人还作为林海文的朋友,讲述他从学生时代到如日中天的经历。


    何思寒则略少,提供的是华国青年画家的一个视角——是BBC深挖的一个支线。


    佩内洛普独占三十分钟——倒不是说BBC偏袒老外,在她这部分,还有大量林海文在西方的素材剪辑在里面,算是为西方观众设计了一个更亲切的观察入口。当然,佩内洛普从巴黎高美追到华国来的经历,也有成为一段佳话的故事基础。


    BBC的艺术类和自然类纪录片,在全球都享有盛名。


    他们为林海文的弟子单独大动作制作了一部纪录片,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荣誉了,发布之后,也为烈火烹油的王鹏的人,提供了更多的底气和积累——时机可谓恰恰好,不早不晚。


    这部纪录片在华国也极受关注,人们第一次看见很多背后的故事,好几人都想过要放弃,所有人都曾暗地里崩溃大哭,看着老师的背影越发高大遥远,自我怀疑至今根深蒂固,每一次进步都只是让他们稍松一口气,喜悦寥寥无几。


    泼天的幸运下,他们笑着喘不过来气。


    “看之前,只觉得这些门徒幸运十足,看之后,方知道幸运之下,那份不可承受之重。做林海文的弟子,跑得快不够,要会飞。”


    第1139章


    十门徒(3)


    林海文的弟子们第二次集体被关注的时候,他们其实都不在国内,国际青年油画展之所以叫油画展,而不是油画大赛,是因为它最关键的组成环节,并非评奖的部分,而是展览的部分——当然,展览是建立在评奖基础上。


    恶人谷九子都入选展览,还需要留在巴黎一段时间。


    王鹏、唐城和佩内洛普三位金奖得主将得到最好的展位和最多的宣介,近三十位银奖和铜奖得主,也将组成一个核心展区。其余二百幅左右的优秀作品会围绕核心展区,并和它一起组成第一届国际青年油画展获奖作品展。当然,根据类似的安排,它们还将一起登上展览画册,被收入各大图书馆、美术馆、研究机构,乃至同行们的书柜里。


    这就是一生的荣誉了。


    要知道,这份画册上,是会登载包括林海文在内的全体评委会成员名字的——林海文本人,甚至会是主编之一。


    ……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说这些呢。”


    林海文看了BBC的纪录片,里头男孩女孩们都好好哭了一把,这些他之前还真是没有听过——基本上来说,他不是一个慈父型的老师,在专业之外,他很少去关注弟子们的生活。这也跟他的年纪有关,涉及专业的时候,不管他是20岁还是30岁,都无关紧要,大家都靠笔说话,但是一旦离开专业,一个二十来岁的老师就很难语重心长地跟弟子聊心事了。


    比如:王鹏,你肾好么?


    唐城,你眼圈儿好黑啊,要注意身体。


    芮明月,小姑娘不舒服啊?亲戚……


    诡异。


    “呵呵。”唐城感慨地叹了一声:“有一段时间真的还挺困难的,主要是自我怀疑,您画《黑龙潭》的前后吧,我自己反正是那会儿最难,就觉得,哇,怎么办,感觉好像一辈子都做不到那个程度了,那是不是对不住您的教导了,给您抹黑了什么的,天天晚上想得很多,然后就特别想要进步,用力太猛,心态失衡,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了,越画越觉得不对,那一段时间是比较难熬的。”


    “那后来是怎么调整过来的?”林海文挺好奇的,这种成长烦恼,因为恶人谷,他自己是没有经历过的。


    唐城想了想:“也没什么办法,就是忍住呗,然后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要跟您比,您这样的全世界就一个,搞不好油画史上也就这一个,不要自寻烦恼。”


    “那倒也是。”点点头,林海文颇为认可这个方法:“能这么想还是不错的,人要有竞争之心,要会上进,但也要聪明一点,不能钻到牛角尖里去。别说你们年纪还小,就是格哈德,老加斯佩,也还离我远着呢,都八十多,人家不也坦然的很么。”


    “……是。”


    “那王鹏呢?你应该要好一点吧?咱们认识那么早。”


    他这一句说完,弟子们的脸色都变得诡异起来,眼神嗖嗖地看着王鹏,又好笑又感慨。


    “怎么了?”


    “师兄应该是压力最大的吧。”芮明月吐吐舌头,说了出来。


    林海文很意外,看向王鹏:“嗯?真的么?”


    王鹏没急着回答,好好回想了一下从头到尾,他跟林海文从雨点画室相识,到后面两个成为央美的师兄弟,接着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最后正式拜入林海文门下,看着林海文一路狂飙,从青年画家到著名画家,从国内新秀到国际权威……将近十年,弹指一挥间。


    大家也都不催他。


    “我啊,也还好吧,没有那种特别想不开的时候。可能是我跟老师认识的最早,也最早认清他非人的本质,所以没有那么大的落差——但也不是一点没有啊,不过都在限度之内吧,每个人总归都要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一些挫败的,比如想一想,可能以后我的画,还不如我写的《林海文回忆录》受关注,就多少会受到一点打击了。”


    “哈哈。”


    “挺好。”林海文看了看这些门徒,除了佩内洛普,其他九个都在,包括鹿丹泽和吕骋公母俩:“你们有我的师弟,有我的师兄师姐,有我的朋友,也有我的学生,但最终都成了我的弟子,我很开心你们都没有掉队,都走到了今天——”


    众人默默点头,感慨,感动。


    “——从今以后,大家都会赚大钱,啥啥都会有的,坚持都是有回报的,老师给你们爆灯!”


    “……”


    神马玩意!


    恶人值+20,来自京城王鹏。


    恶人值+20,来自京城鹿丹泽。


    ……


    恶人值+20,来自京城奇骏。


    恶人值+10,来自京城石冷月。


    林海文瞅了一眼不咋吭声的小弟子石冷月,觉得小孩挺有意思——他的弟子当中,不管唐城他们说什么自我怀疑,但其实都是相当强势坚持的性格,不然也撑不过来这么大的压力。唯独小弟子,江湖人称小石头,天赋很高,性格却弱一些,也不是特别追求艺术极限——10点恶人值,好像这还是当面见过的人里,给的最少的一个了,创下新低的纪录。


    “行了,有啥要忙的,就去忙吧,小石头留一下。”


    石冷月有点意外,她其实不是特别出挑的,林海文当然也常指点她,但那基本上不是在天美画室,就是在黑龙潭,很少这么单独找她。


    “老师,您有事啊?”


    “你坐,嗯,我记得你说过,父母分开之后,你妈妈到欧洲生活了?”


    “嗯,德国,法兰克福。”


    “是这样的,拖尼特呢,他希望你们几个人里头有一个可以到研究中心供职,也不一定是专职啦,兼任也行,当然最好是专职。我想你要是到欧洲比较多的话,这个活儿就交给你了?不过还是从你个人的意愿出发,不愿意也没关系,就是个建议。”


    这不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活儿,林海文对这间研究中心的重视,他们这些弟子都是知道的——因为他从来也没认为,可以把油画的中心从西方带到华国去,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华国有自己的艺术哲学和体系。所以事实上,高美的这个研究中心,将比天美或者国内任何一个林海文研究中心,都要更加权威和具有发展潜力,至少林海文是这么设计的。


    那么作为林海文的弟子,石冷月在研究中心的工作,可谓肩负重任:关乎林海文的生前令名,身后盖棺。


    “老师,我怕我做不好啊。”石冷月也是天美研究生在读,让她一下子跑到巴黎高美当研究员——当然职称上不会一步到位,但还是足够有挑战性了。


    “让你研究别的还需要担心一下,研究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什么拎不清的你就直接来问我嘛,笨,到时候你再套一堆理论上去,再推理一下,不就高深莫测了?”林海文点了一下她的大额头,恨铁不成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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