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 几回魂梦与君同153 沉沦

    卓然面如土灰，“你说什么？玲珑她……”难道她有什么不测？顿时心被拎得老高。[..info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你也会心疼？我还以为你已经刀枪不入，抛弃人伦亲情了呢！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利用玲珑、欺骗玲珑，达到你此生唯一的复仇目标？”龙诗玉松了手，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朕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做别人的垫脚石，赵坚死了，难道这一切还不该结束吗？！你如果有脑子，早该看清自己活着的意义――不是继续干那些荒唐可笑又毫无价值的事情，而是真正为自己而活，为你心中重要的人而活！”


    卓然没想到龙诗玉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不带藐视，毫无中伤，而是就事论事，重重叩击着他的良心。


    “口口声声说我抢了你们的江山，你们又何曾自我深省过，同样生活在天地间，为什么南凤子民就可以独享不劳而获骄奢淫逸，而我北龙子民却只能餐风露宿食不果腹！多少年，北龙都是在南凤欺凌下生存，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说道这里，龙诗玉转过身，不让他发现眼底的泪光，“甚至，我的母后……也被你们赵家拐骗献给南凤皇帝，最后凄惨死去……朕是残暴，但自从登基之后，励精图治，修缮律法，将让懒惰的学会勤耕劳织，让受苦的懂得珍惜所有！这么多年，没有龙珠庇佑，照样连年丰收！你敢说，如果那个懦弱无能的南凤太子继位做皇帝，他能做到吗？！”


    卓然愣了很久，竟找不到之前的气势。“强词夺理……你掀起战争，让生灵涂炭，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还功高自诩，无耻！”嘴上说着，坚不可摧的心墙，似乎有了丝丝裂缝汊。


    “少部分人的牺牲，换来其他人的万世安泰，有何不可？就算在一个国家，不同城池之间也是如此得到天道均衡。而现在，你却试图用所有人的安泰换极少数人的余恨！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你心中仔细算算！”


    如同面对一个难得的知己，龙诗玉毫不遮掩诉说心中的大是大非。赵卓然比赵坚理智，是个成大事的人，希望这剂狠药，能医治他的心疾。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龙诗玉伸手轻轻一推，他后退好几步。“朕给你十天时间考虑，希望再见面能听到好消息。朕”


    “不用考虑了，我死也不会答应你的！”卓然当场拒绝。


    龙诗玉黑眸眯起，冷冷吩咐：“来人，带他下去，好生伺候。”


    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但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玲珑已经无路可退，那么，他退。哪怕是死局，他也要解！现在，不止他和玲珑两个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三人幸福的隐患都要及早连根拔起。


    坐在龙椅上，他揉揉太阳穴，眉间的疲惫不见丝毫缓解。


    卓然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还活着吧？玲珑睁眼望着床顶，想不出一点办法。四周光线渐渐暗了，宫女们进来点灯，才知道，又是一天即将过去。


    绑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每天，除了三顿眼花缭乱的豪华正餐，宫女还端来各种滋补药品。当她是稀有珍贵的宠物吗？每次她本能要抗拒，都会在宫女们求救命的眼神中逐一吞下。


    这些天，他每晚都会来，仔细询问她饮食和睡眠情况，软硬兼施的找她说话。她基本都是背对他，能不理就不理。既然他没当她是人，她也没必要当他存在。


    今天，他来得很早，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听见他在外面吩咐宫女什么，她竖直了耳朵，没听见。


    过了会儿，两个宫女过来对她说：“皇后，奴婢们为你梳妆更衣吧！皇上在外面等你用晚膳呢！”


    玲珑没理会。一向都是在床上用餐的，还讲究个什么衣装打扮，难不成还要她热情相待吗？


    见她没反应，宫女们又犯了愁。皇后的脾气跟皇上有得一拼，都是一根筋到底的人。“皇上说，今天让皇后下床走动一下，免得气郁不散，对身子不好……”


    她明显一僵。(..info)他这是良心发现了吗？不过，成天窝在床上，她都快疯了。没人比她更懂得自由的重要，于是，她半推半就的起来，让宫女梳洗。


    衣橱里的精美宫装到现在都没穿过，龙诗玉又送来新的，还是大红色。从宫女们的惊叹中，她知道自己打扮后的样子。心头灵光一闪，美貌也是一种武器，她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这时，龙诗玉撩帘进来，她扭头无视。宫女们退下，他径直走到她身边，弯身弄掉折磨她很久的束带。“我扶你，出去用膳。”大掌一摊，他温柔得足以令天下女人晕厥过去，但不包括她。


    她又不是没脚！无视他的贴心，玲珑迈开步子，不料一不留神绊倒。“啊？”


    强有力的臂膀及时抱住她，她刚巧撞入那双摄人心魄的黑亮眸子。


    此时，此刻，此地，他与她，多么熟悉的一幕，彼此不禁回想起初遇时，同样的惊魂一抱……


    “躺多了，脚下难免不稳，以后小心，别伤了孩子。”他一开口，让所有美好破碎。玲珑气呼呼挣脱他怀抱，原来，他是担心孩子！那么她现在的养尊处优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


    今天的晚膳有些不同，玲珑不得不去注意周遭的变化。吟雪阁里红烛高照，地毯、桌布，到处都是清一色大红，梁上的大红丝幔随着微风轻轻波动，甚至两个宫女都是一身喜庆打扮。然后，她才注意到龙诗玉。他今天明显也是精心打扮过，身上是只有成婚大礼才穿的喜庆服。


    一顿饭，吃得她疑虑重重，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就吃个饭，搞得跟新婚夫妇似的。不经意，接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竟红了脸。


    用餐完毕，他含笑牵她走入内室。“虽然晚了些，总算圆了我的心愿。”


    重新听到他自称“我”，她心中也一软，嘴上仍旧没好气的说：“你的心愿……管我什么事。”


    龙诗玉也没生气，紧紧握着她的手。“在我们北方风俗里，只有拜过天地，吃过团圆饭……才算真正结为夫妻。”此刻，他就像一个雀跃莽撞的毛小子，满脸喜悦。“今晚很开心，不仅有我最爱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儿子，双喜临门。”


    坚不可摧的壁垒，轻易便给摧垮了，她在心里溃不成军。他今晚的反常，只是想完成当日大礼的遗憾……


    等她冷静下来，他已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烛光在彼此眼中闪烁。她慌忙低头，不敢看那双勾心勾魄的眼睛，那是一片无尽深渊，足以让她尸骨无存。


    他抬起她下颚，不容逃避。鼻尖相抵，揽过她略微粗壮的腰。“玲珑，我想你还一样东西……”


    他的气息吹拂于脸上，她努力使自己冷然以对。“什么……我又没欠你。”


    “不，龙珠虽能让我永生，却无法让我拥有一颗跳跃的心，所以，我爱你总是爱得不够……”语毕，他轻轻贴上她的，不似往常猛烈强悍，而是温婉舔吻，耗尽一生柔情。


    她应该拒绝的，可是请原谅她此刻的沉沦……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无心的人给予的掏心至爱。泪水沿着脸颊落入唇间，被他一一吮去。


    “不要收回对我的爱，更不要停止对我的爱……”她一个松懈，任他长驱直入，彼此唇舌交缠。


    室内一片寂静，时光默默，所有伤口瞬间愈合。纱帐里，人影交叠。情到浓时，方知，迷失只是一种本能……


    因为悲伤，所以柔情。因为柔情，所以沉沦。


    ……


    …………


    晨曦再姗姗来迟，还是断人好梦。


    龙诗玉侧身凝视怀里的她，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多日精心调理，她气色红润多了，身子也不似从前单薄，胎象很稳。当日太医说，她大耗元气，近期必须卧床休养，而以她醒来后的倔脾气，不用点极端手段，怎能令她就范？轻轻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要不是顾及孩子，昨夜他也不至于隐忍得那么辛苦，自始至终都克制再克制。


    多希望以后的每个清晨，他睁眼醒来，就能看到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有孩子了，从未体会过的欣喜和快乐，令他无法不想象他的模样，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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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他的问候温软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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