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他乡欲故原是春儿 莫谈国...

3个月前 作者: 半句真言
    三个青年坐下后,在茶馆小二那里点了茶食,而后说起话来。


    魏和秋因为对其中一个青年的面熟感到很奇怪,于是便是索性一眨不眨的看着三个青年,耳朵的注意力也完全的放到了三个青年身上。


    刘翰俊见到魏和秋异常,本是想问什么,却被魏和秋做“嘘”声状打断。刘翰俊回头看了看三个青年,以为魏和秋好奇三个青年要谈论什么,于是便也默不作声的喝起剩下的茶来。


    “今日我两位好兄弟一个毕业高就,一个要远赴美利坚留学,我没什么钱,便决定两件事凑到一起办,也去不起什么大的饭馆,就在这茶馆中粗茶淡饭,恭贺两位兄弟。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说话的是中年的青年,却见这青年生的是虎背熊腰,说话好爽,头发怒直而上,若不是一副黑框眼镜的修饰,恐会被人当作是哪个绿林好汉。


    “一多老弟哪里话,这俗话说得好,是交情不在荣华,才情不在富贵。我们在能在北京结识,一是凭借才情而志同道合,二是有缘。说这些就见外了。”说话的坐在右爆三人中属他显得最过年轻,一身米白色洋装穿的得体,一副显得很是精致的金框小眼睛挂在他那小小的鼻梁之上,他说话间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气度不凡。


    “恩,章垿兄说的对,一多兄弟,别把交情和这俗话放在一起,听的人好生不舒坦。”开口说话的,是左侧那个魏和秋觉得很面熟的青年,他摆了摆手,又扭头看了看茶馆的环境,这才又开口道:“再说了,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我记得小的时候,去过的周边几个城,每个城都有一个这样的大茶馆,现在好像没有了。”


    魏和秋看着青年说话之神态,更觉熟悉,可是搜刮了脑海的所有记忆,还是想不起来这青年是谁,魏和秋肯定这种熟悉之感不是摸不着头脑的似曾相识,仿佛使劲想绝对可以想起来,于是他心中更着急了。(.)


    “嘿嘿,话不多说,来,干了这杯茶。”被二人唤作“一多”的豪放青年拿起茶碗,与二人道。说完,他便将茶碗与另外两人轻轻一碰,而后也不管茶碗里有没有茶叶,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仿佛喝下去的,真的是酒一般。


    而那个被称为章垿的,也是连忙将茶水喝下,唯有那个魏和秋觉得很是觉得熟悉的青年,是轻轻的端起茶碗,而是一连喝了几小口,细细品味一番,才悠悠开口:“赤壁松峰?嗯嗯,却是松峰,可惜是茶碎。”


    “诶,舍予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论情感细腻你不如章垿兄,怎么喝起茶比他还娘们?早知道就告诉你这碗里的是酒,让你一饮而尽。”被称作一多的豪迈青年摆了摆手,笑道。


    “是啊,一多做东,是让你吃茶的,可不是让你品茶的。”被称作章垿的也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此言差矣。”被称作舍予的青年开口:“茶这东西,我觉得比酒更能体现友情,自古以来,以酒论兄弟的多是武夫,以茶谈交情的都是文人君子。”


    就在这时,魏和秋突然仿佛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想起这让自己熟悉的青年是谁,“噌”的一声站起身来,险些把插座撞倒,而后对着那青年惊呼道:“舒庆春?可是舒庆春老弟?”


    那令魏和秋熟悉无比的青年闻言一愣,看向魏和秋,其余两个青年也看向魏和秋。


    上下打量了魏和秋一眼,那令魏和秋熟悉无比的青年还是站起身来,对魏和秋问道:“我是舒庆春,还请问您是?”


    魏和秋心知那青年是默认了身份,随即哈哈一笑,向三人走了过来,走到舒庆春面前,笑道:“真是你,没想到时隔快二十年,你的相貌举止还是没有变化,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二十年?这位先生,舍予老弟还没到二十岁呢。”被称作章垿的青年笑道,双眼中露出警惕,显然是不太相信魏和秋的话。


    魏和秋也没有在意,对其余二人道:“我知道,他应该属猪,今年应该刚过十九岁不久,我是在他一岁半的时候见过的。”


    “一岁半?那时的事情我现在可是记不得了。”舒庆春半信半疑的笑到。


    “也对。你在一岁半的时候随着慈禧来到我们长安,那时我家负责接待她,我就与你认识,我记得慈禧很喜欢你,你也是与她很亲,一口一个奶奶。”魏和秋笑着又对二人道:“他那时候谁见了都叫神童,会唱秦戏,说话老练完全不像一岁半的孩子,起初见到你们我没敢认他,见他品茶知产地与种类,我就敢认了,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噢,我倒是听我娘提起过我去长安,可惜那是太小,事情都记不得了,还没请教老哥名讳?”舒庆春闻言,信了一大半,问道。


    “我叫魏和秋,儿时还给你说咱俩名字正巧能拼一个对子。”魏和秋笑道。


    “噢,这个名字我娘也说过,我娘说听跟着一起去长安的说我当时就跟着你玩。”舒庆春笑道。


    “诶,对的,带着你在八仙庵瞎转,把慈禧吓得把车夫都给斩了,还带着你跑了金华落,吃了老鸹撒。真是时过境迁,当初的神童都一表人才了。”魏和秋笑道。


    “哈哈,四大美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舍予,你一人独占两事,还不请这位兄台坐下说?”被称作一多的豪迈青年笑道。


    “是我疏忽了,和秋老哥,请坐。”舒庆春笑着给魏和秋抽出了一个插座,待魏和秋坐下,又给魏和秋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老哥这次进京,可是高升?”


    “诶!”魏和秋摇乐摇手:“这次进京算是为了以后铺路,实不相瞒,我在长安的小衙门里谋了一个闲差,日复一日是无聊的紧,看文界动荡想崭露头角,便与表弟前来北京城拜访北京大学的两位周先生,借此混个脸熟,以后好做打算。刚从周先生家告辞出来,因与周先生们说话太多又不好喝人家的好茶,便是口渴在这茶楼买点茶点,却不想他乡遇故知,美哉!”


    “两位周先生?”被唤作章垿的青年眉毛一挑,问道:“可是文科周作人教授和教员周树人先生。”


    “正是。”魏和秋见这被称作章垿的青年一下子说出了两人名字,有些好奇:“你也认识?”


    “他啊,名叫徐章垿,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梁启超先生的高徒,当然认识两个周先生。”舒庆春笑道。


    “哦,幸会。”魏和秋连忙是要起身行礼,却被徐章垿抢先起身止住,道:“不敢不敢,都是梁先生抬爱才有了这些虚名。”


    魏和秋又问:“你们都在北京大学读书?”


    “不是,就他是北京大学的,我是北京师范的,这位粗汉闻一多是清华的。”舒庆春指了指闻一多,笑着打趣道。


    “都是好学校啊。”魏和秋闻言像那闻一多相互行礼,而后想起在陕西大学堂时同宿舍的七人,不禁叹道:“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声难见,遥想当年,我也是有七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与你们一般,随意玩笑无拘无束,闲时讨论文章是游山玩水,可惜,唉,不提了。对了,方才这位一多兄弟说你四喜独占两喜,另外一喜是金榜题名还是洞房花烛?”


    “那是一多兄弟的玩笑话,说起来算是金榜题名吧,我刚刚从北京师范毕业,得到教育部委令状,说是派我去北京十七小学当校长。”


    “哈哈,学生一变成校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魏和秋闻言是连忙作揖祝贺。


    “这都不算什么。”舒庆春谦虚的摆了摆手,又问:“和秋老哥,你这些年一定是厚积薄发吧,听你刚才说拜见两位周先生,都是文界和教育界的大人物,怎么,是想做我同行教书育人还是与周树人先生一样志用文章做良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哈哈,都有。”于是魏和秋便把自己的经历似乎是讲故事一般给三人说了一遍,把三人听的是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暗暗点头。


    而后,刘翰俊也坐了过来,五人一起畅谈起来。


    聊了一阵,魏和秋突然好奇,问道:“对了,这一层人那么多,为何不在二层或是三层去吃茶,不求个清静?”


    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均露出无奈,魏和秋又问:“怎么,还有什么隐情?”


    闻一多看了一眼舒庆春,舒庆春知道他是要自己说,点了点头,轻声对魏和秋道:“二楼是窑子,三楼是吸大烟的地方。”


    “什么?!”魏和秋惊呼,差点站起身来,确实连忙被眼疾手快的闻一多压住了身形。


    “这是什么世道了,怎么还有这些?”魏和秋稍微冷静了一下心神,道:“窑子也就罢了,吸大烟?不管吗?这大烟可是差点亡国的祸害呀!”


    “嘘。”舒庆春做嘘声状,而后提醒道:“注意柱子上的话,莫谈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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