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不通事理险些失礼 巧遇茅...
3个月前 作者: 半句真言
年长的车夫和稍微年轻的车夫接过三毛钱,前后是数了好几遍,这让魏和秋很是纳闷,怎么,自己给的钱有问题?
而卫子兴在这件事显然要比魏和秋有经验的多,只见她跳下车来走到魏和秋旁爆将行李箱开了一个小口,将手伸进去又拿出两毛钱来,交给年长一些的车夫,笑道:“小钱,给您和这个大兄弟买包洋烟抽,或者喝杯小茶。”
魏和秋不明所以,正欲相问,卫子兴给其使了一个眼色,随后眉毛一挑,道:“还不下车,本姑娘肚子可是早就饿空了!”
魏和秋木讷的“哦”了一声,提着卫子兴的行李箱下了人力车,两个车夫赶忙是向卫子兴道了一声谢,拉车离开了。
两个车夫走的不见踪影了,魏和秋才问:“欣儿,不是说一人给三毛吗?怎么又多给了两毛?”
卫子兴闻言,用眼白撇了魏和秋一眼,道:“那叫小费,在上海花钱,若是对方还让你满意,就得给小费,这是不成名的规矩。”
“嘿,还有这等规矩,这车夫也真是势利,不谢谢给三毛的我,反而谢谢给一毛钱的你。”魏和秋摇了摇脑袋,表示出了对所遇见之事物的不理解。
“那是当然。”卫子兴理所应当的笑道:“原本这三毛,是一开始就定下的,算是他们应得的,而我给的两毛是额外的,所以他们当然要谢我,走吧,去吃饭吧!”
卫子兴说完,便是转身大步向“杏花酒楼”走去,魏和秋闻言,连忙跟在了卫子兴身后提着行李向前赚一面走是一面开口:“那两毛我一会还给你。”
卫子兴没有回头,而是伸出右手在空中摆了摆,道:“免了吧!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
进了“杏花酒楼”,二人很快的就被热情的小二招待坐下,因为时候早,没多少人的关系,两人有了挑座的权力。两人最终选择坐在一楼窗边的小桌,既通风,又可以看着窗外。
点了菜,魏和秋看着窗外的行人,不禁笑道:“原本我是最厌恶这种带着玻璃窗户的饭馆,每每走过都要抬头挺胸,不往窗户里面看,生怕是被里面的人误以为我是羡慕他们。你看,这些路过的人,还有这几个洋人,都往咱里面看,你说他们是不是羡慕咱?”
卫子兴被魏和秋的话逗的“咯咯”直笑,笑完才道:“你这就是典型的自己越是怎么想,越怕别人怎么想。”
魏和秋闻言,点了点头,道:“有道理,这话谁说的?”
卫子兴笑道:“是一个著名的哲人说的。”
“哪个哲人?是不是姓卫名子兴?”魏和秋笑道。
卫子兴闻言,与魏和秋相视一眼,又是默契大笑起来。
“杏花酒楼”的效率还是挺高的,魏和秋与卫子兴没有多等,菜就一道一道的接连上齐了。因为“桂花鸭”的前车之鉴,魏和秋与卫子兴两人在点菜时都先问菜价与餐盘大小,好在得到的答案没有令两人多么失望。
魏和秋和卫子兴可是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又受了惊吓,不……,昨天下午的“桂花鸭”也吃的不是很饱,所以,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礼节,拿着筷子夹着菜在米饭碗里蘸了蘸就和米饭一起往嘴里送,一时之间这个桌子没有交谈,只有吞咽饭菜的响声。
人越饿,越容易吃饱,魏和秋与卫子兴吃了十分钟不到,又喝了两口茶水,就已经是吃饱了大半了,两人这才先后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当两人都从对方的嘴角甚至是脸上看到食物的残色后,笑声再次响起。
“诶,你觉得这上海菜如何?”卫子兴问道。
魏和秋想了想,道:“嗯,有点腻,油水看来是足的,看起来糖也不缺。”
“行了吧,吃那么多,还挑刺。”卫子兴拿起桌边的口布,又从行李箱中掏出一面折叠小镜子,对着镜子稍微擦了擦嘴,笑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魏和秋笑道:“虽然腻,部分菜也发甜,但吃起来特抵饿,我甚是喜欢。”
“得了吧,口是心非。”卫子兴翻了魏和秋一眼,道:“我给你讲讲这上海的特色吧?”
魏和秋闻言,知道卫子兴的“虚荣心”因为饭饱又有了作祟的心思,奈何只有自己这一个听众,便点了点头听了起来。
于是,卫子兴就开始滔滔不绝,从食物讲到新区老区,又从新区老区讲到法租界、日租界和公共租界,又讲到洋人的长相口音和稀奇古怪的爱好……
魏和秋一面听,一面吃,其间f很少发问,只是偶尔点头以“哦”字回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了几个青年,这几个青年各个面露恼色,他们进门,看也没看一眼,就对酒楼的小二道:“《学生杂志》的沈德鸿呢!让他下来!”
这“杏花酒楼”是上海的知名酒楼,所以这里的小二肯定见过许多的事情,见到这几人来势汹汹,却是不慌不乱,笑道:“各位,沈先生正在用餐,要不各位先坐着,喝口茶降降火气,我这就上去叫他?”
“那你快一些。”正所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杏花酒楼”在上海也是有背景的,所以带头的青年没有发作,而是点了点头,对身后几个青年招了招手,就近在一个八仙桌上坐了下来。
“杏花酒楼”的小二连忙是拿来一个茶壶几个茶碗放到桌上,说了一句“各位请随意”,便是三步化作两步上了楼去。
过了一小会,“杏花酒楼”的小二便是下了楼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长袍,个子不脯脸很是消瘦的青年男子,男子口鼻之间的小胡子,让魏和秋想起昔日同窗蒋翔。
“沈先生,就是这几位先生找您。”小二笑着说道,这个楼上下来的青年,便是气势汹汹的几人来找的沈德鸿了。
沈德鸿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用极缓又极没有脾气的口吻道:“在下沈德鸿,字雁冰,《学生杂志》的,不知几位是谁,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魏和秋和卫子兴听到沈德鸿的话,均是一愣,倒不是因为两人听过“沈德鸿”这个名头,而是两人能清楚的从其话语之中,听出浓厚的浙江口音。
“找你什么事?”带头的青年冷哼一声,道:“你可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做编译?”
“是!”沈德鸿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
“那我在问你,是不是在上个月,你接到了东洋一些短篇小说的翻译任务,却在第二天回绝了?”那青年又问。
“是。”沈德鸿点了点头,仍是回答了一个字。
“回绝了不说,还找你们主编,说以后类似如此残渣的作品不要交给你?”青年站起身来,满是怒火。
沈德鸿闻言,双眼微眯,道:“你们到底是谁?”
“我是张资平,这是曾虚白,他是章克标,他是林微音,我们都是志同之交,那些东洋作品,是我们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搜集而来,又向你们上海商务印书馆花掉所有积蓄,才送到你手上,你不翻译罢了,凭什么说那些是残渣,我们不允许努力被你一句话否定!”这个名为张资平的青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对,我们不允许!”其余几个青年也被激怒,跟着站起身来应和道。
“努力要用到正道上,我彻夜看了你们送来的那些东洋小说,无非是情呀爱呀,更有甚者过度的描写都市的靡乱生活,充满病态心理的既沉醉于物质享受又有罪恶感,难倒不觉得矛盾?”沈德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道:“《小说与群治关系》你们也读过,请问那些小说真的若是翻译出来,是利于民心、政治之改革,还是叫读者陷入情爱与自我满足?”
“那是你没读懂!”张资平又道:“爱情是人之所需,矛盾是人性使然,若是真的能读懂爱情,了解人性,还是需要这样的书。没有爱情的人,是健全的人吗?”
沈德鸿闻言,笑着摇了,道:“爱情不需要去向东洋人学习,人性需要自己感悟,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若是一味的去参考书籍,人不都如同吸食了毒品?”沈德鸿说到这里,看到几个青年的面色有些奇怪,又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不是真的为了文学进步,民心进步着想,而是想因为这些东洋残渣的畅销而获利吧?说的高尚,却行猥琐的事情,可笑。”
“骸若是这些书真的畅销,那就证明民众的需求,我看你是不敢让这些书畅销,影响了自己的利益?”张资平也是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没错,我是不敢。”沈德鸿笑着点了点头:“就像我们不敢让毒品流入国家,这个敢与不敢,是建立在民族大义上,你们不懂。”
沈德鸿说着,没等张资平反驳,环视了一楼众桌一眼,最终将目光流向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魏和秋与卫子兴身上,笑道:“这位先生和这位看穿着是读新学的,代表我们新学之民心,请问二位是更愿意读爱情琐事,还是更愿意读救国救民之文章?”
张资平等人的目光也随着沈德鸿落在魏和秋与卫子兴两人身上,随后张资平笑道:“你这次可是选错了人,一看这二位就是“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对蝴蝶可怜虫。”怎会着你得道?”
魏和秋闻言面色一寒,卫子兴闻言面色一变,他们俩此时都觉得这个张资平的讨厌,如此把自己扯进去,还给自己提前戴了帽子,让自己说什么都不是,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就在卫子兴想要发作之时,突然又有了一个声音从角落一桌传来:“你们新派争论,扯我们鸳鸯蝴蝶派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