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三派争论和秋调解 男女异...

3个月前 作者: 半句真言
    沈德鸿和张资平两人听到说话声,循声望去,见到角落坐着一个身着古朴马褂的男子,随即沈德鸿认出了男子,笑道:“喲,这不是《星期六》杂志社的主编周国贤吗?吗,张资平,你们可有帮手了。”


    张资平闻言,像是听过《星期六》这个杂志一般,露出厌恶之色,道:“呸,我们是引进外国文学以求上进的,怎能与这‘鸳鸯蝴蝶派’混为一谈。”


    “狗屁!东洋文学就是你所谓的先进?强汉盛唐,东洋倭奴都称我国为天朝,无论是文化还是文字都是从我国学习而去,你们反过来学习他们从我们祖宗那学去的东西,也不觉羞耻?还自称上进?那分明是走倒车!”周国贤闻言,起身指着张资平等人怒骂:“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世态炎凉!”


    “嘿!急什么!”张资平笑着转过脸看向周国贤:“东洋的文章里,有没有动不动来上一句“一双蝴蝶,卅六鸳鸯”,有没有一味的“才子佳人,殉情哀情”?东洋的爱情小说,着重的是真实的心理情感,而不是千篇一律一个套路,那是真正的爱情,而不是说书口中的神怪传说。”


    “爱情文学只因为不接近现实才是令人向往。”周国贤道:“读者只会当成是假的以做消遣,我们的杂志为何叫《礼拜六》,就是消遣。东洋这类爱情小说呢,写的太过真实,引人讲自己带入其中,然后又渲染一种病态、阴暗的心理,我们《星期六》的杂志可说无大用,但总比祸国殃民强吧?”


    “哈哈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张资平与周国贤的争论,众人循声望去,是窗边那个瘦弱不高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发笑,正是魏和秋。


    “我们谈论文学大事,你笑什么?”张资平不满的看向魏和秋。


    魏和秋笑了笑,摇了,道:“你们三个争来争去,到最后我也没有听出你们的争论有何意义。”


    “那是你不懂!”张资平道。


    “是嘛?我或许真的不懂。”魏和秋说着,又从小包之中拿出那封盖着蔡元培章子的举荐信:“不才我是蔡鹤卿先生的学生,在学校时学的也是文学,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说自己的见解呢?”


    沈德鸿眼尖一些,看到举荐信上魏和秋的年纪与名字,连忙开口道:“原来是蔡校长的学生,魏兄请道高见,小弟我洗耳恭听。”


    张资平等人与周国贤虽然没有注意到魏和秋的年龄,但看到蔡元培的章子也心声敬畏。


    魏和秋得意的笑了笑,又道:“各位都是文人,有理不在声脯坐下先喝口茶消消火气,大家与其说是争论,倒不如说是探讨,共同进步嘛。”


    于是,大家都听了魏和秋的建议,坐下喝了口茶,然后看向魏和秋。


    “你们探讨的中心,是文学的作用与否,是也不是?”魏和秋问道。


    众人点了点头以作默认。


    “依我愚见,文学之作用是相对的,而非绝对。只有作用之大小,而绝非有或者无。”魏和秋缓缓开口:“例如《礼拜六》杂志的小说,他们的作用就是消遣,虽然无益文学之进步,但是终归让一些身有压力之人得到一些放松。《西游记》《镜花缘》《白蛇传》以及西方的《王子复仇记》《罗密欧与朱丽叶》等作品,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都会去看,为何,消遣放松呗。只要不玩物丧志,不过度沉迷与此,那消遣消遣就是人之常情是也不是?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意思就是语气无所事事,倒不如随便找点事情,哪怕是玩也比闲着好。”


    魏和秋趁着众人若有所思之际喝了口茶水,看着张资平,继续道:“再说东洋,东洋小说我虽然未曾读过,但我知道东洋人之精明,明治维新让这小国几十年就强大起来,不无可取之处,你既然发觉了东洋文学之优点,那就说明东洋文学也是有作用的,至少对你有作用,既如此,倒不如自己学习东洋文,自己应聘印书馆,自己去翻译。”


    魏和秋又把目光看向沈德鸿:“新学所谓的破而后立,全盘推翻或是在政治有用,但我觉得在文学无用。试想若是百年以后,全国上下只知外国文学而忘记老祖宗的东西,岂不可悲?老祖宗的东西,被糟蹋,被后代误读,那是后代的错,我们没必要把这些帐全算在老祖宗身上,文学革命,我觉得不该全盘否定先贤,而是该取其与外国先进文化相结合。”


    没等众人回应,魏和秋又做了总结:“不才愚见,世间万物皆有利弊,皆有度量。时间万事无什么是非黑白,左右分明,是与非是相对人与事所言,黑与白中间还有灰色,左右之间还有中。取长补短,自己创作方是大道。与其争论,倒不如用笔写出令自己满意作品,让世人评价,各位觉得,我说的对吗?”


    周国贤闻言,恭敬的向魏和秋拱了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魏兄将中庸之道诠释,让小弟醍醐灌顶,该走了,回去再细细品味魏兄之话。告辞!”


    周国贤走后,若有所思的张资平也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对魏和秋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两人走后,魏和秋重新拿起筷子,夹菜送到口中,咀嚼片刻,颇为无奈的对卫子兴道:“晦气,菜都凉了。”


    “怎么,高谈阔论,舌压群儒,还怕吃凉了的菜?”卫子兴笑道。


    “嗨,这不正好遇到了吗,我就喜欢和文人打交道,不管是什么派系什么风格。”魏和秋吃了两口饭菜,笑道:“其实啊,在普通人眼里,我们文人都是一样,没有什么派系风格的区分,他们或许会把自己喜欢的文人与我们分在一起,不管其他。所以,文人之间走到大同是趋势。”


    “又开始了。”卫子兴无奈的摆了摆手:“文人长文人短,文人还不是人,人就该把吃饭看的重些,吃饱肚子再说。”卫子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爆又看了一眼埋头专心吃饭的魏和秋,颇为无奈的道:“得,这顿饭注定要吃不好了。”


    魏和秋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想问卫子兴为何这样说,看卫子兴看向旁爆也扭头顺着卫子兴的目光望去,这下魏和秋也不用问了,因为是沈德鸿微笑着走了过来,大概刚才卫子兴的无奈说的就是他吧。


    魏和秋放下筷子,对走过来的沈德鸿笑了笑,道:“雁冰老弟,怎么,还有高见要探讨?”


    沈德鸿闻言,笑着摇了,道:“没有没有,就是想交个朋友,顺便问问魏兄是久在上海还是……哦,我就是问问,我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想一起办个杂志,正需要魏兄这种精于文学,通于中庸的人。”


    “我其实也没你看的那么脯对于情爱小说,说实话除了《石头记》我也是一点都不看的。”魏和秋笑道:“我们刚才才到的上海,吃完饭还要起身去杭州。当然,你们若是办了杂志,我倒是会投稿,我挺喜欢写些白话小说自娱自乐的。”


    “魏兄你也写东西,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年头敢说话的文人多,敢写出来的不多了。”沈德鸿笑道,转而又问:“对了,你们要去杭州?你们是杭州人?”


    “她是嘉兴的,我是绍兴鹤卿先生的学生,也算半个绍兴人,我们这次去杭州有事情要做。”魏和秋笑着,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那巧了,我也是嘉兴人。”沈德鸿笑道。


    “那真是不巧,我们嘉兴人都是小情小调,喜欢读一些爱情小说,是你们俩个清高的君子不能比的。”卫子兴阴阳怪气的说道。


    魏和秋闻言,没有生气,而是含着笑意看着沈德鸿,道:“瞧见没有,你一句“残渣”把所有喜欢爱情小说的女性得罪了大半,所以说,爱情小说还是有些作用,至少能让女性安定一些。”


    “魏和秋!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啊!”卫子兴来了火气,拍了拍桌子,把一旁的沈德鸿都吓了一跳。


    “就是,魏兄你这话,算是不符合新学理念。”沈德鸿笑道。


    魏和秋闻言,摇了:“女人终究是女人,女人地位可以提升,但是终究做不了大事。”魏和秋笑道:“古今中外的女性当权宅你可有见过真正能做的好的?女性津津乐道的武则天,不说个例,也逃不过意气用事。”


    “或许是时代的问题呢?”沈德鸿来了兴趣,又问。


    魏和秋闻言,笑道:“那你说怎样的新学能让女子不感性用事?”


    魏和秋的话让卫子兴陷入沉默,魏和秋又道:“女性有三大缺点,我觉得是时间和知识改变不了的。一来是感性用事,若是当权最忌讳感性,这点极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这你应该明白。二来是心眼小,记仇,或许我们男人间无意的话在女人听来就适意的。三来就是女人的生理,决定了她们生来就吃亏。”


    “女人万般不是,你干脆终身不娶。”卫子兴嘟哝道。


    “瞧见没,这就是感性用事。”魏和秋指了指卫子兴,笑道:“我并没有瞧不起女人,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男人能做女人不能做,反过来,女人能做的事情男人不一定能做。我觉得国外的女权不是让女人当权,而是让女人与男人地位相同女权运动我是赞成的,阴阳图上黑白毕竟是一样大的,正所谓阴阳协调吗。”


    “说的好听。”卫子兴嘟哝一句,还想说什么,又怕被魏和秋指为感性用事,没有继续说下去。


    “行了,我们得走了,雁冰老弟,你有思想,可以试着自己写写文章,另外,我觉得不一定什么新文化都是完全对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说的话就没有错。试着带着自己的观念去学这些东西,保持自己的见解为好。”魏和秋说着,便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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