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奇任药房主任

    第061章奇任药房主任


    “俺曾看过一篇专门讲，《人的性格与事业及人生命运》的文章；那其中有一句显得很武断的话，叫‘性格决定事业成败和命运好坏’。”在医院围墙外的林荫道上，郝兵刚讲完一段当年医院“青工作风问题”后续故事后，便又不失时机发表感言说，“才开始俺真不相信，以为不过是搞理论人的哗众取宠独家之言。但嗣后联系到刘君个人命运变迁，才终使俺心悦诚服。”


    于是，在甄黎的催促下，便又继续讲起了“刘君在生女后，因度日艰难，还要忍受单位及社会闲言，还有对恋人龚程的苦苦思念，迫不得已，才下决心去百里寻夫”的更后续故事------


    “话说当年的医院药房部年轻女司药刘君，一为报答昔日曾为俩人爱情做出巨大牺牲的恋人龚程，二为报负曾重重伤害自己和恋人的‘仇者’向前进；既没听小姜等好姐妹的良言相劝；更不惧向前进的威胁命令；不仅艰难熬过‘十月怀胎’，更笑脸面对‘一朝分娩’。”郝兵又当即似一个老道的说书人那样，继续绘声绘色讲述道。“当那代表爱情和屈辱的女婴呱呱坠地，得女的喜悦让她暂时忘却了此前的屈辱和嗣后的艰辛。”


    随着郝兵的讲述，时间自然又回溯到当年------


    就在将工作衣帽狠摔向顶头上司身上的那晚之后，向前进才认真见识了女下属的泼辣大胆。但正像“猴子抱块姜――欲吃味太辣，扔了又舍不得”；只好得过且过，隐忍不发。就这样又不觉间过去数月，说话间到了次年春天。这刘君倒真算得女中好汉，坚持说到做到，到正式分娩之前，硬是没休息一天。直到这天傍晚，当药房多数人先后离去，只留下刘君和小姜两个人时，刘君还在劝小姐妹早一步回家说：“妹子听话，反正这会儿不忙，早点回去吧。热恋中的男孩，下了班多么盼望同女友约会见面。姐是过来人，了解这心情。”


    “不。刘姐，按日子算，您分娩就在这几天。”小姜坚持说。“可在这之前，您还一直在坚持上班，没歇过一天；活动量大，难免会分娩提前。您虽家在县城，临生之前总得有人守在身边----”


    说来也巧，小姜要留下相陪的理由尚没说完，刘君突觉下腹突兀间疼了起来；以致于直不起腰，身子发酸，头冒虚汗；只得强忍着疼，勉强苦笑笑说：“看来人真不敢吹大说咀，这报应说来便真来了。妹子，这倒要谢你提醒得及时。若当时你真走了，剩俺独个说不定俺走不到产室，婴儿便呱呱落在半道上呢。那才叫丢人现眼哩。好吧，不管是否就要临盆？你快扶俺去待产室。”


    鉴于都是医院同事，自有许多方便。当小姜搀扶刘君走进“待产室”后，负责接生的女王医生，便当即指挥着俩助产士将其扶上了产床。随后便是三人忙碌地进行着接产前一系列准备工作：一助产士在给迎产器械消毒，准备卫生纸、卫生巾；另位助产士相帮脱去产妇裤子内衣；于是，刘君便当即赤裸了下身；突起而凝脂般的肚皮，亦就立即暴露无遗；医生带着刚消过毒的塑胶手套，随便在孕妇的腹部各处游弋：按摩腹腔，捋顺胎位------当这一切紧张有序进行完毕，胎儿离母体而出世，亦到瓜熟蒂落时候；随便听到“呱呱”坠地婴儿的第一声嘹亮啼哭------


    “刘司药恭喜你，生下个胖胖的宝贝女儿，也终于荣升‘母亲’了！这是每个女人对社会的重大贡献；亦是每个女人最大荣耀。”接生医生高兴地向刘君通报说。“许是你产前坚持上班，没停活动的接过；随产期提前数天，却亦有利于顺产。”


    “恭喜你刘姐，终于得了宝贝闺女。这可算得您爱的结晶呢！”一直守在待产室外的小姜，当听到婴儿坠地后的第一声啼哭，亦当即跑进屋来祝贺说。“也难得您为她父女们一片痴情和良苦用心。”


    “可不是呢。这小妮子可来之不易哩。她老爸为她丢了工作；老妈为她三伏天坐紧闭室反省。”刘君却苦笑笑说。“这以后的路还统长着哩；谁知在前边等待俺母女的是坑是埂？”


    “您放心刘姐，不是有俗话说‘好心自有好报’吗？您定会时来运转呢。”小姜当即宽慰说。“俺小姜可是您怀孕这几个月来的第一见证人。您为他们父女吃苦受累不说，仅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和折磨，不是其他妻子和母亲都能做到哩。若日后龚哥对您薄情，或小妮对您不孝的话，连俺这局外人也坚决不依！”


    “是呀刘司药，凡事往远处看；常常是先有苦后有甜嘛。”王医生亦劝慰说。“不是还有那位哲人说：‘人是这世界上第一可宝贵的；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创造出来’吗？”


    不觉间又是一年过后，被取名“念缘”的刘君幼女，业已歪歪学步；单位年轻同事婚后有了孩子，大都是男或女方老人帮忙照顾；龚程老家本不在当地不可指望，更何况他本人至今杳无音讯？刘君住家虽在县城，又有父母兄弟；但自她“作风问题”传出之后，亲人碍于颜面，早同其保持距离；嗣后向前进恩威并使令其打掉胎儿未果，就把她父母搬去相劝，结果仍未奏效。故而家人从此与其断绝来往。尔今带孩儿困难，自然不好张咀去求父母。


    为争这口气，刘君干脆连保姆也不找，自带孩子坚持在药房上、下班。早在同父母生分之后，她就在城郊租房单住。现时就自骑单车一日两次，携女奔波于家与医院近1公里的城郊土路。当时母女俩租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大杂院里，边哄孩子边亲自做饭，其生熟热凉似无体验，因为赶时间，总是囫囵半片吃饱为止。春秋之季汽温适宜稍还好度；最难熬的是冬冷夏热------


    虽然吃尽苦头，却仍无怨无悔。仅物质生活的贫乏艰苦，和体力上的疲乏劳累倒还好受；而政治上的岐视和精神上的折磨，却更让其难以承受。要知道中国是个传统思想始终占主导的国度；何况那又是个注重思想政治的时代？一个作风情操不佳，未婚先孕竟又明目张胆产下“私生女”的女人，不仅在单位内受到蔑视，去外边也总被人小瞧。她注意到：每天上班走进医院，无论从那里过去，总会看到一些患者或陪护亲属，在身后对自己指指戳戳，窃窃私议。开始她还很纳闷：这患者及家属咋知自己的事？后一思索当即明白：还不是从单位内传出去的？傍晚下班刚回到出租院大门外，也便遭遇岐视的目光；甚至隐约听人悄声议论：“这是个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她上下班带着的就是她未婚先孕的‘私生女’。”


    因此，在那段日子里，刘君真是受尽了煎熬和苦痛，称得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惟一让其放心的是：尽管自己犯了“令人不能宽恕的错误”，若放其他人身上，该早被挂牌游街，批倒批臭；但自己反却并未在哪级会上做过一次像样的检查；还不仅没受处分，药房司药照干不误，且不久反而“升官”了。正如当初向前进曾透露给她的信息，当自己调院部工作后，自然推荐她作药房部主任。开始时，因想到是“仇家”的推荐，令她感到耻辱，准备向院方婉辞，但小姜等几位本院好姊妹却私下劝她说：“刘姐别傻，到咀的佳肴美味可别让其飞了。院方提你药房部主任，说明你有这能力；谁承认是他猫呀狗哩推荐的？再说哩义不容辞当主任，同与不与他姓向的谈对像是两回事。”


    听了小姐妹的建议，刘君当即心领神会，还连连自责说：“看我，真是聪明半世糊涂一时！咋会把自己当主任的潜在因素给忽略了哩？”于是，嗣后不仅药房部主任理直气壮的当；且还为“升官”大请其客，大送其礼；当有人显然恭维地说：“是夜明珠迟早会发光；早看出刘女士是当官的料，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她则受之无愧地说：“那里，那里。还是局、院领知人善任嘛！”


    “现时生活中有句俗话叫，‘人贵有自知之明’。古典小说《红楼梦》亦有句警言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讲到此处的郝兵，竟又“掉书袋”引经据典起来。“刘君这女人还算能干，以后误入岐途，虽说与她人生观中原本存在的严重个人主义，浓厚私心不无关系；但其性格中的自以为是聪明过头，亦是致命痼疾。原本犯了生活作风错误，在向前进极力庇护下没受处分已属意外；后再经向前进用心推荐，接任药房部主任更为侥幸。她若明智的话应该见好就收；兢兢业业干好药房部主任差使，莫入岐途，也许能善始善终。但她却不；且愈来愈私心膨胀，进而发展为贪心，野心；如此一来，最终的覆灭亦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唔呼，可悲可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