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痴情盼等

    第058章痴情盼等


    时间过得真快，不觉间又是数月之后。“龚刘作风事件”，在“津医”内外所掀起的冲击波，伴随着署热而逐渐退去。若非看到当事人之一的刘君，伴随着秋凉渐显突起的肚子，人们也许早将那件事抹去了记忆。而这位一向性格火辣，习惯我行我素的“少妇”刘君，许是专门有意识勾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要人们记起她曾是数月前，发生在本院“青工作风事件”女主角？抑或是欲表达对迫害者泄愤的快意？反正你看她虽然渐已“出身”，在药房付药来回走动那么不便，可还是固执地一再谢绝同事的照顾，甘愿强忍胎儿腹内不时躁动所带来的痛苦。


    这是某天下午，已无大批付药任务；多数司药已轮换休息；药房内仅留刘君和另位实习女生小姜。对方刚去内室清算处方；刘君则为一患者检配中药。恰有一味药在柜子上格。她仰脸看着顿生迟疑：若在既往没怀孕时，搬只凳子上去就取了下来；但现今这么笨重的身子，又怎能上得去？若要勉强上去，万一摔下来可非同儿戏，轻者会造成流产，重则很可能被摔残疾。无论轻重结果，都将不堪设想！正在她迟疑之际，小姜正好有事出来，见状不禁一惊说：“啊呀，我的天哪！看样子您还准备上凳子取药哩？俺那胆大的刘姐呀，您这是不要命了吧？您还是医院老人哩，知不知您已怀孕几个月啦？懂不懂得孕妇该注意些什么？”


    边说边探头窗外，断定没人偷听时，这才又凑对方耳边轻声说：“刘姐，您这又是何苦哩？体孕都已‘出身’了，现就该对他主任说，已到半休时间了；干么还自己硬撑着？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痛苦灾难谁也代替不了你。”


    “小姜，我知道你心好，同情俺。但俺却不愿让你受牵连。”刘君忧忧地说。“你帮俺让那人发觉会给你小鞋穿。要知道那个人处心让俺受磨难，若忍耐不住会向他服软；可俺偏不！即便再苦再难俺也咬牙忍受着；最终让他的痴心妄想，在一个弱女子的铮铮铁骨威武不屈面前破产。”


    “刘姐，既说到这里，妹子想问您句实话------”小姜原本憋了很大劲，终于快问出口的话，却又半截打住了。“唉，还是不问了吧；免得又勾起您的心事。”


    “咱姊妹俩这感情，还有啥说不出口的话？想问啥你就问吧。”刘君鼓励小姊妹说。“即便再直白难听的话俺也能够担戴。”


    “这都多长时间了，憋在嗓眼一句话，俺，俺总想问。”小姜终于鼓起勇气说，“您认真想过没有？自己当真从内心深处，爱那个仅同您有过‘一夜情’的男人吗？我看过一篇专谈‘恋爱秘诀’的文章，那里边说：为什么自古至今，无论事业成功与否的女人，总自谦为‘弱女子’？因为在同男子交往中，总是吃亏的一方；文中还说：即便再聪明的女人，一朝被感情俘虏，也就变成了愚蠢的人。刘姐，俺向您转述文章中的话，您理解俺一片良苦用心吗？”


    “理解，理解。咱为知交，你才肯说；换上别人，岂能凭直？”刘君连连点着头，发自内心地说。“但应相信，这世上毕竟还有真正爱情，和值得爱和信赖的男人。俺可以自信地说：龚程就是一个。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龚程绝对完美我不敢说；起码为爱俺，人家把工作丢了却是实情。要知道这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俺主动他被动；包括那晚在酒店开房。但最终他受到开除处分，俺反而‘逍遥法外’；一般人会反咬你一口；因古语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嘛！且当时还有个往日亦对俺垂涎三尺，却遭俺严词拒绝，躲在阴沟里，时刻准备伺机报负我们的那个人；尔今见我们身陷大祸，自不肯错过挑拨是非的机会。可他当时虽短暂迷茫动摇过，但最终还是坚定了下来，且还无怨无悔。你说这样坦诚痴情的男子，人生中能遇上几个？既遇上了又如何舍得放弃？我已暗中自发誓言：此生只要他不放弃，俺决不首先放弃。”


    于是，当年龚程被“津医”宣布开除处分的当晚，怀着羞愤和不平的复杂情绪，怏怏地回到同人合住的公住房后，原本情绪极坏的他，经不得同室人别有用心地火上浇油，当即又点燃了脆弱心灵上的无名怒火。


    “哎呀兄弟，你可回来了。让俺等得好焦急。”见他进屋，同住仪器员贾诩当即迎上来说。“说老实话，自打吃晚饭时，听说今晚院里召开全体会，要宣布对您的处分结果，俺的一颗心哪，一直躁动不安；总在心里暗暗为你祈祷：盼望着能轻松闯过这一关吧！唉，万没料到最终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你知道，俺多为你愤然不平啊！咱医院尽人所知，你同她刘君关系发展到今天，可以说自始至终都是她主动你被动；实际上你也是受害者；但令人奇怪和不平的是：现在处分的结果却来个阴差阳错，原本被动犯错者，竟受到被开除的最严厉处分；而相反主动犯错者却仅受个记过和降级处分------当然了那也不能怪刘君。你可能知道船在哪儿‘湾着”？哼，都是那向前进公报私仇结果。正因他亦一直追着刘君，中间却有你挡着他达不到目的；现正好你俩犯错，便借机将你整走，却仍留刘君在这里，以图再发攻势，最终占为己有。哥不知你是咋想的，有啥打算？这事如搁我身上，定会越过他县医院和卫生局，直接上县委告他向前进，在卫生局某后台支持下公报私仇。即便告状后减轻不了自己处分；起码也能将刘君调出单位；以免让他向前进再追刘君阴谋得逞。”


    “当时听了贾诩调唆，龚程也的确有点心动；既想减轻自己处分；亦想将俺调出单位；故想第二天就去县委告状。”刘君回忆着当时情况说。“是俺当晚又将他约出去，认真分析了眼下形势，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其最终打消再去告状，自取其辱的打算。”


    “刘姐，他之赤诚着实令人钦敬；您的痴情更其让人感动。作为知交，自望你们永远交好。”小姜由衷地赞叹说；但稍加思索，却又提出疑问道：“可他走后你俩还有过联系没有？”


    “没------没有。”刘君稍稍迟疑，才忧忧地说。“不仅没写封信，这来往那么多人，连个口信也没捎。”


    “着呀，刘姐，他若还一直想着您，干么已离别几个月了，连个信儿也没有？”小姜又反问地说。“刘姐，您真太痴情了。古语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知道环境是会改变人的。尤其男人，最容易见异思迁了。您这里甘冒未婚先孕的羞辱和艰难风险；他那里说不定早已移情别恋了。”


    听了对方的话，刘君当即一阵冷惊迟疑，且并半天无语；内心亦进行着激烈斗争。但随又自我劝慰说：“当时临离别俺到车站送他，曾向其承诺：嗣后他若在别处站稳着脚，得信后俺便去找他；他当时亦信誓旦旦承诺：今后在别处一站着脚，便第一时间，第一个先告诉我；并想法接俺去当地工作。他一去几月杳无音讯，许有自己苦衷；一个被单位因作风问题开除的普通药工，在就业很难的今天，会有哪单位轻易用他？说不定至今仍在过着流浪生活？我了解此人责己的脾性：自己食宿未定，又岂肯捎信让爱人为其耽忧？”


    “俺那痴情的姐姐呀，您可真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白求恩精神！”看对方如此为恋人尽力开脱，小姜气不过，不无讥讽地说。“这也许是您的好心猜测和一厢情愿罢了。但您想过没有？尔今您虽还待字闺中，可毕竟已年近三旬；若再苦等，好年华也许早错过了。以妹子看，趁现时胎儿尚小，不如早刮掉算啦；以免足月后没法处理。”


    “不。仅为了报负姓向的，俺也要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听了对方建议，刘君先迟疑片刻，终还下定决心说。小姜听后无奈地摇头苦笑笑。


    时间仍回溯到现在那天傍晚。仍在“津医”围墙外林荫道上。谭皎月（甄黎）和郝兵仍在边走边谈------


    “嗨，听您如此讲，若单从对爱情态度来讲，那刘君倒还真是个重情讲义的女人哩？”谭皎月（甄黎）适时地发表自己看法说。“只可惜一步不慎，造成终生遗恨。”


    “由此更足以证明：向前进何慎，还有‘津医’的孟朝富郜利声那帮人，是多么地令人可恼可恨！”郝兵亦当即恨恨然说。“为拉拢别人，不惜设圈套落井下石。如此看来，刘龚的命运也真可悲。尤其龚程，却更可怜。”


    “向前进和何慎他们，为扩大一己势力，借机整人的手段的确可鄙可恨。”谭皎月（甄黎）更深入一层说。“但正如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俩若非私心严重，和本人个性中的致命弱点，向前进和何慎他们拉两人下水阴谋也难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