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面授重任
3个月前 作者: 苦丁茶
第041章面授重任
数天前某日傍晚,设在津水城关十字街口的“旭阳律师事务所”内。主任谭旭阳和男女另两名律师,正在各自办公桌前,整理着近天来的辩护材料和案卷。
“谭老师,早一会儿听您说到,省公安厅派来‘津医’‘卧底’查案的侦查员,却因一步不慎,反遭对手暗算,陷于冤案,倒坐上了人民自家的监狱。您说这算什么事呢?”女律师欧阳蕴玉十分不解并不满地说。“说什么‘要想恢复名誉自由,还需走法庭审理程序’;所以便请您去做辩护律师?这俺就不懂了:既然事情明摆着侦查员是被对手诬陷,那就该当即恢复其自由名誉,反过来以‘诬陷罪’,将坏人逮捕入狱算了;又何再受周折,设法庭聘律师辩来辩去。岂非多此一举?”
“嗬,我说欧阳妹子呀,别看你是个法学研究生,但毕竟稚嫩缺乏庭辩实践;对有些具体的法律现实问题你还格陌。”另位中年男律师方尚雨,当即摆老资格教导说。“县里之所以这样做,正体现了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真理嘛!”
“是呀蕴玉,正是为让包括对手在内,所有司法之外人心服口服,达到为侦查员真正恢复自由和名誉。”谭所长接话茬继续解释说。“通过法庭审理驳辩,走司法程序并非多余,而是完全必要的。”“噢,原来这样。”欧阳蕴玉亦心服口服说。“俺今儿个又上了一堂司法实践课。”
正当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喂,哪里?哪位?”就近的谭旭阳当即拿起耳机问。“哦,你是公安局办公室?请俺去您局覃局那儿一趟?啥时间?就现在?有关紧事?好,那等俺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因其父系公安局老股长,谭旭阳从小在公安局机关长大,干警叔叔阿姨亦都很疼爱他,这里就似他的家。既往来此就像跑大路,但今天进院后他却有点拘束。因此来不是串门闲逛,而是受公安局党委特聘,为一位“特殊”当事人做辩护律师。他来到办公楼下,抬头看到一间屋门楣上“覃炎局长办公室”的小木牌,便轻敲了下门,同时礼貌地问:“覃局长在屋吗?”覃炎在屋内也故意公事公办客气回答:“是谭旭阳律师吗?请进。”谭旭阳进屋后仍恭敬地问:“覃局长,您找俺?”覃炎仍故作客气让座说:“是的。谭律师请坐。”谭旭阳仍礼貌地说:“谢谢局长。”随在对面沙发坐下。覃炎又习惯性倒杯水递过去。谭旭阳双手接过又说声“谢谢”。
覃炎这才终于忍不住笑地,用手指着对方鼻子揶揄地说:“好你个阳阳啊,这小子!来见你覃叔还假装什么洋蒜客气哩?忘记二十来年前,你刚读小学三年级,有次段考数学不及格,放学后怕回家挨你爸骂,跟在你小武哥身后躲在我家;那晚你姨专包的羊肉馅饺子你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结果撑得弯不下腰。吓得你姨赶紧给你揉肚子。咋?现时当上金牌律师了,倒忘记了从前,也学会同你老叔客气起来了?”
谭旭阳这才终于放松地,故意凑向对方耳边轻声说:“刚刚俺进院后原本是放松的,可轻车熟路到您老门前,下意识抬头一看,便立即被‘覃炎局长办公室’的牌子震住了。于是便在心里提醒自己:谭旭阳,你记住,要内外有别,工作生活分开。这是你接局办公室通知,前来领取局长指示的。可要时刻注意影响啊。”
“什么狗屁逻辑?都是在你们律师群里熏的。”覃炎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说。“我老覃从不迷信那一套;熟人就是熟人;熟不拘礼;熟人好办事,这是从老祖宗哪儿沿习下来的老理儿。我看不错,干么要破它?”
“好。俺今后一定听局长叔的,走乡入俗,熟不拘礼。”谭旭阳当即放松地说。“老叔呀,可这红天大日头的正式上班时间,您老巴巴地让办公室将侄儿通知来,不会单为给俺上‘人情事故’课吧?”
“对。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覃炎凑向对方耳边轻声说。“医院有位从省城下来的‘实习护士’,为帮咱公安侦案,却遭受不白之冤,被陷害琅铛入狱。她在这孤身一人,想聘你作她律师出庭辩护------”
“覃叔,为实习护士出庭辩护的事,前一天春亮老弟已提前向俺透露了。”谭旭阳如实说。“您通知俺来,是否要交待:为了保密,不能说是公安局委托的?这意见春亮也说了。到监狱见当事人取证或出庭时,俺会都说是受其亲属委托的。这您大可放心了。”
“不。”覃炎摇头严肃地说。“旭阳,让局办通知你直接来我办公室,还有更重要事须同你面谈。这事不仅重要,而且特殊------”
“既如此那就请快说吧老叔?”这次轮到谭旭阳急不可耐地催促说。“您一向说话办事大刀阔斧个人,咋也学会磨叽了?难道让俺学孙悟空变个小蜜蜂,钻您肚子里探个究竟?”
“别变,别变。俺又不是牛魔王,没那法术,那经得你折腾?俺这就抓紧对你实话实说。”
覃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这多半年来俺也一直憋的慌,早想对你这知近人明说;也好遇事有个人商量,或帮跑腿送信办事什么的。”
“局长叔这就不是心里话了。”谭旭阳摇头一笑反驳说。“您堂堂一个大局长,机关里有政委副局左膀右臂相帮着;身边有通讯员秘书随叫随到顺手使唤着;下边还有那么多基层干警听从调遣。咋能说遇事没个知近人商量,或跑腿办事没人呢?”
“旭阳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覃炎交心地说。“你学过历史该懂得,人的权力越大便越孤立;这就是历代皇帝为啥自称‘孤家’‘寡人’的道理。当然了,我这小小公安局长,位微权小也还不至于;我不过仅打个比喻。尽管你身边人再多,知心知己者却了了无几------哎,这话题扯得太远了;咱还书归正传吧。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虽不是父子,但鉴于你父安立,俺俩亲密战友的关系,俺也早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老叔今日有难,自然想到了你。你知道,侦查破获‘连环医案’,也就是现今隐蔽战线实战。老叔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嘿,嘿------您太逗了老叔,俺还以为还有其他大不了的事,却让您这般严肃?还斯斯文文引经据典呢!”看对方一副煞有介事样,谭旭阳忍俊不禁“喷”一声笑了说。“不还就是为蒙冤护士出庭辩护一事吗?侄儿不早答复您了吗?还有啥不放心的?”
“好。为争取时间,咱不再绕弯子,就直奔主题简短捷说了。是这样------”覃炎原本准备当即将事点透,但话到咀边却又迟疑;决定还是先考一考对方地问道:“但说前你要回答俺一个问题。是这样,俺让于春亮提前透信给你,说欲委托你给一位曾帮咱公安忙,却‘中敌圈套,遭受冤狱’的医院实习护士出庭辩护,可直到今天,你咋什么也不问,便满口答应了哩?这未免有悖常理;亦不合你们这行的规矩。这倒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
“哦?局长叔,绕了个大圈子,您老原是为这个不放心呀?”谭旭阳恍然明白地点点头。于是充满感情地如实说:“其实这答案说起来也简单;全为同命相怜心灵相通而已。您最清楚俺老爸被医院酷医歹护治死的冤案。这多半年来,不仅为自家冤情奔走,寻找证据;还一直代为其他几位受害患者查证伸冤;而恰在这时,局领导委托俺为同命运姐妹出庭辩护,俺还能推辞吗?更何况还是局长叔的意见?至于当事人的背景材料,签正式《委托书》时,俺自然会一并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