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成名（二）

    第十九章成名（二）


    二日后。破天峰，三清大殿。


    道空坐在上首，闭目颔首，未曾言语。而四脉门主亦是如此，众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没有人说出一句话，甚至是发出一丝声音。站在中央的一名苍云弟子，脸色惊疑不定，然而，眉眼之间却是有一丝喜色。


    “察否属实？”道空忽然发问。


    那名苍云弟子名叫欧阳林雨，乃是任天羽门下一弟子。上月才获得了出山修行资格，前往东野古地与北阴鬼域附近修行。修行时限为三年，三年之后，不论成果如何，都应当会苍云，继续聆听师尊教诲。


    然而，这欧阳林雨却是早早地便回来了。


    只听欧阳林雨说道：“此乃弟子亲眼所见。如今，这个消息已然传遍天下大大小小的角落，定是引起轩然大波。弟子前不久为证虚实，还亲自看过。”


    道空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月无缺则神色凝重，问道：“你亲自看过尸体，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这个……”欧阳林雨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这个来这个去。任天羽看不下去，道：“林雨，你看到了什么便说什么，莫要有所顾忌。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及早想出应对之法，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林雨看了看任天羽，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才缓缓道：“从斗法的痕迹上来看，弟子发觉，发觉有吴极师伯三昧真火诀的痕迹。而且……”当他说到吴极之时，道空脸色一变，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而且……”欧阳林雨竟是不敢说下去。


    道空逼迫道：“说……”


    欧阳林雨神色慌张，他从来没有看过掌教至尊震怒的模样。突然想起师尊曾经说过在掌教面前莫要提及吴极此人，然而既要说明事实，又要避开这个犯了忌讳的名字，根本是做不到的。当欧阳林雨说完之后观察道空神色便知不妙，后面的话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见欧阳林雨缄口不答，任天羽急道：“快说啊！林雨！”


    欧阳林雨见师尊都在催促，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苍云乃是正道之首，而掌教更是身居高位，自然不会对门下一个小小弟子过于苛责。只要如实以报，那么掌教应该是不会责罚自己的吧？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欧阳林雨颤着声音说道：“除了三昧真火诀的痕迹，弟子还发现那处有着极浓重的煞气。”


    “煞气？”道空惊疑，“怎么会？阴灵宗素以阴气为修炼之源，如何会有煞气？”


    欧阳林雨说道：“弟子乃是如实禀报，现场的的确确有着极为浓重的煞气。弟子前往查探之时，怕是已经过了好几天，而那股煞气却是久久未散，弟子觉得，这煞气应该与柳城附近的牛头村所残留煞气极为相似。”


    道空神色凝重，问道：“你是说，这两股煞气出自同一人之手？”


    欧阳林雨并未在第一时间便回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肯定地回答道：“弟子极为确定，这两股煞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三清大殿又陷入了一股极为不同寻常的安静氛围之中。欧阳林雨战战兢兢，不知何时掌教会给予自己责罚，想到自己并未做错什么，掌教应该是没有理由的。然而，对于道空这一苍云的无上至尊，欧阳林雨却是仰慕已久。仰慕归仰慕，头一次见到掌教却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欧阳林雨不停地在自己的心中暗骂自己没用。


    忽然，一个稳重的声音传来出来，却是几乎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宝塔峰门主姬柳。只听他说道：“掌教，诸位门主。若大家未曾忘记，阴灵宗、妙音门以及霸天宗这三个魔宗重派，既然得以存世繁衍至今，该是有许多常人无法揣度的秘术。不错，阴灵宗修炼确实以阴气为引，然神州大地奇诡无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姬柳以为，不论是牛头村抑或是林雨所发现之地，此二处的浓重煞气应该是阴灵宗人所为。而阴九幽已死，亦被发现，我想，这两股煞气极有可能都是阴九幽施法之后所留。”


    诸位门主听后，皆觉有理。道空沉吟思索一会儿，也点头赞同，道：“师弟所言有理有据。但为防阴灵宗知道此事后，会有惊天之举，苍云应该及早下对策。天羽，这次还需要麻烦你。”


    任天羽道：“掌教请吩咐。”


    “去告诉吴极，这件事，他必须压下来。”道空说道。


    任天羽心中讶异，然而道行如他，轻易不会表现出来。“是，掌教。”任天羽领命道。


    “好了，这件事姑且商议到这。看事态如何演变，若是控制不及，那我苍云该出手便要出手。还有，道龄，上次柳家拜访苍云一事，如何？”道空说道。


    邱道龄拱手一礼，道：“回禀师尊，柳家拜访苍云之后，并无其他事端。应众所求，弟子与柳天阳切磋一番，这柳天阳却是如传闻中所说，虽然年纪轻轻，然而道行却是深不可测。弟子能稍胜一招半式亦是不容易的。此后，柳家家主表示，苍云居正道之首，确实是实至名归。


    道空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也罢，此间事了，你下去吧！”


    邱道龄弯腰一拜，道：“是！”


    人已走空，三清大殿如今只剩下道空一人。道空望着空旷的大殿，叹了口气，道：“吴极，吴极……”只是一个名字，不断地重复着。许是往事上了心头，道空哎了一声，轻声道：“师弟，你还是想不通啊！”


    雪夜城。


    不知为何，如今的雪夜城比之三年前，简直判若两城。如今的雪夜城，更为繁华，来来往往的车马商人多不胜数。若是仔细观察，更是有一些异域之人混杂在人群之中。从他们的兴奋神色可以看出，异域之人对于中原之地，向往已久。而这些能够来到中原的异域之人，想必在当地定是地位极为尊崇之人。


    雪夜城中，有一个非常出名的酒楼，名叫闲云斋。这酒楼，仕人商贾络绎不绝，除了底层是用来招待来往之人，其上三层皆是用来招待有钱有势有身份之人，在雪夜城也算是来头不小。不仅如此，这闲云斋，如今已经归属天风楼所有。


    说起天风楼，便不得不说起三年前的那一场震惊雪夜城的事件。那便是刘书狂重新执掌天风楼。知道内情之人无不惊讶，皆不知这刘书狂如何逃过阴灵宗追杀并且活蹦乱跳地从阴灵宗手里头夺回了天风楼的执掌之权。对于此时，刘书狂一句未曾提及，只是安安静静地经营天风楼。也因为刘书狂的回归，天风楼发展之势大好，如今，已经陆续于天下各处开了十几家分号。


    闲云斋的底层之中，人来人往，多是坐下来喝碗闲茶之人。然而，今日的闲云斋气氛却不同以往，显得很是压抑，但是又参杂着少许兴奋。


    “你们知道吗？阴灵宗少宗主阴九幽？”一个长相平凡，穿着却很是斯文的人对着场中之人问道。当他问出口之后，在座之人没一人能够回答，皆是一些平凡之人。然而，在这闲云斋的角落，坐着一个男子与一个少年。这男子看去四十余岁，而那少年却是估摸十岁有余。当这斯文人说出阴灵宗后，男子侧目看去，饮了口茶，静静听着。


    而一旁的少年却问道：“爹，阴灵宗，是之前霸占咱们天风楼的那个阴灵宗嘛？”


    这中年男子对于这少年显然很是宠爱，摸了摸他的头道：“是啊！”这少年被摸了头之后，显然不是太喜欢，避开了去，道：“爹，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摸摸头……”


    中年男子仰头大笑，道：“怎么了？爹都不能摸了是么？”这少年头一偏，嘴里头嘟囔道：“切，整天只会用这种话来压我。”


    这中年男子便是刘书狂，而那少年，却是刘瀛，三年来，竟是长了不少。


    且说那斯文男子见在座之人皆答不上来，嘿然一笑，显然在座的反应很符合他的想法，继续道：“阴灵宗你们不认得，苍云总该认得了吧？”场面轰然，说道苍云，天下谁人不识？苍云乃是天下第一大宗派，是正道巨擘。


    这斯文人继续道：“这苍云乃是正道第一大宗派，然而那阴灵宗却是魔道第一的大宗派。而这阴灵宗少宗主，大伙儿心里头可有个大概了吧？”众人开始接头交耳，显然是在讨论这斯文之人所说的话。而这斯文人继续道：“这阴灵宗少宗主，据传闻，前不久已经死了！然而，大家伙猜猜看，这杀死阴灵宗少宗主之人，到底是谁？”


    说到这，角落里头的刘书狂侧耳一动，微微一笑：“好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是苍云掌教首座道空真人不是？”一个男子首先站起来说道。那斯文人听了之后，摇摇头，道：“道空真人何许人也，这阴灵宗虽然是魔宗第一，然而对付一个少宗主，那不是大材小用嘛？”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也对也对，那杀了这阴灵宗少宗主之人，到底是谁？”


    斯文人自怀中取出折扇，“啪”的一声脆响，折扇展开，却是没想到其上写着几个墨字。正面写着：天下第一包打听；而背面却写着：童叟无欺。只见这人轻摇折扇，显得风度翩翩，慢慢说道：“在说此人之前，诸位稍安勿躁，先容我说说阴灵宗的少宗主。且说这阴灵宗少宗主，命叫阴九幽。相传此人心狠手辣，在其眼中，人命贱如草芥，其人年不过二十，却是已经犯下了诸多杀孽，人称‘阴公子’！”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然而更多的却是义愤填膺。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