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临渊国破家忘,尤梦悲死囹圄(四)
3个月前 作者: 止路
这拂虞与临霂终是遇救,只是后事如何?五行长老与其他嫔妃何去?而那墨竹与国语在中原后事又如何?
说到临渊与九亦痕深夜造访孤子爵却被拒之门外,这诸多待续之说也便只能一一作解。
孤子爵又起身摸了半天方才打着火石点上蜡烛。烛光暗淡,烧得已半截惨烈。孤子爵看去如实已年迈,怎还是练武之人有着常人不可见的轻快身步。携着半盏烛火边走边说,道:“亦痕哪,往日师傅便与你说得清白,若非词赋作乐游玩娱情便莫再来打扰老夫清净么?这深夜的寻老夫有何事,且快快说了离去吧!也莫扰了曲儿好梦!”
九亦痕等终是赖得结果。九亦痕见了开门便迎上改口道:“末将此番前来有些决策还需将军指点迷津。这越扬如今被外敌攻破城防,又害死了临王。如今临王之子遇了些难处,此番前来也是需要将军点兵决策救死救难的。将军看在末将追随你多年的情分便帮了他罢!”
孤子爵故作清咳两声,道:“亦痕,你倒是将老夫的话当耳边风呢?老夫如今也就山里隐居的一糟老头子,莫说管的国政,老夫这把老骨头平日里管些柴米油盐尚且能力不足,又如何帮的你。老夫也便不再是你的将军了,你等还是快快离去吧!”
临渊心想,这孤子爵倒看得也没甚惊奇,恐怕也没甚能耐。只嘴里不敢直言,只道:“老前辈,我等如今国破家亡,身为一国子民又如何坐视不闻?素闻老前辈身怀本事特不远前来求援,老前辈若还有些良知还望指点本王等去处!”
正当时房间里笏草木床传出动静,只是隔着粗布纱帐不可见内景。大概也是兰曲儿听了说话扰的睡眠翻滚身子的。孤子爵动作稍有低调,道:“你便是临王之子?可是未来越扬之王了?”
临渊道:“正是在下!”
孤子爵置了烛盏,又引的干烟袋,思想片刻道:“老夫一生戎马倥偬,到头来也只能隐居这处避嫌权贵纷争。莫说老夫帮不了你,即便能帮了你又如何?天下纷争百姓受罪,郑王执天下也便是天下,临王执天下也还是天下。这争来夺去也还是百姓流离失所受的非命痛苦。老夫如此解析你可明白?”
临渊低头不语。窗外清冷和风吹得竹叶丝丝作响。暗夜下烛火随风缭乱,怎的要熄不灭作死模样。
空房死阒几回,九亦痕思想几番,又道:“将军,可是下定决心不再管顾百姓不聊生了?”
孤子爵听罢笑得好生惬意,却是嘲讽滋味呛着空气流动不止。孤子爵道:“百姓?亦痕,莫要在此提着‘百姓’二字了。当年你与老夫不也因的‘百姓’福祉征南闯北,只如今呢?于我等手上流下的鲜血还少么?他们可也是人?他们可也是‘百姓’之家?”
九亦痕哑语,欲辩驳不能。度蘅与薛姻想说点别的,只是寻不得思路,因只好愣着不语。只面色冰冷若三尺寒冬枯燥。
孤子爵深吸几回烟枪,也不语。看去心中思想也是似的纠结不能。木屋外养的公鸡初长成,扯起第一声短促嘶哑喉嗓。孤子爵道:“你等且出外侯着,老夫与临王有些话要讲。”
当下度蘅与九亦痕三人便出了木屋等候。
天色已晚,夜深竹林得了死寂。怎就一轮明月当空,挤出竹叶洒落于草木。只见得花草如故,怎不知人间旦夕祸福,又不晓融了喜怒哀乐变迁。道是孤子爵与临渊都讲了些甚话也无人可知。只是三人等了些时辰临渊方才出门来,脸上可见沮丧。
九亦痕忙上前心奇道:“师傅可同意出山了?”
临渊看了三人几回,又抬头叹一口气,道:“我等还是走吧!”
木屋内毫无动静,只见微弱烛火。度蘅与薛姻也没发言语。九亦痕好奇道:“何去?”
临渊道:“回城!”
薛姻与度蘅不解,疑惑道:“回城?”
临渊又道:“对!回城,回和城!”
于是四人便策马回城去了。只一路可想几人心忧,只却于暗夜下无人可见临渊眼泪纷扬断肠随风去。
后世说当晚和城现了一件怪事,也便说临王之子临渊主动屈膝于大长和,得了富贵荣华忘了谱族列祖列宗。临渊也便以此于人间得了“千古罪人”流传至今。
次日,临渊睡眼朦胧听得屋外守卫嘶嚷,起身看时又得了清净。很快也识得处境。听得屋外传来熟悉声音,道:“我可是婉妃部下命将,尔等岂敢拦我去处?当心本将军决心奏尔等一本!”
又听守卫屈道:“诛蓦将军,您也莫要为难我等了。你不知,昨夜里临王欲逃出这和城,卡琪便罪加责难于我等,如今又吩咐不得让外人探视。也趁着临王休息,您还是请回吧!”
诛蓦道:“什么?尔等却一直当本将军还是个外人?信不信本将军将你二人这傲人嘴脸削去层皮再奏?”
临渊识得是诛蓦声音,急步出门道:“诛蓦阿哥息怒,何须与他们争斗嘴角?我这就出来见你便是。”
又掏出些银两递朝守卫,道:“二位军爷守了一夜也辛苦了,这当是孝敬二位买些什物送家里的,就让我兄弟二人团聚团聚吧!”
二守卫收了银两也便睁只眼闭只眼让诛蓦与临渊入室闩门。诛蓦进门便急切握着临渊的手,道:“我王,这是怎么了?您怎却真忍心弃自己子民于不顾了么?”
临渊漏了笑,倒看不见忧烦。又给诛蓦倒了茶递上,道:“你我久别重逢,诛蓦将军如今可好?”
诛蓦急道:“王,您……您这是怎么了?”
果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临渊寻了椅子坐下,反笑道:“诛蓦阿哥,也别嫌弃我这么称呼你罢。纵是故国不堪回首,但我二人敢情却依是如故,临渊也便不觉冒犯了。只如今越扬诏大势已去,又何须烦忧?想必郑王也是爱护子民的。临王的天下也是天下,郑王的天下也是天下。既是无力回天也便罢了。如今就连诛蓦阿哥不也是大长和将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