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死人墓

3个月前 作者: 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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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干舌燥,眼睛发花,身上一阵阵发冷,脑袋却是火烫。天气太热,失血过多的伤口大概感染了,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清醒。


    这个地方肯定有古怪,不管是这位死状奇特的老兄或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蓝泥巴,但我很清楚一点,我不是什么二流冒险电影的主角,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如果想再探究什么,得到的结果绝对不会是宝藏加美人,只会是百分之百地与半身老兄作伴,枯骨长对。


    想活命,就得让多余的好奇心和恐惧都滚一边去,小命有了,一切都好说。我舔了舔干燥裂口的嘴唇,呸,真苦。深吸口气,重新聚起所剩无几的力气全力一拔。扑!轻声闷响,手中一松,铁棒终于被我拔了出来,但我的身体也被棍子拔出的惯性顺势带倒,扑在地上。


    “哎哟!”我痛呼出声,“a你个b……”没等我骂完,似乎是从地底传出“咯咯”几声轻响。洞底突然向里塌陷,天旋地转,裹着我闷响着急速向下陷落,扑头扑脸的泥石把我的嘶声惨叫埋在了嘴里。左右洞壁同时挺出几根巨大的土石方柱,撞击在一起,“咯嚓咯嚓!”不断闷响声中,我被急速地带往地底深渊。不知要被活埋到哪个狗洞了!在晕过去之前我恨恨地想。


    淙淙流水,脸颊有些冰凉,我舒服地侧过头,想要更多的凉意。突然间惊醒,我在哪儿?!我,我,不对!我猛然起身坐起,身体还是我的身体,腿还是我的腿,说不上强壮,还是那样地匀称、结实啊。衣裤都有几个大的裂口,血渍斑斑,露出里面完整的肌肤。


    我动了动腿,伸出两手慢慢抚摸胸腹之间,没有一个伤口,没有一点痛楚,完整无缺的一个我。脑袋一阵迷糊,是我做梦?遇到外星人了?神仙保佑?哈哈!哈!我干笑了几声,只觉得自己的笑声之中恐惧远大于喜悦,再也笑不出声。


    四周一片昏暗,我站起身,使劲眯了眯眼,眼睛有些适应这里的光线,渐渐看得清东西了。很暗,到处蒙着蓝荧荧的一层,倒有点象照片底片的样子,太奇怪了,我伸出手,荧蓝荧蓝的五根手指倒还是可见的。啊?五根荧蓝的手指!荧光蠕动着,扭曲着慢慢挤进皮肤,不见了。


    不见了!“啊!”我长声惨叫。说起来倒也不痛不痒,可对于恐怖片、科幻片看多了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致命菌入侵=变成怪物或=死翘翘。我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甚至于用力到抓破了皮,渗出血来,但很快破口处就愈合了,再抓几下,连皮都不会破了。


    慢慢四周的光线也恢复“正常”,黑漆漆一片,怪异的是我反而完全能看得清东西了。我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在我眼里看来的一片蓝色荧光,恐怕是我的眼睛被那种蓝色的荧光入侵了,就象我的手一样,也许不只是眼睛和手。现在“它们”安居乐业,或者说“衣食”无忧了,处理我的伤口,大概是想食物保鲜吧!


    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爹妈养我这一百三四十斤就这样要变成外星饲料了。发了一阵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多活一刻是一刻。“ab你个c!”我大吼一声,再也不去想什么死啊活的,一门心思找出路,活路总是要自己找出来的!


    身前是一条浅浅的地底溪河,直直地一条,隐入远处,应该是人工做成的。我转身四顾,站着的地方好象是一个大厅之类的地方所在,顶不高有些弧拱形,往旁边摸去,好象是砖石的壁,刻着细细的纹路,砖石之间排列得十分紧密,严丝合缝,完全找不到任何坑道、机关的痕迹。


    小心地往前探,脚下不时碰到瓦罐之类的碎片。弯下腰捡了一片,是陶制的器具,摸上去有些粗糙,刻着类似狗的什么动物的花纹。翻来覆去瞪了半天,没有研究出什么花头,怎么就没有什么金银财宝玉佩明珠呢?我郁闷地想着,随手丢了碎瓦又往前走去。


    穿过一个短短的甬道又是一个大的砖石室,中间摆放着一个方方的石制器物,非常明确地告诉了我这个地方的名称――通常我们叫这种地方为墓室,而且很明显地,这还是一个被盗挖过的墓,因为它可怜的主人此时没有睡在棺内,而是零碎地趴在地上。那么我掉进来的地道就应该是盗墓贼的盗洞了,半身老兄估计也是个地下工作者了。


    “我说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呢,中央七台常放考古挖墓的节目啊!”我哀叹着继续四处摸索,地方不是很大,左边一个小室,右边一个小室,over。没有任何通道。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建个墓还留下个通道,难道墓主还想着能三不五时地出去遛达遛达,上演《我爱僵尸》啊?


    我呆呆地望着墓顶拼命想,进来时的那个通道估计是我触到了什么机关而开启的,天下墓室机关的原理和形式可能有无数种,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有幸或不幸进入墓室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出来。这条路不管从理论还是从现实来看,都已经封得严严实实了,不可能把我的大好身躯偷渡出去。


    墓室四个房间,两房两厅,我已经完全摸遍了,也没有通道可以出去。剩下的,只有眼前这条浅溪了。


    这条人工溪流的存在很不合理,一般的墓穴之中,为了保持室中的干燥,避水唯恐不及,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墓中开凿河流的。只听说过在秦始皇帝的墓中有人鱼熬制的长明灯,有水银所做的山川大江,始皇帝的尸体乘在金棺中,在水银河里漂来漂去。


    我蹲在水边,从缓缓流过的溪水中掬起一捧,冰凉的清水从我的指缝间很快流走。这里的墓室不大,显然不是豪富的坟墓,更远远无法和始皇陵相比。这水虽然流动得很慢,却不是死水,更不是水银。


    水要流动就需要有动力,要么有机关,要么就是与附近的地下河相连。如果是前者,我就能找到墓室机关的动力源,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逃出生天的希望。总之,结论是――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ok,那么就行动吧!”我对自己说。


    沿着笔直平淌的溪流,顺流而下。“……五十六,五十七。”当我数到第五十七步时溪流隐没在了墓壁尽头。在地面与墓壁的夹角上有一个方形的洞口,大概有一米宽,洞口上雕着抽象的龙纹,古朴凝重,龙身蜷曲着盘在洞口周围,龙头大张着嘴正对着洞口左侧,涔涔暗流缓缓没入龙口不见。


    就是这里了。


    “生或者死,这是个问题。”


    我俯身探头往里张望,水不深,水面离洞顶还有十几厘米的空隙,以我的身材勉强可以匍匐前进,但这样的姿势口鼻肯定在水面之下了,也就是说我只能爬一段,再象只乌龟一样翻过身体大喘气,然后接着爬。再往里看,一片漆黑,以我现在这种变异的探视眼也完全无法看清。


    我的游泳技术一般,潜水还要差一些,在乌漆麻黑的水中不知还会有些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请诸天神佛保佑了。


    “上帝保佑,菩萨保佑,圣母玛丽亚保佑,太上老君保佑……”不管什么神仙,有用就是好神仙啊!我在肚子里不停地念叨着,深吸一口气,趴下身子往洞中钻去。


    洞里比看上去的还要窄一些,幸亏我平时注重身材保养啊,我心中感叹着,努力匍匐着向前刨水,顺着水流并不是很费劲,很快就游出了有十几米远。快憋不住了,我用力一蹬腿,侧翻过身体,使劲扑腾了几下,终于把嘴巴和鼻子都露出了水面,“咚!”我的额头几乎在同时撞到了洞顶,痛啊。


    我果然不是做鱼的料,咧开嘴拼命地呼吸,连鼻孔子一块用劲,总算缓过气来。又钻下水游了几十米,水流慢慢湍急,顺着水势游泳的速度也加快不少,只是水底似乎也越来越深了,开始的匍匐前进早变成半猫着腰划水,现在渐渐脚有点踩不到底了。


    第四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顶上只有露出个鼻子的空间了,我拿鼻子使劲吸气,心里越来越没底。水面离洞顶越来越近,洞势应该是慢慢在倾斜向下,那么有空气的空间将会逐渐变小,甚至整个甬道将会完全没在水下。洞壁滑不留手,水流湍急,要逆水再游回去是绝对做不的,就算回去也没有其它出路,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就只有继续前进了。


    吸足了气再次潜入水中,好在游了这么久,我的体力依然出奇的充沛,这是不是身体里那些东西的缘故,我也不去细想了。用力一蹬地,身体被暗流裹携着往前冲去,越冲越急,水流突然猛拐,让我的鼻子狠狠撞上了洞壁,剧痛之下呛进了好几口水。本来已经憋气不住,现在只觉得脑袋象要炸开似的痛,肺里象塞进了一堆火,辣生生地要撕裂开来。


    痛!痛!要呼吸,呼,呼吸。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四肢乱划,昏头昏脑地拼命扑腾,想浮到水面上吸一气,怎么使劲也找不到水面。怎么了,怎么了,全在水下了?我迷迷登登地想着,神智越来越不清。


    “轰!”是什么,什么炸开了,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肺?我不清楚,只觉得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涌进无数的清流,被蓝荧荧的光芒带领着,盘旋着,从头到脚,从肺到脑袋,清澈经过的地方舒服得要命,几万几亿根毛孔都张开了,真是他娘个爽啊!


    水流不停地在身边流过,急急地带着我往前冲去,我似乎是清醒了,又好象在做梦,难道我变成鱼了?我看看手脚,都很健全啊!可是我在水里不用呼吸,或者说不用嘴呼吸,我的脑袋里一堆浆糊拌着一堆问号。


    好吧,只能这么办了。我一边随着水流向前,一边这样想着。下定决心,张嘴狠狠往自己的手上咬去。


    “啊!咕噜咕噜……”惨叫声淹没在水里,好痛啊。


    我斗然清醒,我是真的象条小鱼在水里啊。见怪不怪,其怪不败,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我已经被搞得麻木了。反正现在不会死就是好事啊。我阿q地想着,奋力在黑洞洞的地底水洞中往前划着。


    又拐了十七八个弯,洞势变得急陡,有一段路甚至是急冲而下,又突然转平,洞壁变得凹凸不平,已经不象是人工开凿的,应该是从墓道转入地下径流了。


    我一心一意什么也不想地往前游着,不知道游了多久,水中隐隐透出了微光。我盯着那光,手脚并用,使劲往前划。波光粼粼,越来越亮,我甚至已经听到了哗哗溪流击石的声音。


    “哗!”用力一蹬,终于浮出了水面。我眯着眼,好一会儿才张开,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呆了这么久,才发觉这刺眼的阳光有多么可爱啊。


    脸上的水老擦不干,哗哗地从眼睛里往外淌。我呆呆地站在水中,突然仰天长嚎:“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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