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要挟

    披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从他们的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起码比鱼叉不显眼多了，替换了鱼叉裹进袍子里，装作一般的老头晃悠悠地钻进了人群中。


    “程老头，我最后再问一遍，这人是交不交？”村长的大儿子今天唱主角，全村的父老都看着他行事，他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为了一个女娃子，把你们自己搭进去，好歹你们也来了几十年了……”


    “休想，没出息的东西！”没等他说完，老阿婆就厉声把他唬住了，“今天谁要是抓女娃子去领那些昧良心的钱，我老婆子就跟他拼了。”


    “别介啊，老太婆你宝贵了，我们可伤不起！哈哈！”周围的混混们都笑作了一团，他们可是从小就开始欺负这对外乡人了，自然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敬意，“别挡道！”二世主他话风一转，声嘶力竭地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挡老子！老家伙！”


    一把推倒了挺声而出的老婆子，自己的手下也心领神会地架开了要冲上来拼命的程老头，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把从外锁住的木门，而真白就在里面。强忍住自己杀上前的冲动，看了看周围，都是伸长了脖子看好戏的村民，完全没想到那被推倒在地的也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的邻居。


    “要忍耐！要忍耐！”我暗暗地提醒自己，切不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使局势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哭声让我看到了希望。襁褓里的娃娃是村长的长孙，也就是带头那人的亲生儿子，只看见娃娃被老妈子抱着，也许是被周围的哄闹声惊着了，开始哭闹起来。


    “绑还是不绑！”我又开始纠结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


    那边可不管，已经冲到了门口，一阵乱捶，风吹日晒的木门根本经不起棒捶，一下子就被砸开了，里面就是真白，不施粉黛的她，板着脸，略带一点紧张。看到妹妹这个样子，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再犹豫，抽出刀子，挤开了看客，几大跨步，抢到了老妈子面前，也不给她机会，一把抢过了小娃娃，抱在手里。


    “别动！谁都别他妈给我动！”声嘶力竭地喊道，一手拿着刀子，架在娃娃的脖子上。


    “别动！！！”周围的声音一片嘈杂，冲进屋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见，我只能抱着婴儿往前冲，站到了中间的空地上，朝着向屋里翁的人喊道。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而婴儿也许被我抱得太紧了，“哇哇”地哭着。那个二世主转头一看是自己的亲娃，手中的鱼叉都惊得掉了下来，连忙伸手拦住了自己不管不顾向前冲的小弟，“都他妈的给我别动！”


    二世主喊停了自己的小弟，第二个动作就是向后一退，掐住了真白的脖子。“放开，你给我把我儿子放开！”


    “你先放！”我根本不管，反正我们这些屁民的命也不值钱，这一个小娃娃就可以轻轻松松抵我们四个。


    “你放了我儿子，我就让你们走。”二世主冷静了下来，出言说道，“你们先把程老头和他老婆都放了。”那几个伙计也没二话，，一把将老头老太推了过来，“这下你满意了吧，别伤着我儿子，要不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鲨鱼去！”


    “不行，你先把我妹妹也放了。”我根本不买他帐，“我跟你无冤无仇，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我自然不会对你娃子怎么样的。”


    “不行，你先放！”他提高了声调，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丢不起这人。


    “你先放！”我丝毫不退让，吃定他不敢怎么样。到底是他唯一的根，就算自己敢冒险，可他当村长的爹，一定不会放过他，这娃娃可是唯一的孙子。


    “不行，要是你出尔反尔怎么办？”这小子把我跟他想成是一样的人了，晦气！


    “你怕了？”


    “滚！”


    “那么多人你怕什么，难道还怕我们跑了？”戏谑地看着他，他是要脸面的人，这正是他的弱点。


    “行，就给你面子！”他想了想还是退了一步，不情愿地把我妹妹放开。


    真白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程阿婆面前，看看她有没有伤着，而程老头却一脸彷徨地看着周围所谓的乡里乡亲，扶着阿婆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而我却处境十分尴尬，是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只能让围着的人退开，向海滩退去。


    “滚，都给我滚开，别挡着。”看客可没那么听话，一动也不动，最后还是二世主发飙了，才解决了问题。我们四人不断往后退，那边也没闲着，拿着鱼叉亦步亦趋，可不敢把我们放跑了，村里没有马车，就我们四个人根本就走不脱，没了法子，只能下海了。


    时间一盏茶一盏茶的过去，对面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好不容易，才退到了船搁置的地方。


    “帮我们把船推海里，照样做了，我就把你家娃还给你。”


    “行！你可别耍花样！还愣着干嘛！推船去！”连村长也赶了过来，本来他并不以为我们能翻出什么幺蛾子，可事与愿违，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我才是最大的麻烦。


    人多好办事，那么艘小船，在这近十个人的手里，就像没什么份量似的，轻轻松松地推到了海里。


    “把鱼叉都扔进去！”我可不傻，这些人都是海边长大的，那游水的本事可都不差，就靠这小船，可不一定能逃得掉，不过这没了武器，又是另一说，谅他们也不敢空手摸上来。


    “行，都扔了。”伙计们互相看了看并不买账，还是老爷子一语定乾坤，实在是这家儿子太没用，看来这本家的希望都在这长孙的身上了，伙计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都上去。”开口对妹妹和程家老夫妻说道，自己一个人小腿都浸在海里，让他们先行坐到船上去，自己等会再想办法脱身。程老太可不愿意，怕我一个人留下出事，真白却是明白我的，帮我拉住了阿婆，“村长，让你的人，包括你儿子都退后六十丈，我会放了你孙子的，我说到做到，谁给我个脚盆！”


    周围的看客有不少是本来在外面洗衣服的，还真带了不少的木盆子，就有人随手扔了一个过来。看他们退得差不多，同时真白他们也已经飘得很远，我就把娃娃放进了木盆里，往岸边一推就转身，猛地扎进了水里，向小船游去。还好学了狗爬，要不怎么收场都不知道，划水还算可以，没一会就追上了程老头他们，而海岸那边不少人下了水，已经接回了村长家的小小少爷。


    接过了真白递过来的桨，也没闲着，直接甩开膀子开始划，而二世主似乎也没放弃，看了看自家的娃没啥大问题，就调动了所有的伙计纷纷找船下海，只是这一块，一时半会也没船给他们，到底老程家可是住村尾的，离别人家不知道多远来着。我和程老头子也不出声，只是玩命地划，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是这里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心中对他们是无比的愧疚，因为我们兄妹的事，连累他们也有家不能回，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头死命地划。越划越远，似乎是甩开了追兵，可茫茫大海，哪里才是归宿，张家渔村是去不了了，那是这附近唯一有人的海岛，他们一定会去那里找的，可我们也回不去，两头难办。


    “要不你们把我们找个岸边放了，就自己回去吧，他们不会难为你们的，就说我们向南走了。”也是为了他们好，跟着我们兄妹俩，老头和老太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还不如回去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


    “不行，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老头一口拒绝，老太也是抓紧了真白的手，使劲摇头，“要是把你们扔下，你们孤苦伶仃的，也没人认识，不是被那群小兔崽子抓了，就会被官差逮了，再说真那样，我程老汉成什么人了！”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就听我的。”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要不这样，我知道西南面有个荒岛，岛上也没人，有些林子，躲几个人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好了，就这样，我们今晚就去那过夜。”


    老程头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就自己做下了决定，开始往西南角划去。总觉得对不起这对老两口，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还因为我们的事搞成这样，有家也回不了，现在还要和我们去露宿荒岛，他们的真心我们感受的到，可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向西南就向西南，我只顾着出力气，不敢再东想西想，又或是分心，怕自己的眼泪会不自觉地掉下来。


    “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赶在太阳下山前，老程的这句话让早已颓废不堪的我，精神为之一震，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小船推上了岸，用大的芭蕉叶盖实，忙到最后的我，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