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黑白的羽翼与少年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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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间大陆中流传的各种传说中，生长有羽翼的神灵与种族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光辉女神阿格莱亚，在传说中她就是生有六只雪白羽翼的白色神灵，但因为又有光辉女神为拯救人间拔下一半羽翼幻化成圣剑――女神之光的传说，所以在崇拜女神的圣殿中，光辉女神的通常有两种形象，生着六只羽翼的完整时候，或者是三翼拄剑的救世时候，无论哪一个时候，光辉女神的白色羽翼都是不会改变的。


    而生着黑色三翼的神灵形象，自古以来就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黑暗女神阿妮丝，也有称为她为黑夜，罪恶，疯狂，妖魔的起源，一切黑暗的诞生缔造者，那绝对是一个铁血冷酷的神灵，无论对人还是对于妖魔，都没有任何的慈悲，就连妖魔本身对于这女神的印象，都是怀着恐惧畏惧心理，远远大于敬意。


    艾莉西亚身上有女神血脉，是黑暗的后裔，这一个事情在灰衣军的妖魔之中并不算是什么机密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但黑暗血脉跟黑色羽翼完全是两回事，简单解释说，当年女神留下了许多子女和各种创造生物，都可以说是流有女神血脉，然后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延续中，逐渐地淡化稀薄，所以在妖魔之中，黑暗血脉虽然尊贵，却还没有珍贵到绝无仅有的那种地步，但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中，那么众多后裔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能生出黑色的三翼，所以在不知不觉中，黑色三翼的形象，几乎就成为了阿妮丝女神的独特象征。


    所以当艾莉西亚露出黑色三翼的时候，尽管还不是全黑颜色，但所有知道那一段历史发展的人与妖魔都呆住了，然后无言地退后。


    在那些人魔们反应过来之前，马库斯突然地冲出来拉走了艾莉西亚，一边警告着命令，“所有人魔，一概不准外传，违令者军法处置！”


    很快，脏兮兮满身尘土的艾莉西亚就被带到了斯特林面前，震惊的马库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只推着艾莉西亚说：“那个，快做给将军看！”


    “什么？”艾莉西亚不明白地抬起了头。


    “就是刚才刚才的事……”马库斯急得直结巴，但他突然地生出了顾虑，不怎么敢催促艾莉西亚，只能磕磕巴巴地对着斯特林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一次，然后又说，“上次……看到的是白色的。”


    “怎么会？”斯特林也是同样的诧异，盯着艾莉西亚看了半天，那妖魔的表情变化了一阵，慢慢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艾莉西亚渐渐觉得不耐烦起来，她是在营地建筑的工地上被马库斯硬拉回来，为了方便脱下的鞋都没来得及拿上，全身都是灰尘泥水，踩在干净的地板上，一脚一个印，五根脚趾头留下了小小的圆点，就像是幼小野兽走过的痕迹。


    注意到自己留下的那些脚印，艾莉西亚不自觉地踩了踩脚丫子，拍着身上灰尘说：“我回去洗澡。”


    从艾莉西亚这边得不到答案，斯特林沉思着找到了利安德尔，那个受伤的少年已经苏醒，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笑着问：“有什么事，大驾光临？”


    “关于艾莉西亚的。”斯特林沉吟一会，严肃地问，“艾莉西亚身上的究竟有什么秘密？”


    “你们不都知道了，勇者，黑暗血脉，有什么不对？”利安德尔疑惑地反问。


    “不是所有黑暗血脉都会生出黑翼，不是所有黑白冲突都能让人存活，事实上，艾莉西亚能活到现在，我觉得很吃惊。”斯特林复述地将艾莉西亚生出黑色羽翼的事情告诉利安德尔。


    “这一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们在诅咒艾莉西亚么？”利安德尔冷笑着说，“艾莉西亚只是艾莉西亚，无论是黑暗女神还是光明女神，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把你们的期望强加在她身上，她以后的人生由她自己选择。”


    “黑白魔力，并不只是单独的颜色描述，而是属性完全相反的两种魔力，是天然对立绝对不相容的，就像是我们妖魔跟光辉圣殿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这就像是藏在艾莉西亚身体里面的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很危险。”斯特林正色说。


    利安德尔并没有回答。


    等艾莉西亚洗澡换好衣服，摇摇地过来的时候，斯特林他们已经离开，只剩下利安德尔靠在床头，支着脸颊想得入神。


    “利安，今天的晚饭，我赢了很多蔬菜。”斯特林他们骤变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到艾莉西亚的心情，她仍旧是端了晚饭，敲着门，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走过来。


    利安德尔身上有部分的精灵血统，亲近自然的天性影响着他的饮食结构，比起血腥味浓重的肉类，他更偏好吃素食，不过之前的利安德尔从来提起过，这些细节也是在艾莉西亚恢复记忆之后才慢慢回想起来的。


    艾莉西亚感觉自己的记忆很有些奇怪，除了失去的那一部分之外，她脑海里面似乎还多出了什么，那是她在失忆时候零星冒出的一些本能，艾莉西亚原本还以为那是残留的记忆所带来的影响，但等恢复记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本不该知道那些东西，比如使用流金浸透身体的办法，那是模模糊糊中冒出的记忆。


    或许她是受到夜空中闪耀着光辉那人的影响，从那人身上掠夺过的碎片，艾莉西亚无意识地这样想着。


    “这么多蔬菜？”利安德尔有些意外地说，与精灵相反妖魔们都是爱好肉食的种族，他们的食谱上很少出现蔬菜，一直让利安德尔吃得有些痛苦，翻着今天这一盘菜，就能知道是艾莉西亚特地给他准备的，利安德尔不由微微地笑了笑，说，“还记得？艾莉西亚今天好温柔，果然是长成小淑女了。”


    艾莉西亚偏头看他，小小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难得的表情就好像是突然点亮的光芒，让这少女的小脸忽然地生动柔和起来，显得分外恬静，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砍伤了你……”


    “还好，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好，而且还是艾莉西亚打败了希尔顿，不然那一次不会有这么顺利脱身。”利安德尔笑着伸手揉着艾莉西亚脑袋，顿了顿，忽然又感叹着说，“艾莉西亚的智商总是让人捉急啊，不要再冲动，被人轻易地挑起怒火。”


    艾莉西亚点头，忽然伸手给利安德尔一个轻轻的拥抱，就像是小时候相互依靠取暖时候一样，郑重地保证，“再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我一定会保护利安，用我的全部。”


    利安德尔沉默地停了一会，然后按着艾莉西亚肩膀，在她头顶上发出一阵闷笑，“还是等你长成大人的时候，再说吧。”


    无论是黑夜女神，还是黑暗血脉的事情，在人类之中一向都是谢尔而隐秘的存在，利安德尔所能知道的，或许还不如斯特林他们更多，所以对于艾莉西亚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缘由，只能猜测着做出推断。


    “白色魔力的话，应该是来自圣剑，在人类的传说中，那圣剑就是由光辉女神的三只羽翼幻化，拥有女神一半的神力，而所谓的勇者选择，大概就是圣剑的力量转移到人类身体的过程，不然普通人类也不可能有能打败魔王的力量。”


    “嗯……开挂？”艾莉西亚迟疑地说，在江东界生活的时候，房东布兰科医生就是一个断层文化的爱好者，专门喜欢收集乱七八糟的文物，艾莉西亚听他说起过这样一个词，好像是电器文明时候的一种游戏用词，反正艾莉西亚觉得挺贴切。


    等利安德尔明白这词的含义，不由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话，那这个外挂或许还会有些后遗症，属于神灵的力量进入人类身体的话，很可能产生侵蚀，逐渐地影响改造人类思维，让他变成女神需要的那种勇者，就像是历史记载中的一样，所有勇者都会拥有同样的高尚品质，正义、责任、善良，所以――其实并不是因为品德高尚被选为勇者，而是因为女神选择所以才会改造出一个勇者。”


    ……


    “在这个猜测的基础上，再重新思考为什么光辉女神会选中黑暗血脉的勇者，圣剑的神力继承了女神消灭黑暗的意愿，那，那股力量就会尽力消灭你血脉中的力量，你生，那就是女神消灭妖魔的武器；你死，那也是消除了一个巨大隐患，毕竟斯特林可是说过，你的血脉足够让你获得魔王的继承权，从那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消灭了一个可能的魔王。”


    很可怕的一个猜想，艾莉西亚愣愣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