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交换的消息与黑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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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小巷，穿过广场，不远的地方就是艾莉西亚经常过来接单的酒馆，灯火通明的门窗后面传来阵阵喧闹声音，还有混合着各种酒精的刺鼻味道，那是与白天全然不同的热闹混乱场面。


    因为老城这片并不大太平，平常都是早早出门，天黑之前回来，艾莉西亚也还是第一次看到酒馆在夜间时候的真正营业状态，顶着好奇的眼光走进大门，在角落的地方找了位置，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下，试着把桌上的点餐牌翻转倒扣在桌上，然后在上面放上两枚硬币。


    这是艾莉西亚听布兰科提起过的一件事，说这酒馆的老板娘是城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不过想要找她贩卖情报的话，必须首先要依着她的规矩叩门，也就是艾莉西亚做的那一套，但因为只是偶然顺带提起，布兰科说得并不仔细，艾莉西亚也没有听得很用心，所以不大肯定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步骤，反正她暗暗下了决心，姑且先试一试，不行的话，就过去直接找人问。


    不过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在翻下点餐牌之后不久，果然看到老板娘袅袅婷婷地走来，贴着拉斐尔这边坐下，支着侧脸挑逗说：“帅哥，不请我喝点东西？”


    拉斐尔显然是从没遇过这样的场景，不自在地挪动身体，几乎都快贴到墙面上，不由望向桌对面，对着艾莉西亚流露出救助的眼神。


    “布兰科在哪里？”艾莉西亚很干脆地问。


    “哎呀，原来是艾莉西亚，好一阵没见，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城市了。”老板娘回头看一眼，有些意外的表情，伸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说，“既然知道叩门的话，那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就算是熟人，收费也是不能便宜的。”


    艾莉西亚拿出一张钱卡放在桌上，那是她从布兰科房间里找到储蓄，因为并不是那种便捷的不记名卡，在不知道密码的时候，只能采取违法手段来强行破解，在那之前连里面的数额都看不到，“不够的话，那栋两层楼也可以抵押给你，我会让布兰科同意的，无论生死。”


    “我就喜欢你干脆的模样。”老板娘并没有翻动那张钱卡，托着脸思考着说，“情报交换，让我满意的话，那就不收你钱。”


    “好。”艾莉西亚毫不犹豫地回答。


    “外面传言的真相是什么，关于你刺杀外国大人物的那事？”


    艾莉西亚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指布伦特的那一个事，恍然说：“那恋童癖变态。”忽然发现医生与王子之间很有些相似之处，不但是名字，就连那种扭曲的性格也很有些类似，只不过是变态在不同地方而已，嘟哝着说了一句，“难道是因为名字没起好？”


    拉斐尔的脑袋一下就撞到桌子上，发出响亮的哐当一声，这一个信奉纯洁光明的神官捂着发红的额头，小声提醒，“大人，非礼勿言。”


    老板娘噗嗤地笑出声，学着拉斐尔模样，同样小声地问：“这小古板是什么人，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奇葩的人？”


    “他说他是光辉圣殿的神官。”


    “哎呀，大人物啊。”老板娘称赞一句，重新开口问，“那被你刺杀的又是谁？”


    “他说他是斯图亚特帝国的王子，还是我的未婚夫，感觉太麻烦就打起来，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变态得很厉害。”


    “王子……没有跟着骑士团？”老板娘对于这些东西显然是了解地比别人更多。


    “没看到，我不知道。”艾莉西亚老实地摇头。


    “这样的情报可不行，太粗略了，卖不出价格。”老板娘摇着头，又反复地问了几个问题，有艾莉西亚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都老实地回答了，最后老板娘慢慢地说，“算了，反正这边的情报也不确定。”


    “知道赤练帮吧？前段日子里，布兰科一直在他们地盘上出诊。”


    赤练，青刀，这两个被称为同城死敌的两个黑帮时常会被放在一起提及，但在事实上，这两个帮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除了抢地盘之外，很少会有其他接触，还有与已经倾倒覆灭的青刀门的亲民与人情味不同，赤练则是更纯粹的黑帮，杀人放火军火贩毒，只要是能牟取暴利的行业他们都有涉足，而且在老城外面的城郊处修建了一个作为基地的巨大建筑群，几乎都快形成一个黑帮村落了。


    或许应该先向阿什他们打听清楚，不过不知道他们的去处，而且也没有通讯卡。艾莉西亚有些懊恼地想着。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地点是老城外的小山附近，为了寻找传说中赤练帮的基地村，艾莉西亚两人已经在这附近逛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跟传闻中相似的地方，兜兜转转，到处都是差不多地方，荒凉到连问路的人都没有，周围一片漆黑，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头顶的星月与远处城市的光亮，相互闪耀，辉映成趣。


    “走错路了？”艾莉西亚疑惑地想着，在拉斐尔休息的时候，她就拿个小手电研究地图，按着手指仔细圈了一次，再次确定应该就在这边附近，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怎么都找不到目的地。


    正坐在一边的拉斐尔忽然支起耳朵做出倾听的姿势，猛地拉起艾莉西亚，只叫了一声：“危险！”


    就在艾莉西亚刚才坐着的那块石头上，一道黑色阴影迅速掠过，整块石头就好像是泼上剧烈毒液一样，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地腐蚀风化，碎裂成细小的碎块，那道阴影停留了一下，缓缓地从地表上面揭起竖立，出现漆黑圆球一样的小东西，睁开血红眼睛，露出尖利的獠牙，锯齿形状的小嘴，发出恐怖的吱吱叫声，呼朋唤友一般，尖锐地响彻在这一片荒凉的平地上。


    仿佛像是回应这阵呼喊一般，黑暗的角落里陆续发出同样的吱吱叫声，然后是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睛，密密麻麻地铺叠在地面上，渐渐形成严密的包围圈。


    “妖……妖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拉斐尔完全地变了脸色，抓着艾莉西亚的手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害怕。


    “什么？”艾莉西亚好奇地看了看，虽然完全不同，但看着这种黑色毛球一样的东西，不由让她想起了上次遇见的那个青色皮肤的小人，那两种东西身上似乎有着同样的黑色气息。


    “最低阶的一星小妖魔，没有正式名字，但有人给他起过外号，小要命，群居数量极多，会吸收魔力发生爆炸，很危险！”拉斐尔面色凝重，在他说话的时候，最初那只黑毛球已经蹦着圆球一样没有手脚的身体，张着獠牙，凶悍地猛扑上来。


    神官护在前面，银色短杖一声，一点微小的白光箭矢一样射出，穿透那毛球的身体，果然引发了一阵爆炸，挥洒出黑色的细小烟灰，随着风飘散在夜空之中。


    “那是妖魔的死气，有毒，小心不能吸进口鼻。”拉斐尔说着张起一个圣光护罩，但在这种小妖魔的攻击中，护罩黯淡的速度远要比平常时候更快，不得不让神官频繁消耗魔力重新补充上全新的保护。


    “你这样支持不到最后。”艾莉西亚冷静地说，毕竟是被评定为最低阶的东西，那种黑毛球的身体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稍微大点的力量就能把他们打散，但那种黑毛球的数量极其惊人，无论打散多少只，都会有新的成员补充进来，层层叠叠的红色眼睛，简直就像是比天上星星更多的数目，看不到任何尽头，而且更可怕的是，每一只毛球在被消灭的时候都会散播出一阵死气，那是能腐蚀魔力的强烈毒素。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拉斐尔很容易就感觉到疲倦，回头看了看，咬牙说：“艾莉西亚大人，局面不利，吾人需要及时撤退，瞬移的法术可能会让您感觉到身体不适，还请稍微忍耐一下。”


    “为什么？”艾莉西亚反问着，忽然伸手抓住了一只拉斐尔没有能及时防御下来的黑毛球，看着那只毛茸茸的东西在她手里吱呀乱叫，这一个双黑的少女犹豫着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五根纤细的手指缩了缩，张嘴说，“让开，不然全杀了。”


    “这等低阶妖魔并没有太多神智，悍然不畏死……”拉斐尔解释说着，但神官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张大了嘴，娃娃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在艾莉西亚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被拉斐尔判定为缺乏神智，悍然不畏死的黑毛球抖动着黑色的身体，好像因为害怕而在颤抖着身体，从艾莉西亚手中掉落到地上，缓缓地往后滚动了一阵，那双血红的眼睛眨动一下，然后突然吱地长鸣一声，直接弹跳消失在黑色夜幕中。


    那一整群的黑毛球都骚动起来，蹦蹦跳跳地到处乱弹，很快就跟着钻到了看不到的阴影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