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黑白的冲突与应有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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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女神，还是神谕，艾莉西亚都没有太大兴趣，在清醒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处在一种十分虚弱的状态，手脚无力，全身发软，甚至连站立都觉得辛苦，身体里面更像是扎进了成千上万根的细针一样，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血肉，都被那种明显的异物感觉，拉扯搅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那种莫名的力量切成碎末。


    而且更让艾莉西亚感觉沮丧的是，刚在战斗中回想找回的魔力，竟然半点都不能使用，简直就好像是一支忙乎体内争斗的军队，正团团包围对付着进入身体中的异常力量，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断绝了艾莉西亚召唤的道路。


    孱弱的身体，不能动用的魔力，这样的艾莉西亚，甚至还比不上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就连盛汤的小碗都没有办法稳当地端在手里。


    或许是那个什么女神在她身体里搞鬼。艾莉西亚想着。


    “怎么会这样？女神降临从来不会损伤传谕者的身体健康，几百几千上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一次例外！”虔诚的拉斐尔断然否认这种猜想，为了维护他信仰女神的名誉，这一个其实并不怎么擅长治疗的神官再次检查了艾莉西亚的身体状态，沉思了很久，不大肯定地说，“好像是性质不同的两种力量在大人体内发生冲突，所以才会引起这样虚弱的情况，有光属性驱魔的白色魔力，还有……流淌在血液中的纯正黑暗力量。”


    “是你在我身上使用了圣光治疗吧？”艾莉西亚恍然大悟，用一种明显的谴责目光盯着神官，言辞激烈地评价，“猪一样的队友。”


    “艾莉西亚大人，请慎言，您是光辉女神选中的勇者，不应该拥有黑暗力量。”拉斐尔焦急地说。


    “坏蛋比较帅，我也没想到当勇者。”艾莉西亚毫无责任心地说，这一句话形成了最严重的打击，顿时让拉斐尔愣在原地，做出呆滞的表情，在这娃娃脸神官天真的世界中，勇者是英雄，勇者是救主，勇者是所有人类崇拜和向往的荣誉至高点，实在是无法想象居然还会有人对这样的光荣的使命产生排斥，没有丝毫兴趣。


    在亲眼见识过艾莉西亚与马库斯那一场战斗之后，阿什一直就有一种感觉，他们之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偶然才会产生一些交集，所以对于艾莉西亚那边的事，阿什并不怎么过问参与，凑巧赶上所以才一起呆了十天，等到艾莉西亚醒来之后，这个颇有自知之明的少主带人离开了诊所，将这一处藏身地让给了勇者这边两人。


    打开热水洗澡的时候，艾莉西亚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镜子中的朦胧影像，有种回到最初失忆时候的茫然感觉，存钱看病安静生活，已经变成不可能事情，做为勇者拯救世界，也没有那样能力心理也不觉得乐意，艾莉西亚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完全地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方向。


    这一个黑色的少女苦恼地想了一阵，拉着毛巾擦干水珠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动作，凑到墙边仔细看。


    在浴室的镜子边缘靠墙的地方，隐约有行模糊潦草的字迹，那是被人用手指在镜面上画过的痕迹，曾经隐藏消失在粘积的灰尘之下，在水汽氤氲中慢慢地显露出痕迹，凝结的水珠滚过镜子，留下一道狭长锋利的水迹，破坏了那字体的完整性，让艾莉西亚辨认了好一会，才慢慢确认了那里面的包含的信息。


    “……救命，艾莉。”


    艾莉西亚不由抽了口凉气，她已经认出这是布兰科医生的字迹，而且从灰尘累积的痕迹推断，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中，似乎一直没有人能发现这个求救信息。


    “这庸医，就不能用正常点方式，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艾莉西亚嘟哝说着，因为弯腰太久，起身的时候觉得一阵头昏，站立不稳地摔在湿漉的瓷砖上，不由让她皱紧了眉头，只想着，这个身体真的是太虚弱了。


    “艾莉西亚大人，发生什么事情？”听见声响，那个战斗神官立刻紧张地冲了进来，浴室那一扇只装着按钮插销的简易木板门，几乎是一下就被暴力硬拉开，然后拉斐尔就看到在缭绕水汽中少女无瑕的身躯，吓得那个神官又迅疾地拉上刚被打开的木门，因为太慌张用力过猛，直接把整扇门都拉塌下来，只能胡乱地抓着往门框上面一堵。


    哎呀，打手苦力，现成的。艾莉西亚恍然想着，等着那阵晕眩感觉消失了，才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服，一边悠悠地问：“看到了吧？”


    沉默了很久，拉斐尔羞愧的声音终于从那扇坏掉的门板后面传来，“吾失礼了。”


    “十三岁少女纯洁的身体，被玷污的年幼心灵――猥亵未成年可是能被处以最高极刑的重罪，不是一句失礼就能糊弄过关的。”


    “……是意外。”拉斐尔狼狈地说。


    “连门都拆掉的意外。”艾莉西亚不依不饶地说，叩门敲了好几下，才让那个呆滞的神官回过神，挪开掉落的门板，让出道路，好让换好衣服还能堵在浴室的艾莉西亚顺利出来。


    “还有一样。”艾莉西亚竖起一根手指，语调平淡地说，“我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也是因为你用神术胡乱治疗的结果，所以你要对我负责，照顾我这一阵的生活，还有保护我的安全。”


    因为是事实，所以拉斐尔也说不出辩驳的话，只能羞愧地涨红了脸说：“这本就是吾的责任。”


    “你没明白，为艾莉西亚，而不是为大人，我从来没打算当勇者。”艾莉西亚确实无误地表示，而那信仰虔诚的神官已经完全地愣住做不出任何反应。


    从布兰科留在镜子上的留言，还有房间的状况来看，那个医生大概是遭遇到了绑架事件，而且还是在半个月之前的犯罪事件，或许已经迟到很多天，但艾莉西亚多少还是想为他做些事情，就算是为了那比别处便宜许多的房租，她也要对那个黑心医生保持着心里的感激之情。


    打定主意以后，艾莉西亚就思索着开始行动，在诊所小屋四处都搜找一遍，但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试着用公共通讯器拨打布兰科的通讯卡号码，能够拨通，但却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这样情况不明的现状不由让艾莉西亚沉思了一会，往着大门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


    “对了，打伤色狼王子，我是在被全城通缉。”艾莉西亚终于想起了阿什临走之前透露给她的消息，只觉得所有麻烦事情仿佛都像是堆积赶场地相继发生，让人感觉相当的不愉快。


    因为通缉犯的身份，顿时让艾莉西亚的行动变得危险起来，不得不在诊所里面四处翻腾，寻找那些提供给身份可疑客人所需要的便装小道具，假发，眼镜，还有其他各种方便的化妆用品，当然在报酬丰厚的那些时候，布兰科也会提供永久的伪装，整容。


    无论这些东西是以何种目的存在，对于现在的艾莉西亚正好是能派得上用途的时候，简单地收拾过，然后再换上平常并不会穿的衣服，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红发灰眼，黑色纱裙的陌生小姑娘，而拉斐尔则是被扔了一套黑色西装外套，用墨镜和帽子盖住了他那显然的娃娃脸。


    “艾莉西亚大人，吾人这是往哪里去？”穿惯神官长袍的拉斐尔对于他这身黑色的新装扮十分不习惯，总是神情不自在地拉着衣角，那犹豫不决的问话，正仿佛像是他此时忐忑难安的心情。


    “想反悔？”艾莉西亚拽着拉斐尔的领口问，从清醒过来之后，她的身体就在持续的疼痛中，体力差劲到走几步都会气喘的地步，不得不让神官抱着她前进，唯一没有改变过的大约就是她平静的态度，就算是与她切身相关的事情，这一个情感淡漠的少女仍旧是显露出了不同寻常的冷淡与漠不关心。


    连做出查找布兰科下落也是同样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焦急愤怒情绪，只是理智上觉得应该这样做，然后想，那就这样吧，因为感觉会有危险的事情，而她自己却正处于虚弱期，造成她这样无力的状态的拉斐尔又正巧是个战斗人员，必要的，又有理由的，所以就叫上了，整个过程中，就跟抓把菜刀匕首带着去打架，是完全相同的最白道理。


    被等同于菜刀匕首一类武器用途的拉斐尔，也正在烦恼着，这一个战斗神官显然是还能够理解艾莉西亚直白简单的想法，一面帮助别人的艾莉西亚已经有些继承女神的善良品德，隐约地欣慰，一面又为她坚决不肯承认勇者身份感觉苦恼，伺奉者是勇者的追随者教导者，但从来不能真正决定勇者前进方向的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不情愿的勇者改变固执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