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上海译文出版社
    “是呀,魏格先生。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人打扫的。”


    “那么您下一步打算做的,我猜是结婚吧?”


    “是这样,先生。”


    赛拉斯又摘下了眼镜——因为他发现他这位朋友和同伙轻松愉快的外貌极其可憎,令人作呕,他眼镜里的那副放大了的尊容让他忍受不了,他问道:


    “还是跟那个老的吗?”


    “魏格先生!”维纳斯突然气愤得满脸通红,他说,“我们现在谈到的这位女士不是什么‘那个老的’。”


    “我的意思是,”魏格恼火地解释说,“跟从前不肯的那一位?”


    “魏格先生,”维纳斯说,“在这样一个非常微妙的事情上,我必须麻烦您把您的意思讲清楚。这儿有几根弦儿可是碰不得的。碰不得的呀,先生!除非是恭恭敬敬、有曲有调儿地碰一碰,否则可别去弹它。乐姐儿·赖德胡德小姐浑身都是这种优美悦耳的琴弦儿哟。”


    “那么就是从前不肯的那位女士啰?”魏格说。


    “先生,”维纳斯态度庄重地说,“我接受您改变以后的说法。这就是从前不肯的那位女士。”


    “哪一天举行?”赛拉斯问道。


    “魏格先生,”维纳斯再次气红了脸说,“我不能容许用谈论一场赛跑的方式来说话。我必须温和但是坚决地请求您,先生,把问题修正一下。”


    “这位女士,”魏格想起他们的合伙关系和他们的存货,便压住自己的坏脾气,满不高兴地继续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已经以心相许的人永结同心呢?”


    “先生,”维纳斯回答说,“我再一次接受您改变以后的说法,非常乐意地接受。这位女士打算下个礼拜一跟她已经以心相许的人永结同心。”


    “那么,这位女士所不肯的事已经得到满足啰?”赛拉斯说。


    “魏格先生,”维纳斯说,“我想,我从前有过一次,假如不是有过几次的话,对您说起——”


    “您从前说起过几次。”魏格打断他说。


    “——这位女士,”维纳斯继续说,“不肯的原因是什么,我可以奉告,决不会破坏后来我和这位女士之间所建立的亲切的信任,她所不肯的事,通过我两位好朋友的善意的干预,怎样得到了满足:一位朋友是早就跟这位女士认识的,另一位不是。先生,问题是由这两位朋友提出的,他们为我做了一件大好事,前去拜访了这位女士,试探一下,我和这位女士之间是否真的不能结为夫妻——我说,问题是他们提出来的,先生,问题是,假如结婚以后,我成天装接成人、小孩和低级动物的骨头架子,这位女士心中是否就不可能不怀有那种感情,认为她——一位女士——会被人家当做一副骨头架子看。这是一个很妙的想法,先生,它起作用了。”


    “维纳斯先生,似乎是,”魏格说,话里带点儿不信任的意味,“您有不少朋友呀?”


    “很不错,先生,”这位先生回答,用一种安然而又神秘的语气,“是这样,先生。很不错。”


    “无论怎样吧,”魏格又带点儿不信任的意味望了他一眼之后才说,“我希望您愉快。有人把钱这样花,有人那样花。您要试试结婚娶亲,我要试试出门旅行。”


    “当真,魏格先生。”


    “换换空气,看看海上的美景和得到正常的休息,我希望这样能使我恢复健康。我刚才提到过,那个脑袋瓜子上缠绷带的垃圾工可把我折磨坏啦。这件困难事儿是结束啦,垃圾堆铲平啦,鲍芬,掏腰包的时候也到啦。明天早上十点钟怎么样,伙计,咱们去把鲍芬的鼻子尖最后磨一磨?”


    维纳斯先生认为明天早上十点钟去干这件最好的差事是非常合适的。


    “我希望,您把他监视得很好吧?”赛拉斯说。


    维纳斯先生每天都把他非常好地监视着。


    “假如说,您今天晚上先过去一趟,以我的名义命令他——我说以我的名义,因为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准备好他的文件、账目和现金,在明天早上那个时候,您看怎么样?”魏格说,“作为一种您自己也会感到很适意的形式,在我们出门之前(因为我愿意陪您走一段路,虽然我的这条腿累得撑也撑不住了),咱们来把那件存货看一眼吧。”


    维纳斯把那件东西取出来,它是完好无损的。维纳斯先生负责在明天早晨再把它拿出来,等钟敲十点,准时在鲍芬家大门口和魏格先生会合。在克拉肯威尔和鲍芬家(魏格先生坚持不许在拾垃圾的金人儿的名字后面再加上什么尊称)中途的某一个地点这两位同伙告别了,明天再见。


    这天晚上天气非常恶劣;继之而来的早晨也非常恶劣。早晨,大街上异乎寻常地烂污、泥泞,到处是一塌糊涂。因此,魏格先生便乘街车来到行动的地点,他一路上自作辩解说,当一个人,不妨说是,上银行去提取一大笔财产的时候,花费这点儿小力气算不了什么。


    维纳斯准时来到,由魏格来敲门并主持谈判。敲了门,门开了。


    “鲍芬在家吗?”


    仆人回答说,鲍芬先生在家。


    “先生就先生吧,”魏格说,“虽然我不这么叫他。”


    仆人问,他们是否预先约定了?


    “那么,我告诉你,年轻人,”魏格说,“我不听这一套。这一套对我不适用。我不要见用人,要见鲍芬。”


    他们被引进一间接待室,拥有无上权威的魏格在那儿戴着帽子,打着口哨,用一只手指头拨弄着壁炉架上的一个座钟,直拨得它打出声音来。几分钟以后,他们被请上楼,走进原先鲍芬使用的房间,这间房子除了进口的房门之外,还有几扇拉门,一旦需要,可以隔成几间。在这儿,鲍芬坐在一张小书桌前。在这儿,魏格先生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让仆人走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帽子也不摘。也是在这儿,魏格先生当即获得一次非凡的体验:他的帽子被人从头顶上掀掉,甩出窗外,这窗子专为此事打开,又关上。


    “你当心点儿,在这位绅士面前别放肆无礼,”甩他帽子的人说,“否则我连你也甩出去。”


    魏格不由得用一只手挡住光脑袋,睁大眼睛望着这位秘书。原来,摆出一副威严面孔对他说话的人就是他,他是从拉门里悄悄走进来的。


    “噢!”魏格刚一恢复暂时中断的说话能力,便说道,“好极啦!我下过命令叫把你辞退的,你没走,是吗?噢!咱们马上来查查这件事。好极啦!”


    “是的,我也没有走。”另一个声音说。
关闭
最近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