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上海译文出版社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我见过,”莱特伍德说,为她而心绪不宁了,“我相信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洛克史密斯先生。”他特别着重这个名字。


    “我的爱,在莱特伍德先生见到我的时候,”她丈夫说,他并不躲避莱特伍德的目光,而是向他注视着,“我的名字是朱利叶斯·汉福德。”


    朱利叶斯·汉福德!当贝拉还住在鲍芬先生家里时,她经常在旧报纸上看见这个名字的!朱利叶斯·汉福德,人家曾经公开登报,要求他露面,为了寻访他的消息,还曾公开悬赏过!


    “我本来应该避免当您面提起这件事,”莱特伍德体贴地对贝拉说,“但是既然您丈夫自己提起了它,我就只好证实他所承认的事了。我见他的,他是朱利叶斯·汉福德先生,而我后来(无疑他是知道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找到他。”


    “完全正确。但是我的目的或者我的兴趣,”洛克史密斯安静地说,“并不在于被人家找到。”


    贝拉莫名其妙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终于见到莱特伍德“莱特伍德先生,”她丈夫继续说,“既然机会让我们终于面对面地相遇了——这也不足为怪,因为奇怪的是,且不说我是在尽力避免跟你见面吧,竟然没有一个机会使我们更早一些碰上——我只需要提醒您一句,您曾经上我的家里去过,并且补充一句,我至今并没有改变住处。”


    “先生,”莱特伍德含义深长地瞥了贝拉一眼,回答说,“我的地位确实很难处。我希望您不会参与一件非常肮脏的勾当,但是您不可能不知道,您自己的反常行为让您涉嫌。”


    “我知道是这样的。”全部的回答只是如此。


    “我的职务上的责任,”莱特伍德犹豫不决地说,一边朝贝拉瞥了一眼,“跟我的个人意愿大相径庭。但是我怀疑,汉福德先生,或者洛克史密斯先生,我如果在这儿跟您告别了,我是否做得正确,假如您不能对您整个的行为作出解释的话。”


    贝拉抓住她丈夫的手。


    “别惊慌,我亲爱的。莱特伍德先生将会发现他在这儿跟我告别是完全正确的。无论如何,”洛克史密斯说,“他会发现我决意要在这儿跟他告别。”


    “我认为,先生,”莱特伍德说,“您很难否认,在您提到的我去您家里的那一次,您避而不见我,是有既定目的的。”


    “莱特伍德先生,我请您放心,我决无意否认,也决不存心否认。假如我们现在没遇上,我本来是要继续避开您一个短时期,为了实现我那既定的目的。我现在立刻回家去,一直到明天中午都不出门。今后我希望我们能更加熟悉。再见。”


    莱特伍德立在那里,拿不定主意,然而贝拉的丈夫挽起贝拉,丝毫不动声色地从他身边走过;他走回家去,没有再遇见任何人的阻挠或干扰。


    当他俩饭后单独在一起时,约翰·洛克史密斯对他依然神情愉快的妻子说:“你也不问问我,我亲爱的,为什么我以前用过那个名字?”


    “不,约翰,我的爱。当然我是很喜欢知道的;”(她急切的面容证实这一点;)“可我要等你出于自愿告诉我。你问过我,能不能完全信任你,我说过能,我说到做到。”


    他顿时显出得意的样子,这并没有逃脱贝拉的注意。她并不需要外力来增强她的坚定;然而假如她有这种需要的话,她定能从他容光焕发的面庞上得到。


    “你不可能有这种思想准备呀,我最亲爱的,发现这位神秘的汉福德先生竟然就是你的丈夫,是吗?”


    “我没有,约翰亲爱的,当然没有。可你告诉过我要我准备接受考验,所以我准备好了。”


    他拉她过来偎依在自己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会很快真相大白。“现在。”他继续说,“我亲爱的,注意我下面说的这些话。我不会遭受任何危险,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我。”


    “你非常非常有把握吗,约翰,亲爱的?”


    “我不会损伤一根毫毛的!而且,我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也没伤害过任何人。要不要我起誓?”


    “别,约翰!”贝拉用手捂住他的嘴,脸上显出自豪的神色,大声地说,“决不要对我起誓!”


    “可是形势,”他继续说——“我能让它、也会让它立刻廓清的,——形势让我背上了一种天下最奇特不过的嫌疑。你听见莱特伍德先生说的一件肮脏的勾当吗?”


    “听见的,约翰。”


    “你有没有思想准备听我把他的意思明白告诉你?”


    “有的,约翰。”


    “我的生命,他指的是你的天造地配的丈夫约翰·哈蒙的谋杀案。”


    贝拉的心突突跳动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可能怀疑你呀,约翰?”


    “亲爱的爱人,可能的——因为我正在受到怀疑。”


    他俩沉默了一阵,她坐在那里凝视着他的脸、她自己脸上和嘴上的血色已几乎褪尽了。“他们怎么敢!”她终于喊出声来,突然吐出了心头强烈的愤怒。“我心爱的丈夫啊,他们怎么敢!”


    当她松手时,他把她搂在怀里,贴在心前。“你即使知道了这个,也能信任我的,是吗,贝拉?”


    “我能信任你,亲爱的约翰,用我整个心灵信任你。若是我不能信任你,我就倒在你脚下死掉。”


    他面孔上闪耀出的得意之情,确实是非常光彩照人,他仰面朝天,欢欣若狂地高呼,他凭什么值得享受这可爱的忠诚的人儿的一颗心给他带来的幸福啊!她又用手捂住他的嘴说:“嘘!”然后用她所特有的那种天生的娇小的、惹人爱怜的姿势对他说,假使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她也会支持他;假使全世界都否定他,她也相信他;假使别人都认为他声名狼藉,她也以为他值得尊敬;并且说,在他遭受到这种最坏的不应有的嫌疑时,她可以把生命奉献出来安慰他,还要把自己对他的信任倾注到他们的小娃娃身上。


    他们度过一个喜气洋洋的下午,进入了一个充满幸福的宁静的黄昏,直到有个陌生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让他俩突然惊起。这时房中已经昏暗了,那个声音说:“我划根火柴,请那位太太别惊动。”马上一根火柴擦响了,在一只手里点燃了。于是约翰·洛克史密斯认出了这只手、这根火柴和这个声音都属于那位警察局的探长先生,他曾一度作为一个善于思考的角色积极参与这个故事。


    “我冒昧地,”探长先生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请朱利叶斯·汉福德先生回想到我,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前,曾经在我们那里给我写下过他的姓名和住址。这位太太不会反对我点燃壁炉架上那两支蜡烛吧,这好使我们把这件事情再谈谈清楚。不反对吧?谢谢您,太太。现在,咱们大家的样子都显得愉快了。”


    探长先生穿一件扣紧纽扣的藏青色礼服大衣和一条长裤,一副彬彬有礼的皇家部队预备役军官的神气,他掏出手绢来擦擦鼻子,向这位太太鞠躬致意。


    “汉福德先生,我曾蒙您的好意,”探长先生说,“给我留下过姓名地址,这就是您写的这张纸条。拿它跟桌上这本书——这本书很可爱,也很漂亮——这扉页上的笔迹对比一下,我发现这本书上的题词是:‘给约翰·洛克史密斯太太,她丈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类纪念品都是令人感到非常愉快的——跟这个笔迹完全相符呢。我能跟您谈句话吗?”


    “当然,请在这儿谈吧。”他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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