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高月
    “伯常先坐,我再给贾先生交代几句便好。”


    待亲兵给郝经上了茶,李思业方才对贾似道继续道:“此去襄阳,你要给吕文德讲清楚,是降我而非降金,他若肯降,我封他为襄阳刺史,继续领襄阳政务,同时我也会让城外军队配合你的说降。”


    原来贾似道从襄阳过来,得知大将杜杲已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便自荐前去说降襄阳副使吕文德,李思业喜出望外,若能不战而取襄阳,那是最好不过之事,当即应允,并许了贾似道,此次出使若成功,将来以礼部尚书一职相待,贾似道大喜,遂筹躇满志而去。


    打发走贾似道,李思业便回头对郝经笑笑道:“伯常可知我为何急召你来?”


    “可是为宋国之事?”


    “你怎么知道?”李思业诧异,随即又恍然笑道:“可是姚、李他们二人告诉你的?”


    “是,不过他们却没说具体是什么事。”


    “你先坐下”李思业又把门关了,并嘱咐晁虎,除元大人外不得放任何人进来,这才走到墙边,拉下一幅宋、金、蒙、山东、三国四方地图,脸色异常凝重道:“你可知宋国权相丁大全要篡位了!”


    仿佛一块大石扔进古井中,郝经霍然站起失声叫道:“什么!”


    “别急!坐下。”姚枢、李汾还有李思齐听到这消息时也是一样的震惊,甚至那李思齐还一拳砸碎了茶杯。


    郝经好容易恢复了平静,不解地问道:“虽然宋国皇帝年幼,但太后在,还孟拱也在京,怎能容许他如此野心。”


    “太后?”李思业冷笑了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谢道清虽然有些手腕,但毕竟年轻,怎会是丁大全的对手,丁大全谋划这么多年,早已经控制了临安军权,甚至连那皇宫侍卫都是听他的,据宋国传来的消息,太后称病不朝已经有半个月了,我没猜错的话,太后要不已经死了,要不就是被软禁,丁大全虽让人不齿,但他的心计极深,手段毒辣,而且为得帝位不择手段,为了得到我的支持,甚至不惜把儿子送来为质,可见其人心只在位而不在国,这样的人早晚会遭人唾弃,至于孟拱—”


    李思业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遗憾地道:“孟拱已经死了,说是畏罪自杀,但谁都知道是丁大全下的手,不过就算他不死,军权不在彼,他又能奈何?”


    “那主公可是想要趁机攻打宋国?”郝经突然想到,主公急召见自己来,可能就是打算要伐宋了。


    不料,李思业却摇摇头道:“我暂不打算取宋国,就让他丁大全闹去,最好让他闹得民不聊生,我们再去收拾残局,再者,我们也不能用金国的名义伐宋,这宋金两国百年世仇,仅民心就难以收拾,所以要想取宋必先灭金,我的当务之急还是在金国的身上,这才让你来,就是想当面将这些情况告诉你。”


    “那主公想知道什么?”郝经反应极快,知道李思业必有所问。


    “不错!不错!”李思业连声称赞:“伯常果然知我心!我来问你,现在山东还有多少存银、存粮、存地?”


    他一口气问出,本以为郝经会想一阵子,不料他却不假思索道:“我来之前刚刚统计过,山东官库中有储备银三百万两、金五十万两、铜六千万斤,还有今年尚未发行的鲁交额度三千万缗,另外库粮四百二十万石,而且琉求的粮食还没有运到,估计最后会有五百万石,再者是各地官府手中的土地,约一千万亩。”


    李思业默默算了一下,凭此取代金国,财政上是足够了,主要在全面解放奴隶之时,需要大量的钱粮和土地来支撑,还有就是他近六十万军队的粮饷。


    “伯常,你回山东后,要给我做好几件事情,第一、做好舆论上的准备,命所有的报纸给我连篇累赘地宣扬汉统思想,揭露女真贵族的荒淫生活,再对比汉人奴隶的悲惨,要激起汉人和女真人的对立情绪,扩大《齐鲁周报》和《齐鲁每日密闻》的发行量,要覆盖所有金国的土地。


    第二、推行节约运动,要节约每一点物资,要让百姓居安思危。


    第三、回去转告你父亲,治学要更严格一些,今年的毕业生太少,剩下的明年都要毕业,必要时不妨找几个荒废学业的杀一儆百。


    第四、加大和日本、高丽的贸易,少进口奢侈品,多进粮食、铜、银等战略物资。


    第五、加大对军属的优待及阵亡将士的抚恤,要在百姓中形成从军光荣的氛围。


    第六、加大对军工的拨款,尤其是火器局,百工堂的学生要优先向军工分配。


    好了,先是这六点,我随后会发细则给你,还有一些我没想到的,你也可以自己斟酌,总之,原则就只有两个字:备战!”


    郝经起身肃然答道:“主公放心!我一定不折不扣,执行主公的命令。”


    “那就好!”李思业笑笑又道:“你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返回山东,等会儿裕之那里也会有些事情交代,你自己去找他,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你就多担待一些。”


    郝经正要起身告辞,突然大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思业脸色大变,在密集的人流中还能这样奔马的,那只有一件事:紧急军情,阻击北路蒙古军的战报。


    奔跑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震得整个官署都似乎在晃动,不等李思业起身,报信的军士便扑门而入:“禀报大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在郑州一线激战中失利,宋襄将军不幸阵亡!”


    第十七章


    江山如棋(五)


    中兴二年一月,振威军晁雄部和宋襄部在郑州西遭遇兀良合台部,深受敌军火器之苦的兀良合台思出对策,以骑兵执铁盾奔行抵御敌军子弹,突入宋襄步兵阵地,重创火枪军,宋襄也在此役中不幸阵亡,振威军锐气受挫,退守郑州,兀良合台闻南线蒙军惨败,加之自身损失也惨重,遂撤军返回洛阳,随后双方交换战俘,至此罢兵。李思业遂以晁雄救援不力治罪,将其降职三级,贬为校尉,命其随水军南下,戴罪立功。


    二月,宋国的上空已经是阴云密布,风雨欲来,李思业的目光已无暇西顾,他投向南方、投向临安,在那里,他所行的棋局中正行出最关键的一步。


    临安已经全城戒严,这一日黑夜深沉,河岸上薄雾弥漫,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点金商行的刘掌柜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朝外张望,他的帐本忘在商行了,商行离他家不到五十步远,跑快些或许能拿回来,可是他又不敢将脚迈出大门,一天来,他感到越来越恐惧,临安发生的一切让他坐卧不安,他不知发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东家告诉他,听说是皇宫出事了。


    沉闷的夜空暗藏杀机,突然,他觉得眼睛一花,对面魏大人的府外似乎有个人影闪过,正当他在凝望魏了翁府邸之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蒙着面罩,鬼一般的眼睛正阴森森地盯着他,随即又突然消失,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缩进屋里,站在门厅里颤个不停,随即又关门落锁。


    夜色更深,沿着街角传来了沙沙的奔跑声,还有轻微的马蹄声,这些声音就在刘掌柜家附近停了下来,刘掌柜起身、坐下,起身再坐下,最终还是克制不住窥视的欲望,透着过门缝偷偷向外张望,他越看越心惊,张大的嘴巴竟然没有能回过去,他看见了上百条黑影在闪动,如追影随风般,一些分布在房角,一些聚集在大门口,他们手中竟然都、都拿着刀子。


    刘掌柜猛地将手含在嘴里,他想喊,可是他喊不出来,一队巡逻的军士就从他门前经过,视若无睹地扬长而去,刘掌柜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得脸都变了形,他突然明白过来,魏大人家要被灭门了,他蓦地扭头,拼命朝里屋跑去,他要叫醒全家人,要让他们全部都藏到地窖去。


    魏府外的黑影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俨如石人,夜越来越深,房子和树木都屏住了呼吸,似乎在等待什么。树叶轻轻摇曳,远处传来公鸡的报晓声,黎明前最寒冷的一刻正悄然过去,府前的黑影群终于动了,象约好似的,缓缓地抽刀出鞘,在月黑星疏的夜里,刀刃寒光逼人,几个黑影飞身跃过高墙,很快门内传来几声沉闷的倒地声,门锁破裂,整扇门吱嘎被拉开,黑影一涌而入,骤然,魏府里传来一片凄惨的哭叫声,声音划破夜空,地窖里的刘掌柜惊恐地堵住耳朵,随即无力地垂下了眼皮。


    公鸡的报晓声俨如阎王的催命符,几乎是同一时刻,乔行简府、葛洪府、吴潜府、董槐府等等,临安一百多公卿大臣及亲王府纷纷遭到黑衣人袭击,或灭门或杀戮警告,直到天亮时,整个临安依然笼罩在血腥之中。


    半夜里,董宋臣蓦地从沉睡中醒来,象是有什么声响惊动了他,他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依然灯火通明,壁炉里的木材正烧得正旺,几个小太监也趴在桌上睡着了,董宋臣暗骂一声,刚要趴下再睡,可又突然象想到什么,象弹簧般跳了起来,他举灯小心地来到屋角,拉开一只活动的柜子,在柜子后面露出几排手腕粗的铁栅栏,这里竟然是一个秘密牢房,他将灯再举高一些,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牢房的一角绻着一堆黄色的衣裙,这才点点头,“一切正常!”,他正准备离开,不料衣裙动了一下,黑发落地,抬起一张惨白的脸来,眼神疲惫而空洞,她微微看了一眼董宋臣,头又无力地垂下,她便是当今太后谢道清,一个月前便被囚禁于此,起初声色俱厉,随而哀求哭泣,但却没有一个人理她,而现在,她的嗓子已经喊哑,身心疲惫,嬴弱之极,她已经猜到是宫廷政变?可自己身在哪里?为什么她的失踪却没有引起半点异动,而眼前这个太监曾是皇上最信任最专宠的宦官,现在却成了看押她的牢头,谢道清不知是该哭还是放声狂笑,以示对命运的嘲讽。


    董宋臣冷漠地和她对视一眼,仿佛在看一尊泥塑或是木偶,应该就是这几天了,丁大全发动政变的日子,只要他的新主子一脚踏上金銮殿,那时就可以用一杯毒酒送这个女人归天,而他就可以美美地享受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就在他的目光转向柜子,要将它归位时,将他惊醒的异响再次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象是金戈铁马的喊杀声,又似乎夹杂着临死前的惨呼,这声音围着房子打转,使房子战栗不已,突然声音又没了,他竖起耳朵,却听见公鸡在卖劲地报晓,董宋臣急走两步,拉开了窗帘,又砰地推开窗户,第一道灰蒙蒙的曙光射进屋里,紧接着一股寒气从敞开的窗户中窜了进来。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等董宋臣反映过来,门口已经出现大群如狼似虎的武装士兵,杀气腾腾闯了进来,两个尚在睡觉的小太监顿时被惊醒,吓得钻进了桌肚。


    “太后在哪里?”为首军官怒目圆睁,举剑直指董宋臣喝道。


    董宋臣一惊,识得此人是丁大全心腹,御前诸军都统制夏贵,自己与他从来熟识,怎么现在象陌路人一般。


    “夏将军,你这是何故?”


    夏贵不语,一眼扫到尚未合拢的柜子,缓缓上前,猛地一脚踹开,眼睛射出一丝冷笑,他看见了此行的猎物:太后谢道清。


    谢道清也被巨大的响声惊动,慢慢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对面之人,空洞的眼睛里竟慢慢放出光泽,这是皇上临终前刚刚提拔的都统制夏贵,还曾在皇上和自己面前信誓旦旦效忠赵宋江山,怎么提着剑来见自己,难道、难道他是来救自己不成?一念既起,谢道清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站起扑向铁栅栏叫道:“夏将军,快救救哀家!”


    夏贵却纹丝不动,眼皮垂下淡淡奸笑道:“太后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谢道清的脸刷地变得惨白,无力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来救自己的,否则还会站着给自己解释什么吗?”


    她惨笑一声,靠着墙颤声道:“你说吧!哀家听着。”


    “昨夜嗣荣王赵与芮造反,用蓄养的死士血洗临安一百零八户王公大臣府第,现在正在攻打皇宫,丁相公正在率御林军与反贼苦斗,相公已经抵挡不住,又恐怕太后玉体被贼人所辱,故命我来送太后去见先皇。”


    “哈!哈!”谢道清突然狂笑起来,指着夏贵冷笑道:“我若是在宫中听你这样说,还倒真信几分,可你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月了,你突然跑来说嗣荣王造反,你不觉得有点滑稽吗?我看是嗣荣王平乱才是真。”


    旁边的董宋臣正在奇怪,为何又突然变成了嗣荣王造反,听谢道清之言才突然反应过来,嗣荣王造反不过是丁大全掩饰罪恶的借口,董宋臣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些事丁大全从不告诉自己,说明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难道他要、他要杀自己灭口不成,董宋臣咽了口唾沫,腿发软,瑟瑟地抖起来,他刚想沿墙边溜走,却见夏贵凌厉的眼光扫来,他顿时吓得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第十八章


    江山如棋(六)


    夏贵冷笑一声道:“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你为何偏要说出来撕了颜面,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来人!给我灌酒!”


    几名虎狼士兵冲入牢内,摁住谢道清的胳膊,揪起她的头发,便要强灌毒酒,“且慢!”谢道清突然厉声道:“哀家是当今太后,你们放开哀家,哀家自己了断就是!”


    正要灌酒的军士迟疑一下,抬眼向夏贵望去,夏贵点了点头,谢道清颤抖着手将药瓶接了过去,半晌方绝望道:“要哀家死可以,但你要告诉哀家,丁大全那逆贼已经篡位了吗?”


    “哼!这已经与你无关,不过为让你走得安心,我可实话告诉你,丁相国已为摄政之王,全力辅佐皇上治理江山,至于你所想的,或许会有那么一天,那时我也会成为开国之臣!”


    谢道清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仇恨道:“你莫忘记你在先帝面前发过的誓言!”言罢,拔掉瓶塞,将毒酒一饮而尽!


    夏贵望着她的身子慢慢萎缩成一团,淡淡笑道:“誓言?那是嘴上说的,老子心里可不是那样想的!”


    他轻轻松了口气,突然,他反手一剑,迅捷无比的剑刃刺穿了董宋臣的胸膛,夏贵狞笑一声:“皇上有言,你没什么用了,就去伺候这个女人吧!”


    “砰”地一声,董宋臣的死尸栽倒在地,极度诧异、震惊的眼珠变成灰白色,只驻留着最后一丝对富贵的依恋。


    宋新帝即位不到一年,宋权相丁大全发动宫庭政变,假借理宗之弟嗣容王赵与芮造反的名义血洗朝中反对他的大臣、宗亲,毒杀太后谢道清,随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赵与芮,并自立为摄政王。


    十日后,在左相谢方叔、次相桂如渊、中书门下平章事徐清叟、吏部尚书梁成大、户部尚书马天骥,以及江淮兵马使曾从龙、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四川宣抚使蒲择之以及各地掌握军权的将领马天骥、夏贵、张大悦、杨大渊、李知孝、吴渊等等数百名军政官员的联名呼吁下,又在西湖和他祖地炮制了龙兴的瑞兆,要求拥立丁大全即位,取代赵宋江山,此时眼看宋国灭亡在即,稍微忠义之臣自知孤掌难支,纷纷弃官而逃,丁大全趁机滥用亲信,大肆封爵,连他旧府看门之人也得了六品之官。


    呼吁之声愈演愈烈,甚至出现百万民书、数十位百岁老人午门外求拜等等民意现象,各种手段无不用其极,丁大全这才假惺惺三次推迟不过,方告罪太庙,即位大统,改国号为齐,自此,苟安一百多年的南宋江山宣告结束,新朝齐国建立。


    丁大全篡位后,只有金国派户部侍郎张天纲为使,出使新齐,祝贺丁大全登基,而其他各地反对之声汹涌浪起,丁大全遂命令各地军队严厉镇压,恋宋者杀无赦,由此临安太学生被杀八百余人,此外建康府、平江府、庆元府、广州、福州等各地士人、学生被杀者超过三千人,血流成河,故宋江山处于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


    贾似道是行至邓州得知丁大全篡位的消息,或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刹时的感受,那是一种被抽掉脊梁骨的楚痛,他摊若软泥,靠在墙边久久说不出话来。


    夜里,他凝视着昏暗的光晕,豆大的灯苗在忽闪跳跃,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墙上,长长地,拖成一道乡愁,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它真到时,还是无法自抑,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已经流下脸庞。


    “也罢,随它去吧!自己不也走在这样一条路吗?”良久,贾似道微微叹了口气,又生出一丝庆幸,如此,自己就不算叛国了。


    他抽出一纸素笺,正式写下了效忠之信,连夜派人送给李思业。次日,他打马狂奔,直奔襄阳而去,不料,他刚到唐州便碰到了回撤的李思齐大军,李思齐也是刚刚得知临安政变,按照原定计划,他立即撤军回金国,这样,便大大减轻了对襄阳的军事压力,也给了杜杲一个讨逆的机会,但李思齐此时却还不知道杜杲已经病危。


    李思齐看完主公写给他的亲笔信,心中暗暗吃惊:“杜杲已经病危了吗?如此,自己又有何可惧?为何主公又改变计划,命人去说降?”


    想到此,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贾似道问道:“是主公命你去说降的吗?”


    “不是!是我主动要去的。”坐在刀光剑影的大帐里,贾似道心中忐忑不安,慑于李思齐的威压,他竟老老实实,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讲。


    “那你有何凭恃能说降襄阳?”或许觉得自己的态度也有些严厉了,李思齐面上多了几分和善,他缓缓解释道:“非是我要问你这么多?而是这会影响到我的战术部署,所以我必须要很详细地知道,贾先生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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