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高月
“弟兄们,我们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再把火铳砸碎!”
他们已经决心赴死,以血殉职,不辱使命,但死也要死得轰轰烈列。
蒙古军显然并不急于和他们肉搏,而把他们团团围住,一阵一阵的箭雨铺天盖地般射来,李天呈的手下只剩下十几人,但余下的人只要活着,都依然要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与敌军决一死战,他们的脸熏得墨黑,他们的手被灼热的枪管烧焦,他们的视力模糊起来,双目充血,几乎全部都负了伤。
突然,蒙古人的羽箭停止了射击,战刀出鞘,如一群群恶狼,咆哮着向猎物猛扑上去。
“杀啊!”最后十几名振威军战士挥舞着雪亮的战刀,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第十五章
江山如棋(三)
刚下过雨,一轮阴暗的圆月,挂在黑郁郁的土丘上空,被遗弃的村子里尘雾弥漫,残破的门窗在风中摔打,密浪般的松树林随风起伏,发出巨大而空洞的声音,杂草被踏进泥里,大块的泥土却被翻出,散发着新鲜腥味,这里是颖州之南,官道就在这里和颖河分手,颖河穿过河谷蜿蜒北行,这就是几天前蒙古军先锋新开辟的行军路线,从这里可以沿河直接穿过三封山和荆山间狭长的谷地,绕过颖州,直扑南京。
一队骑兵沿着官道疾驰而来,将道上的泥水踏得四处飞溅,在急速中突然离开官道弯向颖河,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以为这只是路过的几十骑斥候或是传令兵,那就大错特错,在这队骑兵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队,又一队,扯扯连连,无穷无尽,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开始有大队步兵开来,步伐整齐,低沉而稳重,相对零散的骑兵却给人更深的压抑感,在步兵中间夹杂着一辆大车,套用了六匹马,里面躺着一个近四旬的男子,身上盖着散发着马汗味的马毯,他满脸胡刺,面带病容,眼睛大部分时间都是微合着,但偶然睁开的时候,却会射出慑人的精光。
他便是这支军队的主帅,蒙军大将史天泽,出征没多久他便病倒,每天日落时分,他都会发一阵烧,浑身瑟瑟发抖,整个身体都干瘪起来,然而他的脑子却又冰冷而清醒。
“停止前进!”史天泽低低命令,大军前进的步伐停止下来,他这次走的是奇兵,必须要万分谨慎,他在等斥候的消息,很快,几匹马飞奔而来,是他要等的消息来了。
“禀报大帅,前方五十里两江口处发现有大队敌人埋伏,我们离开时他们尚没有异动。”
“有多少人?”
“夜里看不清,但肯定在四万人以上。”
“四万人!”史天泽冷笑一声,暗道:“这应该是敌军从邓州北上的主力,不是虚兵。”
有埋伏才是正常的,他早就料到南京空虚不过是个饵,要诱他们而歼之,不过只要行军得当,照样可以吃掉这个饵,他史天泽可不是司马懿,决不会被空城计吓走。
他的脑海里有一张精确的地图,哪里有山,哪里有河,哪里可以走捷径,哪里是敌人伏击的最佳场所,地图上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前方五十里的两江口确实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可他史天泽何尝想往那里走,为将者,不懂地理便是庸才,他早就知道三封山和荆山间有一条峡谷,颖河就从这里穿过,若行船,走这里去南京要比走官道近二百里,行船是不可能的,但史天泽知道,中原地区的河流到了冬季,水量都要减少一半以上,这颖河也不例外,所以他早派人探察过水文,果然,裸露出的河床可以行军,甚至走到最深处也可以泅水而行,史天泽考虑再三,终于决定还是行此险棋。
不过今天这张地图的上空却飘过一丝阴霭,他得到报告,三天前,开路先前锋在河谷里遭遇了敌人的斥候队,虽然报告上是说全歼敌人,连敌人漏网的一名斥候也被杀死,但总人数却只有四十九人。
“为什么不是五十人?”
史天泽就为这个非整数而焦虑不安,或许只有四十九人,或许漏网一人,漏网就意味着他的计划暴露,这是个极为两难的选择,巨大的风险和巨大的收益同在,史天泽足足想了两天,才下定决心,促使他下决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却是拿下南京的诱惑,临行前忽必烈向他与兀良合台明言,谁先拿下南京,这中原之地就封给谁,中原,仿佛是一顶金光灿灿的王冠,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因为他史天泽,也是一个汉人。
而现在,既然敌军在前方埋伏,就说明他的战术并没有被敌军察觉。
“继续前进!”
大军缓缓起拔,片刻,史天泽马车颠了一下,已经离开了官道,进入河谷小道,史天泽微微松口气,这河谷地带看似易埋伏,但也最容易被斥候发现,只要安排得当,反而比官道上安全得多。
就在蒙古骑军逐渐进入河谷地带时,在两里外,黑郁郁的山林里,屹立着数十匹战马,中间是个年轻而刚毅的军官,他肩膀上二颗金星在熠熠闪光,他便是振威军最年轻的郎将,麒麟卫主帅余阶。
斥候校尉李天呈用生命的代价换来了这个极其重要的情报,否则他还会在前方的官道上空等,而敌人却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山谷,直插他身后。此时,在前方五十里处埋伏的仍然是他布的主力,那却是用来迷惑敌人,敌将史天泽也是名将,若仅仅只布疑兵是绝对瞒不过他,但另一部份兵力,也就是要参加今晚作战的士兵,已经从十里外赶来。
两军交战,谋略为先,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就看他余阶与史天泽哪一个更高明一筹,不过余阶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李天呈这颗微不足道的棋子,今天败的就是他余阶,整个战局都会变得被动,他确实不及史天泽高明。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将军,动手吧!”副将秦小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余阶微微斜睨他一眼,暗暗有些鄙视,据说此人是跟主公起事的所有人中混得最差的,进了内务府,又被踢出来,到现在还只是个三颗银星的都尉,还是主公念旧情,他军爵也没有,起初不理解,到现在才知道,此人一点也沉不住气,看见敌人就想打,和一个小兵有何区别。
“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声咳嗽,就是放屁也给我憋着,违令者斩!”余阶冷冷地瞥了一眼秦小乙,这话有一半是送给他的。
连绵无尽的黑松林里埋伏着二万振威军,直到敌人的斥候离开,他们才从十里外急行军赶来,此时敌人的中军已经渐渐全部进了小道,官道上再次安静下来。
但振威军却纹丝不敢动,没有进攻的命令,谁动,便是违抗军法,雪亮的战刀急切地欲探头而出,长枪放在地上,弓弩背在后背,手上端着冰冷的铳枪,在两旁上百架专门用于山地战的小型回回炮都整军以待,就等一声令下,一颗颗震天雷和燃烧弹就会向敌军倾泻而去。
最后一队步兵也转弯开进了山谷,秦小乙眼睁睁地望着敌军的马车进了山谷,不禁急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被余阶挥手止住:“莫要说话,我已下令在先。”
约三万步兵进了河谷,又过了约一刻多钟,敌人的后勤辎重部队开始出现,余阶等的就是它们。
“传令各营,准备战斗!”
蒙古军的马车车队隆隆开来,每辆马车上都挂着一盏油灯,灯苗飘忽,闪着一圈昏黄的光晕,在阴暗的迷雾中行走,渐渐地马车夫的谈笑声,车轮的响声,在寂静地夜里清晰地传到了伏兵的耳中。突然,车队停了下来,在茫茫黑夜的喧闹中,传来马车夫的一片惊呼声,所有人都仰头朝南空望去,在黑松林的上空,压得很低的一个发亮的圆圆的赤黄色火球在夜空中漂浮。
可就在这同一时刻,黑松林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压倒了一切声音,数百颗震天雷、燃烧弹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掠过树林,掠过草地,最后落在官道上和大车上。
官道上烈焰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几十辆马车同时掀翻在地,轰隆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士兵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数百步长的一段官道俨如人间地狱,尤其是燃烧弹,将数百辆马车上的草料、粮食、攻城武器都点燃了熊熊大火。这燃烧弹是山东火器局刚刚研制成功的,其原理就是震天雷中装了几十枚盛满火油的小弹,一旦震天雷爆裂开来,这些燃烧的小弹就会四处迸射,从而引起大火,是攻城及实施火计的利器。
后路被堵死,前路又被炸烂,逃离官道又被松林里射出的子弹打死,史天泽的后军向山上逃去,而跑向松林的片刻便被振威军屠杀殆尽,可就在这时,河谷道口突然涌出大量蒙古步兵,就仿佛捅到了蟑螂窝,密密麻麻地向黑松林杀来。
早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史天泽便惊得跳了起来,“糟糕,后军遭袭了!”
他拉开车门,不假思索地吼叫道:“传我命令,步兵全体赶回官道,救援后军。”
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主将厉害,放过自己和前军,竟然打后军,这粮草一丢,就算他夜行八百里也绝对拿不下南京,只有被宰的份。
他又拿出那份全歼敌军斥候队的报告,恶狠狠地将它撕成碎片,猛地扔出窗去,俨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老子一定要杀了这该死的速木台!”
振威军见敌军涌上,立刻拉开用树枝掩盖的工事,露出一袋一袋用黄土临时垒成的矮墙,每一段长三十步,两段中间留有空隙,冲锋时可从空隙冲出。
“别急!等敌军靠近再打”,有了这条土墙工事和松林,振威军再不怕敌军的弓箭,只等他们靠近再狠打,已经一百步了,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射来,将这条土墙扎成豪猪一般,火枪营都尉一挥手,大吼一声:“打!”
土墙上突然冒出数千只黑洞洞的枪口,火焰喷出,黑松林上空冒起一片白色的硝烟,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纷纷栽倒在地,不等他们反应,第二排子弹又射了出来,紧接着,第三排,三轮枪后,二千名先冲出来的蒙古军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了,或伸手伸腿,额头上汩汩地冒血,或在地上打滚,捂着伤口嘶声惨叫,但火枪并没有停止,所有的子弹都射向那窄窄的出口,片刻工夫,竟在路口上堆起一堆尸山,堵住了出路,振威军所用的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老式火铳,虽然没能及时研制出自动点火的火绳枪,但现在的火铳枪管已经明显加长,枪膛壁也更厚,可以抗住高膛压,枪口装弹,用火药匙从后膛装药,在捻线和枪膛间装了个防止漏气的木塞,这样爆发力更强,射程更远,而且装了枪托和准星,精度也大大提高。
且说蒙古军被压在河谷里露不了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军被消灭殆尽,史天泽叹气跺脚,却已无可奈何,他走的本来就是步极险的棋,成功则吞噬南京,失败则反噬自己,这便是李天呈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战机,但后军的覆灭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危险已悄悄向史天泽袭来。
他正要下令穿出峡口去寻找兀良合台汇合,就在这时,一名蒙古将领跌跌撞撞跑来报道:“大帅!这河水太浅,不合常理。”
史天泽的脸刷地变得惨白,突然意识到了敌人主将更狠毒的一计,他本人飞身跳上马,声音因惊惧而变了调:“骑兵火速通过峡口,步兵上山离开河滩,快!快!”
不等他话说完,大地象平地起了一声闷雷,又象野兽低鸣,阴惨惨的月光下一道黑线在数百步外已经清晰可见,微微反射出异样的亮色。
河水汹涌咆哮,激起的暗黑色浪花足有二丈多高,不等蒙古军反应过来,河水便一口吞下了数千名步兵,惊惶、恐惧、魂飞魄散,数万名步兵狂喊着,互相践踏,如山崩地裂般向山上没命地逃去,连史天泽也被他的亲兵们从马上抓下来,扛着逃上了山,只可怜那些骑兵,只逃到峡谷中段处便被河水追上,连弃马都来不及,一万多骑兵统统成了颖河之鬼。
山丘上的余阶脸色依然冰冷似水,巍然不动,但他身边的秦小乙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匹快马从官道远处飞奔而来,马上骑士下马跑上山冈,禀报道:“禀报余将军,前方传来信号,河水已经涌出了峡谷口。”
“好!”余阶微微扭头对身边的另一名副将道:“传我的命令,点火烧山!”
中兴二年初,振威军麒麟卫截获敌军情报,在颖州三封山山下,余阶设伏兵大败蒙军史天泽部,掘颖河、火烧三封山,五万蒙军生还者不到八千人,史天泽本人被烧伤,最后被余阶军擒获,押送南京,余阶部随即掉头南下,却执行另一个更刺激,更具挑战的任务:飞军千里夺四川。
第十六章
江山如棋(四)
郝经进入南京的时候,正逢南京军民在欢庆颖河大捷,满街都是奔跑的孩子,人们挥舞五颜六色的旗帜自发的在都市中游行,红的、蓝的、黄的,更多的却是黑色的振威军军旗,铺天盖地,没有了帝王的忌讳,只有一张张胀得通红的笑脸,没有干涉的宪兵,只有军人激动的泪花,这是数十年来金国最痛快淋漓的胜利,抱头痛哭者有、高呼万岁者有、仰天长啸者有,人们用不同的方式宣泄憋闷已久苦痛,是啊!蒙古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了,数十年的耻辱,在一夜间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余阶这个名字也随之传遍中原大地,随同他的汉统论,传到千家万户。
郝经控制着马速,惟恐街头的狂喜惊了他的马,越靠近官署区人流就越密集,渐渐地他只能下马牵着马步行,十几个随从在前面艰难地替他开路,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放了几十个巨大的竹筐,里面堆满了黑布白边的厚底鞋,这是南京妇女为振威军将士赶制的冬鞋,此时正有许多妇女往竹筐里投掷自己做的布鞋,自古以来,人民从不缺乏对子自己军队的热情,他们要的也仅只是一个和平安宁的家园。
又走了上百步,大路开始空旷起来,站岗的军士不再允许百姓进入,毕竟前面就是军政要地,郝经出示了李思业颁发的进见金牌,立刻有军士领着他进了丞相官署,恰逢姚枢和李汾结伴走出,三人见面分外亲热,对于郝经这个有作为的年轻人,姚、李二人心知肚明,既然主公任命他为山东军机处内阁祭酒,总揽山东政务,说明他就是元好问的接班人,将来是新朝的宰相,顾而二人对他都不敢有半点轻视。
“伯常这次可是来述职?”李汾执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问道。
“是!”郝经欠身道:“接到主公的加急文书,我连夜赶来。”他并不因主公对他另眼相看便自觉高人一等,相反,他待人愈加恭谦。
姚枢见他态度谦和,心中暗赞,此子果然是可塑的大才,当初他那样年轻主公便重用他,真不知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微微笑道:“伯常可想知主公有何急事召见?”
这却是郝经想了一路而不得的,他急问道:“我确实想知,请姚大人赐教?”
姚枢不答,却指了指南面,便拍拍他肩膀与李汾哈哈大笑而去。
“南面?”郝经突然惊觉,“难道是为了宋国不成!前两天听说宋国朝堂诡异,掀起了告老风和辞官风,甚至连赵范、赵葵兄弟都辞官还乡,难道宋国要出什么大事不成?”
他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便随军士走到李思业办公的房前,晁虎见到郝经,笑着点点头,急返身进屋禀报:“主公,郝经大人已到。”
话音刚落,便见李思业跑了出来,大笑道:“听说伯常上月娶妻,可喜可贺啊!”
“属下郝经参见主公!”郝经急躬身长施一礼,这才起身笑笑道:“家父腿脚不便,家慈身体又不好,多亏王妃派人来帮忙,这才把婚事办了。”
李思业点点头,肃然道:“你现在已经是山东首席政务官,娶妻大事却只摆了五桌酒,异常低调,可见你小心谨慎,恃权不骄,也说明我托付对人,这很好,我回山东,定当重摆婚宴,让你好好风光一回。”
郝经心中感动,急谢道:“主公将重任相托,怎敢不尽心做事,只是郝经才疏学浅,恐怕误了主公的大事,王文统大人无论资历、能力、人脉都要胜我数倍,主公何不用他?”
这句话他在心中憋闷已久,每次见到王文统,两人间总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自元好问调京,山东由姚枢和李汾二人分掌,随二人也进京,论资历和能力应是轮到王文统,这是众望所归,不料李思业突然任命郝经为内阁祭酒,让所有人都掉了眼球,甚至包括郝经本人。
李思业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当日元好问也建议用王文统代理山东,他李思业也没有回答,倒不是因为王文统本人的缘故,而是他的女婿是李檀,历史上李檀是割据山东造反的,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但人却未变,李思业怎能不防他,但此话却又不能明言。山东是他的根基,他岂能大意,政务由郝经处理,但对山东的实际控制却掌握在冷千铎的手中,这一明一暗两人,当可保山东无恙。
“走!进房内说话,我给你介绍一人”李思业拍拍他的肩膀,随口岔开了话题。
屋内站着一人,他眼睛却在四处张望,目光闪烁,显得局促不安,见李思业进来,立刻挺直了身子,恭顺地低下头。
“这是宋国枢密院参事贾似道先生,给我带来了极重要的情报,以后你们要多多亲近。”
话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贾似道已经投靠了李思业,丁大全夺位在即,而且也有九分的把握,但贾似道却并不看好他,以他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宋国迟早是李思业囊中之物,顾借口巡视襄阳战事为由,从襄阳北上投靠了李思业,他刚才已听晁虎报告,知道是山东的首席政务郝经到了,不料却见他如此年轻,惊讶之余又暗暗欢喜,若是不看年龄,那以自己之才,早晚也得大用,便抢先向郝经长施一礼:“贾似道见过郝大人!”
郝经却不知道中间发生的诸多原由,只闻是宋国的高官来投,这倒是第一次,也不由多看他几眼,见他施礼在先,也急回一礼道:“不敢,中原百废待兴,正需贾先生这样的大才。”
历史上郝经出使宋国,却被贾似道拘押十五年,当历史转了个弯,二人却又在南京初逢,让李思业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