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同治(下)

    恭亲王等奏(同治四年二月初八日)


    再二月初二日，接准法国公使照会，内称：江宁地方早经肃清，此后须照续增条约第六款，将江宁地方安置埠头，为通商之所。望行知江苏巡抚，转饬地方官于本国总领事派员到日，务须帮同妥办，等因。臣等查法国条约，内载议定将江南之江宁准令通商，俟官兵将匪徒剿灭后，法国官员方准本国人领执照前往通商等语。现在江宁虽经肃清，一切情形，臣等未能悬揣。惟该使既请租地通商，自应照条约办理。应俟命下之日，臣等照复法国公使查照，并行文两江总督、江苏巡抚，转饬地方官斟酌妥办。总期于中外商民，两无窒碍，以副国家一视同仁之至意。再缮折间，又据英国威妥玛照会，请在江宁租地通商。与法国所请情事相同。相应照录照会，一并进呈。御批：“依议。”


    ×××等奏(同年五月初一日)


    同治四年四月二十二日，由军机处交出江苏巡抚李鸿章奏，奉天等处杂粮米谷请准内地商船与北洋豆货并行贩运一折，奉旨该衙门议奏。钦此。英国公使卜鲁士照会，商请开禁。臣等力持以为禁不可开。曾与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往复函商，若万不得已，亦止可准其用内地沙船装载，由此口运至彼口，照章收税，仍不准出洋。然尚未肯遽行照办，一面仍向公使力为阻止。该使照会，始允豆石、豆饼照善后条约第五款专条办理。此事已作罢论。嗣因杭州、宁波相继失守，贼势鸱张，并有制造兵船潜谋入海之信。经江浙两省绅士公呈吁恳约外国助剿，内称两省群黎因在水深火热之中，切剥肤痛，待拯情迫等词。复据原任刑部尚书</a>赵光奏，以贼情诡谲，北窜宜防。并称举大事者不计小利，若能借彼外援，攻克江宁、苏、杭三省，则海口各税，不妨概予蠲除，等语。适又接卜鲁士照会，以豆货解禁，则商民生意兴旺，各该国无不协力保卫，彼时上海洋商信息与该公使来往关通。卜鲁士之复请开禁，在江浙绅士请约外国助剿之时。因思洋人叵测，我若拒之过力，不独不为我用，且难保不转而与贼潜通。又以助剿之议，众论皆同，而赵光又有轻利之论，既欲资其协卫，防其通贼，不得不为宽大，以示羁縻。是以同治元年正月间奏明，请暂开豆石之禁，以结其心，而资其力。当经奉旨允准。复与该使议定，层层收税，豫留华商觅利地步。是臣等于请开豆石之禁，并未敢因赵光有海口各税概予蠲除之言，竟置关税商计于不问。嗣于是年六月经李鸿章奏称，沿海居民，生计壅阻。或各口豆石生意，准外国商船贸易，专将上海一口归内地商人运销。经臣等给英国公使照会，与之驳辩。旋准英使照复以宁波、乍浦之贼，未能备船驶北，皆因本国水师禁止。正在多方相帮，贵国又欲复设前禁，未免有失机宜云云。并据威妥玛面称，现在英国拨兵在上海剿贼，饷无所出，商人恃此款济军需，俟将来贼匪稍平，再行议办等语。臣因江南军务渐有端倪，恐执约力争，又复多生枝节。拟俟江浙肃清，再与英使商办。于二年十一月复奏亦在案。上年九月据李鸿章奏，上海沙卫等船，资本亏折，船只朽坏，生计竭蹶。请仍照约禁止豆石出洋。等因。奉旨交臣衙门议奏。维时臣等以金陵虽复，沿海未见肃清，彼尚以洋兵防守口岸，所需兵费不资为词，未便遽与议及。是以先行咨复李鸿章再行办理。满拟军威既振，沿海荡平可期，不料贼氛远窜，而闽粤两省现又借彼声援。揆度情形，实难再与筹议，是以至今尚未具折复奏。兹李鸿章谂知牛庄等处豆货业准洋商贩运，以后能否挽回，殊无把握。请将奉天等处杂粮米石与豆油饼一律归内地商船贩运，以为补救之计。并称船商得利，税捐可期起色。海运沙船，不致缺少，于筹饷运漕均有裨益。臣等公同商酌，该抚所请奉天等处杂粮米谷准内地商船与豆等一同贩运一节，系为体恤商情，兼顾漕运起见，应如所奏办理。御批：“依议”。


    李鸿章奏(同年五月二十一日)


    臣派常镇道潘鼎新统领淮勇十营，内有开花炮队一营，由沪航海赴津，于五月初一日驰奏在案。此次许彭寿等请饬解开花炮，与臣所筹不谋而合。并据崇厚奏请调派戈登旧队，仍可邀同外国人帮同统领等语。查从前中国将弁，于洋枪、开花炮未谙施放，不得不用洋弁管带，本属一时权宜。挟制要求，既不能免，牢笼驾驭，亦未易言。总须主兵者兵力自强，方能操纵由我，用彼而不为彼所制。苟在我稍有把握，即不必假以重权。江苏之常胜军，原系外国人帮同统领。波澜迭出，糜费滋多。且与洋人交涉各事，均受牵制。嗣戈登去后，所存洋枪队千人，以余在榜、袁九皋两副将分带，而统于潘鼎新。其接手之兵官哲贝，止予以教练虚名，俾约束各兵头，不准干预营事。故两年以来，巴夏礼虽局外数数饶舌，哲贝等尚恪守规条。潘鼎新所部，另有开花炮队一营，上年攻拔晟舍、湖州等处，迭著成效。复逐渐添置炮具，朝夕操练，已臻纯熟。该营向募有洋人随营教习，由该道节制调换，粮饷均有定章，不至借口要挟，自无庸另派管带。其余在榜所带洋枪队五百余人，袁九皋所带三百余人，连余丁计共一千余名，即系戈登旧部，驻扎青浦之凤凰山。巴夏礼以人数太少，屡请增添，臣力持不允。亦以潘鼎新全军分驻松江、塘桥，本有轮换教练之议，今潘军既经北调，该处仅存此营，戈登、巴夏礼原议以此专防上海，若再抽调，不足以餍服外人之望，臣飞饬丁日昌体察情形，一面豫筹募补，一面妥商巴夏礼等，如何将余在榜一营交潘鼎新统带北去，兵力较厚。余在榜同该营兵勇，已熟悉洋人枪炮火箭用法，亦毋须洋弁管带前往，致难钤束。惟此项弁勇，因牵涉洋人，向须按月发饷，不能丝毫拖欠。若调令出省，未知能否照办。若再加以洋人所练枪队一营，正恐拨款难靠，必致误事。应请预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逐细筹办，知照遵办。丁日昌到沪年余，情形愈晰，声望日孚。刻值臣军四出援剿，各路粮饷子药，转运接济，根本多在沪上。以及雇备潘鼎新赴津轮船，筹补凤凰山教练勇额，购办外洋军火，在在关系紧要，全赖丁日昌督率筹办，方无贻误，万不能离沪北上。其所设上海制造炮局，向由该员经理。潘鼎新此行约携带大小开花炮十一万余颗，苏沪各局存储尚多，仍可随后运济。北路纵有大战事，足供施放。臣尝与洋弁讨论火器，稔知巨炮攻城、劫营最力，而用子最多。至平原旷野，行阵自随，止须十二磅、九磅、六磅长炮及田鸡炮，较为轻灵。又苦不能及远，以之惊乱贼骑，虚张声威，自可制胜。惟陆路转运费力，究不若水路之进退自如，则用亦必不能多。仍饬潘鼎新到直隶后，察酌情形，禀商崇厚等。如应设局制造，即妥议章程。再由臣饬商丁日昌，酌派该局熟练之员，带领匠役器具，由轮赴津，开局铸炸弹以资应用。容俟筹商定议，再行复奏。顷据丁日昌禀称，天津轮船雇价比前赴厦门较贵。匆遽之间，洋商居奇，未能定雇多只，臣仍督催筹办，俟稍就绪，即赴金陵接署督篆。


    李鸿章奏(同年闰五月十九日)


    臣于五月二十二日驶抵江宁省城，接署督篆。接常镇道潘鼎新、苏松太道丁日昌禀称：潘鼎新所部淮勇鼎字枪炮队十营，及续调青浦凤凰山余在榜洋枪队一营，陆续拔队到沪，连日搬运军装，配搭船只，二十六日已开驶轮船二只，其余各船尽于二十七、八日全数放洋，初二、三日当抵天津。各等因。臣于二十七、八日接奉二十一日寄谕：苏省洋枪队止有千名，仅敷留防本地之用。等因。钦此。钦奉谕旨之时，已在各营拔队登舟之后，无从撤回。臣先已密属丁日昌与英领事巴夏礼、兵官哲贝等妥议，如将余在榜洋枪队一营调往直隶，即照数另募一营，派久经战阵之候补知府赵宗道管带，仍驻凤凰山，交哲贝帮同教练，由丁日昌节制调遣。巴夏礼等初犹饶舌，嗣经丁日昌反复开导，并允于一月内募齐勇数，所有余在榜营中携去戈登原购之开花炮、洋火箭、洋枪等件，为之一一购还，巴酋始允。又欲令洋弁随往照料，该道等虑事后要挟，再三力阻。该营现无洋人随往。幸余在榜系潘鼎新旧部，恩信素孚，枪炮精熟，可期得力，实无须再添洋人，致受牵掣。又据潘鼎新禀称，该军十营饷需，业蒙奏请饬下直隶督抚按月各拨银一万五千两，诚恐两省分办，易致推诿，孤军远役，呼应难灵，又添调余在榜一营，因系洋人教练，在沪未缺一日之饷，到直后行营无定，若待苏沪接济，转折太多，势必鞭长莫及，若无可靠之款，觖望易生，终恐难得死力等语。朝廷但以兵力得用为望，臣等尤以饷项无著为虑。若无人管饷，则虽有用之兵，亦将变为无用。仍乞圣上复酌示遵。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初三日)


    福州将军英桂等前奏缉获通贼洋人，并盘获古董轮船入官，请将税务司等奖励一案，经总理衙门议复，查明福州税务司美理登亲赴军营，拨借洋人炸炮，随同剿贼，尤为出力，请旨赏给头等金功牌一面，大荷包一对，小刀一把，火镰一把， ?缎数卷，于同治四年五月二十日具陈，奉旨依议。钦此。臣遵即转饬苏松太道照造制办。兹据该道丁日昌备就一两四钱重中嵌珊瑚一等金功牌一面、大荷包一对、小刀一把、火镰一把、细段四卷，配装呈验。所需价值，在于洋税项下核实支销。将所给物件作为都中颁发，由臣咨送福建巡抚徐宗干会同英桂、左宗棠等宣示谕旨，转给美登祗领，以示宠异。御批。“该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初八日)


    窃漳州拿获投贼洋人白齐文等三犯，前经臣鸿章附片奏明，请旨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奏，以该犯罪不容诛，暂行严密监禁，听候严办在案。该犯被获后，即解福州省城监禁。嗣有解苏收审之议，当由闽省派委千总贺光泰、把总任尚胜随带护勇管解洋犯白齐文、克令及细仔三名，于五月初八日由闽起程，行至江山县清湖地方，把总任尚胜因感冒病故，即由千总贺光泰率同护勇等押解前进。臣鸿章先未接准咨文，臣新贻于闰五月十六日接据署兰溪县知县江绍华禀称：闰五月初三日，准游龙县兵役护送福建委弁千总贺光泰带同护勇十名押解外国人犯白齐文、克令、细仔三名过境，当经照例分别点验，加派兵役雇船转解，以天气炎热，人数众多，添拨帮船一只，分坐前进，于初四日黎明一齐开船解赴下站去后。讵于是日午刻据长解护勇唐聚泰等回县报称：“行至离城二十五里汇头滩地方，其时东南风正大，滩高溜急，水势旋卷，又值大水之后，更加汹涌。犯船甫经下滩，忽被风水掀翻，全舟覆溺，同行帮船被水溜下，赶救不及。喊经就地居地渔船赶往救得护勇兵役九人，所有贺千总及外国人犯白齐文、克令、细仔与护兵役船户共十三人，同时随流飘溺。当赶拨船役，分头捞觅。即于滩下河岸并石墈边及施家滩等，先后捞获白齐文、克令、细仔尸身，分别验明，给棺封识。续于滩河下流各处，觅得护勇陈福堂、营兵王以芹、县役胡福并千总贺光泰各尸身，分验明确。经臣新贻委员驰往查明属实。臣宗棠亦接据禀报，饬将现存之勇丁唐聚泰等九人，咨送回营，先后咨会到臣鸿章。臣等查白齐文助粤西发贼谋害中国，按律久应诛殛，此次仍敢潜入漳州内地，投逆被获，本应立正典刑。即美国公使卫廉士，亦有“白齐文既经投贼，已失体面，美国不应庇护’’之语，特以监禁听候严办。经臣宗棠等委解苏省收审。实因闽中贼匪未平，又距海口甚近，设有疏虞，关系非浅。不料行至中途，翻船溺毙，虽中国未申治罪之权，而该犯穷凶极恶，致伏冥诛，足见天道之不爽。克令、细仔二犯，前经闽省审讯，投贼是实，亦有应死之罪。既均淹毙，应毋庸议。其英人克令一名，前据英领事巴夏礼申陈，请照约交该领事惩办。臣鸿章本拟俟该犯解到，按约转交。今既与白齐文同舟覆溺，事出意外，止有付之命数。设该领事等闻信之后无理纠缠，臣等必当据理驳辩，相机妥办，随时咨商总理衙门完案。御批：“该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八月十日)


    查制造船炮军火各种机器，有通用者，有专用者。若买制齐全，须数十万金。雇觅中外匠工，采购外洋铜铁木炭等料，亦需费不资。臣处所设西洋炮局，其机器仅值万余金，不全之器甚多，止可量力陆续添购，以求进益。前由曾国藩</a>派人赴英美各国探访该处船厂机器实价，臣并议及此物。若托洋商回国代购，路远价重，既无把握，若请派弁兵径赴外国机器厂讲求学习，其功效迟速与利弊轻重，尤非一言可决。不若于就近海口，访有洋人出售铁厂机器，确实查验，议价定买，可以立时兴造。进退之权既得自操，尺寸之功，均获实济。拟饬海关道丁日昌，在沪访购。如制器之器，已可购得若干，仍应添补若干，或宜另择妥口试办，容通盘筹议，略有端倪，方可入告。以上各情，均经节次函陈总理衙门，一面饬访购办。此臣处前此议办铁厂机器之原委也。又去年十二月初九日钦奉寄谕：昨据御史陈廷经奏，绿营水师废驰，请饬整顿营伍、制造军火一折，著曾国藩、李鸿章会同商酌，奏明办理。等因。钦此。遵查原奏所议军火一折，大意以洋人叵测，恃有战舰之精利，逞其贪纵。然彼机巧之器，非不可以购求学习，以成中国之长技。请于广东等处海口设局，行取西洋工匠置造船炮，以期有备无患。等语。虽语焉未详，未得要领，而大致与总理衙门暨臣所筹议不谋而合。曾国藩平时亦持此论，自应遵旨商酌办理。兹据丁日昌禀称：上海虹口地方，有洋人机器铁厂一座，能修造大小轮船及开花炮、洋枪各件，实为洋泾浜外国厂中机器之最大者。前曾问价，该洋商索值在十万洋以外，是以未经议妥。兹有海关通事唐国华，历游外国多年，熟习洋匠。本年因案革究，赎罪情急，与同案已革之扦手张灿、秦吉等，愿共集资四万两，购成此座铁厂，以赎前愆。厂内一切机器俱精，所有匠目，照旧发价，任凭迁移调度。其余厂中必需之物，如铜铁木料等件，另值银二万两，由该关道筹借款项，给发采买，以资兴造。先行请示前来。当查唐国华一案，既情有可原，报效军需赎罪，亦有成案可援。此项外国铁厂机器，觅购甚难，机会尤不可失。批饬速行定议，禀候分别具奏。并饬该厂一经收买，即改为江南制造总局，正名辨物，以绝洋人觊觎。其丁日昌及韩殿甲旧有两局，即归并总局。一切事宜，责成该关道丁日昌督察筹画，会同总兵韩殿甲暨素习算造之分发补用同知冯焌光、候选知县王德均、熟谙洋军火之候选直隶州知州沈保靖，一同到局经理。所有出入用款，收发器具，稽查工匠，分派委员数人，各司其事，分饬遵照去后，旋据丁日昌等查造该厂机器物料件数清册，拟具开办章程，约有数端。一核计局用房租、薪水及中外匠工等有定之款，月需银四千五六百两，其添购物料多寡不能预定，大约每月总在一万两以外。一查原厂所有之洋匠，计留八人。其匠目科而一名，技艺甚属精到，所有轮船枪炮机器，均能如法制造。现拟于华匠中留心物色，督令操习。如有技艺与洋人等者，即给以洋人工食。再能精通，则拔为匠目，以示鼓励。现造洋枪器具尚未全备，已令匠目赶制。全副约大小四十余件，数月可以成功。如式仿制，节省功力。惟已制洋枪，则必需铜帽，又必需洋药，皆系相应而至之物，不容偏废。但闻制药机器工料尤为繁重，容再设法购求，俾可推行尽利。一查铁厂向以修造大小轮船为长技。此事体大物博，毫厘千里，未易洁长较短。目前尚未轻议具办。如有余力，试造一、二，以考验工匠之技艺。其铸钱、织布、挖河、犁田诸器，虽可仿制，但其法式同中有异。触类引伸，尚须考究。尤当权其轻重缓急，庶不致凌躐无序。一前奉议饬以天津拱卫京畿，宜就厂中机器仿造一份，以备运津，俾京营员弁就近学习，以固根本。现拟督饬匠目随时仿制，一面由外购求添补。但器物繁重，非穷年累月不能就，尚须宽以时日，庶免潦草塞责。一查本厂现在江口，每年房租价银六、七千两，实为过费。兼之洋泾浜习俗纷华，游艺</a>者易于失志。厂中工匠繁多，时有与洋人口角生事，均不相宜，应请择地移局。其他所议，如机器宜择人指授，工匠不令随意去留，费用实报实销，赏罚宜明定章程，以上各条均属切实。臣查此项铁厂，所有系制器之器，无论何种机器，逐渐依法仿制，即用以制造何种之物，生生不穷，事事可通。目前未能兼及，仍以制造枪炮，借充军用为主。月需经费，容臣随时于军需项下，通融筹拨。如将来各种军器，仿照洋式造成，取携甚便，即可省购买洋军火之费。上海虹口地方设局，于久远之计，殊不相宜。稍缓当筹款另建房屋，移至金陵沿江偏僻处所，以便就近督察。曾国藩采办西洋机器，俟到沪后，应归并臣处措置。至前次派在丁日昌、韩殿甲两局之护军校达咙阿等四员、京营兵二十名，已饬入厂学习。其尽先参领萨勒哈春、副参领崇善等所带弁兵，本在苏州西洋炮局。该局机器与上海铁厂亦自同源，仍可互相观摩。惟此事形下不离形上，与规矩不能与巧。将来各弁兵所得之浅深，恐难以一例绳也。机器制造一事，为今日御侮之资，自强之本，总理衙门原奏，言之甚详，已在圣明洞鉴之中。抑臣尤有所陈者，洋机器于耕织、印刷、陶埴诸器皆能制造，有裨民生日用，原不专为军火而设。妙在借水火之力，以省人物之劳费，仍不外乎机括之牵引，轮齿之相推相压，一动而全体俱动。其形象固显然可见，其理与法亦确然可解。惟其先华洋隔绝，虽中土机巧之士，莫由凿空而谈。逮其久风气渐开，凡人心智慧之同，且将自发其覆。臣料数十年后，中国富农大贾，必能仿照洋机器制作。以自求利益者，官法无从为之区处。不过铜钱火器之类，仍照向例设禁；其善造枪炮在官人役，当随时设法羁縻耳。天下至奇至异之事，究必本于平常之理。如或不然，则推之必不能远，迁之亦不能久。陈廷经原奏以中国修造钟表，推之于机器，虽有精粗大小之别，可谓谈言微中。中国文物制度，迥异外洋，榛狂之俗，所以制治保邦固丕基于弗坏者，固自有在。必谓转危为安转弱为强之道，全由于仿习机器，臣亦不存此方隅之见。顾经国之略，有全体，有偏端，有本有末。如病方急，不得不治标，非谓培补修养之地即在是也；如水大至，不得不缮防，非谓浚川浍经田畴之策可不讲也。事无巨细，乐成固难，而图始尤不易。自来建一议，兴一利，劳臣志士，缠绵而经营之。及乎习之既久，相安于无事，或几不察其所自来。而追溯创议之初，于此中难易得失之数，几经审慎，曷敢卤莽而一试哉?臣于军火机器，注意数年，督饬丁日昌留心访求又数月。今办成此座铁厂，当尽其心力所能及者而为之。日省月试，不决效于旦夕。增高继长，尤有望于方来。庶几取外人之长技，以成中国之长技，不至见绌于相形，斯可有备而无患。御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初七日)


    松沪军需案内，有长备军用款，及购买外洋军火枪炮，并英法兵官教练洋枪炮队薪工口粮等三款，皆为向来军务所无，均经前抚臣薛焕暨臣抵沪后先后随折声明。兹据原办松沪军需、前兼署苏藩司、苏松太道吴煦详称，督饬原办各局员将咸丰十年二月起至同治元年十月初六日止，经放华勇常胜军粮饷、购买外洋军火枪炮价值、并英法兵官教练洋枪炮队薪工口粮等款，逐一句稽，共计请销银二百五十二万九千六十四两三钱五分八厘四毫五丝，系于江海关税捐厘总局上海绅富等捐款内随时照数提拨；另开支款目，系与洋人交涉，无例可循。兹核该道开报各用款，委系实收实放，并无浮冒。仅缮清单附片具陈。御批：“该衙门知道。”


    恭亲王等奏(同年十二月初五日)


    窃照得咸丰十年英国续约第三款，内载赔价八百万两，在于津郡先将银五十万两缴清，应在粤省分缴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查明粤省大吏经支填筑沙面地方英商行基之费若干，扣除入算，其余银两应在通商各关所纳总数内分结扣缴扣成。法国续约第四款，内载赔补八百万两，已收到去岁粤海关缴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零。其余银两，宜在中国各海关每年收税银若干，按五分之一扣归。又第七款内载在天津收银五十万两各等语。当于咸丰十年十月十九日在天津付法国银五十万两。嗣据两广总督劳崇光等奏报，粤东付过沙面经费，应归英国承认银十五万七千八百六十九两六分，于咸丰十年十月二十日粤海关交银十七万五千四百六十三两九钱四分，连前共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又查，据粤海关监督师曾呈称，奉文赔偿法国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三钱，前监督恒祺任内送交银十万，前监督毓清任内送交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三钱，均经法国使司马殿按次收到，复关备案。至各关从咸丰十年八月十七日起，每届三个月一结，付交英、法国各二成银两。据上海通商大臣李鸿章咨报，南洋各关截至第十九结止，各付过银五百八十八万三千零二十两有奇。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咨报，北洋各关截止第十九结止，各付过银二十五万五千六百八十三两有奇。当经札交总税务司赫德复核，并饬酌议下余未扣银两，应否归并江海等大口接扣，去后。旋据复称，南洋各关漏未将台湾关即打狗口扣过二成银两算入，且淡水、九江二关，银数小有舛错。北洋各关惟东海关第十五结将两国共扣之银，报为每国所扣之数。虽有此不符之处，仍可以付过六百九十七万余两为算。查第二十结除淡水关尚未报到，其余各关共应扣银四十三万七千余两，第二十一结约计应扣银三十四万余两。自第一结起至第二十一结止，连天津、广东两款在内，约应有七百七十五万之数，未扣之银，仍有二十五万上下。拟请第二十二、三两结，每逢结底，闽海扣银四万，江汉扣银两万两，粤海关扣银一万五千两，江海关扣银五万两。以上四关两结共付英国银二十五万两，法国银二十五万两。第二十四结内，将各关实扣之银详细核对。其应找扣之银仍由江海关付清完案。似此办法，一面可得细算之暇，一面可免多付找回之烦。各等因。随经照会英国使臣阿礼国、法国使臣伯洛内查照。兹据各行照复前来，均愿照办。惟称未扣找回之银，请于第二十三结底会算清讫，不必俟至第二十四结再行找付等因。臣等伏查扣款一事，本系和约载明，按照外国月日，以三个月为一结。现在扣至中国十一月十四日，系外国十二月底，即系第二十一结底。止二十三结，系外国六月底，约计系中国来年五月中旬。总税务司拟令第二十四结底再行找清完案者，系因各关扣过银数，必须俟结期后数十日方能报齐。是以扣至第二十四结，再行会算找付，为期方觉从容。今英、法二国使臣既愿第二十三结底会算清讫，所争不过三个月之迟早。若各关先将第二十一结以前扣过银数再行详加核算，即可知下欠究系若干。其二十二、三两结，不问税收多寡，责江海、闽海、江汉、粤海共付英、法二国银各二十五万。应找尾数，即可预为核计。于第二十三结底，由江海关找清完案。数目既无出入，可允提前办理。除照复英、法二国令其饬知各口领事官照办，并由臣等札饬总税务司传谕各关税务司查照外，相应请旨饬下南北通商大臣，速行知会所辖各关，再将第二十一结以前付过英、法二国银数，详加复核，另行造具详册，注明每结会单一分，由关会同税务司核对清楚，送交领事复核画押，呈送该管通商大臣汇齐。即由各该大臣一面查明复奏，一面备文将各关细册会单咨送臣衙门，以凭会算，而昭详复。御批：“依议。”


    李鸿章奏上海裁撤会防局折(同年十二月十九日)


    奏为上海裁撤会防局，仍练兵接防要地，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窃据署苏松太道应实时禀称，咸丰十一年冬间，上海贼氛环逼，筹议中外会办防剿，经江浙绅士呈由前抚臣薛焕奏，奉上谕：江浙绅士请借英法官兵剿贼，上海为通商要地，自宜中外同为保卫，著与英、法两国迅速筹商办理，但于剿贼有裨，朕必不为遥制。等因。钦此。经前苏松太道吴煦与各官绅会商举办。先于十一年十二月十四日在洋泾浜设立会防公所，与英、法提、领事各官，筹商防剿之策。开筑濠墙，建造炮台。一面练炮勇，随同西兵四出攻击，并支应夫船粮草食物，以利军行。嗣又雇备轮船，迎接臣军东下。迨同治元年三月，大军莅沪，整兵筹饷，屡克名城。未及三年，肃清全省。即于上年四月间，遵札将洋泾浜会防公所停撤，仍留分局数处，并归苏松太道衙门兼办，以备支应。现在英、法在沪防兵，均已回国，会防分局，于本年十一月底全行裁撤。又吴淞口原有法国防兵驻札，由该处团防局董事办理支应，本年七月间，亦将供应全停，裁捐撤局。计自十一年十二月开办会防，至今阅时四载。所用经费，悉在本局捐款项下支销，并未动用正项。合将会防撤局缘由，禀祈察核奏咨等情前来。臣查从前上海会防局之设，缘时势危迫，不得不笼络洋人，薛焕原奏内即已声明，只可谓一时权宜之计。究之中西兵弁，实不能在一路会剿，致受牵制。先是，西兵克复青浦、嘉定二县，旋得旋失，待官兵再举而复定。自嘉定复后，进攻苏属各城，惟戈登率常胜军以从。英、法弁兵总未离沪城一步。是以臣军抵沪数月，即经会防原绅冯桂芬、藩曾玮等呈请撤局。维时臣以战事方亟，上海系后路根本，西兵屯驻城内外，索应月粮房租夫价，需费甚巨，既相习为固，然未遽翻前说，致生他衅。因暂留会防一局，稍示羁縻。逮至苏、常肃清，金陵告捷，彼族无可借口。英、法驻沪之兵，以次撤退。自上年八月起，丁日昌、应宝时等与该提督领事再四商催，始将历年占住上海学宫、城隍庙园及大境青莲庵诸处，陆续让还。节经咨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从此沪城风气一清，界限分明。实皆仰赖朝廷德威所被，事机十分顺手。而会防局从容蒇事，亦得有始有终。殆非该局官绅始愿所及。计三四年来，动用经费，为数不资，悉就华商设法筹捐。臣于本年二月奏报军需清单案内，已声明此项应归外销。再英、法未撤兵之先，据英领事巴夏礼以上海系通商最要口岸，须由中国练兵接防。该公使复向总理衙门渎请，臣即酌留上海城南高昌庙法国教练勇四百人，凤凰山英国教练勇千余人，仍拣派英、法武弁各数人，分司教习，令由中国官统带。并派记各总兵郑海鳌带淮勇亲兵一营，赴凤凰山驻扎，兼统教练各营，会同上海道节制调遣。其勇丁口粮章程，改照楚军营制，按月由关税内拨给。外国兵弁，止管教习枪炮，不得干预营务。并与该领事等议明，此后该军进止机宜，与洋弁应否撤换之处，悉由督抚统兵大员主政，以重海防，而肃体制。所有裁撤上海会防局仍练兵接防各缘由，理合缮折由驿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咨李鸿章(同治五年二月初七日)


    查江宁还堂一事，上年十一月间叠据署两江总督李鸿章咨称，札饬江宁府知府妥为斟酌，能否于城内择地抵给，迅即妥办。嗣后该府禀复，金陵城内建堂，绅民不愿。如该主教不愿城外择地抵换，应令自来江宁，与该官绅面议。等语。即此案既经该署督妥筹核办，将来该主教能否来江宁与之议明，谅可完结。今该公使照会内，以并无完结之信为词，请以三个月为限。明知该省正在商办此事，而又恐该处绅民不愿，另生他议，遂故为此欲速之请，以坚其要挟之心。查该省教堂，该署督业经允议抵还，自应速为议结。能于城内择地抵换，固可彼此相安，倘该主教必欲在城内建堂，亦止可于城内另择一区，给与修造，以示怀柔。该署督向办理洋务，颇合机宜。此案究应如何议造之处，想已早有布置。应请饬令该署督，督率地方官赶紧妥筹完结，免致另生枝节。


    李鸿章奏(同年二月初八日)


    窃照通商各口征收洋税，自咸丰四年上海一关设立税务司，帮同经理有效，嗣后南北各口亦即次第举行，并添设总税务司名目。咸丰十一年五月间，赫德于署总税务司时，曾将每年应收洋税，约略开报。迨同治二年，议定税务司岁支经费案内，截至第八结长江开口，是年所征正税及半税及子口税，共有银七百二十五万余两，声明此后仍可较前丰旺。同治三年，臣因总税务司赫德，年来经理洋税，接济饷需，奏蒙恩准，赏加按察使衔。兹准总理衙门咨，据赫德申称，现值两国扣款将完，又值告假回国，将经手税务各款，比较总数，详细开呈。并称此五年中，各口税务司均悉心查办，任劳任怨，竭力襄助。内有税务司日意格、美里登、休士惠德，帮办巴德、好博逊、薄朗满、三德揭谟，业经各省大吏另案奏请鼓励，蒙恩赏给宝星。此外尚有现任税务司吉罗福、费士来、马福臣、狄妥玛、威理士、麦士威，并粤海关扦子手头目鲍良七人，应如何一体奖励，咨臣酌核办理等因前来。臣查赫德总司税务，现呈比较总数清单，系将南北各口通年合计。除子口半税不计外，其进出口各项洋税，近已收至七百八十万余两，较之从前岁收总数已增数十万两。足为通商税课丰旺之征。该总税务司赫德，悉心经理，业蒙恩赏加按察使衔。其各口税务司，俱能不避嫌恕，竭力襄助。现值两国扣款收完，查单结数，均有劳绩，所有吉罗福等自应一体奖励，逐加查核，援照成案酌办，合无仰恳天恩，准将税务司吉罗福、费士来、马福臣、狄妥马、威理士、麦士威等六人，各给一等金功牌一面；粤海关扦子手头目鲍良，给与二等金功牌一面，以示奖励。俟命下之日，再饬江南海关，照式制备齐全，分别移送祗领。所需价值，即在洋税项下作正开销。至此内有外洋名字，译音参差，与档案册未符之处，应准由赫德随后查明呈请更正。除咨明总理衙门外，谨会同三口通商大臣臣崇厚恭折具奏。御批：“着照所请。该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八月二十九日)


    英国兵官马格里前在臣营教练枪队，设局仿造西洋火器，着有成效，当经奏蒙赏给三品顶带。该兵官感激思奋，讲求洋器，制造益精。在局四年，始终不懈。每慕圣朝，冀得一中国文职，俾可誇示同类，以远耀岛洋。查此克复湖北等城，破敌摧坚，颇得开花炮弹之力。论功行赏，该兵官亦应酌予奖励。可否恳恩准将三品顶带马格里赏加道员虚衔?以示优异之处，出自逾格鸿施。


    郭柏荫奏(同年十月初二日)


    臣钦奉谕旨派令将上年与比利时国所立条约，妥为互换。等因。钦此。并承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来文：据英国公使知会，比国公使至迟九月初七日一准到沪。等因。查该使既有来沪确期，臣应即遵旨赴沪换约，以期妥速。当于九月初七日，亲赍用宝条约，带印起程。旋据江海关道应宝时禀报，比利时国公使金德于九月十四日来沪，照会该道，请为转报。等情。臣于十六日行抵上海，十七日，该使金德带同翻译官施维祺至臣行馆谒见，臣督同关道应宝时与之会晤。该使臣声称，仰蒙大皇帝鸿仁大度，准令该国与英、法各国在中华一体通商，同沾利益，从此永敦和好，共乐升平，曷胜感幸等语，词气极为恭顺。随即共同议定十九日在臣行馆换约。十八日臣往答拜。十九日该使臣金德偕英国上海领事官温思达及翻译等官，赍带彼国用印条约至臣行馆，臣当与江海关监督苏松太道应宝时、松江府知府李铭皖、署上海县知事王宗濂，按照向章，以礼相待。饬委应宝时恭读用宝条约与该使所带条约，督饬翻译官面同逐细校对相符，臣复与该公使共同复阅无异，当即写立凭单，彼此互换。该使等欢欣鼓舞，额手称谢，交出该国君王恭进大皇帝国书一件。询其大意，据称上年换约时，系其旧君在位，今其新君继立，上书大皇帝恭请圣安，并陈明传袭缘由，别无他事。臣告以西洋通商各国，从无恭进国书之事，碍难代为进呈。据称该国立约换约，新旧君主相继，共成此举，与别国情形不同，其新君主上书，恭请圣安，借表悃忱，坚求代达。并将国书译出汉文，一并送呈，以明无他。臣当饬应宝时同内地谙习西洋文字之人，重加翻译，与来文大致相同，尚无违悖字句。伏查从前不丹等国来沪换约，皆不免小有参差，颇费唇舌。此次比国使臣情词恭顺，除凭单之外，并无照会往来，亦无语言辩论之处。其恭进国书，因新君继立，陈情修好，出自慕义之诚，臣未便壅于上闻，转令心怀疑沮，亦不敢冒昧呈进，致与历届成案不符，已允其转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听候酌办。所换条约，应请旨饬下通行办理。臣现饬江海关道先行照录一本，详细校对，同上年九月该使臣与总理衙门议定各口领事办理不协，即行撤换。照会一件，附录于后，刊刻装订成本，恭候命下。即饬该关道将刊本申送通商大臣李鸿章，分咨总理衙门、三口通商大臣、各省将军督抚、各关监督，一体查照办理。其换到条约，另行遴委妥员，赍送三口通商大臣，转送总理衙门查收。所有前奉摘录寄谕一道，敬谨缴还军机处。所立凭单及译出国书，照录咨送军机处备查。其奉发条约副本及该使凭单，同所进国书，一并咨呈总理衙门核办，谨会同通商大臣臣李鸿章恭折由驿复奏。御批“该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十二月八日)


    准直隶提督刘铭传</a>据统带炮营记名总兵毕乃尔禀称：该总兵本系法国兵丁，同治元年在上海投效，奉派在铭字军教练枪炮，嗣委管带铭军洋炮营，先后攻克杨库、江阴、芜湖、金匮、常州府县汛城，洊保今职，赏带花翎，并赏给法什尚阿巴图鲁名号。仰荷圣恩，甄叙微劳，不遗化外，矢以此生，捐糜图报。溯自昔年随营之始，即自陈愿隶版图，区区愚诚。五年一日，当于去岁十二月，具禀请示隶籍一事，奉批询愿隶何省何县，以便奉准立案。伏念毕乃尔孤身远寄，本无可依，缘主帅暨统将两人均系合肥县籍，乃尔在营日久，所识亦多淮军将士，前此随军西上，曾过庐州，乐其风土敦庞，人情朴厚，窃愿隶安徽合肥县籍，并于县境略置田庐，俾有因依，庶冀世世子孙，长为圣朝赤子。转请察核附奏，等情，前来。臣查上海用兵以来，洋将助剿立功，膺受中国官职者不乏其人，然事竣仍回本国，惟毕乃尔仓卒遇合，投袂从戎，当时即欣然有出谷迁乔之意，矢愿他日受廛为氓。察其向慕华风，实出至诚。经臣于二年八月克复江阴出力案内，随折奏明。钦奉上谕三品顶戴法国兵丁毕乃尔自随营投效以来，即已冠带 薙发，愿隶版图，教习枪炮，极为得力。等因。当恭录行知去后。该将益加感激，训练精勤，奋勇苦战。三年之内屡复名城，转战数省，而孤身孑然，时以隶籍为念。兹自陈愿隶安徽合肥县籍，实因久在淮军营内，人与地均尚熟悉，得有照应。臣维历来番将立功，改隶中土，往往见于史册。即核诸现在通商条约之意，中外民人，携家就地居住，悉获安全，日久即系入籍，亦属情事之常。况毕乃尔自同治二年 薙发带冠，学为中国语</a>言，旋又娶有妻室，势不能仍回法国，似应准如所请，以遂其归依圣朝之志，益坚其毕生效命之忱。该总兵朴讷谨饬，尚易驾驭。臣仍与刘铭传随时严加训诫，曲为保全，仰副皇上怀柔远人、爱惜战将之至意。御批：“着照所请。该衙门知道。”


    署理巡抚郭柏荫奏(同治六年二月二十二日)


    窃照比利时国使臣金德于换约时呈递国书，经总理衙门奏准，由军机处撰拟回给该国玺书一道，由驿恭赍到苏。查该使臣金德换约后赴汉口东洋一带，于同治六年正月二十七日至苏，二十八日赴臣署谒见，当即将恭奉玺书，面交该使臣祗领，并宣布我皇上嘉惠远人、敦崇信义至意。该使臣欢欣鼓舞，免冠额手，深致钦服感幸之忱。据称谨当恭赍回国，交彼君主接收，永敦和好等语。情词甚为恭顺。于二月初一日开船赴沪。谨会同署理三口通商大臣曾国藩复奏。


    谕曾国藩等(同年三月二十五日)


    谕：曾国藩等奏：拟援照成案，于上海洋商借银一百二十万两，由各关税项下拨还，等语。陕甘需饷孔殷，各省协解，恐不能如期。停兵待饷，于剿贼机宜，未免延缓。自应照该大臣所请，迅筹巨款，以期集事。即着曾国藩等督饬各海关监督，按照左宗棠所定数目，出给印票，发交道员胡光墉等向洋商支借，兑付山西解州，一面将汇票解赴该大臣军营提用。所借银两，自本年七月起，分六个月于各关税项下拨还。仍饬各该省藩司，将应解甘饷，按月发交各关，以清款项。其余息银等项，均着照所议办理。原折着抄给曾国藩等阅看。


    谕军机大臣等(同年九月十五日)


    谕军机大臣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预筹修约事宜，请饬滨海沿江通商口岸地方将军督抚大臣各抒所见一折，前因原议十年修约为期已近，据该衙门奏请，饬南北洋通商大臣于熟悉洋务各员中每处选派二员，于十月咨送来京，当经降旨允准。惟前奏止欲于选派各员内，收群策群力之效，而于通盘大局尚待筹商。咸丰十年换约后，原因中国财力不足，不得不勉事羁縻，而各国诡谋谲计，百出尝试，尤属防不胜防。转瞬换约届期，彼必互相要约，群起交争。或多方胁制，以求畅遂所欲，均属意中之事。值此时势，惟仅恃笔舌以争之，此外别无可恃。各该将军督抚大臣受国厚恩，当此外患方殷，亟应合力齐心，先事图维，为未雨绸缪之计。着曾国藩、李鸿章、都兴阿、英桂、刘长佑、吴棠、瑞麟、李瀚章、郭柏荫、刘坤一、李福泰、马新贻、丁宝桢、曾国荃、蒋益澧通盘筹画，左宗棠、沈葆桢筹办船政事宜，于洋务尤有关系，并着悉心酌核，妥筹速奏。本年十二月，即英约前期六个月先行酌改之期，各该将军督抚大臣务于十一月内奏到，毋稍延缓。俟总理衙门密函条说寄到时，诸臣其审时度势，妥筹万全</a>，以济时艰，而副委任，详细复奏，毋得徒托空言。原折着钞给阅看。


    曾国藩奏(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臣于九月二十三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六年九月十五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预筹修约事宜。等因。钦此。仰见我国家推心置腹、博采广诹之至意，钦佩曷任!详绎总理衙门原折密函，层层商析，谋坚执固拒之辞，而又不欲大局之决裂，怀雪耻报雠之志，而又不欲彼族之猜疑，实属审时度势，苦心经营。臣于预筹换约一事，前接总理衙门四月之函，当饬各关查议，开列清单。经臣详细加签，业于九月二十一日，遴派候补道孙士达等二员由沪进京赍投，以备采择在案。兹复荷谕旨垂询，臣愚以为兴外国交际，最重信义，尤贵果决。我所不可行者，宜与之始终坚执，百折不回。我所可行者，宜示以豁达大度，片言立定。断不宜若吐若茹，稍涉犹豫之象，启彼狡辩之端。大抵洋人之在泰西数百年，互相吞并，无非夺彼国商民之利，然后此国可以得利。其来中国也，广设埔头，贩运百货，亦欲逞彼腹削之诡谋，隘我商民之生计。军兴以来，中国之民久已痛深水火，加以三五口通商，长江通商，生计日蹙。小民困苦无告，迫于倒悬。今若听洋人行盐，则场商贩运之生路穷矣；听洋人设栈，则行店囤积之生路穷矣；听小轮船入内河，则大小舟航水手舵工之生路穷矣；听其创办电线铁路，则车驴任辇旅店脚夫之生路穷矣。就彼所要求各事言之，惟挖煤一事，借外国开挖之器，兴中国永远之利，似尚可以试办，应宝时条约册内以为可行，臣亦加签从而韪之。其余如轮船、铁路等事，自洋人行之，则以外国而占内地之利，自华人之附和洋人者行之，亦以豪强而占夺贫民之利，皆不可行。以上各节，使京师勉强应允，而中国亿万小民穷极思变，与彼为仇，亦断非中国官员所能禁止。中国之王大臣为中国百姓请命，不患无辞置辩。其至因此而致决裂，而我以求民生而动兵，并非争虚议而开衅，上可以对天地列圣，下可以对薄海苍生，中无所惧，后无可悔也。至请觐、遣使、开拓传教三事，臣派员赍京册内，皆未议及。伏查康熙</a>十五年圣祖仁皇帝召见俄人尼果赉事，其时仪节无可深考，然当日与俄罗斯议界通市，实系以敌国之礼待之，与以属藩之礼待高丽者迥不相同。道光、咸丰以来，待英、法、美三国皆仿康熙待俄之例，视同敌体。盖圣朝修德柔远，本不欲胥七万里之外洋而悉臣服之也。拟请俟皇上亲政之后，准其入觐。其仪节临时酌定。既为敌国使臣，不必强以所难，庶可昭坦白而示优容。遣使一节，中外既已通好，彼此往来，亦属常事。论者或恐使臣之辱命，或惮费用之浩繁，此皆过虑之词。似应令中外大臣，留心物色可使绝国人员，储以待用。不论官阶，不定年限，有人则遣，无人则不遣。权仍在我，彼亦断不至以许而不遣，遂启兵衅。顷准总理衙门咨，已奏派志刚等出使西洋，从此源源通聘，使事渐多。纵或有一二不能专对之臣，亦安知无苏武、班超、富弼、洪皓</a>者流出乎其中?为国家扬威而弭患，此可慨然允许者也。至开拓传教一事，查天主教之始，专以财利人，近日外国教士贫穷者多，彼之利有所不给，则其说亦将不信。自秦汉以后，周孔之道稍晦，而佛教渐兴。佛教兴于印度，今日之印度，则多从回教，而反疏佛教。天主教兴于泰西，而今日之泰西，则另立耶苏教而改名天主教。可见异端之教，时废时兴。惟周孔之道，万古不磨。但使中国修政齐俗，礼教昌明，虽百计开拓，亦终鲜尊信之者。况各省郡县多立教堂，业已拓之无可再拓。将来修约之时，该国如于此条渎请不已，似可许以随时行文保护彼教，但不必再添条款，谅不至更肄要求矣。此数端者，其害稍轻，不特不与力争，并可有求立应。独至铁路、轮船、行盐、开栈等事，害我百姓生计，则当竭力相争。不设抵制之词，不用严峻之语，但以婉言求之，诚意动之，终始不可移易，使彼知恤民以保邦，乃千古帝王之常经，亦我朝列圣之家法。在今日中国多事，洋人方张，我不能因曲徇和议，而不顾内地生民之困。即异日中国全盛，洋人衰弱，亦但求保我黎民，而别无耀兵海外之心。彼虽倔强诡谲，当亦知真理不可夺，众怒不可犯，或者至诚所感，易就范围。区区愚见，是否有当，谨献刍荛，以备采择。


    丁日昌奏(同治七年七月十一日)


    臣在苏藩司任内，接通商大臣曾国藩文开：同治六年九月二十日钦奉上谕：着派丁日昌将上年与义大利亚国所立条约，妥为互换。钦此。遵即驰赴上海，将奉发条约订期互换。适因该使臣骆通恩未携带原约，经臣变通酌办，另立凭单。先将用宝条约，与之互换，所附洋文条约，暂为折下，留在苏松太道衙门，限该使于六个月内将原约取到上海，交苏松太道查照明确，即由该道与之补换。详经前署抚臣郭伯荫于奏报事竣折内奏明在案。本年五月二十二日，据义国领事官霍锦士申陈，奉本国骆使臣札开，上年漏赍原约，已由本国寄到，申请互换。并据声称，骆使臣远在日本，该领事申请如何办理。臣查道员本与领事平行，自可由上海道与之补换。惟此项条约，上年原限六个月取到，现在因何逾期，未据声明，饬行苏松太道查复。旋据应宝时禀复，转据霍锦士复称，条约到上海时，本未逾期限，因骆使臣适在日本，有事往返商候，是以稍迟。臣念其迟延尚属有因，且为日无几，即饬苏松太道应宝时查照上年所立凭单，就近补换，以广圣朝怀柔之德。兹据应宝时禀报：义国领事霍锦士、副领士葛治，邀同法国领事白来尼、副领事狄隆，于六月初八日同至上海道署，出视条约，确为五年九月所定，汉、洋文原</a>本印押均齐。该道因将过去留下洋文条约与之互换，并照章犒以酒食。该领土霍锦士等无不感戴皇仁，欢欣鼓舞。惟洋文内译对有缮写舛错数处，虽该领事霍锦士自认错误，仍恐空言无据，经该道与白来尼、霍锦士三面议立凭单，以免日后翻异。该道与精密之中，能寓权变之义，办理尚为妥协。据将换到条约及另立凭单委员赍送前来。伏查历办换约成案，系将条约税则正副本校对无讹，照录一分，送由通商衙门发交关道，照录刊刻。惟上年换到正副各本，先由前署抚臣郭柏荫咨达总理衙门存查，此次应将补换原本由臣照录汉文一分，咨请总理衙门，将上年送存正副各本，校对准确，递寄到苏，再行发刊。御批：“该衙门知道。”


    谕军机大臣等(同年九月二十七日)


    谕军机大臣等：曾国藩奏新造轮船工竣，并陈上海机器局筹办情形，及请奖上海通商委员各折片。中国试造轮船，事属创始。曾国藩能不动声色，从容集事，将第一号轮船造成。据称坚致灵便，可涉重洋。此后渐推渐精，即可续造暗轮大舰。并陈制器设场及添建译馆各情形。足见能任事者举重若轻，深堪嘉尚。马新贻计抵新任，即可会同丁日昌，按照曾国藩、李鸿章筹办规模，悉心讲求，以期周妥。设局以来，各该委员等均属著有微劳。所有尤为出力各员，准由曾国藩会商李鸿章、马新贻、丁日昌酌量奏保。其上海通商委员，办理洋务，亦臻妥协，并着曾国藩等择优请奖，以示鼓励。


    马新贻奏法使到九江关多方要求至湖口兵船搁浅片(同治八年二月十三日)


    再，臣先于十月初八日钦奉寄谕一道，以法使罗淑亚有带同兵船前赴江西等处办理教案之语，当即钦遵谕旨，分别飞行各处，务于该使到时，按约以礼接待，遇事开解。等因。去后。是该使此次出京，其初意原不为安庆之案而来。迨经沪上各员与之接晤，察看光景，其入江之举，势难劝阻。经臣迭次咨函商催江、鄂二省各将教案迅速了结，免致借口。查江省有南康、新昌、庐陵、吉安等处之案，起数虽多，均尚易了。鄂省只有天门县一案，焚毁教堂及教民房屋，间数不少，赔款稍巨。接准江西抚臣刘坤一、湖北抚臣郭柏荫咨函声复，各已办有眉目。由臣先行分起咨明总理衙门，其如何办结缘由。江鄂二省，自必详晰具奏。窃意法使前往，亦已无甚指摘。兹于初八日接据九江关道景福禀报：罗使由皖驶抵该关，接晤之顷，查询已、未结各案，多方挑剔，任意要求。经该关道随机答复，颇能力持大体。该使坚以进省建堂传教一节，必须面见抚臣商办，阻之不可，即于初六日起碇下驶。又据臣处派委护送之道员姚曦飞禀，云该使行抵湖口，兵船搁浅，不能前进，已换坐火轮小划船晋省。各等语。该使举动轻躁，到省后必仍有许多要挟。抚臣刘坤一自能按约辩论，妥为办理。现尚未准咨函知照。除将景福来禀，随咨先行抄送总理衙门查照外，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马新贻奏按照通商新约派员预筹应办事宜片(同治九年二月十九日)


    再，臣接准总理衙门咨送新修英国条约及善后章程税则各件刊本，并准公函预筹一切事宜。等因。当即查照新约议办各条及函开事理，分行南洋、长江各关，筹议禀商。内有通商律例一事，条约载明由两国会同商定，其应由何员在于何处与外国官员会商，临时当有明文。惟此事关系紧要，必须体察通商以来历年交涉情形，参合中外事例，先期熟筹，大致具有条理，方能于会商之时，办理得宜。且其中遇有关涉命盗案件，历系由关道移会臬司办理。所有通商律例，拟即派委江苏臬司应宝时、江海关道涂宗瀛会商妥议，为届时办理张本。已会同抚臣丁日昌檄饬遵办。新约又有允在南省之句容等处试开煤矿之议，亦经委员前赴句容县，会同地方官勘验情形。将来如可试办，所有酌雇洋工，置用机器，华洋商人购买煤斤，诸凡应议章程，亦属交涉之一大端，讨论不可不预筹。此外善后一切事宜，有为各关通共之条，有为各关专办之条，而其总汇不离乎上海。应宝时曾任该处关道，情形熟悉，且于试开煤矿之一事，平日尤留心讲求，应即责令逐款详核，会同涂宗瀛悉心商酌，以备将来如何开办，分别奏咨办理。除先咨会总理衙门外，所有派员预筹新约应办事宜缘由，谨会同江苏抚臣丁日昌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谕军机大臣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年月日未载)


    谕军机大臣等，寄谕各将军、督抚、南北洋通商大臣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法国使臣，借兵要挟，渐不可长，请饬各省遇有外国案件持平速结，并请饬地方官于传教事件先事防维，列入考成，及请饬江苏、福建迅办英国未结各案各折片，览奏均悉。上年法国使臣罗淑亚因四川等省教案未结，自行出京，携带兵船赴安徽、江西等省，不过数月，各案俱结。该使臣现在回京，颇鸣得意。是其轻视中国官吏，已可概见。传教各案，牵涉人民，即系地方官分内应办之事，仍积习相沿，因循推诿，日久不结，致令该国使臣借兵要挟。此风何可渐长!倘各国闻而效尤，后患伊于何底?且恐奸民乘机簸弄，更形掣肘。而中国官吏办事泄沓之风，亦足贻诮外洋。着各该将军、督抚、通商大臣等，严饬所属，遇有中外交涉事件，即认真查办，持平迅结，毋得仍前延宕，致外人得以借口。况现在英国使臣威妥玛抄录上海新闻纸，以罗淑亚催办各省积案有效为词，则该国未结各案，岂可听其迁延?着文煜、英桂、卞宝第、马新贻、丁日昌，将台湾贩运樟脑等案克日办结，毋贻该国使臣口实。嗣后各该省遇有交涉案件，并着各该将军、督抚饬属勒限完结，以弭后患。至传教一事，流弊固多，而地方有司如能先事图维，经权互用，未尝不可杜其干预。着各该将军、督抚大臣等，密饬地方官遵照前次总理衙门通行成案，悉心体察，预为经理。倘能办理妥协，即准其与催科抚臣一例考成，以冀挽回积习，用弭衅端。原折片单共四件，均著抄给阅看。


    谕军机大臣暨沿海督抚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同年五月五日)


    谕军机大臣等，寄谕两江总督马新贻、两广总督瑞麟、闽浙总督兼管福建巡抚英桂、江苏巡抚丁日昌、山东巡抚丁宝桢、福建巡抚卞宝第、广东巡抚李福泰、三口通商大臣兵部左侍郎崇厚，传谕署浙江巡抚布政使杨昌浚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英国使臣威妥玛请于沿海水底暗设通线，谨将辩论各节据实密陈一折。洋人以贸易为本，时虑中国舟车迟滞，欲以外国之铜线诸法，试行于中国。上年议修英约时，英国使臣阿礼国即以此事屡次渎请，均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严词峻拒。现在该国使臣威妥玛复请由广州、汕头、厦门、宁波各海口水底，暗设铜线，通至上海。并称前议通线之法，俱系陆路明设，此次系在海底暗设，其线端一头在船只内安放，即在湾船埠口海面停泊，与从前所论迥殊，似与中国毫无亏损等语。内洋外洋，绵亘数万里，轮船往来，络绎不绝。倘伊不告中国暗设铜线，势亦无从禁止。该衙门现将“沿海水底暗设”数字揭清，并将“线端不牵引上岸，离口另设别法”数语，重言申明。该使声称，安线之处，如有民人损伤，地方官无须追偿修费，已由该使转饬局商遵办。是于变通转圜之中，仍寓检制防维之意。惟洋人得步进步，诡谲万端，经此次允办之后，难保不借端扩充，由海而江，由江而河，由河而路，骎骎乎渐入内地，不可不预为之防。着南北洋通商大臣暨沿海各督抚，密饬各关道地方官，先事预筹，严密稽查。遇有洋人安设通线之处，只准在沿海洋面水底，其线端只准在船只内安设，即在沿海埠口向来停泊各洋船码头之外近海处所停泊。倘有将线端牵引上岸，不遵定章办理者，即照会领事官立时查禁，以杜将来流弊，而绝他国效尤之渐。


    谕宋晋奏江南设立长江水师事(同年六月十四日)


    谕：据宋晋奏：江南设立长江水师，原以控扼海口，巡逻江面，近闻水师远逊于前，营制渐形疏懈，并有不法水勇，假巡逻为抢劫。江南盗案屡出，行旅戒严，地方官不敢捕拿，恐日久肄行，转致贻害，请饬彭玉麟前往整理等语。长江水师紧要，岂容日久懈生。现在各海口岸及沿江地方，尤不可稍弛防范，使宵小从而生心。着马新贻、李瀚章、丁日昌、英翰、刘坤一、郭柏荫、刘崐，按照曾国藩所定章程，会同黄翼升，时加整理。务使士卒骁壮，号令严明。并一面檄饬各该地方官，遇有水勇抢劫案件，即行捕拿究办，不准互相容隐，扰害商民。黄翼升系专辖水师之员，责无旁贷。所有长江应办事宜，务须与沿江各督抚和衷商榷，恪守成规。其营弁兵勇，尤当随时稽查，更番训练。必得声威联络，远近慑服，方为不负委任。至水师创立规制，系彭玉麟与曾国藩等筹画而成。该侍郎计已病痊，刘岷接奉此旨后，即着催令该侍郎迅速起程，前赴江南等省，会同马新贻等实心整理，力除废驰情形，以资控制。


    谕天津滋事案(同年六月二十八日)


    谕：天津滋事一案，前经派令曾国藩前往查办。据法公使罗淑亚屡次照会，欲将天津府县及提督陈国瑞先行在津正法。此事万难允准，已谕曾国藩、崇厚据理驳斥矣。本日据崇厚奏，并军机大臣呈递崇厚信函，内称法国水师提督都伯理，于二十五日午后到津，崇厚于二十六日与之会晤，所言与罗使无异，并据德翻译声称，如至次日四点钟时尚无切实回信，伊即进京，将在京之法国人带至天津，罗使即带同上船，前赴上海。崇厚当赴曾国藩处告知情形，该督旧症复发，呕吐大作，卧床不起各等语。事机切迫之际，曾国藩病躯未愈，恐难独力支持，而中外大局所关，又不能不急筹办法。丁日昌于洋务情形向来熟悉，该抚接奉此旨，即着克日起程，或坐中国轮船，或坐别国轮船，迅由海道驶赴天津，帮同曾国藩办理。该抚由海道赴京，据称尚须旬日，因先派毛昶熙前往会办。现值事势弥急，该抚务当兼程前进，不得稍涉迟误。丁日昌起程后，江苏巡抚着张兆栋护理。上海地方紧要，罗淑亚等如果前赴该处，正恐心存叵测，不可不预为之防。着张兆栋随时会商马新贻，妥筹防范，毋稍大意。


    谕军机大臣等(同年七月十三日)


    谕军机大臣等：前因天津民教启衅，谕令沿江沿海各督抚等，于各口岸严密设防，该督抚等谅已遵旨筹办。津事尚无头绪，罗淑亚多方要求，虽据曾国藩等据理驳斥，该使桀骜性成，未能就我范围，现又由津至京，能否不致决裂，未可预定。此时惟有先筹防守，以杜洋人窃伺之心。着马新贻、英桂、瑞麟、李瀚章、丁日昌、英翰、刘坤一、丁宝桢、郭柏荫、刘崐、李福泰、黄翼升、张兆栋、杨昌浚，于各省通商口岸迅速筹防。万一洋人兵船驶至，务须设法堵御，勿任其乘虚肆扰，或至占踞口岸。如有疏虞，惟该督抚等是问。所有沿江沿海水陆官兵，仍当懔遵前谕，力加整顿。并着将现办情形，详晰具奏。


    丁日昌奏(同年七月十五日)


    窃臣于七月初四日钦奉寄谕，近日各省民教仇杀之案，不一而足，洋人动以兵船恐吓等因。钦此。伏查天津民教互哄一案，在法领事凶戾性成，固属祸由自取。然伤毙彼族官民教士至二十余名之多，在罗淑亚虚骄矜张，难保不捏情虚报。而各国幸灾乐祸，觊觎将来得有优异，一体均沾，亦无不极力怂恿，从旁帮助，冀开兵端。即一意主抚，亦必先能守而后能抚。是则暗中防维一端，实为目前切要之举也。惟向来外国构衅，专以水战取长，而法人则兼长于陆。现在沿江沿海所设防兵，如长江外海水师，不过舢板、广艇之类。若在江海陡遇风涛，兵勇即颠簸不能站立，何况打战?其制造局新造轮船，合江、闽二省，不过四、五号。身小力薄，以捕海盗则有余，以御外侮则不足。而且船中多系洋人驾驶，设遇有事，发纵亦难如意。此沿江沿海口岸水师之实在情形也。迩来中原甫经肃清，西南军务，总未竣事，游勇会匪伺隙而动。论目前之事势，则宜以羁縻为万全。论事后之经营，则宜以自强为根本。臣前曾密陈绿营兵制，化散为整，并与曾国藩商及水师章程，亟宜改弦易辙。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方今强敌环立，攻之之法，与从前不同，则御之之术，亦当与从前有异，故固民心则先当择循吏，练队伍则先当择将官，纾边患则先当改营制、精器械、练轮船、建炮台。然此皆当绸缪于平日，非能取办于临时。若毅然决然为力改因循之计，则今日虽弱，他日可强，今日虽屈，他日可伸。内则卧薪尝胆，外则虚与委蛇，诚如圣训，兵端不可自我而开。盖发之匪虽难，收之甚难，固不可不踌躇审重而出之也。臣起程在即，当属张兆栋密筹守御，不可稍涉懈忽。而苏省密迩彼族，尤不可过事张皇，致华洋疑忌日深，转成不可了之局。区区愚见所及，是否有当，谨遵旨密陈。


    谕马新贻、张兆栋预筹备御事宜(同年九月十五日)


    谕丁日昌奏密陈交涉大概情形，并预筹备御各折片。苏省华洋杂处，羁縻弹压，较他省为难。此时情形，尤属紧要，全在地方大吏操纵得宜，持以镇静，事前妥为布置，以备不虞，方可消弭争端，不至别生枝节。丁日昌现已起程赴津，所有江苏省水陆要隘及一切守御事宜，均着马新贻、张兆栋悉心筹画，务臻妥协，惟不可稍事张皇，免致中外两不相安，转生疑忌。丁日昌以洋人若决计用兵，必以上海为后路，请调李鸿章统兵由江东下，示以彼若决裂，则由上海捣其后路，此亦牵制洋人之法。惟李鸿章现已调赴近畿，丁日昌所奏各情，即着马新贻、张兆栋酌度机宜，预为筹备。将来如此慑以兵威，使彼有所顾忌，则天津之事，亦易转圜。是在该督等先期部署，庶临事方有把握。


    谕军机大臣等曾国藩奏(同年七月二十三日)


    谕军机大臣等：曾国藩奏遵旨函致彭玉麟等能否再出续行复奏等语。彭玉麟等受恩深重，当此国家多事之秋，自应力图报效。着曾国藩于接到彭玉麟、杨岳斌复信时，即行具奏，候旨简用。刘铭传勇往过人，治军有律。据曾国藩奏称，此次催令来直，可否稍示优异。着俟刘铭传到直后，再行听谕旨。曾国藩所陈，治海上水师与江上水师截然不同，苟欲捍御外侮，徐图自强，非持以一二十年之久，未易收效，然因事端艰巨，畏缩不为，俟诸后人，则永无自强之日。兹值闽沪两厂船成，即当于两处选将操练各情，所筹切中款要。近来内外臣工，往往遇事机紧急，徒事张皇，迨祸患略平，则又泄沓成风，为目前苟安之计。即使创立战守章程，而在事诸臣奉行不力，事事有名无实，遂使朝廷深谋远虑，均属具文。似此因循成习，何时可冀自强，何时可平外患?宵旰焦忧，无时可释。现在闽沪两厂，轮船次第告成。着马新贻、丁日昌、英桂、沈葆桢，于两处各择统将，出洋操练。无论有警无警，穷年累月，练习不懈，方可备不虞而操胜算。广东亦应筹备轮船，巡防海口。着瑞麟、李福泰一体认真办理。以上各轮船，须均用中国人驾驶，以期缓急足恃。至各省将弁中，如有才具出众熟习风涛沙线者，着各该督抚随时保奏，以备擢用。即山林草野之中，有长于海战者，亦当随处留心物色，量才超擢。庶才能以搜罗而出，将士皆干城之选矣。此外如另有备御之策，并着该督抚等全权统筹，随时具奏。该督抚等均为国家重臣，务当实心任事，为尝胆卧薪之计，共挽时艰，以副委任。曾国藩原片，均着摘钞阅看。


    谕军机大臣等马新贻奏(同年八月一日)


    谕军机大臣等：马新贻奏筹防江苏省水陆大致情形一折，据称：江宁扼东南形胜，为长江有事之所必争，万一洋船进犯，惟有设法御诸下游，勿令驶过焦山，若进逼金陵，则力扼下关，不令驶入内河，如登陆攻城，即于沿江扼要处所，分路设伏。安徽、江西、湖北各省，以镇江为入江第一门户，金陵又为上游诸省屏蔽。江、皖以上戒严，莫如分兵下堵。上海为各国通商荟萃之区，不可稍涉疑虑，苏州虽切近上海，而自松江以达昆、太，港汊纵横，已密嘱李朝斌将海外内洋太湖各师船调集吴淞，以备缉海盗为名等语。所筹尚属周妥。天津之事，虽经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与法使再三辩论，能否即弭衅端，尚难预定。江防仍应实力筹办，以壮声援。所有金陵上游沿江一带布置情形，与英翰日前所奏，大略相同。即着马新贻随时会商英翰，督饬在事将士，择要驻扎，力扼上游。并一面咨商黄翼升，将分汛各师船归并本营，排泊操演，毋令畸零散布。上海口岸紧要，务饬上海道遇有中外交涉事件，加意笼络，迅速办理，不得以各国现尚安堵，稍掉轻心。吴淞口及苏松两府，毗连形势，水陆要隘，既经李朝斌为布置，着即咨令该提督，将各营师船勤加操练，严密巡防，俾苏垣与上海两处，各有援应。仍密嘱张兆栋就近稽查，毋稍疏懈上游诸省防守。并着咨商刘坤一、李瀚章，悉心筹画，遇有警信，即可首尾衔接，毋为敌有乘。此时江防筹备，惟当就苏省现有兵力，斟酌分拨。倘有意外之虞，总以扼住焦山，为防江第一要着。添募兵勇一层，自可临时筹度。该督素顾大局，务须处以镇静，弭患无形，慎勿先事张皇，致滋口实。


    谕军机大臣等魁玉等奏(同年八月二十三日)


    谕军机大臣等：魁玉等奏遵旨妥筹长江防范事宜一折，长江下游扼守事宜，现经魁玉、黄翼升公同筹议，拟于各处要隘安设炮位，并将分汛水师查照马新贻原议，暂各归并一处，排泊操练，另调炮船三十号驻扎金陵附近，为上下策应之需，一面与李朝斌联络各军，以资协助。所筹均尚妥协。即着魁玉等悉心区画，慎密布置，毋得稍涉张皇。办理事务大臣前已有旨令魁玉兼署中外交涉事件，魁玉责无旁贷，即着督饬苏松太道涂宗瀛等，加意笼络，弭患未形。


    谕军机大臣等沈葆桢奏(同年八月二十五日)


    谕军机大臣等：沈葆桢奏请简派轮船统领一折，据奏新设轮船，约束操演，以及稽查联络，其难较战船数倍，亟需知兵大员统率，借资训练。福建水师提督李成谋，前隶杨岳斌外江水师，叠著战功，着任为轮船统领。英桂、沈葆桢即传谕该提督，务当申明纪律，严加约束，以肃营规。兵船恃枪炮为声威，若技艺生疏，非特不能制胜，且临敌仓皇，将有自焚之患。近日轮船所用枪炮，多于后膛安放子药。非海外绝岛试之，则恐伤人。英桂等即责李成谋随时驾驶出洋，周历海岛，勤加操练，俾该员弁等熟习海洋风涛，悉成劲旅，不得性耽安逸，致令训练皆属具文，有名无实。轮船号数渐多，不能不分布各口，若彼此各不相习，势必心志不齐，难期用命。李成谋身为统领，当将各船联络一气，以壮声援。


    谕军机大臣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同年九月十九日)


    谕军机大臣等：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奥斯马加国换约届期请派员互换一折：奥斯马加国前立条约，声明一年更换，现据该国使臣嘉理治呈递照会，内称即日赴沪候办换约等语。着派恩锡将同治八年与奥国所立条约，妥为互换。其条约各本，俟李鸿章派员赍送至江苏时，即着恩锡祗领，届期前往上海办理。恩锡于换约一事，向未经手，着曾国藩添派熟习洋务大臣，帮同办理，以期妥办。本日谕旨一道，一并发往。如该使索看凭据，即着恩锡另行恭录。给与阅看，俟换约事毕，此旨仍交还军机处备查。


    曾国藩奏(同治十年六月初十日)


    前据苏松太道涂宗瀛禀：据同知陈福勋呈送日本官郑永宁五月初二日自东京来函云，使员本拟四月内起行，因原派全权大臣外务卿泽宣嘉本系现任，未得接手之人，四月二十八日改派大藏卿伊达，定于五月中旬由横滨乘轮赴沪北上。等语。并钞呈使臣外务大丞柳原致该道照会一件、使员名单一纸前来。兹又据该道来禀：日本使臣于五月二十六日到沪，搭坐四川轮船赴津，定于二十八日开行北上。等情。臣等查应宝时已据报于十四日抵津，业经直隶督臣李鸿章，饬将条约底稿，悉心斟酌。东使指日到津，当可从容定议。


    曾国藩奏(同年七月初九日)


    窃臣国藩上年在天津办理洋务，前任江苏巡抚丁日昌奉旨来津会办，屡与臣商榷，拟选聪颖幼童，送赴泰西各国书院学习军政、船政、步算、制造诸学，约计十余年业成而归，使西人擅长之技，中国皆谙悉，然后可以渐图自强，且谓携带幼童前赴外国者，如四品衔刑部主事陈兰彬、江苏候补同知容闳，皆可胜任。等语。臣国藩深韪其言，曾于上年九月、本年正月两次附奏在案。臣鸿章复往返函商。窃谓自斌椿及志刚、孙家谷两次奉命游历各国，于海外情形，亦已窥其要领。如舆图、算法、步天、测海、造船、制器等事，无一不与用兵相表里。凡游学他邦得有长技者，归即延人书院，分科传授，精益求精。其余军政、船政，直视为身心性命之学，今中国欲仿效其意而精通其法，当此风气既开，似宜亟选聪颖子弟，携往外国肄业，实力讲求，以仰副我皇上徐图日强之至意。、查美国新立和约第七条内载：嗣后中国人欲入美国大小官学学习各等文艺，须照相待最优国人民一体优待，又美国可以在中国指准外国人居地方设立学堂，中国人亦可在美国一体照办等语。本年春间，美国公使过天津时，臣鸿章面与商及，允候知照到日，即转致本国，妥为照料。三月间英国公使来津，接见亦以此事有无相讯。臣鸿章当以实告，意颇欣许，亦谓先赴美国学习，英国大学</a>院极多，将来亦可随便派往。此固外国人所深愿，似于和好大局，有益无损。臣等伏思外国所长，既肯听人共习，志刚、孙家谷又已导之先路，计由太平洋乘轮船迳达美国，月余可至，尚非甚难之事。或谓天津、上海、福州等处，已设局仿造轮船、枪炮、军火，京师设同文馆，选满汉子弟，延西人教授，又上海开广方言馆，选文童肄业，似中国已有基础，无须远涉重洋。不知设局制造，开馆教习，所以图振奋之基也。远适肄业，集思广益，所以收远大之效也。西人学求实际，无论为士为工为兵，无不入塾读书，共明其理，习见其器，躬亲其事，各致其心思巧力，递相师授，期于日异而岁不同。中国欲取其长，一旦遽图购其器，不惟力有不逮，且此中奥窍，苟非遍览久习，则本源无由洞澈，而曲折无以自明。古人谓学齐语者须引而置之壮岳之间，又曰百闻不如一见，比物此志也。况诚得其法，归而触类引伸，视今日所为孜孜以求者，不更扩充于无穷耶?惟是试办之难有二：一曰选材，一曰筹费。聪颖子弟，不可多得，必其志趣远大，品质朴实，不牵于家累，不碍于纷华，方能远游异国，安心学习，则选材难。国家帑项，岁有常额，增此派人出洋肄习之款，更须措办，则筹费又难。凡此二者，臣等亦深知其难。第以成山始于一篑，蓄艾期于三年。及今以图，庶他日继长增高，稍易为力。爰饬陈兰彬、容闳等悉心酌议复核，拟派员在沪设局，访选沿海各省聪颖幼童，每年以三十名为率，四年计一百二十名，分年搭船赴洋，在外国肄业，十五年后，按年分起，挨次回华。计回华之日，各幼童不过三十岁上下，年力方强，正可及时报效。闻前此闽粤宁波子弟，亦时有赴洋学习者，但止图识粗浅洋文洋话，以便与洋人交易为衣食计。此则入选之初，慎之又慎。至带赴外国悉归委员管束，分门别类，务求学术精到。又有翻译教习，随时课以中国文义，俾识立身大节，可冀成有用之材。虽未必皆为伟器，而人才既众，当有瑰异者出乎其中。此拔十得五之说也。至于通计费用，首尾二十年，需银百二十万两，诚属巨款。然此款不必一时凑拨，分析计之，每年接济六万，尚不觉其过难。除每年盘川发给委员携带外，其余指有定款，按年预发，交与银号陆续汇寄，事亦易办。总之图事之初，固不能予之甚吝，而遽望之甚赊。况远适异国，储才备用，更不可以经费偶乏，浅尝中辍。近年来设局制造，开馆教习，凡西人擅长之技，中国颇知究心。所须经费，均蒙谕旨准拨，亦以志在必成。虽难不惮，虽费不惜，日积月累，成效渐有可观。兹据选带聪颖子弟赴外国肄业，意识相同。谨将章程十二条恭呈御览。合无仰恳天恩，饬下江海关于洋税项下按年指拨，勿使缺乏。恭候命下，臣等即饬设局挑选聪颖子弟，妥慎办理。如有章程中未尽事宜，并请饬下总理衙门，酌核更改。臣等亦可随时奏请更正。御批：该衙门议奏，单并发。


    李鸿章奏(同年八月初九日)


    窃臣钦奉同治十年五月二十二日寄谕：李鸿章奏日本使臣将抵天津请派大臣在津会议立约一折。等因。钦此。同日并奉到谕旨一道，恭录行知江苏臬司应宝时、署津海关道陈钦，一体钦遵。洎日本国使臣伊达带同随员人等，于六月初七日到津会晤，经臣于六月初九日、七月初六、十五等日已将办理情形叠次奏明，钞录会议，拟定条规章程底稿，恭呈圣览，并先后函达总理衙门各在案。当即饬应宝时等，督缮条规章程各正本。而日本所备一分，系用汉、倭字体合写，又于汉文未甚熟习。至七月二十七日，始据缮完。订于二十九日在公所会齐办理。届时臣率同应宝时、陈钦，该正副使臣伊达、柳原暨翻译等到齐，彼此校对缮本，均无讹误，分别画押钤印，一律竣事。此案立议之始，系以修好条规为重。辅以通商章程，用汉、倭文分缮，合订二分，彼此存留一分，以备届期互换约本之用。今日本究属初办，两国税则，本有区别，故须分晰载明。除将存留一分封送军机处代为进呈，其税则即连同通商章程，附在条约订本之后，以便届期发交刊办。所有钦奉谕旨二道，另行敬谨封固，咨缴军机处备查。至此次议约，与历办西洋条约不同。前经函达总理衙门声明谨遵成案，于恭录谕旨之内，节存“条约”二字未录，以备该使臣索看凭据，免其有所借口。迨后即执定不同西洋之说，与之往返辩驳，卒以蒇事，别无要求。惟立意欲求进京一行，拜谒总理衙门王大臣等，以致其奉使远来殷殷向慕之忱。经应宝时、陈钦禀商，以进京一节，已在条规中议定允行，未便阻止，且约事业经议定，无从更生异说，该使臣等定于日内起程。查有因公来京之江苏记名海关道孙士达，熟悉情形，臣已委令该员伴送前往，妥为照料。御批：“该衙门知道”。


    曾国藩奏(同年十一月十八日)


    窃臣于九月二十四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十年九月十七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奥斯马加国换约届期请派员互换一折。等因。钦此。同日并奉上谕：著派恩锡将同治八年与奥斯马加国所立条约妥为互换。钦此。当即分别恭录行知恩锡钦遵。并查有新授湖南臬司苏松太道涂宗瀛，熟悉洋务，又所管江南海关，遇换约等事，皆须帮同经理一切，即经遵旨派为帮办。复派候补知县孙文川，随同办理。维时臣正值查阅营务，行抵苏沪面与该司道等商酌，查照成案，妥为经理。兹据该司道详称：十月初二日奥使嘉理治由津抵沪，恩锡得信后，于初五日自苏起程，初六日行抵昆山。适遇三口通商大臣直隶督臣李鸿章派员赍送条约前来，遵即敬密收领。初七日到沪。奥使订于十月十五日在公所会晤。恩锡、涂宗瀛带同随员补用同知候补知县陈福勋、同知衔候补知县孙文川、署上海县知县陈其元</a>，并识奥文之人，前赴公所。奥使亦同该国署领事施利克、翻译官夏士一并到齐。彼此以礼接待。奥使嘉理治声称：大皇帝加惠远方，准予通商，本国商民，同深感戴等语。并索看凭据。恩锡即捧恭录谕旨，给与阅读。将条约公同展对。奥使捧出条约二本，缀有金色绳系金色圆盒。揭开盒内蜡饼，上有奥斯马加国君主所用印文。当将条约互相校对，间有奥文笔误，与华文不符之处，面令更正。奥使当以约本已由该君主用印，未便擅改，必当行知本国政官，并同中国总理衙门商议改定，以归画一，缮立凭单照会收执。复据奥使云称：急欲前往东洋，可否本日换约。恩锡、涂宗瀛亦即应允。随将用宝条约正、副二本，亲交奥使祗领。奥使亦将带来用有该国蜡印条约正、副二本，交恩锡等接收。并照向章犒以酒食而散。恩锡于二十二日起程回省，将前派简谕旨并换到条约二本，及所立凭单照会，一并呈请奏咨。并据恩锡等询据奥使云称：奥斯与马加本系两国，一主统辖。是以奥斯与马加之名，现在凭单内并列开写，合并声明等情前来。臣查该司道恩锡、涂宗瀛，于此次办理换约事宜，详细校对，互换交收蒇事，尚为迅速。其校出奥文内有与华文不符数字，业经奥使认为笔误，言明另与总理衙门商议改定。所立凭单照会，无误无遗，亦尚妥洽。惟条约互换之后，查照向办成案，应即请饬下由臣转发江南海关刊刻通颁遵守。今奥文约内即有笔误之处，应由臣转咨总理衙门，照会该国使臣更正，再行发刊，以归画一。御批：“该衙门知道”。


    曾国藩等奏(同治十一年正月十一日)


    窃臣等拟选聪颖子弟前赴泰西各国肄业，以培人材，业于十年七月初三日专折会奏在案。旋准总理衙门复奏，不分满汉子弟，择其质地端谨、文理优者，一律送往。每年所需薪水膏火，准于江海关洋税项下指拨。等因。知照前来。伏查挑选幼童出洋，固属中华创始之举，抑亦古来未有之事。所有携带幼童委员联络中外，事体重大。拟之古人出使绝域，虽时地不同，而以数万里之遥，需二十年之久，非坚忍耐劳志趣卓越者，不足以膺是选。查有奏调来江之四品衔刑部主事陈兰彬夙抱伟志，以用世自命。挹其容貌，则粥粥若无能，绝不矜才使气。与之讨论时事，皆能洞烛几微，盖有远略而于内心者。又运同衔江苏候补同知容闳，前在花旗居处最久，而志趣深远，不为习俗所囿。同治二年，曾派令出洋购置机器。该员熟习外洋风土人情，美国尤熟游之地，足以联外交而窥秘钥。以上二员，上次折内业经奏明，均能胜任。相应请旨饬派陈兰彬为正委员，容闳为副委员，常川驻扎美国，经理一切事宜。此时不敢遽请奖叙，将来办有成效，再由臣等从优酌保。至挑选幼童，应在上海先行设局。头批出洋后，即挑次年之第二批，又挑选第三第四年各批，与出洋之员，呼吸相通。查有盐运使衔分发候补知府刘翰，渊雅纯笃，熟悉洋务，业经檄令总理沪局事宜。所有驻洋及在沪两局中外大小事件，由陈兰彬等互相商办，各专责成。兹将臣等前奏所未及者，酌拟应办事宜，开列清单，恭呈御览，仰恳饬下总理衙门核复施行。御批：“该衙门议奏。”


    谕内阁(同年二月十五日)


    谕内阁：署两江总督何璟，着兼署办理通商事务大臣。


    张树声奏(同治十二年正月初七日)


    凤凰山各营，始于同治三年上海洋兵会防之时。李鸿章因戈登、巴夏礼所请，量设三营，教练操防，以撤西兵，外示羁縻，内资控驭。办理具有深意。迨留防日久，营哨各官屡经更易，流弊滋深。如本年正护两营，借端索赏。后十一月初间，臣访闻正营弁勇复有纷纷求去之事。虽无噪滋忧重情，究属不成事体。即经严饬提究，并函商署抚臣恩锡，会派记名总兵樊政升驰往接带，确查逞刁弁勇，分别重惩。似此积习相沿，若不设法更张，恐贻后日之患。惟事涉华洋，动多牵掣。从前曾国藩在两江任内，曾经咨商总理衙门，有裁撤删并之议，未及施行。兹拟详查原案，密饬苏松太道沈秉成，先与英法各领事妥商。应如何简阅裁并，或移扎他处，由臣相机酌度。俟办有端倪，再行专案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