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同治(中)

    李鸿章奏(原稿末载月日)


    查咸丰十一年换定条约，镇江准于一年后立口通商。正月间，由美国参将巴夏礼等勘定镇江西门外上下空地，建造署栈。前抚臣薛焕当委常镇通海道会同办理，并奏明在案。嗣因所勘新关地基尚未兴工起造，又改在焦山地方。该关所有修葺房屋、置备器用、雇用巡船等费，共银八百六十六两八钱三厘，又月需经费一百四十两九钱一分四厘，均在扬由关税项下随时垫用。上海总办税务司费士来复派林衲为副税务司，于十一年三月十七日带同外国扦手人等到镇，并由沪购买大夹板船一只，白壁壳船二只，另借捕盗局铁板火轮一只以备用，共银六千余两，其月需税务司俸薪及巡丁工食、巡船经费，约计银数千两，均由江海关按月先行垫给，统俟镇江收税渐旺，分别归款。该道并委员会同该司税稽查往来洋船，即于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一日在焦山开关，一切发单收税事宜，均由副税务司林衲一手经办。自上年四月初一日起，至本年三月底止，统计一年共征收洋船进出口正税九千九百六十七两二钱六分一厘，内应划还英法各二成，银一千九百九十三两四钱五分四厘，余银五千九百八十两三钱五分七厘。适督办镇江军务冯子材咨拨洋税银六千两，因于四月分续征洋税项下凑银一千十九两六钱四分三厘，合成七千两，委员解赴冯子材军营。兑收济饷，仍移江南粮台核计。据管理镇江关税务前常镇通海道高长绅造册具详，并将往来船数目清册造送请奏前来。臣等复查各口现办章程，征收正税，系扣足外国三个月之期，作为一结，所交英国各二成银两数目，应按结详请奏咨；其征收船钞子税、土货半税，系不扣二成之数，亦应另详声明。该镇江关自上年四月开关起，至本年三月底止，所收正税内，交过各二成银两，应作为何结止，并未声明。昨据总税务司赫德申陈，开办该关结数，其第五结以前，虽有税务司稽查尚未收税，应自上年八月二十七日起，至十二月初一日止为第五结，至本年三月初二日为第六结，又至六月初四日为第七结，应交各二成银两，均注未付字样。乃该关所扣日期，与结数既不相符，而划还各二成银两，赫德均称未付，究竟该道曾否取有收单，亦未声明。总之，镇江设关伊始，虽收税无多，一切章程，茫无头绪，均须关道督同司税妥议，逐渐整理。该道高长绅远驻泰州，意存延诿，经臣等严札饬催，甫至焦山一行，旋即丁忧，草率具详，殊属玩视关务。臣鸿章前已附片奏参革职查办在案。臣维该关开设年余，尚未奏报，又准总理衙门咨催，若待往复驳查，再行具奏，转羁时日，应照该道所详大略情节，先为核报。现在汉口设关，镇江稽查，更宜严密。赫德回沪，复酌定镇关章程。臣已饬署常镇道赵炳麟</a>驰赴焦山，察议妥办，会商副税务司林衲，将该关三个月一结之期，逐一核准结数，及交过各二成银两分结扣准，一律取齐收单，另行详核。并查高长绅任内有无侵亏款项，据实揭报。如应交二成果有未付银两，勒令付清，再当分别核办。除咨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户部并该关详送征收税数、往来船数各清册先行分送备查外，谨会同两江总督臣曾国藩</a>、通商大臣薛焕缮折附驿驰陈。再，该关道请给关防，可否照江海关之例，饬部另铸镇江关关防颁发之处?恭请钦定，合并陈明。御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户部议奏。


    李鸿章奏(同治元年八月十六日)


    七月初九日据苏松太道吴煦禀称：六月二十四日准英国提督领事等面称，保守上海，须环城建造炮台，前往逐一勘定，共计十八处，业已分别兴工，又南门至西门应另作新路一条，西门外有一高地，为徐家汇及英界至西门要路，应于西门内筑一坚固泥城，以资防卫，共需各工程经费银一万八千三百余两，另单开送，并绘具炮台图形，并称该提督先经函致驻京公使转致总理衙门。查前炮台各工，虽为防堵要策，第未准先行商定，业已逐一开工，现据交到绘图，催令速交经费，无从与之辩论等语。续据称英国官兵催送炮台经费甚急，已由五月分厘捐款内动拨库平银四千二百二十余两，解送会防公所查收，凑付申报前来。臣维英法提督从前不时来营会商事件，无不择善而从，如派兵教习以及开马路、挑濠沟等事，具经委婉酌饬照办，惟炮台一节，并未先行商及。适承准总理衙门公函内开实有此语。现据称工价每炮台一座由八十两至三千两不等，亦无从细与稽核。事关沿海州县添设炮台开销经费，臣未敢壅于上闻，除将原绘图形并录原交清单咨送总理衙门备查外，理合附片具陈。


    李鸿章奏(同年闺八月十七日)


    本年六月二十九日，据通州禀称：如皋属周家圩港口，访有洋人与广勇滋事等语。复据统带战船总兵李德麟禀报，与通所禀情节稍有未符。臣等即檄委坐太仓州知州方传书前往查明，据实报复。去后。旋准督办江北军务都兴阿咨会，周家港居民与洋人争斗一案，已奏请旨，将弹压办理未善致启争端之水师员弁先行分别革职摘顶，交黄彬从严查办等情。七月十八日，承准寄谕此次兴衅根由。等因。钦此。又于二十九日承准寄谕：都兴阿奏烧毁红单大船三只。等因。钦此。先后恭录咨行查办各在案。兹据委员方传书会同通州禀称，赴周家圩港明查暗访，该处商民，佥云有宁波钓船勾雇洋人随船销货来港，每日上岸，酗酒滋事，民人已忿忿不平。六月初一日，洋人酒后途遇粤勇，持棍乱击，该勇喊人捉拿，登时岸上百姓闻声齐聚，洋人见人众，畏惧凫水逃走，以水深淹死二名。旋经宁波船商捞尸棺殓，开船不知去向。十一日，忽来火轮船一只，洋人上岸，捉去广勇三名，即扬帆而去。十四日，又来轮船三只，声言入江捕盗，艇勇初不为备。洋人放火，将红单船三只烧毁，并放枪击死百姓一名。该尸主因洋人难与较量，并未报官相验。查此系宁波客商，勾雇洋人来港，或为保护货物，或为借抗厘捐，均未可知。而该洋人并无领事官给发盖印执照，本违条约，况屡次前来构衅。是否宁波船商从中播弄，自应传提该商，严讯确情，方知曲直。惟该商船业已远 飏，无从提讯，而此船销货之行栈，闻开设如皋县城，似可根追交出等语。臣查该员等查核各情，与都兴阿附钞咨片奏，大略相同。该洋人违约妄行，始则酗酒滋事，继则毁我师船。洋人来沪，并未向臣等知会理论，其为曲在洋人，固无疑义。惟勾雇洋人之宁波船商，情殊奸诈，应即札饬如皋县查访明确，将该商交出讯办。其六月十一日捉去广勇，查系三名，十四日广勇，查系十四名。据英国领事照会苏松太道云称：“本国兵船在福山江阴地方拿获盗船多只，内有盗四十五人，其船当即烧毁，有人言四十五人中，尚有良民，无从查悉，应请分别讯办”等语。据上海县讯明庐胜金等二十八名，均系客商及船户水手。庐胜金向管驾金有利广东艇船，装作宁波王源</a>盛号，伙颜国栋等到江北卖米。六月十九日，行至通州周家圩对港江面，被外国人盘查，拿去衣物，烧毁船只，将在船之人一并拉上洋船，驶回解案，并无为匪不法。其陈式城等十七名，即系周家圩港两次被拿之人。陈式城供，在李德麟营内当勇，管带新福兴船一只，在周家圩港巡防，遇外国人上船盘查，将伊舱内火药撩弃水中，搬去衣物，烧毁船只，伊与水勇、水手等均被拉上洋船，驶回解案，并无为匪不法，亦无与外国人启衅别故。询以周家圩港一案，庐胜金、陈式城等佥称并不知情。查庐胜金等均系船户客商，无干拖累，业经分别取保释放。而陈式城等既属水勇，在周家圩巡防，该处滋事之案，不能诿为不知，是否即系启衅之人，自应解回李德麟营内，归案质审。究系何人启衅，亦即责成李德麟惩办。惟据供烧毁之船，仅有一只，其金有利船又在江阴地方被毁，不在一处，何以该总兵等来禀烧毁红单船三只之语，应再确查。谨会同两江总督臣曾国藩、通商大臣臣薛焕恭折复陈。御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初九日)


    华尔伤亡，所遗常胜一军，据苏松太道吴煦禀称，拟派华尔部将白齐文、法思尔德会同管带，英酋又欲另派兵官接管，经臣于本月初六日专折奏报在案。适英国水师提督何伯至自烟台，十四日同英国陆路提督士礼佛必携带白齐文来臣营晤商。何伯面称：白齐文材勇可任，无庸由英国派员接管，且无庸令法思尔德会带，以一事权。并与臣议明，克日会攻嘉定县城。臣查法思尔德现往宁波防剿，臣未见其人。白齐文亦初见面，均未悉其底蕴。既据何伯推诚相属，自应照准，此后果听调遣，以及得力与否，再由臣随时察看。据实奏闻。


    李鸿章奏(原稿未记年月日)


    闰八月二十八、九等日，英提督何伯会同新任水师提督固伯，带英兵一千八百余名，并法国官兵四百名，臣又调派三品顶带白齐文、参将李恒嵩、管带常胜军一千五百名，英法教练勇会防局炮勇千余名，分起拔队，复派知县李鹤章督带各营总兵况文榜等，各带所部，相机而进。沿途踏毁贼卡二座。九月初一日，直抵嘉定城外驻扎。初二日寅刻，分队进攻，当将嘉定县城克复。查嘉城为苏沪门户，我与贼所必争。英国提督何伯与臣再四会商，谋定后动。中外将士，同心辑睦，分路进攻，崇朝而下坚城。法国官兵亦奋勇争先。英提督何伯不日回国，尚为中国出力剿贼，忠勇可嘉，可否仰恳天语褒奖，以示优异。


    李鸿章奏(同治元年十月十二日)


    据浙江宁绍台道史致谔禀称：宁郡绿头勇即常胜军，向归副将华尔统带，初止二百名，陆续增至一千二百名。华尔阵亡后，归法思尔德管带，又经该兵头马淳科克等自行添募，至一千九百名，并未随时照会。其中多系本籍无赖之人，叠次滋事。该道及该统带屡行出示严禁，而各勇狃于积习，不能遵依。九月十二日，该道因公出城，有绿头勇二人于轿后喧闹，不服约束，当即带回责处，旋赴善后局发饷未回。突有绿头勇数百名喧呼闯入大堂内，将门窗什物打毁，并将存库关税茶税银两、助饷局之捐银钱，及委员董事人等衣物，全行抢去，当即照会该兵头前来弹压，直至夜分始散。十三日，该道会同英国总兵丢乐德克及领事税务司等严密查办。经丢总兵带外国兵入城，秉公处断，拿得曹良法等七名，讯明系曹得良、陈文炳二名为首，立即正法示众。至抢去税银六千余两、捐洋二千余圆、钱八百千文，及衣物一切，均无从究追。丢总兵议明，按月在该勇口粮内扣还归款，应请就此完案等情，具禀前来。臣闻之不胜骇异。查该勇本系中国人民，其口粮亦由中国发给，仅归外国人统带，乃敢依势肆行，藐法已极，现在宁郡军务稍松，法思尔德所带常胜军本归苏太道吴煦、前苏粮储道杨坊统带，应令撤回松江，严申纪律，饬将约束不严之外国弁目即行斥逐。其驻守宁郡者，止准选留一千名，交史致谔节制调遣。如再有不法，准其尽法惩办。其抢去税银捐项，扣抵该军口粮。余勇即责成杨坊妥为遣散。理合会司通商大臣臣薛焕附片具陈。


    薛焕等奏(同年十月十五日)


    奏查上海所练常胜一军，自副将华尔战殁后，亟须妥筹接带之。英国欲派兵头接管，诚如圣谕，殊多窒碍。臣鸿章前据英国提督何伯面保华尔部将白齐文材勇可任，毋庸由英国派员接管，且毋庸令法思尔德会带等语，已于闰八月二十三日陈奏在案。白齐文、法思尔德均系美驾国人。法思尔德夏间在青浦被贼掳去复归，现在会带之说寝，可无庸议。白齐文既据苏松太道吴煦极力保荐，复经英国提督何伯推诚相属，此外又骤无可任之人，只得暂交接管。其能否胜任，以及就我范围之处，一时难窥底蕴，仍应随时察看。至华尔之在中华，系吴煦受丁忧苏松粮道杨坊力荐，任以教练兵勇之事，是以臣焕前在巡抚任内，奏明常胜军饬令吴煦督带杨坊会同华尔管带。其统率之任，本归中国大员。臣鸿章复经檄饬署江南提标中营参将李恒嵩，协同管束。现以白齐文接带此军，所有调遣钤制一切事宜，应仍责成吴煦、杨坊转饬遵照，不准原荐力保之人置身事外，傥有违令犯科一切情弊，亦惟吴煦、杨坊是问。李恒嵩协同管束，亦令暗中稽查，俟久与相习，再行酌办。又此军臣焕前奏约计三千人，旋即交卸抚篆。迨闰八月臣鸿章接据吴煦禀报，除前调赴宁波之外，留松江者四千五百余人。面询其故，则以华尔自行添募为词。查华尔初练，仅数百人，实称劲旅。嗣经逐次加增，则技艺不能尽精，习气亦渐犷悍。兹饬吴煦等督率，认真操练铃束，并就现在实数截止，不准再行增添。傥或不能得力，应如臣鸿章前奏，即次人数口粮酌量裁减。傥再任意添募，或有不遵调遣约束之处，应将吴煦、杨坊奏参治罪。再查法兰西公使愿将该国兵官勒伯勒东权受中国职任，听受节制，带兵防守宁波。总理衙门与之定议，奏奉谕旨饬办。查阅总理衙门原片，声明兵力不敷从权办理缘由，俟将来抚臣左宗棠，一经克复金华，兵力足顾宁波一带，察看情形，遵旨将勒伯勒东撤回法国。所有现给该兵官札付，臣等公同筹议，应由左宗堂核发，以一事权，而资控制。惟抚臣驻师龙游，札付未到宁波之前，应由宁绍台道史致谔，体察情形，先行给予简要浑融照会一件，并将所练中国兵丁一千五百名应给饷项，即行按照旧章支放。当经臣等分别咨会左宗棠暨密札史致谔复办。并因法国原照会内，有宁绍绅士公呈宁波道移知上海道转请法国节派勒伯勒东前赴宁郡筹防之语，复经札饬苏松太道吴煦查核去后。旋据详称，该道衙门并未接准宁绍台道移文，适勒伯勒东从宁波来沪，该道传来面询。据称前在宁波经已革宁绍台道张景渠及宁波绍兴绅士，托为招勇教练，屡次出力，曾自行函致法国住京公使，情愿暂离本国水师参将，权受中国职任。至张景渠照会及宁绍绅士公呈，皆系递交法国住扎上海领事伊但核办，并未移知苏松太道等情。又准伊但函送张景渠照会及宁绍绅士公呈，并勒伯勒东一禀，由该道吴煦钞录申复前来。臣等会查勒伯勒东所禀词句格式，均似中国公牍，当有华人为之润饰。内称十年为期，及遵换服色两层，均为住京公使照会所无。此事系由总理衙门与公使定议，应以都中照会为据。其更服色一节，似可无庸深论。臣鸿章现复札饬勒伯勒东前往宁波，听候宁波台道转禀浙江巡抚关道节制调遣。业经遵旨密饬史致谔，于勒伯勒东所领之军及宁郡兵勇，赏罚功罪，禀报战守，均须秉公核实；支放钱粮，不得丝毫扣减浮冒。如遇该兵官筹商防务，果能深合机宜，务宜和衷共济，以保岩疆。至法国照会所称之立参将即买忒肋，前在余姚与广东勇构衅，中外官民皆咎其乖张任性，住京公使谓可以仍回上海，虽不肯明言其非，实已自知理屈。宁波艇船弁勇，先为买忒肋激变，现经史致谔与布隆布陆续招回，外国人亦相安无事，仍责令史致谔妥为调处约束。华尔旧属弁目近在宁波有劫抢官署之案，业经英国总兵丢乐德克从严惩处。臣鸿章复严札吴煦、杨坊将法思尔德所带常胜一军撤调回沪，申明纪律。其驻守宁波之二千余人，止准选留一千名，交史致谔节制调遣，余均饬杨坊妥为遣散。


    薛焕等奏(同年十月十五日)


    奏臣等钦奉寄谕：洋人前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微露其词，等因。饮此。伏查副将华尔，虽称愿隶版图，迄未薙发易服，未免辜负叠次恩施；又意在牟利侵权，殊难绳以法度。且以洋人改隶中土，有功必赏，有罪难诛。前因吴煦力保其倾心向化，又称其勇往迈常，迫以时势之险危，臣等不得已据情具奏，仍随时随地加以防间。今华尔战殁慈溪，捐躯可怜，诚如圣训，自应奖恤优加。既衡以大节而无亏，即无庸追数生前之过。惟洋人习于本国衣冠，不乐更易中华法服，正不必强以所难。此后通商海口练兵，如有不能骤废洋人之处，或但令听受节制，不必虚假冠裳；或雇令充作教师，不必寄名版籍，因其旧俗，与为羁靡，庶几流弊渐冀减少。至洋人欲为华尔丰碑高冢，表扬事迹，或其国俗如是，容臣等酌度办理。


    曾国藩等奏(同年十月十五日)


    臣等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元年闰八月二十九日奉上谕一道，并钞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俄国现派兵船助剿，请旨饬下，妥筹办理缘由。原折暨俄国照会给阅。又由总理衙门钞录原奏密片二件函寄前来。伏查洋兵击贼，进退自由。节次议英、法二国助剿案内，臣国藩虑及洋人不听阻，臣焕忧其止之无术，臣鸿章谓其难与强合，以外国性与人殊，初非劝之能行，亦非辞之能止也。上海进口俄罗斯船只甚稀，伊国性情如何，未能骤悉底蕴。惟其都会跨居欧罗巴部落，或习俗不甚相殊。英、法在宁波上海剿贼，未始不为自卫赀财起见，而流弊在所不免。俄国亦复派兵来助，且词气圆融，所不受雇价，以异域殊方之众，忽为同仇偕作之师，固未便过于猜疑，亦不敢遽行深信。饬据苏松太道吴煦禀报，俄国有兵船二只，尚在下海埔外洋面寄碇，未知兵数若干。该国水师提督颇颇福尚未抵沪，臣鸿章俟其来到，即当遵旨与之面晤筹商。臣等查阅该国住京公使巴留接克原递照会，系因贼匪窥伺宁波、上海海口，是以该国派兵前来助剿。窃查上海、宁波均属通商海口，本不能禁洋兵出入，英、法二国业经有兵助剿，俄国既称已派兵来，恐未必自行中止。颇颇福到后，似应令即在上海、宁波，与英法二国合力办理与巴留接克所请亦属相符。其果否昵就于我，容再随时察看密奏。至入江助守，似不相宜。若令稽查各国洋船，在彼未必肯为中华而市怨于邻邦，在我又恐因信俄人而启嫌于他国。诚如圣虑，不无窒碍之处。又溯查苏常太仓沦陷以来，两年有余，已经水陆将士，力固江北藩篱，良由统兵大员，本有专责。况自安庆克复以来，长江上下，肃清数千里。扬防一军，兵力有余。上游兵部侍郎彭玉麟等所统战舰，又与瓜镇以下水师声息相通。是堵截南岸逆匪窜渡，以保北岸膏腴腹地。江宁将军都兴阿、黄岩</a>镇总兵黄彬，更当督率将士，尽力筹办，纾上宵旰忧廑。臣等所窃虑者，转在俄国提督或以带兵入江为请，臣等必当婉言阻止，倘竟坚不听从，万不得已，亦惟有与之约定，但许泊防现已通商之镇江口岸，毋庸驶至未经开市之沿江地方。如果该兵官能如巴留接克所称，无不遵从，良足为幸。


    薛焕等奏(同年十一月初七日)


    查荷兰一国，与通商各邦，同居欧罗巴洲，而与布路斯、比利时均属连壤。该国通于中华，久称恭顺。诚如谕旨，当可援照比利时国之请，准其议立条约。闰八月内，该国总领事方姓呈递臣焕申陈请将恳立条约一节，奏乞恩施，并请俟奉旨后，行知该总领事，以便报伊本国派委大臣前来议奏，等情。我国家示信远人，自应由臣焕给予札复。惟此时该国尚未遣使，似未便由中国招之使来。且外国情形，最易得步进步。议事之初，不据全行允许，迨彼再四恳求，乘机予以通融，乃可恰如分际。荷兰固称驯顺，仍宜豫加防维。臣等仰蒙谕饬相机妥办，钦遵会同密筹。先由臣焕发给该总领事札文，晓以荷兰在中国通商最久，甚为和好，现在比利时国业已立定条约，应俟互换之后，可将比利时国条约抄发荷兰国一体照行，俾商人有所遵循，荷国毋须另派大臣前来议立条约，以昭信睦，而求简便；且荷国商人久在中国贸易，虽未立约，彼此均极相安，一经立约，则各口均须由该国专派领事，不得由商人充当，该国亦多繁费等语。但该国既以立约为请，窃料终当遣使前来。此时所给札文，明知该国未必听从，不过稍寓操纵，为将来互议条款时，杜其续请之计。


    李鸿章奏(同年十二月初四日)


    前派常胜军助剿金陵，因白齐文调勇迁延时日，嗣据吴煦等称，该道督带头队轮船，已于十月二十九日驶抵镇江，一俟大队到齐，定期进攻，等情。其时白齐文托病未行，臣又批饬吴煦、杨坊等严催后队轮船，克期上驶。去后，忽据署松江府知府方传书等禀称，本月十四日早间，白齐文由沪回松，将城门关闭，闻因饷银未发，欲率勇抢劫，该府同参将李恒嵩暗中设法劝谕通事勇头，许以发饷，各勇始一哄而散。复据吴煦禀，在镇株守旬余，兵不见到，不得已折回催队。十四夜驶至上海，询之杨坊，知齐文任意宕延，屡催罔应，核计九月以前之饷，早已放清，十月之饷，杨坊亦许为措备，告以一有起程的期，立即照付。讵白齐文不但行期无定，辄称不愿前赴金陵，请辞差使。杨坊责以大义，白齐文怫然回松。十五已刻，又带洋枪队数十人赶至上海杨坊寓中，将杨坊鼻额胸臆打伤，吐血不止，并将预备发饷之洋银四万余圆强行抢去，禀请速行查办等情前来。伏查外国人性情乖戾，威令不行，本难驾驭。前以白齐文原</a>系常胜军弁目，曾请归中国版图，已受三品顶戴职衔，又经英国提督何伯保荐，吴煦、杨坊皆久与熟习，暂令接带此军。臣等实未深悉底蕴，是以迭次奏明，随时留心察看，将来能否胜任，及是否就我范围，再行酌夺奏闻。嗣经协剿嘉定等处，尚为出力，亦据实陈奏。偶来臣营谒见，每为切实劝导。方冀曲意笼络，俾为我用，不料其跋扈狂悖，竟至於此。自何伯回国后，英国驻沪提督、领事、翻译各官，均与白齐文交往亲密，白齐文恃有英国袒护，日渐肆横。此次逞凶滋事，经吴煦、杨坊知照英国陆路提督士迪佛立与之理论，士提督、麦领事亦以为非。邀至臣营晤商，据士迪佛立、麦华陀面称，已遵臣照会，转饬白齐文即日解去兵权，听候中国查办，一面谕令英国前派去帮同教练之兵官名奥伦者暂行接管，俟中外会商派定委员接替办理。臣闻奥伦性情偏执，未可专任，且叠奉寄谕，令派大员接管，自应钦遵妥办。惟常胜军人过众，犷悍难制。其带兵弁目百数十名，皆系外国人，与该勇相习已久。若管带官骤易生手，呼应难灵，转生事端。而各弁目素畏英国之强，内又有英国派去数人，当白齐文反噬之际，非英国派人暂管，不能令行禁止。万不得已，与士迪佛立等酌商，由中国与英国各派委员，会同接管。并议定外国所派之员，须与中国官员和衷会商，听臣调遣。其支发口粮，约束营规，裁减勇数，一切章程，应由中国主持经理，该兵官不得干预。并由臣照会士提督遵照办理。查升用副将署提标中营参将李恒嵩，与常胜军相处最久，人颇机警</a>，臣因札委该员会同英国所派兵官接管，俟收回兵权，再饬陆续裁汰。至三品顶戴白齐文，既隶中国版图，违犯法令，应照中国之法治罪，以杜后患，而儆其余。业令吴煦、杨坊、李恒嵩等严密拿解。应否由总理衙门照会美国公使，转饬驻沪领事官一并严拿，勿任远飚，仰乞圣明核示。至二品顶戴苏松太道吴煦、二品顶戴前苏松粮道杨坊，带领常胜军，不能实力钤制，办理不善，应请旨将吴煦、杨坊暂行革职，仍令妥筹接办事宜，以观后效。如该军仍前犷悍，应责成吴煦、杨坊妥为裁遣，一手经理，不得置身事外，希图诿卸。


    李鸿章奏(同治二年二月二十四日)


    查常胜军本华尔旧部，其初不过千人，吴煦、杨坊等始意欲借以御寇，薪粮夫价及一切军火支应，视官军加至数倍，漫无限制，陆续增至四千五百余人，并长夫、炮船、轮船，经费月需饷银七、八万两。前次收复松江、青浦等城，未尝不兼资其力，遂日益骄蹇，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臣筹思累月，久欲稍加裁抑，而事关中外交涉之端，未便轻于发难。此次白齐文逞凶跋扈，立即撤其兵权，事当更替之初，须求补救之法。英国提督士迪佛立初不愿中国官员会带，臣与之往复辩论，舌敝唇焦，始获定议。士迪佛立原立条约十三条，臣核加勘正，增为十六条，于十一月二十五日盖印，移交分执，并咨明总理衙门备案。其条约大要，如裁汰常胜军三千人，减定长夫额数口粮，删除病房及日用房费种种浮滥之款，即可以稍节饷需。又如中国派员会带，口粮由臣处派员经管，眼同外国官放，城内地方事宜，管带官不得干预；购买军火须有抚臣文书，管带兵不准私购，惩办诸勇，须听中国会带官主意各条款，亦可渐收兵柄。此次定约，庶以后办理，稍有头绪。至于白齐文逃匿不出，据吴煦禀称，该犯经士提督派兵官押解来沪，现由英国兵船看管，至今并未交出，系借口华尔、白齐文先后托买军火账未算清等语。复据英国领事请由臣处派员赴兵船会算帐目，臣查常胜军先前经用款项，从未禀报，臣衙门并无案据，未便会算代价，当即札饬吴煦、杨坊，自行清理。相应请将三品顶戴白齐文先行革去职衔，仍俟英国交出该犯，并责令吴煦、杨坊拿解臣营，照中国军法惩办。其常胜军先经议派英兵官奥伦会带，兹据英国定约，随后奏明交兵官戈登管带。该二人者，臣均未悉其底蕴。现在奥伦甫经接带，会同吴煦、李恒嵩赴松点验勇数，裁减冗费，粗立章程，似尚实心帮助。将来能否持久，有无执私见不致再生枝节之处，容臣随时察酌，妥办具奏。臣惟谆饬吴煦、李恒嵩核实整顿，和衷筹商，于调停笼络之中，仍寓裁制之道，以期协力保卫，仰副圣廑。


    李鸿章奏(同治二年三月十日)


    英国兵官戈登甫经接带常胜军，经臣以常、昭围急，福山兵单，谕令往助，该兵官即星夜带队驰往，与诸将士和衷筹商，并力攻克。英提督士迪佛立前为臣言，戈登奋勇明白，为驻沪英兵头之冠，臣初未敢相信。自会带常胜军，往来臣营，禀商调度，情词恭顺，亟思四出攻剿，迅扫巢穴，又以常胜军习气太坏，欲渐约束裁制，其志趣实为可嘉。去冬士迪佛立与臣定议，该国管带与中国镇道平行。戈登既为中国带兵，似应循照成案，请旨暂假以中国总兵职任，以使臣等节制调遣，俟其事竣回国，再请撤销。


    李鸿章奏(同年四月十七日)


    太仓境内一律肃清，总兵程学启督带所部，进逼昆山。拟借轮船大洋炮两尊，调齐水陆队伍，并力攻打。倘能得手，立即搭造桥渡过，奋勇拚死爬城。所有云梯桥筏，均已备齐。戈登昨由松来沪，借英国炮火，亦约定两三日内带队前往会攻。臣惟有督饬各军，稳慎图谋，以期仰慰慈廑。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二日)


    臣查九伏洲、下关克复，则江路已断，商舶不能贩运进城，金陵贼众粮少，实有坐困之势。惟接准曾国荃咨函，仍有火轮船停泊中关，用小船转运济贼，拟请杨岳斌、彭玉麟帅船查明拦禁，如不服拦阻可开炮轰击。臣已札知在沪各国领事官，通行谕禁。闻各领事亦不愿该国商船有此行为。将来即有停泊济匪船只，被官军炮火击伤，谅不能代为伸辩。现在苏州贼势亦蹙，吴江复后，我军进步较宽。惟白</a>齐文回沪，闻已密投苏贼，招募外国流氓百余人，陆续偷往。并有代购外洋枪炮情事。英国文武各官，皆走相告。虽由札行美领事西华访拿解办，并商令戈登、程学启严为防备，通饬前路营卡一体查拿，而有此波折，自应益加稳慎。臣惟激励将士，同心竭力，以制狡谋，附片密陈。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十三日)


    窃查荷兰国通商事宜，先经前通商大臣薛焕会同臣奏奉谕旨，准照比利时国条约即在上海与之商办。等因。钦遵在案。兹于同治二年六月二十七日，接据该国领事哥老司申陈，转递该使臣矾姓汉文照会一件。查阅文内，前叙薛焕去年所给与该领事札文，后叙该国特派大臣立约，乘驾轮船，护送抵京，现至上海，请即为转奏前来。情词尚为恭顺。其国名荷字，改用和字，似取音同之故。其去年申陈内称，伊主为皇帝，兹文内则称为君主。是此一层，不烦力争，而先已更易。将来立约，自当以该使此文为定。惟不肯从简便而惜劳费、，恐轻修好之典，且有失和国自主之体等语。或仅为遣使前来，自占地步，抑或别有要求，均未可知。且仅递照会，未来晤商，难保不以主命为词，乘轮船赴津，蓦直到京，则更无从拦阻。臣当即备文照复，先请其前来，面商一切，遵旨即在上海定议，谆切婉致。去后俟该使复到，如何约期商办，续行奏报。再通商各口立约，应请旨特派大臣办理此案。荷兰国援请立约，先经钦奉寄谕：著薛焕、李鸿章相机妥办等因。饮此。现在薛焕另蒙简用，臣接署通商篆务，是以不敢拘泥，迅即照复该使，权宜致词，实为挽留该使，免其进京起见。如其依允，臣自当申明比国成案，预将住京一节力为杜绝。如该使另存意见，臣亦无先往拜晤强邀之理，俟其到，饬回上海，或在天津议办。惟通商体制攸关，向系特旨派办之事，未敢擅专，应并声明，恭候谕旨定夺。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十三日)


    自六月十四日克复吴江、震泽县城，比因天气酷热，常胜军于是日午刻后尽回昆山，戈登亦于十五日回舟。十六夜来上海，正与臣商议军事，闻白齐文先期带流氓洋匪二百余人投入苏城，戈登立即驰回昆城布置。嘉兴逆首纠众来扑，吴江苏嘉各处大股四出狂窜，亘延数十里，连扑夹浦营盘，均经我军击退。该逆内有洋人施放开炮，叠次向营轰打。臣现商令英、法、美各领事，出示严禁，不准各国流氓偷入济匪，并准前路各营卡查拿捆办。或者枪炮军火接济渐少，白齐文党羽虽众，若外洋炮火难以运入，其计亦穷。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二十四日)


    据前敌各营探称及生擒贼供，白齐文初募各国流氓二百余人，陆续投入苏城，屡告奋勇，攻打夹浦、吴江。既未得逞，复闻上海英、法领事出示，谕禁各国人偷往帮助，沿途营卡搜查私运军火，截拿无照洋人，益加严紧，白齐党众渐已离散。英领事马安亦云，近日外国人由苏回者颇多。白齐文虽甘心叛逆，而各国公正官商不肯暗助，似尚无足深虑。惟戈登自闻白齐文投贼，心甚怕惧，以常胜军皆其旧部，虑其勾结为变，屡乞加增口粮，添雇洋弁。臣因事会所值，勉徇其请，亦不专倚该军。所幸太湖水师已到，兵力较厚，分布较宽，或可支持危局，力筹进取。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初二日)


    钦奉寄谕：饬令中国员弁学习洋人制造各项火器之法，务须得其密传，能利攻剿，以为自强之计。等因。钦此。遵即在上海雇募英法弁兵通习军器者仿照制办，并令参将韩殿甲督率中国工匠尽心学习。现制开花炮弹、自来火等件，粗具规模，惟须精益求精，妥派好学深思之文员会同讲求，必期得其密传，推广尽利。查有同知衔江西候补知县丁日昌学识深醇，留心西人秘巧，前经督臣曾国藩奏派赴粤办理厘务。臣于本年正月间即咨调该员来沪，专办制造事宜。迭准晏端书咨会，以高州军情吃紧，奏请将丁日昌暂留提督昆寿军营，筹度攻剿，督办火器。臣又节次咨札交催。去后，兹据丁日昌来禀，在粤先后铸造大小硼炮三十六尊，大小硼炮子二千余颗，均已将螺丝引药配好，足敷应用，各兵弁逐日练习，施放得法，可期制胜等语。是该员妥办粤省火器，业经竣事，而江苏正在进攻省城，所需军火，刻不容缓。晏端书原咨，本有暂留二三月再令赴沪之语，相应请旨饬下广东督抚臣，速令丁日昌起程来沪，督将趱造，实于军需有裨。


    李鸿章奏(同年十一月十三日)


    苏州逆者郜云官等，歃血立盟，誓同生死。献城后，遂占住阊、胥、盘、齐四门，于街巷各口堆石置卡，隐然树敌。又添招苏城附近贼党，陆续进城，坚求准立二十营，并乞奏保总兵副将官职，指明何省何任。其挟众要求之状，种种堪虞。臣思受降如受敌，必审其强弱轻重，能否驾驭。在我若养虎贻患，苗沛霖、宋景诗皆其前鉴。即幸而如李世忠，至今滁州等城仍未退出。苏省财赋名区，岂容该酋等拥众盘踞，至贻无穷之忧。况郜云官积风世酋，在贼中封至伪王大将，其罪恶已不可赦。今围困始降，毫无悔罪之意，仍多非分之求。将来断不能遂其所欲，即断不能无反复。因传令该酋等八人来营谒见，多方开导，冀其解散胁众，再为吁恳恩施。讵该酋等坚不应允。郜云官并未蘼发，询其原由，则以所求各事，一一准行，即可蘼发。维时忠逆李秀成尚在望亭，距苏甚近，郜云官等皆系忠逆党羽，诚恐复生他变，不如立断当机。万不得已，登时将该伪王天将等骈诛，派程学启督队入城搜捕逆党。于是降众二十万，咸缴军器，乞就遣散。臣复派妥弁挑留二千人，分置各营，其余陆续资遣安置。臣即于二十九日入城驻守，督率官绅，分投抚恤，人心大定。不谓戈登因臣先调常胜军回驻昆山，未得入城肆掠，忽生异议。先曾谓不应杀慕逆，声称即带常胜军与官兵开仗。经道员潘曾璋、总兵李恒嵩劝止。乃又招去纳逆义子郜胜镳暨久从苏贼之广东人千余名，意殊叵测。又怂恿英国提督薄朗、翻译官梅辉立来苏辩诘。臣告以自督军来沪，先收南汇降酋吴键瀛，准带千人，次收常熟降酋骆国忠，准带二千人，均肯退出城池，谨受约束，故以战功保至副将，信用不疑，臣并非好杀降者。兹郜云官等所求太奢，欲踞省城，关系太大，未便姑容，养痈成患。且诛八酋而后，能解散二十万众，办法似无不是。戈登先期调回昆山，事在仓卒，未及商量。盖一商询，则彼必极力护庇，此事遂无了局矣。该提督则以英国不喜杀人，是使戈登无词以对外国。强派臣办理错误，臣姑勿深辩。惟其悻悻见于词色，据称申请公使与总理衙门议定，再将常胜军作何区处。其意殆挟该军与我为难耳。臣维戈登助剿苏城近来颇为出力，是以督同程学启曲意笼络，俾为我用，叠经据实奏报，仰恳恩奖。不料成功之后，既索重赏，仍生衅端。值此时事多艰，中外和好，臣断不敢销涉卤莽，致坏大局。惟洋人性情反复，罔知事体，如臣祷昧，恐难驾驭合宜。设英公使与总理衙门过于争执，惟有请旨，将臣严议治罪，以折服其心。


    李鸿章奏(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平湖县城收复，乍浦、嘉善贼酋，亦纷纷具禀投诚。常胜军现驻昆山。自臣发给犒赏洋银七万元，尚属安静。戈登招去从贼之广东人，闻已遣散过半。英提督薄朗已告明住京公使以后，戈登仍否帮中国带常胜军，俟奉复文，再行定见。戈登暂驻昆山，据称不归臣调遣。臣兵力可敷防剿，亦无须该军协助。惟仍虚糜月饷，静侯总理衙门与英公使如何定议。如准戈登告退，须责令该军带队外国弁兵一百数十名，妥为撤回，该军叠次购买外国炮位，及现存外国军火，全行交出，臣再酌派中国武职大员接管。彼无所挟持，庶不敢背叛滋闹。如不得已，仍交英官管带，保卫上海通商口岸，则该军人数及一切浮费，均须大加裁抑，仍听督抚节制，或可渐渐清理。


    李鸿章奏(同年十二月八日)


    再钦奉寄谕：此次攻克苏城，戈登甚为出力，着传旨嘉奖。等因。钦此。除臣先已允给常胜军犒赏洋银七万元，饬关道黄芳于税项内提拨借放外，臣又于苏属饷捐局内筹银一万两，派记名道潘曾璋赍送昆山，宣旨嘉奖。戈登排队祗迎，免冠敬谢。据禀称，以外邦小臣，叨沐殊恩，感愧交并，当此军饷支绌，不敢滥膺上赏，虚糜帑项，仍交潘道暂存等语。旋据潘曾璋、李恒嵩面称，该兵官因前杀伪王一事，既持异议，英提督薄朗令其静候公使与总理衙门定议，薄朗现往香港，未经会商，不敢擅收。惟该兵官感激之余，渐知悟悔，当约束弁勇，勿任滋事。俟薄朗回沪商准，或俟回国时赏作盘川，自应敬谨领受。臣当即函复戈登，以中国体制，有功当赏，不可固辞。至头等功牌，仿照外国宝星式样，饬会防局变通制办。并俟戈登事峻回国，再行传旨赏给，以示圣主柔远酬功格外优待之至意。


    李鸿章奏(同年十二月八日)


    上海华洋交涉事件极多。近来各国洋人，纷投并集，尤为繁难。缘通商大臣主持一切，关道有所禀承。臣既移驻省城，即偶回沪，未便久留。该道黄芳兼管地方关税各事，恐难独任洋务。查有候补知府应宝时办理会防局，与洋人共事两年，熟悉情伪，不激不随。臣在沪时，与外国人交接，每令该员从旁调停，悉臻妥洽。拟饬其帮同关道黄芳筹办洋务，即作为通商大臣衙门随员，仍兼管会防局。其有紧要事件，随时会同关道禀商臣处裁夺，或由臣抽闲往沪督办。


    李鸿章奏(同治三年正月二十八日)


    常州城大，兵数稍单，未能遽图合围。而贼势渐衰，亟须设法攻打。探闻李秀成仍欲勾洋匪赴沪，购夺小轮船，驶入太湖，以备窜扰。臣正在严饬查禁，适戈登与总税务司赫德自昆山来苏谒见，谓与臣解释前憾，再商协剿。先是臣叠准总理各事务衙门密函，以英公使初欲臣挽留戈登。嗣接戈登及英翻译梅辉立等来信，于苏城杀伤伪王一事，忿恨不平，属臣在外相机调处。臣深知戈登性情忿鸷无常，而急于见功。彼自克复苏城时，偶与臣意见参差，遂声称举兵构衅。臣处以镇静，置不与较。英提督薄朗属令常胜军驻昆山，不归臣处调遣，自是戈登不通往来两阅月矣，臣亦若无其事，该军月饷及赏恤杂支银两，仍竭力支应。彼见臣毫无掣肘之嫌，臣军又独克无锡、金匮、平望、平湖、乍浦、海盐、嘉善各城，并不借该军之力，未赏不感动而愧悔也。因赫德来苏之便，臣面属转致戈登，善为解说。戈登乃于十二月二十五、二十九日两次来谒。臣迎机开导，愿告奋勇，由无锡进剿宜兴。以扼洋人济贼之路，兼助官军攻常之势，自不得不允其请，借敦和好，而维大局。正月旬，英翻译梅辉立自沪驰书，责戈登以负约，将来薄朗由香港回沪，必不谓然。戈登竞不之愿，于正月十二日带队由昆起行，次日过苏城，谓臣曰：“如公使有信寄我，求勿速交，俾得专心打贼。”又请臣派提督郭松林一军并淮扬水师数营与之同进宜兴。臣当饬李鹤章调派郭松林所部六营、黄中元、滕嗣武五营与常胜军会合进剿。并属李鹤章、郭松林等曲意联络，俾为我用。


    李鸿章奏(同年二月十二日)


    奏臣派郭松林等营会同戈登、李恒嵩之常胜军，进剿宜兴，李鹤章又派总兵杨鼎勋合击。正月十九日，戈登会合各军至宜兴城下接仗。毙贼无数。二十二日，戈登、李恒嵩、郭松林等，分攻各门。二十三日，攻破东门外贼营。是夜，贼开西门而逃，戈登飞骑与郭松林等并力合击，于正月二十四日卯刻，克复宜兴、荆溪县城。戈登欲图自效，奋勇神速，所向克捷。俟常郡克复，再行汇案，请旨优奖。


    李鸿章奏(同年三月二十四日)


    权授江苏总兵戈登带队协攻常州，前月二十二日轰破南门城垣，未得爬入，弁勇伤亡多人，日夜与臣及李鹤章商筹布置，挖濠筑墙，安炮搭桥，虚衷和气，忠勇勤劳，允堪嘉尚。兹常州既克，苏省军事稍定，便欲辞退回国。因常胜军洋枪队近来老勇大半逃亡，逐渐新募，打仗不甚得力，欲将枪队调回昆山，妥为遣散以节糜费。暂留炮队六百人，并外国大小炸炮，送交臣处，派员接管。其所用外国弁目，陆续资遣，志趣似甚公正。昨总税务司赫德来常，业与臣议有眉目。除饬海关道赶紧筹借银两，预备支用，并派臣营务处委员直隶州知州丁日昌同戈登前往昆山，会同李恒嵩等妥筹办理。俟办结后再行缕陈外，查戈登奋勇勤能，立志为中国助剿贼匪，修立声名。自正月至今，诸事受商量，谨遵臣处调度，并与臣部将郭松林、刘铭传</a>、刘士奇、王永胜、杨鼎勋等和好无间。彼属赫德与臣言，在中国办事只求得一体面，去年蒙大皇帝赏银一万两，断不敢领，或匀给该营洋弁遣散经费等语。此次协攻常州，殊为出力。可否请旨赏加提督衔，并由臣仿制表功旗职并外国金宝星式样，传旨送给，俾其回国后，借示宠荣。


    李鸿章奏(同年七月十三日)


    臣于六月初六日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三年五月二十九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丹国换约，届期请派员互换一折。等因。钦此。并奉到摘录谕旨一道，当即恭录，行知李恒嵩、刘郇膏敬谨遵照，届时妥筹办理，并饬江海关道丁日昌帮同照料去后。惟于未奉谕旨之先，丹使已赴津候旨，旋即折回，并经赴苏习制洋火器之护军参领萨勒哈春，由津赍到条约各本，预饬刘郇膏暂为收，即于六月二十二日据丹国领事耆紫薇照会上海道，以水师提督贝立现经抵沪，请转致商定换约行台时日。续据英领事巴夏礼来函，订期换约。刘郇膏等查原奉抄折，丹使系名璧勒，今称系提督贝立，恐属两歧。询据通事称系翻译口音微有轻重，并无别故。惟贝立到沪后，尚未循例先来拜晤，未便遽定换约日期。当公同议定，在于上海城内通商大臣行馆举行互换，其日期仍候会同面商等语，先后备文，分别照复。贝立即于二十四日偕英翻译阿查哩前来藩署，李恒嵩、刘郇膏与之接晤，当将恭录谕旨给阅。次日李恒嵩等前往该使处，索看应换条约。内原定用印条约，另订成本；外备英字条约，另用大纸书写，装潢成匣，钤盖该国主印信，并无原定约在内。刘郇膏等当面诘询，据称系照英文原定条约缮写恭整，以示尊崇中国之意，并无别故。惟非原定印本，恐其中或有舛误，当即告以须得请示遵行。该使以该国军务方殷，再三恳求。嗣又接据来文，请定于二十六日互换。刘郇膏等因该国现有兵事，该使急欲返棹，未便拘泥，再事羁滞，即备文照复允行。届时先约其齐赴上海道署，会同丁日昌，督同翻译，将该使所带条约，逐细校对，尚与英文相符，遂至通商行馆，与巴夏礼等公同复阅，属将原定用印和约，补订照缮和约，当场补盖。该副提督亦无异言，当即互换收执。惟该使此次到沪，溯计去年五月定议一年互换之期，业已逾时，深虑中国或有反复，极口以天津往返忱延为词。刘郇膏当以天朝素以诚信待人，既已议定换约，且迟延实属有因，决不以偶尔愆期，致失大信。该使欢欣鼓舞，额手稽谢而退。由李恒嵩、刘郇膏会同禀报，声明所换条约，随即赍送，除饬赶速钞录一分，豫备刊刻，其原本即专送来苏，俟有便员进京，委令赍送总理衙门查收外，兹据钞录往来照会来函并丹使等原文二件，先行递送前来。臣查丹国副提督贝立即璧勒，专为换约而来。因该国现有兵事，急欲事竣回国。李恒嵩、刘郇膏办理妥速，尚为得体。惟查布国上年在沪换约，备有会衔公文，载明处所时日，各执一分，即系刘郇膏与之辩驳删改缮办，前通商大臣薛焕奏明在案。究竟换约一事，以印本条约刊发通行为主，非以派换之员会衔公文为重。此次丹使既无饶舌之处，刘郇膏等自不必议及此项公文。讵于事竣后，巴夏礼复以凭单未立为言，似属从旁挑剔，实非本案紧要节目。如随后有申陈前来，再饬刘郇膏、丁日昌与之辩论酌办，随时咨明总理衙门备案。现在互换竣事，合将前奉寄谕旨一道，遵旨敬谨缴还军机处，并将李恒嵩、刘郇膏与该使往来照会文函共六件，钞录清单，恭呈御览。御批：览奏均悉，办理尚为妥速。巴夏礼嗣后有无申陈，仍酌随时酌办，不值与较，所缴谕旨，着留中，该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十一日)


    上年有英国兵官马格里，由常胜军改赴臣营投效，当令教练西洋枪炮，随队攻剿，颇为得力。因于三月间，权行给予四品顶戴，以示奖劝。旋即设局，仿造西洋火器，委副将韩殿甲、知州刘佐禹会同马格里，悉心讲求。所制开花炮，无远不中，无坚不摧，得以克复苏州等城，厥功甚伟。该兵官欲得中国官职，以为荣宠。相应请旨，将英国人马格里赏给三品顶戴，俾于制造教练等事倍加奋勉，于军务不无裨益。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十八日)


    据江海关道丁日昌另禀称，所有沙船壅塞情形，业经详请察核具奏，特其中尚有大可虑者。查江浙两省漕米，改归海运，向由沙船装载赴北，现在军务虽有端绪，而河运一时难复旧章，东南漕粮，必赖上海沙船起运；今沙船无资贩买，停泊在港者，以千百号计；内地船只以运动为灵，若半年不行，由朽而烂，一年不行，即化有为无矣；将来无力重修，全归废弃，海运从何而办?此事非特上海商民市面以及捐税攸关，于天庾正供，大有窒碍，长贻后患，何可胜言?不得不急为挽回，以期通漕运而裕赋税；惟此层关系，与彼族无干，未便形诸奏牍，使外国别生枝节等语。查该道所禀，切中利害。非将上海一口运销北洋豆货之利，设法收回，则商船生意，断无转机，即海运关税，一切毫无把握。惟洋人趋利若骛，该公使必多方狡执，总理衙门难以口舌相争。因系条约所不准行，威妥玛曾有俟贼平再行议办之语。臣不得不据沪上官商公论，剀切上陈，或可乘机转圜，于国计民生，均有裨助。御批：览。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十八日)


    窃照北洋豆石开禁，经臣于同治元年夏间附片奏请，专将上海一口归内地商人运销，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复，俟苏松各属肃清，再与英公使商量，践守旧约，奉旨依议在案。兹据江海关道丁日昌转据船商郁森盛等联名禀称，上海一隅之地，沿海居民多借船业为生，自西洋各国议准通商，上海一口，最为繁盛。良由沙卫各船，群聚贸易，始得交易流通，商贾辐辏。若令内地商人均已乏本停歇，洋商亦岂能独获通商之利?惟沙船运销货物，向以豆饼豆石为大宗，舍此无可贩运。是以和约内有外国船不准装运牛庄等处豆石一条，虽为沙船留一养命之源，实欲保全上海市面，为各国通商经久之计。自同治元年，暂开豆禁，夹板洋船，直赴牛庄等处装运豆石。北地货价，因之昂贵。南省销路，为其侵占。两载以来，沙船资本亏折殆尽。富者变而赤贫，贫者绝无生理。现在停泊在港船只，不计其数，无力转运。若不及早挽回，则沙船停泊日久，船身朽坏，行驶维艰，业船者无可谋生。其在船耆舵水手，十余万人，不能存活，必致散而为匪，肆行抢掠，商贾难安。上海市面既废，即洋商贸易亦难。前曾禀求转详奏准照会英国公使，专将上海一口豆石仍归内地商人销运。旋据英公使面称，现因拨兵在沪防剿，恃此以济军需，俟贼稍平，再行议办，并蒙总理衙门复奏，俟苏松各属肃清，再与商量践守旧约各在案。现今江苏省均已肃清，英国防兵亦渐撤退。彼国以信义为主，公使既有言在先，定不失信。环求转详奏请饬下总理衙门，照会英国公使，仍守旧约，以全大局等情。并据该关道会同捐厘总局议称，登州、牛庄两口豆石、豆饼不准外国商船装载出口，天津新定条约载有明文。原因内地商船，南北经营，必有回货可装，始不徒劳往返。而登州、牛庄两处，惟以豆石、豆饼为大宗货物，舍此则无可装之货。是以申明条约，为船号各商各船水手人等特留养生之源。旋值北洋防务紧要，有资协卫，据英国公使节次声请，始奉总理衙门奏准开禁，以示宽大。从此两处豆货，一任外国商船及时转运。沙船自北回南，非不装豆，特其经历重洋，远不逮夹板洋船之迅速。进口迟而销路转隘，市价减而保本愈难，渐至赀本亏尽。现在上海沙船，因无资本停泊在港者无数。税捐短绌，实由于此。将来船身朽坏。无力重修，势必日就废弃。各船商俱有身家，即能束手待尽，而水手人等借此谋生数至十余万人，别无恒业，至于生计尽绝，难保不铤而走险。万一剽掠横行，为害行旅，外国商人亦岂能安享其利?谚所谓“主富则客安，主穷则客困”。该船商等所禀，自系实在情形。夫以火轮夹板等船，往来外洋各通商水口，利权在握，无地不到，无货不装，即不转运油、豆、饼三件，亦无所损。而上海各项船只仅能驶赴北洋，又专借此以营什一之利，其关系实非浅鲜。既蒙总理衙门议俟苏省肃清，商践前约，英公使威妥玛亦有贼平议办之说，现在苏省军务大定，正船号各商暨水手十余万众想望更生之日。惟有据情详祈奏请饬下总理衙门，照会英国公使酌量定议，请将登州、牛庄两处豆货查照前约，专归内地商船转运。似此量为变通，于华商生计稍留余地，而洋商互市亦可永远相安，海关税捐亦有裨益，各等情前来。臣查核原详所引主客之喻，最为透澈。上海为通商口岸适中之地。各国商船涉历重洋，会集于此，自必乐与中国商船彼此相安，而后主客共获美利。断无内地商船尽行废弃，而洋船可以独享其利之理。连年上海用兵，各船商于困苦不堪之时，竭力助饷，原冀贼平有日，复守旧章。今东南大定，英兵渐撤，若仍不议复前约，则船商自此绝望，水手十余万众无复生理。与言及此，可为寒心。且仅以上海一口豆货专归内地商船运销，于洋船生意初无甚损。而市面日旺，中外熙攘和乐，实于洋商亦有利益。斯通商立约之本意，非有所偏厚偏薄于其间也。伏乞敕下总理衙门照会英国公使，酌议施行。御批：该衙门议奏。


    李鸿章奏(同年九月十八日)


    前准总理衙门咨，钦奉谕旨赏给戈登章服四袭各件，总税务司赫德至上海交臣转寄，等因。当经札署苏松太道丁日昌俟赫德寄到前件，即代查收，就近转交戈登祗领，并恭传圣恩嘉奖及总理衙门优待之意，俾昭荣宠，去後。兹据该总兵官戈登申称，八月二十九日，准丁日昌委候补知府贾益谦赍臣札准总理衙门备寄钦赏章服六箱，另腰刀一口，当即在青浦县北竿山行营恭设香案，望阙谢恩，敬谨祗领。伏思戈登偶效微劳，叠承优保，已自饮水思源，乃复渥荷栽培，膺兹宠赍。似此异数荣施，实非驽下所敢承受。感衔之下，倍切悚惭。从兹永荷生成，益复难图报称，惟有铭心无既，没齿不忘而己。所在感切下忱，务求据情代为奏谢天恩等情前来。除咨呈总理衙门查照外，理合附片陈明。御批：该衙门知道。


    李鸿章奏(同年十一月十二日)


    查总税务司赫德经理洋税，接济饷需，用资战胜，即与宣力行间无异。戈登管带常胜军随同攻剿，每遇紧要机宜，赫德无不赞助。上年克复苏州时，戈登以郜逆等骈诛，颇有龃龉，经总理衙门王大臣函属该总税司从中调停，臣复推诚相待，戈登幡然悔悟，加倍出力。该总税司阴与维持，深明大体，实属著有劳绩。查海关现定会讯章程，遇有洋商应讯事件，该总税务司亦与闻听断，律以刑官之义，并借以压服各国帮讼之领事。拟请旨赏加赫德按察使衔，以昭激劝。御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