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

    （癸卯）三十八年大明嘉靖二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午朔，日有食之。


    1月2日


    ○丁未，冬至使崔輔漢，以山東巡按御史胡汝輔請兵本國奏本，謄書狀啓曰：


    臣汝輔竊惟，建州等衛，本東方黠虜也。臣訪得，自成化年間，大肆猖獗，一歲間入寇，九十七次，殺虜人口，十餘萬。憲宗皇帝震怒，命將搗巢，誅滅旣盡。延今五六十年，東土晏然。今止因西北有警，調去精兵，止有老弱守堡，被賊乘其不備，糾衆一擁而進，殺死官軍太多，搶掠人畜無數。原其故，始因總兵官李鳳鳴統御無方，應變乏策，徙泥那緩就急之說，失思患預防之圖，繼因副總兵劉大章，紀律欠嚴於平日，虜援稽緩於臨危，均當參究重治者也。臣又惟，夷人屢受朝廷厚恩，不思感激忠順，一旦叛逆，反噬至此，地方切齒，人神共憤者也。爲今之計，如憲宗皇帝興師搗巢之擧，恐不可少緩也。伏望勑下該部，從長計議，或命將征討，必須責令朝鮮國王助兵應援，然後我師整旅而進，使腹背受敵，必不可逃，此一策也。或止令地方，召募土著精壯，會集各路兵馬，必須先將西北調去遊兵，星夜發回共濟，此二策也。或欲不動聲色，而談笑折衝，必須將該年應貢都督推首方巾等，設法召諭，仍容入貢，孤其黨與，剪其羽翼，然後羈留，明正其罪，或厚許其賞，使捷自將，原判賊首，斬獲獻出，以雪恥今日，懲戒將來，此三策也。臣待罪地方，聞變倉皇，略陳其策，伏乞倂勑該部，査議施行云。


    傳曰：「觀此狀啓，果前日上下憂慮之事也。如或徵兵，則節目所當預爲磨鍊。命招政府、兵曹堂上，商議以啓。」


    ○諫院啓曰：「近年以來，兩界人民，日就凋耗，邊圉空虛。實邊之策，在所當擧，然徙民乃國家重事。若不觀時參勢，善爲之規畫，則策未必善施，而徒致民怨而已。下三道年歲凶歉，民生嗷嗷，流移者居多，而前日之富戶，今僅存活。驅此無辜之民，勒移荒遠之界，呼號怒痛之苦，足以傷和召災，誠非細慮。近來人心風俗，日漸薄惡，弑父弑母者，相繼而出，其他傷敗彝倫，罪當徙邊者何限？先抄有罪者入送，則懲惡實邊，一擧兩得，而徙者亦不敢怨。若委諸尋常，而不嚴明抄出，則有罪者或漏，而反及於無辜。請擇遣從事官，先抄有罪入居，而勒令之擧，姑待豐稔。且近者法禁解弛，吏不奉行，故前日之徙民，逃還殆盡。許接切隣，其罪非輕，故至死固諱，見逃守令，亦有罪責，故匿不以發。雖有刷還之法，徒爲文具而已。今不先革此弊，則雖逐年勒徙，何益？請各別申明，一切刷還。」答曰：「徙有罪之人，以實邊地，此乃朝廷之本意，而但有罪者，孤單入居，不得安業，故勒令之擧，勢不獲已。移徙之際，呼號怨痛之苦，上下非不知矣。今聞中原有請兵之奇。果然，則大事不可一時竝擧，當議于大臣而後發落。申明刷還居人事，如啓。」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啓曰：「今觀胡御史奏本，以請兵我國，爲征虜首策，不得不預爲之備。令兵曹廣考前例，預爲計畫，且勒兵移民，不可竝擧，姑停徙民，以待實奇似當。」


    ○政院以兵曹判書任權意啓曰：「臣有病，而家在崇禮門外。今巳人定，城門閉鎖，請命留門出去。」傳曰：「如啓。」


    ○夜，巽方艮方南方，有氣如火。


    ○慶尙道大丘府地震。


    1月3日


    ○戊申，傳于政院曰：「以昨日大臣議得之意，言于司諫院。」


    ○左承旨金明胤啓曰：「常時夜有出納之事，則留宮城門，固有例矣，至於都城門，則開於旣閉之後，古所未聞，故都城外宰相，雖犯夜深，皆不敢啓請留門，而竊聞昨日有如此之事，至爲未便。請自今以後，若一定規，則雖宰相居都城門外者，自不得擅便啓達矣。」傳曰：「予亦聞前日，都城門外宰相，雖因事詣闕，夜深未及還家，則托宿子弟族親等家云。昨日兵曹郞官來啓，以判書有病，請留門云。都城之門，若牽於私故，任意開閉，深爲未便，不無後弊。今後勿復如是事，奉承傳。」


    ○諫院啓曰：「西北空虛，比來尤甚，實邊之策，不得不擧，況今中朝，若徵兵征討，則我國邊圉，尤不宜踈虞。作罪入居，非勒移之比，雖或動兵，未害竝擧。若欲姑待實奇，不早決定勒移之擧，則三道之民，必至疑懼騷動，不安其居者多矣。議者以謂，作罪之人，率皆貧殘單弱，例不安接新徙之地。此論一發，奸細之徒，尤長慢法之心，逃還之路，恐終難防。祖宗朝豈無作罪徙邊者，而亦豈盡非貧殘之戶，然逃還者在古罕聞，而在今已極，良由紀綱陵夷，法令不行，故當初抄送時，同籍者率多脫漏，或不將妻子，不賣田宅，預爲逃還之計，而兩界守令，亦不撫安，徙未逾歲，輒加侵暴，豈能安生乎？今若抄發有罪，罪關彝倫，不擇士庶，竝令入送，嚴明推刷，使無脫漏，緩其期限，俾裕新業，所在守令，另加存撫，毋或侵剝，則作罪之中，必多富實之戶，而庶無前日單弱不支之弊矣。請速命停勒移之令，先擧有罪入居。」答曰：「假使今者姑停勒令，先抄有罪入送，而若終不得不爲勤令之擧，則無乃當依大臣之議，爲之者乎？不允。」


    ○全羅道全州府雷。


    1月4日


    ○己酉，御朝講。上曰：「徵兵之事，令兵曹考例以啓，而所啓謄錄，頓不分明。尹弼商入征首末，詳備日錄，偶在內藏，又令考《政院日記》以啓矣。但己亥年十一月十六日命將，十七日卽拜辭而去。蓋軍機重事，不可少緩，所當預爲措備，有事則登時發程可矣。都元師、副元師，須速差出，然後其人亦得，而預先處置規畫矣。」領事洪彦弼曰：「動兵，乃國之大事。祖宗朝，不審何以爲之？臣等以後生，但傳聞而已，專未能知。今觀書狀，則中國之必徵與否，時未可知，然?子殺害邊方人物甚衆，征討之擧，似不可已，故胡御史馳奏三策，而以請師我國爲上，兵部以謂三策，皆非容易，請先遣給事中，從長會議，然後定奪云。但給事中來議時，遼東人本欲征討，恐將因以振揚天威也。往在成化，〈憲宗。〉亦如是徵兵矣，然皇帝之失道如彼，苟有識理者，必以徵師我國爲不可矣。將士預差，使之措置事，上敎至當。且尹弼商入征時，兵馬則平安道七千，黃海道二千，咸鏡道一千，爲合一萬，以赴彼土云。今則平安道等處，兵皆不實，見在者亦多無馬，恐未易猝擧也。」上曰：「己亥年入征之兵，纔三千而已。斫樹白書，使知往還，以張軍威，故號爲一萬也。今若不徵，則於我國，固爲莫大之幸也，萬一至不可已，則不可不預措也。」彦弼曰：「入居事，臺諫雖方論啓，臣等亦非偶然計之矣。竢七八月，見今年穡事之如何，又寬其期限，於十月十一月間入送，則似爲當矣。又竊聞之，前徙逃還者，於黃海等道，多數藏躱，武班之人，多有知者。此則固當不計農月，急速刷還可矣。作罪入居，固所當爲，但慶源、慶興等處，風土甚異，人不聊生，今皆一空云。勤令亦豈可已哉？今者中原，不可謂無變。我國邊徼，所當先爲堅實，而空踈至此，至爲可慮。」上曰：「不固邊圉，則安能防禦？入居之擧，勢不可已。諫院以謂，徙無罪之人，至爲未便，入送罪犯之人爲當云。予意固亦如是，然而大臣之議以謂，作罪抄出，單弱無實，勒令之擧，不可不爲。此言亦宜。今者旣令抄發有罪，不足以實邊，而不得已又爲勒令入居，則兩擧之弊，尤爲騷擾。作罪之人，雖分遣從事官抄定，若終無實，則勒令何可已也？」彦弼曰：「作罪之人，如多占良民，武斷鄕曲之輩，皆富實之戶，而厥類亦多云，雖爲勒令入居，此亦竝擧無妨矣。但徵兵之奇，若的實，則入居之事，難可一時俱擧。姑先刷還在逃之徙民，徐待中原定奇然後，更議何如？且中原之奇，不可泛然探問，須以權宜，秘密聞見。今進賀使之行，入歸遼東，戴夢桂給事中，若猶不來，未得聞見，則似當更送解事人，探審而來也。」上曰：「戴夢桂差下已久，進賀使必及探問馳啓矣。幸若未遇，則謝恩使之還，亦可知也。然猶未聞而後，始可送解事譯官矣。」知事李芑曰：「雖未聞定奇，不可不預爲規畫。且尹弼商雖於命將翌日發行，然聞其時，魚有沼先往，托以江氷未合，不得濟師，罷陣啓聞後，要趁軍卒未散之前進往，故如是忙遽矣。邇來兵久不用，軍令解弛，倉卒之間，無以爲計，至爲可憂。」上曰：「其時李季仝，以承旨先往調兵，故亦得整齊耳。」李芑曰：「實邊之策，在所當施，須使萬世，永固無弊爲宜。作罪入居，雖或姑先爲之，恐不得盡實邊地空踈之處也。成廟朝，己亥年用兵後，甲辰年，徙一千五百戶以實之，近亦所不可已也。但連年凶歉，南方尤甚，而今歲之豐凶，亦未可知，故待秋成爲之不妨矣。諫院所論，亦非欲專廢不擧，但以時屈民窮，故如是啓之耳。固當斟酌行之，然六鎭空虛，勢不可已。自甲辰大擧之後，至今六十年間，或三百戶，或六百戶，勒徙者非一再，而皆非大擧，無以實邊，又致逃還者相繼。如是之事，豈得以頻動，而累爲之耶？所當一擧，而大成可也。如其時不可爲，則隨後爲之似當。調兵之事，預爲措備，而終或不用，亦何害哉？近者軍卒貧殘，無器械騎馬者居多，不可不因是而點檢也。」大司憲韓淑曰：「進獻方物，未得預備，至於退行拜表，猶不能及，又爲追送，前無此事。夫拜表，乃國之大禮。所當前期措理，以趁吉日，而以堂堂國體，因細瑣之故，輕爲進退，埋沒莫甚，實不安心。大抵有司，當自察之，若有不足，則所宜預行督徵，以備不時之需可矣，而臨時告匱，雖下書發馬，遠道往返，自難趁期。國事至此，豈不寒心？常時正供，自有恒數，而至於匱乏，不小國用，寄諸市中，貨取貿斂，無所不至，此專由財用失其常度之所致也。」上曰：「進獻之物，固是不爲他用，而席子則前日唐官出來時，於慶會樓下，改排筵鋪，故用盡，而其後不行催納于外方，以致窘急也。更思之，則如筵席之費，似不必以進獻之物爲之也。人參則余無所用，而如是蕩盡，故已命推該掌官員矣。」


    ○傳于政院曰：「累退拜表之非，臺諫於經筵啓之。果於去月二十八日，亦欲退之，而但塡書前歲月日，退至今年始送。中原之人，雖不能知，豈敢爲如此之事乎？大臣亦以爲，追送方物無妨云，玆未更改耳。常時如聖節、千秋等，例往之使，自有定限，故可以前期預備矣。如是不時之擧，則宜先使承文院，量定方物所入之多少，又問戶曹，以准辦之限，斟酌擇日，則無進退之患矣。今次屢度退行，予亦爲未安。此後勿令如是事，言于禮曹。」


    ○政院啓曰：「昨遣內醫，往診金安國之病，藥已劑送，今聞其病勢深重，元氣極弱云。若不救，則恐自上恨不預知，前又有命，故敢啓。」傳曰：「安國爲人，勉力國事久遠。望重宰相，至於此極。雖不必以此至於大事，予之軫念則不淺。使柳之蕃不離左右，常常救療可也。且前例，三公至此，則遣承旨問其所欲言矣。二相以下，則近無此擧，其考故事以啓。」政院回啓曰：「辛巳年六月，吏曹判書洪景舟病革，議于政院。此人雖非三公，曾經二相，而亦是勳舊之臣，故命遣承旨問之。」傳曰：「景舟，乃一等功臣之人，故如是耳。然安國亦非但曾爲二相。又時爲大提學之任，與三公相去，豈遠哉？其令左副承旨李瀣，往問其病。」


    ○憲府啓曰：「實邊之策，在所當急，勒移之擧，雖不可廢，近來凶歉，三道尤甚，民將救死不暇，富實之戶，百無一二。今若抄發窮殘之民，迫令入居，則非徒不能實邊，而反致離析之苦。自令下之日，民心洶洶，爭懷疑懼，勢將逃散。應徙者則已矣，竝與其不當徒者而動搖之，則邦本所在，係關非輕，尤不可不慮。若如作罪之人，則法當徙邊，年之豐歉，不可計也，而頑悖之徒，傷敗彝倫者，多出於富驕之中，至於元惡鄕吏及雜班官屬等，占聚人丁，侵漁民間者，率多富强之戶。如此之輩，悉驅而實邊，則其視勒令貧殘者，不啻萬萬。另爲事目，遣官抄發，先令入居，勒移之事，待時而擧，其固邦本、實邊鄙之宜，盡在是矣。然若待中朝徵兵與否，不早定奪，則民之疑懼流移者，恐未及還輯也。請亟停勒移，先徙作罪，以圖兩便。」


    ○諫院啓曰：「勒令入居事，欲待中朝實奇而定之，臣等當初論啓，非爲徵兵而請停，亦非以勒移，永不可爲也。只因三道之民，連遭凶歉，濱死嗷敖者居多，度其時勢，難以卒擧，故請姑待豐稔，而抄發有罪，刷還逃民，爲實邊之先務也。勒令之擧，朝野皆知，今時之不可爲，而諉以更探中朝之奇，久延日月，不早快定，則應徙之人，先懷疑懼之心，爭爲謀避之計，闔道騷然，誠非細慮。前者當徙而自縊者，比比有之。死且甘心，破産逃移，何所不至？然則未及實邊，而三道先爲之空虛矣。設使中朝，終不徵兵，勒移之事，決不可行於飢饉之餘。況今東作已迫，必須早定，民心乃定，不至失業。請先擧有罪入居，勒令之事，姑待豐年。」答曰：「今日於經筵，聞左右之言，纔定國法，旋卽輕改，似非恒政，徒爲煩數。冬至使望時越江，則的實之奇，理當馳啓，待此更議云，臺諫以爲，宜早決定，然後人心不搖。此意亦當。此乃大事，不可獨斷。明日與大臣議而處之。」


    ○李瀣啓曰：「臣往問金安國病，且傳上敎，則曰：『上德至重。豈可以此病而死哉？』云，然其證勢危急，所言皆未分析。其精神則似不至錯亂，加冠服拖紳以見臣矣。」傳曰：「知道。」


    ○政院以金安國卒聞，傳曰：「關係宰相，相繼而逝，予甚驚悼。速考別致賻前例以啓。」


    ○判中樞府事金安國卒，輟朝二日。安國，義城人，性懃懇而察。七歲始讀《小學》，至『孝哉！閔子騫，』乃曰：「人當以是爲則。我亦何時長成，得以從事於斯耶？」聞者異之。年未二十，父母相繼以沒，遂以慕齋自號，盡誠事死，出入必告，朔望必祭，少不如儀，終日不樂。款遇宗族，咸得觀心。又自少力於文學，遂博通書史，又慕程、朱之學。聞末谷金宏弼講論，慨然有求道之志。至於天文、地理，亦無不涉獵。登仕之後，夙夜忘勞，竭盡王事，猶恐一日之或遺。傳曰：「其入侍經幄講論，啓親祭，不知於事何如，致賻有例，則依施可也。然須更議于師傅以啓。」仍傳于政院曰：「世子致弔等事，已命問于師傅，今更計之，自前非但貳師，至如師傅之卒，亦無世子親祭之擧，不須議定也。致賻則依例爲之，而遣侍講院官弔祭可也。」〈史臣曰：「師傅貳師之卒，世子親祭，載於儀註者，蓋出於尊師重傅之意，而因循苟且，廢而不擧。凡事亦多類此，可嘆！」〉 ○自朝至辰時，陰霧。


    1月6日


    ○辛亥，傳于政院曰：「世祖丁亥年、成宗己亥年，《西征日記》及尹弼商赴戰日錄，予詳覽之。其時非但攸司竭力。上亦黽勉爲策，可見祖宗至誠事大之意。成宗奉勑應命，遣將魚有沼，有沼預以江氷未合爲辭，弼商曰：『浮橋可渡』云，有沼不以爲然。將兵到江，托以流澌，擅自罷兵，非徒犯於軍令，使我國欺罔天朝，厥罪亦大。成宗一以冱寒，不忍再擧，一以恐得罪於天朝，其軫慮勞思極矣。當其未發之前，備籌凍合流澌之形勢，先定利涉萬全之長算而後，方可行師動衆矣。若率師到境，擅自罷還，則亦當示以軍令，然後始議再擧。此雖已往之事，然明辨已往之是非，斯審方來之事宜，故如是云耳。堂堂成廟，委任大臣，尙至於此，況近者人心，以自便爲事，而適又邊方無虞，將卒不知軍令之嚴。若不意降勑，則其顚倒失措必矣。以兩朝之事觀之，皆預爲措置，及赴中朝發兵之期，只因魚有沼失誤事機，弼商遂未及期，然能勦滅俘虜，以實奏聞，故責不在於我國。在今計之，中原紀綱，旣不如古，征討之擧，亦難必也。然在我之道，當預爲措置。予意預定都、副元帥委任，則凡措置之事，備考謄錄，自然勉力爲之。若未及期會，則自有其責，秩高使命，則似爲有弊，只定文臣從事官，分遣三道，〈平安、黃海、咸鏡道。〉與監司、兵使同議，調治兵馬軍糧器機等事，在京則元帥與兵曹同議，抄定將士軍官，雖或終不行師，亦無所妨。若不預措，而卒有勑書，則其能及乎？且觀前日之事，氷堅則往還雖便，傷士必多，夏月亦不可擧。揣今之勢，非春則必秋也。此非江合之時，或乘船或浮橋，其設施亦非一二日所得措辦。其他器仗戰馬，自有元帥籌策，而衲衣等具，古亦遍給諸軍。今可依例廣造矣。此非小策，故祖宗朝皆引見大臣等議之。予亦欲面議，但時無的奇，而舊例亦宜，從容詳閱，然後可議，故未果耳。以此意議于大臣。」


    1月7日


    ○壬子，夜三更，東宮火。傳于政院曰：「東宮火起，急出四所入番兵士撲滅。」政院回啓曰：「闕內無救火器具，請開建春門，令禁火司入救何如？」傳曰：「如啓。」是夜火災，出於不意。承旨、史官等，倉皇顚倒，奔往東宮，火勢熾盛，延爇于資善堂。入直軍士，慢不聚會，亦無統紀，徒爲紛擾，無以爲撲滅之計。承華堂連構大內，故先撤楝宇，使烈焰不及，大勢稍息。宮中之人，忙遽失次，未及盡避，或有環立掩泣者。篋笥屛障，亂置委積，閑雜之類，因而闌入，不能禁抑。人心法令之怠緩類此。領議政尹殷輔等，問于政院曰：「世子移避于何所？政院已審之乎？」承旨趙士秀曰：「忽卒之間，未及詳察，意必避入大內也。」殷輔等曰：「是何言也？移避之所，所當先審，豈可以意度爲哉？」因請問承傳色朴漢宗問之，漢宗曰：「移入內」云。殷輔等勿安于大殿及東宮，傳曰：「知道。予與世子，共處于大內，得安保耳。但不意之變至此，可爲駭怪。」


    ○天旣明，承旨洪暹等問安于大殿及東宮。仍啓曰：「火災之變，豈有如此之酷？臣等不勝驚懼。」傳曰：「知道。」


    ○大司憲韓淑、大司諫李霖等，合司來啓曰：「今日東宮火災，非偶然之變。自上震驚，在朝臣民，莫不惶駭。失火緣由，則不知何從也。雖或下人不謹之所致，然災不虛生，必有所召。如此曠古所無變故，自上不可以爲尋常，各別警省何如？臣等俱會闕庭，不勝驚慘敢啓。」答曰：「今日東宮火災，不勝駭愕。失火之由，時方尋問，問後當言之。但雖由下人之誤，如此非常之災，豈可謂虛生哉？更加警省之言，至當。」


    ○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今日聖心驚動。事雖重大，議得似未安也。中朝征討，不爲則已，爲則必用胡御史之策。征討日期，未知其進退，都元帥、副元帥，斯速擇定，則其人等，必措置兵事也。」答曰：「都、副元帥，不得已合於物情，然後可爲也。可當人，卿等議啓。」三公同議，以李芑、張彦良書啓。又啓曰：「西征則從事官、軍官等，所當廣選，而朝廷之上，可用之人乏少。罷散中可用武臣，及文臣中知武事者，參考用之何如？濟州牧使南致勤，武才卓越，如此之時，固當用之，請遞致勤，用於西征。」答曰：「皆如啓。」又啓曰：「今差元帥，調兵三道，〈平安、咸鏡、黃海。〉徙民之擧，所在當停，入居在逃者，已令兵曹，設法刷還。但前此刷還之令屢出，而未見擧行，徒爲文具，無一人還入配所者，至爲未便。自今申勑中外官吏，窮極括刷，各還配所，如或慢不奉行，各別嚴加痛治，使之毋襲前弊。且慶源、慶興軍民，死亡殆盡，邊圉空虛，守禦無策，京外犯罪應徙者，限兩鎭稍實，一切入送爲當。且東宮火燒，世子無所在之處，不知何以爲之？廷臣等深用悶焉。東宮雖速修理，豈能輕易畢役哉？臣等不勝憂慮。」答曰：「皆如啓。且東宮盡燒，至爲駭愕。世子無所在之處。予亦欲議，急遽未暇，觀卿等之言，甚當。世子近日姑移大內，上下人多接待，書筵等事亦難。姑於昌德宮，東宮移住，而頻數問安，往來有弊，斟酌行之爲當。若東宮改造，則予亦當移御也。東宮造成材木，該司預爲磨鍊行移，及其氷解流下，然後可於秋成，得營繕矣。明年夏流下則似緩，何以爲之？且東宮失火之人，反覆尋問，未的其人。失火之處，非如殿閣差備門內初面之房，在衆人往溷廁之路，蹤跡雜遝，而主房之婢，適就任使處，房空之時，火焰忽起，此不知某人之所失也。若明知犯人，則所當痛治，以懲其後，但未的知而窮推，則恐起大獄，不可爲也。若不推治，全無懲戒後日之意，故主房之婢，斟酌決杖，定其司苦役，則何如？」三公回啓曰：「世子無所在之處。昌德宮，東宮姑先移御，而問安踈數事，自上命爲之宜當。繕工提調柳灌來此言，欲貿東西兩江私材木，先造低微小家，如正殿堂宇，則不得已以流下之木爲之也。雖造低微小室，始爲營繕，則自上亦當移御于昌德宮也。失火之人，外人未詳知之，自上亦未的知，則全棄雖曰不可，而然有暖昧之事，不可大治。笞杖後定其司苦役，上敎至當。」答曰：「知道。」


    ○大司諫李霖等上箚曰：


    天人一氣，氣旣相貫，有感必應，自然之理也。天之喜怒，可驗於祥災，而國之存亡，實係於怠敬，雖聖人，不能使災異，必無於世，惟幸遇災而能懼耳。能懼者，能敬也，敬非徒敬，必使身心，內外無一毫之不盡，然後可以盡事天之實，而不流於苟且文爲之末矣。伏覩殿下，應天之誠，靡所不至，宜可以克享天心，而天之譴告，式月斯極，水旱、饑饉，已爲非常之災，地震、冬雷，尤是莫大之變。此皆陰陽乖舛之極致。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表，而薄蝕之災，正在三元之辰。此《春秋</a>》所不載，而適見於今日，殿下之災，可謂迫切矣，而處容之戲，雜陳於除夕，伶妓之樂纔止，救食之皷繼作。是非徒不盡事天之實，竝與文爲之末而廢之，非所以克己正事、轉禍爲福之道也。且今回祿之災，酷發於東宮，使祖宗百餘年相傳之棟宇，一朝蕩爲灰燼，上下遑遑，莫不慘傷。此非上天怒殿下之不能儆懼，而示此傷敗之兆歟？我國邊備，最急於西北，而空踈之弊，比來尤劇。此正自救不暇之秋，而上國邊臣，已上助兵之策。今年縱或不徵，未必無來歲之虞。欲違則勢所難辭，欲從則構怨强虜，後日無窮之患，將自此始矣，此又著見人事之變也。考之天災，參之人事，豈不大可懼也？大抵天人之理，未易窺測。變異之來，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而古人論此等災異，未嘗不以陰盛陽微爲言。當今之慮，豈獨在於夷狄之外患哉？褻昵之漸，易至騰凌；忌克之謀，終成厲階。進退消長之幾，所係甚重，若辨之不明，防之不早，則用舍顚倒，終至於妨政害治矣。方今朝綱整肅，豈有如此之弊？然不可以無此幾而忽之也。近有宰執，〈李彦迪。〉以親老乞歸，特畀一城而養之，其於崇孝之義至矣。但以政府補外，有虧政體，物議囂騰，久而不泯。況其親年未至八十，又有留養之子。情雖懇迫，揆法有礙。此亦闕政之一事，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近來災變非常，豈無所召而然乎？歲時觀處容事，例於前朔啓下。若知翌日有日蝕之變，則所當止之，而予未及察，至爲未安。東宮火災，近古所無。實天譴之至，豈不警懼哉？徵兵之事，所關非輕，予甚憂慮。李彦迪爲親乞郡，予初不允，而再辭情懇，故雖不得已補外，予心嘗以爲未便。情雖迫切，公論如此，其遞而仍任。」


    ○陰霧四塞。


    1月8日


    ○癸丑，政院啓曰：「宮禁失火，奔救者叢集，雖白晝，猶爲紛擾。況昨日夜半，卒有此變，軍士雜人，闌入無忌。內外之際，當極峻嚴，臣等入東門見之，則於承華堂北有門，與大內相通。臣意，但承傳，承言內官出入而已，非凡人之所得近也，而騷擾之間，雖不得的知，多有出入之人。必有該守宦寺，而頓不嚴謹。脫有不虞之事，亦恐未能堅守，而致其濫雜。該守宦官，請推考治罪。」傳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東宮失火時，遺失之物頗多。闕內入番軍人，時未出入，令宣傳官三人，同內官，分率軍士三十名，急速搜檢可也。」


    ○憲府啓曰：「東宮失火，必有其由。所當推問痛治，以懲其後，而自內摘出婢子，急命決罪，不鞫根因，物情未便，請推考治罪。宮中下人等，於火起之初，爭以收護己物爲急，不卽奔諭內外，使不得登時救滅，至爲緩慢。且其日直宿宦官等，火起可以先知，而不卽撲滅於其始，又不卽傳諭外間，終致蔓延盡燒，至爲駭愕。宦寺等請推考治罪。常時將士闕內入直，所以備不虞也。出火之夜，卽率軍人救火備盜等事，所而極力措置，其日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官等，非徒不能救火，亦不能守門，使閑雜人，數多出入，以致盜竊，此亦軍令不嚴之致。以此而推之，則雖有不虞之變，必無有備禦者矣。所關非輕，請竝詔獄推考治罪。」答曰：「兵曹、都摠府推考事，如啓，但堂上之人，不可詔獄推之。」


    ○大司憲韓淑等上箚曰：


    人君，父天而子民。能使天意得，而民情孚者，其要在我一心而已，非外假也。必誠以實之，無少間斷，愈久愈篤而後，未形之災，可消於冥冥之中，將發之變，不作於昭昭之際。興亡之判，亦關於此，可不勉而持之哉？國家名爲治平無事，其實將有不測之禍，上下恬然，莫有動念，而殿下所以敬畏天民之誠，亦有所未盡焉，故上而天災，則冬雷夏霜，日食星變，史不絶書，下而人變，則弑父弑母，殺兄殺弟，前後相繼，而其餘敗倫斁俗者，有難枚數。況日者，陽宗、君象，而薄食于三朝之會，其爲變，旣云酷矣。東宮之災，又出非常，烈焰亘空，濡幕難濟，百年儲闈，一吹成燼，大小驚慘，遑遑罔措。此乃前古所未有之變，而竝發於殿下之身，天之所譴告殿下者，極爲迫切，而仁愛于殿下，欲其改更者，亦已至矣。所當側修警省之不暇，邈不惕念，而方且大張處容之戲，錯以鼓樂，樂與之觀聽，達曙而罷，而救蝕之具，繼進于庭。未知殿下之應天，果以實歟？未見一毫動天之心，而適足以致天之怒，蕩燒之變，踵發於宴戲之後。天譴之丁寧至此，則其所以召之者，豈無所由？傷敗之至，不朝卽夕，宗社重寄，豈不寒心？《書》曰：「若考作室，旣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祖宗創垂鞏固之基，至於今日，有此慘烈之變，其可謂堂而構之乎？其可謂能守祖宗付托之重乎？人變又有甚焉，而戕賊天倫，蝃蝀治化者，無歲無之。天人之變，一至於是，殿下將何以爲心歟？以爲愆之己過，而不可追歟？災之已發，而不可爲歟？《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此正殿下畏而保之之秋也。思天之譴告，而知所以畏之，則已過之愆可追；思人之疵俗，而知所以率之，則已發之變可化。如或諉之已過，而不追之悔，己發而不爲之所，則終爲亂亡之歸而止耳。尙何能救之有哉？能使一心之誠，無一毫虛假，無一息間斷，對越上帝，終始不貳，則敬畏之至，天意自解，而災可弭、俗可厚矣。答曰：「上箚之意，知道。」


    〈史臣曰：「日食可前知，陳戲亦預備，而上不之省，下不之諫，可謂謹天戒乎？宸悔在晩，諫議太緩，可謂應天以實乎？天地人之變極矣，而應之者類皆文爲，有識者咸嘆之。」〉 ○傳于政院曰：「前有陽和門，在宣仁門內，最爲高壯。廢朝火災時，自上親見之矣。百官聚會闕門外，爲擧案呈于政院，以驗其來否，而只有直宿承旨，率闕內應入者奔救矣。今聞不應入宗宰，非但身自冒禁而已。多率丘史，紛然闌入，故尤爲騷擾。兵曹、都摠府，當該承旨竝推考，而不應入宗宰百官，下令摘發，以《大典》之意，推之爲當。」


    ○辰時，霧塞晦冥。


    1月9日


    ○甲寅，傳于政院曰：「東宮失火之時，五部居民，其頑愚者，則必未盡聚會。五部官員，不無因此以肆侵責。近來連年凶歉，到春尤極。勿令侵責事，言于漢城府。」


    ○都元帥李芑啓曰：「前者或有征討等事，皆別設防禦廳爲之。今則時未定擧，所當秘密爲之，而又有備邊司，不必別設廳，而與備邊司同議爲之何如？又以從事官單子〈宋福堅、宋麒壽、任虎臣、林亨秀。〉入啓，傳曰：」皆如啓。「〈史臣曰：」轅門幕下士，必得文武兼全者，而若不得兼者，則草檄等事，雖不可不慮，而先取武略，切於濟大事矣。宋麒壽，但有文墨之技，任虎臣，素無兵陳之識，而以從事官啓之，有識者，笑都元帥之迂也。「〉


    ○世子手書，下于侍講院曰：


    余以薄德，濫叨東宮，天鑑孔昭，固宜召孽。自祖宗朝，百餘年相傳屋宇，一宵盡爲灰燼。天之降譴，實由於己，而上致聖心驚動，下貽百僚遑遑。如此酷變，古所未聞。反躬刻責，若無所容，不知自處，當何爲宜。願諸明僚，幸共賓師，商確敎導。


    1月10日


    ○乙卯，三公啓曰：「東宮之火，遽爾卒發，延燒廣廈，鬱攸轉熾。大小臣工，爭入闕內，奔遑環視，施手無術。當其時，後來退坐者似慢，奔走進趨者爲是，至有乘床登屋，匍匐顚倒，不假思《大典》之意，亦不假禁隨身之皀丘。觀之甚爲紛亂，原其情則皆迫於救火，餘不假計。臺諫四員，〈大司諫李霖、執義任說、獻納金天宇、正言李鐸。〉亦與其中被推將遞，群情深爲未安。自後，宮闈如有不虞之變故，恐懲於此，咸以退坐不趨爲習，以開後日之弊。臣等亦與被推之列。若論《大典》本意，則均是違法。不可隔東陽一門，而分推與不推也。臣等敢爾啓之者，豈無所以？伏惟殿下垂察焉。」答曰：「臺官啓以東宮失火之時，閑雜之徒，闌入無忌，而兵曹、都摠府，無意拿出。此習若存，萬一有不虞之變，宮闈亦必不嚴，請詔獄推之，故予以爲，其動如此，而《大典》之意亦如彼，若東陽門外則猶之可也，至於大內，多率跟隨，紛然出入，至爲騷擾，玆命竝推矣。啓意至當，而臺諫亦多被推應罷云，依所啓勿推。」


    ○繕工監提調啓曰：「東宮營繕之役，非他土木之比。請別設都監何如？」傳曰：「果非他役之比，不得已今歲畢營可也。大臣亦以爲，貿用東西江私木，則可搆云。諸營繕一切停之，聚會督役，可以速成。前有修理都監之名，今亦以東宮修理都監，奉承傳。」


    ○世子師尹殷輔等，回答世子曰：


    昨日伏審下諭，畏災思省之意，溢於言表，不勝感激。夫災變之來無虛，爲人所召，弭救之方無他。亦由人之轉移，天人一理，理無不顯。此災雖人不謹所致，上帝照臨，神祇扶護，必無是事，而炎炎之微，一爇無餘，天之垂戒，豈不明著？天生五材，火政爲最。人賴其用，一日難闕，用之不愼，必致燔灼之患。東宮火事，似由於人，邸下不歸諸人，而歸之天譴，警省惕慮，若無所容，知誠敬爲事天之實，邸下學問之功美矣。伏願邸下，益硏心學，勑躬勵行，修德先於屋漏之中，講論明於接士之際，日復一日，兢業不怠，常如今日見災之心，則天鑑孔昭，神聽不惑，吉慶自來，歷年永久。一殿之災，固不足恤，仰惟邸下留心焉。昨見下諭，不勝感激，敢此書達。


    世子答言曰：「敎戒之言至當，置諸左右，觀省焉。」


    1月11日


    ○丙辰，以李彦迪爲議政府右參贊，羅淑爲弘文館應敎。


    1月12日


    ○丁巳，御夕講。特進官權橃曰：「近者災變相繼，眼見之事，視爲尋常，年之豐凶，關於民命，而水旱饑饉，無歲無之。地震日食，前後相踵，今又火爇東宮。災異至此，極爲可慮。國家錢穀虛竭，而兵馬疲弱，立番軍士，空手上來，於市裏臨時買賣，苟備點閱。幸或有事，不測之禍，將在朝夕。古人云：『福至不喜，禍至不懼。』今亦自上雖不必憂愁，然當益自警恐，幸甚。」特進官許磁曰：「連年變異，皆出迫切，東宮燒盡，豈有如此之時？雖下人不謹所致，實由於天譴矣。近者國家不無軍旅之事，而軍馬掃如，錢穀亦乏，無以爲計，百僚解弛，唯各玩法，無整整堂堂之氣象，恐終爲土崩之勢。自上宜念念勿忘，恒自修省。星州史庫之火，出於不意，上下猶極警歎。況於東宮，有此大異？伏望勿以爲人火，唯以爲天災，另行惕慮。」上曰：「西征之事，若有勑書，勢似難拒。但設使勦征建州，我國邊釁，至爲可慮。且兵馬掃如，則何以赴敵？軍糧罄竭，則何以行師？果非細事也。」


    ○日暈。


    1月13日


    ○戊午，御晝講。


    1月14日


    ○己未，御朝講。


    ○從事官宋福堅，以都元帥意啓曰：「前例調兵之時，先遣宣傳官，諭以敎書，然後隨遣從事官抄發焉。今亦如是爲之何如？尹弼商所率軍馬，三千五百名。此適收合魚有沼已罷之兵，故止此也。今則建州衛部落散處云。不可以一路入征，故定額七千，恐以爲太多。以此敢啓。」傳曰：「知道。」


    1月16日


    ○辛酉，御晝講。


    ○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等上疏曰：


    人主，以一身，居萬民之上，以一心，運萬幾之繁，操約而施博，守簡而化廣，上格天意，下孚人心，使事得其實，而物盡其情者，豈在於誠之外哉？是故，古之聖帝明王，咸以正心爲治天下、國家之本，而以誠意爲正心之要。兢兢業業，堯、舜之誠此心也，慄慄翼翼，湯、文之誠此心也。此心一誠，而治道之盛，卓冠乎千古，誠之功效，豈不大矣哉！恭非主上殿下，踐祚以來，勵精圖理，好善之心，允合於舍己從人之美，聽納之意，無愧於從諫弗咈之聖，宜乎治化大行，民物咸泰，而淆薄之風，莫甚於今日，愁慘之象，反同於衰世，名爲治平無事，而其實將有不測之憂，此臣等之所甚懼也。求其受病之源，則豈非殿下自修之功，求治之誠，有所不至而然耶？自修之道，學問好善爲先，而求治之方，則雖非一端，養氣節，一政令、嚴內治，當今之所急也。臣等聞，精一執中，堯、舜、禹相傳之心法，而爲萬世聖學之淵源，苟能講明於此，而融會貫徹，則義理昭明，物欲退聽，以之酬酢萬變，無往非中，而終至於位天地、育萬物，此豈非學問之極功乎？漢武之表章六經，可謂美矣，而此心一肆，則已事於征伐；宣帝之講論石渠，可謂美矣，而此心一暗，則已惑於憸邪。學問之純駁，而此心之明暗，係焉，此心之明暗，而邪正之進退，世道之治亂，關焉。伏覩殿下，學問日就，聖德日新，其所以爲學之功，無愧於古之帝王矣。然比年以來，漸不如初，在深宮燕閑之日多，御經幄講論之日少，其於終始典學之義，爲如何邪？惟其學問之不誠，故雖有好賢之心，而亦無持久之力，以致敎化不明，邪正雜糅，至於庶政之間，闕失亦多，此非聖明之大累乎？士習，國家之元氣，其所以培養氣節之機，實係於在上之人。苟不養之有素，則安能收效於他日乎？蘇武杖節，單于起敬；汲黯在朝，淮南寢謀。氣節之有關於天下、國家也如此。惟我國家，自祖宗以來，砥礪士氣，作成人材，扶持氣節之士，雖或有之，而屢經士林之禍，轉成偸靡之習，有容默之態，無謇愕之風，咸懷保身之計，未見徇國之忠，遂使元氣，日就於沮喪不振之地。以此觀之，當大事臨大節，毅然挺立，以輕重自任者，寧復可冀乎？言之至此，不覺寒心。輔相之任，所關至大，而爲大臣者，不能以道輔引，謀議之際，多持因循苟且之論，使聖上眩於取捨，上下依違，鹵莾偸安。以此臣民解體，士氣萎蕭，將至於不可救，豈不痛惜哉？輔相之不能自盡其任者，亦由於殿下委任之不誠也。君爲元首，臣爲股肱，則實爲一體。可不任之以誠，使情義相孚乎？夫人君政令之頒，所以布上之德，而化民之心也。天下之人，仰之如日星之明，畏之如雷霆之震。是故，古昔帝王，愼乃出令，莫敢或貳，今則政令之出，紛紜不一，朝更夕變，民莫適從，無渙汗之施，而有惟反之弊。臣等竊疑殿下，執德之不固，而群議易以撓之，遂使號令之不一也。《記》曰：「外言不入於梱，內言不出於梱。」此言內外之分，不可不嚴也。苟或不嚴，則女謁競進，以市私恩，狐邪伺隙，以售胸臆。非竇后、馬后之賢，正位于內，則鮮不蠧君德，而亂國家矣。今也上有明聖之君，宜無如此之弊，而頃年以來，防禁不嚴，宮闈不肅，婦寺嘻嘻，有同閭閻，以至於火起春宮，燄燄之勢，旣熾而始告，終諉諸往來之人。此雖不知某人之所犯，而內政之不嚴，從可知矣。天之降災，莫此爲酷，而其所以示戒者，不已迫乎？殿下宜畏天之威，警懼惕若之不暇，而搜檢出入，苟探偸竊。是雖有司之所爲，臣等竊恐下民無知，不審聖心之何如，而妄謂重財寶而然也。況正門開闔，自有其時，而晝閉不開，有駭觀瞻。此帝王洞開重門，少無邪曲之意乎？嗚呼！天地之災，疊見層出，人倫之變，相繼而作，至於今日，又有東宮之火。不知殿下之警省，爲如何哉？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轉移之機，唯在殿下一心之誠而已。伏願殿下，體念於內，硏窮義理之源，延訪於外，採納論難之言，愼終如始，克勤不怠，則聖學自至於高明矣。崇節義、養士氣，克盡鼓舞振作之方，則埋輪折檻之士，將接迹於世矣。輔相之人，亦豈無屹立廟堂，確然不動者乎？念重巽申命之道，察如絲如綸之議，出入惟愼，無或變更，則政行而化施，令出而民服矣。修身刑家，杜絶私謁之路，則宮闈肅穆，內外有截，而聖治日至於光明正大之域矣。此皆當今爲治之急務，而殿下之所當勉者也。苟能誠意正心，以立其綱，修擧數事，以致其用，則朝無闕政，治臻熙皞，將見和氣充塞，而怪孽不作矣。又何難於回天之譴，而轉災爲祥乎？臣等俱以庸劣，待罪侍從之列，區區之誠，不能自已，敢昧死以聞。


    答曰：「觀此上疏，言甚切至。近者災變，疊見層出，又有東宮之火。非常之異，予當警省焉。其餘時病，上下皆所當留念也。且其失火之夜，果以閑雜之輩，紛然出入，故令軍卒排列搜檢耳，忽卒之間，但未及計料止之，豈無所失？予當留念焉。」


    1月17日


    ○壬戌，受常參，聽朝啓。


    ○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臣等俱以無似，濫居重地，智識淺短，謀議舛錯，自上收議時，因循苟且，使上眩於取捨，臣民解體，士氣摧沮，終不可救。國事當擧大臣圖議，而臣等以大臣，多失其宜，發於侍從疏論，一日不敢安心在職。侍從豈偶然計而上疏哉？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大抵疏論，必歷陳上下之失，故雖或言及於卿等，豈可輒辭乎？予失良多，予當更加留念焉。其曰執德不固，號令不一云者，正中予病。常時一人請建立，則旣可其議，一人以爲不可，則又從而是之，未能堅定，傳旨紛紜，故民不取信，國法不恒。此當今之弊也。予嘗念有如此之弊，而所論甚當。卿等則勉力國事，有何所失乎？勿辭。」


    ○傳于政院曰：「黃海監司啓聞曰：『長淵縣監洪詮，衙內妾及妾女與妾奴婢二人等，一二日間，無故暴死。其妻性惡，不勝妬憤，潛用毒藥，一時殺害也。玆將其妻及衙內事干人，囚禁松禾獄，時方推閱』云。洪詮不能齊家，致一家非常之變，駭愕莫甚。罷職後推考宜當。如此之事，近所罕有，而且已囚于松禾云。其發遣京官，與拿推詔獄便宜，議大臣以啓。」


    ○領議政尹殷輔等，同刑官議啓曰：「《律條疏議》曰：『若軍民有因錢糧差役等故，而逃亡躱避於山林水澤之間，官府追求呼喚，不肯服從還業者，以謀叛未行論。』罪人拒捕條云：『凡犯罪逃走拒捕者，各於本罪上加二等。』今詳律文，別無亡命之條。如涉謀叛而逃者，則可以一罪斷之，其餘凡罪，例加以一罪，專由律官不解律文本意，而然也。自後犯罪在逃者，依本律施行何如？〈亡命者韓鐵同，乃李富聃赴京時，約貿唐貨，潛付銀兩，而聞其名出於李富聃被捉之招，驚懼逃躱者也。啓覆時，群議皆曰：『不可爲亡命而斷以一律云。』於是收議故議啓。〉今觀洪詮妻獄辭，一二日之間，四人倂命，似因妬忌，用毒藥也。然無顯證，又無逮辭，似難明實。若拿推訟獄，則亦非奸事，別遣諳鍊京官，詳鞫啓聞後，更議何如？」答曰：「皆知道。」


    1月19日


    ○甲子，御夕講。特進官李彦迪曰：「孟子</a>曰：『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夫人臣之職，莫大於格非。在臺諫侍從之列，不以格君心爲心，則是但愛其身而已，在宰相輔弼之列，而不以格君心爲心者，是持祿容身而已。臣前者承乏，忝臺諫侍從之任，今又濫蒙天恩，至參宰輔之班，而曾無一言格非，以啓悟聖聽，臣之不忠之罪，無所逃也。近來災變荐臻，多有可駭。雖不知某咎之徵，然天人相感之理，捷於影響，下有所失，上卽有應。變異之來，固非偶然，必有其由。《傳》曰：『規矩，方圓之至；聖人，人倫之至。』夫聖人，非有異於人者，唯能盡人倫之道。人倫之道旣盡，故後世稱爲聖人也。《書》之《洪範》曰：『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人君之建極，不可以他求，惟其盡人倫之道，可以建極，而其下化之，故釋之者曰：『言人君，當盡人倫之至。語父子則極其親，而天下之爲父子者，於此取則焉，語夫婦則極其別，而天下之爲夫婦者，於此取則焉，語兄弟則極其愛，而天下之爲兄弟者，於此取則焉。』殿下之聖德，可謂終始如一，無少間斷矣，但屢經人倫之變，夫婦、父子之間，多有未盡之事，皆足以致異者也。然亦自上豈有絲毫之失乎？只由於在下之人，不知輔導，以致變故，此皆群臣之罪也。古人云：『賢臣在朝，則人君保其子孫黎民；奸臣在朝，則人君不能保其子孫黎民。』蓋自古人君，不得盡人倫之道者，只爲奸邪所惑而然也。臣每欲啓達，惶恐未敢。前者，福城君〈嵋。〉之賜死，物情至今痛心。當其時，臣適在外，只聞大槪，而未及細知，朝廷以懸牌東宮之事，爲福城君之預謀，論啓而賜死云。以事計之，福城謫在遠方，參構其謀，似無其理。朴氏所犯，則所未知也，設使有罪，厥子同謀，形迹未著，憑黯黮之事，傷天性之親，至於此極，卽位之後，聖德之累，莫此爲大。昔唐太宗</a>時，太子承乾謀叛，叛形未著，逆謀未露，而其時權奸當國，欲爲自全之謀，不顧陷君父於不仁不慈之地，其罪豈容誅哉？且其旣往之咎，雖追悔莫及，但如此之事，猶足以感動天地。近者荐臻之變，安知或由於此哉？大抵人君，須盡人倫之至，無一毫虧欠，然後下人以爲表準，而取則矣。」上曰：「其時之事，果於人倫，爲莫大之變。方値權奸當國，故臺諫侍從，亦自附會，馴致此事。已往難追之愆，何可容言哉？」彦迪曰：「世子學問高明，孝友之德，出於天性，無毫髮嫌疑於其間，而當時權奸，爲自全之計，憑藉東宮，以致如此之事，固爲死有餘罪，而其累於聖德，亦豈勝道哉？當今宮禁肅穆，朝廷淸明，而況多經變，故聖心亦自深追悔悟，萬無如彼之事矣。然而天災時變，到今已極，豈得不爲之惕慮哉？」上曰：「變異層疊，固不虛生，尤自恐懼，豈敢忘之？」


    ○諫院啓曰：「濟州牧使任弼亨，素有物論，堂上加，不宜輕授。且廣州，五年之間，五員繼遞，年又凶歉，疲弊已極，將不能支。迎送之弊，雖不如遠道，遞代之弊，有甚於迎送。任弼亨請改堂上加，仍任廣州牧使。」答曰：「濟州牧使，近來數遞，海外久曠。銓曹以爲，無可當之人，以外任注擬，故落點耳。任弼亨，雖有物論，非如京職，豈不可爲乎？不允。」


    ○夜，坤方，有氣如火。


    1月20日


    ○乙丑，御夕講。


    ○諫院啓任弼亨事，不允。


    ○憲府啓：「前縣監洪詮妻所犯，極爲駭愕。遣官推問，不如詔獄嚴明。況宣傳官、從事官，以調兵事，相繼下去，都監郞官，又以造成事將往。竝此推考官，則本道使命，一時紛集，弊甚不貲。請拿推。《大明律》男女婚姻條，若再許他人，已成婚者，杖八十，女歸於前夫。《大典》禁制條，巳受婚書，而再許他人成婚者，其主婚者，論罪離異云，而成化十五年承傳內，引《大明律》此條，以爲婚書已納，背約輒悔，是乃主婚者之過，而女歸前夫，有乖婦道，是豈王政之體乎？今後再許他人，則其主婚者，加本律二等論罪，女則勿歸前夫而已，則此只以女歸前夫爲難，別無勿令離異之意。《大典》離異之法，所當遵行，而近來律官等，不曉承傳本意，諉諸女勿歸前夫之語，離異之法，竝不擧行，故婚姻者，雖已納幣，而輒背約退釆，再許他人者頗多，見退者紛紜呈訴。立法不用，殊無懲艾，至爲未便。況弘治五年續錄刊正時，各年受敎可行條件，一一採錄，而獨遺此承傳。以此觀之，此承傳，當其時亦應不用，而《大典》離異之法，所當擧行明甚。請申明《大典》之法，使京外通行。」答曰：「洪詮妻事，與大臣議之，大臣之意，合於予意。若拿推則不獨單身，其終始事干人等，皆在長淵，輸致之弊，尤爲不貲。況雖有罪，拿推婦女，於義何如？故遣官推之矣。使命雖赴一道，不必盡向一邑，似不至巨弊也。婚嫁事，啓意至當，然設立新制，申明舊條，皆爲重難，當與大臣議之。」


    ○慶尙道延日縣日暈，又有靑赤兩色，回抱大陽，白霓自西北，逶迤貫日。


    1月21日


    ○丙寅，諫院啓前事，憲府啓洪詮妻拿推事，皆不允。


    ○京畿驪州地震。


    1月22日


    ○丁卯，御夕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金山郡地震。


    1月23日


    ○戊辰，諫院啓任弼亨事，依允。


    ○憲府啓曰：「近來守令等，或憚路遠，或厭殘弊，如有窺免之心，則假托身病，期於必遞。弊習已成，勢將難救。前穩城府使邊明胤，爲判官四年，驟陞堂上，至爲濫矣，而猶不戒懼，托病呈辭，謀避路遠殘弊之邑。觀察使拘於人情，不察病之輕重，遽啓本差，物情未便。邊明胤請推考治罪，觀察使金銛，請竝推考。」答曰：「邊明胤事，所啓弊習已成，勢將難救之言至當。與金銛皆依啓推之。」


    ○慶尙道禮安縣地震。


    1月24日


    ○己巳，御晝講。


    ○日暈，兩珥，重暈。夜，坤方有氣如火。


    1月25日


    ○庚午，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竊見觀象監所報，東宮造成年月，則今年非但不吉，亦有凶害，不合營造，且大歲在卯，開基正占其位。雖只見東宮吉凶，亦旣如是。況在私家，猶先察一家之長，禁忌有無，然後爲之。宮闕亦豈異哉？逐日列書見之，至爲未安，何必於今年爲之？徐待吉運何如？」答曰：「啓意知道。」


    ○日暈，冠。


    1月26日


    ○辛未，御夕講。


    ○憲府啓：「司贍寺副正安烋，年老衰耗，布貨出納之際，決不能堪任，請遞。本寺所納各官布物，監納之際，小不致察，則吏緣爲奸，舞手進退，近來尤甚。准布之板，過長造用，辛卯年以後，各官貢布，諉不准長，退而不納，外吏等，不能輸去，寄置本寺奴婢家，以爲私主人，主人等視爲私幣，盡用無餘，幾至千同，至爲駭愕，此專在不擇官員，以致此弊也。正李培根，本以昏庸，年且衰耗，不堪長官之任，請竝遞，自今本寺官員，各別擇差。都摠府都事李龜琛，以試官用情，見罷未幾，遽敍正職，殊無懲戒之意，非徒此也。故正郞李永成，乃其同壻，及其死也，一不往見，又於入棺之日，會客設宴，縱恣無忌。雖是無服之親，亦可謂一家之喪，視若路人。所行至此，物論非之，請罷。」答曰：「皆如啓。」


    ○傳于政院曰：「今日有日變，又地震。其爲災異，莫此之大，至爲驚愕。此正上下益自恐懼修省之時也。」


    ○日暈，兩珥，冠履。白虹貫日，地震。黃海道海州、延安、白川等官，白虹貫日。又於東南，白氣相連貫日，狀如圓虹，兩傍有圓環，其大如日，紅紫色，逾時乃消。又地震，屋宇搖動，窓戶皆鳴。忠淸道平澤縣，及京畿楊州、陽川、富平、南陽、振威、長湍等邑，地震。


    1月27日


    ○壬申，傳于政院曰：「地當靜而頻動，又有虹日之異，至爲未安。欲引見大臣以議之，其召政府。」


    ○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昨者一日之間，天地之變疊出，至爲驚怪。臣等俱以無似，濫居燮理之地，不任其職，以致災變如此。莫大之變，繼日有之，尙且恐懼。況一日之內乎？專由輔佐非人故也。臣等不職之失大矣。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昨日有日變及地震，至爲未安，而今欲延訪矣。上下憂災，恐懼修省可也，不可以此遞之，其勿辭焉。」再啓，不允。


    ○上御思政殿，延訪政府堂上。上曰：「近來災變，疊見層出，恒懷未安之意，昨又白虹貫日，地震至再，譴告斯極。大抵災不虛生，須修人事，上下各自惕慮。近有徵兵入居等擧，南北皆爲騷動，人心不得安靜。邇來民間，專不知軍旅之事。若待中原，定其爲否，而後規畫，則元帥等，皆恐其事緩，未及施設，故先爲下諭，隨遣從事官調發云矣，但事未定，而先擾西鄙，於事何如？」領議政尹殷輔曰：「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災異之來，必有所召，非無端而致之。一日之間，午有日變，地震於夕，夜又如之。乖氣荐臻，至爲駭愕，不知緣何以致之？朝政闕失，臣固不知，但天心仁愛，幸有愆誤，引咎責躬，憂勤惕慮，益自戒懼，則必轉災爲祥，轉禍爲福矣。古人云：『祥多者其國亡，災多者其國昌。』蓋祥多，則人君怠忽於政治，故易亡；災多，則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故得以昌也。白氣、白虹，自古皆以爲兵象。上國幸若徵兵，則不得已應之，往在成廟朝，西征之後，別無結怨之端。今若往討，則搆釁於邊，恐不利於國家，此爲可慮。平安、黃海等道，軍馬不實，如或調兵，人心之搖必甚。然若卒然降勑，刻期入征，則倉皇窘急，不得已預爲措置也。入居事，作罪者果皆應徙，但搜括於各道，不無民間騷擾之弊。」左贊成柳灌曰：「近來災害相繼，二三年前，旱荒太甚，民多飢死。前歲全羅、慶尙道，饑饉斯極，境內一空，而眼前所見，不以爲異。今天之垂象，不知何由，恐或以爲尋常也。日者，百陽之本，而白虹貫之，旣爲可畏。地又當靜，而一日再震，變怪不小，自上恐懼警省爲當。事之得失，捷如影響。明君遇災，求心思過，自有節目。究吾之身，有何愆而致此耶？有何誤而召此耶？尋思而修省，然後災禍可除。若不以實，何能禳之？近日疏箚有云：『內政不嚴，言易出入。』夫日者，人君之象。必有闕失，然後陰濁之氣，干於其間。女謁盛行，內政不嚴，足以致此，而朝廷又無紀綱，不行法令，雖《大典》所載，亦不遵用，今日令之，明日已廢，是可憂也。自昔求言之時，雖草澤不中之論，亦多有之，近則絶無聞焉。今若下求，則時政闕失等事，亦必聞之矣。調兵之擧，軍卒不無怨苦，然古者亦有如是大事，所當鎭定其心。如今之事，多爲姑息之計，若革此習，則人心之搖動，何難鎭定乎？祖宗朝，亦有入居抄送之時。棄其樂土，赴諸遠界，豈皆樂之哉？然而國家不以爲意，斷然行之，自然鎭服。兵曹判書任權言：『黃海道軍卒之赴防平安道者，皆赤手入歸』云。大抵當今兵士，擧皆如此，至於禁衛亦然。頃因凶荒，命勿摘奸，騎駄器械，一無所備。不得已國家爲先點閱整齊，然後必各自修治，歸於可用矣。若是則不必臨事行督，而自然常爲堅利也。今者朝廷法令不行，旋立旋廢。銀子之禁，初非偶然，而恣行如前，或以爲産銀之地，不須禁人採掇云。然朝廷旣立其法，且不禁，則銀價太倍，公然齎去，入唐貿買，必須痛禁。」上曰：「內政之不嚴，朝綱之不立，固有其言，法令難行，近果尤甚。以銀子一事見之，暫弛其禁，輒復如舊無忌，不知何以爲之？」右參贊權橃曰：「變怪之徵，左右所啓，固無遺說矣。大抵人事順，然後天道亦順。雖非的應，然君臣之間，恐多有未盡之事也。頃者梁淵，病久且深，以至於死，而自上不知，金安國之疾，亦至數月，而不自陳啓，懷抱在下，固有未盡矣。然自上亦於臨死不能言，然後始遣承旨問之。古人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中原則人臣之死，必求遺表，我國則大臣欲陳懷抱，而自上自下，皆不爲之。此雖不至召災，然有未穩之意，故敢啓。前日李彦迪所啓福城君之死，朝廷皆以爲曖昧，而莫有啓者，此乃至親間難言者也。君臣、父子，人倫之首。不可不盡其道，往事固不必言也。然而朝臣得罪者，多如小人也，則所宜嚴拒而痛治之，或不至於是，而受極罪被放逐者有之，豈得爲盡道哉？且久勞之人，義不可棄。曺潤孫果不能謹喪矣，然七十後食肉，亦在禮文。若以爲錯誤則可矣，至於削籍，似爲過當，久勞之人，以一失棄之，亦似未盡。其人旣老，安能久存？古人以君臣，比諸股肱。元首而似若遺忘，誠爲未便。凡人倫之事，不可不修之以盡其道也。」上曰：「朝廷大臣，可爲任用者，雖一人之死，猶爲痛惻。況如梁淵、金安國，相繼淪逝乎？下不卽啓，上不得聞。問病之事果致遲緩，至爲未安。」


    ○三公以大提學可當人書啓曰：「政府及六曹判書，共議圈點，則成世昌最多，故啓之。且福城君別無顯迹，事似黯黮。被罪之由，外廷未及詳知，但身死亦久，已踰十年，復職追慰，其於親親之義，似爲無妨。」答曰：「知道。」


    1月28日


    ○癸酉，冬至使崔輔漢、李澯等，回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上曰：「中朝宮闈之變，聞之至爲驚駭。」輔漢曰：「臣等不得詳聞。如序班等人外，其他士大夫，則未嘗相從交接，雖或見之，豈敢公然倡說哉？但臣等入歸時，於通州，有一主人，雖非士族，亦不至無知，每向我國之人，厚遇慇懃。茶禮之後，招通事洪謙來前，屛去左右之人，屬耳密語曰：『皇帝爲宮婢縊弑，勢甚危急，至於鼻孔流血。幸賴小婢，奔告皇后，走及救解，遂得復蘇，然猶死生未可知也。』臣等甚驚惶，到京聞之，則無恙云。問諸下人，以謀逆之人，皆常時親侍，至有寵幸生女，而何以至此乎？答以皇帝篤好道術，鍊丹服食，性寢躁急，喜怒無常，宮人等不勝怨懼，同謀搆亂云，然未可的信。但帝不顧國政，一不視朝，而惑於異術，有道士陶典直者，起自胥吏，日侍左右，鍊丹爲藥，求作神仙，方自酷信。以此朱砂稀貴，市皆乏盡，求貿未得。乃以道士，兼禮部尙書，錄在縉紳一覽，而祿俸亦准其品，專倚寵任，由是萬事怠惰，紀綱掃如。山西?子，勢又熾盛，侵至太原，殺害人物，不紀其數，驃騎將軍，亦見敗死。去秋間調發遼東精兵，多數進去，賊巳退散，無及而還。且朝廷常所籌策之事，只以苟得防遏爲務，其如征討之擧，無以爲計爾。」上曰：「山西?子深入作耗之後，亦不還本土，長留侵犯乎？」輔漢曰：「往來無常，任其出入，莫敢誰何，中原人物之被其殺掠者，不知紀極，而?子首級，則中原之人，專無所得云矣。山西之患，爲憂最巨。如山東?子，殺獲千餘人，官員陷沒者，亦幾四十人。無端擄掠，至爲可駭，然以山西見之，直是小醜耳。」上曰：「山西之賊，亦多殺虜將卒乎？」輔漢曰：「雖未及詳知形勢，聞賊率千餘騎入寇，聚於一丘陵之上，官軍易之，徑進環圍，將欲搏擊，賊忽大呼放石，奮力突圍出，將卒千餘人，一時喪失，其他被諸殺掠，不紀其限，官軍所得，則頓無所聞。朝廷粗足爲保安之策耳。人心亦皆離叛，誠非細慮，豈至山東而已？」上曰：「宮闈變定，進賀之時，欲擧謝恩，而以煩擾還止。若聖恩誠爲特異，則謝之何如？」輔漢曰：「冬至賀禮，禮部尙書嚴嵩，特請親受，不然則內外朝貢人員，必皆失望云。故習儀之日，皆已定之，以天氣寒嚴，遂命權停。嚴尙書更奏，日候不至甚寒，祭告神祇，雖或攝行，受賀則不可不親也。帝忽無端下詔曰：『仍示朝鮮國使臣，令知所以外國他無來朝者，只拘西番、剌麻?子與本國而已。』蓋本國連續朝貢，能知禮義，而不親受賀，以爲未安，故似如是特命諭之也。嚴嵩亦言：『皇帝重待之意，儞每亦可詣闕問安，事體似難，故未得爲之也。宜速馳啓國王，使來問安』云，招一行之人於其家，亦如是言之，不知何意也。」李澯曰：「嚴嵩所言，似爲未便事，序班等亦有言之者。」輔漢曰：「中朝群臣，亦恭上起居而已。一擧三禮，〈欽問、進賀、謝恩。〉誠似煩亂，只行欽問、進賀爲宜。臣等之計，亦如是矣。但皇帝之恩，則實出非常也。謄書下詔之言，來示臣等，似若本國之奉甘結也。雖然，只擧二禮，於國體，豈有虧損？外國之人，一不朝貢。琉球則號爲禮義之邦，素與本國爭先後之次，而今不進賀，唯本國不廢述職耳。此豈非朝廷無綱紀而然哉？?子則欲受賞賜，故二千餘人，連絡不絶矣。」


    ○禮曹啓曰：「東部居戶曹書吏李壽命，率居寡母，常時盡心孝養，母得病苦痛，或死或生，壽命自斷手指，燒磨和酒，進飮後復生。誠孝可嘉，依《大典》旌門復戶。」依允。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平成種來。


    1月29日


    ○丙戌，御夕講。


    二月


    2月1日


    ○乙亥朔，禮曹判書成世昌啓曰：「臣性稟懶慢，才品素下，自少亦不能力學爲文，遭遇聖明，多添非分之職。雖小任，皆難擔當，不意又除授大提學。如此重任，尤不能堪。且臣近自二三年來有病，左手足，不能以意屈伸。前爲刑曹判書時，每欲辭免而不果，今又爲禮曹。祭享等事，至爲關緊，而恐自上以爲厭憚劇務，且不至於未能起居，故未敢辭避，今此重任，決不能堪。方今年富力强，可堪其任者，如申光漢、鄭士龍等，固不乏人，請遞臣職，而以可任者代之，幸甚。」傳曰：「大提學，固爲重任，故政府六卿，會議闕庭而爲之。豈輕易計之哉？勿辭。」再啓，不允。


    ○諫院啓曰：「戶曹正郞李希孫，素多物論，故遞書狀官，而銓曹汲汲注擬六曹郞官，至爲非矣，李希孫請遞。昌原府使禹賜範，前爲楊州牧使時，不能治事，年且衰耗，不合巨邑守令，請遞。」答曰：「書狀官，則乃兼持平，故遞之耳。李希孫以文官，豈至不得爲戶曹正郞乎？不允。禹賜範年齒，則固未知也，以一時之失，不可永棄，且銓曹亦於府使等職，難其擬云，不須改也。」


    ○日微暈。


    2月2日


    ○丙子，諫院啓李希孫、禹賜範事，依允。


    2月3日


    ○丁丑，傳于政院曰：「大抵治國，用人爲大。人君固非專委於銓曹，予亦常加留念。雖然用人各適其宜，實在銓曹。近觀任是責者，以用人之失，非特累被物論，至於諫院，以謂另奉傳旨之事，亦不卽遵行云。其請推之罪，則已命棄矣，予亦當示以用人之重，銓曹堂上不可不遞。明日適有政故云。」


    ○日暈，冠、履、兩珥。乾方，白氣布天。


    2月4日


    ○戊寅，特命黃憲爲吏曹判書。黃憲啓曰：「臣本無才識，而驟陞，濫參六卿之列，覆餗之患，將在朝夕，日夜惶恐，今又以吏曹判書命召。夫吏曹，銓衡人物，所任重大。須齒德浹洽於物望，方稱其職。臣決不能堪，請速命遞。」傳曰：「卿曾爲本曹參判，又時列六卿，人物亦非不得爲判書，勿辭。」三啓，不允。


    ○以申光漢爲刑曹判書，韓淑爲工曹判書，許磁爲漢城府判尹，愼居寬爲吏曹參判，崔輔漢爲司憲府大司憲，鄭惟善爲吏曹參議，沈光彦爲禮曹參議，曺光遠爲兵曹參議，羅淑爲掌令，鄭彦慤爲弘文館應敎。


    2月5日


    ○己卯，大司憲崔輔漢啓曰：「風憲長官，朝廷紀綱所在，苟非其人，萬事隳哉！臣本以庸劣，曾已再忝本職，今不可更冒重地，汚辱名器。況朝中可堪此任者，非一二，豈必以如臣愚昧，偏授重任，至於再三，請速命遞。」不允。


    ○御夕講。特進官尙震曰：「近來盜賊興行，城內則偸竊自恣，城外則至於明火，不分士族家含，婦女亦被撞碎頭顱，盡奪財産。小民豈皆家有男丁，而盜寇之患，無處不起，肆行無禁。其有家長及墻垣有障處，則猶得安寢，至於鰥寡孤獨，艱難經夜，咸自戰懼。夫盜賊，出於貧窮，無以自存，如此恣行，恐其漸不可長。」上曰：「盜賊，例起貧窮。近年凶荒太甚，故以是興發，然强惡之輩，聚成黨與，不無其虞。左右捕盜將，若勉力防禁，雖不必另加措置，當自禁戢，而今極解弛，恣行至此，誠爲可慮。」


    ○慶尙道觀察使林百齡狀啓曰：


    義城縣居尹承孫，以其父明孫常自率居，及娶後妻，遂黜異處，田産等物，亦不許給，由是懷忿，每發惡言。去壬寅年十月間，乘其父夜往田頭，行凶殺害，掩置埋土，閭里喧說，里胥報官，今方推閱云。


    傳于政院曰：「近者子弑其父，女弑其母者，相繼有之，至爲駭愕。遣京官推之。」


    2月6日


    ○庚辰，御朝講。知事李芑臨文曰：「所謂皇極，以文字見之，則似難，而皆在性分之內，人所當爲，而汨於私欲，能之者鮮，在下之人，不能自化。必人君先爲表率以示之，然後得以觀感而取則，故不可不建極也。此又引《春秋傳》大一統之說於下文者，亦非無意也。常時法令、政事，雖小亦或講明，而至於若是大義，則不爲商確，至爲未便。」上曰：「人君當盡人倫之道，以建其極。苟極之能建，則下人自然取法於表率矣。近聞福城君之死，至爲錯誤。其時權奸當國，臺諫、侍從，爲爪牙鷹犬，而致成此事，後世之人，果不爲無議矣。東宮友愛之情至篤，而權奸之術，憑藉國本，使人不得以開口，以至於是。頃者李彦迪所啓，誠非偶然。今者子弑其父等事頗多，此良由敎化不明而然也。昨見慶尙觀察使啓本，人倫所係，所當另行處置也。」領事洪彦弼曰：「近來綱常大變，接踵而出。此王化不善而然也。凡所謂孝子，別加褒奬，則敗毁天常者，自有觀感，而賞罰亦分明矣。臣頃差社稷祭獻官，求見參奉兪彦謙，問其馴虎之事，則此乃偶然，豈有所感也哉？其人物亦甚淳直。以其所行見之，兩虎入室，一月同處，可知誠孝之動天也。但其祿薄，留京甚難，將欲下歸其鄕云。」上曰：「近日人心暴惡，安有如此之時？社稷參奉勸奬事甚當。若眞賢者，則從九品，何足以勸之？無乃當特除六品等職者乎？」持平權勿曰：「近日大臣與六卿、百執事，皆不勤國事。自上凡於國家之事，無小無大，與大臣議其可否而處之，使國體堂堂不虧，誠爲美事。但上有納言之名，而無納言之實，故大小之臣，悠悠泛泛，畏言畏禍，專不容喙，父兄朋伴，亦相敎戒以愼言。」傳曰：「使士言遜，豈不殆哉？以此見之，可爲寒心。」


    ○憲府啓曰：「工曹判書韓淑，爲嘉善纔過二十朔，遽陞正二品重加，物情未便，請改正。世子侍講院弼善沈通源，學術不正，非徒素有物論，前爲本院司書，書筵講論之際，誤發不正之論，强執不回。不合輔導之任，請遞。東宮輔養之任，最爲關重。必須極選而授之，近來銓曹，不重其選，或以麤雜之人，先試於此，以爲發身之路，至爲未便，今後請別爲擇差。昌原府使李顯忠，嗜酒昏迷，不能治事，本府物衆地大，事務浩煩，決不堪任，請遞。」答曰：「韓淑朔數雖少，曾經亞卿、監司、憲長之任，豈不可爲工曹判書乎？是以不允。沈通源於書筵講論之際，誤發不正之論云。若然則不可爲此職，遞之。李顯忠，於物衆地大之處，不能治事云，亦遞之。」


    ○諫院啓曰：「工曹判書韓淑，爲嘉善纔過二十朔，驟陞判書，物情未洽，請改正。」不允。〈後大臣亦有是啓，命遞。〉 ○傳于政院曰：「朝經筵，右相所啓，社稷參奉兪彦謙，孝行卓異，有虎來馴于家。此人貧甚，參奉之祿，不足以勸奬云。特授六品之職，以勵後人。」


    ○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啓本云：「前到兵曹關內，牧場馬三百匹捉出，分給江邊軍士云，而其時慮日候寒冽，人馬凍傷，姑爲停寢，待明年施行事啓稟矣。今因備邊司調兵關字，點閱軍馬之實與不實，則非徒軍裝不齊，馬匹尤爲稀貴，雖號實軍騎，卜馬俱備者鮮少，而近來赴京之行，比前倍多，騎載迎送乾糧，刷馬轉輸之際，道內馬匹皆被其苦，因此凋耗，軍士五千五百人，騎卜幷一萬一千匹實馬，得之無由。若督令改備，則卒改爲難，不無騷動，若勿論疲弱，苟充其數，則非徒緩急無用，深入他境，虛棄可懼。閑良、雜類，武才卓越無馬人等，幷抄作騎，則馬匹出處，亦不可不計。上項各牧場馬，前行移內三百匹外，加數磨鍊，農前急速捉出，江邊及內地軍士，分一二等，貧窮無馬者分給之，萬一徵兵急迫，未及調習，則公賤、閑雜人中有實馬者，官令換給何如？」傳于政院曰：「平安監司啓本，牧場馬，於農前捉出，分給貧窮軍卒，而若於徵兵前，不及調習，則以閑雜人有實馬，換給云。此乃最急公事。勢不得已而爲之，明日招司僕寺提調及兵曹堂上，會議于闕庭以啓。」


    ○日暈，兩珥。


    2月7日


    ○辛巳，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近日天災時變，疊見層出。至於白虹貫日，天變之大者，而諸道皆然，又有地震，中外亦同。災變之來，必人事之失，有以致之。臣等以暗劣無似，久居燮理重地，不能善爲國事，災變之來，實由臣等也。如此而仍久居重地，則益致國事日非，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近者災變相繼，卿等以爲未安，故如此累辭矣，應災之道，不在於累辭。上下當更加省察矣。大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各得其道，則雖有災變，自可弭矣。予以涼德，卽位已至三十八年，豈無始勤終怠之事乎？近日致變之由，皆在於予，非卿等所失，勿辭。」


    ○御夕講。侍講官鄭彦慤曰：「東宮失火之後，卽令改造，已設都監，而以陰陽拘忌，旋命停罷。彼觀象監提調所云犯上之忌，固臣子之心，所不忍也。然殿下卽位，幾四十年，日御經筵，聖學極爲高明。若以陰陽拘忌，不爲營造東宮，則誰謂殿下不惑於術家之術乎？」


    ○司僕寺提調及兵曹堂上同議啓曰：「凡干征戰，當先整騎卜，平安觀察使所啓甚當。但本道軍士，率皆無馬，今當入征，不得不備。雖有實馬者，軍卒等收買，恐後必無餘馬。雖募以實馬一匹，當給價駒數匹，人無樂從，勢所難爲。謹考馬籍，道內各牧場時在雄馬之數，僅八百餘匹，亦不得多數捉給。前給三百匹外，又加一百匹捉出，有武才貧窮軍卒，兵使試才分給，則其中性馴者，易得調習，可及騎載矣。道內官民多事，征討之期亦無定。別遣點馬，弊必不貲，調兵從事官，當速下送，一以整理軍卒，一以驅點場馬，庶可兼擧，驅馬時，不煩農民，以各浦當領水軍，隨宜役使爲便。黃海道各場雄馬匹數，亦不過四百，依平安道例，令調兵從事官，驅點二百匹捉出，令觀察使同從事官，貧窮軍士，試才分給。兩道受馬軍士，各其名下，矢數及所給馬匹毛色，開具啓聞何如？」


    ○傳于領議政尹殷輔曰：「前者東宮造成，今年不爲者，果以《克擇通書》言其拘忌而啓之，故使擇吉年而爲之。今者經筵官曰：『東宮造成，專以陰陽拘忌而不爲焉，後世視之，以爲何如？』此啓至當。予意雖一國之內，各有所主。若但以東宮而見之，則造成於今年，似無妨也。經筵官又云：『空闕之時造成，尤爲可也。』今卿適來。若可獨斷，則斷而言之，若不能獨斷，同議啓之。」殷輔回啓曰：「臣見《克擇通書》付標，則有某年造成，某年不吉之言，現然昭載。不見而不知則已矣，旣得見知，而又欲造成者，非臣子所可忍也。若自上不計吉凶，而使爲之，則臣無可奈何。今焉東宮卯地，而犯乎太歲。太歲所犯，凡人皆不爲也。大抵陰陽之說，若不用則固已矣，擇日之事，亦古今通行。況乙巳年退行之議已定，而至於外方材木，亦皆停止矣，退行于明年似可也。雖不與左右相同議，而臣子有所不忍之情，未或不同也。此意前日臣等，非但與觀象監提調議之，與他大臣亦議也。何必捨吉年，而强爲於今歲乎？」答曰：「知道。」


    2月8日


    ○壬午，傳于政院曰：「聞今之爲盜者，有作士子之體而爲之云。大抵盜賊，起於貧窮，亦有不得已而爲之者，專由守令無恤民之道也。非但貧民所爲，往往以現出公事見之，則或以賭博爲業者，呼朋類賭貨財，辦酒肉聚淫女，日費家産，而無以繼之，則竊取父母昆季之財，而竟至勢難，他無收得，乃爲盜賊者。非徒庶人，或庶孽、或士子之無賴者有之，此亦起盜之路。此意竝錄於刑曹捕盜將，加數磨鍊之節目。」


    ○以許磁爲工曹判書，鄭士龍爲漢城府判尹，閔世良爲弘文館典翰，羅世纉爲副應敎。


    2月9日


    ○癸未，御晝講。


    ○坤方白氣布天。


    2月10日


    ○甲申，御夕講。


    ○兵曹判書任權、刑曹判書申光漢、捕盜大將金公奭等，同議捕盜節目磨鍊單子曰：「盜賊，非但起於貧窮。或有士族子弟及庶孽無賴之徒，賭博爲業，淫女聚會，日以爲事。當初偸竊父母財産，以爲其資，長此不已，則轉行盜賊之術，遂成大黨，不無其人。京外如有此等人，則嚴加捕詰何如？盜賊若隱匿於士族之家，則先啓後捕例事，而啓稟往復之際，不無逃逸之弊。今後以軍士先令圍立，婦人隱避搜捕後，捕捉與否啓達。且不無盜賊爲婦人形狀而藏匿矣，以醫女，察見婦人面貌，俾不得逃脫何如？常時無賴，或稱宗親、儒生，而昏夜橫行，劫奪人財物者頗多。如此之人，嚴加捕捉，究問何如？捕盜部將、軍官等，或闕到，或入宿人家，或不救援，或不追捕，有違誤者，隨罪輕重，一依軍令決罰何如？近者盜賊滋蔓，前定捕盜軍士左右邊各七十七人，京城內外諸處伏兵追捕，似爲單弱。左右邊各二十名加定何如？士大夫家外，閑良、軍士、雜類、公私賤勿論，十五家爲一統，每夜三家幷出一人，坐度一更，遞至五更伺察，如見荒唐人，則十五家共力追捕，隣統轉相助捕。當部及漢城府直宿官吏，不時巡察檢擧，如有違者治罪，而官員或憚其夜行，委諸下吏，致令作弊者，不無矣。皆推論罷黜何如？閭閻間行止荒唐人，多數隱接，畏其報復，不能發告。今後十五家共議，同狀發告，而如告眞犯，則別爲論賞，不告者治罪何如？」答曰：「若十家爲一統，則士人家居七八，而或不如庶人之一一巡警，庶人家獨受其弊矣。以十五家爲一統，而三家出一人，似可也。凡所以立法，欲其行也，終致庶人獨受其弊，則法豈能行乎？漢城府上直官員點檢時，憚其夜行，委諸下吏，致令作弊，則治罪云，然其官員，何能日夜自往點檢乎？勢固難爲也。不時頻頻摘奸亦可也。且官員摘奸，則豈有弊事乎？若使下吏摘奸，則其弊不貲，有甚於盜賊。如此致弊，官員雖曰治罪，其辭泛然，須引律文，嚴立科條，付標啓下。」


    ○憲府啓曰：「漢城府判尹鄭士龍，素有物論。判尹，亞於六卿，其任至重，不可輕授，請遞。」答曰：「士龍雖有物論，而朝廷亦不可棄，其才幹，則可爲判尹矣，不允。」


    2月11日


    ○乙酉，御朝講。正言李澤曰：「比來接待群臣似踈。雖侍從之臣，入侍俯伏，不敢仰視，欲有所啓，而未能盡其懷抱者，嚴敬之心勝故也。自上須假以溫言和色，俾展平昔之懷，則上下之間，情意相孚，朝廷自然和樂，無乖戾難合之患矣。臣聞祖宗朝事，日引賢士大夫，朝夕相對，時政得失，古今治亂，講論從容，如魚水同歡，故濟濟相讓，和敬之風，旁達於遐邇。其接待群臣之禮，豈如今時之嚴厲也？」


    ○聽輪對。


    ○憲府啓鄭士龍事，不允。


    2月12日


    ○丙戌，憲府啓鄭士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洪詮妻推鞫事，初以三公議，遣官推之，今見敬差官金弘胤啓本，則事干甚多，而又累次受訊。其毒藥致死之事，似不虛也，拿推與否，遣史官議于三公。」


    ○以宋麟壽爲全羅道觀察使，元混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2月13日


    ○丁亥，憲府啓鄭士龍事，不允。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曰：「今觀敬差官啓本，洪詮妻獄事，已露端緖。請拿推，刻日決斷。」傳曰：「如啓。」


    ○御夕講。特進官申光漢曰：「前者遼東鎭撫康鎭，非勑使而到王京。若遼東大人所差遣者，則只於義州接待還送矣，邊將業已輕易上送，故朝廷不能止之。爲邊將者，無前例，而聽其上來，至爲非矣。厥後雖請於遼東大人，使不得直抵王京，然若於後日多事之際，或因微事，要欲上來，則前旣有例，恐不能阻當也。此意請更議之。今後若有非所當來，而欲來者，令邊將止之爲當。且常時倭人求觀火炮，依祖宗朝事許之，然軍機秘密之事，不可使敵人觀之。大抵自古敵國之間，若行重賂，則雖秘密之機，事無不知矣。如石硫黃，乃倭地之産，而爲劑火藥之具。安知我國之人，潛受彼賂，敎而傳習，有似鍛鍊爲也。」上曰：「頃者令譯官，往言于遼東大人，則今後當令於義州交割云。雖不更諭邊將，必不敢自來矣。且倭人觀火，自古而然。雖使觀之，豈能容易學得？」


    ○諫院啓曰：「漢城判尹鄭士龍，素有物論，故憲府論啓，累日留難。詞訟煩劇之地，久曠長官，至爲未便，請速命遞。司贍寺正徐固，爲舒川郡守，六期之間，別無善政，不須急急陞敍，而時未還朝，超授本職，官爵猥濫，請改正。」鄭士龍事不允，餘依允。


    ○弘文館啓曰：「《大學衍義補》，今將畢講。畢講後，經書進講事，前已議得。經書中以何書進講乎？」傳曰：「其先講《周易</a>》。」


    ○兵曹堂上以入居人節目啓曰：「豪强品官，武斷鄕曲，作弊無忌者，庶人賤口，恃其豪富，凌蔑士族者，同居婢夫，雇工外，避軍役良民冒占者，公私賤容隱役使者，土豪多受公債二十五石以上不納者，罪犯綱常，情理深重者，僞造文記，奸詐見著者，一人於數處，非理好訟者，鄕吏及用事書員犯元惡者，各浦水軍鎭撫操弄鎭將，侵漁作弊者，兩界逃移邊民許接者，竝皆抄發，入送爲當，而此乃大事，本曹不可擅便爲之。請與議政府、六曹，同議施行。」傳曰：「可。」


    ○日暈，兩珥，戴。


    2月14日


    ○戊子，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2月15日


    ○己丑，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京畿觀察使李淸啓本曰：「陽城縣居前內禁衛李守孫，性本暴戾，待其妻子甚薄，居家，財穀飮食等物，皆自封誌藏之，不付其妻，朝夕糧料，手自撙節，或使其妻，親爲炊爨以供，或有少違，常自歐打。又以其子均、墩爲不恭，不分其田民，而每欲寫狀告官，治以不孝之罪，多般侵虐，其妻子常懷憤怨。其妻金氏，敎其子均曰：『必須除去爾父，吾母子乃得安保也。』守孫欲奸其奴莫金之妻，莫金亦怨之。至於前年七月二十五日，守孫獨寢外舍，均、墩與其奴莫金、芿叱孫、私奴石乙山等，共謀乘夜，莫金持杖立門外，候望他人，石乙山執矩火，芿叱孫持杖列立房外，李均發劎，詐爲强盜，突入房內刺殺，芿叱孫等以杖打下，因各散去。李均以芿叱孫、石乙山同謀殺父有功，以衣服牛隻贈之云。」傳于政院曰：「今觀此啓本，以妻而殺其夫，以子而殺其父，以奴而殺其主。三綱大變，竝發於一家之內。今日卽差推考敬差官，明日內發送事，言于吏曹。」


    2月17日


    ○辛卯，諫院啓鄭士龍事，不允。


    ○領議政尹殷輔啓曰：「臣年至於七十六歲。臨事茫昧昏耗，故去歲亦爲辭職，而竟未得允也。今則漸至於耳聾眼暗，入侍經筵，左右侍臣所啓之言，皆未得聞，故前日經筵入侍時，大司憲崔輔漢，極諫大臣不勉國事，而〈崔輔漢啓曰：」大臣，君之腹心，固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近來大臣，雖見朝廷之事，心有所未便，而以言爲忌，含默不言。此習不變，則雖有危亡之禍，而不言之，可謂寒心也。「時云尹殷輔退伏，未及聞，卽進伏，啓以他說。〉臣於其時，但聞大臣云，而進伏，更諦聞之，則臺諫已發他言也，故未聞前說之爲如何，今始聞焉。此重聽故也。臺官顯然非之至此，而臣未卽聞知，至爲惶恐。且臺官雖泛稱大臣，而其實則必指臣而言，以臣獨衰耗也。大抵三公，雖似一體，而凡所論計，下雖不決，就決於座上。必須座上善計，然後是非可以歸決也。臣則老鈍甚矣。臺官專斥小臣，而累日退在。其時參聽宰相，亦必以臣靦然退在，爲無恥也。今日國忌，啓之固難，而心甚未安，故啓之。請速遞臣職。」答曰：「欲使大臣勉爲國事，非但臺諫也，予亦言之，此非重大臣之意耶？臺官非論大臣之失也。自古三公，必以老成人爲之，故祖宗朝，有不能起居扶持出入者。卿年雖至此，不至於甚耗。況今國家多事，尤不可輕易進退也。」殷輔啓辭至六，而不允。


    ○日暈，冠，兩珥。


    2月18日


    ○壬辰，領議政尹殷輔啓曰：「伏聞上敎，不勝感激。雖欲黽勉從仕，臣非他病，耳患重聽。其時與同僚言語之際，雖當面諄諄，有時不得詳聞，相距稍遠，凡所論議，專不能記。且老人之眼，例必多淚。寒候則已矣，如此春和之時，凝流不止，或行或臥，頓不開睫，長自掩閉。凡人必須耳目之用，以得處事應物，而今臣至此，反覆計之，不可冒處重地，故敢此累啓。」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啓曰：「近有大臣不爲國事之論久矣。非必獨指首相，如臣等，以後進，專不識事，而久冒重地故云爾。須遞臣等之職，可矣。」答曰：「大臣有不治國事之論，非近出於一二年，自古恒然，故予亦言之於前矣。此乃欲其益自懋德之美意，不可以此而辭避，勿辭。」彦弼等啓曰：「近來朝著，專無老成人，唯領相尹殷輔，成宗朝出身，堂下官時，八道敬差官，皆已踐歷，以至于今，凡朝章法令，無不諳鍊。雖步趨，亦不差跌，頓無精力衰耗之氣。邇來事與古異，凡御前所啓，例必低微，須令語音分明事，雖已有敎，亦不能遵行，傍近所陳，皆難領略。此固非重聽而不得聞也。臣等皆於卽位後發迹，凡諸故事，無所解識，多質于殷輔，然後行之。今此辭避，臣等勸令勿啓而不聽。若或遞之，則臣等當先此人。老成之臣，不可遞也。」答殷輔曰：「朝廷當以耆舊老成爲相。以往事觀之，年少之人爲相，失事多矣。況左右相皆啓云：『諳鍊老宿，莫如卿也。』以僚意見之，亦不可固辭，勿辭。」答彦弼、仁鏡曰：「領相雖辭，何可遞乎？卿等亦宜勿辭。」仍傳曰：「近者子殺其父母。人倫大變，相繼而出。陽城人一家之內，子殺其父，妻殺其夫，奴殺其主，三綱之變，一時俱發。以推鞫此事，一時三處〈通津、義城、陽城。〉遣敬差官，古今所未聞也。孰不駭愕乎？此予不能敎化之所致，不暇以責下矣。然承流宣化者，莫如監司、守令之最功也。常時不以孝悌之道，敦勉勸諭，而徒以簿書期會爲急，故窮村頑愚之民，不知孝悌之道，兇逆相踵，而出入亦不以爲怪，見之如尋常。予意欲別有示其道監司與本邑守令，責以不能承流宣化罷之，則後爲監司、守令者，務爲宣化，而愚民亦知朝廷之意也。然事已久遠，不可追論。近來如京畿、慶尙、江原等道監司、守令，推罷何如？此乃重事，且恐騷擾，故議之。」殷輔等議啓曰：「近來罪犯綱常者，繼踵而出，一時遣官推鞫，至於三處。此古今罕有，誠如上敎。所在監司、守令，宜示非常之罰，以爲後來不能宣化者之戒，但京師爲敎化之源，而都城之內，尙有汚衊聖化之事。豈非大惡之人，頑不率敎而然乎？導人以化深，感人以言淺。然古有以切治之言，貽示下民，民之知感者，亦有之。若以聖上憂慮懇惻之意，爲傳旨，下諭諸道監司，轉諭守令，咸務承流敎導之事，期於見效後，若有如此等變，任承宣之職者，論罰事幷及之，則其於道齊之方，庶幾小助。」傳曰：「知道。」


    ○諫院啓鄭士龍事，不允。


    ○傳于兵曹曰：「慶尙右道水營，乃南邊最緊之處也。故前者李思曾差遣時，朝廷別擇差之。今者金軼拿來，而彼處邊事，甚虛踈。雖已下書于兵使，使之兼將，而任不得專。速差水使遣之可也，但曹必以乏擬望之人，取稟矣。然以外方已赴任之人差之，則必多迎送之弊，而又有遷移遲久之患。今者西方有騷擾之虞，南方亦不無釁端焉，不可不以有名望之人差遣也。前者大臣亦議云：『凡用武班，不如舊日之政，每不知人物而用之，故用之之後，必有物論隨之。』兵曹參知許碾，前以將來將帥議之，雖不加資，固可爲水使也。然特加資差之，四五日內催遣可也。」判書任權等回啓曰：「上敎至當。」


    ○以許碾爲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陳復昌爲司憲府持平，金半千爲弘文館校理，閔起文爲司諫院正言，權勿爲修撰。


    2月19日


    ○癸巳，御晝講。


    ○以具壽聃爲司諫院大司諫，柳辰仝爲弘文館副提學，〈特旨。〉李夢亮爲司憲府執義，任虎臣爲司諫，李滉爲掌令，金半千爲持平，南應龍爲獻納，洪曇爲正言。


    2月20日


    ○甲午，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常時擊錚陳訴者，〈是日，有一人年近八十者擊錚。潛入闕庭，至思政殿閣門外擊之。時，上御經筵，其聲徹於御所。〉必有冤悶，欲其問之，故如是矣。然若問之，則恐有後弊，不問黜之可也。」政院啓曰：「今此擊錚者，自光化門西夾，弘禮門、勤政門東夾入來云。其各門守把軍士及守門將、內禁衛將，請竝推考何如？」〈史臣曰：「一夫失所，可以知王政之闕，則今此抱冤鬱之情，擊錚於至近之地者，其可謂獲所，而政治之無疵乎？其所欲訴之意，黜而不問，則此人之情，未可知也，然固非沐淸化，安生樂業之民矣。大抵君門九重，堂下千里，故下情之不達，固其所也。登聞鼓之設，雖非古昔聖王之事，欲其通民情、伸冤枉之一端，則豈無設之之意哉？今者未見別設登聞之皷，而亦未聞擊之者，則是豈曾無一民之冤憫者，而爲然乎？」〉傳曰：「擊錚者，若懷錚入來，則把門軍士，似不能知。雖實無情，姑令推之。」


    ○日暈，兩珥。


    2月22日


    ○丙申，日暈，冠。夜，白氣自酉地，至巽方布天。


    2月23日


    ○丁酉，御夕講。


    2月24日


    ○戊戌，御朝講。大司諫具壽聃曰：「近者綱常之變疊出，而一時氣習，反歸於自暴自棄。在上之人，必持議論，然後下不得私其議。今則圓冠而不以讀書爲務，朝士而不以任職爲急，惟務私論，而虛傳浪說。臣近者自外入來，〈頃爲江陵府使，還朝。〉連忝侍從、臺諫，而風聞則有邪議飛騰，指尹任爲大尹，尹元衡爲小尹，而各樹黨與云。原其情，則任富貴已極，元衡靑年登第，歷踐華秩，已無不足，欲成何事，而更樹黨與乎？假曰彼欲樹其黨與，有識之人，豈有附之者，又豈復有聽其說者乎？且居人世，亦豈無朋友族類之相與者，而必屬目王室之親？飛騰黨與之議，邪論之至險也。若此時習輕薄，喜播浮言，若小人乘間搖術，則人心竦動，恐成後日之患也。今之邪議，朝廷孰不知之，而但以無形，不知其爲某人之言也。自上若預知，則後日雖有邪議，自不動搖矣。」執義李夢亮曰：「頃者邪議，欲得間隙者，必播黨與之議於無形之間，而爲用術之地。若不知其幾，而使邪議得行，則必有大患矣。但此邪議無形，治之固難。自上深省其幾，鎭定爲當。」上曰：「此甚駭愕之言也。彼皆外戚之人，而指爲黨與之議，是必小人乘間，欲亂和平之朝廷也。推問其始造邪議者，然後可鎭定也。」壽聃曰：「邪議之人，如鬼如蜮，不可知其爲某人也。」夢亮曰：「無形之言，推之似難。」上顧謂領事洪彦弼曰：「此邪議何如？」彦弼曰：「臣耳聾而居僻，不交年少之輩，亦不知其議論爲何如也，但邪議，自古有之。要在在上之人，能鎭定也，壽聃之言是也。邪議雖騰，而自上不搖於其議，又使朝廷之勢爲堂堂，則邪議固難行也。雖不推問，而當自止矣。」壽聃曰：「昔人勸鄭子産毁鄕校而止謗言，子産曰：『止謗莫如自修而不毁。』後世皆稱其善。」彦弼曰：「鄭子産曰：『善則用之，不善則棄之，不必毁也。』此乃美事也。故韓愈亦頌以美之。頃者權奸之輩，自樹邪黨，而每勸上堅定。此則固不是也。自上鑑臨，必燭下情矣。近來上前，與朋友間，皆不諱言，言路似通也。且無告訐之風與射門掛榜等事，人心與朝廷，皆似和平也。今雖有邪議，自上鎭定，則誰惑於邪論乎？」壽聃曰：「自上先定是非，則邪議自定矣。」上曰：「常時臺諫疏箚之內，雖有不解之言，問之似異，故不問。前日諫院箚子，有褻昵之漸，易至騰凌，忌克之謀，終成厲階之言，不能解也。不知何所指也？」夢亮曰：「難解之言，則問而祛疑，然後上下情通矣。雖問之亦可。」壽聃曰：「疏箚之言，公論所發，必分明顯說，然後可以易知也。臣在弘文館時，亦不解此言，而問于諫院則曰：『無他意』云。」彦弼曰：「如臣者，亦以不能文之故，有時無情而書，亦有如此者焉。」壽聃曰：「上心，一國之本也。一國之本，若驚動，則一國皆驚動矣。自上鎭定爲當。」彦弼曰：「自上益加明德工夫，而堅執，則邪議不得入也。邪議，自古有之，而正道行，則邪議不得行也。」上曰：「大抵宮禁之事，須使外人，分明知之可也。前者東宮失火之事，欲窮推，而事甚分明，故不推也。自火之初起時，來告者皆云：『出於水賜婢〈供禁中水火之役者。〉房也，』予率少宦，親往見之，果然也。世子避火出坐，率來于大內，其火初不自外出也。後亦詳聞於宦竪，則一房之內，四人竝置雜物而出入，其中一婢，〈名德呂。〉置賣家木綿，而夜往察見，不覺燈燼之誤墜。門則鎖焉，火則爇焉，及其大熾也，其婢罔知所措，持鑰匙而遑遑狂走，不知所以開之也。門不得趁時而開，故火不得趁時撲滅，而至於大熾。其火之自鎖房初起者，甚爲分明。不可以一婢之故，延及於無辜，而多起刑獄於內人也。其時亦議于大臣，而言甚細瑣，故未盡言之，宮禁之事，必使外人，洞知無疑可也，故今乃言之耳。」參贊官柳辰仝曰：「具壽聃所啓邪議云者，此本小人之術也。如金安老初來時，自謂保護東宮，托於正以售其不正，而相援者，皆以此言之，雖非其黨與，而見欺於其術者，亦以此言之也。一國臣民，莫不仰戴東宮，奚待安老而保護乎？」壽聃曰：「古人云：『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如此失火之事，若幼沖在位之時，則人或有疑，聖上天臨，東宮亦存，宮中之事，人豈有疑？如此之事，雖自上處決於宮中，而誰復有一毫疑心哉？」上曰：「邪議非出於一朝一夕也。終至於極，然後發而救之爲難。當及幾微之時，鎭定可也。」辰仝曰：「稍有知識之人，誰信其邪議乎？」壽聃曰：「雖有知識者，或聽邪議而惑焉，故雖知之，亦或默默不言也。自上與大臣，當執國論，他人固不可爲也。」彦弼曰：「邪議縱如彼，固難於欺人，而自上聖學高明，東宮學問亦高明，豈有搖動之理乎？」上曰：「金安老亦非外間人也。聯姻王室，而勢近於東宮，故托此成說，厥終爲患大矣。」辰仝曰：「金安老勢危，而〈安老惡極罪大，而濟惡者如許沆、蔡無擇，在喪。〉金謹思語宰相曰：『東宮勢危，不可不啓其意。』其時稍號有識者，誰信其言乎？東宮，一國臣民之所仰，豈必安老獨爲保護乎？」


    ○傳于政院曰：「卽有面對事，其招三公、承旨、史官，待于閤門外。」又傳曰：「常時臺諫疏箚，有未解之言，予欲問，而問之似異，故不問也，今於經筵聞之，則問之亦可云。前日司諫院箚子，有褻昵之漸，易至騰凌，忌克之謀，終成厲階。此言必有指向，招前大司諫，〈李霖。〉問之以啓。」


    ○大司諫具壽聃、執義李夢亮啓曰：「臣等今日入侍經筵，敎曰：『前日司諫院箚子，有未解之語，而其時勢難，未及問之也。』故臣等以所聞啓達。今聞命招前大司諫李霖，不知因某事而然也，疏箚未解之言，當其時或於經筵間，偶然下問則可矣。追問其由於旣遞之員，則恐有後弊，故敢啓。」答曰：「疏箚有未解之言，問之爲難，故不得問也，朝經筵云：『問之亦可。』前大司諫已爲外官，〈遞爲軍職。〉難於經筵問之，且久則尤不可追問，故今欲問之，早晩於經筵，亦或可問，今不招問。」


    ○傳于三公曰：「近來災變疊見層出，予夙夜憂懼，聞臺諫之言，邪議流行。自古邪議，無世無之，然鎭定安靜者，在於君上。邇來人心漸澆，小人搆成虛語，眩惑人聽，有識者豈爲信之，無識者或信之。小人乘間伺隙，以售其術，可不畏哉？以大者言之，則有關於宗社。安老等所爲如此也。頃者論治奸類之時，上下之意，務欲罔治脅從，鎭定人心，豈無網漏者乎？雖已治罪，而心不自悔，喜於生事者，亦豈云無乎？如今朝廷堂堂，而不無欲逞其術者，以椒戚人，分爲兩類，搆成疑貳，禍及於士大夫，此非尋常之邪議也。其端已著，當推治之，以定人心，此防微杜漸之意也。且聞子弑其父者，非止於見推者而已，他處又有之云。犯罪者，雖不可不治，敎化不明之所致，予深有愧於後世也。堯、舜之道，孝悌而已。頒示《三綱》、《二倫行實》等書，皆爲虛文矣，任承流宣化者，豈可視爲餘事也？孝悌之道，乃是本源。侍書筵者，以此諄諄講論，爲急務也。」


    ○上引見三公。尹殷輔曰：「邪議飛語，自古有之，惟幸自上鎭定不擾，則自息矣。近來人心不古，憸小構成虛語，眩惑人聽者有之，有識者豈信其說？幸無識之輩信聽，則小人乘間抵隙，必售其術矣。安老時姦類，自上罔治脅從，乃鎭人心也，豈無網漏而不悔其罪，益喜其生事者乎？然朝廷堂堂，豈能售其奸術哉？以椒戚之親，分爲兩類，使相疑貳，禍及於士大夫，此非尋常邪議，而其端已著，推而治之，固宜於防微之意也。但若然則，事必紛擾，而朝廷不安。自上鎭定，則邪論自息矣。且子殺其親者非一，亦爲駭愕。堯、舜之道，孝悌而已，上敎至當。前者《三綱行實》與《二倫書》，旣飜譯頒布，而觀察使亦於朔末，使里正、勸農，其孝不孝、悌不悌、睦不睦，爲手本，守令亦非無心於敎化也，而大惡之人，不能化而入也。書筵講論孝悌事，自前恒爲也。」洪彦弼曰：「臣於朝經筵，具壽聃所啓言端，不能詳聞，退而粗聞於史官，而後知之。自上聞之，必以爲未安也。飛語，自古有之，如漢、唐、宋、元時事，昭載古史</a>，自上必已監也。今之所謂邪議，臣雖未知其何由而出也，然欲推無根之言，不無後悔也。臣雖迷劣，唯欲朝廷安靜而已。若有後悔，則自上必以爲其時輔佐賢，則豈致如此乎？臣反覆思之，自上能不搖動，則邪議自定，若窮推，則浮議益多，而恐助邪論，徒多後悔也。」尹仁鏡曰：「聖明在上，而有如此邪論，未知其然也。安有如此駭愕之事乎？造邪語而眩惑人聽，此乃安老之術也。東宮孝悌至矣，邪語之出，固無路也。但邪語之人，如鬼如蜮，難可尋也。若欲窮推，必起大獄矣。其人等，〈指尹任、尹元衡。〉必無一毫邪意，出於造言者之巧也。聖上在上，豈有疑之者？自上鎭定，則可自止矣。」上曰：「邪語之大關者，窮推則似可鎭定，而此則無形云，固不可推，要在鎭定而已，大臣之意當矣。」仁鏡曰：「臺諫所啓之意，亦欲自上預聞預知，而自然鎭定也。」彦弼曰：「宮禁當嚴，而雜言相傳於內外，固不可也。自上益嚴內治，則下人自戢。雖有邪言，自上以爲豈其然乎，則恩威可竝立矣。今朝廷之上，宰相之中，欲以安靜朝廷爲心者，亦多矣。古人云：『皇建其有極。』建極之言甚好，自上若能建極而鎭壓，則邪議自定矣。若成獄事，後悔難追。近多災變，臣以迷劣，但欲安靜朝廷而已。雖爲迷劣，精誠則豈獨少哉？今此邪議，臺諫已啓，而自上與朝廷皆知之，雖欲售其奸，終必不能售矣。」


    ○諫院啓曰：「驪州牧使金義亨，性本貪鄙，到處不謹，屢被重駁，猶不懲艾，不治官事，貪汚益甚。請罷其職，以懲其餘。」答曰：「如啓。」


    ○夜，白氣自巽方至乾方布天。


    ○日暈。


    2月25日


    ○己亥，御夕講。侍講官羅世纉曰：「昨於經筵，上敎及於司諫院，前所上箚子中可疑之言，欲問而知之。可從則從，可改則改，其所以要欲必知者，宜矣。下人若詳知，則亦當詳悉啓之矣，但文字間事，今若問之於其人，則不知之人，以爲上不樂聞人言，故如是云爾，則言路恐從此而塞也。還止而不問至當。」上曰：「箚子之言，不知某人之言也，初欲問而還止者，問之似難也。故且其人若入經筵，則可以問之，而今皆爲軍職，大臣亦以爲問之不當，故不果問也。」世纉曰：「今有邪議，自上欲知其所自出而問之。此意至當，然今若問之，則人心各自疑懼，而不能定矣。臣考諸古史，奸細之徒，欲濟巳私者，則附於姻婭若外戚而成之。雖號爲善士，欲爲謀身之路，則亦如是也。頃者欲濟己私者，皷爲邪說，自上爲其所惑者多矣。是以邪人，乘間伺隙，欲售其術也。上若詳知物論而鎭定之，則自無如此之患。」上曰：「邪議若究尋其所自出，則誠爲不當。且邪議之出，又無據依，何能究尋乎？但大臣、臺諫若知之，則必當言之。然囂囂之議，不必强推，幸於朝廷有害之事，則必推治後，庶可無弊矣。」世纉曰：「近來非徒西北空虛，南方乃我國之根柢，而連年凶荒，民生飢饉。臣今自南方而來，南方之民，聞勒令入居之命，富實有丁者，自度其不免，以爲戶首死則可免，故縊死者相繼，又以爲移避則可免，故流亡者居半。近日還止勒令之擧，而民稍還集，率如是之民，將何爲哉？不能撫禦，則徒爲無益，當先務其撫禦之本也。」上曰：「固邊之策，不可不爲入居也，然不能策其撫禦之道，則雖多入居，何益乎？」


    ○夜，西北方有氣如火。


    2月26日


    ○庚子，夜，西方有氣如火。


    2月27日


    ○辛丑，御朝講司諫任虎臣曰：「近日廉恥道喪。國家選上之設，乃爲士大夫給使令也。受價有弊，而或使立役，今則令司贍寺，受價布分給，非所以養廉之道。」上曰：「是言甚善。頃者選上，或不自立役，故令司贍寺受價布給之，受布以給士大夫，果不當也。」知事李芑曰：「任虎臣所啓是矣。臣少時見之，士大夫以受價爲恥，而不敢也。自廢朝而後，士風頹靡，恬不爲恥。古者祿足以代耕，故士知廉讓。中原則祿厚，故不如是，我國祿薄，故亦或如此。此弊今不可矯，若廉恥道立，則無此弊矣。」


    2月28日


    ○壬寅，以閔世良爲弘文館直提學，羅世纉爲典翰，韓?爲司憲府掌令。


    2月29日


    ○癸卯，判敦寧府事尹任啓曰：「臣於武士之類，最爲無識庸劣，而自上偏寵，猥叨濫分之職。外戚之勢甚重，近聞發於公論，〈謂大尹、小尹植黨之議。〉常懷危懼。自古外戚，權勢太重，則國事未有不誤之時。今若治臣之罪，則物情乃快，而國亦安靜矣。」傳曰：「頃於經筵，有植黨之語，未知其何以也。浮言之發，痛快治之，則自有是非輕重矣。大臣皆云，推之無據，而予亦以爲然也。但臺諫必有所聞而然矣。若有所聞，則固當啓之，而近未有所啓。可疑之事，必聞之而後，可痛快推之也。卿之啓亦宜，然鎭定人心，則人之浮言，自止矣，勿辭。」任再啓，傳曰：「言雖如彼，有何疑慮？當自鎭定人心。」


    ○憲府啓曰：「驪州牧使尹溪，前爲延安府</a>使時，日以縱酒爲事，頓廢職務，貽弊病民之事頗多，今不可復爲臨民之官。況驪州，畿甸巨邑，近來屢經非人，官事板蕩。今不以廉謹有幹能之人差遣，將爲棄邑。請遞溪擇遣。」從之。


    三月


    3月2日


    ○丙午，朝，視膳文昭殿；夕，視膳延恩殿。


    3月3日


    ○丁未，移御于昌德宮，世子從，以東宮火也。


    3月4日


    ○戊申，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天下之事，有可問者，有不可問者。可問而不問，則傷於泛；不可問而必問，則傷於察。此二者，皆傷於人君之政體，而察之害，有甚焉。頃聞大小尹之說，偶出於諫官之啓，而此言最關於國家，殿下欲問其言之發根。凡言之發於人也，或非皆實，而一傳二傳之間，聞之者皆信，竟致國事之誤。豈非帝王之所爲痛究，而快解人心之共疑乎？然人君之所先務者，反躬而已，自責而已。自身而家，自家而國，凡一言一行，無足以致人之疑，而其往來之言如是，則必不尤人而尤己曰：「我必不正於家也，不正於國也，此物奚宜至哉？」是以浮言自止，而人心益固。今諫官之發此言也，只欲殿下不爲浮議所動，益自警省其心志而已。豈以爲眞有此事也？大臣亦言其不可問，其意有在。臣等伏聞，近日殿下下敎之旨，似有待臺諫之發論，臣等竊恐人人之自危也。言未必得其根，而適足以益搖人心，則問之害，不特傷於察也。豈無可慮之機乎？大抵姻婭外戚，皆殿下一家親也。殿下之家事，殿下有不知之耶？苟無此弊，則此言不過恐懼之一助，稍有其機，則此言亦足以爲生民社稷之福耳。臣等不欲殿下之必問者，非謂飛語之無妨也，竊念問之之害，將有甚於此也。


    答曰：「此言似當，但疏箚間之言，若有未解見處，則古亦有問之之時，故欲問之。大抵邪議，人心之所易動也。雖虛事，而或致信惑。聞尹任之辭，甚以爲未安，故予答曰：『其邪議，臺諫言之，則上下所聞，皆快也云。』雖姻婭外戚，人君深居九重，其私所爲，豈能知之？」


    ○議政府啓曰：「前者官婢與人作妾，久不推還，守令罷職，固宜矣，近者以此見罷者多，新舊衙眷迎送之弊，莫大焉。且見罷未久，遽卽復職，或邑弊民殘，累年厭苦者，反自以見罷卽敍爲幸，徒貽民弊，無所懲戒。守令可當之人，亦有數，而職次人器相當，然後除差，則又難多得也。罪同罰異之意，啓之爲難，而知百姓受苦，不啓亦爲未安。應罷者，請以他罰罰之，勿遞何如？」答曰：「政府啓意至當。雖未及啓，予亦知其擾亂。但罪同罰異，故不得不遞。人之慢法，莫此時甚，而若多類之罪，則人必曰：『何能盡罰，而無懲戒之意？』今若罪同罰異，則將不見信也。守令之遞，雖曰有弊，不可使罪同罰異，姑依前例遞之。」


    ○以李世璋爲弘文館副應敎，李湛爲修撰。


    ○日暈，冠，兩珥。


    3月5日


    ○己酉，王世子率百官，進箋賀誕節。


    ○先是，命議興學之方。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柳灌、右贊成李芑、左參贊權橃、禮曹判書成世昌，詣賓廳議啓曰：「夫作成興起之方，專在人君敎養而成就之，不可期以日月，見其成效。尊師、重道、好學之意，浹於見聞，則自然觀瞻感化，篤志力學，眞儒輩出矣。徒苟且循外，而求之於言語、文字之間，頻設科擧而勸之，欲速其效，恐不可爲也。我祖宗朝，精擇老師宿儒，明於經義者，專付黌庠之任，不委他務，期於成效，當科擧講經時，必以平日敎誨者，爲試官，故士無異學，經無異說。今則經說大毁，人各自是其學，不肯就師講明，經學日漸鹵莾，士習日就澆訛。今若欲救其弊，廣求經學精明者，久處函丈之任，不數遞代，期至成效，如有力於敎誨者，推奬而尊重之，使人人皆以爲榮，悠久而待之，則士習庶知趨向矣。京師，四方之本。京中之士習旣正，則四方之聞風而興起者，捷於影響矣。監司爲一道紀綱。如有勤於興學守令，亦當馳啓，而褒賞之何如？」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凡朝廷大禮，通禮院專掌爲之。其官雖微，其任至重。苟非堪任之人，非但臚唱爲難，察識禮貌亦難。以是在前，廣擇選差，如有諳鍊能堪者，久於其任，不爲輕遞。近來該曹不謹試取，亦或不問才器人物，牽私苟充，在任者率非堪任之人，禮儀之際，動輒差失，至爲非矣。當日賀禮時，引儀等多有失禮，故府方推之矣。兼引儀盧輯，人物迷劣，顚例呼唱，所失尤重，不可在任，請罪，自今各別廣選擇差。」答曰：「如啓。」


    3月6日


    ○庚戌，御朝講。獻納南應龍曰：「頃者東宮失火後，諫院所上箚子內，未解之言，自上問之亦當，而己遞諫員，牌招追問，於事似異，故同僚亦啓以不必問也。臣聞之，諫院箚子之意，以變異之出，乃陰盛陽微之所致而言，故褻昵之漸，易至騰陵云者，謂內寵不可使盛也，忌克之謀，終成厲階云者，謂小人必害君子也。此乃災異之後，欲自上益加警省，無他意也。」上曰：「其時不解其語，故欲問其意，後來聞之，則果無他意也。」


    3月7日


    ○辛亥，憲府啓曰：「全家徙邊，下死罪一等，如非衆所共知誤蒙者，則不可輕放也。通事閔億孫，當初所犯，一一取服，定罪已久，今不可追議功減。況此人，本以富商，專爲謀利，冒屬譯籍，前日赴京，多齎禁物，貿販物貨，視其類尤濫。中朝商賈之人，目爲富商，思更取利，每問何時復來乎？其罪犯之重，發於公論，將欲置之極刑，而至今逃死延生足矣，不自懲懼，反令其母，泛濫陳訴，罪惡尤重。請還收功減之命。」答曰：「如啓。」


    3月8日


    ○壬子，御夕講。


    ○日暈，兩珥，冠。


    3月9日


    ○癸丑，刑曹啓曰：「通津居女人業伊殺母之罪，當凌遲處死矣。業伊之夫孫孝善，則以壻殺妻母，據律文，則殺緦麻之親者，斬，以《大典》，妻親加給暇二十三日而言，則與朞親無異。殺期親者凌遲。此二意，曹不得擅便論斷，議諸大臣後，照律何如？」傳曰：「其議于三公。」


    ○御夕講。侍講官李世璋臨文曰：「宦官之禍，先儒論之詳矣。君德不明，則非但宦官之禍，小人致亡國敗家之患，皆由於此。靈帝固不足責備，如漢宣帝、唐玄宗</a>，號稱一代英主，而基元帝、文宗宦官之禍者，實源於二主毁祖宗之法也。論至於此，則明君亦不可不謹，而後世之所當監者也。聖明之朝，固無一毫可疑，而亦不可以無疑，不戒也。」


    3月10日


    ○甲寅，上御宣政殿，講吏文、漢語文臣，世子入侍。


    ○慶尙道觀察使林百齡狀啓曰：


    頃者伏讀有旨：「近來風俗澆漓，彝倫日紊，甚至子殺其父，妻殺其夫，奴戕其主，三綱大變，竝發於一時，如將爲禽爲獸，終至淪胥乃已。夙夜憂懼，若無所窮。朝廷爲監司之本，監司爲守令之綱，守令爲親民之官。次第以擧，豈獨予責？自今以往，務盡導民之方，克敦善俗之規，因其不泯之性，扶植綱常之重，期使人人，曉然知彝倫之不可紊，如天地之不可犯，人尊孝悌之行，俗革悖戾之風，以副予至懷。苟或不然，復使亂化之氓，孽芽於其間，則監司守令，幷當論罰下諭。」故臣卽於道內左右道兵、水使，及各官各浦行移知會後，今寧海府使金漢軼牒呈內，良女內隱非，與奸夫鄭仁連同謀，殺其本夫金亡連，大槪承服云。前者義城居尹承孫，以子殺父，昌原居吾麻之，以奴殺主，曾將此事馳啓，而今內隱非，又以妻殺夫，三大變，相繼而發，皆在臣到任之後。臣本以庸劣無狀，待罪方伯重任，如簿書期會等事，亦不能堪任，日夜惶懼，三綱大變，接踵而出。臣決不可在職，請罷臣職，以敦薄俗，以重宣化之任。


    傳曰：「近來三綱大變，一時竝出，非徒予不能敎化之致，監司守令，亦不能承流宣化，故頃將此意，下書言之，監司必因此而呈辭也。然予不能敎化，致如此綱常大變，而責監司守令之不能承宣，不其迂乎？不可以此聽其辭也。」


    3月11日


    ○乙卯，受朝賀。


    ○領議政尹殷輔等，詣賓廳議啓曰：「我國之俗，寄托妻家，受恩深重，故妻父母之服，於《大明律》緦麻之制，另加二十三日矣，至於用刑，則不可以此而加罪。其殺妻父母者，依律文，以殺緦麻親之罪，罪之何如？」傳曰：「知道。」


    ○戶曹啓曰：「衲衣一千七百領，令宗親、百官等製造矣，領數甚多，故戊子年，分送于下三道守令製造。今亦依此例爲之何如？」傳曰：「雖有前例，使守令分製，亦多有弊。其令在京官，分製。」


    3月12日


    ○丙辰，京畿推考敬差官鄭彦慤狀啓：


    水原囚李守孫奴芿叱孫、龍仁囚婢莫德等招內，守孫妻金氏，與其子均、墩同謀，殺害守孫事，一一承服，而守孫女子安城居卒同知柳雲妻李氏，亦與凶謀云。故李氏依法項瑣，移囚于陽智縣云。


    傳曰：「見此書狀，有名宰相之妻，亦與於殺父之謀，至爲駭愕。不可在外方推之，拿囚于詔獄何如？其議三公以啓。」


    ○日暈，兩珥，冠。


    3月13日


    ○丁巳，左議政洪彦弼議：「推鞫極惡大罪，須會一處，詳悉窮問，使無遺漏，乃古例也。李均等，皆是極惡之人，處以誅戮，尙有餘罪。柳雲之妻，亦與凶謀，實所難料，於人見聞，尤爲憤惋。京外兩處，不可分鞫。辭有差池，亦不可不相質，竝拿詔獄，刻日推鞫，依律定罪何如？」領議政尹殷輔、右議政尹仁鏡議亦同。傳曰：「如啓。」


    ○御夕講。侍讀官李英賢臨文曰：「楊賜謂『王者心有所想，雖未形顔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陰陽爲其變度也。』蓋天人一理，顯微無間，故心有善惡之想，而災祥之應，捷於影響。所想未形，猶且如此。況少有萌動乎？若有毫髮不善之念，一萠於中，則陰陽失度，星辰錯行，妖孽變異，層見疊出，而終有危亡之禍。願加省察焉。漢靈帝，昏暗之主也。信任外戚、宦寺，而不用君子，故楊賜又云：『抑皇甫之權，割艶妻之愛』也。」


    ○憲府啓曰：「內需司書題等，以別差下去各道，憑公謀利，侵虐司屬之人，收斂入己，下人不勝其苦，逃散者居多。本府聞此，方欲摘發，今者咸鏡道司屬人韓萬孫，以本道下去別差朴根植泛濫作弊事呈訴。府曾移文本道，囚禁推考矣，此人非因私事下去，故敢啓推考之意。」答曰：「內需寺書題等，因公事而作弊於外方，予常疑之，第無現發者，故不得推之，如此現出者，則所當推治也。」


    3月14日


    ○戊午，御朝講。上曰：「近來人倫大變數出。雖出於小民，猶且驚愕。宰相之妻，亦如彼，一家之內，妻子女奴婢七八人同謀，以成凶逆。古今大變，安有若此者乎？是故，特令議得矣。雖敬差官，可以推鞫，而風俗之變，莫此爲大，故命推於詔獄矣。」領事洪彦弼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近來尤甚。李守孫之爲父，甚不道，常欲射殺其子，又自歐打其妻，是先失其道者也。然以子弑父，其罪不可容誅。柳雲妻，亦與其謀，臣亦未詳知也，固當詳悉詰問，而以敬差官不可刑推，故議啓拿推之意。女人必不持刀劎行兇，其與同謀，未可知也。此乃柳雲後妻，娶未久而雲死，必不善之人，故如是也。」上曰：「父雖不慈，子不可不孝。父雖不道，子安得如是乎？」知事成世昌曰：「守孫之妻，不可齒論於人類。雖禽獸，不可比倫，而其家門族泒，則士族人也。如是凶惡之人，生於盛世，汚衊風化，至爲痛心。近來風敎不明，隄防大毁，有如此莫大之變。當修明敎化，使民知孝於親、慈於子，以示人倫之重，則自無如此之變。」上曰：「此言至當。」彦弼曰：「臣父泂及同生瀚、湜三人，仕於成宗朝，爲臺諫、侍從。臣從傍聞之，成宗好學，或下屛簇于大提學，使之題詠。今時宰相不學，故儒生亦不學也。天使出來，則無可應對之人。須令宰相，力於爲文也。近若有能文天使出來，則誰能當之？當奬其能文之人，以之務學。成宗又好書，有時出箭筒，使能書者，書之以入。臣出身於上之卽位後，迷劣不知古事，但因父兄而得聞之矣。能文之人，可用則顯用，不可用則，雖軍職付之，以示右文之意可矣。」世昌曰：「能文者，雖庶孽微賤之人，亦當推奬，使人皆知自上優待能文之人，則亦可以觀瞻興起矣。聞有申潜者，乃從濩之子，其文章已就，曾爲賢良科。今不可爲門蔭之職，若屬於承文院，責以理文漢語之事，則爲當。」彦弼曰：「申潜，豈與庶孽之人，同爲職事乎？申叔舟之孫，從濩之子，年已五十餘，金安國常謂其才可愛。成宗朝，有曺伸者，乃曺偉孽弟，而成宗有時率行。雖不置文臣之列，而每於天使來時，使之潤色詞華。申潜曾爲翰林，若責以吏文等事，則乃與庶孽同路，似不可也。」上曰：「如此公薦之人，雖東班敍用亦可，是勿勸奬之事也。」正言閔起文曰：「宋欽、李賢輔，乃宿德之人，俱以年老退歸，今雖命召，必不來也。當題給食物，使民觀感。古語曰：『忠臣雖在畎畝，不忘其君。』此人等，亦豈須臾忘北闕哉？」上曰：「宋欽，則前者給食物，今可更給之。」


    3月15日


    ○己未，御夕講。傳于政院曰：「今見謝恩使書狀，給事中林璺，於二月初，來到遼東，令知州張士儼、知縣徐圻，巡往開原等處，體勘?賊作耗時，被擄人口及功罪而已，別無征討之擧云。必無請兵之理。如今農時，調兵點馬，極爲騷擾，而軍機重事，亦難中止，何以處之？招政府及都元帥郞官，說與此意。」


    ○日暈。


    3月16日


    ○庚申，政院以三公及都元帥意啓曰：「前者慮有征討之擧，發遣從事官，閱兵點馬，而今聞其道觀察使、兵使，皆已整齊云。從事官似無所爲，可以上來，但以他員代行，則事不專一。業已始事，速畢驅點，事完後上來事，下諭何如？」答曰：「如啓。」


    ○御夕講。


    3月19日


    ○癸亥，御夕講。


    3月20日


    ○甲子，御晝講。


    3月21日


    ○乙丑，日色黃薄。


    3月22日


    ○丙寅，日本國王使臣宣慰使任說拜辭，仍啓曰：「日本國王之使，近無連年出來之時，今則前年與今年續來。凡例，於事目皆有之，但去年持銀兩而來，當初誤處。故其後處置，亦以爲難，此大事也。今來使臣，亦齎銀兩與否，未知也。如或齎來，臣意欲擧朝廷已定約條而爲辭，然以私意答之未安，所答之辭，竝錄於事目何如？」傳曰：「國王使臣之來，今果頻數，然其來意，則必具於書契，求見謄送可也。若不遽示書契，則問之曰：『前來使行，纔向貴國，今使之行，又踵而來，未知有何事？』云，似不妨也。銀兩則朝廷曾已定議約條，亦不許持來。今來人齎來與否，時未可知，不當預入事目。進上與可齎物外，若有別齎之物，劃卽馳啓，以待朝議，答之。」


    ○傳于政院曰：「殺害李守孫人等，今可加刑，而但殞於杖下，則不得明正典刑。此事不可以平問歸一。故刑訊而被栲者，受刑後，猶招鶴非〈柳雲妻。〉則誣引云，勿推可也。」


    ○憲府啓曰：「近來弑父之變，相繼而出，極爲驚愕。必雖嚴明推鞫，快示典刑，而守令等，憚於降號、遞任，其正犯人，使獄卒故殺，或迫令自盡，至爲不當。義城囚尹承孫，弑逆之罪已著，不謹救療，致死獄中。請罷縣令鄭彦龍，以懲其後。」答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近來弑父之變，相繼而出，至爲駭愕。義城囚尹承孫，與李守孫之子均，皆不得明示國法，而自斃於杖下。古有剖棺斬屍之事，而不宜於王法之意，予已知之。然分明手刃，而不得以其罪罪之，何以處之，破家瀦宅，亦何如？遣史官，議于三公。」左議政洪彦弼議：「天下之惡，無大於斯。尹承孫、李均等，今皆已死。雖不得加刑於其身，竝依舊例，破家瀦宅，以懲惡逆何如？」領議政尹殷輔、右議政尹仁鏡議亦同。


    ○日微暈。西方白氣布天。


    3月24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凡囚，例爲三覆處決，而三省交坐所鞫之囚，不啓覆，劃卽處決。李墩等乃極罪，而推鞫時不爲三省交坐，則所當啓覆，而若至曠日三覆，或隕其命，則不得明示典刑。此人等不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一啓而處決，則三公俱參議決乎？且妻殺夫、奴殺主，與子殺父爲一般耶？弑父，乃極惡大罪，當一啓處決，而恐後日有如此之事，而前後或異也。其議于三公以啓。」


    3月25日


    ○己巳，領議政尹殷輔等，詣賓廳議啓曰：「三覆死囚者，爲囚求生道也。《書》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旬，十日，時，三月之謂也。其所以欲求生道者至矣。如三省交坐，則不爲三覆，劃卽處決者，以其極惡大罪，不可少延其生也。今者子弑父、妻殺夫、奴戕主、三綱大變，竝起於一家之內。如此悖逆之人，固不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矣。啓覆時，三公皆可入參，而後日則不可援此以爲例矣。臣等今已詣闕，姑宜俱入一啓，處決何如？且奴之戕主，似異於子之弑父，而我國用法，無異於君臣之間矣。雖不竝論於三綱，而用法旣比於君臣，則其爲元惡重罪，乃與三綱之變，蔑有間也。」答曰：「知道。」


    ○聽朝啓。右副承旨李浚慶，進啓典獄囚李墩推案。尹殷輔等僉曰：「醜惡已極，不可忍道，宜速處決。」上曰：「依律。」


    ○李守孫妻閏年、子李墩、奴芿孫、莫金，伏誅。


    3月27日


    ○辛未，御晝講。因引見謝恩使李名珪、權應挺等。名珪等曰：「山東?子作耗，故汝輔以請兵之策，陳疏而已，於中朝，頓無其言。唯山西?子，時雖不犯邊，而常聲言入寇。朝廷之憂，在於西方。」


    3月28日


    ○壬申，刑曹請刑推武科擧子趙希璉等七八名。〈參試官鄭從雅之奴，奪擧子騎搶馬，與其主之族親。擧子等，因此發怒，欲群攻從雅之奴，則奔入其主坐後。擧子等共憤，告試官，試官不得已執其奴，出給擧子，因共歐打而退，試官移關刑曹。〉傳曰：「此人等作羅之由，初不知爲某事，而試官等，至於驚駭起立云。爲首者，恃其勇力逃走，至爲頑悍。外方擧子作羅，則必遣京官推之，可移義禁府推之。」


    ○以尹漑爲刑曹參判，羅淑爲司憲府掌令，金天宇爲弘文館校理，朴公亮爲副校理。


    夏四月


    4月1日


    ○乙亥朔，御夕講。


    ○諫院啓沈通源事，不允。


    ○憲府啓曰：「冠山守依，冒禁夜行，已爲不可，反以巡軍爲犯馬，執捉知家，非但不有國法，狂悖莫甚。不可不懲，命棄，至爲未便，請罷。」答曰：「可罷。」


    4月2日


    ○丙子，御朝講。司諫任虎臣啓沈通源事，依允。持平陳復昌曰：「京各司，近來疲弊，不能支供之處甚多。蓋其奴婢，稍有勢力，謀爲斜付，而獨有貧殘無賴之輩，偏受其苦，力不能堪，遂至逃散者居半，供上進排之司，勢終難支。如殘弊各司之奴婢，雖巳斜付，除成材匠人外，還下本司爲當。且分辨緊歇，酌定奴婢多少，如州縣奴婢額數，不使斜付。如此而復有謀避者，旣治其罪，又推其官員，則各司庶可蘇復也。」上曰：「此啓甚善，然新法恐難猝行。大抵立法，當與朝廷議定。刑曹分定時，斟酌其殘盛而爲之，則無偏一之弊矣。若定其額數，則勢似難也。」虎臣曰：「近日以盜賊興行於都下，捕盜大將等啓，令五家作統，坐更備盜，自上以爲有弊，而强啓爲之。其事目，則只令迭坐更更以備盜也，而搖擊鈴錚之聲，有如邊城刁斗之響，輦轂之下，豈至遽起大盜，而如此爲之乎？有識者以爲不祥。況此坐更之事，有勢者不爲，而如寡婦之家，買人以出之，漢城府亦不爲摘奸。如此之法，知不可行而立之，甚不當也。凡法，不參人情，而人人建立，故不行而下慢之也，類皆如此。」上曰：「啓意爲當。近多立法，今日以一人之所啓立之，明日乃毁之，徒爲擾亂也。雖小法，每與大臣議而立之。大臣亦或有非之者，而不聽以立，後果多弊。舊法猶不能行，況立新法乎？」


    4月3日


    ○乙丑，諫院啓曰：「近來武科試官等，不顧國試之嚴，使威市恩，怯奪擧子弓矢與馬，以給親屬朋舊。此弊已成，事甚驚愕。軍器寺判官鄭從雅，以試官，先自用情，致令奴子，汎濫作弊，擾亂試場，大失試官之體。請罷其職，以懲後人。」答曰：「擧子作拿於場中，已云非矣，試官先失其道，致如此之弊，其如啓。」


    ○是日，聚館學儒生於仁政殿庭，命官試製。


    4月4日


    ○戊寅，御夕講。


    4月5日


    ○己卯，日暈。


    4月6日


    ○戊辰，御晝講。參贊官柳辰仝曰：「古人以《易》之元亨利貞，比言於《書》之欽明文思。在天爲元亨利貞，在人爲仁義禮智。人君學《易》之法，貴在於則天。《中庸</a>》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嗚呼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之所以爲文也。人君之法天，當如是也。《易》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夫人君，有此大德而後，能得大德之臣。君無大德，則雖有大德之臣，不能用之，雖用之，使不得盡展其德澤矣。蓋同聲相應，同氣相求，雲從龍，風從虎。《詩》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圉。』自上能先修己之德，則賢人君子，應時而出。自古歷代用人，得失其效，專在於上也。」特進官尹漑曰：「凡《易》六十四卦，皆以天理人事，互相參言。聖人垂法萬世，何卦不切，而乾坤二卦，尤切於人君之體法。大象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君學問不息之功，與天地無間而後，有讀易之功矣。」


    ○庭試入格生員安漢卿等，各賜分有差。


    4月7日


    ○辛巳，傳于政院曰：「洪詮妻允代，罪雖似重，而婦人之妬忌，自古然矣。古者士大夫妻，以妬殺妾，未聞有償命者。況士族婦人，已至三次發明。非如綱常重事，而數多訊之何如？議于政府。」


    ○夜，坤方有氣如火。


    4月10日


    ○甲申，政府堂上議啓曰：「洪詮妻獄事，非他雜犯之例，一時用藥殺四人，情狀已著。不可以士族婦人，少有容貸。當加刑取服，依律處決。」傳曰：「依議。」


    ○忠淸道石城地震。


    4月11日


    ○乙酉，御朝講。侍講官鄭彦慤曰：「陽城獄事，臣以敬差官往推之。夫以子弑父，以妻殺夫，以奴害主者，無世無之，而此則一家之內，竝出三綱之大變。其爲始終凶悖之謀，古今天下，所未聞也。如此大變，不可不痛治，故已令破家瀦宅，而降號革邑，亦不可不爲。請竝降革，以快人心。」上曰：「敎化爲本，降號爲末，而降革之際，勢且紛擾。然示法不嚴，無所懲戒，亦不可也。當與朝廷，更議爲之。」


    ○憲府啓曰：「近來三綱之變，一時疊出。人心之惡，敎化之不明，莫此時爲甚。非徒駭愕於今日，後世之譏，亦難免矣。元惡雖已伏罪，其所居之邑，尙仍舊不變，無以駭人見聞，殊非別慝之意，物情深爲憤鬱。李墩所居安城郡、尹承孫所居義城縣，請依原州例降號。李均所居鎭川縣、業伊所居通津縣，則雖無可降之號，不宜仍存舊名，請改邑號。陽城縣，則三綱大變，竝出其地，請竝改邑號。且其守令，若仍在其職，則亦非惟新之政，義城縣令鄭彦龍，則已罷，鎭川縣監李仁弘，則新赴任矣。其餘安城郡守柳壽千、陽城縣監成諧、通津縣監申匡國，請竝改差。」答曰：「所啓之言，當與大臣議爲。」傳于政院曰：「卽遣史官，議于三公以啓。且前者，有以謂三綱大變，一時疊出，此亦由於承流宣化之不能也。監司、守令改差爲可云矣，然以敎化不明，歸責於監司、守令，亦不當故不爲也。今者守令已改差，而監司以一道之主，仍在其職，亦似不當。然監司則雖遞，不至改差，此意竝議之。」


    ○夜，巽方白氣布天。


    4月12日


    ○丙戌，領議政尹殷輔議：「凡極惡大罪，所在之邑，必降號者，以死有餘辜，竝其所居之郡縣貶降之，以示深惡而痛絶之之意也。如鎭川、陽城、通津，則更無可降之號；安城、義城，竝降邑；鎭川等三邑，令該曹，悉改舊號，以快物情似當。前項各邑所在觀察使，亦竝遞差，以爲不能宣化者之戒，但觀察使，不如親民之官，只巡按列邑而已。責及觀察使，至於遞易，駭人耳目，恐或騷擾。」左議政洪彦弼議：「因其邑人之被大辟者，本邑之號，或降或改，近雖有例，於古則未之聞也。考諸往史，魏、晋之間，罪犯惡逆者，洿其宮，卽今所謂瀦宅也。李墩等，不但瀦其宅，擧近例，至改邑號，乃所以深懲惡也。但此後惡人，豈容無之，邑之或降或改，亦將無窮，而反多弊矣。」右議政尹仁鏡議：「綱常大變，一時疊出，其爲惡逆，莫此爲甚。所居之邑，安城、義城，依舊例降號爲當。陽城等三邑，雖不得降號，亦當改號，以示別慝之意何如？承流宣化，雖是觀察使之責，若以敎化不明，歸責於觀察使而遞之，則非徒事體未穩，恐有後弊，臣意至爲重難。」從殷輔議。


    4月13日


    ○丁亥，御夕講。


    ○武臣試射。優等權彬等，賜馬或箭竹各有差。


    ○判中樞府事曺繼商卒。繼商，昌寧人。性剛褊，於意未合，則不能容忍。發言常簡，而亦不和柔。丙寅靖國之際，雖參於勳盟，己卯淸論之時，獲罪於士林。自筮仕躋崇班，別無所建明。但當金安老將用事之日，欲斥其奸，而反遭竄謫，然其後被召還朝也，物議或慮他日操柄而生事。年踰八十，而終不得貳公者，以此也。然接人以恭，遇族以睦，至於臨事，斷而不撓，差有取於此。


    4月14日


    ○戊子，日暈，兩珥。


    4月15日


    ○己丑，諫院啓曰：「以殺父之故，改號、降號，考之於經，稽之於法，皆無所取，如此新立之科，不須創設。王者之政，勸善必延于世，罰惡只誅其身。彼破家瀦宅，倂與所嘗居而盡滅之者，痛絶極治，不容天地之意，至深至切，又何加乎？水原降號之後，梟獍之類，接踵而出，則徒爲政令之煩，無補於治化，益可知矣。此法假令施之，行於五品以上之邑，有礙以下之邑，京都又有此變，而亦未改號。用法不一，有偏廢不起之處，是豈聖王之制？先王朝，或改道名，或割邑界，與此事有異，不可同議，而往者江原改號之事，亦未穩當。卽令弘文館、法官，廣考經傳，先王之制，如有古例，參酌立法，以爲恒規，如無古例，則請亟收成命，江原原州，竝復舊號，以杜將來之弊。」答曰：「其所議論各異。降改之事，侍從、臺官竝啓，而議于大臣，大臣亦以爲然，故已令奉承傳矣，今此啓意至當。稽考經法之事，其時不及計矣。令弘文館該官，稽考而後，廣收廷議，而爲之可也。」


    ○日暈，兩珥。


    ○忠淸道沃川、文義、報恩地震。


    4月16日


    ○庚寅，大司憲崔輔漢等啓曰：「昨日諫院所啓，以李墩等所居郡縣，降號改號之事，爲不經，無關於懲惡，而其紛擾後日之弊，有所不可勝言者。臣等以法官，執無稽不經之事，蹈襲前非，貽弊於後，其所失甚重。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此事予意以爲，旣依律定罪，又破家瀦宅，雖不降號、改號，亦可也。及聞卿等之言，三綱大變，一時竝發，不可不痛治，以驚動人聽，故已令降改其號。此亦收大臣之議也。臺官之欲其痛治，以快人心，可也，諫官之不欲降改，慮其紛擾，亦可也。兩司之意雖異，各以其意啓之，有何妨乎？勿辭。」三啓，不允。


    ○日本國王書契，略曰：「弊邦有奸濫之臣，與暴逆之徒，同心設謀，夜入庫裏，偸取珍貨，幷弘治年勘合而去，乘船奔竄，不知所在。必到大明僞貢，且又侵凌島境。貴邦與弊邦，乃大明藩籬，而貴邦之於大明，疆域連接，聘問交繁。急遣使价，疾聘輕船，勞紹价於貴邦。捧卑札於大明，以啓區區之旨趣，望速轉達，賜回帖，則誠所感荷也。曾景泰丙子年，亦勞貴邦專价，以通書信于大明，蓋擧其例矣」云。傳于政院曰：「觀此書契，其大槪，奸濫之徒，偸取帑藏，或入僞貢於大明，或來侵凌於我境，欲憑我國，轉達中原，而乃曰：『景泰丙子年，有轉奏之前例』云。此事從否，當速定矣，必考前例而後，可議。景泰丙子年前例，其令該曹考之，《政院日記》，亦竝速考。」


    ○諫院啓曰：「朝廷若有論議處置之事，則宰相、臺諫、侍從，相與平心，各陳所懷，無有少隱，或可或否，不爲苟同，此盛世之美事。頃者各執已見，務爲好勝，一人唱之，靡然順之，明知其非，而莫有言者，至爲非矣。〈指金安老擅權之時。〉今者降號、改號，守令改差等事，因侍從、臺官之啓，議于大臣，已下成命，此懲惡警衆之意也。臣等亦以所懷啓達者，非敢自是而非人也，欲自上執其兩端，用中于此也。今聞臺官，以不關之事辭避，故敢啓。」答曰：「大臣、臺諫、侍從，其計各異，事有可議。曰可曰否，各陳所懷，是爲美事，故令臺官勿辭矣，啓意至當。」


    ○弘文館考例啓曰：〈《禮記》《檀弓》，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宮者，殺無赦。殺其人，毁其室，洿其宮而渚焉，蓋君踰月而後擧爵云。」又《高麗史》仁宗七年，中書門下奏曰：「忠州人劉挺弑父，其牧守及州吏，請皆下吏，仍降州爲郡。」王問左右，對曰：「《禮》云，邾婁定公時，有殺父者，殺其人，毁其屋，洿其宮而止耳，不言所居州邑，則降州爲郡，非古法也。後之《通鑑綱目》，唐太宗貞觀十四年，戴州刺史賈崇，以所部有犯十惡者，御史劾之，上曰：『昔唐、虞大聖，貴爲天子，不能化其子。況崇爲刺史，獨能使其民比屋爲善乎？若坐是貶黜，則州縣互相掩蔽，縱捨罪人矣。自今勿劾，但令明加糾察，如法施罪』云。」〉「他餘書史，不無如是之事，而考之無據，姑書此以啓。」傳曰：「弘文館啓意知道。邾婁定公，責躬踰月擧爵。此亦一國之大變。往者已矣，今後若有如是事，宴饗等事，其勿擧也。」


    ○忠淸道報恩縣地震。


    4月17日


    ○辛卯，政院啓曰：「日本國書契事，承文院謄錄，似爲詳悉，而景泰丙子年，自正月至十二月考之，則皆無如此事，而惟天順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有前例。」傳曰：「其招議政府、禮曹堂上全數、六卿及判尹，議之。」


    ○平安道節度使〈禹孟善。〉啓本曰：「滿浦僉使崔彦英呈：『彼人童可可等進告，建州衛野人沈於虛，乃近日欲於鎭境作賊，軍馬已整齊，見知出來云，各鎭防備諸事，身自巡檢，分防軍士，各送戍處待變』云。」傳于政院曰：「常時彼人等，若欲受賞，則雖虛事，亦有進告之時。但平安道再再來告，而此人又云：『見其軍馬整齊而來，』不可謂之虛事也。今觀慶尙道觀察使〈林百齡。〉日變啓本，〈慶州府，三月二十二日，高一布長時，日色如血，黑氣橫貫，有兩珥，四無纖雲，天光亦似微茫，移時後，日氣如常。〉至爲驚愕。白氣、黑氣之貫日，皆兵象也。災變之出，不可謂某事之應，而人君遇災，所當警懼，況日變，屬於兵象。平安道邊事，又如此，恐大事生於邊方也。今適大臣及兵曹堂上、備邊司堂上，皆會政府，卽招兵曹郞官，往議可也。別遣備邊司郞官一人，爲助防將何如？」尹殷輔、尹仁鏡議：「近來綱常大變，繼踵而出。人心痛憤，孰甚於此？懲惡無計，幷其所居之邑貶降之，以示大惡之人，死亦無所容也。此雖無舊法，成例已久，改號亦降號之意。前日問及臣等，臣等可其議焉，然臣等不敢自是。但江原原州改降號，出於數年之後，物情以爲未便，可復舊號。」洪彦弼議：「邑號改降，曾有前例，踵而行之，未爲不可，但慮行之難徧，時或有礙，且貽後弊，故臣前議，擧此啓之。前有降號處，與今不降，雖似差池而不齊，然已經數年，不可執此而遽爲仍舊。」柳灌、李芑、權橃、成世昌、鄭順朋、任權、許磁、黃憲、鄭士龍、申光漢議：「天下之惡，莫大於子弑其父。其極惡大罪，王法之所當極治，故夷其身而毁其室，洿其宮而瀦焉，倂與其所居之跡而滅之，君踰月而后擧爵者，蓋痛其敎化之不明也。古之帝王，重民彝，懲大惡之義，嚴且重矣。李墩等懲治之法，旣合於古，至於所居邑號改降之事，經法無據，無補於治化，而徒致紛擾。自今遵用古義，仍舊勿令降改，江原原州，亦復舊號何如？」傳曰：「廷議皆云遵舊，以此奉承傳。」又政府、兵曹、備邊司堂上議啓曰：「常時彼人進告，雖或有不實之事，不可不預爲之備。況近者因調兵體探，發軍馬，深入彼界，彼固生疑，不無作變之意，童可可進告，理或有之。防備諸事，當嚴加措置，以待其變。依兵使啓聞，下番隨營牌及別侍衛、定虜衛，限一朔相遞，使之添防，助防將，則兵使亦不啓請，姑待後報何如？」


    ○以丁玉亨爲知敦寧府事，權應挺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4月18日


    ○壬辰，受常參，聽朝啓。右承旨安玹進啓曰：「富平囚業伊推案。」〈與其夫孫孝善，同謀殺母。〉上曰：「依律。」獻納南應龍曰：「近來人倫大變，相繼而出。人君雖遇小災，當自恐懼修省。人倫之變，尤大於天地之變。昔大禹，下車泣辜，成湯亦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自上當示民以自責之意，使之感動也。」上曰：「此言固當。自古有如此之事，則踰月而後擧爵，是乃自責之意也。」


    4月19日


    ○癸巳，御夕講。


    4月20日


    ○甲午，御晝講。侍講官閔世良曰：「降號，爲其大變之出也；復號，因其一時之弊也。降之則皆降，復之則皆復，可也。如白川、靈光、水原、南海，則皆不復舊，而今之議者以爲，已久之事，不必擧論。原州之變，出於辛丑，南海之變，出於庚子，其間纔隔一年，而復原州之號，而不復南海，至爲不當。」上曰：「降與不降，事同而法異，果不可也。計其年之久近，未便。當與大臣議定。」


    ○憲府啓曰：「近來人心薄惡，巧詐橫生，謀背本主者，欲投託於內需司，必先交結外知部，重賂本司官員，下人輩，或稱陳告，或稱逃亡，百端經營，得濟奸術，以累淸明之治，頗多有之。非但此也，貴戚之家，謀欲奪人田民者，亦以內需司爲階梯，或成公事，欺罔啓下，移文各道各官，公然成籍，差人押來，勢孤力薄者，束手見奪，刼於威勢，抱冤未伸，人皆痛憤。王子、駙馬，出閤之後，則各自爲家。乃其一家之事，何與於公家？如賜牌田民，推刷時則已矣，其餘買賣記上、傳係折受等田民，則所當各自推之。自今以後，凡王子、駙馬家私物，勿令內需司啓下推尋事，請奉承傳。」答曰：「王子、駙馬，出閤之後，無異於外人，凡事以內需司爲之不當。然此非各司例爲遵行之事，不至於奉承傳矣。」


    ○夜，西方有氣如火。


    4月21日


    ○乙未，政府議啓曰：「日本書契所言，雖未可盡信，亦不可盡爲欺詐。蓋以此國，遠在聲敎之外，素無詩書禮義之敎，其所爭趨，惟在於利。如圖其利，而所求者，秪在我國，則雖被欺賣，姑容許之，答其遠意，良不爲過。事非關於我國，而聽彼狙詐之謀，以達於中朝，則不但虧損國體，誠慮中朝，疑我國與彼交通相好，凡所計慮，必相知之。異日脫有責命於彼，則令我國指導，如元世祖所爲，不可謂無也。又慮彼國之人，冒犯上國，盜騎唐船，載華人而來，如中林之所爲，陰欲籍我國以解說，亦不可謂無此計也。且天文分曜，區域有別，我國於彼，實非族類，又非王制所載，托大國以達於天子，如附庸之例，顧自航海有路，年前貢銀受賞，今以風濤爲解，尤見其彼之難信也。今日代彼之事而不辭，後日移責於我者，亦將何辭以辭？前以事勢之難，不從其請者屢矣。今亦據理順辭以答之，則彼不能咎我矣。」〈六曹等議，大槪相同。〉政府及吏曹又議啓曰：「惡逆所在之邑，貶降其號，旣以爲無法可據，綱常大變，幷出一家，如陽城尙不革罷，其已前降號處，在所復舊。但綱常大變，繼踵疊出，人方痛憤之際，竝復已降之號，恐非其時。且今民事方殷，若一切復舊，則守令遞易者必多，衙眷迎送，弊亦不貲。今姑仍舊何如？」答曰：「日本書契事，廷議皆同。令禮曹依此議得，以答書契，而客使宴享時，又以此意，反復開諭，以防其請。」


    ○大司諫具壽聃等上箚曰：


    敎化，善俗之本，而不可不明；家政，刑國之源，而不可不嚴；財用，生民之本，而不可不節。凡此數事，殿下固已躬行，而民不見效，治不加進，三綱大故，相踵中外，將至難遏，人之類不胥爲禽獸也幾希。是雖冥頑之徒，昧厥懿德，自同梟獍，實由於敎化之不明，而人倫之變，甚於天災。殿下之反躬自責，當如大禹之下車泣辜，成湯之有罪在予，惕然驚懼，若無所容，必曰寡人之罪也，而乃欲歸咎於監司、守令。監司、守令，雖曰宣化親民之官，而表率之責，豈可委之於此而已哉？內需之設，雖或難廢，而只令掌內用雜物及奴婢而已，非欲其濫售奸僞之術也。近來背主或相訟奴婢等，恣行請托，以爲投屬之地，而內需之官，類皆奸細，托以逃躱陳告，曲爲文牒，欺罔啓達，上亦不問是非，例降判付。成命一下，中外皆知，至以內需，爲逋逃淵藪。何意聖明之世，有此纇治之事，此雖殿下之所不得知，而狐鼠之徒，敢將枉巧，以惑天聽，恐殿下家政不嚴，有以啓之也。財用出於民力，當用之以節，而祖宗任土作貢，以備國用，是所謂惟正之供也。殿下繼盈成之業，無盤樂之失，宜其有腐朽之盛，而財用之竭，莫今爲甚。考諸恒貢，則無減先王，及其調用，則每嘆不足，引納不已，民生愈困。言念至此，不覺寒心。漢自高祖，至于文、景，僅數世，而史氏以陳陳相因美之。不知祖宗之節儉，有愧於文、景耶？殿下之浮費，有過於祖宗耶？子女玉帛之求，朝覲聘弊之費，勢所不已，而先王之時，則蓋有節矣。昔者衛武公，行年九十，乃作抑戒之詩曰：「相在爾室，尙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以常情言之，年旣耄矣，戒謹之心，亦可小弛，而其自修之功，內外惟一，愈久愈新，豈非人主一心，易肆於幽獨之中，而衆欲之攻，難制於血氣旣衰之後乎？殿下春秋，遠不及武公，而自修圖治之效，有所不逮，臣等竊惑焉。伏願殿下，責躬以誠，終始不怠，明敎化以革汚俗，嚴家政以杜奸濫，節財用以厚民生，不勝幸甚。


    答曰：「觀此箚字至當。予更加留念焉。衛武公行年九十，尙有自警之辭。況年不及於此者乎？近來綱常之變，相繼而出。此乃敎化之不明也。萬世之下，豈不愧哉？尤有所未安焉。」


    4月22日


    ○丙申，御夕講。傳于政院曰：「武臣堂上試射，三次居首副護軍權彬，前亦累次居首，其賞加。」


    ○日暈。


    4月23日


    ○丁酉，憲府啓曰：「爵賞大柄，不可輕施。況嘉善重加，尤不可濫授非人。副護軍權彬，性本貪鄙，到處不謹，累被重駁，不容公論久矣。今以試射優等，擢授重加，物情至爲駭怪。請還收成命。」不允。


    ○日暈，兩珥。


    4月24日


    ○戊戌，憲府啓前事，不允。


    ○以金光準爲兵曹參議，趙士秀爲參知，宋世珩爲弘文館校理。


    ○日暈。


    4月25日


    ○己亥，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27日


    ○辛丑，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28日


    ○壬寅，諫院啓曰：「試才勸奬，必廣聚人材，考其畫數，優等或有特命之擧，似爲無妨，今此觀射，堂上官不多，而衰耗人居半。權彬以偶然居首，特陞重加，至爲未便。憲府累日論啓，未蒙兪允，公論愈激，請勿留難。近來百司解弛，專廢職務，弊習已成，勢將難救。刑曹佐郞李樞，注書時日記，經年不修，任置職事，至爲非矣。請罷其職，以懲後人。政院初旣促納，而不卽修正，則所當請罪，不計記事之重，視爲尋常，只以常仕修撰，矇朧啓達，事甚苟且，殊失惟允之義。請竝推考。」李樞及政院事依允，權彬事不允。憲府又啓前事，不允。


    4月29日


    ○癸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忠淸道觀察使〈宋?。〉書狀曰：


    淸安縣監韓應星牒呈內，縣居前內禁衛辛世麟，從仕于京，以其母金氏，年將七十寡居，乃不仕退來，至二十年侍側湯藥，朝夕之奉，親執其勞，一不違志。金氏年至九十一歲，身死，世麟時年六十一歲，自初喪，哀傷殊異，至於葬窆之日，結廬墓側，一不來家，三年歠粥，柴毁骨立，僅終其孝，一鄕歎服云。


    五月


    5月1日


    ○甲辰朔，聖節使尹元衡，奉表如京師。


    ○臺諫啓前事，不允。


    ○京畿江華府境內，黑觜白蟲，損食禾苗。


    5月2日


    ○乙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3日


    ○丙午，御朝講。侍講官羅世纉臨文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大抵學問之道，不日進則日退，進德之方，當以忠信爲本。忠信者，固無虛僞也。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忠信主於誠，而不誠，無物也。人君接見賢士大夫之時，雖或以誠，而至於深宮燕閒之中，若不以誠，則是不可謂誠也。誠貴於無間斷。堯之兢兢，舜之孜孜，湯之慄慄，文王之不已，皆乾乾之意也。今聖上臨御，幾四十年，德成道立，可謂至矣。但昇平已久，志氣亦衰，當此之時，終日乾乾，無小間斷，學問治道，益加留念焉。」知事成世昌曰：「知至至之，知終終之。夫聖學終始，世變進退，皆備於《易》之卦辭。知至至之，致知也，求知所至，而後至之。所謂始條理者，知之事也。知某事之爲是，則必期及於彼，及之而力行，力行而守之，則可與存義。所謂終條理者，聖之事也。當初不能辨其所至之是非，而知至，則不可謂知。始何能知終也，昔唐太宗，欲興至治，而學問不明，昧其所至，魏徵</a>勸行仁義之道，而封德彛非之。太宗聽魏徵之言，而行仁義，數年之間，致斗米三錢之效。此始能有志於治道，而終見其效。若使人君，誠能有志於學問之道，而終始不爲間斷，則其治效，豈至於是哉？今聖上卽位三十餘年。夫人君臨御之久，實國家無强之休，而當今之治化，有未大興者，豈非不能知所至，而進德修業，不力行之故耶？今當擇其所至而至之，存其誠敬而力行，則治效可期也，若知至不明，而心有間斷，則雖百年，何能見其治效乎？願加惕念焉。」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4日


    ○丁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疏曰：


    聖人，人倫之至。夫人之大倫有五，而唯聖人，能盡之，作君師於萬民之上，任天下綱常之重，正標準以率下，故語父子，則極其孝，而天下之爲父子者，於此定焉；語夫婦，則極其別，而天下之爲夫婦者，於此定焉。此無他，特因其所固有不容己之良知，而作新之耳。由是而明敎化，則風俗美，而人倫益厚；由是而正士習，則氣節立，而人倫益惇。是以堯、舜之道，蕩蕩乎無能名焉，而求其本，則不越乎孝悌而已。雖有强暴之人，見子則憐，至於襁褓之兒，見父則哭。此人之眞情，而不可解者也。但爲物欲所拘，利害所蔽，而傷其恩、害其義者，或有之矣，安有至於滅天倫、絶人理，與禽獸奚擇，而終不可救乎？嗚呼！今時之變，其忍言耶？子弑父，古或聞其語，而未見其人，婦弑夫，古或聞其語，而未見其人也。豈意千古彝倫之大變，一時竝出於殿下之民人乎？人心天理，至是盡絶無餘，雖有粟，吾得以食諸！凡有含生，孰不痛憤？臣等伏見殿下，臨御垂四十年，其所以紀綱人道，建立人極者，固無所不用其極，則敎之所入，化之所行，宜見孝子不匱，女也不爽，而反致惡逆之輩，相踵而出，民彝安在，物則安在？臣等竊惑焉。豈皇天降衷之理，有所不均而然歟？豈殿下厚倫之化，有所未至而然歟？《易》曰：「觀我生，觀民也。」此言觀民風之美惡，而可以知吾身之所出也。殿下於此，豈不惕然猛省，而爲人心世道，發一慨歎也？擧大辟、明王法，至於洿其宮、瀦其宅，足以快神人之共憤，足以雪王化之大恥矣。然使大禹視之，不知當何如爲心也？抑不知唐、虞之朝，有此變否？人君者，風化之主也。主而不正，如正家何，家而不正，如正國何？是故，《大學》《傳》曰：「一家仁，一國興仁。」夫仁者，衆善之長也。凡於性本之所當然，職分之所當爲，皆莫非此仁之所發，則有若所謂孝悌也者，其爲仁之本也者，不其信歟？孟子曰：「君仁，莫不仁」者，此也。然其家不可敎，而能敎人者，有之乎？上老老，而民興孝者，乃曾子</a>所謂齊家治國之大旨，而其綱領，實在於明德、新民、止至善之三者。欲使殿下，興一國之孝，則舍是三者，復何由焉？是知《大學》者，收《小學》之成功，而誠平天下之律令格例也。然《大學》固不可一蹴而徑到，則爲學工夫之次第，必有不可亂、不可闕也，而今之獻議者，獨擧《二倫行實》，可以救人心之惡，可以起人心之善。二倫足以補三綱之不備，而可使愚夫與知焉，可使愚婦與行焉，則此書固不爲無助，而此言亦不爲無益也。然人生八歲，而明灑掃應對之節，是乃三代之成法，則徒欲先從事於二倫，已失古人爲學之有序，而恐不免躐等凌節之病也。今之諱言《小學》者，臣等固知之矣。己卯間，年小新進之士，以迂遠狂狷之質，徒有好古尙志之心，又信殿下好善之誠，不揆王者必世後仁之意，以謂三代至治，可期日而待矣，唯知化民之本，在於學校，而敎之之方，又自《小學》，而至于《大學》，於是乎倡《小學》於其間，而人知趨向之方，殿下亦爲之崇信焉。然其倡之者，雖無一毫邪念，而從之者，或非其人，不務切巳之學，徒尙詭激之習，不能無紛擾促迫之弊，非《小學》之敎，本然也，用之者，誤也。萋斐一織，打盡士林，幷與其書而詆毁之，有如宋朝僞學之禁。嗚呼！將之覆軍者雖有之，而其可疑兵書之難行乎？醫之殺人者亦有之，而其可疑醫書之難用乎？不習之於《小學》，則無以收其放心，養其德性。朱熹</a>之言，豈欺我哉？顧其用之如何耳。孟子曰：「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也。」明云者，講明之，而使之識其理之所以然也。學云學云，口耳言乎哉？臣等伏見殿下之或御經筵，或幸國學，其所講論，不過乎政令事爲之具，其所作人，亦不過記誦詞章之陋，而在下者，亦不知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則孰能明天理於人心，而使之耳濡目染於躬行心得之餘乎？臣等恐殿下之學問，亦未必出於至正至誠也。旣失其學之之道、敎之之本，天下之大防已毁，故名爲士類者，亦不務民彝物則之所關，而其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間，交盡其道，而無悖者鮮矣。至於朋友之道，廢闕亦甚焉。雖或責一善、箴一過，反懷諱疾之忌，竟致斯踈之辱，至於完席之上，論事是非，議人得失，旋卽播洩，掠美移謗。以之而處臨難，如之何責其爲禍福之不動；以之而處論事，如之何責其廷爭而不屈乎？朋友者，所以維持是倫，而責善輔仁之職，亦以無用見廢，彼四者之不能獨立久存，宜哉！孝弟之發於人心，而毅然爲道義之正者，氣節也。是故欲扶人倫者，必養氣節，欲養氣節者，必正人倫。氣節者，無非孝悌中來，而有關於人國家也甚大。殿下以爲，今之士習，爲如何也？靡靡風塵，悠悠偸俗，父兄之所敎詔，師友之所講明，皆以依阿軟熟，取媚當世，爲一身之得計，而有言責者則曰：「不可訐人以爲直也。」有官守者則曰：「不可獨賢而招議也，」轉轉相尙，泯默成習，國事無主，百司無綱，爲大臣者，非不知爲國家建明之一念，而第以目覩前日之慘酷，恐被危疑之逼己，昧昧焉如愚，休休焉若容，不察於事機之關，不屑於用捨之際，優游度日，因循保身。其於明哲之智，足矣，而其於扶持之相，何哉？雖然，君之於臣，有元首肱股之喩，則其爲一體而無間，可知矣。是以，上下之間，情孚意契，而言聽計從，然後能成長治久安之策。此唐、虞、三代之君，獲稷、契、伊、呂之佐，聚精會神，相得益章者也。苟有一毫之未孚，則上下交而德業成，豈不難哉？近見臨民之官，多被數遞，送迎之弊，實關於民。臺諫難言，唯大臣可啓，而一啓未允，旋默而退。由此一事，可知其餘。不知殿下，待大臣之道，果能交欣，而千載一人會者乎？大抵主氣節者，人君之責也；扶氣節者，宰相之事也。今也上無所恃，下無所依，則爲士者，孰肯以舍生取義自許，而輕犯一世之所難乎？無文王而猶興者，其可望於人人乎？殿下何不以兩漢之得失，爲今之監戒也？高祖以孝行爲無益，而終致士氣掃地，諛侫成習，爭獻符命者有之，而炎祚以移，光武以天子，友羊裘，而能成兢持名檢，節義相望，折首不悔者有之，而漢鼎不動。以是觀之，臣等竊爲殿下懼焉。殿下自嗣大歷服，屢經變故，有如朱雲之折檻者誰歟，有如辛毗之牽裾者誰歟？然設有不測之禍，伏於冥冥之中，殿下何從而知之耶？諫官或有憤時政之切弊，拳拳於章奏之間，而一經乙覽，竟無施設，言有逼切，亦不下答。此豈帝王好問、拜昌言</a>之美意也？今之可言者，臣等固不可盡擧，而民彝之泯滅如是，則不可不思所以復天理之微，而回道化之盛也。宋臣蔡襄</a>曰：「三五之際，忠孝多由於性，三五之後，忠孝多由於勸。」陳瓘曰：「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常始於見其有不是處耳。」彼見其不是之時，其幾甚微，而竟蹈莫贖之大惡。然則初豈有弑逆之心哉？若於此時，有以激其秉彝之眞，而有以懲其不善之幾，則雖不爲至孝至忠，而亦不至於梟獍之惡也。是知勸固不如勞來匡直之爲甚易，亦足以激之懲之，則勸之道，亦不可廢也。此特論其王政之所不可已者，而若就其三綱之本、萬化之原，則豈外於人主之一身乎？誠能以人倫之極，建皇極之德，已立其施人之準則，自家而朝廷，自朝廷而四方，使一國人民，養之以秉彝之天，開之以秉彝之性，使卽其所養之中，以啓其良知之端，因其已知之端，而反之於身，以致其知之之實，則人之所得於天者，雖有氣質物欲之蔽，而豈不超然復得其本體之全哉？其所謂秉彝者，又人之所同得，而非我之所得私也。視彼衆人之同得乎此，而不能自全者，豈不爲之惻然，思有以救之哉？成湯曰：「百姓有過，在予一人。」帝王之德，莫要於反躬。苟能歸罪於己，而必推吾之所自得者，以激其同然之善，則彼同有是心而興起者，天理之眞，自然呈露，不唯孝可行於父子，道可行於夫婦，而至於君臣、長幼、朋友，莫不皆得其當然之理，則善人自多而氣節立，氣節立而人倫自敍，豈非天理之大幸，而國家之大福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觀此疏，甚切當。弑親、殺夫，古所罕有，而疊出於近間，是予不能敎化之過也。予以否德，三十八載之間，未見治化，而變故非常，予每恨焉。且《小學》，敎人之本原也。果如己卯之後，幷廢《小學》，則甚爲不當。扶植氣節，人君所當念，近來人心士習，不如古，上下孰不憂歎？此疏之言，大關於治體，予當留念焉。」


    5月5日


    ○戊申，臺諫啓權彬事，依允。仍傳曰：「權彬加資則可改，賞不可無，其給熟馬一匹。」


    ○日暈，兩珥。


    ○京畿加平郡，有女一産三子。


    5月6日


    ○己酉，御夕講。


    5月7日


    ○庚戌，聽朝啓。


    ○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臣等暗劣無似，濫叨重任，智慮淺短，其於國事，無所建明，而議事之際，亦多舛錯，固無裨益，徒貽尸素之譏，屢上於侍從疏箚。不可靦然冒處，請速遞。」答曰：「近見侍從之疏，至爲當然。然大臣何事，不堪其職乎？專是予敎化不明，屢有子弑其親之變。古者非徒罕聞，或一有之，人甚驚愕，近來則相繼有之，故人心必以爲尋常。是以侍從論之。明人倫莫如《小學》之本，而己卯之時，人雖誤爲之，至如竝廢《小學》，予嘗以爲未穩，而又發於疏辭。學校明則人倫亦自明也。大抵言者，屢疏大臣之事者，欲卿等更加勉力國事也，勿辭。」三啓，不允。


    ○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曰：「義州牧使呈：『今五月初二日，唐人等男女幷百餘名，乘馬尙船，多數來向此邊，禁止爲難云，卽令陪牌十五名及通事等，探問其奔馳出來之由，且嚴明開說，雖遇事變，使不得越江渡來之意，答曰：「?子三千餘名，到松鶻山前，自金石山，至權頭山，縱兵擄掠，故出來也。」移時之間，唐人等還入歸曰：「?子今已搶擄而去」，或有號哭之人，審問其緣由，則答曰：「二十餘名被擄也。」雖不得的知虛實，而傳通于水上水下，更令整齊軍馬，以待變也。』設使復有如此事變，數多衝斥出來，則禁止爲難，何以爲之？」傳曰：「近者胡奴到滿浦，告遼賊之變，兩度皆實。防備之事，措置爲可。且以人情言之，則上國之人，避亂渡江暫留，定變後還送，此實厚意，但恐有後弊，何以爲之？其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歸順彼人等，賊變進告之言，前後相孚。其將犯我邊境，不可保其必無。令平安道兵使，防備諸事，倍前措置，常如敵至，日夜待變爲當。唐人等迫於賊耗，避之無地，如窮鳥投免，義不可拒，在所容受。雖數多衝斥而來，賊退則自還本土，今後如前遇賊出來，毋更力拒何如？」答曰：「知道。」


    5月8日


    ○辛亥，進賀使金益壽、鄭大年等書狀曰：「臣等去三月初七日，入來帝都，十二日詣闕見朝，仍往禮部，見官左侍郞孫承恩、右侍郞馬如驥等到部。尙書嚴嵩，遞爲閣老，新尙書張壁，以南京禮部尙書，移差，時未上來。又就主客司行禮後，主事路天亨言曰：『昨見嚴閣老，云：「皇上問臣，朝鮮國王，何知有內變，遣使來問，如此其速乎？」答以「前日使臣還歸時，臣言之，故國王知之矣。」』且云：『皇帝喜看前日汝國表紙，欲要用，方物席子，不關於用，除席子，代送表紙爲可。使我言于使臣，故言之矣。』臣等令通事崔世瀛答語曰：『殿下聞上國之奇，不勝驚愕，卽令臣等，十日內發行，五十日內到京，臣等中路，適因雨雪事故，未得及期而到。臣等至爲惶恐。且表紙，非我國常用之物，爲上國表咨別造，功力甚鉅。無公文，只以口言，啓於國王爲難。』主事又言：『若爲文書，是求請於外國。』臣等答云：『若除席子，代送表紙，則席子多小，不可任意除之，表紙之數，亦不可不知，何以爲之？』主事云：『除席子，送表紙，多小，任意爲之。』臣等又言：『聖節使則中路相値，冬至使則日迫。且此紙亦未易造，恐未及送。』主事言：『非急迫之事，某使行入來時，送之亦可。』十五日朝，嚴閣老到翰林院朝房，招臣等，臣等就見閣老，細閱奏本及表副本，言臣曰：『皇上喜看儞國表紙，欲要用，回歸本國，告國王，奉進皇帝求用之意，及吾傳說之言，毋上文書，以國王之意，各別封進』云。臣等以前日路主事，減席子，代送表紙事，及表紙難造事，閣老處欲說之際，主事顧見禁止，使不得說，閣老亦急令臣等出去，而卽還，故未及說之。十七日聖旨：『朝鮮國王具奏恭問起居，幷獻諸方物，足見忠敬，朕用嘉納。其賜龍衣一襲，彩段絨錦各四匹。寫勑奬答，禮部知道。』十八日聖旨：『朝鮮國差來陪臣，賜宴禮部，以示優眷。令左右侍郞待宴。』四月十四日，受龍衣、綵段、絨錦于禮部。皇帝十五日至二十日，念經致齋，不出納公事也。二十三日，受勑于內閣，二十五日，一行無事發行也。林廷璺，則本月初四日間還朝，建州征討事，姑停云。」


    ○傳于政院曰：「皇帝以席子，不關於用，除席子，以表紙代送云。若或有勑書，或禮部移咨，則可以代送。我國方物，前者亦非帝定其名目，以土産封進，成宗朝，進獻之物，或有加減矣。今時進獻之物，亦有加減，如冬至使進獻之物，或減於聖節使，聖節使進獻之物，或減於冬至使之類也。以表紙代席子云者，聖意計其外國之弊也。予意席子，則以恒貢進獻，表紙則以文房之物，別送何如？帝見表紙之好，欲爲書字而求之云，禮部亦謂毋上文字云。表紙另獻事，歸言于禮部曰：『以文房之物，故別爲封進，而不除席子云』何如？其議之三公。」禮曹、承文院議啓曰：「欽求表紙，舊亦有例，當考謄錄，酌定其數。但除席子代封，事體未穩，依上敎，別封進爲當。」答曰：「知道。」


    ○以蘇世讓爲判中樞府事。


    ○日暈。


    5月9日


    ○壬子，日暈。


    5月10日


    ○癸丑，知中樞府事李賢輔，以年老上箋辭職。〈其箋曰：「造化無私，不遺樗櫟之散；雨露均洽，覃及蒲柳之殘。省己若狂，措躬無所。伏念臣質本鹵莽，門且寒微。始專心於讀書，幸出身於科第。遭廢朝昏亂之政，被竄遐陲，際聖代文明之辰，更出仕道，天涵地育，着朝衫幾五十年。親老家貧，乞郡符已七八邑。位旣躋於二品，壽亦臨乎八旬。頃緣疾患之侵肌，請歸湯沐而去體，惟尫羸之已甚，知蘇息之無期。田里病身，猶嫌舊銜之仍帶，桑楡晩景，何圖新寵之荐加？揆涯分而已，踰思報效之無計。顧何有乎才望，而叨受此寵榮？矧未俯伏於闕庭，乃此流涕於嶺外。天門九闥，空懷殿陛之遙；嶺路千重，徒切雲霄之望。敢因進秩之謝，義陳就職之難。伏望量臣罹病之深，衰也甚矣，許臣辭退之懇，老者安之，臣謹當頣養殘生，涵濡聖澤。身無犬馬之責，縱來處江湖，而憂同有愛君之誠，放綏在畎畝而戀。」〉傳曰：「其勿辭職事，下書諭之。」


    ○傳于政院曰：「右參贊李彦迪，得病於中路。〈受由歸慶州，還朝而得病於聞慶地。〉當下諭其道監司，亦諭彦迪曰：『給由，勿辭調理，』彦迪，宰相也。今日內，卽遣內醫員，持相當之藥，給馬下去，而下諭書狀，亦給以送。」


    5月11日


    ○甲寅，御夕講。侍講官羅世纉臨文曰：「大丘長陳寔卒。長乃卑官而書之，錄其賢也。東漢之時，自經黨錮之禍，人心渙散，雖有如此賢者，君不能用，而使懷藏道德，老死山林，漢亦不復振焉，至今惜之。寔，平心率物，而鄕閭皆服。蓋心之本體，鑑空衡平，若能平其心，則應事接物，皆得其正。但人不能平其心，故不得其正，而至於喜怒愛惡欲，亦不得其中矣。以匹夫之微，平心率物，其效終至於感之者多，況帝王，居可致之位，操可致之勢，而能平其心，則天下無不得其平矣。《書》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少有偏繫之致，則安能爲王道之蕩蕩乎？帝王要當深着平心工夫。請勿以寔爲匹夫事，而留念焉，則學問工夫，日進矣。」


    5月12日


    ○乙卯，御朝講。


    ○三公啓曰：「皇帝所求表紙，若於別行，爲始而送之，則恐爲恒式，更與禮曹、承文院，反覆議之。帝之求此，必要切於用，今去謝恩使，不齎而去，只稱冬至使將齎來云，則帝必缺望。今次謝恩使，可送其紙，而他時別行，不須送也。且冬至使亦齎而去，途遇謝恩使之還，探問皇帝有欲連進與否之奇，若無連進之諭，雖齎，亦可不獻。」答曰：「今次謝恩使獻紙事至當。探問事，似乎試驗帝心，於事上之道，不可也。此行齎去，則必有言端，若問曰：『何不除席子，而送紙乎？』云則答曰：『席子，乃土産也，紙則別封進』云，爲可。如此則可於來年聖節使爲始，定規也。」三公等回啓曰：「臣等更計之，則上敎至當。探問聖旨，果於事上之道，未安也。今於謝恩使之行齎去，而聽其言端，於明年聖節使之行，定其連進與否爲當。公文有無事，當詳考啓之。」


    ○日暈。


    5月13日


    ○丙辰，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書狀曰：「義州牧使李潤慶呈：『三月初七日，唐人等隱伏於林藪之間，或乘馬尙船，連續渡江，來向我土，卽令陪牌二十名及通事韓義孫等，探問其奔竄越來之由，答云：「前者被擄唐人一名，到大、小廣坪，潛逃而還，言曰：『他運?子三千餘名，約於本月初十日間作耗云』故我等欲全性命，奔竄越來，別無他情。」不可以兵威，拒上國之人，故姑令許住江邊，毋近內境事，』曾已移文。」傳曰：「都元帥、副元帥，其卽招之。此非但上國之患。若得利於彼，長驅於我國，則我邊之事，至爲可慮。前日議徵兵之時，初以五千名爲可，後以爲少，改定八千名矣。彼賊非但養勇於山野，厥數亦夥，以我單弱兵卒，恐不能敵。此亦元帥所當計慮。」都元帥李芑、副元帥張彦良啓曰：「傳敎之意至當。大抵夷虜有盛衰，今其恣橫，如彼其强盛。中朝若徵兵，則猶可以前日調兵規模可行矣。若彼賊犯我邊境，則軍馬單弱，將士亦無可當人，不可以徵兵之規爲之，固不可獨議，當與朝廷該曹同議而啓。前日議，以八千兵爲徵兵之備，但其中三四千兵，則有馬也，其餘皆無騎弱卒。若欲與夷虜，對敵獲捷，則不可以前規爲之。且昇平日久，軍士不習於戰陳之間，事皆虛踈。當退議以啓。」傳曰：「此事不可少有輕忽之意。當以謂大變出於今明，以此意退議措置可也。」


    ○日本國使僧受笁東堂來。


    5月14日


    ○丁巳，日暈。


    5月15日


    ○戊午，傳于政院曰：「國都山形，近來盡爲兀禿，上下憂慮。四山監役，司憲府已推考矣，但內摘奸時，內官、宣傳官、史官等，皆拘於人情，雖有斫伐掘取處，不以實來啓，至爲非也。只遣內官、宣傳官，則禁山立標，不能自知。前者禁標規矩，已有定限，已前之事，不須推也，其後犯禁者，亦不無也。別遣漢城府官員四人，與內官、宣傳官，眼同看審，以立標規模，指示可也。然四山限標之地，雖漢城府官員，不能盡知也，各道立標前規，謄書持去可也。」


    ○禮曹啓曰：「五部閭閻，癘疫熾發與否，令各部探問牒報，而全不依從，至爲非矣。請推考各部官員，而醫員等，亦不手本，請推考何如？」傳曰：「各部之內，癘疫方熾，而官員等，不肯遵奉法令。醫員輩，疑恐傳染，不極力救療，皆所當推也。但徒推考而已，則其醫員等，必托於推考，益不往救。其罪則可囚禁推問，若以此更定他員，則此人等，反以爲甘心矣。五部官員及醫員等，幷行公推考，而定罪時，則當以其罪罪之。」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左贊成柳灌、右贊成李芑、左參贊權橃、禮曹判書成世昌、兵曹判書任權、河原君張彦良、漢城府右尹金舜皋、兵曹參知趙士秀，同議而啓曰：「?子於遼東地面，縱恣作耗，擄去人畜，其來已久。江邊土地雖饒，專畏?子，上國人民，不敢來居，近年以來，專不畏忌，布野成村，?子窺覘虛實，如驅群羊而擄去。彼旣得利，其勢必盡擄而後已。其初團聚軍馬之時，意在上國，不在於我，得利則還去，恐無踰越塹險侵我之理，然邊鄙不可不重。雖無事，豈可少有縱弛？申勑邊將，常謹烽燧，遠斥候，精鍊軍馬，以備不虞。朝廷亦宜儲養將士，以爲緩急之用何如？」答曰：「近來?子擾亂，恣橫無忌。雖不干於我國，豈無憂慮哉？?子聲息如此，都元帥等，勿以征討之停，爲解心，而當思所以措置之事也。今見議得至當。但謹烽燧、遠斥候、精鍊軍馬、儲養將士，此乃尋常之議也。爲元帥者，晝思夜度，謀爲長策可也。」


    ○日暈。


    5月16日


    ○己未，御朝講。上曰：「日本國王使臣，齎持奏達上國之疏，初在浦所不言，肅拜時欲以啓達，宣慰使答以不可之意。其意欲憑我國而轉奏中朝也。但與日本交通事，當諱於中朝，雖齎疏而來，不可從其言也。朝廷當爲辭防之。」領事尹仁鏡曰：「禮曹終當拒之，而不可啓達。大抵交通日本，常諱中朝。彼若有奏達之事，亦可航海而自達。朝議已定，不可更論。」


    5月17日


    ○庚申，傳于政院曰：「今觀五部救病處摘奸單子，北部幼學趙邦祐家婢子，出而言曰：『病雖向差，救食無人，氣力困憊。爲合家病臥，則必無救食者。雖不可別賜糧料，豈無以饘粥救之之事乎？』見此一人，餘可知矣。京城則戶曹，外方則守令，看審病勢，隨宜救食事，捧承傳。」


    ○以宋世珩爲司憲府掌令，金天宇爲持平，羅淑、金半千爲弘文館校理。


    5月18日


    ○辛酉，御夕講。侍讀官李英賢曰：「聖學雖已高明，必相與問難而後，學問益進，而義理精通。祖宗朝，非獨經筵官讀之，上亦親讀，臨御後，亦嘗親讀，而頃者有一宰相，〈南袞，揣上意厭倦，阿順以啓。〉啓以不可親讀，故遂廢。今復親讀事，自下啓之爲難，然若親讀，則庶有所益。今者經筵，只讀二遍，則輒掩卷例出，恐無少補於學問也。」上曰：「學問之道，必相與問難其未盡處而後，有所益也，然今則與初年習學之時，異矣。在成宗朝，非徒經筵，或於儒生殿講、文臣殿講之時，左右相與確論，而今則果不爲如此事也。」


    5月20日


    ○癸亥，御夕講。


    ○夜，雨雹。


    5月21日


    ○甲子，左議政洪彦弼、禮曹判書成世昌啓曰：「昨日客使宴享時，依上敎丁寧開諭曰：『隣國固當相好，但他國之事，當各自其國而奏之。欲憑隣國而轉達，甚不當，故朝廷已議定』事，反覆言之。觀客使之意，賊倭逃躱作變之事，自其國奏之，則水路相距，無慮八千餘里，故欲因我國，而轉奏賊變。我國則與中國，接連疆界，使价相望，可以轉奏。臣答曰：『本國之事，當自奏達。何必因他而達乎？』客使聞之，甚有難色，因出前例單子及陳情單子，與臣等。臣等勸酒後乃曰：『此單子則當啓國王前云。』客使醉後製詩，贈臣及禮曹判書、參判。〈金萬鈞。〉臣則不能製，故未和答，而禮曹判書，則和答矣。」傳曰：「此單子當啓達事，已言于客使，則不可不答也，他國已久之事，我國今始轉達，則安保其無責於我國乎？當自其國而奏之，我國決不可轉奏也。以此意，答于客使。」


    ○辰時，坤方有聲，如山水之聲，良久乃止。


    5月22日


    ○乙丑，御晝講。


    ○京畿龍仁縣雨雹。


    5月25日


    ○戊辰，上御仁政殿，接見日本使僧受笁東堂等，賜宴後，賜物有差。


    ○政府及禮曹堂上同議啓曰：「受笁東堂等，將轉奏皇朝事，援據世祖朝舊例，陳情甚懇。日本於中國，進貢入朝久矣。如有應達之事，則固當直奏，不必來籍我國。且古今異宜，事勢不同，決不可援此爲例。彼所謂有危急事，則价于朝鮮可傳之語，雖云出自禮部，無文可徵，今難取信。」


    5月27日


    ○庚午，以蘇世讓爲刑曹判書，金益壽爲忠淸道觀察使，李湛爲司諫院正言。


    5月28日


    ○辛未，御朝講。領事洪彦弼曰：「讀《易》，當先論難其理，不可徒爲口讀。君子，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義旣立，則其德盛矣。不期大而大，無所用而不周，無所施而不利，雖終身用之，不可勝用也。聖人推理明道之言，至矣。文王初爲彖辭，周公分爲大象、六爻。父爲聖人，子亦聖人，相爲傳習於一家之內。至于孔子</a>，恐學者不能企及，故乃曰：『君子以，以明取則之旨，而使學者，敬以爲主，已能直內後，義以方外。無敬則不能行義，而內外不相持也。』且吉凶消長之理，昭然於精微之蘊。君子盛則小人退，小人盛則君子退。至於人與物，若過盛則災殃必及。於君道、臣道，取爲省己之言甚多，伏願留意焉。」


    ○諫院啓曰：「刑曹判書蘇世讓，前爲贊成時，朝廷間多有反側之事，所失甚重，公論顯發，至今猶激。不可置諸宰相之列，請罷其職。忠淸道觀察使金益壽，素無物望，前爲羅州牧使時，日事宴飮，不務職事，貽弊不貲。濫蒙特加，物情駭怪，請收成命，竝遞監司。軍器寺判官具渰，恃其財富，奴事權要，人皆唾鄙。不合朝官，請罷其職，以懲其餘。」答曰：「蘇世讓所失之事，予不知，而刑曹判書適有闕，正二品之人數少，不能備望，故命爲判書。遽罷宰相爲何如？金益壽，羅州牧使時，所失亦不知也，但見官案，爲堂上已久，而曾爲承旨。非如慶尙、全羅兩界監司之例，豈不堪其任乎？具渰奴事權要事，亦未可知，此人乃燕山外孫，國家當以宗室例待之，不失其祿，不須罷職。」憲府啓曰：「忠淸道觀察使金益壽，一家之事，不能齊治，以致夫婦之變，素多物論，而特授嘉善重加，爲方面重任，物情未便，請改正加資，竝遞其任。」不允。


    ○日暈。


    5月29日


    ○壬申，御夕講。


    ○憲府啓曰：「蘇世讓，前日濫居崇品之秩，不自畏謹，陰逞忮害，事多反覆，公論激發，久而不止。今不可復置宰相之列，請罷。金益壽，變出一家，〈其妻妬忌，謀害其妾。〉非徒自己所致，其終處置，亦多失道，〈不能鎭定，終使其妻囚禁推之，又爲離異，不久復合。〉物情至今非之。豈可濫授重加，而爲方面重任乎？請速改遞。」諫院啓曰：「蘇世讓反側之事，朝廷上下，孰不知之？公論顯發，決不可置宰相之列，請勿留難。金益壽，素無物望，且有所失，不可特加重任之意，已盡啓之。請速收成命，竝遞其職。具渰之事，有關時習。豪富之人，類多如此，請勿留難。」皆不允。


    ○領議政尹殷輔議：「人家撤毁，果爲有弊。五年以上，則非徒事涉久遠，應禁標限，似不分明。往在庚子，工曹同漢城府、觀象監，巡審四山，明立限標。今此摘奸時，以是年爲限何如？」左右相議同。傳曰：「依議施行。」


    ○日暈。


    ○咸鏡道富寧府私奴無乙仇知及其牛隻，雷震致死。


    5月30日


    ○癸酉，傳于政院曰：「近來日氣甚熱。宣政殿甚爲狹隘，左右日光照耀，入侍宰相，必以爲苦。近停經筵，勿取稟。」


    ○臺諫啓蘇世讓、金益壽、具渰等事。益壽如啓，餘不允。


    ○日暈。


    ○平安道德川郡，風雨雷電大作，天地振動，俄而雲收風止。官門西距一里許居金者同，雷震致死。腥膻之氣，良久不息，其傍柳樹，火焰大發，烟氣衝天。


    六月


    6月1日


    ○甲戌朔，大司憲崔輔漢、大司諫具壽聃等啓曰：「刑曹判書蘇世讓，本以反側之人，濫居崇班，常懷私憤，陰逞忮害，有同鬼蜮。情狀昭著，人皆洞見，公論激發，久而不止。不可復齒宰相之列，請罷其職。宰相進退，所關重大，臣等豈偶然計而啓之乎？自上諉以不可輕罷，累日留難，物情愈激，臣等合司敢啓。」答曰：「蘇世讓事，以啓意見之，不能無罪也。但反側形狀未著，遽罪宰相之人，爲何如？故留難不允。」輔漢等再啓曰：「蘇世讓反側無狀，陰逞忮害之事，現於所行，國人無不知之，豈謂未著乎？如此之人，決不可復齒朝列，請勿留難。」答曰：「蘇世讓陰逞忮害之事，在下則皆知，自上未之知也。宰相之人，知其罪而後罪之，無乃可乎？不允。」壽聃等三啓曰：「蘇世讓，往者與兩司長官成世昌、柳仁淑，因旱災論及疏放之事，〈丁酉年被罪人，如許洽之類，欲放之也。〉知其不可而陰勸成之，旋卽反覆，又囑侍從之人，反擊臺官。又於求言之後，有上疏章者，〈己亥年，韓山郡守李若氷，以血祀燕山、魯山之事，上疏。〉言雖不中，不至罪之，以開言路可也，而因挾曩時私嫌，〈前於己卯年間，世讓與若氷約爲婚姻，若氷後乃背約，世讓以此懷憾。〉潛囑臺諫，至於下獄鞠問，將陷不測之罪，幾爲聖明之累。如此挾私陰中之事，非止一二，難以枚擧。將此手段，不可更試於朝廷。以此公論愈激，請勿留難，快從公論。」輔漢獨啓曰：「蘇世讓反側忮害之事，非止一二，公論激發，故臣同參論啓，而今者同僚等所啓內，世讓前日與兩司長官成世昌等，論疏放之事，陰勸成之，旋囑侍從之人，反擊臺官。所謂侍從之人，卽指臣也。其時侍從擊臺官之論，雖非臣所發，世讓之言，臣實聽之，故今此同僚所啓之辭，臣以長官，不得同參啓之，至爲未安。不可在職，請遞。」答壽聃等曰：「以啓意見之，蘇世讓事，至爲無狀，如啓。」答輔漢曰：「以曩時侍從之事，今不可辭職，勿辭。」


    ○諫院啓具渰事，不允。


    ○昧爽，流星出室星下，入壘壁星，其狀如盆，尾長八九尺許，赤光良久乃滅。


    6月2日


    ○乙亥，諫院啓前事，不允。


    ○憲府啓曰：「京各司奴婢，厭其役苦，多娶私賤，元額日減，艱供一司之役。加以近年以來，人心日益奸巧，稍饒衣食者，百端窺避，因緣賂請，必投斜付後已。以此貧殘無依者，獨留本司，其勢益孤，衆役叢集，一身不堪其苦，率皆逃散，或供上之物，輸納無人，或無使喚，有官吏親集其勞者，或文簿庫物，無有典守者。如此之弊，至今轉甚。若不急救，措手無由，凋弊難支矣。各處斜付，自有定額，而不無冒濫其數者。諸色匠人，當以良人爲先，而公賤雖素無業技，或能請囑，則托以成才，冒妄啓下，或爲丘史，或受番價，至爲猥濫。該曹官吏，亦循私請，不覈成才與否，托稱啓下，無言定給，亦爲非矣。一應斜付匠人、樂工之類，令該曹刻日詳盡推刷，其數外冒屬者，治罪除下，不緊斜付，亦令還下，匠人、樂工未成材者，竝一切抄啓，還屬本司，日考各司殘盛，殘司斜付，量定其額，毋得過數。如有考覈之際，官吏循私，不以實者，竝推考重治事，請捧承傳。近來軍令解弛，邊備虛踈，爲邊將，慢不顧念，視爲餘事。脫有警急，將必束手無策，至爲寒心。滿浦長城門板，無緣浮取竊去，而僉使崔彦英，以鎭將，矇不致察，非徒不知某人所爲，終不知門板去處。若於常時，少有紀律，則必無如此陵侮之事矣。其爲尸坐，頓無禦侮之計，莫甚於此，至爲駭愕。請拿推治罪，以嚴軍政。節度使禹孟善，常時不能檢擧，至有如此之事，殊無委寄閫外之意，請幷推考。」答曰：「諸色匠人、樂工等事，如啓。滿浦僉使，果誤於軍機之事，拿推可也。禹孟善亦推之。匠人、樂工，本有元額，不可增減，其初設立之意，欲其精熟所業，而或爲丘史，或受番價，其弊極矣。但自古而然，弊習已成，卒革甚難。雖捧承傳，必不畏戢。其各司堂上、郞官及提調，竝可推考。」仍傳于政院曰：「於經筵聞之，氷庫氷夫，亦當充定，而無良人可充定云。大抵各司書吏，自有其數，額外加定，至爲非矣。其良人之不敷，以其吏胥之濫定也。各司數外吏胥，竝令搜出除下，而若不捧法，濫於數外，則官吏竝推事，亦奉承傳。」


    ○以許磁爲刑曹判書，尙震爲工曹判書。


    6月3日


    ○丙子，左參贊李彦迪啓曰：「臣以病母相見事，下去于慶尙道，母病沈綿，不能速還，曠職已久。玆以未安，敢冒呈辭，未蒙允許。又令本道監司，老母處題給食物，臣中路得病，特遣內醫，齎藥救療。此皆罕世寵渥。臣別無才德，特加眷遇，濫被非常之寵，天恩罔極，驚惶難措。卽當奔馳，詣闕謝恩，而臣病彌留，亦未速來，緩慢甚矣。臣之在外，曠職已過四朔，殊失人臣匪躬之義。上雖優容，不遞臣職，而在臣則曠官尸祿之罪甚大，尤爲惶恐待罪。」傳曰：「勿待罪。」彦迪再啓曰：「臣兼爲弘文館提學。此職自古以能文者爲之。若大提學有故，則亦代爲其任，故必以將爲主文者擇差。今於朝廷，將爲典文者，不無其人。臣以不才，忝冒未安，請速遞。」傳曰：「如啓。」


    ○諫院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海美、大興縣雨雹。


    6月4日


    ○丁丑，以申光漢爲知中樞府事。


    ○忠淸道忠州連原驛子金允山等二人，震死。


    6月6日


    ○己卯，右參贊李彦迪上謝恩箋，傳曰：「勿謝。」


    6月7日


    ○庚辰，京畿觀察使李淸書狀曰：「長湍府居鷹師李義南子仁亨，其繼母莫非通奸。此乃綱常大變，請京官發遣推考何如？」傳曰：「速差京官，一二日內發遣可也。」


    6月9日


    ○壬午，傳于政院曰：「雨勢若此，明日迎勑時，晴與不晴，不可預知。若微雨則不可冒雨爲之，若大雨則非徒予擧動爲難，百官諸將，至爲多弊。且欲待晴爲之，則奉勑之使，亦不可久留中路。我國陪臣，奉勑而來，亦可以世子往迎乎？何爲而合宜？」政院議啓曰：「明日若大雨不止，則自上與東宮，雨中行大禮，俱爲未安。雖天使出來，亦有請停中路之時，留於中路，待晴入來，恐亦無妨。」傳曰：「啓意似當，然明日後，近無吉日，至於十八日，乃爲吉也。使臣豈可如此其久留乎？議于禮官以啓，又分遣史官于大臣處，議之。」


    ○三公議啓曰：「古云：『雨沾服失儀則止。』明日若雨勢如此，則自上與東宮，冒大雨行大禮，俱爲未安。雖天使出來時，如有事故，則亦或請停中路，況我國使臣，奉勑而來乎？具由下諭，使之待晴入來，退行無妨。陰陽家日時吉凶，恐亦不必拘也。」傳曰：「雨則退行，晴則入來事，諭于使臣處。」


    ○禮曹啓曰：「雨勢不止。天使出來，則似不可退，陪臣奉勑而來，退日何妨？臣等欲與大臣議啓，而適又下敎，故敢啓。且倪謙天使出來，世宗因有故，以世子出迎，而世子亦有故，只令百官出迎。今之雨勢不止，上體冒雨，似爲未安。世子出迎似當。」傳曰：「知道。」


    6月10日


    ○癸未，傳于政院曰：「帝勑已到於延曙驛，今則想必至于弘濟院。若以雨久留帝命於此處，則其於禮貌，至爲不當。自上處之甚難，但天使則不可待以苟簡，當於郊外出迎矣。今則陪臣奉勑，而雨勢若此，於闕門外迎之何如？政府及禮曹，其議啓。」政府全數曁禮曹堂上議啓曰：「《禮記》《曾子問》云：『不得行禮者四，其二曰雨霑服失容。』今觀雨勢，轉益淫霖，少無開霽。若冒雨欲行，則不但霑服，虧損儀貌者甚多。臣等意，闕門外設版位，百官於大門內庭，分東西序立袛迎後，入就拜位，行禮何如？帝勑近在京城外，停留退日，禮所未安，從權起義，亦不違禮。」傳曰：「此議甚當。」


    ○進賀使金益壽、鄭大年，奉勑還自京師。上乘輦至敦化門下輦，立門內鞠躬迎勑，竢百官入班後，還入仁政殿，奠勑書及龍衣、絨錦于殿中，率百官焚香四拜，仍進前而跪。都承旨洪暹、左承旨金命胤，展開勑書于上前。其勑曰：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姓諱。王能畏天事上，恪守藩邦，遠輸任土之誠，每效充庭之貢。邇者以朕宮婢犯順造逆伏誅，差陪臣禮曹參判金益壽，齎進表文，恭問起居，幷獻方物，具見忠敬，朕用嘉納，特賜王龍衣一襲，彩段、絨錦各四匹，用答勤悃，宜欽承朕懷，故諭。


    上覽訖，又四拜禮畢，還大內。時，細雨不止，百官衣冠盡濕焉。


    ○傳于政院曰：「依前例授百官加，收職牒人員，書啓。」


    ○上御宣政殿，引見使臣。金益壽曰：「臣等去三月初七日，至玉河館，十一日見朝，仍謁禮部主客司主事路天亨則曰：『昨日嚴閣老嵩，謂我曰：「皇帝見朝鮮國表紙，要欲用之，回達國王前，送之可也。」汝國進獻席子，不關於用，可除此而代送。』臣答云：『此紙非我國常用之物，只爲事大文書而抄造，其功役太重，豈以傳言，轉達於殿下乎？』主事答曰：『自上國爲文書，而求於外國，則是猶求請，不可爲也。』過三四日，嚴閣老使人言曰：『吾見使臣有所言事，來于朝房，則我當往見』云，臣等進去于朝房，則乃翰林院朝房也。旣晩，閣老來焉。我國表、副本、咨文，再三見之曰：『朝鮮國，事大以至誠，故凡事如此極備』云。畢見後，謂臣等曰：『皇帝見汝國表紙，甚欲用之。汝還汝國，達于國王，入送。吾之所言與皇帝所求事，不必載於文書也。其以言達于國王而送之。』臣且聞，皇帝問于嚴閣老曰：『朝鮮何知宮掖之變而欽問也？』閣老曰：『前年冬至使之行，言送此意』云，皇帝有喜氣，翌日賜龍衣一襲，彩段、絨錦各四匹，使傳國王，而亦招臣等，賜宴于禮部，使侍郞二人款待也。但皇帝念經、修齋，或至於六七日，而全不視朝云。」鄭大年曰：「雖不視朝，自內招閣老，出納公事云。且主事等云：『所求之紙，今聖節使千秋之行，須乃付送。』臣等曰：『此非常用之紙，抄造甚難，何能及造？況聖節使則今已登途。我等當逢於中路，尤不能及也。』曰：『然則徐於冬至等某使，可付送也。』聽言觀色，則似非皇帝緊急用之，偶發欲用之言，而閣老等，傳言如彼也。」益壽曰：「中朝宮城外，有海印寺，寺前引西湖水，瀦爲大池，皇帝毁宮城退築，入其寺于城內，疑或爲遊宴之事而設也。見路中，營繕大木，亦多載去，功役甚重云。臣等出來臨時，安南國人來于玉河東館，見其使臣五人，副官亦來也。且聞安南國，妻娚、妹夫爭立王，厥後妹夫乃立，中朝爲之征討，立其本宗，名爲都統使而入來，使臣官爵之名，皆自朝廷爲之云。」上曰：「莫登庸〈安南國叛臣。〉治罪，而如彼乎？」益壽曰：「不能知其詳也，但彼國爭亂，故中朝征討而立本宗，今來使臣，爲其謝恩而來也云。且以爭亂，不能入京，于今六七年，見其貢獻物目，方物之數甚多，或金爐、金鼎，而所獻之金最多，其餘櫃子，不可勝數。」


    ○以權停禮受賀。王世子率百官行禮，仍頒敎。


    王若曰，睿命密勿，褒典特降於日邊；珍貺便蕃，宮錦更頒於海外。玆實大慶，宜示異恩。予以菲資，纉承鴻業，畏天事大，恒抱戰兢之懷，建極鍚民，濫承休嘉之澤。頃聞宮闈之變起，仍審聖體之安寧。遣使起居，乃是臣子之職分；承恩稠疊，反蒙殊尤之寵光。其在前古而未聞，盍與臣隣而共荷？特賜在位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推恩及下，均施慶賞之行；在朝同歡，永享休明之會。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6月15日


    ○戊子，憲府啓曰：「海美縣監李堧，非徒橫斂，病民之事頗多，又至漕卒之家，恬然飮食，大失體貌，人皆目笑。不可一日臨民，請罷。」依允。


    6月17日


    ○庚寅，領議政尹殷輔等啓曰：「冬至使申光漢，脚膝有浮氣，心熱又發，勢不易差，而行期不遠，若病不差復，而臨時改差，則代出之使，勢不能治裝，而路備亦難及備。請遞冬至使，待其差復，後行入送何如？」答曰：「知道。今見聞見事件，欽問進賀使齎進表文，禮部尙書及侍郞，再三開讀，稱美不已云。外夷小邦之事，中國不足稱之，而贊美若此者，只爲文詞之可貴也。前者金安國爲大提學時，勵精製送，故如彼矣。今則安國已死，製述之人，存者無幾，只有成世昌、鄭士龍、申光漢等二三人也。光漢病勢雖差，若往來於遠路，則其病益重，如此人，不必送之也。前日病呈辭時，欲令遞之，而赴京使臣，無端遽改，似爲不當，病之久近，亦難知也，故不遞之矣。今聞病勢如是，雖後行，亦不必送也。」


    ○夜，自乾方至西方，白氣布天。


    6月21日


    ○甲午，以申瑛爲禮曹參判，宋?爲刑曹參判，鄭希登爲弘文館副校理，金麟厚爲副修撰，李元祿爲著作。


    6月22日


    ○乙未，諫院啓曰：「近來政多姑息，用法不一，故人皆玩侮，故犯無忌。頃者官物率畜之禁，非不嚴重，法司令刑曹推捉刷還，而昆陽郡守李希孫，略不畏戢，終不還送。不有國法，情甚無狀。請推考，依律科罪。名爲刷還，而旋卽率來者有之，請令法司，幷推覈痛治。安城君壽齡，以違法冒贖之事，見罷，未久卽敍，殊無懲戒之意。請還收成命，以懲玩法之人。司?寺副正張陸，性本不謹，前爲沃川郡守時，威刼郡居守喪之女，以爲己妾，而又於姻族，多有貪財悖理之事，請遞。工曹正郞李秫，前任開城府都事時，多有不謹之事。不合六曹郞官，請遞。」答曰：「壽齡以宗室至親，不失其祿可也。前日之罷，猶足懲矣，不須改也。李希孫事如啓。但國法申明之後，旋卽率來者，則此皆玩法之人也，窮推治罪可也。餘依允。」憲府啓曰：「同知敦寧府事成瑮，以門蔭之人，別無材能，爲通政亦足矣。今授嘉善重加，物情未便，請改正。戶曹正郞金義卿，以武班之人，別無賢能，不合六曹郞官，請遞。司贍寺僉正李亨臣，人物庸劣，年且衰老，不能治事。爲五品已足，遽陞四品，官爵猥濫，請改正。軍器寺判官朱良佑，前日赴京時，唐人交通，敎誨諺文，所失其關。常時譯官等，不畏國法，我國避諱之事，無不傳通。雖未摘發治罪，物情憤嫉。良佑以文官，猶不謹飭，所爲如此，非汲汲陞敍之人，且以微賤之人，兼帶承文院校理，尤爲未便，請竝改正。司評安世享，人物庸劣，前爲守令時，不能治事，如此之人，決不堪聽訟之任，請遞。凡訟官之任至重，必須擇差，久於其任可也。前以勿數遞事，奉承傳，而近來銓曹，專不擧行，至爲非矣。請擇差久任。托病窺免守令，準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之法，申明未久，而銓曹托以敍命之下，而徑自注擬，毁法莫甚，至爲非矣，故府方推之矣。楊州牧使邊明胤、襄陽府使李蓂，亦在準期之類，請遞。天安郡守崔漑，人物庸劣，不能治事，不合路傍殘邑，請遞，以廉謹之人擇差。」答曰：「成瑮以元勳之子，親爲功臣，而爲堂上，將至三十年，不須改也。餘皆依允。」


    ○日暈。


    6月23日


    ○丙申，傳于政院曰：「《大典》云：『宗親及大小人員，凡一會稱病不進者，司憲府、宗簿寺檢擧，啓聞論罪。』《續錄》云：『三殿入番宗親實預差，宗簿寺前期錄啓，稱故最多，每節季啓聞。』收丘史，又云：『千秋使例以從二品擬啓。』《大典》又云：『親年七十以上者，勿差三百里外遠邑守令。』如此等法，廢而不行久矣。今後令各該司，申明擧行可也。又《大典》，年過六十五歲者，勿外敍，堂上官及未挈家者，不在此限云。先王立法之意，深矣。年若衰耗，則不惟不能治事，侵民利己之事多矣。今後銓曹，考其年歲，已滿其限者，勿注擬守令，而其或有已赴任者，遞之可也。」


    6月24日


    ○丁酉，吏曹啓曰：「六十五歲以上，已赴任守令者甚多。若一時依法盡遞，則事多煩擾，請問大臣而處之。」傳曰：「雖不問大臣，前者以守令數遞，迎送有弊爲言。各道觀察使處諭旨，其中年老不能治事者抄啓，銓曹斟酌遞之可也。」


    ○憲府啓：「近來法之不行，專在用法不一。官物率畜，私與者頗多，而同犯之人，〈指晋州、金海等官吏。〉尙在推鞫之中，或有被罪未月，遽卽收敍者，〈安邊府使河億水，以官物私與，壬寅年十一月見罷，十二月敍用。〉物情猶以爲未便。晋州牧使林千孫、金海府使金景錫，亦在私與不推之類，而以迎送之弊，獨免其罪，降資仍任。撓法如是，故人不畏戢，名爲刷還，而旋卽率來者，亦多有之，物情尤爲未便。林千孫、金景錫，勢不可在任，請竝先罷。昆陽郡守李希孫，官物率畜，已曾被罪，而不畏國法，終不還送。今又被推，罪在應罷，不可在任，請先罷。前滿浦僉使崔彦英，以軍機重事，罪犯非輕，義禁府官吏，不察其罪，誤照輕斷，至爲非矣。崔彦英請改照律，義禁府官吏請推考治罪。」答曰：「晋州、金海等官守令，大臣初以爲迎送有弊，欲示他罰，故只降資，而官物名爲刷還，旋卽率來者有之，則果如用法不一，罪同罰異。但或降資、或罷職，號令雖似紛擾，然此若不治之，則犯法者不畏，依所啓。李希孫，官物率畜，終不還送，其罪尤甚於不推尋之守令也。亦如啓。且崔彦英照律事觀之，則只依不修城池之律照之。胡人乘夜潛入境內，長城門板取去，則豈以此輕律照之？義禁府堂上，如啓推考。」


    6月25日


    ○戊戌，義禁府堂上啓曰：「滿浦僉使崔彦英罪，依《大明律》，各處守禦官，不守紀律，不操練軍士，及城池不完者，初犯杖八十，附過還職律，只以杖八十收贖入啓，而昨日臺諫論啓，以輕律照斷云，臣等不勝惶懼。然則不得已，依被賊侵入境內，虜掠人民者，發邊遠充軍者律照之，而彦英無此事狀，只胡人潛取門板而去，則罪似輕矣，以重律改照未便事，取稟。」傳曰：「胡人潛入境內，竊取門板而去，彦英身爲主將，頓不知悟，則罪豈輕乎？當依被賊侵入境內，虜掠人民者律，論之。」


    6月27日


    ○庚子，憲府啓：「金海，物衆地大。府使權福手，素赤有風病，決不能堪任，請遞。」依允。


    ○夜，自北方至南方，白氣三道布天，良久乃滅。


    6月29日


    ○壬寅，領議政尹殷輔等議曰：「表箋紙，初以五卷爲定數者，慮其爲恒貢，而難繼也。今聞回來使臣〈鄭大年。〉之言，皇帝無恒貢之意，則依上敎，加五卷入送，無妨。」


    ○領議政尹殷輔議曰：「考《大典》喪葬輟朝之條，凡宗戚之死，法應輟朝，則似可不分職秩高下，一依《大典》施行，而但據前例，未聞爲秩卑宗親輟朝之事，故前因永安正之事，收議大臣，大臣以爲，秩卑宗親，不須爲之，而不行，今亦姑從前議，依永安正之例，勿輟朝，而後日本府合坐，同禮曹，參稽《經濟六典》及同曹謄錄，反覆商確，定爲恒規。《大典》內，潛賣禁物重者絞，註云：『牛馬之類也。』金世弼所犯，以牛馬買賣取服，則法應處絞，而據中朝之法，則罪只充軍。繩以重律，而咨以充軍，似爲未安，但挾持禁物買賣上國者，痛斷無計，自祖宗朝，別立禁制，以防奸濫。今若世弼之罪，有所容貸，則無所懲艾，益肆交市，勢難輕論。以中朝之法，回咨遼東，以我國之法，當以重律，恐爲無妨。」左議政洪彦弼議曰：「禮緣人情爲之。節文小有不盡，有違大經，議禮爲難，而經無可據，則定之爲尤難也。《大典》所載，必有所自，但考歷代往史，則輟朝之說，皆爲尊高之官，秩卑者，少無與處，在我祖宗朝，亦未之聞也。今當相考《大典》所自來處，又博考前例，徐爲定規，庶無乖於禮之本意。不可以一人臆說，輕爲之斷也。從南都正，姑依永安正例，勿擧輟朝何如？金世弼事，處之極難。若輕擬莫孫例，則更啓邊氓姦狡之路，若繩以我國之法，而於回咨，報以充軍之令，則似近於欺，而二者處之甚難。臣竊思之，義州，國之西門，要得一力，以爲之防。姑從莫孫例，以付回咨，該曹啓意在此，然是人死生，下未敢擅，實在聖斷。」右議政尹仁鏡議曰：「前者永安正之死，以秩卑，不輟朝，物論皆以爲未便。旣謂期親，則勿論職秩高下，一依《大典》輟朝，深合於禮。金世弼旣犯我國之法令，當斷以一罪，不可增減。但於回咨，報以身死杖下何如？」以議得單子，還下于政院曰：「從南都正事，從右議政議，金世弼事，從領議政議。凡禮儀之事，禮官當於平昔，商確議定可也，而前日不爲論定，故永安正之死，以廷議不爲輟朝，而其後永善君之死，則輟朝一日，伊城君之死，則輟朝三日，或輟或否，如是不一，故今之禮官取稟，而又議於大臣也。伊城君，以其職言則正二品，當停朝二日，而以其期親，故輟朝三日。伊城君之後，無期親死者，而從南都正，今始死矣。從厚，依伊城君例，自明日輟朝三日事，言于禮曹，而定爲恒規之議，則後日合坐，大臣與禮官，同議酌定可也。」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一百〉


    秋七月


    7月2日


    ○乙巳，夜，東北方黑氣二道布天，暫時而滅。


    7月4日


    ○丁未，傳于政院曰：「雖夏月，日候不至薰蒸，則視事事，曾已傳敎，而近者不唯熱氣方熾，又因從南都正億壽身死，故輟朝矣。自昨日始有風氣，似可視事，而大祭齋戒，亦不得爲之。久不視事，於予心不安，故言之。」


    ○傳于政院曰：「治國之道，重耆舊、勵廉恥可矣。況人心不古，慢侮耆老，廉恥道喪，宜示奬勵之意。考其官案，尹金孫爲正二品，今至三十八年，雖無顯用，此乃老成之人也。曺閏孫雖不無所失，諳練邊事，永不敍用未便。宋欽以廉介褒美，位在正二品。尹金孫、宋欽，年皆過八十，宜加崇品。曺閏孫則敍用，爲備邊司堂上似可。如在顯職者，則雖不議之，可爲特加，此人等或不出仕，或在散地，嘗欲議之而未果，其令大臣議啓。」


    ○憲府啓曰：「斤正法條內：『試場時應辦官、使令等，依憑試官供饋，而市物及門外人載柴入來牛隻攘奪作弊者，以盜論，官員亦罷黜。』云。大抵應辦官，專爲場中應用雜物，檢擧收入，而漸生弊端，遂使辦供飮食，終至濫觴，凡百所需，攘奪市裏，務極豐侈，其弊極矣。自今後，只令檢擧雜物，而辦供飮食，一切痛禁，使入場臺官，各別紏察事，請改立法條。又法條內：『凡田民聽理，各有該掌，雖一道文記付田民，奴婢則掌隷院，田宅則漢城府，必各經三度得伸然後，勿許更理。』云。大抵三度得伸然後勿許更理者，專爲斷訟，而一道文記付田民，各於主掌官，必經三度，則元隻互相勝負，終至十餘度，斷訟無期，辭訟益煩。自今後，隨其呈狀處，一張付田民，元隻欲幷分揀，則勿分主掌，一時聽理，通兩處三度得伸後，勿許更理。如或呈漢城府者，元隻皆曰只訟田宅而不爭奴婢，呈掌隷院者，只訟奴婢而不事田宅，則以不爭之意，先奉元隻之招，使無後言，以幷田民一時分揀例論，論爲一度，請以此意，改立法條。法條內：『兩醫司中，年少聰敏人精擇，勿論庶孽，或除醫學敎授。』云。敎授以業精良人，許通仕路，而庶孽除授未便，請削去『或除醫學敎授』六字。」答曰：「所啓三條之法，皆甚當，如啓。」


    7月5日


    ○戊申，禮曹啓曰：「期親輟朝事，後日合坐大臣當議啓矣。但近來公主、翁主之卒，例爲輟朝市三日。夫公主、翁主之服，雖當輟朝三日，而旣已出嫁降服，則似不在期親之例，輟朝市三日，於法例何如？且期、大功、小功之妻及女，亦是期、大功、小功之親，而獨不爲此等婦人輟朝市矣。公主、翁主，旣爲輟朝，則獨於此等婦人，不行其禮亦何如？事關大禮，不可不議定，故敢啓。」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犯罪入居人，自今抄發，十月內入送事目，已啓下行移矣。今當農事未畢，秋務仍劇，非但抄發，推覈之際，存者去者，擧皆騷然，未及收齊，奔走失業，抄發纔畢，入送之期又迫，亦未暇販鬻財産，以治行裝，新徙之人，生理尤難，勢不得安接。請寬其期限，秋成後抄發，春初入送。此前兩界入居人等，盡數逃移內地，無一人留駐者，故刷還之令，曾已申嚴，而至今淹延，無意擧行，慢令莫甚。逃移之人，今若置而不問，則新徙之人，亦將繼踵而逃，有何所益？逃移之人，請爲先刻日刷還。且凡差官授任，自有該曹，非他司所敢干與。廣興倉修理假監役官金履祥</a>，前雖爲此任，已罷其役，今過六年，雖銓曹，不可仍授其任，戶曹堂上，非干己任，而瞢不致察，仍舊差定，至爲非矣。戶曹堂上，請推考，金履祥改正後，亦竝推考。」答曰：「入居人抄發，春初入送事，前亦議之。但春初入送，則其年農事，勢不及耕，新徙之人，生理尤難，故與大臣同議，十月內預爲入送，則明年農作可及矣。勒令入居，則抄發後卽可入送，作罪入居，則是非間依事目推覈，十月內勢不及入送矣。今所啓果然。以此啓事，言于入居廳，則左贊成柳灌爲堂上，明日合坐時，當與大臣議矣。兩界入居人刷還事如啓。假監役差下事，非戶曹卒然爲之，金履祥自甲午年，題名差定，知其首尾，故今又啓下。然付軍職差定事，當報兵曹而不報，此則誤矣。戶曹堂上行公推考，金履祥亦改正後推考，可也。」


    ○傳于政院曰：「臺官所啓：『入居人逃移內地者，今不刷還，則後入者亦繼踵而逃。』云，此言至當。但捧承傳于該曹，而行移于各道，則似緩，當奉承傳于入居廳。各道守令，若不用意刷還，現露於後日，則重治事目磨鍊可也。若然，則守令當必畏愼矣。」


    7月6日


    ○己酉，憲府啓曰：「長湍囚李戒明、李仁亨獄事，係關綱常，事涉疑獄，而敬差官李若氷不能詳察，率爾推鞫，甚爲未便。請以義禁府更詳窮詰，務得兩情，使無冤枉。」傳曰：「李戒明公事，予詳見其首尾，他餘公事，則可令禁府推矣。此則李仁亨通奸其義母莫非云，莫非因戒明敎誘，通奸事一一承服，而仁亨他無發明之計，乃曰：『自初不行陰陽之事。』以此更推戒明及其妻守德，則曰：『前有嫌情誣告事。』已服。若他餘敬差官，則莫非已服，必竟推仁亨，而此則綱常大事，欲明辨之，故欲看審僞端，如彼爲推之矣。今臺官所啓，必以已服之事，遽更改之而然也。以敬差官爲誤，則乃遣他敬差官乎？其以禁府推之乎？若推於禁府，則仁亨不通陰陽之事，先發於公事之首，其於王府衙門，推之未便。如此疑獄之事，例與大臣議之，故今亦欲議也。」


    ○領議政尹殷輔議：「戒明等獄事，事干各人，似已輸服。但此係關綱常，在所務得實情。臺官啓以爲疑獄，請於詔獄推鞫，必有所以，依所啓施行何如？至於陰褻應諱之語，則推官隨宜變文書啓，亦爲無妨。」左議政洪彦弼議：「法官請更推仁亨獄事，必有所以，今遣他推考官，詳鞫得實以啓無妨。」右議政尹仁鏡議：「李戒明、李仁亨獄事，所關非輕，若不明辨，必有冤枉。令詔獄，摘出兩間違端，窮極推詰，則庶得罪人。」殷輔、仁鏡議：「尹金孫出身最久，逮事成廟，及至聖朝，亦參錄勳籍，出按四道，入長諸曹，資至正憲，今幾四十年，在朝耆舊，無出其右。宋欽淡素寡欲，天植其性，平生凡干營爲，無所關心，始自筮仕，歷任京外官職，積有年紀，而家事窮乏，無異布衣之時，淸德上聞，擢陞正二品。今雖退老田里，猶命所在，時致食物，世皆榮之，貪者起廉。惟玆二人，特加恩命，一以重耆舊，一以勵廉恥，此實王政之美事。曺閏孫不謹繼母之喪，固有罪矣。但人年七十以上，則已爲衰甚，不有肉味，則無必支持氣力，禮文所謂『惟縗麻直身，飮酒食肉如常』者，以此也。閏孫自以年老氣衰，自知食肉之有禮文，而不悟食肉之出於不得已，至於對客亦如之，似無忌憚之色，以此致有物論，久廢不敍，此特不細思之過也。閏孫老於兩界，備請邊事，一爲閫寄，再師西鄙，亦可謂宿將，特命收敍，以備問議邊事，上敎允當。」彦弼議：「尊禮高年，古之善政。尹金孫、宋欽，歷仕累朝，今時耆舊，無踰斯人，欲躋以崇秩，以慰黃髮餘齡，聖意在玆，朝野聞之，孰不感激？曺閏孫屢經閫寄，久諳邊務，往者雖有人論，豈容久棄宿將。今宜收用，時問邊事，卽古所謂用人之周也。」殷輔及左贊成柳灌右贊成李芑議：「宗姓期功之親輟朝之法，載在國典，其廢不擧行，不知始自何時。但親親之道，居九經之一，於親戚之喪，豈以職秩高下，而哀慼之情，有所淺深？旣曰宗姓，則公主、翁主亦在其中，臣等議，依《大典》施行，甚合情禮。但《大典》致賻弔祭註，宗親袒免、異姓緦麻以上親及妻云，而停朝，則只言宗姓期功，而不及於妻，是期功親之妻，不在宗姓之例，不可輟朝。」彦弼議：「我國經典所載輟朝之制，原其所自，未見其始。在唐韓弘、王仲舒之喪，或書罷朝，或書輟朝；宋朝富弼、司馬光諸名宰之喪，皆云輟視朝；在高麗，文武一二品，亦皆云輟朝。國典之制，必因此而參以期親，然歷古所謂輟朝者，只不御朝視事而已，無及於下也。何以明其然也？宋太宗於錢俶、趙普，輟朝皆至五日，哀傷之意，至於一已。豈可以天下之大，機務之煩，而廢至於五日之久而不擧乎？自後稱朝，而又及於市者，高麗文宗，因遼哀使之來，乃始云輟朝市，餘無及市者。今時用停朝市，不知起於何時，必有所據，今不可更議。但輟、停兩字之義，雖似無異，《大典》所錄無市字。如億壽秩卑之喪，依《大典》不視事三日已多矣，至於停百司庶務，廢市肆交易，用哀擧之大者，以情以禮，深爲未愜。公主、翁主，天屬之親，聖情慈愛，寧有未嫁已嫁之異乎？但喪制輟朝日數，施於朝廷，不能無隆殺等衰之分。其在祖宗朝，何以處之？禮須審愼，務合經義，可無後議。附會臆說，難可信用，博考前例及日記，集衆思爲定規何如？嘗考《禮記》，通喪之外，多言士喪禮，而在國君，則不詳言期喪，所謂期之喪，達于大夫者也。厥後緣情起禮，歷代各有一時之典，我國播在成憲者，今宜遵守，餘未暇議。王子妻，非公族之親，其女又將適人，而外父家者也。一國之君，尊無與對，服禮亦當異於下人，今不須更立新制。」仁鏡議：「祖宗朝秩卑期親，不擧輟朝，未知據何禮而然也。頃於法條斤正時，商確此禮，或云：『經典所在，不可輕廢』，或云：『近古所無，不可輕擧』，論議不一。及考《經濟六典》，則亦有輟朝之禮，故永安正時議削不錄。此已定之事，而前日下議時，未及啓之。大抵禮緣人情，參酌情禮，則永安正、永善君，同是期親，而或擧或否。職雖有尊卑之分，情豈有高下之殊？臣意一依《大典》施行，不違情禮，公主、翁主亦在其中。且輟朝之禮，只爲宗姓也，期功親之妻，不宜竝議。」左參贊權橃、禮曹判書成世昌、參議沈光彦議：「謹按禮文，喪服自期以下，諸侯絶，大夫降，《大典》五服條云：『王世子於期親以下，無服。』期之服，世子猶不得行之，況在上而行之耶？旣不行期服，則其不可以期親而停朝市，明矣。《大明會典》云：『親王則輟朝三日』，郡王則輟朝二日，而無他期功親之輟朝之禮。其見歷代碑文、墓誌，皆重大臣，其卒也不忍視朝而輟之，無有期功親輟朝之文。親親於家，貴貴於朝，親親之情，則不可以貴賤而降殺，貴貴之等，固不可紊於朝廷。以親親之恩，無朝廷尊爵，而輟朝三日，深恐未合情禮。《大典》法條，因《經濟六典續集》載錄，自先王朝，歷考謄錄，雖或有收議之時，而竝無擧行之時，其不擧行之由，謄錄所不載。今亦未可謂必不可行。然祖宗朝未擧行之禮，一朝定爲恒禮，心甚未安。若考先王朝實錄，則必有收議之辭，知其議之所在然後，更議處之。至於公主、翁主，則謄錄內載，成宗朝，貞懿公主、貞顯翁主之卒，自上下敎，各停朝市一日。以此觀之，公主、翁主之卒，亦無停朝三日之禮，可知。期功之親妻，非宗姓之親，恐不可輟朝也。」下議得單字于政院曰：「輟朝事，從尹殷輔、柳灌、李芑等議；尹金孫、宋欽、曺閏孫事，從尹殷輔、仁鏡議。」傳曰：「停朝市之事，廷議雖不一，《大典》之法，祖宗舊章也，一依《大典》用之之議當然。或擧、或否，有司之不能詳察也，一從《大典》，不亦可乎？」


    ○入居廳啓曰：「十月內入送入居事，已定矣。當初以入居人欲趁歲前有粟之時，貿糧安接，耕作亦可及時爲之云，故僉議皆然。今以憲府啓議觀之，則抄發未得速畢，犯寒入送，則遠路不無凍傷之患，春初正月入送，想於二月晦、三月初生間，當到彼處，猶可及於耕作云。然則依憲府所啓，秋分後敬差官發遣抄發，春初入送爲當。逃移邊民刷遠事，前日已議，兵曹令備邊司議爲之云，故刷還節目，備邊司時方磨鍊矣。若當入送之時，則入居廳自當共議，處置其安接等事矣。」傳曰：「入居人，入送於春初事，依臺諫所啓可矣。但敬差官之遣，前則定於今月二十日後也，今若於秋分後發遣，則八月十四日乃秋分也。入居人等罪狀推閱時，其是非曲直，未能容易分辨，而畢分揀後入送，則或於十月後可畢，而亦或至於歲末矣。雖云春初，恐不及也，敬差官依前議，於今月二十日後發遣何如？更議于入居廳。徙民推刷事，知道。」


    ○申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東、西、南方，有氣如火。


    7月7日


    ○庚戌，以尹金孫爲崇政大夫坡城君，金公奭爲兵曹參判。


    7月8日


    ○辛亥，政院以前日傳敎從父役之議單子〈乙未年十一月，領議政金謹思、左議政金安老、右議政柳溥議：「公、私賤從母之法，載在令甲，行之旣久，不宜輕有改更。故頃者江原道觀察使啓：『原州官人吏奴婢鮮少，竝置兩衙，蘇復無期。判官革罷後，鄕吏、官奴、公私、賤交嫁所生，從父役，取稟。』左議政韓效允啓：『革其判官，事體未便，而從父役事，尤爲未便。自祖宗朝以來，皆從母役，而可於今日卒改乎？決不可行也，以難施防啓矣。』原州、宜寧土豪强悍，侵暴吏屬，橫加毒楚，吏屬難支，約爲土豪婢夫，庶紓目前之苦，使其子孫，求免此患。以之積紀，官屬之裔，盡爲土豪奴婢，至于今日，縣邑空虛，不能自存，其削公肥私，豪橫自私之害，難以殫言。旣有非常之弊，則宜有非常之救，不可膠守常例，坐視淪廢而不爲之所也。鄕吏、官奴書員之娶公私賤者，泝祖先四代所生，一切括刷，永屬官奴、婢甚當。非特此也。各邑品官，率以鄕吏、書員之用事者爲婢夫，符比共謀，凡己之徭賦雜役，分定于村民，欺官侮弱，爲害百端。此弊亦痛，不可不懲。今後鄕吏、書員、官奴，娶土着品官婢所生，永屬其邑奴婢亦當。此非改更舊章爲通行之規，欲矯各邑一時之弊，不得不爾。」〉啓曰：「其時議得公事及臺諫所啓必多，而考之《政院日記》，則不錄，令該司搜檢，則又不得也。姑以前者原州、宜寧等官，從父役議得謄書入啓。」傳曰：「近來時弊之大者，賤口多而良民少。況今不無邊釁，而前者從父役之議有之，故欲考其議之首末，以開良民多出之路，而此則只謄原州、宜寧二邑之事矣。其時予以爲，一國之法，只行於二邑，爲何如？故與大臣等商確議之。今十日後，大臣以議啓事，來闕庭云，其以此意，議于諸相曰，若用從父役之法，則通國皆當用之矣。然自古未行之事，今遽行之，事甚重難。前者『及良民』三字，將欲用之，而以其從良者多，故還削去矣。然若欲致良民之多，不得已行如此之事而後可也。每於經筵，爲國立論者，則皆以此爲急務，而『及良民』三字，今可行之乎？其議啓。」諫院啓曰：「兵曹參判金公奭，素無物望，不合政曹堂上，請遞。訓鍊院副正安烋，年老衰耗，且無材能，濫陞三品，至爲未便，請改正。副正許光弼，人物貪鄙無狀，到處不謹，不合朝官，請罷。」憲府啓曰：「兵曹參判金公奭，素無物望，不合政曹重地，請遞。富平府使李滌，別無幹能，年且衰老，不合臨民之官，請遞。」答兩司曰：「兵曹堂上，常以文、武臣交差，欲知邊事，而適參判有闕，故爲之，不須遞也。」答諫院曰：「安烋雖年老衰耗，而副正非長官之例，豈不可爲乎？許光弼，其人物，則不可知矣，朝官罷職非輕，而以武臣豈不可爲訓鍊院副正乎？」答憲府曰：「富平非如南方巨邑，李滌亦豈不可爲乎？皆不允。」


    7月9日


    ○壬子，謝恩使金萬鈞、元混，奉表如京師。


    7月10日


    ○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3日


    ○丙辰，日暈，兩珥。


    ○京畿加平官婢芿叱言伊，一産三女。


    7月14日


    ○丁巳，政府及斤正廳同議啓曰：「曾在成宗朝，有良民嫁賤口所生，從良之議，故《大典》賤妾子女條，添入『及良民』三字，時有不便之議，旋卽削去。去乙亥年，因無從良之路，議復擧行，行之十餘年，從良者不多，而公賤日縮，又議而革之。至今議論不定，似難輕議，但良路不廣，所關非輕，又非新立科條，今方法條詳定之時，添入『及良民』三字爲當。奸詐之徒，官吏相應違法，冒贖者贖身後，詐稱代奴婢物故，冒受立案者，竝勿受重論。若夫從父之役，則祖宗朝所無，因一時之弊，創立新法實是重難。」左議政洪彦弼議：「『及良民』三字，去而不用已久，從母之法亦舊，今不可改。從父役，勢必難行，徒爲紛擾，竝仍舊何如？」傳曰：『及良民』三字，添錄斤正法條，從父之役，則勿用可也。「


    ○領議政尹殷輔議：「講武所以整點軍馬，敎閱武事，以備緩急，此實陰雨之戒，事關於大。近來連因歲饑，久廢不擧，中外軍士，狃於暇逸，非徒不備騎馬，至無隨身軍粧者甚多，可爲寒心。今年則諸道禾穀，似爲偶然，觀結實形止，果皆稔熟，徵近數道之兵，爲薦禽講武爲當。」傳曰：「大臣之議，大略相同，然今若判付，則中外必騷動，觀農事結實爲之。假使爲閱武薦禽，豈可如祖宗朝大閱也？只於某處，經宿一夜而點閱矣，來月初生，更取稟，可也。」


    7月16日


    ○己未，傳曰：「《銅人經》、《直指脈》，各印二十二件，二十件分置于兩醫司，二件下送于慶尙、全羅等道，開刊流布。《産書》、《胎産集》，則各二件印出，使無難得之弊。」蓋因禮曹之啓也。


    ○憲府啓曰：「三道〈忠淸、全羅、慶尙。〉作罪入居，敬差官發遣抄發事已定矣。近年以來，連遭凶歉，民之困悴已極，今年農事，雖似偶然，風雨不順，將至失稔。若遣使命，則非徒有騷擾之弊，刻期抄發之際，或不能詳盡，使有罪無罪，有橫罹幸免之失。觀察使、都事久於其職，一道之事，無不周知，雖在竣事之後，非如敬差官旋卽上來，列邑官吏恐其後現，不能恣意逞術。請勿遣敬差官，令觀察使、都事，專委抄發。」答曰：「初犯罪人入居抄發事，以入居廳規模而爲之，故差遣從事官，從事官亦不無其弊，故如賑恤廳敬差官之例，御史結銜矣。予亦常念，定罪抄發之際，有玉石俱焚之失，今聞橫罹幸免之論，實獲予心。但旣與大臣議定，又以此論爲可，遽從而改之，何異於作室道謀？況如此，則入居廳設立之意無矣。之居廳體察使〈柳灌。〉亦以重臣爲之，而今以觀察使、都事掌其事，則與尋常公事無異矣。觀察使、都事，又不統攝於入居廳，誰能檢擧其事？敬差官初欲於七月，預先下送，而入居廳以爲難，八月間遣之，猶可及云，故不送耳。此事予嘗重難，不可獨斷，後日議政府合坐時，議後發落也。」


    7月18日


    ○辛酉，以尙震爲兵曹判書，權應昌爲刑曹參判。


    7月19日


    ○壬戌，憲府啓曰：「司成河億水，晋州牧使除授已久，將逼赴任之期，而承文院以寫字，推尋此人。寫字凡常，不關有無，而以此遞之，則爭相効此，漸開窺免外任之路，至爲未便，請仍任。黃海都未柳渾，出身纔過二十餘朔，遽陞五品，官爵至爲猥濫，請改正。罷職人收敍，自有其時，況堂上官罷職人員，不在經二年乃敍之類。故已令該曹，不待敍命之下，斟酌敍用，而日昨罷職堂上官，無端抄啓，不時收敍，人已疑之。前府使金亹，以重被物論之人，亦在其中，物情駭怪，莫知端倪，至爲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河億水常時寫字官數少，咨文點馬一人屢往不可，故予言于吏曹議其事，而承文院以法推之，故遞之，不須仍任。柳渾出身雖未久，以佐郞爲外五品，不須改之。金亹則東班堂上官雖多，西班堂上官乏少，不得爲衛將，而今若或爲習陣，或爲講武，可爲將士者不多，故令該曹書啓，其中張彦邦、金亹，雖不敍顯職，可以爲巡將，故爲敍用矣。所啓如此，不須敍用也。」〈史臣曰：「亹浮妄險詖，黨附三兇，肆行胸臆，無所忌憚。」〉


    7月20日


    ○癸亥，御朝講。大司諫具壽聃曰：「西方軍士，持弓矢堅利者，百無一焉。前者，朝廷遣警邊使，點檢軍器軍卒等，凡軍裝所不修備，一朝卒辦，一弓之價，至穀三十餘石，貧家一年之作，盡入於軍器之備。其時警邊使，別無所爲之事，徒貽弊於軍民。今者欲其軍器之修整，莫如下諭觀察使、兵使處，令軍士嚴備器械，而緩其期限曰：『當摘奸治罪。』則軍器自然而實。」上曰：「平安道今雖無事，若?子不利於上國，而欲侵掠於我國，則不無邊患。平安道尤當務其軍器之修。」大司憲崔輔漢曰：「臣前以警邊使從事官，入歸見之，弓則不貴，而箭則甚貴。今若多入箭竹，使軍卒皆受而足用，則不唯便於習射，而兼利於禦侮矣。西方近必有邊患，而朝廷每以粗安爲便，不以爲深慮。臣見其邊邑堡子守堡之官，只一二人，而?子二千餘人，常往來堡下。合氷後，則不無圍城之患，而軍士無一人射敵者，事甚危也。一堡之中，若能射者一人常在，可恃而爲安。近來邊將帶率軍官，不見武才，皆以請囑爲之，故率皆市井無賴之人也。請自今申明，不使如彼爲之。」知事李芑曰：「自古稱我國邊地兵强者，以土兵之多也。今則土兵漸以凋零不實，故欲爲勒令入居而實之，朝議以爲難，不得已作罪者入送。然作罪者，例皆貧寒孤獨之人也。若一朝寄迹於窮荒之絶域，必無久存之念，而盡爲逃逸，此何補於實邊？待豐年勒令入居然後，土兵多而邊圉自爾無虞矣。近來兩界逃亡者，幾一千餘人，皆作罪之人也。臣曾於江邊見之，作罪人來卽逃散，此守令豈盡不恤而然也？其勢然也。」上曰：「入居初，以勒令爲之，而以其有弊，故作罪者入送，然作罪無益於實邊，則果不如勒令也。」芑曰：「入居處守令，不可不擇。守令若果賢也，則人皆安居樂業，變爲樂土之人也，不然則反是。且下三道觀察使，以重臣差遣，則體統尊，而守令自畏矣。祖宗朝擇而用之以此也，近來每以望輕之人差送，至爲未便。爲今之計，莫如先擇觀察使，次擇守令。且近者朝廷人物乏少，副正、僉正多闕，而不得塡差。我國不視人物，徒以循資格爲之，故爲六寺七監之正者，率皆衰老不用之人也。若其人物可用者，則不拘加資而拔擢用之，何有乏人之嘆乎？武士亦以加資而用之，故雖出身之人，若不準其資格，不得爲萬戶、僉使矣。上卽位多年，而民不蒙利者，皆以此也。」上曰：「用人至難，如賢者則不拘資格，拔擢用之可也。如不賢者，則如此用之，不無後弊矣。」芑曰：「近來紀綱不立，所謂紀綱者，非指刑戮殺伐之威也。朝廷自有名位等級，固當各循其職，而不可毫髮犯者也。今則不然，下官至有輕侮上官而不畏者，古今天下，豈可無上下而爲國者乎？一位嚴於一位，而下慢其上如此，弊將難救。紀綱之解弛，未有甚於此時也。」上曰：「以下慢上，果紀綱顚倒也。此積習而成，豈一朝一夕之故也？」檢討官金麟厚曰：「近來無狀小人〈指沈貞、李沆。〉，死有餘罪者，皆得復職。而雖有一時行事之或誤，而若其本心，則不欺其國者〈指趙光祖、金湜、金淨、奇遵、尹自任、韓忠。〉，尙不蒙上恩。不唯不蒙上恩，其人所尙之書〈指《小學》、《鄕約》之書。〉，竝棄而不用，至爲未便。」


    ○傳于承旨洪暹曰：「金麟厚所啓顚末，不得詳聽，果指何人耶？」洪暹回啓曰：「臣亦未及詳聞，問于史官，則曰：『本心不欺其國者，指己卯之人〈趙光祖等。〉也。』〈史臣曰：」上之下問于洪暹者，非眞不知其何人。安知其欲察下情，引而問之者歟？上之心，庶幾復明，士林憤鬱之情，庶幾得洩，爲洪暹者，當隨問明辨直啓可也，而暹亦曰：『臣亦未及詳聞。』其爲模稜自保之計巧矣，奈負上問何？任喉舌之職者，固如是乎？非徒不敢直啓，又問于史官而啓之，則是使回啓之言，不欲出於己，而欲出於他人也。彼史官何人哉？暹雖問之，彼史官不必告之，而告之史官非史官矣。「〉 ○傳于政院曰：「經筵所啓兩界軍器修整事，平安道最緊，從容修備事，本道監司、兵使處下書，可也。」又傳曰：「近來上國地方，?子興行，聲息不絶，擄掠人物云。幸?子不利於上國，而欲侵掠於我邊，則合氷時不無邊患，兩界防禦皆緊。然邇來觀之，西方最重，今日於經筵聞之，亦皆以西方之事爲急，大小人員，熟不以此爲念乎？予意平安道節度使分設兩處，防禦事倍加措置，少俟其安，還罷何如？此意後日大臣合坐時，同備邊司相議以啓。」又傳曰：「?子如彼不止，上國不無請兵於我國。然則行師動兵之際，到處散料。魚膠、箭竹已爲入送矣，而今觀之，軍糧儲備，尤爲急務也。納穀給價，似乎有弊，予意在京倉綿布下送，擇其守令中廉謹堪爲幹事者委之，從其時價，貿穀納倉，以備不虞何如？議于戶曹以啓。」


    ○諫院啓曰：「近來連姻王室之人，憑藉吉禮，非但徵索列邑，弊及於民，至於防納貿易等事，百端射利，略無愧忌，鄙陋之狀，不可形言。漢城府左尹沈連源，以有識宰相，所爲之事，比前尤甚，請遞。軍器寺僉正李秫，以不謹之失，被論未久，旋卽陞敍，至爲未便。請改正。尙衣院別坐尹衡殷，本以狂悖之人，且有構虛陰害之事，不合朝官，請罷。」答曰：「所啓事，皆依允。」


    ○憲府啓：「河億水、柳渾事如啓。平市署令鄭淑卿，性本貪邪輕妄，侵虐市廛，作弊之事頗多，不可齒在朝列，請罷其職。」答曰：「皆依允。」


    7月21日


    ○甲子，戶曹啓曰：「昨日兩界綿布下送貿穀之事，上敎至當。前年綿布五千匹，分送于兩界矣，北道遞來守令云，百姓甚便之。平安道則綿布之貴，雖不至如咸鏡道，然下送則豈不貿之？且平安道奴婢身貢緜紬，以國用有裕，故前年貢紬，作米納倉，今年亦依前例爲之何如？」傳曰：「平安道緜布下送事，今若捧承傳，則戶曹自當爲公事也。奴婢身貢作米事，知道。」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古云：『非民，罔與守邦。』又云：『民惟邦本。』近來朝廷恤民之令，非一二矣，然民不得蒙惠者，不能盡擇親民之官也。親民之官，莫若守令也，殘弊之邑，則尤當擇遣，而例用庸常之人，故其邑益殘，而將至於棄也。但許多守令，雖不能盡擇，而監司、都事則數少，須當一一擇送可也。監司雖擇遣，不爲久任，故如大道，則周年間，猶有未及到之邑，至爲未便。兩界監司則加年三年而遞，他道監司則加一年二年而遞之，則非徒守令之賢否可知也，監司亦盡心其職。八道監司，若皆率眷，則其弊亦不小，慶尙左、右道監司，亦有前例，分設兩監司無妨。守令殿最之間，人不知某事而爲之。故恤民者居下，虐民者居上，恐有失實。上、中則不可書某事也，如居下者，書其罪犯於名下，則監司殿最，必能詳盡，而守令亦有畏愼之心矣。但標題恐妨於用人之路，未知其可也。且近來人物乏少，科擧雖數，多滯權知，反不如門陰之易陞，南行七品官，似當交差，以廣遷轉之路也。然吏判之言，如直長則勢難，而金安老時，一都目三館二人遷轉之法善矣。果如不以人而廢好法也，如此則遷轉之路廣矣。平安道兵使，爲防禦之緊，欲設左、右道，況嶺南監司，左、右何妨哉？大抵新立之法非輕，然若救一時之弊，則不無更張之理焉。後日大臣合坐，其以此遣史官議啓。」〈因今日夕講吏曹判書黃憲所啓，有此敎。〉 ○日暈。


    7月22日


    ○乙丑，御晝講。檢討官金麟厚曰：「前於朝講，臣語音低微，不能分明啓達，至爲惶恐。己卯之人，其一時所爲之事，雖不能盡是，然其本心，則無一毫欺國，而終蒙重罪。其後被罪之人，雖大逆不道，死有餘罪者，日月已久，則或有復職者，而己卯之人，尙不蒙上恩，臣獨以爲未便。非特此也，其一時所尙《小學》、《鄕約》之書，幷棄而不用。《小學》、《鄕約》，紫陽朱子、藍田呂氏之書也，朱、呂皆聖賢之人，豈其書不善？而今之儒者，溺於俗尙，以爲不可讀之書而棄之，尤爲未便。不知者，則己卯之人，全以不軌論之，故當今之時，如此之言，人皆以爲觸犯而諱之。然臣之所見如此，敢以啓達。」上曰：「彼人之設心，雖云不非，而將有誤國之事，故朝廷欲矯其弊而如是耳。然《小學》、《鄕約》，則不可以人而廢之也。」特進官李彦迪曰：「近來綱常之變，疊見層出，雖禽獸之蠢蠢，慈愛之天不泯，故非梟獍，則無犯親之物。今之人類，反不如禽獸，父子兄弟之間，滅絶天倫者，比比有之，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自士林之禍〈指己卯人〉起，而人心頹敗，風俗毁亂，人無爲學之事，而但知飮食男女之慾，故屢致非常之變，萬世之下，史策之中，寧不貽愧耶？祖宗朝，以明敎化、厚人倫爲本，如《小學》之書，至於取才時皆講，而翻譯《三綱行實》，又頒布于中外而勸勵之，故人樂於爲善，而無累治之變。式至殿下卽位之初，專務學問，敦尙四維，故其遺風餘俗，不至於大變。而自經士林之禍，人皆諱言敎化，而士習之訛謬，風俗之不明，一至於此。此積累之弊，不可一朝而卒革，然自上法祖宗，而以明敎化、厚人倫爲心，則下人自然觀感變化，而日趨於爲善之域矣。」


    ○傳于政院曰：「近來物論及疏章，皆以《小學》、《鄕約》之事爲言。己卯年爲《小學》、《鄕約》者，徒尙其文，而不務其實，故其弊至於以下倨上、以賤陵貴，而無可觀之道矣。其後欲矯其弊而不用也，非以《小學》之書爲非而棄之也。然《小學》明人倫之書也，常時典講時竝講事，後日合坐，議于大臣以啓。」


    ○夜，日氣如環貫月。


    7月24日


    ○丁卯，諫院啓曰：「近年以來，連遭凶荒，民塡溝壑，幾不可救。今年則禾穀向茂，庶有秋成，而風水爲災，歲將不熟。諸道皆然，病民之事，不宜擧行。徙民實邊，朝議已定，但旬月之間，探摭罪惡，迫促移徙，非徒有妨王政。以事目所犯摘發，則其類甚衆，分辨之際，豪右得免，無告橫罹，見徙之徒，必多窮殘，勢不自存，終無少補。且民之抄罪，無有內外，而只擧三道，亦爲偏一。請自今，京外罪應全家者，隨其所發，一切入送；入居抄發，則姑待豐年。講武薦禽，禮所當擧，而今秋有式年會試，外方擧子，贏糧坌集，取辦京殘，弊甚不貲。而又徵軍馬於餓羸僅保之餘，甚非其時，請勿擧行。點馬有關軍政，所不得已，若差遣別監，則使命久留，弊多及民，請之各道都事點馬，勿遣別監。兵曹佐郞鄭滋，以政曹郞官，多乞人簡，求擬別監，有關士習，請遞本職。」憲府啓曰：「奉命之臣，其責甚重，必須擇人以遣。近來擇之不精，故奉命者或有失體，至於忝辱王命，其待之者，因人輕重，爲之敬慢，故物情憤惋久矣。今者各道點馬別監參望之人，庸雜者過半，而南行中麤劣尤甚者及衰病不能堪任者，竝參其列，人莫不侮笑之。辛弼周、權福手、安舜佐、南俊元、李楗、李龜琛，請竝遞差。兵曹官吏，不知使命之重，只徇請托之私，冗雜注擬，未有若此之甚。至爲非矣，請推考治罪。司饔院判官羅世經，前爲守令時，多有貪暴之事，不可齒在朝列，請罷。藝文館檢閱任鼐臣，前以不合史官，被論之後，多有憤怨指觸之言，以有識文官，所爲不美，請罷其職，以懲其餘。」答兩司曰：「皆依允。入居事，議于大臣後，當發落也。」


    ○以鄭順朋爲議政府右參贊，申光漢爲知敦寧府事，成世昌爲戶曹判書，丁玉亨爲禮曹判書，南世健爲漢城府左尹，李彦迪爲慶尙道觀察使，李仲樑爲司憲府持平，李樞、尹玉爲司諫院正言，李湛爲弘文館修撰，宋欽爲判中樞府事。以欽有淸德，故特加崇政，除是職。「〈史臣曰：」欽嘗自言，少時初登科，爲南原訓導時，柳子光以崇品權勢宰相，出入南原鄕家，每稱譽欽之才，欲推薦于朝，欽恥爲子光之拔擢，漸自疎外。子光見欽，必問之曰：『何不來見？』欽輒對以『爵位崇高，門庭煩擾，下官不能接跡。』云，子光意不悅。黃?少有才名，居泮以事得罪，爲諸生所擯斥，當黜學。適課試日，諸堂上及柳子光等，仕會成均館，子光見黃?，而憐其爲諸生所斥，卽携?入明倫堂，大稱?才之不可棄斥，諸宰皆默然唯唯。自是黃?大爲子光所稱譽，相與往來不絶，後日竟爲?累，益爲士林所不齒云。「〉


    7月27日


    ○庚午，御夕講。


    ○憲府啓曰：「刑曹佐郞成詢，以有識學者，謀得橫財，不顧廉恥，非理呈訴，親立訟庭，用心至爲貪鄙。且聞朋友間無情之言，便生構害之計，反覆成說，終始傾陷，其爲心術，亦爲邪側。黃海都事尹杲，前爲刑曹正郞時，多有不謹之事，不合褒貶官，請竝遞之。」答曰：「皆如啓。」


    ○日暈。


    7月29日


    ○壬申，領議政尹殷輔等議：「監司之職，承流宣化，激濁揚淸，其任甚重，一期之內，民間風俗、守令賢否，果或未能諳悉。但兩界則兩期，餘道則一期而遞，《大典》之法，行之日久，惟在擇任而已，不須紛更，以起後弊。守令居下者，名下書其所犯，則爲守令者，畏其惡名暴著，不敢不愼。如或失實，則一經標題，終身爲累，不能無喋喋自明之計，恐失淳厚之風，又於王政，亦或有妨。取人將以任用，近來三館權知，數多積滯，而銓曹政事時，每興乏人之嘆，至於六曹郞官，尙不得選補，果如所啓。但兩都目四館去官，自有《大典》常數，拘於一時之弊，《大典》外別立加薦之法，似爲未穩。殿講幷講《小學》，固是美事。但閭巷之間，幼蒙所習，以立爲學根基，至於成人，則當責以《大學》工夫。凡殿講經書，是祖宗朝故事，今不須竝講《小學》。慶尙道物衆地大，事務浩繁，倍萬他道，不唯剸治之不暇，監司巡歷，或有不及之地，設爲左、右道監司，分理似當。但頃年隨設隨廢，必有所以，今難輕議。」


    ○以鄭彦慤爲司諫院司諫，羅淑爲司憲府掌令，洪叙疇爲弘文館應敎，宋世珩爲校理。


    八月


    8月1日


    ○癸酉朔，御夕講。


    ○京畿永平、漣川、江原道平康，雨雹。


    8月2日


    ○甲戌，傳于政院曰：「今見江原道觀察使書狀，江陵、三陟、襄陽、平海、通川、高城、杆城等官，風水之災不小，民生至爲可慮。水退後，禾穀損傷、人物沈沒與否，更審馳啓事，下書。且於他道風水之災有無，詳悉馳啓事，亦下書可也。」


    8月3日


    ○乙亥，御晝講。參贊官洪暹曰：「近來國家之事，上下憂勤惕慮，盡心爲之，故萬目畢張，無纖毫遺漏。然文治不興，幾於廢墜，言之者皆以謂：『德行本，文藝末，文藝不足尙。』云。以大槪言之，則德行果爲本也，人主棄其政治，只留意於詞章文藝，而日與輕薄詞臣，徒爲吟風詠月，則不可也。勸勵一時之學習，以致文士之多出，則非末也。祖宗之朝，文學之士，濟濟而出，二十年前文士之盛者，是成廟培養勸勵之效也。文章於治道，雖似不關，然古者右文之世，稱其君，則曰好文之主，以此觀之，古亦有尙文治之君矣。大抵華國之文，非一二日所能習也。若爲己之學，則雖不勸勵，自當勉力，然一時之習，皆由於人君勸導。故人君好武才，則武才多出，尙技藝則技藝之士多出。今者頓無爲文之士，賜暇讀書之事，徒爲虛文，此皆在上之不勸也。且近來禮貌及宴會之事，每以年歲凶荒，或以災變，一切不擧，若不當擧之事，則雖不擧可也，所當爲之事，則間或爲之然後，君臣上下，情不阻隔，而相爲流通。赴京之臣，賜宴之禮，是皆可擧，而近因年凶，廢而不擧，萬里遠行之臣，亦不可不慰其心。古亦有遣使臣勞使臣之詩，君臣上下，和悅無間，盛世之美事。臨御以來，將近四十餘年，宜致君臣上下之間，大爲和悅，而法網甚密，和氣甚少，不知何爲而若是也，此亦治道之闕失。」上曰：「啓意至當。中朝之許我國者，以文獻之邦，而有華國之才故也，文章製述，亦豈不關？禮貌、宴會等事，亦廢而不擧者，只以年凶，欲其除弊而不爲也。」


    ○政府啓曰：「今者衲衣兩數不足應罷守令十一，萬戶二人。上特憐邊城戍卒之寒苦，爲造衲衣入送，而守令等若不用意縫造，則是不奉上旨，罪當甘受。但聞各官所造之衣，皆爲精造，而只以不準兩數云，是非不用心。戶曹初以四斤十一兩爲衲衣規式，故外方守令以謂：『兩數若重於規式，則又恐有罪。』輕重不能適中縫造，而外方枰子亦或不中。且其衣濕則兩重，乾則兩輕，三四兩輕重之不合規式者，不可深罪。今年農事，多有不實之處，守令、萬戶，幷十三員罷職，則其於新舊迎送之際，其弊必多，當自上斟酌爲之。前者，以官婢作妾事，私與守令等見罷，未幾卽敍，在己洙不爲失，而民之困弊，難可形言。今又災傷御史出去，則守令之見罷者亦多，民之受弊，至爲可慮。且聞之，淸州近來歲仍飢荒，前牧使安士彦之時，官庫一空，士彦賑恤無策，斂手而坐，啓聞罷職。其後李純亨往赴未久，又以官婢事罷來。今牧使尹忭，到任亦未久，今若以此而竝判官遞之，則民弊尤有甚焉。以淸州一邑之事見之，守令之遞，甚不可也。」答曰：「以衲衣之故守令應罷者，非止一二，其新舊迎送之弊，予亦料之，今者朝廷共議以啓甚當。彼守令等，推考以啓，當隨罪之輕重，或降資，或以他罰爲之也。但以災傷，守令見罷者必多，彼守令若大槪推考云，則不治官事矣。今當敎之曰：『不可罪同而釋，待推考。或降資，或以他罰治之。』云，則守令等亦自知不罷，而不至於騷擾也。」殷輔等回啓曰：「上敎允當。」傳曰：「今於經筵，都承旨洪暹，以不尙才華，久廢禮宴等事啓之，此言甚當。近年災變連仍，故禮宴等事，雖可爲之事，亦廢不爲。然禮貌之事，專不擧行，甚爲未便。予聞祖宗朝，右文興學，崇奬才華之意至矣。近來文臣庭試，亦不爲之，此則以日氣暑熱也。然其別有勸勵之道乎？思之未得其方。其議啓。」殷輔等回啓曰：「今者才華，非不崇尙，別選能文之士，賜暇讀書，又課其製述，其勸勵之道至矣。但名存而實無，才華之人，特爲崇奬則可矣。成宗朝，命抄館學儒生年二十歲以前者，聚於成均館，試其製述，金世弼年十九居首，或賜米、或賜胡椒以勸奬之。以是一時年少之儒，多有欽慕而興起者矣。且禮宴，乃上下會禮之事，可以爲之，而近來連有災變，歲且凶歉，故不得爲也。今年農事，雖云不實，若不至失稔，則如正朝會禮宴等事，爲之可也。」答曰：「知道。」


    8月4日


    ○丙子，御朝講。


    ○諫院啓曰：「臺官之職，所關非輕，如有一毫之失，不可苟處。又不可以進退臺官爲難，竝棄當推之人而不問也。如此則政歸姑息，法終不行。典設司遮日帳，乃國用之物，私相借與，以致破毁，罪當推論。而因臺官避嫌，去就爲難，竝命勿推，非徒事甚苟且，必有後弊。大司憲崔輔漢、掌令羅淑，請竝遞推考。」答曰：「臺官以小事不可輕遞，故已令勿推，所啓如此，推考可也。」


    ○太白晝見。


    ○忠淸道尼山雨雹。


    8月5日


    ○丁丑，諫院啓曰：「獻納南應龍，昨日啓辭後，不待傳敎，徑自出來，殊失事體，不可在職，請遞。」依允。


    ○以林百齡爲司憲府大司憲，宋希奎爲掌令，宋世珩爲弘文館校理，金澍爲司諫院獻納。〈特命。〉


    8月6日


    ○戊寅，日暈。


    8月7日


    ○己卯，御夕講。


    ○平安道永柔人韓貴孫震死。


    8月8日


    ○庚辰，聚堂下官文臣于仁政殿庭，以遊朴淵十韻排律、餞華使七言律詩、赤壁泛舟五言律詩製試。羅世纘居首，給加，李世璋、吳祥居次，賜熟馬各一匹。


    8月9日


    ○辛巳，御夕講。


    ○憲府啓曰：「金海府使鄭世雄，素無剸煩之才，如此大處，決不能堪任，請遞。」依允。


    8月10日


    ○壬午，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人主莅兆民之衆，居九重之深，不言無以稟，不稟無以令。所以設樞機之地，任綸綍之宣，管一國機務，爲一人喉舌，謂之喉舌者，極言其必有，而不可一刻無也。臣等伏聞，頃者政院所坐之罪甚微，而恝然先退，至使直宿之員，獨留數日，天語丁寧，尙無驚懼。凡爲臣僚，行不竢駕，是古今不易之大義，而況陪輔帷幄，掌宣密命者乎？臣等常念，近來士習頹靡，紀綱不振，豈料近密地，其先毁至此甚乎？王言之一出一納，國家之治亂安危關焉，設使此時，事有緩急，則殿下之命，何從而布，外人之情，何從而達乎？言之至此，不勝寒心。聞之者莫不駭怪，而臺官不言，諫官不言，臣等竊痛殿下旣無喉舌，又無耳目也。《書》曰：「股肱惟人。」況無喉舌乎？況無耳目乎？古之必擇臺諫，誠以此也。近有不擇之議，頗著於物論，尤可懼也。伏願殿下整紀綱、擇人材，不勝幸甚。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承政院一刻不可曠職，而未有遞命之前行公例也，況已命行公，而不出仕可乎？金明胤、安玹等遞之。金光準卽出仕，不須遞也。臺諫已被顯駁，遞之亦可。」


    ○以金光轍爲漢城府右尹，李瀣爲承政院左承旨，李澯爲左副承旨，柳辰仝爲司諫院大司諫，具壽聃爲弘文館副提學，宋麒壽爲司憲府執義，李滉爲司諫院司諫，李純亨、陳復昌爲掌令，權勿、鄭希登爲持平，白仁傑爲獻納，沈逢源、李湛爲正言。


    ○議政府啓：「槐山居良女終今，其夫死，終喪後，不脫白衣，朝夕朔望之祭，終身不廢。扶餘居寺婢孫德，夫死終喪後，亦着喪服，以時食之物，行朝夕奠，後，其父喪亦如之。江華居良女臺花，自其夫死，家內設靈床，朔望朝夕，恒設祭祀，哭泣不絶，素冠、素服，終身不食魚肉。忠義衛權輅遭母喪，守墓不食菜果，哀毁過禮，與人言未嘗啓齒，三年終喪，一不出入。」竝命賞物復戶。


    8月11日


    ○癸未，傳于大臣等曰：「近觀八道書狀，風水之災皆有之，今年農事，將至失稔，如救荒之事，不可不預措。且聞祖宗朝，臺諫之失微，則雖被論不遞，此重臺諫也。近者以微事相攻，至於紛擾，今亦侍從論臺諫不言政院之失，勢不可在職。大抵以微事數遞臺諫之弊，孰不知之？有大失則不可不駁，以微事數遞，何如？」尹殷輔等回啓曰：「今年八道農事，皆爲失稔，守令新舊迎送之弊多矣，徑遞守令不當之敎至當。祖宗朝事，臣亦及聞之，几臺諫必顯被重駁而後乃遞之，至於微過則不遞，是重臺諫進退也。近來少有干涉於人言，則皆遞，故可爲臺諫之人亦有數員，豈不難於注擬乎？今則臺諫顯駁於侍從之箚，雖不欲遞，必不就職矣。自今以後，請勿輕遞臺諫。」傳曰：「知道。」


    ○以洪叙疇爲弘文館典翰，羅世纘爲司諫院司諫，李世璋爲應敎，宋世珩爲副應敎，金天宇爲校理，閔起文爲修撰。


    8月12日


    ○甲申，御朝講。


    ○諫院啓曰：「執義宋麒壽、持平權勿，以遮日帳借用事，辭避不出。持平、正言署經，皆不得爲之，兩司久廢職事，至爲未便。且身犯其罪，反推他人亦難，請竝遞。前承旨金明胤、安玹等，在喉舌重地，先度被推，恝然先退，非不知上敎丁寧，尙無驚懼之心，至爲非矣。請罷職勿敍。都承旨洪暹，以長官不能糾察，使一司累日任意不仕，使喉舌之地不里，亦爲非矣。請推考治罪。兩司以容默被駁，而具壽聃、金天宇等，遽授弘文館之職，不惟無懲戒之意，侍從之責，似輕於兩司，至爲未便。請遞差。」答曰：「宋麒壽、權勿，被駁當遞。金明胤、安玹，時方推考，罷職過重。洪暹行公推考。具壽聃、金天宇，弘文館以爲，不言承旨所失者，爲後弊而言也，豈不可爲侍從乎？不允。」


    ○傳于政廳曰：「今觀執義望，此三人者〈鄭源、韓澍、金弘胤〉，亦皆不犯於遮日帳事耶？司諫院官，則雖或有犯，不如憲府專掌推覈，其以司諫羅世纘爲執義，以此執義望，擬爲司諫何如？」吏曹判書黃憲等啓曰：「上敎至當。」以羅世纘爲司憲府執義，鄭源爲司諫院司諫，尹希聖爲持平，權勿爲弘文館校理。


    8月13日


    ○乙酉，以義州牧使書狀〈唐官高軒持我國漂流人刷還咨文，直到王京事。〉下于政院曰：「大臣及承文院提調、禮曹堂上，全數命招議之。」領議政尹殷輔等同議啓曰：「前者，唐官康鎭?持咨文，將到王京，其白牌則先到京矣。其時譯官李和宗到遼東大人處，言曰：『自古我國人漂到上國地方，上國轉送本國時，兵部奉聖旨，只於朝鮮地界交割，而不到王京，故我國無接待唐官儀註。不可以王人待之，亦不可以尋常人待之，上國之人，接待爲難。』云爾，則大人答曰：『自今以後，不復送于王京矣。』李和宗曰：『然則不可無文書以爲信也。』大人招康鎭言曰：『自今不復到王京，而只於義順館交割而已。』且曰：『自今唐官到于汝國義州，不使上送，則必不能飛到王京矣。自康鎭爲始，不使到汝國王京也。』云。今宜下諭義州牧使，不言其馳啓白牌之意，而諭以前者遼東大人之言曰：『自康鎭不使直到王京，今不宜馳啓王京。』則彼不能直到王京，果如大人『何能飛去』之謂也。且若別遣謝恩使，則其弊不貲。冬至使來月二十日間越江，其前文書可及磨鍊矣。指揮接待事，問於李和宇，則云：『千戶指揮，一班也。』今此白牌，乃唐官自書而送之，故曰至太平館繳也。」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右尹金光轍，素有重論〈趨付於沈彦光。〉收敍亦足，今爲本職，物情至爲驚怪，請遞。守令迎送之費，皆出於民，而今年農事，專未結實。獻納白仁傑〈南平縣監。〉，本月初，率其母赴任所，今若遞來，新舊迎送之弊，倍多前時，一縣之民，勢不能堪，請仍任。德川郡守曺承晟，本無幹能，年且衰耗，不能治事，請遞。」答曰：「光轍物論雖如彼，右尹非亞卿比，不須遞之。餘皆如啓。」


    8月14日


    ○丙戌，持平鄭希登啓曰：「臣前在弘文館上箚時，與大司諫柳辰仝、執義羅世纘等，共議爲之。箚中近有不擇臺官之議，頗著於物論云者，指掌令陳復昌言也。而柳辰仝等，及爲言官，非徒容默不言，羅世纘則反與之相容同事，其爲失體甚矣。大抵臺官任耳目之寄，小有所懷，雖身在物論之中，不得不達，而臣與世纘、復昌爲相會禮，亦爲勢難，故敢啓請遞臣職。」答曰：「近日臺諫紛亂相攻，至爲荒唐，與大臣議後答之，勿辭。」〈史臣曰：「復昌之爲人，輕妄邪毒，故希登之所啓，雖或過中，人不以爲非。」〉 ○正言李湛啓曰：「前日弘文館上箚，論不擇臺諫者，指陳復昌，而臣其時同參其議。今授本職，昨日畢署經，今日已爲相會禮，而亦容默不言其失，與柳辰仝、羅世纘無異，已發於物論，不可在職，請遞臣職。」答曰：「此事將與大臣議之，勿辭。」


    ○上御宣政殿，與大臣面議。上曰：「近來臺諫不安，相與攻擊，於人見聞，至爲駭愕，勢不得已數遞矣。今又鄭希登，以陳復昌不合臺官事來啓。弘文館上箚時，只爲議論而不書於箚，柳辰仝、羅世纘，必以陳復昌爲別無顯過而不啓矣。鄭希登以其不能相容，攻擊臺諫，於事體何如？」領議政尹殷輔曰：「近以不關之事，兩司一時皆遞，朝廷騷擾，至爲未安。柳辰仝、羅世纘在弘文館上箚時，不擇臺諫之言，雖指陳復昌而言，此非指的也，必曰如此人亦爲臺官耳。羅世纘雖參於上箚之時，無各別顯斥之事，故許爲同僚而共事矣。但臺官各別來啓曰：『在弘文館時不擇臺官之言，指陳復昌言也，而大司諫容默不言，執義則反與同事相容，失體甚矣。』則今此臺諫勢不得不遞。」上曰：「臺諫相攻之弊，前與大臣議之，欲令無後弊，而臺諫少被物論，則例不行公。在祖宗朝，雖被論，亦還出仕，若被論之後，例爲不出，則臺諫何時安靜乎？不遞臺官，不亦可乎？金安老時，臺諫數遞，非其同黨，則必擊搏而擯斥之，其弊終至於蔓難圖也。大抵小人無時無之，而小人喜生事。臺諫如是數遞而不得安靜，則小人不無生心之理矣。鄭希登出仕後，所當來啓，而方爲辭避，又反攻他人，此亦於事體何如？」殷輔曰：「臺諫之設，起於後世，古者雖無言責者，皆得盡言。若過擇臺諫，則言路不廣，言路不廣，則爲臺諫者幾何？以近時事言之，雖非文官，亦有爲臺諫，故鄭洵、金克恢等皆爲之。臣爲持平時，柳應龍亦爲持平，久任其職。若人物可當，則雖南行，皆可用之，不必文官爲其任也。大抵臺諫之路窄，則彼遞則此代，此遞則彼代，事體深爲未安。然柳辰仝、羅世纘，則上箚時同參其議，而及爲臺諫，或容默不言，或相容同事，事甚非矣。此不可不遞。」左議政尹仁鏡曰：「祖宗朝，臺諫雖被論，猶行公，而至於物論之發，則自上亦不能禁抑。今者鄭希登，與柳辰仝、羅世纘上箚時，同議陳復昌不合臺官之事，而柳辰仝則容默不言，羅世纘則反與之同事，甚失事體。已發於物論，此等人，不得已遞之。」上曰：「鄭希登以帳事辭避，而本府已請其出仕矣。但柳辰仝與羅世纘旣遞，則鄭希登勢不能獨在矣。且正言李湛，亦以同議其事，容默不言爲辭，此亦何以爲之？」仁鏡曰：「臣聞之，李湛則不爲署經，今始出仕，雖欲論啓柳辰仝等事，恐未能及爲也。」左贊成柳灌曰：「鄭希登方爲辭避，而反駁他人事，似不當之言，上敎至當。但希登辭避，而未蒙允兪，又命出仕，勢難相容，故如此啓之。弘文館上箚時，箚內雖不指名爲某人，外人皆知其爲陳復昌而發也。柳辰仝、羅世纘等，前在弘文館時，相與議論，逮至臺諫，含默不言，至以失體被論，其勢不可不遞。但鄭希登今已就職，又若竝遞，則物論以爲何如？益爲騷擾，不無後弊。李湛則今日始出仕，雖不辭避可也。」右贊成李芑曰：「臺諫不相容之弊，近來尤甚，今日聖敎，正中時病。自上盡知其狀，臣何敢更贅於其間哉？今此柳辰仝等事，大臣如此啓也，雖令就職，彼等必不自就。曩在祖宗朝，凡爲筮仕者，必循資格，三館去官，則例爲正言，爲正言後佐郞，佐郞滿朔數後，爲持平而爲正郞，旣爲正郞，則不復爲持平。近年以來，臺諫權重，小大國事，皆自專爲之，此弊與祖宗朝事似異。過擇人物，臺諫之路甚窄，雖南行之人，猶可用之。」上曰：「近日南行之人，雖六曹郞官，尙不得爲之，況爲臺諫乎？此則今不可議爲也。」


    ○以鄭惟善爲司諫院大司諫，任說爲司憲府執義，慶渾爲掌令，白仁英爲獻納。


    8月15日


    ○丁亥，以義州牧使書狀下于政院，更議于三公及該曹堂上。三公及禮曹同議啓曰：「在前兵部咨例云，轉送朝鮮國地界交割，而往者李和宗，將唐官接待爲難事，具由告稟都司，則大人等可其言，答曰：『自今如有移咨事，當使差官，齎到義州交割而還。』丁寧約說，使康鎭止到義順館，留待回咨而去，是其證驗，今此高軒等所共見聞。雖實報稟都司，大人等必不强令上京。其曰報稟都司，恐誣也。令州官，據此意隨宜婉辭，反覆曉諭何如？」傳于政院曰：「今見此議，皆以牢拒之意言之，須以此意，斯速下書。」


    ○傳于政院曰：「春秋館堂上處，令翰林言之曰：『曝曬官給馬下送者，乃重實錄之意。』而今以私自娶妻受由下去之人，兼任曝曬，於事體似異。故此意卽言于政院，而卿等未及知，故不以爲言，此事爲何如？」政院問以回啓曰：「臣等初意以爲，京史亦爲曝曬，本館官員又不足，故已令鄭浚兼任其事，今承聖敎至當。果無委遣之意，更遣京官爲當。」〈史臣曰：「曝曬實錄，國之大事，故特遣史官，古也。今以娶妻受由之人，兼任其事，則非但有妨於事體，國家重史庫之意，果安在哉？宜乎上之有此傳敎也。檢閱鄭浚，今將娶妻于全州，故欲憑藉使命之光榮，以誇示婦家，請囑于春秋館堂上。而堂上亦從其請，托於除弊，以輕其委遣之任，浚與堂上，烏得無所失哉？」〉 ○諫院啓曰：「前承旨金明胤、安玹在喉舌重地，先度被推，累日不仕，自上命出，尙無驚懼之意，物情駭怪，請罷。掌令李純亨，非徒素無物望，前爲守令時，多有不謹之事，物論顯發。不合臺官，請遞。」答曰：「金明胤、安玹等所爲雖非，今方推之，不可先罷。李純亨事，如啓。」〈史臣曰：「純亨嘗爲槐山郡守，初莅官，民甚悅之，比朴祥爲忠州有政聲，乃謠曰『小朴祥。』未幾，徵斂無藝，凡罪必贖以鐵，民間耒耟刀鉅之屬殆盡，擬崔雲爲陰城有臭聲，又謠曰：『大崔雲。』是言屢發於玉堂曰：『是子類鷹鸇之雛，貪且毒，將欲陷士林者，必先以此子及崔弘濟爲臺諫。』云，蓋緣吏曹參判崔輔漢，屢言于其郞官曰：『此兩子，可用之材。』故也。」〉


    8月16日


    ○戊子，諫院啓前承旨罷職事，依允。


    ○以宋世珩爲司憲府掌令。


    8月17日


    ○己丑，聽朝啓，長淵縣監洪詮婢今之、莫加等，聽其女主之敎，謀殺詮妾，三覆依律。


    ○傳曰：「近來文、武科則遊街，而生員、進士則不擧，在祖宗朝，例爲遊街。其於勸勵之方，不爲無助，今秋生員、進士，其令遊街。」


    8月18日


    ○庚寅，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8月19日


    ○辛卯，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平安道中和郡有僧，震死。


    8月20日


    ○壬辰，分遣災傷御史韓澍于平安道，洪敍疇于咸鏡道。


    ○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8月21日


    ○癸巳，乾方雷。


    8月22日


    ○甲午，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8月23日


    ○乙未，持平尹希聖曰：「金光轍論啓事，當初臣以未署經，且未行相會禮，故不得參聞始議啓事之時。如臣新出之員，未參始議者，則似可通簡議之，而不爾，臣之有無之所關係。言論重地，靦然備員，至爲未安。請遞臣職。」答曰：「臺官相議之例，予未可知也，非大關之事，勿辭。」


    ○御夕講。


    ○執義任說、掌令慶渾、持平鄭希登啓曰：「凡論啓之事，同僚之中，如有一人未及聽聞，則趁其相會之日，當以所啓之事，分明與議其可否。而臣等與持平尹希聖，行相會禮後，不分明與議所啓之事，臣等之所失甚矣。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此事非始會議事也，因前臺官所啓，連論之故也。雖或未及言之，不似同議可否之例也。勿辭。」


    8月24日


    ○丙申，持平尹希聖啓曰：「若他公會，臺官各有故，則雖一員猶爲之。唱榜乃朝廷大事。昨日臣以所自失，辭避不出，今日臣獨參未安。執義任說、掌令慶渾、持平鄭希登，請出仕。」答曰：「如啓。」


    ○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8月25日


    ○丁酉，夜，流星出天河星，入八穀星，色赤。


    ○遣災傷御史金半千于慶尙道，李彦忱于全羅道。


    ○諫院啓曰：「臺諫議事之際，必須僚議完定而後啓達，若有新出之員，則相會之日，開陳所啓之事，取其可否，例也。執義任說、掌令宋世珩、慶渾持、平鄭希登論啓金光轍之事，持平尹希聖相會之日，不與之更議可否，使同僚不知論啓之意，大失臺官之體。尹希聖亦以此辭避，至以爲臣之有無，無所關係，不可靦然備員，則其勢終不可相容。而不待物論，旋卽啓請出仕，事甚顚倒，亦爲失體，請竝遞。近日臺諫數遞，臣等非不知紛擾，但臺官失體，不可苟且在職，敢啓。」答曰：「遞之可也。」


    ○以羅世纘爲司憲府執義，任說爲世子侍講院輔德，鄭彦慤、韓?爲掌令，宋世珩爲弼善，金天宇、吳祥爲持平，尹汝諧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8月26日


    ○戊戌，諫院啓曰：「咸鏡南道雖曰內地，防備措置，與北道無異，關防重責，不可不擇授。兵使尹汝諧，素有酒病，年且衰耗，閫外之寄，決不能堪任，請遞。」答曰：「尹汝諧爲堂上已十年，而已經永興府使，南道之事，可以知之，故特加爲之也。年雖老，不至於不能治事，不允。」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庭試堂上文臣。


    8月27日


    ○己亥，諫院啓尹汝諧事，不允。憲府啓金光轍事。又啓：「咸鏡南道節度使尹汝諧，無統禦之才，關防重地，決不能堪任，請遞。」皆不允。


    ○日暈。


    8月28日


    ○庚子，御夕講。


    8月29日


    ○辛丑，御夕講。特進官權橃曰：「今年秋雨爲災，禾穀不孰，民之艱食，至爲可慮。年年如此，公私俱竭，脫有意外之事，出於邊鄙，則飛芻輓粟之費，不審國家何以爲之？古人云：『雷發不震』，今年則民之震死者，比古爲甚，天意可懼。近者入居之事，尤爲紛擾，怨氣所積，豈無變異？宗室之人，圍籬安置三十年者有之。其人雖爲無道，自上亦可留念。」上曰：「近觀各道書狀，早霜雨雹，無處無之。災豈虛生？實由於人。入居事，朝廷已議爲之，然咸鏡道失農，則元居之民，尙爲艱食，況移民乎？」


    ○傳曰：「今於經筵，權橃啓曰：『風水霜雹之災，無處無之。』予觀各道書狀，亦果皆然。初九日經筵官賜宴、耆英會及赴京使臣賜宴，亦不可爲也。前者，男老宴則初五日，女老宴則十七日行之事已定矣。女老宴進定於初九日，而以耆英會己備之物，供饋可也。養老有關於治道，不可廢也，以權停例不動樂事，言于禮曹。權橃又啓：『宗室圍籬安置，年久者有之。』云，予未及記憶。令該司考啓。」


    九月


    9月2日


    ○癸卯，分遣災傷御史任虎臣于黃海道，宋麒壽于忠淸道，李震于江原道。


    ○諫院啓尹汝諧事，憲府啓金光轍、尹汝諧事，皆不允。


    ○政院啓曰：「宗室圍籬安置之人，問諸義禁府，則云前高敞監彭年，嘉靖十六年三月，決杖一百，慶尙道南海縣，圍籬安置。」答曰：「高敞監罪狀雖多，而皆爲雜犯，不關於宗社，大臣合坐時議啓。」


    9月3日


    ○甲辰，宣醞于讀書堂，賜御題五律，令製進。


    ○諫院啓尹汝諧事，依啓。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李彦迪狀啓：


    前尙州牧使宋希奎，孝友之誠，出於天性。父患宿疾，侍藥甘旨，終始竭力，危革之際，嘗矢甘辛。前後父母之喪，祭祀盡誠，不出廬外，家貲所有，推與兄弟，秋毫不私。


    ○夜，雨雹。


    9月4日


    ○乙巳，刑曹啓曰：「去夜，典獄重囚金昌、金世弼越獄逃亡，獄卒等已令推考矣。直官員推考何如？」答曰：「重囚二人逃出，至爲駭愕。上直官員先罷，後令詔獄，推之。」


    ○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兵曹啓曰：「今觀下三道啓本云，作罪入居，可及春初入送，而咸鏡道觀察使啓本，慶源、慶興尤甚失農，待明年秋成入送云。時方摘發囚禁之人放之，則必有逃散之弊，春初入送，則元居之民，尙爲艱食，新徙之民，存接爲難。此事重大，與大臣同議處置何如？」答曰：「明日合坐時議啓。」


    ○領議政尹殷輔等議：「今觀彭年罪案，性本頑悍，所往恣行不義，侵損於人，至犯死罪。特命減死，絶島圍籬者，所以防其侵擾之害，災異之出，恐不由此。」


    ○午後，雨雹，電動。


    9月5日


    ○丙午，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以權停例，行養老宴于昌慶宮明政殿庭。良老人命加一資，賤人各賜綿布二匹，其不參宴者，題給酒肉。老人等飮至大醉，扶携而出，恩榮之盛，視古無比。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等議：「犯罪入居，當初以慶源、慶興人多死亡，防備無計，爲不得已之擧。今觀本道狀啓，則北道失稔，此兩鎭尤甚，元居之民，尙難救活。今若勒入，則新徙之初，四顧無依，無以救溝壑之命。虛勒徙民，而無補實邊，姑停似當。但會寧、鍾城，農事稍實云，作罪人入居于此兩地，兩地與慶源、慶興等兩鎭疆境相接，右兩鎭如有警急，則勢可登時赴救。下三道啓本皆曰：『今冬推閱，春初可及入送。』云。第慮推閱若未詳盡，則有罪者苟免，無辜者橫罹，冤枉必多。令三道監司，勿拘多少，詳加檢覈，各其罪狀明白無疑不容假貸者外，餘皆勿抄，則應入戶數，想必無幾。馳諭本道〈咸鏡道。〉監司，徙民路次護送，配所安接等事，使之盡心措置；兼諭三道監司，罪人等務得情實，毌苟備數何如？」


    9月6日


    ○丁未，遣韓淑、金舜皋，如京師賀冬至。


    ○遣災傷御史李若氷于京畿。


    ○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9月8日


    ○己酉，憲府啓金光轍事，不允。


    ○漢城府啓：「中部貞善坊居私奴叔孫妻守永，今月初四日産女，一身兩頭，各有耳目口鼻，産後母與女俱死。」傳于政院曰：「以古事及《文獻通考》觀之，未有若此之怪。雞則或有兩頭兩足之怪，安有人而如此者乎？況於京城之內有之，尤爲駭愕。令弘文館博考以啓。自上考之，則漢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長安女子生兒，兩頭異頸，面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此則相似矣。今物怪兩頭相向與否，令當部官員更檢以啓。」政院問而回啓曰：「兩頸兩頭，竝存於一體之上，耳目口鼻，則兩頭各有之。」答曰：「知道。」


    9月9日


    ○庚戌，宴老女于昌慶宮明政殿庭。


    ○憲府啓曰：「金光轍事，自上以爲一時之事，累日留難。趨附之失，大關士風，豈可謂一時之事乎？近來士習日卑，惟利是趨，若不亟改此習，其漸將至於知有權門而不知有君父，臣等累日論執，非但爲一光轍也。左尹南世健，同有趨附之失，請竝遞。宗簿寺僉正洪春年，素有物論，不可爲兼春秋館，請改正。直講任楨，用心悖戾，曾被重論，猶不悔過，近又有悖戾之事。不合師長之任，請遞。」答曰：「『近來士習日卑，惟利是趨，若不亟改此習，其漸將至於知有權門不知有君父』，此言正當。往者士習甚卑，權臣之言，雖甚違理，惟恐從之不及，國綱由是而不振，予嘗念之。非徒往者，將來亦可慮矣。此言上下不可頃刻而忘之。如金光轍、南世健左、右尹，雖不關於進退，若救將來之弊，改遞然後士心定，故允之。洪春年、任楨事，亦如啓。」〈史臣曰：「洪春年之爲正字，金安老謀去國母，春年頗和其議，士論不容。任楨等兄弟叔姪之間，多有悖戾之事，任樑之死，亦由楨爲之困暴，憤恚而死。」〉


    9月10日


    ○辛亥，御夕講。


    9月11日


    ○壬子，上御仁政殿，取文科盧守愼等三十三人。幸慕華館，世子從，取武科金尙謙等二十八人。下敎曰：「鼓吹禮樂不可廢，妓樂不必陳。」


    9月12日


    ○癸丑，憲府啓曰：「昨日世子隨駕還宮時，馬驚，中道下立，換以他馬，事甚駭愕。此專由常不調習而然也。又聞朝隨駕至鍾樓下，此馬亦驚動云，爲內乘者，所當驚惶，代以調良之馬，尙且頑然，略不動心，以至於此，其罪尤重。請令禁府，推鞫治罪。」答曰：「已令憲府推之矣。常時御乘馬，或有驚逸之時，令憲府推之，例也。世子所騎驚逸之事，令禁府推之，則上下不幾於顚倒乎？」


    9月13日


    ○甲寅，憲府啓曰：「內乘等之罪，所關非輕，故請移禁府，推考治罪。而上敎以爲，御乘馬若驚駭，則例下憲府推之，今令禁府推之，則似爲顚例云。馬之驚駭，有甚有不甚，此日之事，其不至顚蹶幸矣，道路觀者，孰不驚愕？不可尋常例推，請勿留難。」諫院啓曰：「世子所乘馬，至鍾樓下，旣有不馴之狀，還宮時，內乘等所當驚惶，請換馴馬。而慢不動念，泛然取稟，仍進其馬，以致中路復驚，橫突難制。人馬紛擾之時，下立良久，換騎他馬，凡在瞻聽，莫不駭愕。非但大傷國體，若或終不能制，以至顚蹶，則將有不可勝言者。平日若勤調習，使旗麾鼓角之聲，慣於耳目，則豈有如此駭愕之事乎？內乘等之罪，不待推鞫而已著，請皆罷職。」答曰：「內乘事果爲非矣，罷之可也。」答憲府曰：「以諫院所啓，內乘等業已命罷，雖以某司推之，豈有異乎？令憲府推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常時自上以戎服行幸，則世子亦以戎服隨之，而例不動樂，故馬不驚駭，若禮行則於駕後動樂，世子所乘馬必驚矣。且禮行則百官皆入參矣，世子則乘輦先詣而入參，還宮時亦乘輦隨後而入，則無如是之弊。若仍舊不改，則今雖罷內乘之職，後豈復無此弊乎？此意招侍講院官員，議于師傅以啓。」


    ○以崔輔漢爲漢城府左尹，鄭世虎爲右尹，羅淑爲弘文館應敎，丁應斗爲校理，金澍爲副校理。


    9月14日


    ○乙卯，御夕講。


    9月15日


    ○丙辰，諫院啓曰：「右通禮李文楗，素有物論。通禮雖非顯職，乃堂上階除，不可以有物論之人濫授，請遞。安城郡守柳壽千，聞其土民有富實者，貪其財産，結爲婚姻，略無忌憚，其用心極爲無狀，請罷。」答曰：「李文楗非如顯職，已行判事，豈不可爲通禮乎？柳壽千朝官罷職，豈不重乎？皆不允。」〈史臣曰：「文楗聞禧陵壙內多有惡石，因而啓之，金安老和而唱之，卒至於遷陵，則終無惡石可驗。而以二十餘斗梓宮，奄開於一日，玉體腐朽，觸手糜爛，聞之者不覺痛心。大抵人臣獻言，雖以目見實事啓之，猶恐其吾見之不必是，況以塗聽之說，輕自達之哉？安老藉此以爲名，益欲殺鄭光弼，文楗之罪，大矣。」〉


    9月16日


    ○丁巳，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9月17日


    ○戊午，受常參。御朝講。大司諫鄭惟善啓前事，柳壽千事如啓，皆不允。大司憲林百齡曰：「臣爲慶尙道觀察使時，問於兵、水使及其地久居之人，則皆曰：『若於加德島設鎭，則倭賊不得來泊於其島，而欲作耗於全羅道者，亦不得過去。今以軍卒無出處，故雖不能設鎭，然其內地所設之鎭，移設於此，則甚爲便好。』而前者曺閏孫，以此設鎭事，曾已啓聞，而不得施行，嘗自言曰：『若設鎭於此，則倭奴來泊，點檢其朝倭與否，或拒或納，而海採之人，亦於鎭內採取，則無被害之事。』幸以知邊事者，往見後爲之何如？」領事尹殷輔曰：「此言至當。加德島設鎭，則倭奴不能作賊，而此島當賊路初面，倭船近於此島，則朝倭可知。若非朝倭，登時抄擊，則海採之人，豈至於被害乎？曺閏孫詳知此意，而張順孫亦嘗往見之，設鎭事曾已議啓，而遷延不決，今其設之何如？」上曰：「民多受害，則已議定事，速爲之可也。」


    9月18日


    ○己未，受常參。御夕講。


    ○諫院啓李文楗事，如啓。


    9月22日


    ○癸亥，傳曰：「世子扇內隨駕，則人馬紛擾，故馬或驚駭，扇外則廣闊，馬無驚駭之患，從禮文，於扇外隨駕爲當。議于大臣。」


    9月23日


    ○甲子，政府議啓曰：「近來諸司各自受敎，法條紛擾，中外用法各異，弊甚不貲。故各司所在承傳受敎，無遺搜聚，彼此參考，反覆商確，斟酌損益，可行者存之，可祛者刪之，裒集成書，啓奉聖兪，遂移兩司，査勘署經，請名之曰《後續錄》，至序卷編。今方卩出，期在廣布，而遽改《續錄》之號，稱爲受敎，則是法條始頒，而先示以不可久之意，中外官員，擬爲更變，只在朝夕，莫之信也。如《大典》乃祖宗成憲所在，永世遵守，而古今異宜，猶有不可行者多矣。金此法條，雖稱《續錄》，後若有妨政之條，則自可廢不擧行，不必稱爲受敎，而後有所更，爲《後續錄》稱號，恐爲無妨。〈此大司憲林百齡於經筵進言曰：『不以《後續錄》爲名，而稱爲受敎。』故議之。見十七日。〉大逆所居，降其邑號，始自近年，非古也。比因惡逆多出，所在邑號，勢不可盡降，遂有竝其已降處復舊之議。第以其時民事方殷，降號各邑守令，一切遞差，則吏民等疲於新舊迎送，大妨農務，故姑停之。水原地大民衆，職務浩繁，倍萬他官，固非一員所能獨理。事多闕遺，民多受弊，果如言者〈崔輔漢。〉所啓，今當遞易，陞復舊號，府使、判官，幷令差出爲當。他餘降號各邑，亦依右例，各其守宰遞差時無弊，陞號何如？加德島設鎭之事，互有異同，曾遣曺閏孫，與本道觀察使、兵、水使，同審以啓，朝議亦欲依其所啓久矣。但遷延至今，蓋爲重難也，請與諳解兵事，熟履南方者，更商議處之何如？凡災傷踏驗時，委官書員等，多用奸術，以致災傷失實，稅入不敷。丁玉亨、鄭士龍等所啓，詳悉摘奸，災傷都目與田稅案憑準之語，似或可行。但災傷失實者治罪之法，《大典》及踏驗事目，詳盡無餘，今不須別立新條。」政府與該曹同議啓曰：「馬雖馴熟，如在喧擾之中，鮮不驚駭。謹按《五禮儀》註，世子侍衛在玄武隊之後，所謂玄武隊，卽百官前行也。自今，依禮文隨駕何如？」大臣啓曰：「災傷差錯守令等治罪之法，載在國典，而如是啓達，至爲未安。但水原人民等，或於街路，或於本府，遮道滿庭，陳訴願留云：『吾太守政跡，近古所無，今當見罷，私悶何限？』此臣等聞見之事，故敢啓。」答曰：「他犯災傷守令已罷，此獨因任，則罪同罰異，恐有後弊，故皆不取實。近有罪同罰異之弊，亦爲未便。其他議事，皆允。」


    ○日暈。


    9月24日


    ○乙丑，聽朝啓。


    ○傳于政院曰：「億終、萬年事，大臣議得內，事干承服，本身受刑雖多，自下擅便爲難云，故本身多受刑訊，則放送前例相考事，已敎于刑曹矣。但聞刑曹前後堂上之言，則當初所推，甚疎漏。今宜奉承傳旨：『億終、萬年等，以疑獄受刑，至五十六次發明，斯速放送。』可也。」


    9月25日


    ○丙寅，御晝講。諫院啓曰：「贓罪非輕，旣取服定罪，則不可以自己陳訴，輕改錄案。趙如晦之事，當初推鞫，不待事干歸一，而遽訊其身。此雖似違例，然其所犯顯發於公論，家舍造給之事，亦露於摘奸之日，罪犯昭著，不可掩覆，故事干雖未歸一，取服其身，定罪錄案，而今以其子之上言，命更推其事干。定罪已久之事，今更推覈，以啓幸免之路，非但事甚苟且，自此犯贓者，爭懷巧免之計，一開其端，後弊無窮。況近年士習日卑，廉恥道喪，爲守令者，專事剝割，略不畏忌。贓汚之罪，尤不可少貸，請勿更推。」答曰：「趙如晦事，不歸一事干，而遽訊其身，有違古例，故更令推其事干矣。當更議于大臣。」


    ○日暈。


    9月26日


    ○丁卯，進文臣堂上于仁政殿庭，命製百花亭</a>七言律詩、休逸臺、金明池五言律詩。


    ○憲府啓曰：「今者日候，非沐浴之時，淸原尉韓景祿，托以沐浴，下去高城，至爲非矣。以一品儀賓，所過郡縣，迎送支供，必多有弊，請命速還上來後推考。贓罪至重，一爲錄案，不可輕改，以開後弊。趙汝晦事，其時至令本道監司摘奸啓聞，事狀現著，故刑推本身，取服定罪，非如不推事干之例。不可更議，請勿更推。」答曰：「淸原尉常時不無病矣，可爲沐浴，故已令往矣。今旣發程，不可使速還，亦不須推之。趙汝晦事，諫院昨日論啓，故已令大臣更議。」


    9月27日


    ○戊辰，大提學成世昌，以堂上文臣庭試，準五度等第單子入啓。傳曰：「居首李浚慶給加，其次洪暹、安玹、李澯，各賜熟馬一匹。」


    ○御夕講。


    ○政府議啓曰：「趙汝晦獄事，其事干各人，累次受刑，時方發明，而遽訊其身，取服定罪，推鞫贓犯，古無此例。事涉曖昧，故議啓如前，別無可疑之端。」傳曰：「今觀大臣議得，別無顯出之意。已錄案之人，改之爲難。事干無罪之人，更推則殞命可慮，勿更推之。」


    ○憲府啓韓景祿事，答曰：「一品駙馬，往來外方，有弊之言，果爲是也。當下諭，俾速上來，不須推之。」


    9月28日


    ○己巳，以尹金孫爲坡城君，洪叙疇爲承政院同副承旨，任說爲弘文館典翰。


    ○議政府啓：「前牧使宋希奎，孝友可嘉，延安居孝女記官崔貴亨女今伊、平山居節婦申守雲妻甫仝、殷栗居孝子金盈海、京中居節婦前縣監姜僖妻金氏，請旌門復戶。開城府居毛匠金萬碩有孝行，江陵居節婦進士張振文妻金氏、孝子司正李貞弼、幼學朴億秋、原州居孝子忠順衛安彭年、春川居節婦良女億今、八月，請賞物復戶。江陵居孝子僉正全公侃、生員朴公達、平海居節婦鄭偁妾子文球等，請復戶褒奬。」依允。


    9月29日


    ○庚午，憲府啓：「掌樂院主簿高世英，前爲居山察訪時，多有汎濫不謹之事，請罷。」依允。〈侵虐驛卒，以利其己。〉


    9月30日


    ○辛未，以聖節使〈尹元衡。〉書狀〈山東道泰安州，瑞麥一莖四五穗，粟一莖三四穗，知州馬逢伯圖形稱賀。御苑有瑞穀，一本隻穗者數十莖，司禮監能忠上書稱賀。朝廷大臣亦各上表，皇帝以禾麥呈祥，民食所關，天地玄恩，不可不報，擇吉期奏謝玄極。〉，付承文院官員，議于三公曰：「祖宗朝則例爲進表陳賀，而近來以不重之事，每送使臣不當，故不送。然此則非如他物，禾穀乃民天也，無乃進賀事耶？議啓。」


    冬十月


    10月1日


    ○壬申朔，親傳冬享大祭香祝。


    ○夜，艮方黑氣布天。


    10月2日


    ○癸酉，三公及承文院提調同議啓曰：「我國則海外之國，與內服不同。中朝雖以瑞麥、瑞禾之出，上表稱賀，我國亦爲之，則恐被中朝有識者之譏。」傳曰：「知道。」


    10月3日


    ○甲戌，諫院啓曰：「近來年歲凶荒，畿甸尤甚，任宣化之責者，所當務祛民弊。京畿觀察使李淸不恤民隱，務循私情，水陸之物，公然分定各官，刻日輸納于京中求請者之家。各官不能卒辦，徵責民間，貧民怨苦，殊失分憂恤民之意，請遞。晋州昌善、興善兩島相連，牧馬往來生息，最是緊關牧場，不可許民耕食。私奴守堅等謀欲折受，誣稱空閑虛棄，欺罔陳訴，首倡人，請推考治罪。」皆依啓。


    10月4日


    ○乙亥，以李瀣爲承政院都承旨，閔世良爲同副承旨，任說爲弘文館直提學，羅淑爲典翰，丁應斗爲副應敎，權勿爲校理，洪暹爲京畿觀察使，趙士秀爲黃海道觀察使。


    10月5日


    ○丙子，上御春堂臺，世子入侍，觀武臣射。韓弘濟居首，命給加。命開集春門，遣承旨、史官，急領時居館儒生以來，使講經書，入格者給分。


    10月7日


    ○戊寅，御朝講。檢討官洪曇臨文曰：「上六云：『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未濟亦云：『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也。』自古用小人，而不至於亂邦國者，鮮矣。時君世主，豈必欲用小人，以亂其邦國乎？惟其初，悅其才辯而誤用之，故終陷於其術，以致亂亡之禍。昔宋臣司馬光以謂，呂惠卿眞小人，神宗不察其奸，唯美其才而用之，卒使恣行其術，更變祖宗之法。朱熹亦論內侍甘昇之爲小人，而孝宗曰：『昇有才。』熹曰：『小人無才，安能動人主？』夫才有君子小人，古之所謂才者，兼德行而言，君子之才也；後世之所謂才者，辯給詭詐而已，小人之才也。高陽氏有子八人，天下以爲才，周公制禮作樂，孔子以爲才，此則皆眞所謂才也。自上用人之際，宜先見其德行，而其一時進對明辯者，末也。殿下自臨御以來，屢經變故，而多閱人才。其人進於上前，則似爲明辯，而出於外，則其所行多與所言大相不同，鳳鳴而鴟悍者，比比有之。末流之弊，甚至於妨賢病國，頃者之弊〈指三凶而言。〉，可勝言哉？殿下宜懲旣往之事，以爲將來之戒。」


    ○全羅道興陽縣地震。


    10月9日


    ○庚辰，御夕講。


    10月10日


    ○辛巳，御朝講。持平吳祥曰：「學校不能敎誨之弊，其來已久。四學儒生，專不樂赴，至於禮曹月講之時，則爲學官者，以寄食之儒，苟充其數，以免其罰。此由士習奢侈，以飮食居處之薄陋爲厭而然也。」上曰：「學校重事，講之已盡而無效，必使儒生樂赴而後，可也。近者不時講經，則已爲之矣。必須擇差師長，久任其職，則可有成效。而老病無幹能者，則必歸于成均館，爲師長者，亦以此自處，故其弊不能祛矣。」正言李湛曰：「學校不修，風俗不古，人倫之變，比比而出，專由敎化不明而然也。自上卽位之初，上下同寅，庶務修擧矣。中間士林之禍屢作，己卯年間，年少之輩，好古而見敗，厥後士氣摧折，以謂時事非也，不事學問焉。古者講明經義，先治其身，行於一家而及於朝廷；今則不然，先懷科擧之心，而從事於章句之末，無有深講義理之蘊者，敎養之方，失其宜而然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自上先好學問，則好學之士，自然輩出矣。」上曰：「親臨講製，雖不可屢爲之，遣大臣諸宰，或講或製，則儒生庶有樂赴之意矣。」領事洪彦弼曰：「上敎至當。成廟朝曺偉爲承旨，而能文焉，成廟曰：『承旨雖獨往試製，必不誤選。』遂遣成均館，使製《息馬論道賦》，取生員黃啓沃所製入之，成廟覽之，嘆服無已。前朝牧隱、圃隱，文章之士輩出，餘風未殄，故世祖朝亦多文學之士。而至於廢朝，芟刈殆盡，反正之後，竄逐之人還入于朝，故人才稍振焉。近來人才專乏，儒者恥學於師，師亦無敎誨之心。須擇其經學精通者，俾授師長之責，少有成效，因此遷轉，司藝而轉爲司成，司成而陞爲大司成，如此則必有興起之心矣。近者金安國用力於理學，而繼之者無，只有成世昌、申光漢、鄭士龍等三人矣。臣雖不學，每見此等人，則人才之不如古如此，若値華使之來，則未知國家以何人應之乎？非但經術，詞章亦是華國之才，只有數人，而他無繼之者。前日開集春門，聚儒講經，庶有興起之心，然亦不可屢爲之。不時遣一人製述，則亦或有勸奬矣。」


    ○三公及禮曹同議啓曰：「安心東堂等將遺在商物硫黃七萬斤，館所入置，封標而還，則邊將、鎭將不可謂不知，推鞫則自有其罪。但今來泰利〈倭名。〉，卽前日安心東堂出來時留船主，而又有島主文引、短簡，其所言虛的，可以憑驗，似非不信。令鎭將考例接待，留置硫黃，許令齎還何如？」依允。


    ○憲府啓曰：「忠州牧使方好義貪黷無忌，官庫之物，公然舟運，至爲汎濫，不可一日在官，請遞。戶曹佐郞金忠貞嗜酒昏暗，不能治事，請遞。」皆依啓。


    10月11日


    ○壬午，以宋世珩爲司諫院司諫，羅允明爲司憲府掌令，李若氷特加通政爲忠州牧使。


    10月12日


    ○癸未，御夕講。


    10月13日


    ○甲申，三公啓曰：「公債二十五石以上入居事，初爲土豪及武斷鄕曲者，多受公債，頑不納官之人而立法也。守令等不能致察，至使貧民反受其弊。若不卞土豪、貧民而皆抄，則至爲哀矜，初事目內二十五石以上入居抄定條件，姑勿擧行何如？」依啓。


    10月14日


    ○乙酉，御夕講。


    10月15日


    ○丙戌，日暈，兩珥。


    10月16日


    ○丁亥，聽朝啓。承旨啓安城囚盲人金哲貞推案。〈右人巫女每邑之奸夫，與每邑之同謀，刺殺其本夫松山，罪斬待時，三覆。〉吏曹參判愼居寬曰：「金哲貞以篤病，不可刑問，而强取其服，致之於死，雖所自爲，後弊則有之。況彼盲人而年老，本夫則年少，必待每邑之指敎而後可刺，一剌猶可爲也，至于再三，皆刺其一處，尤可疑也。雖每邑之已死，無處可問，而臣則有疑于心也。」知事李芑曰：「金哲貞，盲人也，愼居寬三刺可疑之啓至當。」上曰：「盲人一刺猶可爲也，再三刺一處，勢所難能，固可疑也。有關於好生之德，欲與朝廷更議而處之。」又啓開城府囚人僧智明推案，〈右人與僧天月等結黨，新溪闊洞寺衝火，刺殺僧雪梅等，而劫奪細木綿等物，罪斬待時，三覆。〉又啓牙山囚水軍金石京推案，〈右人格軍鄭文弼役事拒逆，亂打脊背等處，又以松木杖，足掌亂打致死，罪絞待時，三覆。〉上曰：「皆依律。」


    10月17日


    ○戊子，上以《戒心箴》爲題，封付都承旨李瀣、左承旨金光準曰：「卽往成均館，使時到儒生製之，都封而來。」


    ○命招成世昌、申光漢、鄭士龍，科次儒生所製。


    10月18日


    ○己丑，御朝講。侍講官權勿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況無其始，安有其終？《書》曰：『愼終于始。』至於君臣、朋友之間，學問之方，皆必有始然後有終。自上卽位三十餘年，朝廷屢經變亂，君臣之間，終始不一，無乃虧損聖德乎？上心旣不堅定，則下無信從，而不樂趨事矣。自上留念於此，則庶可於善始善終之道矣。」正言李湛曰：「今年風災水害，倍蓰於前，兩界之凶歉益甚。如慶源、慶興，則盡爲空虛之地，故不得已抄發入居矣。但於一朝爲實邊之擧，而遽抄作罪之人，竊恐有損於王政也。以飢民入遣異地，無以遂生，則益傷天地之和矣。當更議可生之道而入送。」上曰：「年歲凶歉，今年尤甚，此予所以夙夜不寧者也。入居爲實邊也，而擧於失稔之時，予亦知其不當矣。但號令紛紜，則下人亦難取信。近聞入居人，至有自縊者。不堪荼苦而輕生若此，必須多般議之可也。」領事尹殷輔曰：「洪叙疇以衲衣頒給事，往來于北道，而言曰：『六鎭失農，甚至於無種子之穀。』云。誠如是，則其處之人，尙爲艱食，況新徙之民乎？平安道江邊，則連歲豐穰，實邊之事，無異於彼此，入送于平安道爲便。」


    ○諫院啓曰：「作罪入居之擧，一爲懲惡，一爲實邊，而今者下三道抄發之時，無告單丁率多橫罹，豪富奸猾皆爲網漏，旣未懲惡，亦不能實邊，徒貽騷擾之弊，物情甚以爲未便。請令觀察使，更覈見推之人，不拘額數，貧弱橫罹者伸放，豪猾罪重者抄送。且當初不遣京官，專委觀察使、都事者，欲其詳悉抄發也。守令等徇私拘勢，任情出入，冤枉亦多，而慢不糾察，以負朝廷委寄之意。觀察使、都事請推，其中尤甚守令，摘發啓聞治罪。」依啓。


    ○日暈。


    10月19日


    ○庚寅，三公議啓曰：「諸役之中，水卒最苦。頃因年饑，折半分番，以休其力，乃一時不得已之計。《大典》內各鎭兵船，皆有定數，大猛船則水軍八十名，中猛船則六十名，小猛船則三十名，船之多寡，水卒之數係焉。自分番以後，兵船反爲棄物，故慶尙監司李彦迪船隻量減事，兵、水使同議啓聞，今雖裁減，其弊有不可勝言。非但法有所虧，防備亦爲虛疎。立番本數不多，而又有逃亡闕到，進上等事亦不可廢，則不得已引番役之，初不若預知番期者之爲便，番次復依舊規施行爲當。比來人心不古，詞訟繁滋，元隻中訟勢不利於己，則謀欲延避，誣摘訟官不情徇私之狀，百端歸咎。爲訟官者，亦拘於冒嫌之難，輒引嫌啓移他司，至有遍歷決訟衙門而猶未畢決。奸詐之徒，延訟之術，莫此爲巧。臺官所啓，果中此弊。凡相避之限，誤決分揀，自有法條，今後法外之嫌，毋得啓避，以祛滯訟之弊。今年咸鏡北道凶荒太甚，徙民之事，在所停寢。但平安道沿邊各鎭，農事稍饒，今者下三道犯罪人抄啓後，分徙平安道各鎭，甚當。」


    10月20日


    ○辛卯，全羅道龍潭縣雷。


    10月21日


    ○壬辰，御夕講。御夜對。〈史臣曰：「夫夜對之設，所以親接侍臣，硏確古今，使各展布素蘊。成廟朝屢爲之，故君臣之間，情意相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豈不美哉？近年以來，雖或一御，咫尺天威，禮貌有截，問難亦廢，纔論一二細事，苟塞其責，君臣相得之美，寢不如古，可勝惜哉？」〉


    10月22日


    ○癸巳，日暈，兩珥。


    10月23日


    ○甲午，司諫院大司諫鄭惟善等，因災異，以七條上疏。其目曰：勤聖學，嚴宮闈，明敎化，振紀綱，信任人，養士氣，崇儉德。疏上，答曰：「觀此七條，皆至當，予當置諸左右而留念焉。」


    10月24日


    ○乙未，御夕講。


    ○全羅道觀察使宋麟壽，以孝友節義卓異人狀啓，見參者，多至四十七人。傳曰：「近者頑風盛行，而此人等孝友節行，至爲嘉美。但核實之時，恐爲輕率而有冒濫之弊。祖宗朝如此事稀罕，而今則連綿而出，雖云美矣，恐或名不副實，更加詳察以啓。」


    10月25日


    ○丙申，御夕講。


    10月26日


    ○丁酉，諫院啓曰：「濟用監僉正鄭公澂，以安城郡守，重被物論，見遞未久，卽授準品。非但官爵猥濫，性本貪鄙，前者屢爲訟官，到處不謹，多受請賂，故爲淹延積滯，物論騰播，略無忌憚。當百司解弛之時，如此之人，不可不懲，請罷其職，以警其餘。」答曰：「如啓。」


    10月27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近觀諫院上疏，鄕射、鄕飮、鄕約等事，皆載法條，而近者京外皆不擧行云。今更申明當否，令三公議啓。」


    ○聖節使尹元衡還自京師，上引見于宣政殿。


    ○日暈。


    ○慶尙道大丘府地震。


    10月28日


    ○己亥，御夕講。


    ○憲府啓曰：「典獄署主簿柳緖宗所失甚關，曾被重論，又於居鄕，多有汎濫悖戾之事，不可齒在朝列，請罷。」答曰：「如啓。」


    10月29日


    ○庚子，御夕講。特進官任權曰：「朝廷凡事，始雖處置，終得施行者少。是以謀臣碩士皆曰，不可爲之時，徒自扼腕而已，此非細憂也。如他事則已矣，入居一事，始爲慶源、慶興空虛，故欲徙民以實之，而犯罪者孤單，易至逃散，故將抄多丁富實之戶。而又以謂騷擾未便，若以作罪入居，則懲惡實邊，一擧兩得，遂使觀察使〈柳灌〉掌之。議甚完備後，令觀察使、守令抄發，而又欲移入於平安道，與初意絶異。號令紛更，法自不行，寤寐思慮，不知終何如也。」上曰：「當初入居事，專爲慶源、慶興而發，兩邑適皆失農，故又欲入送於平安道。號令之不一，果如所啓矣，今已定議，不可改也。」


    ○諫院啓曰：「近以連歲凶荒，百事俱廢，文、武科出身人員，榮墳、榮親雖在法典，而爲弊不貲，故不得擧行久矣。今年之歉，比古益甚，八道皆然，而欲爲榮墳、榮親者，紛紜告狀，該曹不計年凶，循例啓下。請一切停之，以待年豐。」答曰：「如啓。」


    十一月


    11月1日


    ○辛丑朔，御宣政殿，親講儒生，命入侍宰相論難。左議政洪彦弼曰：「今日入侍宰相，孰不知經學？然使成世昌問之，使柳仁淑、任權、許磁、鄭士龍、申光漢應之，臣亦間間啓之。」答曰：「可。」彦弼謂諸相曰：「當以明德、新民之說，爲先啓之。」戶曹判書成世昌曰：「只言明德而不擧工夫，則乃釋氏虛無之學，其工夫次第，不可不盡啓之。《大學》不過八條目而已，格、致、誠、正之要，啓之爲當。」知敦寧府事申光漢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所以具衆理、應萬事者也。而心性情亦備焉，虛靈不昧，心也；具衆理，性也；應萬事，情也。性則仁、義、禮、智四德具焉，故衆理皆具；性無有不善，故喜、怒、哀、樂、愛、惡、欲七情，亦無不善。而意獨爲幾善惡也，內無不善，而惡自外入也。胡氏則以爲皆自內而出，此言誤矣。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此乃四端，而性之發見者也。故古人云：『情如舟車，意如操御之人。』一念始萌之端，乃其幾也。意誠然後心正，意不誠則心不正，透却誠意關，故謂之人鬼關也。誠則爲人，否則爲鬼，故正心必以誠意爲先。」世昌曰：「誠意固爲善矣，其工夫亦當分明知之而後，眞知其善而念念不忘矣。」光漢曰：「格物、致知，乃其工夫次第也。博學、審問、愼思、明辨、篤行五者，廢一則非學，而顔子亦云：『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此當以格致爲先也。大抵一心之中，萬理皆具，造道當自切近處，此乃日用事物之當然也，故爲仁以孝悌爲本，格物當以敬爲主，敬者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也。故學必以持敬爲先。然孔子曰：『無意，無必，無固，無我。』孟子曰：『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宋人然。』蓋雖爲持敬，若自以爲我持敬焉，則是助長也，不忘於心，自然念之則可也。聖人所存處，神妙不可窺測，學者當敬以直內，義以方外，內外交修可也。」世昌曰：「心欲正而不得正，意欲誠而不得誠，何耶？」知中樞府事任權曰：「敬者主一無適之謂，敬外無復餘事也。博學、審問、愼思、明辨、篤行五者，廢其一非學，若不於實處着工夫，則徒爲佛、老虛無寂滅之歸矣。孔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蓋必於心上，思其義理，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而後可也。」彦弼曰：「古人所云明德工夫，撮其大要而已。眞西山乃以帝王爲學之序言之，至於辨人材、戒逸欲，人君之學，不過於此也。漢、唐以下，未之聞焉。獨漢元帝恭默思道，暗合於誠身之道，明帝頗有孝思之誠，唐太宗外假，而內則掃如，宋太祖以謂：『洞開中門，正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見之。』此庶幾知明德之工夫矣。周世宗將伐人之國，乃勸其速自築城，此爲待敵國以誠實，是三代以上人物。而郭子</a>儀以單騎見虜，使藥葛羅羅拜，此能服人之心也。三代以下，彷彿於古人者，亦云無之，而只此數人而已。」任權曰：「劉康公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仁者養之以福，不仁者敗之以禍。』蓋理以成形，氣亦賦焉，聖愚同受明命，物欲交蔽，以至於昏迷不返。且《大學》之書，乃帝王相授之道也。三代以上，能明《大學》之道，以致治道之隆；而三代以下，《大學》之道不明於世，故終致亂亡之禍。眞西山《衍義》，不偶然爲之，八條目工夫，昭昭然皆在其中，帝王常目顧諟之工夫，不過於此矣。且人君必建極然後，萬國皆來服焉，極苟不建，政敎不得行焉。《書》曰：『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夫極之所建，其效若此。近日災變疊出，恐建極之道，有所未盡也。」光漢曰：「洪彦弼所陳，歷代之君，鮮有暗合者，蓋三代以上，能明君師之責，君以治之，師以敎之。三代以下，君道則或有庶幾，而師道則絶無矣。古者道學明，故君若有過，則臣能引之於善。太甲顚覆典刑，而伊尹</a>開諭，使之改過遷善，是引其君以當道也。後世道學不明，尋章摘句，不知聖學爲何物，故人君雖或與古之帝王相近者有之，旣不能明德，故亦不得以新民也。」世昌曰：「生於千載之下，尙論帝王之事者，必曰唐、虞，其下則皆無足法者，故孟子在搶攘之時，雖如齊、梁之君，言必稱堯、舜。堯，大聖人也，舜亦大聖人也。其相傳授，不過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蓋治天下之法，不外乎精一執中而已，惟危惟微之際，不夫絲毫。蓋出於形氣者人心，出於義理者道心，人心易私而難明故危，道心難明而易昧故微，必察其危微而允執厥中然後，爲治之大法得矣。此雖不言新民之道，而新民在其中矣。」彦弼曰：「此只言心而已，新民則不擧論也。」世昌曰：「此雖不言新民，然亦在其中也。舜處兄弟之變，尙能化之，況於新民乎？新民之語，雖出於後世，其道則實在於此也。必先知帝王相傳之心法，然後庶有治效。如或不知，何能致治哉？」任權曰：「《大學》之道，自有根本，進退人物及禮、樂、射、御、書、數等事，皆自根本中出來。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自天子之元子、衆子，以至凡民之俊秀，皆可學之，而敎冑子之道，尤爲明著，此其以冑子爲先也。敎化之行，必先自王宮、國都，而及於四方矣。人君當躬行心得，而爲四方之表可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人貪戾，一國作亂。正家之道，自宮中爲始，而四方取則焉，苟其所令，反其所好，則民不從之矣。自上謹獨工夫，不弛於頃刻之間，人雖不知，而心則知之，尤不可不省也。且世子、王子敎導之方，不可有異，而東宮則有師有傅，又有左右以導迪之，諸王子則不然。雖似敎誨，處于閭閻，左右前後，無非商賈細瑣之徒，而不顧其學問。故天性雖勝於凡人，而兄弟友愛之情，反不如凡人，以此見之，自上似不能正家也。」左參贊權橃曰：「窮經將以致用，聖帝明王所以用力於學問者，將欲施之於天下國家也。自上卽位以來，幾四十年，別無遊戲安樂之事，而下不見國泰民安之效，水軍逃躱者，至於三分之一，此無新民工夫而然也。」彦弼曰：「自上欲聞經學論難，而左右不啓非矣。勸奬經學非不至矣，入侍宰相孰不讀書，不奉聖心而不啓，至爲未便。」禮曹判書丁玉亨曰：「格物致知，以辨是非善惡然後，可以誠意，意誠之後，又欲無時不察，故繼以正心也。」彦弼曰：「所謂格物者，非謂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指讀書而言之也。」玉亨曰：「誠意而不復檢察，則廢其工夫，此正心所以次之也。《大學》之傳凡十章，第五章乃明善之要，所謂明者，卽格物致知之謂也。《大學》主敬，恐非須臾之間所能爲之。明德之後，則新民自在其中，不明己德，則無以新民，故古人云：『明德爲本，新民爲末。』學問之功，不得已以格致爲主，而敬以行之也。」右參贊鄭順朋曰：「誠敬不可泛然言之，必須謹其獨而不忘于心可也。若只於文字言語之間，泛然聞見，亦何益哉？必也念之不忘，使心如明鏡，不見一塵之蝕，不可少懈於隱微之地也。況帝王則異於凡人，處深宮無人之中，凡不公之心、愧恥之事，或萌於心，常若上帝照臨，則心存敬畏，而邪念自止矣。」刑曹判書許磁曰：「左右之言已盡矣，但格物、致知，非爲高遠難行之事，乃在日用常行之理，於應事接物之際，別其公私，辨其是非，乃是格致也。」吏曹判書黃憲曰：「天下國家，在我一身，自古人君治天下，其幾雖萬，皆本諸修身，修身必自誠正，而誠正亦由於格致也。眞德秀衍義工夫，明道術、審治體、正威儀、戒逸欲等事皆備焉，人君必如是後，國家治矣。且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必使道心常爲之主，而人心聽命可也。三代以上，能盡格物致知之道，故亦能致治；三代以下，旣不能明德，故治不如古。三代以上，如允執厥中，念終始典于學，常常不忘，故可以明德。」左贊成柳灌曰：「《大學》論正心、誠意，乃道學之淵源。《中庸》、《大學》，初在《禮記》篇中，程子始表而出之。漢、唐以上，無有知者，董仲舒</a>獨以謂道之大源出於天，又曰：『正心以正朝廷，止朝廷以正百官』，最近於醇。孔、孟相傳之緖，絶之已久，程、朱乃表章而註解之。若以孔、孟處於可爲之地，則天下不難治平，而旣不得行道於一時，故欲爲萬世帝王之師，而立言垂訓，其爲法後來者，夫豈偶然哉？人君當知此意而眷眷焉，則治平乃分內之事也。」工曹判書柳仁淑曰：「歷代帝王，非不知學問工夫，拘於私欲，不能爲之。若不躬行，雖爲學問，亦僞耳，先去私欲，而以誠敬爲主，乃其本也。徒爲學問，亦將何用哉？人君先自躬行而後，下人亦從而化之也。」漢城府判尹鄭士龍曰：「人君深居九重，親宦官、宮妾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日小，謹獨工夫，尤宜不怠。燕處之時，是非善惡，益自分辨，常如待賢士大夫之時，則學問自至於高明也。」光漢曰：「王道如精金美玉，帝王相授心法，只精一執中而已。天理、人欲，於事事物物上，無不備之，萬事之來，一心所以應之者，皆能執其兩端，用其中可也。此人心也道心也，公私之間，每每分辨，乃其最切處也。」上曰：「鄕約、鄕射、鄕飮酒等事，已命大臣，詣闕時議之，今日朝廷皆會，亦可議之乎？」彦弼曰：「殿坐已久，而臣等坐遠，所言亦未得詳聞，請退而議啓。」答曰：「如啓。」


    ○左議政洪彦弼等議：「鄕飮酒、鄕射禮載在《五禮儀》註，固當行之，但今民困於饑歉，無暇爲酒禮，强令擧行，恐非其時，徐待豐稔而爲之爲當。《呂氏鄕約》，其勸善禁非之意，行於一鄕，果爲美矣，朝廷自有政令，不可擧其鄕約而施之於國也。」答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此議得內，《小學》勸勵之意，不著也。」彦弼等再啓曰：「古者人生八歲，皆入小學，其敎人爲學次第，泯滅而無聞焉，宋儒朱熹，痛其爲學之方，不傳於後世，博採經傳格言，以及後代嘉言善行，以爲敎人之大法。我祖宗崇奉是書，內自宗室子弟，至于閭巷郡邑，敎誨而勸奬之，年少初學之士，必先讀是書，以講事親敬長之禮。生員、進士覆試錄名時及四學儒生升補成均者，亦講是書。今則其法雖存，徒爲文具，果爲聖朝之欠事，自今敎誨勸奬，以復先王之舊何如？」領、右相議略同，答曰：「知道。」傳于政院曰：「前於經筵，任權啓云：『成均館十哲坐次倒錯，請令弘文館考正。』云。此意言于該曹。」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


    11月2日


    ○壬寅，政院以觀象監提調尹殷輔等議啓曰：「欽敬閣內，四節雜象及稼穡艱難生民疾苦，備在其中。但攲器，虛則攲，中則正，滿則覆，其狀近於戲玩。孔子攲器之論，不過七十餘字，〈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坐側鑑戒之器，虛則攲，中則正，滿則覆。嗚呼！夫物，焉有滿而不覆者哉？持滿有道：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天下，守之以謙。此所謂損之又損之之道也。「〉而至爲詳盡，幷令書入何如？」答曰：「攲器於儆戒最切，如啓可也。」


    11月3日


    ○癸卯，御夕講。《周易》小畜卦，參贊官具壽聃曰：「畜字之義，《左傳》以爲止也，《孟子》亦曰：『畜止其君之欲。』夫人主威如雷霆，勢若萬鈞，而遊畋聲色之欲，輻輳而進，以勢觀之，微細之臣，似不得以諫止也。然其情志交孚，愛君之情旣篤，而自上亦不能以微細而忽之，容受其言，故能畜止其欲。易理雖曰微妙，而治亂興亡、進退消長之理甚明，所當察之也。且在天則爲陰陽，在人則爲君子小人，只使君子在內，小人在外，尊陽抑陰，斥邪與正則可也。若欲其絶無，則亂必生矣。」特進官愼居寬曰：「《孟子》曰：『畜君何尤？』畜君者，畜止其君之惡，所謂愛君者也。以在下之人，畜止其君上之所欲，其勢之難，非不知也，蓋其愛君之深，欲其不入於不善之地而然也。」上曰：「小人無世無之，故唐、虞之時，尙有四凶。一陰始生，終至六陰，幾微一動，漸以成之，勿使小人發用熾盛可也。若至於熾盛，去之爲難矣。」壽聃曰：「雖治世不能無小人，唯在人君明辨其情狀，知而待之可也。人物進退，最關於國家，故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虛。』爲國以人爲本，苟無人才，國非其國矣。」


    ○禮曹啓曰：「前者柳希齡往中原，考先聖先賢坐次而來，質之於我國，位次各異，其時取稟，則依舊制事傳敎矣。今曹亦考之，令弘文館廣考何如？」答曰：「考于中原以來之事，自上忘之，而宰相任權所啓，故命考矣。旣與中原之制相異，則今雖考之亦然矣，不必考也。」


    11月4日


    ○甲辰，以李首慶爲弘文館副修撰，宋賛、李煇爲弘文館正字。


    ○京畿仁川、安城雷電。


    ○日暈，兩珥。


    11月5日


    ○乙巳，御夕講。


    ○憲府啓曰：「舒川郡守李承碩年老，不合臨民之官。弘文館乃極選之地，正字宋賛，前爲檢閱時，亦有不滿之議，至於越署經，今授本職不合，請竝遞。」答曰：「李承碩爲堂上已久，年雖已老，第以近者守令數遞，人物乏少，而舒川亦非煩劇之地，不須遞之。宋賛則以弘文館南行爲極選，而前爲翰林時，亦越署經云，遞之可也。」


    ○以東魯王氏〈大明人也。〉《農書》，下于政院曰：「農桑、灌漑之事，備在其中，開刊廣布，使民庶皆得見之，則至爲美矣。開刊與否，議于大提學成世昌，以啓。」


    11月6日


    ○丙午，聽啓覆。文義囚私奴欣連打殺徐允孫罪，定州囚館軍吳允成打殺吳積福罪，三覆，依律。


    ○大提學成世昌啓曰：「東魯王氏《農書》今見之，農桑之要，備載其中，雖與我國之事似異，然亦無可法之事。但今開刊《烈女傳》，工役不小，事畢後開刊何如？」傳曰：「知道。」


    ○憲府啓李承碩事，又啓：「江陵近來守令數遞，連年失農，加以今年水災，近古所無，田畓幾盡成川覆沙，明年農事，亦甚可慮，救荒之策，視他邑爲急。府使朴光佑，今爲司藝，以師儒可當，各別擇差之意，臣等非不知之。適値一府民生困極之時，不可又貽迎送之弊，請姑令仍任，以除民弊。」答曰：「李承碩事不允。朴光佑如啓。」


    11月7日


    ○丁未，憲府啓李承碩事，傳曰：「江陵府使朴光佑，旣以迎送有弊，仍在其任，舒川迎送之弊，亦豈無乎？李承碩旣以老不可往，則前郡守郭珣亦仍任，可也。」〈郭珣亦以師儒，徑遞爲司藝。〉


    11月8日


    ○戊申，御夕講。


    ○大司憲林百齡、執義羅世纘、持平金天宇啓曰：「去月初二日仕進時，前僉知李守智妾，凌辱嫡妻之言，發於議論，令府吏捉來，而翌日以所聞推考，刑訊一次後，完議卽放。今聞受賂速放之言，爲士類者，亦有傳說，以爲不圖法司乃至行賂云。臣等無狀，致有此言，汚辱名器至此，不可在職，請遞。」答曰：「近者士習不美，虛言成風。憲府雖欲行賂，昨日捉囚，今日推而放之，行賂亦不可及矣，雖久推之，安有行賂之理乎？士習之不美，因此可見矣。今若不救，後弊難防，不可徒聞之而已。此非細故，欲搖臺官而然也，當與大臣議之。其勿辭。」林百齡再啓曰：「言論重地，雖小有言，不可冒處。此受賂之言，士類傳說，而言根出於水原府使李若氷云。若氷亦士類，必不爲虛言，臣等當受貪汚之罪，安敢靦然在職，取人侮笑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祖宗朝小有虛言，皆令推之，故絶無如此之事。近者雖有虛言，徒聞之而不推，故至於臺官亦以行賂之言動之。明日命招大臣者，欲其窮極推之，其言根出於李若氷，則若氷豈無所聞而然乎？臺官之意，雖欲勿推，此不可不推之事也。勿辭。」傳于政院曰：「卽令捉囚李若氷，而三公則姑勿命招可也。」林百齡等三啓曰：「臣等之具由啓達者，只隨其所聞，而明臣等決不可在職之意，非欲推治發言之人也。大抵言不可弭，若推治發言之人，則反有後弊，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以臺官所無之事，至於傳說而陷害之，雖不現出，欲與大臣議之。今若以人言而進退臺官，其弊亦不無也。勿辭。」


    11月9日


    ○己酉，諫院啓曰：「府使李若氷構成虛言，動搖臺官，今已就獄，自有其律。但罪犯非輕，不可仍帶其職，請先罷，竝削堂上加。」答曰：「如啓。」


    ○以金光準爲江原道觀察使，〈特命也。〉鄭惟善爲承政院右承旨，柳辰仝爲司諫院大司諫。


    11月10日


    ○庚戌，憲府啓曰：「李若氷性本浮薄，發言輕易。初非有心動搖臺官，今以動搖爲罪目，自此以後，恐臺官所失，人不敢議。其弊必至於防人之口，請改動搖之言。」答曰：「常時發言之人，有心與無心，不必言也。臺官所無之事，以受賂言之，則臺官不自安，去就爲難。此動搖之事，故推之也。今其啓之云：『自此以後，臺官所失，人不敢議，其弊必至於防人之口。』此事有遠慮而言之也，如啓改之爲當。」


    ○諫院啓曰：「近來守令，濫刑無度，多有枉殺。鳳山郡守權劭、淸州判官金縉，性皆悖毒，撲殺無辜，非止一二，恣行淫虐，略無忌憚。請竝罷職，永不敍用，以懲其餘。稷山縣監成子淸不能齊家，以致家內慘酷之變，〈子淸有婢妾，其妻用火刑殺之。〉不合臨民之官，請遞。」答曰：「常時官吏濫刑現發，推之而的實然後，爲永不敍用。雖云濫刑，以時未現出之事，爲永不敍用何如？權劭、金縉，罷之可也。成子淸事，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等上箚曰：


    事之初發，雖或細微，而漸之不救，終啓無窮之弊。若諉諸何害，取快一時而任其所歸，不慮其後，則安能救其漸，而回於不弊之地乎？我之所爲，一出於正，而人猶有議，則議之者雖非，當盡其在我，而不必非議我之人。如此而議猶不止，則反而省之可也，引而避之可也。若至於摘人之名，逮繫於獄，遂加刑訊，期究言根，以正議我之罪，則其流之弊，將及於人有一議，少不愜己，輒置之於罪，使在傍之人，莫敢議己。閭巷之間，草萊之中，咸戒其言，日就委靡，無復有公議之尙焉。弊旣至此，則國事日非，將不能善其圖矣。往日之事，尤可戒也。憲府聞李守智之妾，辱罵嫡妻，鞫而罪之宜也，有瑣瑣之言，見其免放之速，指以爲行賂，言之者固有罪矣。憲府聞而引嫌可也，乃曰，發自士類，必摘其名，有涉於推治發言之人，而遂命下獄而訊之，加以動搖臺諫之罪，臣等不勝寒心。其議之是非，不暇計也。事涉臺諫，人不敢言，則所爲之事，雖失於正，朝廷不敢議，閭巷不敢論，坐視其淪胥而莫之救矣。臺官之失，糾在諫官，而只計目前之事，不慮後日之弊，反以爲搆成虛語，動搖臺諫，獄事未決，徑自論啓，諫官之失，有甚於臺官，臣等竊恐，自今日復啓往日之弊也。人君臨事慮弊，當謹於微，治亂之幾，實係於此，而乃以祖宗朝鞫治虛言爲敎，此豈祖宗貽後之謀乎？伏願殿下留念焉。


    答曰：「觀此箚，遠慮之計，則當矣。予初觀臺官啓辭，若迷劣之人，則不足數也，發於有識之士，而其名已著，若不推之，則非徒臺官不能就職，臺諫爲輕。故古亦有歸咎臺諫者，現於事端，則無不推之，況當今人心澆薄，不無虛言，予所命推者，爲臺諫之重而然也。臺諫旣顯被物論，不可在其職也。」


    ○忠淸道淸安、天安、沔川，雷動。


    11月11日


    ○辛亥，以崔輔漢爲吏曹參判，愼居寬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瑞星爲執義，李夢弼爲司諫院司諫，閔荃、李首慶爲持平，慶渾爲獻納，禹鏛、李鐸爲正言，盧守愼爲弘文館副修撰。


    ○忠淸道陰城居良女莫德，一産三女。


    11月14日


    ○甲寅，憲府啓曰：「翊衛司左司禦李用剛，性本浮妄，前爲江陵判官時，凌慢上官，〈具壽聃〉被論見罷，其得收敍亦足矣，遽陞準品，至爲未便，請改正。」答曰：「如啓。」


    11月16日


    ○丙辰，以宣慰使李若海書狀，下于政院曰：「此書狀卽下禮曹，若可獨爲公事，則斯速回啓以諭之，如不可獨爲，則明日賀禮後，該曹堂上及大臣同議啓之。」


    11月17日


    ○丁巳，冬至，百官以權停禮進賀。


    ○議政府及備邊司該曹堂上同議啓曰：「今觀宣慰使書狀，受竺、東堂等言辭，至爲不恭。彼因看品點退，不售其私，固當百計，以遂其欲。然不可因彼之怒而輕爲加減，且後有無窮之弊。丹木則已盡看品，其所爭只在胡椒，若强請不已，量數加貿，以慰遠人之心何如？」又啓曰：「平安道多有可憂之事，朝廷各別議之，而未能措置。安州，關防重地，而最爲大處也，其城子頹落，不得已改修築而後，爲完固矣。平安道觀察使閔齊仁臨遞，遞之之時，不得已擇知邊事重臣而差送之，然後其處諸事，庶可措置矣。」答曰：「議意知道。但平安道重臣擇遣之意，則上下當知，而臨時處之。」


    11月20日


    ○庚申，諫院啓曰：「人君雖有倉廩、府庫，不可得以私之，故祖宗朝，愛民節用，府庫盈溢。往在廢朝，賞與無節，公私俱竭。自反正而後，務祛積弊，愛財恤民，上遵成憲。近年以來，漸不如初，無名入內之用無節，府庫無儲。故或引納不時，或貿市無度，怨讟亦起，因有譏議之語。尊居九重之上，豈盡如此？請自今停無名入內之用，國家大禮所需之外，一切勿爲貿市事，亦奉承傳。」答曰：「啓意至當。前者亦以臺諫所啓，不爲貿市事，奉承傳矣。常時如事大交隣不得已貿市事及三名日進獻，橫看所付，如皮張等物若乏，則不得已貿之。各司臘藥，所入甚多，貿之有弊，然亦不得已之事，故若啓請，則令貿之矣。今以前承傳申明可也。雖令一切不貿，似難擧行，緊關之物外不貿事，奉承傳可也。如引納等事，雖或啓請，亦有命止之時矣。」


    11月21日


    ○辛酉，憲府啓曰：「德源府使李軼，以中風之人，年且衰耗，不顧官事，專務剝割，橫斂無藝，民不堪苦，闔境流移，不可一日在官，請罷。戶曹掌理財用，事務最重，少有不察，則損失甚多，郞官不可不擇。正郞成夢說，性本昏暗，臨事茫然，不能堪任，請遞。」答曰：「皆如啓。」


    ○忠淸道沔川、瑞山、德山、溫陽、泰安、海美、禮山、洪州、平澤雷動。


    11月22日


    ○壬戌，以義州牧使李潤慶書狀，〈千秋使金萬鈞謄書皇帝勅書先送，其勅云：「皇帝勅諭朝鮮國王姓諱。玆王遣使來奏進紙張，具見恭順，朕用宜納，使回時銀五十兩、常服苧、絲、羅各一襲，以示眷酬之意，王其益篤忠誠，先我藩取，欽哉，故諭。」〉下于政院曰：「見此書狀，皇帝有錫予之物，不得已遣謝恩使也。使、副使及書狀官，前有差之者，因差此人等入送事，奉承傳可也。」


    ○傳于政院曰：「近來連年凶歉，公私俱竭，國用煩多，府庫匱乏，誠爲可慮。今當崇儉節用，如引納貿市等事，不得已事外，依前承傳，一切裁減。臺諫所啓之辭，奉承傳若遲，則臺諫必疑之矣。」


    11月23日


    ○癸亥，憲府啓曰：「趙義良、金勗等，坡州長富浦相爭，而以兩邊不當，屬公。後趙義良上言，依願折給事判下，而金勗子壽福，改分揀事上言，啓下漢城府，同府依例回啓，時方分揀。義良謀欲仍執，不爲分揀，冒呈上言，該司據法防啓。而自上以爲兩邊不當屬公，已爲公物，若因某人上言，判下還給，則本不呈誤決改分揀，而漢城府違理回啓，勿令改分揀，依前給決。大抵屬公之物，甲者上言折受，則乙者追呈改分揀，至於三度，自有法例。若以判下折受，而不許分揀，則伸冤無路，亦違於法。且義良、壽福，均是訟者，一人陳訴，特蒙折給之命，一人陳訴，永閉分揀之路，殊非人主大公至正之道。請改判付，付諸有司分揀。」答曰：「一時見上言之意而判付，在某時以某意爲判付事，未能記憶。如所啓改判付，而令有司分揀可也。」


    11月26日


    ○丙寅，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啓曰：「迎勅吉日，旣以來月二十日、二十一日兩日擇定矣。但二十四日，乃大國忌〈成廟忌晨。〉也，二十一日勿爲迎勅，二十日迎之何如？且來月二十日間，則日候必極寒，不可出外郊迎。雖天使出來，猶難迎之，況我國使臣奉勅而來？臣等以爲從權宜爲之可也。」答曰：「迎勅吉日，予亦以爲二十日可當矣，而但前者禮曹啓稟時，不顯然傳敎，故卿等未之知耳。二十日迎之之意至當，但郊迎事，皇恩罔極，又屬於事大之禮，無事而不郊迎，於予心未安。今不可先期以謂停之，人事有故，亦未可知，臨時爲之可也。」三公又啓曰：「被擄唐人刷還事，前者不爲別運上京，而自庚寅年方輪爲兵使時，始爲之云。野人希望其別運上京，故唐人刷還，連絡出來，而野人別運來者，與例運來者無異，厥類甚夥，咸鏡、江原驛路，不能支當，以故驛吏數多流亡。近則遼東地方，?子作賊，唐人多被搶去，其刷還之弊，何可勝耶？又以京中之弊觀之，日本客使亦多久留。司醞署酒米一年常定，乃四百石，而未及一年盡用之，又爲引納。他物稱是，國弊安有如此之甚者乎？況野人之別運，非古事也。該曹爲公事出納，則中間不無漏通之弊，或於其道評事下去時，或於陪箋差使員回還時，以上敎之意言之，俾傳于觀察使、兵使等處，令邊將爲權辭而開諭曰：『唐人刷還者，皆老迷弱，不可使喚者，雖解送于遼東，遼東人不喜。且汝等亦朝貢于中朝，唐人之被擄者，汝若自爲刷還，則中朝必以爲喜，而受賞亦必多矣。』執此近理之言，隨宜說之，自今以後，使不得別運上京爲當。且前者潘碩枰亦爲公事，此乃無前例之事，而其時禮曹誤計而爲公事，故生弊若此。今處置之方，則國家似若不知，而邊將以自意言之，不亦可乎？且前者平安道觀察使遞任，則以知邊事重臣差送事，已啓之。而今更思之，知邊事重臣不多，而朝廷雖有某事，亦不可無重臣之知邊事者。此觀察使則雖非知邊事重臣，若其人賢良，則自然知措置之宜。雖參判之列，豈無可當之人？人物若賢，則差送何妨？恐該曹未能自爲擬望，故敢更啓之。且司藝羅世纘，人物醇謹，文學尤贍。前者此人被罪時，以爲不公不正，故累次受刑，其時士習不美，直言爲難，而此人不愛其身，敢言如此，信是賢士，而今尙沈於下僚。如此之人，若陞遷用之，則士習亦有所激勸矣。每欲啓達，而惶恐未敢，今乃啓之。宋世珩亦亞於世纘，而其時亦雖受刑，其心則公也，而曖昧被罪事，公論已發，亦可陞用。申潛文才非輕，若天使出來，則不得已用此人，而無資級，故不能除官。以功臣子孫，可出例加而亦不敢出，是亦可貴。年且已老，以展力副尉付軍職云，公論皆愛惜其人，故亦啓之。」答曰：「野人事非徒無古例，京外之弊亦多，此言當然。然以下去某官，說送于觀察使、兵使處，爲權辭言之，使無缺望。且前平安道觀察使事，予亦計之，知邊事宰相，或武臣則難差，或文臣則有已經者，或主文者，或已經而幸有命將者。雖非知邊事，若經兵曹崇品者，欲不拘特差，以示重邊事之意，已料矣，今又啓，故更言之耳。往者，柳灌已經兵曹，而知邊政詳悉，又勉國事而在於崇品者，平安道觀察使，亦多崇品之人也，如此故特差之。其時則另無邊事，而又有一時之論，故遞之耳。今則西方，如築城、入居等措置事頗多，非諳熟者，難以當之。參判之中，豈無其人？苟非諳熟者，則異於朝廷爲邊事特差之意。特遣柳灌，則可忘西方之憂故然也。且羅世瓚、宋世珩，皆可用之意，予非不知，但資級似卑，故未遽擢用也。世瓚已經三品，雖加堂上似當，臨其所用之時，用之可也。世珩已經從三品之職，亦可以次陞正三品，當臨其所用之時而擢用也。申潜年老有才之人，不可循次用之。當時兩界評事可當者，則雖從九品，亦給六品加而差之，潜亦爲六品準職，無妨。」


    ○三公又啓曰：「平安道築城、入居、防備措置等事甚多，須以諳練重臣差送，至爲當矣。但如彼之地，必無病而健實者可任也。柳灌則以有病之人，行於彼地，恐或難也，故更議以啓。」答曰：「觀平安道之事，非徒築城、入居等事，赴京行次，絡繹不絶，亦有使命之人，飮食奢侈之弊，故往者天使時，一切禁斷。而其時往來使臣之言，予得聞之則云，去時奉法爲之，來時如前不改。以小事見之，如此之事，非望重之臣爲監司，則人不敬畏，從二品之官雖賢，儕輩之人也，不如崇品者。若遣崇品者，雖數年之間，其弊頓減，果如有病則難也。平安非南方之例，久處平壤，時時巡察，予意雖數年之間遣重臣，則可除舊弊。雖未準限而還本職，不亦可乎？」


    ○全羅道順天、光陽雷動。


    11月27日


    ○丁卯，日暈，兩珥冠。


    11月28日


    ○戊辰，傳于政院曰：「近來平安道之事極重，若非重臣，人不畏戢，特以柳灌爲觀察使。如此重臣，特遣遠地，則當加崇祿，況爲崇政已久乎？且見大臣所啓，羅世瓚、宋世珩，往被曖昧之罪，故可爲擢用，此言是矣。臨其用處擢用事，予亦可斟酌爲之。此人等皆以臺諫，遞授卑秩，銓曹知而用之。」


    ○傳于政院曰：「日已寒冽，各處軍士，依前例，題給空石可也。」


    11月29日


    ○己巳，傳于政院曰：「常時式年後別擧，或有之矣。近聞物論，別擧頻數，則爲儒生者希望僥倖，不力於學業云，故不數爲之矣。今年則一年之內，褒勅再至，我國之慶，無出於此，別擧不可不爲也。來年正、二月農隙，試取何如？只以在京之儒取之，則似乎狹窄，聚京外儒生，廣取可也。此意議于大臣。」


    ○以柳灌爲平安道觀察使，吳祥爲弘文館修撰，姜應台爲成均館典籍。〈史臣曰：「應台，晋州人，嘗爲親斷其左手指，以孝行聞，其爲人亦醇厚長者也。」〉申潜爲司饔院主簿。〈史臣曰：「潜在己卯年登薦擧科，嘗爲藝文檢閱，人物俊秀，才藝超群。前以大臣之薦，雖付軍職，未嘗受祿。今亦論薦，特除是職，其才器，豈止爲此職而已乎？」〉


    11月30日


    ○庚午，平安道觀察使柳灌啓曰：「以臣特遣於平安道，又命加資。臣以庸劣，無才德學問，無纖毫補益，而濫蒙天恩，位至崇班，常懷矜惶，今又命加，恩寵罔極，不能堪當，措躬無地。庸常之人，若過其福，則災必逮身，尤用悚息，請改正加資。」答曰：「平安道非徒有築城、入居措置等事，赴京使臣連絡一路，飮食奢侈之弊，亦多有之。若非重臣，下無畏戢，故特差之矣。況卿爲崇政已久，豈不可爲崇祿乎？」灌再辭，不允。


    ○領議政尹殷輔議：「大抵頻數別擧，則人才無成就之暇，儒生等希冀僥倖，例不務學，果如上敎。且今各道農事，一樣失稔，則別擧似非其時。但國有慶事，則頒恩區內，古也。今年皇帝降勅褒諭不一而來，此實一國慶事也。別擧取人，乃粉袍之幸，亦頒恩之一事，推國慶事，以及儒生，有何不可？明年二月間，大擧別試似當。」右議政尹仁鏡議同。左議政洪彦弼議：「臣竊思育人才，要在儲養，養之不預，而擧之頻數，則擧者未必才，而學者無所勸矣。皇帝褒詔，今至于再到則重矣，別擧之外，豈無他事以仰答皇恩乎？近歲以來，專務育養，勿擧別試何如？」以議得單子，下于政院曰：「見此議論，領、右相之議，與左相不同。昨則欲於來年正二月農隙間試取之，更思之，各道農事皆爲失稔，春若別擧，則四方擧子，坌集京師，穀價尤貴。見來年穡事而擧之，則非徒除弊，亦可以儲養人才矣。來甲辰秋成後別擧事，奉承傳可也。」


    ○憲府啓曰：「訓鍊院正李長培，人物浮妄，所行鄙陋，前爲副正時，亦有物論，況本職，堂上階梯職，所當擇差。不可以如此之人濫授，請改正。掌樂院僉正林洙，居官有鄙陋之事，請罷。」答曰：「李長培，舊人也，豈不可爲訓鍊正乎？不允。林洙事，如啓。」


    ○日重暈，兩珥戴。


    十二月


    12月1日


    ○辛未朔，傳于政院曰：「極寒則恤刑，古也。禮賓寺奴能石〈以東平館庫直，市廛人符同，倭人交通，內外相應，銀鐵潛相買賣罪。〉刑訊至十餘次。彼雖以倭奴所訴被推，倭人巧詐，不無虛事，似難取實。予不可指敎矣，刑曹則不可無恤刑之意也。」


    ○諫院啓申匡祿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等上箚曰：


    聽諫非難，而從諫爲難；知過非難，而改過爲難。諫而不從，斯爲拒諫；過而不改，斯爲文過。故護疾而忌醫，非養生之術；亂本而治末，非正物之道。頃者，諫官以無名內用，枉費國儲，公私匱竭，物議紛騰，不忍懇悃，至於論啓，實中時病，可謂藥石。殿下固當優容聽納，痛革積弊，而纔聞諤諤之言，遽有訑訑之色。其所蠲減，皆外間細瑣之事，而內用之弊，略無一言可否，與諫官所啓，黑白不同，是可謂從諫乎？是可謂改過乎？減省外間浮費，不過一有司之責，而上勤聖慮，下侵衆職，爲掩過飾非之擧，無責己服善之意。循聽諫之名，而闕聽諫之實；有知過之明，而欠改過之勇。凡在臣僚，孰不缺望？伏願殿下，惕念於斯，躬先節儉，聞過卽改，無名內用，一切勿擧，光明正大，無爲纖芥之私，不勝幸甚。君不獨理，必資良弼，而匡救之責，專在大臣，苟非其人，禍亂隨之。故元首、股肱，著於舜歌，舟楫、霖雨，載於《說命》，相須之義，顧不重歟？近來大臣，苟避形迹，專事容默，保持祿位而已。其於國家，曾無一毫施設，凡所建議，上下雷同，是非兩了，莫敢矯其非，此豈國家之福哉？西陲雖有築城措置之事，亦非安危所係，委任責成，誰人不克？而大臣當初，請遣重臣爲觀察使，復請遣二品，其計慮不熟，而遷就無常可知也。及上欲遣柳灌，則貳公弘化之人，不可遽除于外，當以實啓達可也，而乃托以身有風疾，不可差遣，矇矓是非，前後異辭，不直論啓，將誰欺乎？下無滯情，上無私斷，君臣之間，豁披胸襟，不亦善乎？天威咫尺，有懷不達，囁嚅而退，大臣之職，固如是乎？伏願殿下惕念於斯，政之可否，事之得失，反覆商確，至于再三，使大臣執政不回，盡心國家，無復有遲疑苟順之患，不勝幸甚。


    答曰：「近因諫院所啓承傳內，有崇儉節用之言，是予除無名內用之意也。各司貿易，若不減省，則各司所儲，恐至乏竭，故內外之事，皆欲減之而然也。細瑣之事，難於一一枚擧，以大槪言之。如司饔院、燈燭房、司鑰房、弓房一應所用之物，各其所掌，不得已用之，故煩呈單子，近日則一切不呈矣。但其承傳：『年例朔下進排及不得已有名用處外，無名之物，一切勿擧，則似當焉。』此包容於崇儉節用之意，故未及詳察錄之，而下不得明知此意也，此言於承傳，添錄可也。且大臣等所啓，初曰遣重臣，後曰遣二品，前後之言雖異，豈有他意乎？」


    ○憲府啓李長培事。又上箚曰：


    人君從諫之道，聽之非難，受之斯難，受之非難，用之斯難。聽而受之，受而用之，使言有所施，而弊有所袪，然後可謂從諫而民受其惠。若聽而不能受，受而不能用，徒有聽納之名，而無用之之實，則不幾於善善而不能用乎？頃者，諫院目見府庫虛竭，民生困悴，進藥石之言，冀欲殿下節入內之用，去無名之費。而殿下不自反躬省念，痛革病源，顧乃區區於細瑣之事，屑屑於一端之末，以減貿藥、停市貿爲從諫之名，此豈進言者所望於殿下之意乎？臣等伏覩殿下從諫之誠，漸不如初，有如流之名，而無納用之實。侍從臺諫，論列時弊，殿下無不允兪，而一經睿覽，竟不留省，未聞從某言而祛某弊。是故言之而無益，弊痼而難救。近來公私俱匱，國計日縮，用之不足，繼以引納，引納未足，又繼以市貿。下民愁怨，將不堪命，殿下深居九重，豈盡知之？祖宗以是財，用之於前，而多見其有餘；殿下以是財，用之於今，而每患於不足；求其本源，豈無其由？無名不時之入，多出於例用之外。婚姻之際，第宅之作，務尙其奢麗之極，費用無節，日益月甚，此今日切迫之病，而言者之所深憂也。殿下聞之而不爲動念，知之而不能卽改，臣等不勝缺望。昔漢文帝欲營露臺，而惜百金之費；宋太祖使公主去繡翠之衣。夫露臺之費，不過十家之産；繡翠之衣，亦未至瓌奇之物。而二帝惜之，誠以侈用則傷財，傷財則害民也。故其效至於大倉紅腐，民得富庶，豈非後世之明鑑也？苟不取法於此，而用之無節，則財用有限，雖不欲引納市貿，亦不可得也。今者，殿下名爲聽諫而不能受諫，名爲受諫，而不能用諫，所改非所言之意，所救非所陳之弊。臣等職在言地，不容含默，敢進瞽說。伏願殿下節用而愛民，推誠而納諫，不勝幸甚。


    答曰：「觀箚言至當。然其奉承傳時，其崇儉節用之者，欲除無名內用之意也。內外之用，皆欲減之，故各司之事，亦幷錄之也。細瑣難言，故以大槪包容言之，而如司饔院、燈燭房、鑰房、弓房，例呈單子之物，近不啓下，則無名之用自除，此予改之之意也。其承傳內無名之物，一切勿擧之言，未及詳錄，故下人不能分明知之。而侍從已箚，故於承傳，添錄此意事，已敎之矣。李長培事，不允。」


    12月2日


    ○壬申，諫院啓申匡祿事，憲府啓李長培事，皆依允。


    ○領議政尹殷輔、左議政洪彦弼、右議政尹仁鏡啓曰：「侍從箚子云：『輔相之任，苟非其人，禍亂隨之。』其終又云：『將誰欺乎？』侍從以臣等爲多有所失而無狀甚矣。臣等皆以暗劣之人，冒居重地，曾無一事裨益於國家，徒取尸素之譏，無一日安心之時，常懷危懼，侍從所啓，果爲至當。平安道觀察使事，彼地之虜，日益滋蔓，多有可憂之事，而未能措之，將棄其地。適其道觀察使遞來，當以賢良人擇送矣。以故若差送知邊事重臣，則江邊各鎭堡，可能巡審。而非徒此事，西邊軍馬，今不如古，極爲凋弊。故當初以爲可送重臣，而更思之，則知邊事重臣不多焉，朝廷雖有某事，而咨問處置之事亦緊，使他人送之，而若赴其任，則前日雖不知邊事者，猶可以學而能之也。重臣云者，非必謂一品之人，六卿之列，亦爲重臣，而事之得失在於人，參判之中，又豈無可往者乎？銓曹若拘於臣等所啓之言，則擬望爲難，故初果不爲計料，而更啓之，此則未及思之者也。且柳灌事，不以貳公弘化之人，勿除于外之意，直啓，而托以風病啓之，侍從以臣等爲欺上，此非臣等之情也。若以柳灌遞本職之事啓之，則固當直啓矣。臣等則不以此意啓之者，以柳灌雖非臥病者，常時有病之人，故敢以有病啓之耳。臣等本以庸暗之人，又作欺君之罪，決不可冒處，請速遞臣等之職。」答曰：「平安道觀察使事，卿等初曰重臣，更曰參判，雖或如是，豈有他意乎？西方之事，予亦常以爲憂，適卿等請差知邊事重臣，而予聞之有日，故考其知邊事宰相之案，則或有武臣，或有文臣，而皆有故矣。前者亦有欲擇遣柳灌之事，此因前日之意而念慮者也。崇品之人，亦有已經者，何有不可乎？是故予意如此也。卿等豈有欺君之理乎？侍從之意，必不然也。勿辭。」三啓，不允。


    12月3日


    ○癸酉，憲府啓曰：「平安道雖有措置重事，內外輕重懸殊。朝廷崇品之人亦少，柳灌方在貳公弘化之地，遽授本道觀察使，殊無重內之意，物情未便，請遞。」答曰：「今使柳灌爲平安道觀察使之意，則前者再經天使，一路及各官凋弊尤甚，若遣重臣則省弊，而措置之事，亦必有之，故欲送柳灌，而其時以有物論，故不送之也。今時則本道疲弊，倍甚前日，若欲措置省弊，而以職秩卑者送之，則人不畏戢，以爲尋常矣。慮其如此，而適大臣以爲，當遣知邊事重臣云。自上見知邊事重臣，則皆有故，而柳灌雖未知邊事，已經兵曹，亦非不知邊事者也，此人可以詳察措之，故爲其監司焉。其後大臣又以爲參判之人，亦可送之云，予不知何由而然也。但送此人，則可除弊，而重臣往遠地，故至於加資，今將赴任，不須遞之。」


    12月5日


    ○乙亥，憲府啓柳灌事。諫院亦啓曰：「柳灌今爲平安道觀察使，西方別無緩急之事，內外輕重亦殊，特遣貳公之人，至有臺官論啓，而亦不蒙允，物情尤爲未便，請勿留難。」答兩司曰：「平安道非如他道之例，故前日雖無事時，許硡亦以重臣差之，況今中原非如昔時，〈皇帝荒亂，?子侵略〉此正遣重臣之時。旣有前例，何獨於今時不當乎？不須改之。」


    ○日微暈。


    12月6日


    ○丙子，憲府啓前事，不允。


    12月9日


    ○己卯，傳于政院曰：「近者日候溫和，久停經筵，已爲未安，迎勅大禮，亦不宜攝行也。予適患齒痛證，旬日間未出寒地，不得親行，至爲恨焉。竊觀古事，世宗朝天使出來時，適有未寧，使世子迎勅。今雖我國使臣，齎勅而來，大臣迎勅，似爲未安。依古例，使世子率百官迎勅何如？遣史官議于三公。」


    ○三公議：「上體違豫，則雖華使出來，郊迎詔勑，猶可攝行。況我國使臣奉勅而還，其與天使之來有間，世子率百官郊迎，果有祖宗朝故事，則依舊例施行何妨？」從之。


    ○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等上箚曰：


    事有輕重，勢有緩急，觸事揆勢，參採衆謀，處之得中，然後庶無設施乖宜之患。若移重而輕之，侮急而緩之，不切於事，不合於勢，則我之所指，雖曰重且急，而人之傍觀者，終異於我，未必重視之，未必急視之。況指我之指，而皆曰不可，則事勢所在，物議可見，不可執其指，而自用於其間也。人君行一政、處一事，不改獨辨，必詢諸朝廷者，恐遺慮外之見，欲稽衆心之同也。朝廷有謨，衆心皆同，而施之政事，無或違拂，則輕重也，緩急也，自契科臼，而始有歸宿之地矣。大抵方面之任，雖有委寄之重，其視弘化之地，未知孰重；而西鄙之事，雖曰措置之急，未有朝夕之虞，固不可指爲勢之急也。當初大臣之計，雖不分輕重，而無欲遣貳公之人，則言之有輕重可知也。至於臺官之啓，以弘化爲重，而不以西事爲急，雖不堅執其論，而其臨事審勢之意可知也。終有諫官一言，亦指此事爲不可，而以久不允許爲未便，雖不得更啓而止，其冀聖上察事勢之意，亦可知矣。大臣立言旣如此，臺官之論又如此，至於諫官，亦不能無言，則朝廷之意，可見於此，而事之輕重，勢之緩急，足以燭之無疑。而上之所敎，獨異於朝廷之意，眷眷以措置數事，爲國家急務，臣等竊惑焉。西事之重者，曰安集移民也，曰築城安州也，曰裁省飮食也。指此爲急，必遣重臣，則人之視之者，安有輕弘化之職，緩弼予之望，而重上之所指，急上之所指乎？前者，雖遣重臣〈許硡。〉觀察西陲，而野獸噬人，害及鎭將。〈沈思遜。〉急在門庭，用逿之策，不可緩也。故特使重臣，以荷西邊之憂，其事之輕重，與上之所指，其有同者乎？且其出授也，在六卿之列，則不可視同貳公之人也，何必援此而爲例乎？臣等觀此之事，察彼之勢，竊恐貳公弘化之地，從此而輕也。伏願殿下留念焉。


    答曰：「重貳公之人，非不計也。然西道當時無事，故人議如此。今度其中原之勢及?子之事，亦度我國措置，計其遠慮，則特遣重臣而預措，非不可矣。予意如此。」


    12月10日


    ○庚辰，傳于政院曰：「今年則凶荒矣。雖樂歲，公債捧納時，則別遣御史例也。今者曾欲送之，而褒貶已迫，公債時未畢納，故未果耳。如守令不法事，則不可預諭矣。外方守令，非徒有不納公債之弊，不計凶歉，濫捧貧民之事，亦不無焉。玆欲別遣視之，此人等〈任虎臣、任說、鄭希登、趙彦秀、權勿、金澍、李澤、韓澍、金?〉，卽招遣之。」


    ○憲府全數啓曰：「柳灌平安道觀察使遞差事，臣等論啓而停之，昨日侍從箚子，有不堅執之語，臣等所失，顯發於公論，在職未安，請遞。」不允。再啓曰：「柳灌在貳公弘化之地，不宜遽授外職，且此人未諳邊事，他日西鄙雖有警急，終不可委寄此人。而必以此人差遣，以此擧朝皆以謂不可，至於侍從上箚極言，自上固拒，終不允兪，大非謀及卿士、博採衆論之意。臣等之意，至爲未便，故敢啓。」答曰：「常時以某人爲監司，果不足深慮也。然度中原之勢，而以前事觀之，則西方之事，頓不如他道，不可不重慮也。予意以爲，大臣常時每憂此道之事，而請遣重臣，此意至當。邊方警急之事，旣發然後，豈得授方面之職乎？令適遞來之時，差遣重臣，則預措之事，非一二矣。但時無緩急，故言者雖曰西事無急，若有急則非特貳公之人，大臣亦可遣之，以大體計之，則雖某人爲監司，於上何關焉？但以彼道之事爲慮而不允。」


    12月11日


    ○辛巳，司諫院全數啓曰：「人君用人，當合衆情。柳灌爲平安道觀察使，朝廷皆以爲不當，臣等不卽論啓，又不能堅執，故弘文館箚子，有『終有一言，不得更啓而止』等語。顯被重駁，且當初但以臺官不得蒙允爲啓而退，是乃侍從之事，非諫官之體，物議紛紜，譏駁稠疊。大失言官之任，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三啓不允。四啓曰：「人君好問則裕，自用則小，於用人之際，尤當稽衆。柳灌爲觀察使，大臣、侍從旣啓其不可，臺官累日論啓，而尙不蒙允，自用之失，無大於此。臣等不能諫止，侍從之論，物議之非，皆臣等自取，決不可靦然在職，請速遞。」答曰：「柳灌若非其人，而予欲用之，臺諫論之而不聽，則臺諫之言是矣。但以此人有重望，勉爲國事之人，而彼道之事，將爲可慮，故特遣重臣，預欲措置之意，亦非不可也。度其中原之事與前朝之事，則彼道有難處之事矣。況遣重臣，已有前例乎？諫院無被論之處，不可以辭免遞之。勿辭。」


    ○夜，坤方白氣布天。


    12月13日


    ○癸未，全羅道務安縣雷動。


    12月15日


    ○乙酉，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古者世宗朝天使來時，適上體未寧，故世子出迎。今則非天使，我國使臣齎勅而來，與其例不同，而日候甚寒，郊迎之處亦遠，世子出迎，至爲未安，令百官迎勅何如？」傳曰：「事上之禮至重，自上旣不得親迎，而世子亦不出焉，則近於簡忽，故以爲未安而然耳。但自今日，日候極寒，只令百官郊迎可也。」


    12月19日


    ○己丑，諫院啓曰：「長湍府使禹賜範，前爲楊州牧使時，不能治民，今且年益衰耗，不合路傍殘邑，請遞。金生海以門蔭年少之人，前爲判官時，有驟陞之議。今又陞敍爲司議，非但官爵猥濫，亦長躁進之心，請改正。典籤金渾，人物庸暗，不合長官，請遞。」皆不允。


    ○刑曹判書許磁等啓曰：「利川居正兵梁永澹，通奸士族婦女玉只，玉只非士族，其娚等嫉永澹，以爲潛奸，實則行媒，而但不得成禮也。崔湜之事，見其所謂僞造朝謝，似非自爲也。事係大罪，故不敢取稟。前適有恤刑傳敎焉，臣等所議無異，故以上敎至當啓之。其後又累次加刑啓下，故敢啓。」答曰：「幷議于政府。」


    ○以林百齡爲漢城府左尹，鄭世虎爲漢城府右尹，金半千爲弘文館校理，吳祥爲弘文館副校理，李鐸爲司諫院正言，尹玉爲弘文館修撰。


    12月20日


    ○庚寅，百官迎勅于慕華館。


    ○王世子率百官，以權停例，行本朝賀禮于仁政殿，仍頒敎于中外。


    王若曰：天語丁寧，褒命荐降於遐域，睿澤便蕃，寵光屢被於寡躬。玆實莫大之慶，宜示異常之典。予以匪德，纘承丕基，恒懼職貢之或愆，維土物之爲謹，反蒙錫與之偏，重荷天寵之不堪，是豈予一人之敢私嘉？與爾臣僚而同享。在位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自天降澤，宜遍雨露之霑，推恩保惠，共撫亨嘉之運。


    ○傳于三公曰：「大抵待夷之事關重，依大臣之議，爲之甚可。故近者答日本國使臣之言，皆依卿等之議，命禮曹行移也。彼使從之則已矣，若不從，則宣慰使〈李若海〉必有更啓矣。然此則非議也，前日所議之言未詳，故更敎耳。前者日本答書，不錄貿數，以大槪言之，而宣慰使往浦看品，若可用之物數少，則雖不得貿，其過半卽還本國。而今觀受竺之意，書辭則過半許貿云，而所貿則各異焉，國王若責以書辭與所貿異，則必被罪云，其言亦當。又曰：『未準過半之數，此過半二字，改書以給之，則不欲必多貿也，欲不差於書契矣。』予意錄其貿易之數爲便者，我國量其貿數，錄於答書，則宣慰使下去看品，可用者則自然貿之，其未可用者，亦依數貿之，雖似虛費，比於久留浦所之弊少矣。如宣慰使所言，一朔米至八十石，若加朔則其虛費不可勝言。況人君交隣之道，當示以信而已，爭物之價，而拘於善惡多少，俾客使經年久滯，至於相詰，於事體何如？彼宣慰使必嚴辭拒之，非但勢難，慮有巨弊，故從一歸定云，豈偶然計之乎？前日予議之言如此也，似未詳盡，而卿等適會故言之。」三公回啓曰：「上敎至當，欲滿過半之數，而請其加貿，若聽之則後有無窮之弊，衣臣等前以此意議之。已受回答，還于浦所，而改其書契，則虧損國體，百計爲難，故欲令嚴辭拒之矣。彼人又以謂得罪於國王，而不卽發還，則其弊又多焉。朝議以爲，聽其恐嚇，更令加貿，則益長狡獪之心，不無後弊云。待其宣慰使更爲書狀而議啓。」傳曰：「知道。」


    ○諫院啓禹賜範、金生海、金渾事，禹賜範依允，餘不允。


    12月21日


    ○辛卯，諫院啓金生海、金渾事，不允。


    ○憲府啓曰：「鍾城府使林亨秀，以通善郞，超九資遽授堂上，官爵太濫。上土僉使黃耆賛，別無賢能，且無弓馬之才，不合關防重地。草溪郡守尹亨齡，人物浮妄，彦陽縣監田胤弼，人物昏庸，皆不合臨民之官，請遞。」答曰：「林亨秀前爲會寧判官時，奉承朝廷之意，力於官事，故朝廷不偶然稱之。予以謂此人若寄以邊備之事，則可及年少而用之，至於旣老，則安能有所爲哉？故慮其資級或卑，而問于吏曹，則吏曹亦云：『已經僉正，而祖宗朝若有可用之人，雖在行伍之間，亦爲六鎭府使矣。』此亦可合，故差之，不須遞也。黃耆賛參堂上府使之望，非但今時，前亦累擬。設使改之，人物乏少，必須陞敍用之，不宜遞之。尹亨齡、田胤弼，豈不得爲郡守、縣監之任乎？皆不允。」


    12月22日


    ○壬辰，憲府啓林亨秀、黃耆賛、尹亨齡、田胤弼事，黃耆賛如啓，餘不允。諫院啓金生海、金渾事。又啓曰：「內禁衛將權世健，性本愚妄，前爲全羅道水使時，不計使命之尊，巡過列邑，聞有閭閻美女，托稱作妾，縱淫無極，爲南人鄙笑。請罷其職，以懲後人。典獄署主簿羅舜弼，所行淫悖，不合朝官，前爲縣監時，亦被論見罷，請改差。」金生海、金渾不允，權世健、羅舜弼如啓。


    ○政府議：「梁永澹果奸士族婦女，則在所依法治罪。今觀推案，所謂玉只者，四祖則或有顯官，似爲士族，而窮不能自存，親執薪水，不有其躬，更迭四夫，其所潛奸者，亦不知有幾，此實淫女。前項永澹，不可以奸士族婦女之罪罪之。崔湜其現捉僞造朝謝，出處不能的指，務歸於已死之人，所宜窮推得實。但受訊已多，今若加刑，必致殞命，恐虧好生之德。」答曰：「知道。」


    ○忠淸道觀察使〈鄭萬鍾〉啓本。〈「天安郡居忠義衛李舜枰妻安氏，舜枰身沒，卽時斷髮，擗踊哭泣，過三年，不脫喪，祭祀不轍。族親等或勸變服轍祭，安氏哭曰：『吾生十一歲父沒，其時不識人事，尙能躬備奠祀，矧今年長，稍解人事，何忍免凶就吉，朝夕不祭乎？且夫死不能隨死，終身純凶，吾何嫌乎？』益堅不懈，所斷之髮，若垂肩上，則輒復斷去，朝夕朔望祭奠，無異初喪，到今二十四年。陪養老姑，亦以至誠。」〉○京畿觀察使〈洪暹〉啓本，〈「金浦居幼學洪漢仁十三歲時母喪，三年居廬，不食鹽醬，歠粥，親執祭物，朝夕哭奠，不出於外。其後父得病，四割腿肚之肉以啖，父終不得效。及歿，一應奠禮，終始一如初喪，闋制而後，率未嫁妹，婚姻以時，不計窮乏，一從禮文。同生分財之時，家産盡以分與，二妹田民，令妹等自擇，更求擇其田民，從其願，以己之物，改文以給。」〉竝旌門復戶事，下禮曹。


    12月24日


    ○甲午，以全羅道觀察使啓本、吏曹啓目下政院曰：「大靜縣人民，日就彫瘵，下三道犯罪入居定處時，爲先送入事，全羅監司啓之，而吏曹亦依此爲公事矣。常時兩界入居，則自有其例：海外入居，則新例之事也。若例下于兵曹，自以其意，擇其某人入送于大靜，則似爲輕易。予意以爲，今此抄發之類，其罪有合於入居者，或有過於入居者，以其過者，入送于海外，似可也。歲時則大臣必詣闕矣，將此意與該曹議處之。」


    ○兵曹啓曰：「前者，下三道入居抄發人，更加詳察事下敎，故相考，則乙酉承傳〈文武科出身及內外俱有顯官人等子孫及當身爲生員、進士者，不令入居，而以此律定罪事。〉如此，而今下三道入居之類，出身人及生員、進士、士族人等亦有之。依乙酉年承傳，以次律定罪乎？依公事皆使之入居乎，取稟。且此重者近於死罪，然必有相奸之所及衝火之處見捉，然後加其大罪也。此人等不於其處見捉，而或以密封，或以留鄕所發告推之，而事且已往，更推爲難，依公事盡令入送爲當。輕者似可宥，雖然當初事目磨鍊時，恃其豪富，凌蔑士族者，亦居其中。依公事入送亦當。此關重之事，自曹不可擅便爲之，故與大臣同議以啓。」答曰：「皆可依啓爲之，但承傳則士族人不可入送，論以次律，而入居事目，則武斷土豪人，亦在其中。依事目爲之，則必違於承傳之意；依承傳，則亦異於事目之意。何以處之事，大臣詣闕時，亦議之。」


    ○謝恩使金萬鈞、元混，還自京師。


    12月25日


    ○乙未，以開城府留守朴佑啓本〈決獄人等，罪名磨鍊，百姓李德中着唐靴子罪，決杖八十；隊卒李世弼垂玉纓子罪，決杖八十。〉下于政院曰：「常時隆寒極熱，則凡有罪者，收贖，法也。今見此公事，皆決杖八十，其自願受杖，則未可知，京外之法，亦有異乎？問諸律官以啓。」政院回啓曰：「問于律官，則白法無京外之異也。」傳曰：「隆寒盛暑，則京外人民皆令徵贖者，慮其有關於生死，故恤刑而然也。開城府以其人所犯之罪，決杖八十，專無愼刑之意，故問之耳。爲此事，雖不可別爲下書諭之，然常時外方留獄決獄等事，例下刑曹，刑曹不可徒見之而已也。見其所囚之人，察其可囚與不可囚者，而爲公事，至當也。此啓本亦下于刑曹，如自願受杖則已矣，不然則恤刑之時，不當決杖事，爲公事諭之。」


    ○憲府啓林亨秀、尹亨齡、田胤弼事，林亨秀不允，尹亨齡、田胤弼如啓。


    ○諫院啓金生海、金渾事，不允。


    ○忠淸道陰城居私婢莫德，一産三女，命給米豆。


    12月26日


    ○丙申，傳于平安道觀察使柳灌曰：「予欲面敎，而適以齒痛，未盡差復，不得視事，故以備忘敎之耳。彼道監司，必擇遣重臣者，深念彼道措置多端，而且見中原之事，漸不如古，豈無其憂乎？以?子之事計之，前則有利於中原，故雖無我境之患，近則累敗於中原，勢或不利，不無我境之患。非但築城、入居等事爲重大，軍馬雖多，若無軍食，則不可用也，預措軍糧，在所先務。況彼道往者癘疫熾發，軍卒多亡，而農牛繼死乎！雖有築城、入居措置等事，所當休其民力，而勿令飮食奢侈可也。彼道之虞，非一二而防備諸事，兵使主之，監司之措置亦多，故另言之。且邊將等專不恤刑，數少軍民，不無率意濫刑之理，學校之事，亦不務焉，如此等事，皆可檢也。」柳灌啓曰：「平安道之事，自上軫念而別遣臣，臣亦欲竭盡心力而爲之。如自上所敎，?子若不得利於中原，不無作耗於我國之弊，豈不深慮乎？但聞軍馬之殘弊，比古尤甚，防備之事，軍馬爲急，蘇復之策，不可不擧。古云：『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雖不能猝至於蘇復，擇其富實之人入送，而悠久待之，則庶有成效矣。且作罪入居之輩，率皆貧殘無賴者，必以多丁富實之人入送爲當。弊端之事，臣當往見，而隨卽啓之，但今亦有所聞之事，故啓之。軍士之馬，赴京使臣頻數，故陸續往來之際，日漸凋弊焉。赴京使臣所齎糧料，自有常定之數，而不足於往來之費，故一路各官皆周之。與書狀、質正官，則皆仰給於使臣，不須自齎而往也。近則京畿、黃海所經列邑，例給其備，皆以軍馬輸之，故載益重而馬益困焉。曾以書狀官往還之人曰：『雖齎糧而往，亦無所用云。』平安道則臣意欲禁之矣，於京畿、黃海，則亦下書諭之何如？且聞東八站使臣下營處，盡爲耕種之地，而無喂馬之芻，故飢往飢來，因致倒損。軍馬入往時，踏其烙印，故割取烙印之處，出而示之然後，知其死也。凡牛馬不得貿賣於京外者，國有其法，故如此也。若於未死之前，告於使臣，買賣而來，則亦可因之而買其他馬云，此亦問于朝廷，議之爲當。入居事，初則臣掌之，而以其抄發作罪人之故，使觀察使主焉。若有入居廳，則可遣從事官，安接其新徙之民，而今則已罷，故不得已以都事、差使員察之矣。然入居人安接重事，而觀察使巡行有時，故不得親任其事焉。前者必遣京官以安接之，今亦別遣京官，則新徙之民，亦知重實邊之意也。」傳曰：「知道。」柳灌再啓曰：「安州關防重地，不可不築城。但今年江邊則稍稔，而路傍則不實云，不可調發烟戶之軍，當以水軍築之，而一年之內，勢未及畢役，故敢啓。」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赴京書狀、質正官等不給路費事，下書于京畿、黃海等道可也。他三條似爲立法重事也，後日合坐時議啓。」


    ○憲府啓林亨秀事，答曰：「林亨秀事，予之留難者，以其可用人而擢之，則不可以一時所啓遽遞，故未允矣。更思之，人物雖可用，而超九資爲堂上，近所未見之事，故議于政廳事已敎矣，政事日則可得知之也。」


    ○政府議：「考據入居元事目，雖士族，若豪强土豪之罪，則似皆難免。但乙酉年承傳內，文、武科出身人及內外俱有顯官人子孫及當身生員、進士，幷除入居，以次律定罪云。其時朝廷，擧此數條，以奉承傳，豈無所以？必斟酌事宜而爲之。今雖依此施行，應免者不多，其承傳仍用何如？濟州乃海外絶域，驅南邊民，入居是地，曾所未聞，似難輕議。但大靜境內，民皆死亡，遺存無幾，蘇復之策，不可少緩。令濟州牧使，其移居隣境者，詳加搜刷，一切勒還本縣，貢物可以蠲減者，備細相考，申報監司，轉啓特蠲，以寬民力何如？」傳曰：「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具壽聃等上箚曰：


    帝王之治，莫大於用人，用人之際，其難其愼，務合衆情然後，一政之行，自協中道，可免顚倒偏倚之失。若曰名寵在我，隨意所歸，不揣輕重，擧以與之，而進退之機，在於人心不到之地，爵命反輕，政事不中。自用之弊，流及家國，終背帝王之道。而物議之來，雖出於我慮之所不及，猶且退聽而不省，唯前尤之蹈，無愼政之明，私昵惡德，容或出入於其間，而施措乖乎宜，太小失其處。顧視一國，靡然有倒植之狀，寒心之淚，或隕於有識之見。弊旣至此，則雖或悔及於前日，已不能措手，必至於國非其國矣。近來政事之間，上之權度，有所未盡，而斷之惟獨；下之銓衡，亦或不精，而行之無疑。錯輕重之分，虧難愼之義，違拂人情，背馳而不顧者多矣。緩急之無其勢，而必指此爲名，任之失當，已爲非矣。大者如此，況其小者乎？閫外之寄，專恃一方，責旣關重，而必委以字牧之任，俾董築城之役。築城雖重，其視節帥之職，可知大小之所在，猶强其不可而必爲之，政之失中者一也。一城之宰，遠戍邊塞，雖非重任，而必授以堂上之資，不可視同小邑守令，輕以爲之，至爲九級之超，凡在見聞，莫不駭異。人之受之者，雖當其才，爵人之顚倒，莫此爲甚，政之失中者二也。弓馬之力，養之平日，用諸緩急，而有藝能然後任之，有衆望然後擢之。而堂上之秩，內尊朝列，外重秉鉞，固不可濫及非人。今者毁祖宗之章，廣陞授之路，居武職者，不較長短，輒登其階，徒貽續貂之譏，有違惜爵之道。窺之者日衆，不揆駑劣，爭長希倖之計，或謀攀緣之巧，得售其欲者，不可謂無其人。曾陞其秩者，恥守小鎭，視之卑賤，百計窺免。委重之地，只歸陞級之資，政之失中者三也。銓衡公器，重在用人，精鑑才器，博採時論，一官之除，必稱物議然後，庶無擧措乖方之患。而近日之政，苟順上旨，率多偏倚，務徇私情，略無所忌。公道之不振至此，亦可謂政之得其中乎？大抵事之在外者，是非多岐，公私異路。人之視聽，必資於耳目，而耳無聞也，目無見也，則事之是非，無以辨之，政之公私，無以區之。我心之明，遂入於茫茫之境，無復有昭昭之實，耳目之有關於人者，不亦大乎？臺諫，人主之耳目，而而視熟時弊，聽慣疵政，迫然不念，噤無一辭，雖或有言之者，捨重擧輕，苟塞其責，少不能耳目於聖上。是非也公私也，混就一途，辨之無耳，區之無目，未知聖上之視聽，自盡於聰明之域耶？目不能盡其視，耳不能盡其聽，我與耳自，遂爲二物，而深居九重，無所省悟。一事之非，一政之誤，自謂無害於家國，斷以己意，不納外誨，處之自信，無一慮及於異日之弊，馴致國事錯亂，雖有善其圖者，亦無如之何矣。人主自用之失，一至於此，其可不惕念於斯乎？


    答曰：「見此上箚，用人之失當，此言正中也。以水使爲牧使，以外任爲堂上，予心似未洽焉。但人物數少，銓曹當任用之際，不得已以外任人陞堂上，故不敢止之耳。但近則爲恒例，豈無窺之者乎？此言甚當。但比於祖宗朝古事，人物若可用，則雖在禁軍行伍之間，超遷於邊地府使、判官，若儒將，則不拘循資擢用，故人皆勸勵矣。此予所以特命之志，而銓曹之意亦然矣。更料之，人雖可爲堂上，似乎太濫，而亦有物議，故爲政時，欲議改之。且臺諫雖逼於彈論，然近以如此之事累遞，似無重臺諫之意，當議于大臣然後處之。」


    12月27日


    ○丁酉，吏曹判書黃憲、參判崔輔漢啓曰：「昨日侍從上箚，專爲銓衡之失，而其中『苟循上旨，率多偏倚，務循私情，略無忌憚，公道不行』等語，臣等之失尤著。臣等以庸暗，受此大任，每爲惶恐，今又所失如此，尤爲惶恐。銓衡之任，須擇可堪者爲之，臣等重被物論，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昨觀侍從箚辭，非徒銓衡之失也，以自上用人，亦爲失當，其言則然矣。但凡用人之際，擬望者則落點而已，幸有堂上以上之官，則非下所擅，故或特命，或議于銓曹也。近於政日，鍾城府使有闕，而前者聞於經筵，林亨秀爲北道判官時，力於官事，故除弊甚多云。資級則果卑矣，實職已經四品。予聞先王朝，雖或五品，資窮者則陞堂上，或以禁軍行伍間人，陞邊地府使、判官，人物若賢則擢拔者，人君皷舞人才勸勵之道也。然亨秀則太濫於堂上，故物論如彼，其心豈其安乎？是故當不見箚子之時，命議于吏曹曰：『陞一二加，授府使、牧使，則可合於擇人，而於用人亦不濫矣。』且安州築城雖重，以水使〈南致勸〉爲牧使未便，故幷命仍之矣。此箚非特論其銓衡之失也，自上所誤之事，銓曹苟循上旨云，自上先有失矣，於銓曹何責乎？況銓曹許多用人之際，豈無差失乎？勿辭。」三啓，不允。


    ○刑曹啓曰：「前者開城府犯禁人決罰事，自曹爲公事啓下諭之：『常時隆寒，則例不決罰，自願受杖則聽。』此人自願與否未可知。自曹爲啓目，似違於例，如此隆寒之時，八道不無强杖之事，將此意下書于八道何如？」答曰：「隆寒，則杖一百以下例贖，而開城府決罰如彼，殊無恤刑之意，故言之。刑曹若以書狀爲難，如所啓下書于八道。於開城府則曰：『前者犯禁人決杖八十，自願受杖而如此乎？隆寒時，則例贖其杖，法也，後勿若是事。』竝諭之。」


    ○傳于三公等曰：「臺諫實爲大失，則非侍從，無有言之者，故侍從論遞，此猶以爲美事也。若以非大端之事，而因某事，數論臺諫，全數遞之，則非徒臺諫不重也，當時雖似無害，厥終之弊，不言而可知也。是以去秋，侍從論臺諫之時，予引見卿等論之，亦似無益矣。以祖宗朝古事言之，臺諫或被人言，或被推考，若不重之事，則雖或辭免，卽還出仕。人君雖不穀，居其上，念國事，與大臣無不講論矣。予卽位垂至四十年，侍從論臺諫遞之之時，亦非一二。凡論事之際，只論其事之是非可也。人之所計各異，臺諫雖未及察之，侍從可以糾正而已，不必論啓遞之。往者或輕於論遞臺諫，故前臺諫雖已遞之，後臺諫亦不無是非，小有言逼則皆遞，徒爲騷擾而已。」三公啓曰：「臺諫進退，至爲重難，若小事言逼於臺諫，不須遞之也。今見箚子，深斥臺諫，物論顯發，雖令臺諫出仕，自不出仕。今不可不遞。」答曰：「若然則不得已遞之也。」


    ○政府議：「赴京行次，騎、卜馬及護送軍馬，例皆烙印，使不得放賣。負重路遠，多致困斃，貧寒軍士，改備爲難，果如觀察使所啓。其中飢困垂死馬匹，告諸使及書狀官，檢覈眞僞，許令放賣無妨。入居實邊，莫如富實多丁。今此作罪人內多丁者，擇居江邊，已與兵曹議定，令其道觀察使措置。都事勘檢，亦是安接，不須另遣京官。」仍啓曰：「軍士分三等罪目，不載於《後續錄》，依前承傳施行事，兵曹已啓，而亦不可以一律罪之。今不另議以啓。」傳曰：「知道。」


    ○黃憲等啓曰：「傳敎內以府使、牧使之列之人爲上土僉使，而以林亨秀爲府使、牧使云。但林亨秀則能文而人物可用，以此人用之於朝廷，至爲要切。前日爲鍾城府使時，雖給加似多，然超陞堂上，榮寵已極於一身，故曹亦以爲宜當矣。今若以此人只用於邊方，則此人前往彼地，已經三年，盡諳邊方物情，更爲邊方所任，似乎不當。非但該曹如此，下情皆以爲然，故敢啓。」答曰：「予非固以府使、牧使爲上土僉使，而以林亨秀爲府使、牧使也。前者未見弘文館箚子時，以爲頃者上土僉使注擬時，患其乏人，每以外任人擬之，今若差出上土，則又必以府使、牧使擬之，而其闕當出矣。若以林亨秀充其府使、牧使之闕則爲當，故言之耳。今見上土僉使望，則皆以在京武班人擬之，此必聞物論而爲之也。如此則但改林亨秀鍾城府使加而已，不須各別議之也。」


    ○以李芑爲議政府左贊成，閔齊仁爲司憲府大司憲，具壽聃爲司諫院大司諫，鄭大年爲弘文館副提學，韓澍爲司憲府執義，宋世珩爲司諫院司諫，丁應斗、權勿爲司憲府掌令，鄭源爲副應敎，李英賢、姜應台爲持平，李彦忱爲獻納，蔡無逸、李湛爲正言。


    12月28日


    ○戊戌，諫院啓曰：「銓衡之任，專在用人。近來政尙姑息，不有公論，循私用情，任用乖方，以啓專擅恣行之路，公論顯發，且無忌憚。昨日之政，只差臺諫、守令事，已有傳敎，而不緊窠闕，故爲塡差，至於夜深，物情尤爲未便。吏曹堂上，請竝遞之。武臣堂上，不爲不多，而若已行兵使、水使及守令者，則兵曹例不擬於殘弊之鎭。不計民弊，每以守令，任情啓達，例陞堂上，使礪世磨鈍之器，賤如沙礫，至爲非矣。滿浦、上土，乃西方要害之處，所當差出在京之人，急期赴任，而空鎭已久，頓不顧念，置之度外。非但行私市恩，且無朝廷委任之重，亦不可在職，兵曹堂上，請竝遞之。近來士氣頹靡，專以軟熟含默，爲持祿保身之計，雖在言地，觀望國事，恬不動念，衰微之漸，實關於此。副護軍柳辰仝、司成李夢弼、直講慶渾、佐郞李鐸、典籍禹鏛，前爲諫官時，用人失當，政事不中，乃國家重事，而終無一言而遞，至爲非矣，請竝罷職，以爲不言者之戒。」答曰：「吏曹於用人之際，循私用情，則不可知也。昨日之政，只遞臺諫、守令之言，予所無也。故問諸承旨則云：『昨日吏曹堂上辭職之端曰：「今已日暮，臺諫見遞，而守令多闕，其勿辭職，速爲政事。」傳敎而別無他語，疑此言誤傳而然也。』予若有如此之言，則吏曹豈至於夜深爲政事乎？此非吏曹所失也。以其所失之事，推之可也，一時盡遞吏曹堂上爲何如？兵曹若堂上府使、僉使之闕，則在京可當者數少，故不得已以外任，幷擬事啓請。予以爲一人之出，二邑受弊，故或有不允之時。以今見之，上土僉使、鍾城府使，皆以在京之人差出，則亦不可謂無可當之人也。所失則不無，以其所失，推之可也，吏兵曹堂上，不可盡遞於一時也。前諫官，見吏、兵曹用人之失，啓之可也。然常時啓事，不必兩司皆來，一司獨來之時，亦或有之，彼豈知之而不啓乎？人之所計有異而然也。已遞其職，不須罷矣。」


    ○憲府啓曰：「廣興倉守金渾，人物浮妄，不可爲治事之任。廣興倉典守國穀，出納之際，其任亦重。況長官摠治一司，決不能堪任，請遞。」答曰：「如啓。」


    12月29日


    ○己亥，傳于政院曰：「今年放火於後苑，已從略例，別無欲觀之物也。前例放火時，則宰相、駙馬、王子君等，皆令入見，今則予有故，似不得爲殿坐，三公、王子、駙馬、承政院全數、入直兵曹、都摠府、弘文館官員，從崇政門出入，而見之爲可。」回啓曰：「自上未得殿坐，則如王子、駙馬，猶可入也，而至於外宰相，亦幷入見者，下意未安，故敢稟。」答曰：「雖不爲殿坐，以恩數入見亦可，故言之。果爲未安，則不必入見也。」


    ○諫院啓曰：「頃者以一邑築城之事，特遣重臣，朝廷皆以爲未便，而吏曹堂上等，安州牧使擬望時，以築城歸重，各別擇差事，逢迎啓請。在京可擬之人，不爲不多，乃以兩道之將，〈慶尙水使宋孟璟，忠淸水使南致勤。〉擬於內地守令之望，輕重失宜，物情駭怪。非但循私用情，且啓專擅自恣之路，至爲非矣。公論顯發，而昨日之政，只差緊關之闕，退待物論可也，尙且不忌，不急窠闕，故爲塡差，至於夜深，物情尤爲未便。所失如此，決不可在職，吏曹堂上等，請速遞。前臺諫柳辰仝等，噤默不言之失，已盡啓之，請速罷。」答曰：「安州築城事，予初未知之，大臣等啓曰：『安州有築城事，平安道觀察使，可遣重臣。』云。故因此而予思之，非徒築城，又多有措置之事焉。以此而特遣重臣，非爲一築城而然也。吏曹爲築城，欲擇差安州牧使者，此朝廷之意也，非予私意也，吏曹豈有逢迎之理哉？但以兩道之將擬望，及故塡雜闕，而不退待物論等事，此吏曹錯料而然也。前臺諫未及置處，隨闕塡差，故勢必至於夜深矣。其循私用情之事，未可知也。玆命推之，不須遞矣。前臺諫亦已遞之，不須罷也。」


    ○憲府啓曰：「政曹乃銓衡重地，所當稱量人物，一遵公議。而近來務循情私，略無顧忌，以官爵重器，爲一己市恩之資，不計政體顚倒，遷移陞降，惟意所在，使公道廢絶，以開專擅之端，其失已著，物論顯發，不可復在其任，吏曹堂上，請罷。近者武班堂上，已爲多矣，邊將注擬，不無其人，而必以堂下守令，隨意啓稟，廣開堂上之路，以長僥倖奔競之門，其不惜名器甚矣。兵曹堂上，請竝遞。權彬性本貪黷，且無人行，公論唾棄，衆所共知，而今爲內乘。內乘乃近侍之任，必以可當之人擇差。如此之人，得齒朝列足矣，豈可濫側於近侍乎？請遞。」答曰：「吏、兵曹堂上，昨以諫院所啓，已命推之，不須罷職遞差也。權彬內乘兼職也，豈不可爲乎？不允。」


    ○是年戶八十三萬六千六百六十九，民口四百十六萬二千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