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
3个月前 作者: 佚名
(庚戌)十一年清康熙</a>九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己丑,日暈兩珥,暈上有戴,色內赤外靑。
○大司諫姜栢年等啓曰:「前統制使黃瀗之罪犯,實所難貸,只施流竄,已云屈法,未久放還,旋授職牒,物情駭痛。又有此敍用之命,當初失刑,雖不可追正,豈可使晏然蒙敍,有若無罪者然哉?請還收黃瀗敍用之命。」上不從。
1月2日
○庚寅,兵曹判書李浣,有病累辭,上不許。
○初,戶曹判書閔鼎重建議,加百官頒祿米一石。其後金佐明代之,以稅米不足於經用,每石代以紬、布各一匹,諸臣皆言其難繼,至是,竝寢紬、布。國朝百官之祿,雖不及中朝常祿,旣倍於近日。且赴衙則有宣飯,歲終則有職田之入,故祿足以自給矣。經亂以後,常祿旣減,而宣飯、職田,又從而廢。蓋以稅入日縮,國力不及故也。稅入日縮者,無他故焉。久廢量田,田結多失,且每年常稅,勿問豐凶,恒從下下年爲率,只捧四斗。其視國制上上年所捧,不啻五之一,而各衙門屯田、諸宮家設庄免稅,幾半國中,祖宗朝舊結收稅者,皆入其中。故地部稅入,歲僅十餘萬石,而軍食之取給於常稅者,又至七八萬石。其餘以爲官祿及上供,宗廟、百神之祀者,不過三萬餘石。而稅外以大同爲名者,歲出米五六十萬石,本末顚倒,經制乖舛,國力之削弱,民産之日蹙,職由於此。百官俸祿之薄,又何足言哉?
○正言柳尙運引避啓曰:「臣頃聞,訓鍊大將柳赫然,私令管下軍下鄕者,密得閑丁,來告之後,移文各邑,抄定別隊,致令民間騷怨,事體損傷,故與同僚相議,論啓矣。今聞,大臣以爲臺啓出於誤聞,臣何敢晏然在職?請遞。」大司諫姜栢年、獻納鄭重徽、正言洪億皆以此引避。憲府啓請出仕,從之。
1月3日
○辛卯,守禦使金佐明啓曰:「硫黃煮煉之法,今幸曉解。嶺南左道慶州、淸道之間,皆是大山長谷,而多産硫黃石。頃年全東屹爲左兵使時,煉取千餘斤於其地。請以兩邑所屬店戶之在其地者,屬於本廳,蠲其雜役,許令煮取,以爲歲課。」上從之。
○平安道理山郡,上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白虹貫日。熙川郡,同日白虹三重繞日,而但不貫日。
1月4日
○壬辰,夜,雷動。
○以張善澂爲兵曹參判,李元禎爲刑曹參判,趙珩爲工曹判書,閔熙爲判尹,任有後爲工曹參判。
○全羅道靈巖郡,上年十二月十二日夜地震,窓戶皆振。
1月5日
○癸巳,咸鏡道利城驛吏朴立桂妻良女月仙,養七十老母,盡其誠孝。一日家中失火,未及扶出其老母,同死火中。道臣以聞,命旌其閭。
1月6日
○甲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左相許積問上候腫患輕重,上曰:「腫患今無可憂矣。」太和曰:「度僧之法,載在國典,臺諫之欲爲修擧,意非不好。而但旣罷禪、敎兩宗之後,古今異宜,多窒礙難行者。今若出令而旋寢,則徒傷事體,故臣等欲爲稟定矣。」積亦以爲然。上曰:「今姑置之。」戶判金佐明曰:「本曹版別司反庫,則雜物多欠,而其中白金所縮者二千,所剩者三千。剩則必是文書之差誤,縮則似當分徵於該掌吏卒,此事何以處之?」上曰:「或剩或縮,其數略同,以剩爲文書之差誤,以縮爲偸竊而徵捧,必有呼冤之弊,今姑蕩滌可也。」佐明曰:「忠義年老者,雖令入番,無益於宿衛。若以不入番而不給祿,則亦有歉於報功之道。年七十以上者,請除番給祿。」上從之。
1月7日
○乙未,成均館啓曰:「上旬輪次及春秋</a>課製,曾以大司成閔鼎重上疏,其日有故,則使之退行於無故之日,而要不出其月之內矣。今月上旬輪次,因大提學有故,不得行於其日,請更待無故日設行。」上從之。
1月8日
○丙申,太白晝見。夜,赤光如電,出自密雲中,直向西方,光照地,有聲,似是流星云。
○禮曹以藏氷時,募軍坊米一千四百石已盡,藏氷尙遠。今當用九百四十餘石,而更難收捧於五部之民。請令賑恤廳繼給。從之。
○右議政洪重普三疏辭職,上遣承旨敦諭。
1月10日
○戊戌,太白晝見。
○憲府停睦林奇拿問,尹天賚罷職之啓。
1月11日
○己亥,太白晝見。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曺漢英爲禮曹參判,沈梓爲承旨,李沃爲持平。
○夜,月暈回木星。
1月13日
○辛丑,太白晝見。
○黃海道長連、文化,本月初九日大雷。
1月14日
○壬寅,前校理洪萬衡卒。萬衡,永安尉柱元之子也。生長主家,絶無綺紈之習,爲人淸踈雅飭,平居淡泊如寒士。早登第,歷職淸要,論議平正,志尙端潔,士友推之。至是早歿,人皆惜之。
○平安道中和,本月初九日星隕,聲如大砲。
1月15日
○癸卯,太白晝見。
○副護軍徐必遠陳疏,乞免摠戎使及平市提調曰:
臣賦性狂率,觸事任情,妄陳疏章,欲具伸理,群猜衆怒,愈往愈甚。近來李尙眞、朴世堂等,緣臣獲謗,皆已退去。臣以首罪,尙此遲留,宜其齊憤,若報私讎。玉堂之箚、兩司之啓,多有情久之斥,而將退之身,辨之何用云。
上答曰:「已甚之論,不必過嫌。卿勿固辭。」〈史臣曰:「世堂雖因必遠事,論議不合,而且爲閔蓍重所斥而去;尙眞無與於必遠事,而必遠引之,人皆笑之。又以疏辭不遜,被劾。」〉 ○執義李端夏引避啓曰:「徐必遠行身處事,悖倫無義,以妨賢病國,得罪輿論。兩司交章,終歲爭執,而殿下不賜允兪,一向相持,有損事體,不得不停論,而非以其罪爲可恕也。如使必遠,稍有心識,則惟當痛自懺悔,負罪引慝之不暇,而又敢抗疏自辨,力戰公議,有若三司之臣皆有私怨,乘時構陷者然,可駭亦可笑也。三司之論,非一人之私意,而必遠之言,乃敢如此,其用意之危險,非特文過遂非而已。臣在玉堂、臺閣,終始其論,其被必遠之反攻,有加於諸僚。且聖批答必遠,以已甚之論,不必過嫌爲敎,不可仍冒臺職,請遞。」掌令李夏、大司諫姜栢年、司諫李端錫、獻納鄭重徽、正言柳尙運、洪億等,亦皆以被斥於必遠,引避。上竝令勿辭。持平李沃,啓請出仕,從之。
○全羅監司金澄,因李殷相、吳挺緯等査覈事,上疏辭職曰:
大臣爲地兩臣自明,而有司之査,又從而直之。臣不欲呶呶辨論,以傷朝廷之體,而試觀其平日所以持己者何如?朝著之間,名論又何如?近來被罪行査,而得實者幾何?卽此推之,則可以知臣之誣不誣,兩臣之冤不冤。
上答以勿辭察職。
○掌令李光</a>迪上疏,請以養心爲治病出治之本,且論上摧折臺閣,不從臺啓之失,且請辭職,上優批不許。
1月16日
○甲辰,左議政許積上箚辭職曰:
伏見全羅監司金澄疏本,有曰:「大臣爲地。」臣竊駭然也。臣於李殷相、吳挺緯,非有意於伸救也。當初臺啓,出於風聞,久置散地,人多稱冤。臣意以爲,兩臣負犯,誠如臺啓,則深罪之可也;如其不然,則亦不當晻昧廢棄。故於原任大臣請敍殷相等之日,臣亦請査實狀而處之。臣於此,有何曲爲兩臣地者哉?其所謂反救自訟,益脩在我者,使兩臣果能如此,則固善矣。自脩消謗,世不多得,對吏求伸,亦有其人。澄之責於兩臣者,無乃太厚乎?臣雖駑劣,忝在大臣之列,乃爲藩臣所侵陵如此,則朝廷體統之壞了,臣實尸之,臣何敢靦然仍冒具瞻之地乎?
上答曰:「顚妄之說,何足爲嫌?卿其勿辭。」澄爲魚川察訪,就吏有與驛吏面質之事,故積以對吏求伸爲言。上特下敎曰:「全羅監司金澄,身爲藩臣,侵斥大臣,殊甚駭異。姑先推考。」領中樞李景奭,亦以被斥於金澄,上箚辭職,上優批不許。
1月17日
○乙巳,兩司皆請徐必遠罷職不敍曰:「頃日兩司,以徐必遠妨賢病國之罪,交章終歲爭執,雖未得請,公議可見。必遠少無自反悛責之意,乃敢投疏抗辨,至以群猜衆怒,愈往愈甚,乘時齊憤,若報私讎等語,侵斥臺官,又擧兩臣之名,自爲證援。此人前後被論,皆由於國人之所共憤,則有何猜怒如報私讎之理哉?且兩臣之退,元無干與於今日之事,亦未聞獲謗而決去。若以朝家待兩臣者觀之,可知此言之爲誣,而提出客事,有若訴訐者,其所處心,尤不可測也。」上不從。
1月18日
○丙午,太白晝見。夜,月入太微垣。
○護軍李惟泰上疏,辭新除侍講院贊善。左參贊宋浚吉,亦辭祭酒、贊善。上優批,使之幡然上來。
○兵曹判書金佐明,以兵權太重之說,發於臺席,陳疏乞解本職及兼帶。上答曰:「雖曰公議,予未知其穩當。卿勿過辭,速出行公。」佐明旣爲守禦使,又拜兵判兼精抄大將,故正言柳尙運欲論之,發於臺席,同僚不應。佐明聞之,有此辭免。
1月19日
○丁未,火星犯房星。
○正言柳尙運引避啓曰:「以本兵兼守禦,雖有前事,今則精抄新設之局,又使本兵主管,脫有緩急,勢難兼察。故臣爲此慮,果與同僚,相會酬酢而罷,非以兵權甚重,有深意而發也。豈料言泄失眞,至令重臣辭職,臣難免不愼樞機之失,請遞。」大司諫姜栢年、司諫李端錫、獻納鄭重徽、正言洪億,相繼引避。掌令李光迪等,以尙運率爾發言請遞,出大司諫以下,從之。
1月20日
○戊申,初,臺諫論李殷相、吳挺緯貪贓鄙瑣之事,事下刑曹,緘問兩人,皆三度抗拒,請移禁府。上仍令刑曹覈處。至是,刑曹啓以考出本曹、漢城府、平市用下文書,則無入己之跡,開城府治獄時,別無緩獄之事,貸出公貨,冒占土田,多殖公穀,勒令蠲減等事,又無其跡云。蓋殷相,歷職刑曹、漢城府、平市署,而挺緯曾爲開城留守故也。上敎曰:「査覈而不得實狀,則是失實也。以此施行。」殷相以名家子,持身不謹,有鄙瑣之誚。至於挺緯之貪鄙,後爲度支,益復狼藉,其爲人有不足論者矣。
○掌令李光迪等啓曰:「海運判官閔宗道,聖候猶未快復之日,奉使在外,有琴酒團圝之失,請推考。」累啓,乃允。
1月21日
○己酉,正言洪億欲論遞戶曹判書吳挺一,司諫李端錫從之,大司諫姜栢年、獻納鄭重徽不從。億引避曰:「度支之長,爲任甚重,當此年凶財匱之日,尤不可輕畀也。新判書吳挺一,素乏幹局,未愜輿望,曾任秋曹,亦多人言。臣於今日,欲爲論遞,則僚議參差,不得歸一。臣言不見信,何敢仍冒?請遞。」端錫亦引避。重徽、栢年以爲,挺一才望素著,大臣議薦,無可論之事,亦引避。上竝令勿辭,而答栢年曰:「近日公道之喪久矣。予甚駭然。洪億之論,亦由此套,卿何辭爲?勿辭。」憲府將處置,持平李沃與掌令李夏,論議矛盾,竝引避。掌令李光迪請出洪億、李端錫,遞鄭重徽、李沃。上答曰:「近日公道之喪久矣。苟且私護之說,尤未可曉也。億、端錫遞差,重徽、沃出仕。」
1月22日
○庚戌,太白晝見。
○上御集祥殿受灸,藥房都提調許積等入侍。受灸畢,積曰:「領、右相方在問安之列,且有稟定之事,請竝招入。」上許之。太和進曰:「戶判差出時,臣亦與聞,而物議以爲不愜,臣亦惶恐矣。」上曰:「臺官之言,未知果爲公論也。且如徐必遠之疏,雖不穩當,有何罷職不敍之罪乎?」積曰:「徐必遠雖有過激之事,至以妨賢病國爲罪目,則臣未知其穩當。上敎可謂允當矣。」積又曰:「朝廷用人,若以少輩之言進退,則事體固不當矣。」太和曰:「雖然,旣已被論,則勢難仍置本職矣。且薦進人才,臣等之責,而人才之乏,莫此時若也。」積曰:「豈無人才?只以不合於時望,則不得用,故如是乏人矣。」上命遞挺一戶判。太和曰:「卽今戶判可擬者,李浣、李慶億、鄭知和三人,而知和卽臣之從弟也。非但不合於此任,且有身病。李慶億雖在外,今姑差出,姑以參判代行,似可矣。」積曰:「此則苟簡莫甚,不可爲也。」上曰:「嘉善中無可合人耶?」太和曰:「若許以嘉善擬薦,則臣等退而備擬矣。」太和曰:「勑行不遠當到京,而郊迎與否,時未停當,何以爲之乎?」上欲令到弘濟院後停當,太和及積皆曰:「如是則窘急矣。」上曰:「予方鍼灸,以此病狀,言之可也。」右相洪重普,力辭本職。兵判金佐明,又辭兼帶守禦使,上皆不許。
○以權大運爲戶曹判書,李興浡爲正言,李慶億爲刑曹判書,洪重普爲精抄廳都提調,李潤朝爲檢閱,姜栢年爲都承旨。
1月23日
○辛亥,太白晝見。上御集祥殿受灸。掌令李光迪,以處置,承嚴批引避。執義李端夏,以論啓徐必遠事,致有未安之敎,引避請遞。其後皆出。
1月24日
○壬子,月犯心星。
1月25日
○癸丑,以金宇亨爲大司諫,洪萬容爲戶曹參議。
○掌令李夏以與持平李沃,意見相左,而纔遭服制,未及自列。再昨掌令李光迪處置之辭,與臣意相符,而聖批嚴峻,易置立落。今臣乖當之失,無異於光迪之引嫌,難冒之勢,已決於李沃之特出,請遞。上令勿辭。
○吏曹啓:「神德王后母姓鄕,無可考出處,不得追贈矣。頃聞象山府院君康允成九代孫天翊,在咸鏡道德源地,使其道訪問,則允成夫人,乃晋州姜氏姜誾之女也,墓在安邊云。請依此追贈。」上可之。於是,封姜氏爲晋山府夫人。
1月26日
○甲寅,太白晝見。
○弘文館應敎南二星等上箚,略曰:
臺閣之論,惟觀是非之如何,是者爲公,非者爲私。若先以私之一字,抑逆群下之志,則上下情志,自是乖隔,終無底定之日矣。前判書吳挺一,前後歷職,未聞幹局,及長秋部,人言亦多。度支爲任,非試可之地,不合人望之斥,實出輿論。參差之見,强爲立幟,遂令聖心激惱,遽疑徇私而蔑公,特遞特出,出於規外,臣等爲聖明竊惜焉。請還收正言洪億、司諫李端錫特遞,獻納鄭重徽、持平李沃特出之命。
上不允。
1月28日
○丙辰,太白晝見。
○以尹抃爲司諫,鄭積爲正言。
○大司諫金宇亨以推勘引避,遞。
1月29日
○丁巳,太白晝見。
○淸使到坡州,遣戶曹判書權大運,言上候未寧,不能郊迎之意。
○正言鄭積以推勘引避,遞。
1月30日
○戊午,太白晝見。
○上下敎曰:「日寒如此,薄衣軍士,令該曹襦衣題給。」
二月
2月1日
○朔日己未,太白晝見。
○左議政許積,將出迎淸使於弘濟院,口傳啓曰:「臣得見權大運在坡州所報,則便殿傳勑之時,上當有先後四拜云矣。上方有足患,此禮決不可行。臣今往弘濟院,請力言於淸使,使寢此禮。」翌日積自弘濟院還請對,上引見於集祥殿。積曰:「臣往弘濟院,使通官傳言于淸使,見官禮及宴禮,勿爲設行矣。又言上病不能郊迎之意,則淸使曰:『郊迎與否,非俺等所知。國王果有實病耶?』臣詳陳病患實狀,乃以便殿接見講定。而又言不能下殿祗迎及先後四拜禮之意。淸使問:『便殿接見,禮數如何?』臣對曰:『便殿西邊,設御幕,東邊設使幕,殿中置傳勑床,勑使奉勑書及賜物,置于床上,則國王進前跪,三叩頭訖,傳奉勑書而出,內官奉賜物而出。然後國王御便殿,請勑使行茶禮,儀節如是矣。』服色則雖未及停當於彼,似當以翼善冠、袞龍袍爲之矣。」上可之。
○命東氷庫及內氷庫改藏氷。初藏氷時,日氣和暖,所藏皆薄氷。至是寒甚,江氷復堅。上以東氷庫祭享所用尤重,有是命。
○前判書趙啓遠卒。啓遠歷諸道監司,官至六卿。七十之後,退居保寧以卒,可謂善終。而立朝無淸裁,居鄕又以不謹致謗,至被臺彈。
2月2日
○庚申,淸使入京,上接見於熙政堂。上不行祗迎、四拜禮,引兩使於殿中,行茶禮。旣罷,兩使退出仁政殿宣勑。淸使入闕時,前導誤引,先入仁政殿,以致失儀。政院啓推都監堂上及當該郞廳,上從之。郞廳則特命拿問定罪。誤引譯官,亦命拿推。持平洪萬鍾論都監堂上不能檢勑之失,請罷職,上命從重推考。戶判權大運、館伴朴長遠,皆被論引入,都監事務多滯。大臣陳於榻前,又言於外庭,萬鍾一啓卽停,物議非之。
2月3日
○辛酉,太白晝見。
○以淸國頒慶,赦中外,加百官資。
○上御集祥殿,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館伴及戶判,方被臺論,竝皆引入。當此多事之時,事甚狼狽。上旣令推考,臺諫亦必思量,而但年少之人,不度時勢,欲實其論,是可慮也。」上曰:「此非爭執之事也。」上謂太和曰:「今來淸使,尤甚麤頑,年老而然耶?」太和曰:「上使,蒙古人,故異於淸人矣。」刑判李慶億曰:「上使雖如此,乃內大臣云矣。」上曰:「內大臣,何如職耶?」左相許積曰:「內大臣,本非高品,且職掌非緊要,而但與皇帝昵處,閭巷言語,群臣得失,無不入告。故雖官高者,皆畏憚云矣。」積曰:「江華留守,請罷都事,而領議政鄭太和以爲,先王設置之意有在,雖有弊端,不可猝罷云矣。」上曰:「內軍器,方置於江都,而使都事主之,不可罷也。使之仍存,而只管軍務,勿預民事。」積曰:「刑曹詞訟,積滯可慮。判書李慶億,方爲伴送使,請遞伴任。」上從之。
○命以兵曹判書爲精抄提調。
2月4日
○壬戌,太白晝見。
○持平洪萬鍾以都監堂上罷推之論,一啓卽停,見非物議,引避。上答曰:「臺啓停否,惟觀事之如何。一啓再啓,非所當論。浮薄物議,何足爲嫌?勿辭。」掌令李夏啓以爲:「彈劾之啓,初宜詳愼,罷推之論,亦非輕罰,則其發其停,俱涉率爾,請遞。」從之。
○大通官金三達,請於都監,進櫨果及兩種果不知名者,都監以稟。上曰:「渠以誠獻,使之勿拒。」
○前府使鄭承明在家,爲刦盜所殺。承明,大丘人也。
2月5日
○癸亥,以李翊爲大司諫,宋奎濂爲吏曹佐郞,李翔爲進善,兪櫶爲持平,金德遠爲正言,李端錫爲司諫,洪柱三、李柙爲校理,申晸爲修撰,李厚徵爲持平,金錫冑爲獻納。
○兵曹參判張善澂上疏,略曰:
臣初論李殷相、吳挺緯事,而査覈已竟。自明之辭,信如四時;題覆之啓,援辭自貿;判下之批,又以査覈而不得實狀,則事是失實爲敎。又見殷相緘辭,則張皇文飾,專攻臣身。臣於兩臣,有可好,無可惡也,而身居宰職,不自檢押,街談巷議,愈往愈甚。搢紳之列,爲世嗤點,無若兩臣,則不可謂專無自取也。今者殷相,全昧自反,敢乘査擧,闖然逞臆,拖出蜜布及許東岦等語,欲爲自辨誣臣之計。諸處防納,人言狼藉,而東岦爲全羅兵使,往辭其家,則殷相乃請豹皮防納,使人踵往,先賭其價,送價之後,不送豹皮。東岦憤其見欺,常肆唾罵。臣以所聞質之,信有可徵,故偶於與人私話,慨惜其忝汚家世,初非摘取此事,以爲伊日之彈資爾。論啓翌日,臣移拜銀臺。司諫金澄,乃與他僚,改臣前啓,自爲條列,不擧蜜布,臣何與焉?臣旣被殷相之捃摭,以臣爲用意構陷,請削臣職。
上不許曰:「許以風聞,則卿何爲嫌?」
○夜,流星入紫微西垣,入北斗星上。
2月6日
○甲子,禮判朴長遠以病辭館伴,以刑曹判書李慶億代之。
2月7日
○乙丑,吏曹判書趙復陽上箚曰:
王世子將加元服,中外臣民,傾耳拭目,想望盛美。今雖士夫之冠其子,亦必廣延親友,乃所以敬其事也。春宮冠禮,國之大事也。山野碩學知禮之臣,皆合招延,以成嘉事,而傅宋時烈、贊善宋浚吉、李惟泰,俱在輔導之職,退居鄕里。當此盛禮,若不咸造在列,恐爲欠事,請別爲召致。
上答曰:「箚辭允合予意。令政院,趁速擧行。」
2月8日
○丙寅,太白晝見。
2月9日
○丁卯,月暈回木星。
○禮曹啓曰:「《五禮儀》云:『王世子冠禮日,弼善白外備,王世子以時服出。』卽今時服,乃龍袍,而龍袍、翼善冠,乃初加之服。旣以龍袍出坐,則初加一節,似無所施。當以童子時童髻、玉簪、鴉靑團領、黑靴子出坐,以爲循序三加之地,而事係變禮,請議于大臣。」又啓:「《五禮儀》,王世子三加禮畢,引儀引賓,降立於西階之西,弼善引王世子,降自西階,立於西階之東,賓少進字之云。請前期擇日,議定王世子之字。」上皆從之。冠禮時時服,大臣皆以爲當該曹之啓,翌日稟定於榻前。
○次通官張孝禮,其母在郊畿,請往見。都監以聞,命給米麴及魚、肉、酒壺,使之歸遺其母。
2月10日
○戊辰,戶曹判書權大運以通官以上不郊迎爲自功,索賂無節,故請對。上引見於集祥殿。
○因平安監司閔維重啓請,令龍岡、咸從兩處屯田,劃給平壤書院,以廩儒生。
2月12日
○庚午,藥房都提調許積等率醫官,入診于集祥殿。核處成濃,仍爲受鍼,畢,引見領、右相、戶曹判書權大運、禮曹判書朴長遠。大運稟定淸使贈賂之物,蓋淸使及通官輩,意望甚大,不滿於例贈,要索別贈。故上命別贈銀器,又贈人蔘、豹皮、胡椒等物,所贈白金亦二千餘兩。長遠以世子冠禮初出時服色仰稟,上曰:「所謂時服,卽常時所着之服,黑團領似非其服。予於辛卯冠禮時,以鴉靑直領、絛帶,爲初出之服矣。」領相鄭太和曰:「請依此例爲之。」上可之。積曰:「冠禮時,主人自吏曹啓下,而賓、贊草記未下,故未及啓下。賓則領議政當爲之。」太和曰:「《五禮儀》泛稱議政,何必以領議政啓下乎?且臣有脚病,不可爲之。」上命以積爲賓。積曰:「王世子冠禮時敎書,載於《五禮儀》,而今聞《五禮儀》所載之敎書,則賓口傳於世子。而又令詞臣,別撰敎書,不爲宣讀,直授世子,是則有二敎書也,大違禮文。似當以《五禮儀》敎書,宣傳之後,仍授於王世子。《五禮儀》節目,本自分明,不宜別撰敎書,而疊用也。」太和及右相洪重普,皆請依《五禮儀》,上從之。後命於《五禮儀》所載敎書中,添入措語撰出。積又曰:「世子冠禮時,醴席本南向而設。世子就席,亦南向坐,而及其降拜之際,《五禮儀》以爲西向拜,此必南字誤作西字也。《儀禮》曰:『冠者筵西拜受觶,賓東向答拜。』註曰:『筵西,南面拜也。賓還拜於西序之位,東面者,明成人而爲禮,異於答主人。』禮文本意,若是明白,而遵用《五禮儀》之西字,其謬已甚。仁祖朝儒臣鄭經世,據此正誤,而厥後還用《五禮儀》。今當依仁祖朝所已行者,定用南向拜之禮矣。」太和、重普曰:「臣等之意,亦如此矣。」上曰:「依此擧行。」積又曰:「《五禮儀》師傅、貳師,席於冠席之北,賓客席於冠席之東,冠席西向設,而賓客席於其東,則卽在世子之後也,於禮不當。此東字,必南之誤也。曾因鄭經世之言,改而正之。以今侍講院所在冠禮圖見之,亦可知之。今此儀注,循例謄出《五禮儀》而書入,請改付標以入。」上從之。積又曰:「取考《大明會典》則皆有太子冠後謁廟之禮,而《五禮儀》闕焉。且冠後有百官陳賀於皇帝及太子宮之文,而《五禮儀》亦闕,此皆欠典也。」太和、重普曰:「請依中廟朝禮行之。上許之。
2月13日
○辛未,太白晝見。
○淸使還。以閔熙爲伴送使。
○以世子將行冠禮,遣史官,別諭于行判中樞宋時烈、行大司憲宋浚吉、贊善李惟泰,使之上來。時烈等,辭不至。
○司諫李端錫、獻納金錫冑啓曰:「上年秋,全羅監司金澄,爲其母張設壽宴,徵辦之殷,旣竭一道,求乞之遍,亦及嶺閫,憑藉貪婪,不可勝言。宴日擧措,尤極侈忲。且使道內累十守令,望簾庭拜,其爲冠紳之羞辱甚矣。當此歲窮財竭之日,豐呈之進,尙且闕然,而爲藩臣者,乃敢縱饕,無嚴至此。此與膠東嗇夫,爲親受汚者有異,大負朝廷不念舊愆之恩,其罪誠有不可以不懲者,請罷職。」又啓曰:「金澄設宴時,盡召道內兵、水使及各邑守令,駢集營下者,多至三十餘員。羅紬箱籠,駄載紛然,而其中靈光郡守洪錫箕,所齎尤多。其他諂媚之跡,亦甚可駭,請罷職。」又啓曰:「升堂上壽,固是宴筵常節,而至於拜跪庭地,斯乃厮徒之賤禮。行之者爲可恥,受之者爲昧分。而日者湖南守令之與於道主之宴席也,除若干有知識者外,擧皆望簾獻酌,伏庭傴身,僕僕惟謹,其怵懾承奉,競相納媚之狀,誠爲可駭。許多守令,雖未得一時論治,而南來人士之傳說者,皆以爲,錦山郡守鄭載厚爲先倡,譏罵藉藉,請罷職。」又啓曰:「全羅左水使李旰,諉以看檢扶安戰船,來與監營宴席,而齎持貨幣,拜跪庭地。身爲閫帥,事同厮隷,不可以武夫無識而寘之,請罷職。」再啓,上皆從之。
○兩司論徐必遠久不得請,至是停。
○左議政許積上箚,辭世子冠禮時爲賓之命,請回授首相。上以首相有脚疾,《五禮儀》泛稱議政,而無必差首相之文,使之勿辭。
2月14日
○壬申,以尹堦爲文學,李廷夔爲右副賓客,金宇亨爲大司諫,李嵆爲副校理,尹趾完爲兼說書,孟冑瑞爲承旨,李濡爲司書。
○上御集祥殿,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世子冠禮時,二品以上行禮則世子答拜,而於伯叔父則有降階一等之節。惟大君可以當此禮,而於王子君,亦或行之,何以爲之乎?」上曰:「旣無大君則王子在者三人,行此禮可也。」上命別試武科初試,通京外取八百人。吏曹判書趙復陽,以文純公李滉奉祀孫無後身死,請立後,上命該府稟旨立後。復陽又曰:「故判書李一相弟嘉相,早登第,丁丑之亂,死於節孝,無子。一相生時,欲以其第二子繼後,而今則父母俱沒,不得依例立後,敢此竝達。」上令一體稟處。上敎曰:「曾以憲府禁亂科條濫雜,命憲府與廟堂議定禁制,今已三年,尙不擧行。今宜申飭憲府,有長官則不必備三員,無長官則備三員,從速擧行,無如前日之遲延。」
○以世子嬪揀擇,士族之應入揀擇者,皆禁婚。時,駙馬亦一時揀擇,而多隱匿者,上命査罪其家長。王家之婚,必擇於名族,而不過視其家法、審其德行,未有搜聚閭巷子女入宮面揀,如我朝之爲者也。先正臣李珥及宣祖朝諸儒臣,皆多以爲不可爲者,而不能變。蓋國俗之陋也,識者竊歎之。
○副提學李敏迪等上箚曰:
帝王家禮,雖異於士庶,而聖人血氣,亦同於常人。王世子雖天資夙成,玉質岐嶷,而春秋僅十歲耳。此豈有室之年哉?臣等亦知大禮次第,節目繁縟,天合之期,想不在於今歲,而名號旣定,節次推排,則亦不出三二年之內矣。宋哲宗時,覓乳媪十人,范祖禹</a>上書于太皇太后曰:「千金之家,有十三歲之子,猶不宜近女色,而況萬乘之主乎?」童年血氣,待壯而盛,而祖禹之言,爲長久慮也。十三歲近內,猶以爲戒,則王世子春秋幾許,而遽有此議耶?臣等不敢遠引古事,伏惟,宣祖大王、仁祖大王,皆以潛邸,承統大婚之年,皆不在於童歲,故享國或過四十年,或幾三十年。蔡沈</a>序《無逸》曰:「詳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臣等亦竊附於此義,敢此申復。
上答曰:「爾等之憂,予豈不思?爾等勿爲過慮。」
2月15日
○癸酉,以李慶億爲右參贊,吳始壽爲全羅監司,慶?爲掌令。
○獻納金錫冑啓曰:「統制使柳斐然,因全羅監司金澄壽親時求請海物,載送綵段、木綿及他玩好之物,請罷職。」又論全羅兵使朴而?所送幣物、羅段之外,又有累十紬苧,二駄軍木,請拿問定罪。「上不從。累啓,皆從。
○忠淸道染病大熾,死者八十餘人。
○政院啓曰:「王世子冠禮時,敎書案執事,以忠贊衛差定,乃《五禮儀》所載。而今日忠贊衛,與古有異,皆是卑賤之人。臣於昨日習儀時見之,則殿內至嚴之地,出入執事之任,非此輩之所可行。令該曹,以朝官擇差。且凡宣敎時,有展敎官,而今此宣敎于王世子時,展敎官不載於《五禮儀》,亦令該曹差出。」上從之。
2月16日
○甲戌,太白晝見。
○上下敎曰:「寅平尉墓山,有儲水處,役軍百名,限八日赴役事分付。」時,王子及駙馬家,皆令內官爲次知。凡有吉凶興作,皆上請而爲之,無有限節。至於當農發丁,累日赴役,尤有乖於不奪農時之訓。皆不可以爲法於後世者也。
2月17日
○乙亥,太白晝見。
2月18日
○丙子,太白晝見。
○執義李端夏等啓曰:「今此淸使入京時,婦女乘轎者爲觀光,紛遝街巷,所見駭異。旣往雖未及糾檢,前頭宜加禁斷。此後客使時,如復有士族婦女觀光者,請令該部摘發,牒報于本府,以爲論罪家長之地。」上從之。
○大司成南九萬上疏曰:
王世子入學之後,禮曹議設科取士,而明春又當有冠禮,故合二慶,以六百館試,除講經稟定,已有成命矣。其後有神德王后祔太廟之慶事,光祖宗慶,無大於此者,而朝家所以示歡慶於中外者,宜有加於他事。而側聞,禮官以合三慶,仍設六百館試稟定云,臣愚竊以爲不可也。祖宗之所欲行而未行者,今始行之,是乃明祖宗之本意,而成繼述之大孝也。乃於成禮之後,所以表上下交慶之意者,止於此而已,則豈不使後人深疑於回護而隱覆之耶?且朝家以頃日雷電之變,有讞獄、減賦之擧,而第念小民之愁困,正在身役之苦重。今年木花之不實,又朝家之所知也。如欲寬民力,則當以身役爲先,而未聞有議減之命。且於此際,大發民丁,旣充舊額,又設新軍,遠近騷然,如在水火。卽今上有聖明之德;下無掊剋之臣,國有恤下之令;吏無科外之賦,而殘民之剜心抽肝、刻骨椎髓,固自若也。請亟停括軍之擧,量減徵布之役,以解目前之倒懸;以慰上天之疾威也。
上皆不納。
2月19日
○丁丑,太白晝見。
○大臣及六曹參判以上、館閣堂上會賓廳,議定王世子字,曰明普。
○以張善澂爲都承旨,魚震翼爲正言,鄭知和爲刑曹判書。
○禮曹以前宰臣李敏求身死,例請弔祭、致賻。都承旨張善澂等啓曰:「敏求罪關宗社,當死而不死,國家之失刑,莫過於此,公議之憤鬱,尙今未洩。得全首領,老死牖下,於渠已幸,豈可隨例爲此賵弔之擧乎?雖已啓下,揆諸事理,不可仍施。」上答曰:「罪雖然矣。旣授職牒,亦不宜全沒,只行致賻可也。」敏求,故宰相睟光之子也。家世以文章爲國人所稱。敏求與其兄聖求,皆擢巍科,登顯仕,名譽甚盛。至丙子之變,敏求以檢察使,守江都,縱酒忘備,大敵猝至,恇懹失措,終至一島魚肉,廟社淪沒,嬪宮及大君見俘。事定,朝議皆憤,請行軍律,倖免不死,投竄絶塞。而初,敏求嘗娶鄭虜命壽之妻弟爲妾,藉其勢,脅持朝廷,得以內移,仁祖痛其不殺。歷時旣久,朝廷或惜其文才,而欲收之,輒爲公議所沮,廢棄數十年,至是死。其爲人固無足論,而詩文皆拔出儕流,亦近世之表著者也。
2月21日
○己卯,太白晝見。
2月24日
○壬午,禮曹啓曰:「王世子冠後陳賀事,旣已定奪矣。臣等考見中朝典禮,皇太子冠訖,百官具朝服,詣奉天殿稱賀。禮畢易公服,詣東宮稱賀云。此天朝稱賀之禮,而本朝故事,中宗朝《實錄》中,仁宗爲世子冠禮時,則以權停例,陳賀頒赦。其後世子冊禮及平復後陳賀,皆行禮於大殿、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宮殿,而世子宮則權停矣。今當依此例,陳賀於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而未知的從何例矣。」上令臨時更稟。
○掌令慶?以前任永川時,未捧留軍布被査,引避,遞。
2月25日
○癸未,執義李端夏、掌令李夏以文書不察,引避,遞。
○司諫李端錫、獻納金錫冑引避曰:「前全羅監司金澄之設宴侈忲,贈物輻輳,人言藉藉,久而愈騰。而臣等末減其罪,只請罷職而蒙允。至於統制使柳斐然,則所送物件,比朴而?差少,故其請罪也,亦比而?差輕矣。卽者席上,長官以爲;『旣有不當與之與,則無論多少,其犯與人之律則無異,且與者固可罪,受者不可獨輕。』臣等當初擬律太輕之失著矣,請遞。」上答以勿辭。時,大司諫金宇亨,又發加律之論,端錫等引避,不退待,遂聯名請一倂拿問,上不從。
2月26日
○甲申,以申碩蕃爲掌令,尹理爲正言,任有後爲兵曹參判,申晸爲修撰,李璞爲全羅右水使,李鏶爲全羅兵使。
2月27日
○乙酉,大司諫金宇亨、獻納金錫冑等,啓請柳斐然等一倂拿問,且曰:「金澄所犯,大是濫黷,而以其爲親,雖論劾而猶輕其罪,只請罷職矣。今者人言未已,罪狀深著,誠有不可罷職而止者。澄之赴任之初,已有爲其內行,輸載歸家,頗有不簡之聲。及至張設宴席,營辦資裝,衣服器玩,多發銀帛,役使工匠,經月不輟,傾營府之儲、費一道之力,其所作爲,種種侈忲。而且其檄召、書要,不特累十郡邑,而至於閫帥、營將,武人生客,擧使來赴,以致人無空手,手無低物,紬段貨幣,輦輸輻輳。至於前冬殿最之時,列邑中下之考,多由於幣物之薄略,公相指點,貽笑一道。澄之平生,旣已一場見汚於郵金,而今乃不少懲戢,縱猾自如,其許多貪汚之狀,殊極可駭。請拿問定罪。」上命而?、澄竝拿問。
2月29日
○丁亥,內局都提調許積等率醫官,入診于集祥殿。診畢,積進曰:「以備局之啓,留軍布未收守令査出,則五百匹以上者,將近二十餘人,以下者四十餘人。旣査之後,不可無罪矣。」上曰:「以未收多少,或定配、或革職、或決杖可也。」
○慶尙監司馳啓,請修築倭館船倉,以絶倭人希望移館之意。
閏二月
閏2月1日
○朔日戊子,刑曹以獄吏符同罪人,代囚他人,私放其囚,請罪人、獄吏及代囚者,竝刑推,且請推獄官。上命先罷後推。
閏2月2日
○己丑,藥房都提調許積等率諸醫,入于集祥殿,仍受鍼。積曰:「留軍布虛錄事,守令之應罪者甚多,以在任十朔爲限,其餘則勿問似可矣。」上曰:「以朔數爲限亦不當。蓋應捧,在其任時則雖不滿十朔,可罪也。若於十一月到任,九月遞歸,則雖過十朔,非其罪也。」蓋以十月爲應捧之朔,故上敎如此。
閏2月3日
○庚寅,致仕咸陵府院君李澥卒。
澥,仁祖朝靖社功臣也。澥曾遭父喪,疑其姪妻詛呪,至於告官,事竟無實。勳臣崔鳴吉等,雖爲澥辨明,而以此爲淸議所薄。然澥以勳貴,能謙退自守,故不爲柄用,托於聾病,累年處閑。七十後連上章,乞致仕,終得所請,近世士大夫之所未有也。
閏2月4日
○辛卯,太白晝見。
閏2月5日
○壬辰,以閔鼎重爲大司憲,李興浡爲執義,鄭始成爲掌令,洪受河爲正言,宋浚吉爲左參贊,鄭斗卿爲工曹參判。
○諫院以司宰主簿安震翊,挾詛呪之術,亂衆庶之聽。如此妖怪誕妄之人,不可置諸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累啓,上只命罷職。
閏2月7日
○甲午,賜慈山郡崔春命、洪命耉祠額曰義烈。春命,高麗高宗時人,爲慈山副使,蒙古兵圍而攻之,春命固守不下,竟以節死。至崇禎甲戌,監司洪命耉爲立祠祭之。其後丙子之難,命耉亦死事,故因竝享其祠。至是,監司李泰淵啓請賜額,遂有是命。
○賜原州牧元冲甲、金悌甲、元豪祠額曰忠烈。沖甲,高麗人,嘗募鄕兵,擊敗哈丹,事載《麗史》。壬辰之難,悌甲爲原州牧使,豪爲防禦使,皆力戰不屈而死。至是,原州儒生等,上疏請賜廟額,故有是命。
閏2月8日
○乙未,太白晝見。
○冬至使閔鼎重、副使權尙矩、書狀官愼景尹等,還自淸國。上御集祥殿,令諸醫入診後,引見鼎重等。上問淸國事,鼎重曰:「淸主自輔政得罪後,猜疑群下,每事必親,務爲察察,國人甚苦之,公然怨罵,少無忌憚。性又喜射,故日事山獵,必有蕭墻之患也。」上曰:「南京、雲南,各留萬兵云,何也?」對曰:「南京留淸兵、蒙兵各五千。又於雲南,亦置重兵,以爲鍊習鎭守之計,以禦鄭經。間有土賊,則亦以此擊滅之云矣。」上問:「鄭經果在何地,而兵衆幾何?」鼎重曰:「在海島中,而不能詳知其衆多少矣。」上又問曰:「彼盡收海船,何也?」鼎重曰:「前者,漕運船則相通矣。自去年,漕運船不許相通,故物貨騰踊矣。」上又問:「他國使有來者乎?」對曰:「只有回回國使臣三人來,而服色與蒙人同,皆碧眼矣。」書狀官愼景尹,進聞見事件曰:「玉田縣遇士人王公濯,問永曆皇帝事,則曰:『永曆初所倚仗者,孫可望、李定國,定國戰敗死,可望降於淸,永曆奔緬甸國。緬甸人聞淸兵欲移擊,縊弑永曆獻淸云。北京遇朴順者,順我國人被擄爲兵。問淸國兵制則曰:『高山凡八,其一皇帝自領,其七則親王、戚屬領之。自八王、九王死後,皇帝竝領三高山。又有所謂蝦者一千人,又有所謂佐銀大者五六百人,皆皇帝扈衛親兵。他高山各領蝦二十人,一高山所領,通計二千餘人。其中放炮者二百人或三百人。而又有巴野多者,乃極精兵之號,一高山各有一千人。步兵則一年給銀二十四兩,有功加給;馬兵則給銀四十八兩,有功亦加給。馬、步兵各給田十五日耕,收其稅而養之。將校一年之俸,或銀三百五十兩、或一百八十兩、或一百五十兩。舊時只有八高山,今又有蒙、漢二高山,後漸增加,今至二十四高山。每年二月十五日,始聚軍試藝,至五月初一日而罷。七月十五日又試藝,至十月初一日而罷。射三矢不中則笞二十五,砲亦然。』問京中人民多少則曰:『京城東西南北,皆可十里,宮闕居三之一,官舍又居三之一,丁口則實不及東國之都城。』云。又問鄭經事則曰:『在福建海島中,凡七十二島,其中一島長數百里、廣七十里,卽鄭經所居。去年五月,送大臣招撫,則曰:「若割一省而封之,且不剃頭,襲衣冠如朝鮮,則當服從」云。每出掠海邊,故沿海三百里,淸野無人。所謂相王者,率兵居福建,以防不虞。自去年沿海一帶,竝不許乘船漁操。』云。又問蒙古部落名號則曰:『寧遠衛北百餘里有郭子</a>公,廣寧北有色論公,又有伊州玉。伊州之北有獨凌公,又其北有答束汗,又其北有丸單公,又其北則烏龍江,其外部落不能詳』云。」
閏2月9日
○丙申,夜,月暈廻木星。
○觀象監啓曰:「今閏二月十六日月食。以四篇算法推之,大明曆法,不食;內篇法,初虧於酉初三刻;外篇法,初虧於酉正初刻;時憲法,初虧於酉正一刻。三法初虧,皆在於日入時,月之初出始虧,不可不隨見救食。請使本監官員登南山,詳細看候,見虧放火,卽救食於闕庭。」上允之。
閏2月10日
○丁酉,諫院統制使柳斐然拿問之啓,久不允從,至是命先罷後推。
○持平李厚徵論富平府使崔孝騫:「爲邑居士人鄭載賓,奪給其族人田土,循私不職,請罷職。」上不從。載賓,掌令鄭始成之子也。始成亦以此引避,辭語冗雜。其後,厚徵又以始成之避語有侵斥,引避以爲:「初不直論始成,大失臺體。」仍卽論鄭始成縱子奪人田土之罪,請罷職,上從之。崔孝騫事再啓,命先罷後推。
○旌表沔川奴戒元、沃川人玉今之門。戒元救其弟氷陷而溺者,投水同死;玉今年十七,其家失火,欲救母,奔入烈焰,負母同死。道臣馳啓,旌其閭。
○副護軍李惟泰、李翔以世子冠禮時特召,疏陳不敢當之意,上命勿爲固辭,從速上來。
閏2月11日
○戊戌,自午至昏,四方昏蒙,若下塵。
○平安道癘疫大熾。
閏2月12日
○己亥,上御集祥殿受鍼。提調金佐明曰:「慶尙道守令之不捧留軍布者,已令十同以上則拿問定罪,九同以下則分輕重決杖矣。請一二同未收者,杖六十,三四同則杖八十,七八同則杖九十,九同則杖一百,而在官者營門決杖,在京者令禁府決杖。」上許之。
○獻納金錫冑以前論安震翊也,聞,震翊曾與前參奉朴承後有仇怨,常欲害之,至爲詛呪,爲人所發覺,而其所書紙片,方在承後之手云。不爲竝請拿問承後,論事疎謬,引避,遞。其後司諫李端錫、正言尹理、大司諫金宇亨,亦以此引避,遞。
閏2月13日
○庚子,以姜栢年爲禮曹參判,閔鼎重爲右副賓客,宋奎濂爲副校理,慶?爲掌令,黃儁耉加資爲義州府尹,金鏡爲統制使。
○以貞陵修改功,戶曹判書金壽興加資。其餘或賜馬、或陞敍,各論賞有差,以重建魂閣及齋室。禮曹參判尹鏶、參議李俊耉竝加資,郞廳及監造官,或陞敍、或遷轉,內官徐後行亦加資。內官之監董諸營繕,本非舊例,而近世末失也。至與都監諸臣同賞,尤爲濫矣。是時宦官頗橫,承命而出,則凌轢朝士,至與三公抗禮。公卿之無識者,至有納款而救媚者。百司畏其氣焰,甚於外朝卿宰。宦官用事之漸,未必不啓於此也。
○神德王后祔太廟時,初獻官許積賜鞍具馬;亞獻官以下,各賜馬;諸執事皆論賞有差。祔廟都監都提調領議政鄭太和賜鞍具馬;提調判書朴長遠、鄭知和、閔鼎重,都廳李敏叙、南二星,題主官吳挺一竝加資,其下諸執事,皆論賞有差。
閏2月14日
○辛丑,持平李厚徵以請罪鄭始成,特措語失當,見非物議,引避,遞。
閏2月16日
○癸卯,月有食之。
閏2月17日
○甲辰,以李翊爲大司諫,尹抃爲司諫,宋奎濂爲獻納,金德遠爲正言,洪億爲持平,金宇亨爲禮曹參議,李枝茂爲刑曹參議,金錫冑爲修撰。
○正言洪受河復啓:「前主簿安震翊罷職之罰,不足以懲其罪。如其被誣,則朴承後自有陷人之律,請安震翊、朴承後一倂拿問,以正其罪。」上從之。
閏2月18日
○乙巳,上御集祥殿,命諸醫入診,藥房提調等亦入侍。提調金佐明曰:「上曾問各道軍兵幾何?聖意欲人給鳥銃,故臣前任本兵,問於諸道軍士之無鳥銃者。諸道今皆報來,而其中當爲加造分給者,令兵曹招集外方匠手,打造以給。臣意則三南匠手,亦多精妙者,不必自京打造也。」上曰:「令本道兵使,精造數柄以送,看品取舍。都監之旣已始役者,自京造送。」時,大同旣設,月課鳥銃之價,皆自大同廳給價,而諸道月課鳥銃有定數。諸都監利其價,每請自京造送,受價於大同,故佐明以爲言。上謂承旨張善澂曰:「宋判府事、宋三宰、李賛善皆不至。今更以世子冠禮已退,必須趁期上來之意,別遣史官傳諭。」上尊禮儒臣,故皆不名,意甚盛也。然如惟泰經學、行誼,非時烈之比,而混施尊禮,人以爲濫矣。
閏2月19日
○丙午,上御集祥殿受灸。
閏2月21日
○戊申,上又受灸。
閏2月22日
○己酉,以李休徴爲掌令,安縝爲判決事,李廷夔爲大司成。
閏2月23日
○庚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謂禮判朴長遠曰:「慶尙監司纔以白受繒贈職、旌閭、子孫錄用三件事陳請,禮曹旣已覆啓矣。此事如何?」長遠曰:「臣年少時,往來嶺南,得見其人,則背後涅字猶在矣。三事雖不可準許,似當各別褒賞矣。」兵判金佐明曰:「旣以忠臣旌閭,則子孫自當錄用,三事皆許似過也。」上只許旌閭。先是,慶尙監司閔蓍重馳啓受繒節義之狀曰:「受繒,梁山人也。年十九,遭壬辰之亂陷賊,以『寧爲李氏鬼,不作犬羊臣』十字涅背。賊欲降之,鼎鑊以脅,而終不屈,倭人義而釋還。光海朝,道逢凶疏通文,哭而裂破。仁祖朝,因筵臣啓達,除授自如察訪以卒。」至是,長遠以其狀,稟於上前,有是命。吏判趙復陽曰:「通津士人閔垶,卽驪陽君閔仁伯之子也。丙子之亂,一家死節者十二人,而垶獨旌表,其餘則不錄。鄕人以爲,不贈職,子孫不爲錄用,爲歉然矣。」上曰:「閔垶子孫收用。」復陽又曰:「故參判尹鏶以貞陵重建廳堂上身死,後有加資之命。自前如此者,例爲陞品贈職矣。」上曰:「變品追贈。」
○忠淸道定配罪人孫震軸等五人,未至配所,而有赦令。監司李?以赦文中有未至配所咸宥之文,置於放秩,而刑曹覆啓,請依啓聞放釋。上以爲:「未至配所者,道臣不可請放。」特命監司李?罷職,刑曹堂上、郞廳推考,孫震軸等竝仍配。
閏2月24日
○辛亥,京畿喬桐,本月二十一日地震。
閏2月25日
○壬子,以李廷夔爲大司憲,吳挺緯爲右尹,李端夏爲舍人,姜栢年爲大司諫,李弘淵爲忠淸監司,南二星爲承旨。
○戶曹啓曰:「上年設安民倉於泰安南北,兩倉差遣領運監役二人,而又送本曹郞廳一員,檢飭捧載。此蓋爲初頭看檢,非欲每年輒送也。今年請勿送郞廳,且漕船之逢點元山者,旣退日限於五月初十日,領運監役宜臨時遣之。」上允之。
閏2月26日
○癸丑,雨雪,午時雨雹。
○判中樞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贊善李惟泰皆辭召命。上更遣史官,諭令上來。
閏2月28日
○乙卯,上御養心閤,令藥房率醫官入診。
○以李俊耉爲禮曹參議,李端夏爲兼輔德,洪柱國爲兼弼善,申翼相爲兼說書,金錫冑爲兼文學,李夏爲獻納,宋奎濂爲吏曹佐郞。奎濂自弘文錄見駁於徐必遠之後,玉堂、銓曹累除不受,在鄕曲者累歲。
○京畿通津縣,本月二十三日地震。
閏2月30日
○丁巳,侍講院啓曰:「王世子冠禮後,百官稱賀,則宮官不可獨無此禮。且考《大明集禮》,則有皇太子冠禮訖,宮官詣東宮稱賀之文。今亦當行此禮,而百官稱賀之前,宮官似當先賀。請令該曹,申稟擧行。」上從之。
三月
3月1日
○朔日戊午,承旨李之翼上疏辭職,且斥判義禁金佐明、都承旨張善澂曰:
罪犯贓汚之人,刑推允下之後,輒白還收,非但有關後弊,且意在救彼,而先請入診,豈非未安之甚乎?朴而?供辭中,猶有未盡吐實者,刑推固宜,而姑寢開坐,汲汲救護,臣恐主勢不張,權歸於下也。與國同休戚之臣,尙且先私而後公,則其他更何足說乎?
上答以勿辭。之翼竟辭遞。初,佐明等因入診,白上曰:「朴承後援引他人,以明其跡,究得實狀,然後可以刑推,而徑先判下,無乃上意有在耶?」上曰:「伊日必有他公事,故混同啓下也。」善澂曰:「其日朴而?刑推公事,亦判下矣。」上曰:「兩人原情公事還入時,朴而?旣以刑推判下,而藥房請入診,其公事亦命還入。」之翼疑佐明等爲而?救解,有此疏斥。
3月2日
○己未,獻納李夏以帶職下鄕,引避,遞。
3月3日
○庚申,以李晩榮爲大司諫,金錫冑爲吏曹佐郞,李翊爲吏曹參議,姜栢年爲戶曹參判,洪柱三爲應敎,李嵆爲副校理,申晸爲修撰,鄭華齊爲獻納,鄭維岳爲說書。〈史臣曰:「維岳,雷卿之子也。雷卿以弼善,陪昭顯世子入瀋中,謀殺鄭虜命壽〈命壽,我人之被擄者,主東事,侵凌萬端,人不堪苦故也。〉爲朴??所洩,慘被殺死,國人悲之至今。雷卿臨死,以儷語一句,題扇面,使遺維岳,蓋不願其行世也。維岳及長,諉以母志,不廢科擧。及登仕路,急於進取,輕淺反覆,人皆賤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問大臣曰:「差倭必欲移館者,何事?」領相鄭太和曰:「泊船處異於前,船路不順,故倭人極以爲切迫。不得請則此輩相繼而來,接待必難矣。」上曰:「彼之所欲,在於何處?」太和曰:「彼意欲得熊浦矣。」上曰:「若移館於熊浦,則接倭之事,使何官主之?」對曰:「移館則熊川當之,而似當陞爲府使矣。」上仍問倭人騎射能否。護軍閔鼎重曰:「倭人不能馳馬,馬鐙缺其一邊,見之可笑矣。」上又問:「對馬島生理如何?」鼎重曰:「地不宜穀,所食者蹲鴟,待我國而資生矣。」上曰:「倭人奢侈已甚。蓋以土産金銀而然。」鼎重曰:「我人之貿白絲於淸國者,皆入倭館,則輒得大利。白絲百斤,貿以六十金,而往市倭館,則價至一百六十金。此大利,故白絲雖累萬斤,皆能售之矣。」鼎重新自淸國還,故上問彼中形勢。鼎重曰:「北京留軍十餘萬,以此無敵於天下。而山海關外則有同無人之境矣。」上曰:「關內則富實乎?」鼎重曰:「明朝兵力,皆委此地,故昇平時繁盛,過於北京,今則不然矣。」又曰:「自遼東以後,烟臺星羅,非天下物力則不能如是。而猶未制敵,以此見之則不能以關防,禦敵明矣。」上又以曰可〈曰可北胡一種名。〉事,謂群臣曰:「無乃有徵兵之憂耶?」太和曰:「似不能無憂矣。」鼎重曰:「此爲羅先也。」時,北胡曰可擾攘北方,淸人往擊,全數覆沒,故上以此爲憂。上曰:「蒙古王被囚者,以聞見事件見之,則非伊州部落也。」鼎重曰:「淸人則以爲伊州部落,而他人則以爲,蒙古四十種之中,此爲統領云。此說似是矣。平壤人被擄爲僧者,來傳甚悉矣。譯官趙東立入瀋,則瀋中洶懼言:『蒙古朝夕且至。』及入北京,則晏然矣。」上曰:彼人最所畏者,蒙古之在西凉以西者耶?「對曰:」然矣。西凉蒙古則淸人多以金帛賂之云。且彗星出自西方,故彼中亦以是爲慮矣。「禮判朴長遠以前日所稟,世子冠禮後陳賀一節更稟,上命依丁未年例行之。陳賀於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殿,而世子宮,則因傳敎權停者,乃丁未例也。禮曹又以宮官陳賀事啓稟,上亦命依丁未年例行之。上曰:」冠禮時,賓、贊受命之後,出自何門耶?「太和曰:」敎書則出自正門,賓則當出挾門。行禮時,則當以時敏堂之集英門、進修堂之進賢門爲東西門,當分賓主,皆由正門而入矣。「上又以賓進字節目問曰:」何以再拜書之乎?「鼎重曰:」士冠禮則賓字之,而今則臣僚不敢字之。以奉敎爲言,所謂再拜禮,則以士冠禮,而仍存矣。「上曰:」旣稱奉敎字某,則世子不當只行再拜;若行再拜,則不當稱奉敎。以此意,問議于大臣。「
3月4日
○辛酉,正言洪受河以與同僚,約相會禮,而病未赴會,引避,遞。
3月5日
○壬戌,左參贊宋浚吉在外入來。上引見於養心閤。上勞問浚吉,浚吉亦問上起居,又問世子學業成就。上曰:卿今來矣,見世子則可知矣。「浚吉又曰:」小臣資級猥高,以兼帶侍講院贊善,在於賓客之上,實爲未安。若遞贊善,而以本職入參於冠禮,則豈不便順乎?「上曰:」卿以本職入參,不如以贊善入參也。然卿言如此,令該曹稟處。「浚吉曰:」臣之所居,在兩湖間,頗聞兩湖物情,皆以前監司金澄事爲冤矣。「上曰:」澄今囚繫,豈此事見冤於人耶?「浚吉對曰:」然,臺諫風聞,豈能眞的乎?湖中公論,皆以爲臺啓失實者,十居八九。自古安有爲母壽宴,而置之贓律者乎?如此擧措,實有傷於孝理,識者憂之。昔鄭蘊爲監司壽親時,守令有不優餉禮物者。蘊治其色吏云:『其意非在貨幣,在下官之道,不當如是也。』「又曰:」澄之所設,若比元斗杓、李敬輿、李泰淵諸人,則多減云。而以此受罪,心公者擧皆寒心矣。時議澆薄,今若聖意以爲,爲親設宴者,豈爲贓罪乎云爾,則浮議可定,而如其不然,極有紛挐之患矣。「上不答。澄之爲母設宴,固是士夫常節,而澄以鄕曲寒族,驟居方面,其意專在於爲親鋪張,廣請生客,不辭禮餽,此所以致駭於一時也。且澄不自量力,居臺閣務欲激揚,公卿有權力者,爲其所彈?,不啻數十家,仇敵滿世,人皆側目。而猝見此事,遂增益皷動,謗議喧騰,而不可止矣。此皆其所自取,無足怪者,而至於論豐約於壽宴,計貲貨於禮幣,必欲以憑藉贓盜爲罪,則人皆知其爲怨毒之發矣。
3月6日
○癸亥,以李煦爲正言,尹理爲持平,金萬基爲大司成。
○慶尙道安</a>陰、居昌,閏二月十六日地震。草溪,閏二月二十八日雨雹,大如鳥卵。
3月7日
○甲子,慶尙道染病大熾。
3月8日
○乙丑,禮曹以王世子冠禮時,朝謁事啓稟,上命依辛卯年例爲之。
○贊善李惟泰自鄕上來。
○吏曹佐郞金錫冑首論金澄,人多救解,乃上疏,略曰:
臣伏見禁府金澄、朴而?兩人所自供狀,雖有修飾抵拒之辭,而其所遲晩,亦可謂狼藉難掩。夫宴筵之需、酒食之費,雖百甕之釀、千牛之炙,此乃與人同歡之資,務夸喜大之人,容或可爲。至於直發公儲,駄歸京第,人以爲盡入家中,渠則曰:「貿易市上。」設使澄所稱二同九匹之營木外,無毫末剩羨,其比之先朝所受罪尹策、韓墍等之所犯,豈不相倍蓰之多耶?且澄於本不與宴之兵使,則箱籠駄載,其數不貲,而稱之爲事體有異,而受焉於非所管轄之統帥,則紬綿木花,其餽無名,而稱之爲官尊禮餽而受焉。此而皆受,其將何所不受耶?
又曰:
臣更詳聞於自南中來者,攻澄之說,果是不誣。其爲銀錚盤小者一雙,其外又有鉢盂匙筯,其營造色吏,則姓白而年老云。臣遂追載於啓辭中,今觀澄之供辭,專諱銀器一事。又以彩段爲無據之說,澄之所自爲言者,固不得不如此。而諺曰:「薪苟不燃,堗不生烟。」輿人之所傳者,亦豈全無端緖而然耶?
又曰:
今乃有一二親友愛惜之論,至欲擬而?、斐然以捐囷之義,比澄以採薇之節,以爲餽者禮也,受亦禮也。共相淸雪,如照氷玉,臣竊未知其可也。至如而?之招,尤極奸詐。其所泛稱以十餘種者,雖未知其爲何物何種,已涉可疑。又改軍木之名,稱之爲本色,種種弄幻,不一而足。且其二駄軍木,乃是累月喧藉之說,連輸替載,驛路皆言。最後而?之供出,而其所自招者,合綿紬、白木及所謂本色木者,乃至五十匹。又安知此外,別有眞數,更加於此數者耶?且不特而?之事爲然也。澄以柳斐然之書,送之張善澂,自暴其無救乞之狀。又言所餽木匹尠薄矣。俄而斐然答其從兄柳赫然之書以爲:「澄果有書,只告壽宴之期,渠之所送,惟是正木三十匹、木花五十斤,其他物件數種而已。」其前後數爻,變易不恒,彼此情狀,千里一轍。噫,此其澄之所謂嫌澁自約,而反不及於前輩諸人者耶?
仍歷擧舍人李端夏、文學尹堦等諸人爲證,乞遞春坊兼任,上命勿辭。
3月9日
○丙寅,行世子冠禮。辰時,上以遠游冠、絳紗袍,由仁和門,出御仁政殿。文武百官皆在位,皷吹、鹵簿、侍衛,陳設如儀。賓左議政許積、贊禮曹判書朴長遠入就位,拜訖跪。執事者以敎書置案隨之。傳敎官宣敎曰:「今加冠於元子,卿等將事。」宣訖,賓、贊拜而出,詣時敏堂〈卽世子所居堂也。〉,敎書前行。上還入內,百官罷黜。師領議政鄭太和、贊善宋浚吉、賓客閔鼎重、李慶億、趙復陽及主人樂善君潚,先詣時敏堂,皆入就位。王世子在時敏堂庭南北向,賓奉敎書,入而宣敎。
王若曰,敎王世子焞,吉日元服,率由舊章,命左議政許積,就宮展禮。予惟,禮,爲國之本,冠,爲禮之始。象天,冠之制也,成人,冠之義也。冠而後,人道備;人道備而後,禮義立。是故,古者聖王重冠,矧伊君嗣,主器承祧,萬姓攸望,加以元服,其禮可不重歟?咨爾世子焞,資性純正,氣質淸明,粤自孩提,儼若長成,居無勤傅,動必循矩。甫及勝衣,爰正儲位,講誦日進,溫文日章。從而謁廟齊莊,自將出而就學,禮容無違。年齒雖幼,德器已彰,玆具爾冠,用備爾服,醴爾字爾,以成嘉事,予喜旣深。爾責彌大,此爲成人,其可不勖?夫人有百行,莫先孝悌,至德要道,聖訓孔昭。因爾所已能者,而力行之,篤愛敬於君親,盡和樂於同氣,推及率土,人紀可立,堯、舜之道惟是而已。然必學以明之,乃能行以踐之。學之道,要在窮理而盡性,主敬而存誠,心法相傳,方冊俱在。爾其懋哉!終始是典。《傳》曰:『大人者,不失赤子之心。』《易》曰:『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大人之合天地日月者,以其有赤子之心也。爾今沖年,蒙養以正,天理渾全,外誘不雜。由此根基,固守擴充,知行交致,習性俱成,則其所造詣,何可量也?於戲!巍冠而莊首,備服而庇躬,非爲其華,將責其實也。行其禮而不能行其道,與童幼奚別焉?惟爾念哉!服此訓辭,欽此禮儀,正其衣冠,尊其瞻視,敬禮賢德,沈潛聖學,夙夜寅畏,罔或豫怠。承天之慶,永永無疆,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讀敎訖,世子陞,行冠禮於堂中。尙方官以翼善冠,陞西階授賓,賓受之,陞詣世子席前,東向立,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厥幼志,愼其成德,壽考維祺,以介景福。」乃跪而冠之。世子旣冠,而與賓揖。世子入東序帷內,服袞龍袍出,賓又揖,世子坐。賓、贊跪,脫初加之冠,尙方官進遠遊冠,賓受之進前立,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嘉服,克敬威儀,威儀式明,眉壽萬年,永受祺福。」乃跪而冠之,賓揖,世子入世子帷內,服絳紗袍出,賓揖,世子坐,賓、贊跪,脫再加之冠,尙方官進平天冠,賓受之進前立,祝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其服,以成厥德,萬壽無疆,承天之慶。」乃跪而冠之,賓揖,世子入,輔德設醴席。世子服冕服以出就席,南向坐。賓受醴,詣世子席前,北向立,祝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厥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跪進醴爵。世子受醴爵,祭醴啐醴。弼善引世子,降自西階,立於西階之東南向。賓少進,字之曰:「禮儀旣備,令月吉日,昭告厥字。君子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奉敎字明普。」世子再拜曰:「某雖不敏,敢不祗奉?」禮畢,賓、贊詣闕復命。
○掌令慶?以冒法私出,引避,遞。
○對馬島太守平義眞送差倭平成尙等,持書契來,請京接慰官,爲移館也。以修撰申晸差接慰官,下送。
3月10日
○丁卯,上御宣政殿,受世子朝謁如儀。世子就東庭拜位北向,行禮。禮房承旨鄭榏進前跪,啓宣敎,就世子席前西向立,宣敎曰:「事親以孝,接下以仁;使人以義,養人以惠。」世子拜而少進曰:「臣雖不敏,敢不祗奉?」禮畢。仍詣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宮殿,朝謁。三殿自內受之。上仍頒敎中外,大赦,加百官一資。
王若曰,永圖允屬於元良,早正儲嗣,嘉事莫重於冠禮。將責成人,奚但玄弁之共懽?宜與黎首而同慶。念,眇躬叨承丕搆,幸繼體,堪守先祧。明睿之資,夙著於置膝;孝友之行,自篤於因心。學無煩於提撕,動罔違於規矩,天挺岐嶷,寔賴祖宗之靈。日望長成,恒切父母之願。逮居承華之位,咸頌重暉,載修齒冑之儀,丕揚三善,見德器之漸就。喜幼志之斯祛,粤自勝衣,已係延頸之望。端宜備服,用遵正身之方,禮彌尊於三加,所貴有終在始。齒方及於十歲,亦協以陰成陽。筮春序之令辰,稽夏收之舊制,已於本年三月初九日,臨軒宣命,就宮行禮,以訓以祝之式備。爰醴爰字之俱申,升筵降階,先王之節文有序,莊首委貌,聖人之法象可觀。袞冕孔章,七鬯增重。立人之道,仁與義,庶德業之益彰,承天之祐,壽而昌,佇基本之永固。百辟在列,均深欣抃之誠,四方聳聽,卽想愛戴之意。値玆离明之盛美,詎無解澤之旁流?自本月初十日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追三代之久安,聿啓熙洽,偕萬姓而更始,長保亨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副提學李敏迪等上箚曰:
臣等於春宮冠禮日伏見,贊善宋浚吉、李惟泰,俱以白首耆艾之臣,來在陪從周旋之列,百僚聳觀,以爲盛事。今聞,二臣俱有去志云。二臣者受知兩朝,恩禮備至,豈遽爲浼浼之計哉?臣等之意,或慮玉候尙在違豫,進講未有其期。朝廷氣象,未有振作之勢,林下之士,進退去就,不但以恩數之繾綣而已,則聲音笑貌,非致賢之道。願聖上,亟賜引接,諭以至意,俾得久留京輦。
上優答之。
3月11日
○戊辰,以李夏爲掌令。
○上命繼送米肉於宋浚吉,題給食物於李惟泰。
○掌令李休徴、持平尹理以論捕盜大將不能按治竊盜事,失實引避,遞。
○正言金德遠等啓曰:「嘉山郡守柳徽,淫奸其妾之嫡姪士人李姓人妻,往復書札,見捉於本夫,人言藉藉。不可不究覈實狀,以正其罪,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3月12日
○己巳,上御養心閤,令諸醫入診,提調亦入侍。診畢,都提調許積盛陳山峽流民多無役,良丁可以團束作隊矣。提調金佐明亦言其作隊之便。上令本縣,募民抄定,常加撫恤,示以恩威,使無怨叛之意。峽民作隊,蓋始於此,而其後柳赫然等,廣置屯田於峽中,募其丁壯,團束爲兵者數十屯。又築大興山城,以爲管轄諸屯之地,釀成胡服作亂之計。赫然及積叛誅後,猶且因循不罷。
3月13日
○庚午,正言金德遠、李煦等以柳徽論罪之啓,不竝論所奸之淫婦,引避後啓曰:「士族婦女,與人淫奸,其在國法,自有其律,不可不嚴覈實狀,以正其罪。柳徽所奸淫婦李穎耉之妻,一倂拿問,依律科罪。」上從之。其後書札往復,現露被捉,而不得淫奸之迹。徽與淫婦,皆遠配。
3月14日
○辛未,兩司旣停徐必遠論罪之啓,必遠上疏乞遞摠戎使曰:
古今天下,安有被斥如臣而行公者乎?設令臣貪戀如臺論,饕餮如臺論,無廉隅如臺論,自恃寵幸如臺論,決無更入朝中之理。聖明雖以將兵之官,不可任情爲敎,若終不得請,則不得不任情爲之。與其論罪於自陷之後,曷若早爲之地,使得保全性命乎?
答曰:「朝家委卿以摠戎之任,意非偶然。卿乃納符退歸,予實未曉也。年少浮薄之論,不必爲嫌。國家艱危之事,不可不念。卿勿固辭,俾無軍政虛踈之弊。」必遠雖外若樸直,而內多計較揣量,最得上寵。且與許積、金佐明深相結納,互爲推薦。故其發言作事,有負恃而無忌憚如此。
○司諫尹抃以應薦不薦,陳疏辭職,且曰:
臣竊聞,後苑方有營繕之擧云。臣不識此語,誠然乎哉?噫!殿下視今日爲何等時耶?上天譴怒、下民怨咨,此正君臣上下交修克謹,以期回天怒解民慍。想聖明,必不爲無益之事,如或有之,速宜停止也。
上答以嘉爾進言之誠,仍令勿辭。
3月15日
○壬申,上御養心閤,使諸醫入診。提調金佐明曰:「尙衣院奴婢貢紬,以年凶裁減,所捧僅數百匹,不可支尙方歲供之數。請地部所儲紬五百匹,逐年取用。」上允之。診畢,上引見左參贊宋浚吉、贊善李惟泰。惟泰曰:「臣之庸陋,荐蒙異恩,至遣近侍,傳諭聖旨,臣只欲祗謝恩命與觀冠禮以來。請許退歸。」上曰:「予之願留之意,前後切至。且世子輔導之責,正在宮官,不可退歸矣。」惟泰仍陳前疏之不見施,且曰:「臣今當退歸,欲有所陳達。朝廷大綱先立,則衆目自然畢擧。今殿下只有目前之慮,無長遠之計,國事委靡,如水益下。殿下雖果誠意正心於內,以其發於外者觀之,則群臣或慮躬行之無其實矣。近日國家姑以形勢維持,而脫有事變,則人心瓦解,事無可措,誠可寒心也。故古人必以敎化爲本,願殿下,勿以陳談而忽之。」上曰:「所陳之言皆好。予當留心焉。」浚吉又以疾病乞退,上曰:「予不責卿以奔走之職。醫藥調病,留在京中,輔導世子,是予望也。」浚吉曰:「上年召對時,上下敎曰:『諸公主家舍,今當新造,間架幾何則可乎?』考見《大典》則除祠宇、行廊,而五十間也。其後臣又入對,以中門內五十間爲對。近者臺啓,經年不止,臣未知臺諫所爭何如,而聖上久不允從耶?」上曰:「臺諫所爭,欲以祠堂、行廊,入於五十間之內,以爲定限也。」浚吉曰:「上若明敎以法典之意,則臺諫何必終始爭執乎?且卽今臺啓方張,而宮家之役不輟,幾已畢役。此則臺閣之失小,而殿下之失大也。不若開釋定限,以開停啓之路也。」浚吉又曰:「臣妄陳金澄事,有此紛挐,此臣不愼樞機之致也。然事由壽宴,而論以贓律,則孝理之下,實非美事也。澄曾爲臺諫時,彈劾甚多,仇怨遍世,煽動構誣,臺諫聽其行言而論之耳。」都提調許積曰:「金錫冑疏中所謂參情之言,不但朝臣多有此議,臣意亦然矣。至於元無罪過之說,非是也。若果如臺啓,二駄軍木,多發銀布之說,則實有罪矣。」浚吉曰:「臣之所達,以朝家大體而言,而大臣如是陳達,臣何可更言,以傷事體乎?」
3月17日
○甲戌,夜,月犯心大星。
○贊善李惟泰陳疏出城。上追遣史官,傳諭勸留之意。
3月18日
○乙亥,以鄭載嵩爲承旨,柳?爲持平,申命圭爲副修撰,金壽恒爲知經筵。
3月19日
○丙子,持平尹理以下吏被囚,引避,遞。
○安胎使閔點啓曰:「兩公主安胎時,民田若干,入於禁標之內,自今年廢耕。請以官屯田償給。」上從之。安胎之制,不見於古禮,而國制必擇野中圓峰,藏胎於其上,謂之胎峰,封植禁耕柴,如園陵之制。自上躬以至王子、公主,皆有胎峰。國俗之弊,識者病之。
○生員尹叙績等以左參贊宋浚吉之決歸,陳疏請留,上優答之。
3月20日
○丁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江華留守金徽亦入對,請蕩減甲辰以上糶穀未捧者。領相許積以軍餉難之,上令各年未捧者列錄更稟。左參贊宋浚吉懇乞退歸,上慰諭不許。
○禮曹啓行祈雨祭。
3月21日
○戊寅,以南九萬爲兵曹參知,成後卨爲承旨,李之馧爲右尹,崔後尙爲持平,權格爲弼善,申碩蕃爲司業。
○上御養心閣,引見左參贊宋浚吉。上謂浚吉曰:「昨日已諭予意,而聞今日書筵,又發退歸之言。今此見卿者,必欲留卿。」浚吉辭謝,仍曰:「世子方當蒙養之日,善敎諭爲急。古人云:『獨學無成,孤陋寡聞。』今若擇士大夫子弟俊異者,與之同處,則豈不好哉!此實程、朱之論,而我朝亦有建白者。但我國規模狹隘,終不得行矣。」承旨南二星曰:「古者王世子八歲入小學,十五歲入大學,與凡民之俊秀者,群居游處,亦此意也。」上然之。浚吉又曰:「臣在鄕時,聞傳者之言,則朝廷不尊,體統不嚴,歲歲益甚,將不可收拾云。今來見之,則所聞不虛矣。必恢張士論,大行公論,而後可以爲國。蓋以上經年違豫,罕接臣僚,群下解體,以至於此。必察其所以然,今日做一事,明日做一事,漸次修改,然後乃可爲矣。李浣雖有疵病,歷事累朝,一心爲國者,而今處散也,無軍官一人,事有不當然者。願上默思,可授以一隅之任也。臣之此言,實非偶然矣。」
3月25日
○壬午,持平柳?啓曰:「今年旱乾,前古所無。京中旣行祈雨祭,而至於外方,則每有未遑者。往在戊申春,因筵臣建白,愍忠壇、江華兎山、金化、雙嶺等處戰亡將士,擧皆別遣近臣致祭,而唯壬辰之變,南原、錦山、晋州、?川戰亡者,獨不賜祭,其在祀典,亦極欠闕。況當遇災之日,宜修廢典,請遣近臣,擇日致祭。」上從之。又啓曰:「金澄之事,傳播狼藉,臺諫之論啓,乃其職耳。吏曹佐郞金錫冑,曾爲諫官,獨先擧劾,直截之風,誠爲可尙,而欲實其言,援引諸人,此曾所未有之事也。大損事體,物議爲非,請金錫冑遞差。」又啓:「被援諸臣,投疏爭辨,有若對訟,而政院矇然捧入,極爲不當。請當該承旨推考。」上皆不從。
3月26日
○癸未,遣右議政洪重普、禮曹判書朴長遠,改封純陵,卽度祖妃順敬王后朴氏陵也。在咸興府東三十里。
○持平柳?,以請推承旨,而不竝論投疏之人,見非物議,引避。後論都承旨張善澂、舍人李端夏、文學尹堦等互相投疏爭辨之失,請推考,上不從。
3月29日
○丙戌,盜取明政殿御榻隔帳,守直軍人等抵罪。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丁亥,慶尙監營吏舍失火,久遠文書,皆爲燒盡。令京中各司,謄出慶尙道往復文書,送于該道監營。
○都承旨張善澂,初以摠戎使徐必遠累疏不出,軍政久廢可慮,陳於上前。其後必遠辭疏以爲,有曲囑戚里之謗,善澂乃陳疏請免,上令勿辭。
○忠淸道癘疫大熾,黃海道大旱。
4月2日
○戊子,左參贊宋浚吉上疏乞歸,上優答不許。時因金澄事,論議日激,而浚吉首救澄,故不自安求退。
4月3日
○己丑,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以眼患也。
○平安監司馳啓,蕩滌中和敗船米豆五百三十石,陽德未捧糶穀二百六十石。
4月4日
○庚寅,掌令李休徵以頃論捕盜大將李汝發縱盜之罪,該曹査覈,謂以臺啓爲失實,引避,遞。
4月5日
○辛卯,濟州癘疫大熾。
4月7日
○癸巳,太白晝見。
○平安道昌城、宣川、理山、博川、嘉山等邑,三月二十五日下霜。
4月8日
○甲午,太白晝見。
4月9日
○乙未,太白晝見。夜,月入太微西垣。
○以閔鼎重爲刑曹判書,丁昌燾爲掌令,尹趾善爲持平,李奎齡爲校理,崔後尙爲副修撰,鄭樍爲司書,尹嘉績爲說書,金萬均爲舍人,金宇亨爲承旨,張是奎爲慶尙左水使。又以李沃爲持平,掌令丁昌燾仍任開城經歷,以李暹爲掌令,鄭榏爲禮曹參議。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曰:「累次祈雨,雖得小雨,無益於農事,極可慮也。」右相許積曰:「近日之雨,兩麥僅蘇,而不可付種矣。」上以禁府多滯囚爲慮,積曰:「以祈雨齋戒,雖不得開坐,回啓公事,趁速處決似可矣。」兵判金佐明曰:「慶尙道留軍布,用之於軍士賞格,而每以三十同,分給於諸營將,使賞巡歷時射砲得中者,此爲難繼。且無着實擧行之效,今以三同分給,而只賞二中以上者似可矣。」上許之。右參贊李慶億曰:「前日平安監司狀啓以爲,江邊六鎭及義州添兵入防者,其中多寺奴,請一如北道除貢矣。其狀啓久未下,敢稟。」上曰:「平安道與北道有異,半減可也。」
○大司諫李晩榮、掌令李夏等以主第間架基址,一遵定制事,連啓力爭。上曰:「五十間定制,決不可爲。雖閱歲爭執,似難聽從。若新宮則當與大臣,更議定制矣。」左參贊宋浚吉曰:「前日聖敎有曰:『祠堂、庫、廐外,以五十間爲定制。』今日之敎,何其與前不同乎?」上曰:「今日事勢,與前有異故也。」蓋上意以先朝公主,則不可與新公主同爲定制也。諸臣力陳不可不定制之意,上曰:「中門內以五十間定制,則雖有一二間過制者,亦何妨乎?內外行廊之外,更不加搆矣。」浚吉曰:「聖上別無失德,而天災孔棘,又有赤地之患,豈非可懼之甚乎?若事皆合天,則必無災異如此之理。請以國事治亂,試問於大臣,上亦自量其得失也。臣嘗聞長老言,世宗大王嘗以爲:『五六日不見群臣,則君臣之間,情意不孚。』引接臣僚,殆無虛日。今則不開經席,罕接臣僚,實有歉於祖宗之德矣。」副提學李敏迪曰:「頃聞,禁中有土木之役,臺諫雖已陳達,而果有此事,則甚非警懼之道也。且漏籍者數千人,皆是無識愚氓,而一時徙邊,老弱僵死道路者必多,其在好生之德,宜加矜惻。且流徙失所者,若是其多,亦非國家之福也。」太和曰:「漏籍者時未考準,文書令疏決廳,取考文書,速爲稟決可矣。」上曰:「然。」上曰:「纔已頒赦,而旱災如此,京獄時囚者,欲爲疏決。禁府、刑曹堂上,使之各持文書,明日來待也。」
4月10日
○丙申,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疏決京囚。入侍者,大臣、三司、禁府、刑曹堂上也。上使判義禁金佐明讀罪人文案,至英善事,禁府堂上各陳所見。上問大臣,領議政鄭太和曰:「柳徽妾母,罔夜上來,給賂之說,人皆聞知。若無書札相通之事,則何爲上來行賂乎?臣意則以爲,男女相奸,雖不可知,而書札相通則有之。士人之妻,安有與孽叔母夫,相通書札之理乎?」左相許積曰:「士族婦女有淫行,而倖免其罪,則爲失刑;無其事而受惡名,則爲至冤,不可不明白處斷也。」上問英善爲人,佐明曰:「不似士族婦女云矣。」上曰:「予之問英善爲人者,其人必不端的,見疑於人,而致此患也。果有淫行,則必爲人所發覺,而無目見淫奸之狀者,此未可知也。」至韓洸事,上問大臣,領中樞李景奭曰:「死者之死,雖由於洸,而原其情,則非欲殺之也。以此償命,豈其可也?」太和及判中樞鄭致和之意,與景奭同。積曰:「無論有情無情,殺人則一也。以法論之,當以殺人之罪罪之,而減死亦或一道也。」左參贊宋浚吉曰:「英善事,臣意與許積所達同,而韓洸事,臣意與鄭致和同矣。」上又問禁府堂上及三司,皆曰不當死。上命減死,定配。至金澄事,景奭曰:「爲親設宴者,至被贓律則過矣。然臣以爲澄必受天殃。殿下上奉兩慈殿,欲爲進宴,則渠乃發論止之。今乃大張其母壽宴,豈無神明之殛乎?」太和曰:「澄爲親設宴,被罪不當。至謂無一過失,則不可也。」浚吉曰:「金澄事,臣曾已陳達,而有不勝慨然者。金澄素稱剛直,人多疾惡,故搆捏扇動,一時齊起,臺諫風聞,亦甚不實。在前無爲親設宴,而得罪者,竊爲聖朝惜之也。」右參贊李慶億曰:「風聞不可盡信,且寧失治贓之法,不可傷孝理之化矣。」諸臣多以爲不可深罪,而積獨曰:「人之所聞各異,攻澄之言、救澄之說,大相不同。然而至於軍木二駄,則甚不可也。豈全無罪乎?」上曰:「參酌用法,果然不易。」浚吉曰:「上於此等事,若如是持難,則是非邪正,有大於此者,何以辨別乎?」上曰:「予所以持難者,以銀帛軍木之說,未辨虛實故也。」浚吉曰:「然則待其査覈,處之可也。而以臣所聞於鄕曲者,如銀帛之說,臣知其皆誣也。」上曰:「今姑罷職放送,待其査覈,而處之如何?」諸臣皆以爲然。上曰:「罷職放送,待査回啓可也。」至朴而?事,上命與金澄一體論之。其餘囚人,或罷職、或削職放送。禁府堂上退,引入刑曹堂上,疏決時囚,蒙放者三十餘人,罪重者或定配。副提學李敏迪曰:「今此遇災警惕之日,有可以感傷和氣者,故敢達矣。姜錫圭以殺人減死,罪名雖重,累年遠配,連遭父母之喪,尙未營葬,聞者憐慘。願下詢於諸大臣而處之也。」浚吉及諸大臣皆以爲,宜用寬典,上曰:「特用別典,放送可也。」浚吉又曰:「臣亦有可達者。宋之濂爲和順縣監,以殺人推官被罪,曾配濟州,累年之後,始得量移。此非親自殺人之比,當此曠蕩之日,似當有漸宥之道矣。」上曰:「減等。」大司諫李晩榮啓請:「京中各衙門及外方監營、統營所諸各穀,令廟堂汲汲講究,登時興發,俾無窮民失農、塡壑之患。」上令廟堂稟處。又啓:「湖西量田諸邑大同出米,姑令從舊結收捧者,實是損上益下之美政。守令所當體朝廷爲民之意,奉行惟謹,而今聞新量諸邑,或有從新結收捧者云。請令本道監司,明査啓聞後,從重科罪。」上從之。又啓:「朴而?擅出軍儲,餽遺金澄事,渠已自服。論以國法,不啻滿贓,比之受者,罪犯逈別,不可全釋。請朴而?更考律文定罪。」積曰:「雖臺諫之言,非矣。受者旣有名,則與者獨無名乎?」上曰:「金澄旣不以贓律罪之,則而?獨以贓律治之乎?律有與受同罪之文,朴而?罪重於金澄云者,大是迂闊矣。」罷黜後,上曰:「大司諫李晩榮於朴而?事,論議怪異,揆以事體,不但驚駭。將來之弊,不可不懲,遞差。」政院啓請還收,上曰:「勿煩。」李景奭上箚,亦以爲言,上答曰:「卿於伊日,與聞其說,其可謂敢言乎?遞差,誠是薄罰也。」
○遣應敎洪柱三于忠州,校理李藼于錦山,致祭戰亡將士。
○持平李沃以帶職下鄕,引避,遞。
○上以旱氣太甚,不可徒守常規,特遣大臣,祈雨於宗廟、社稷及北郊。
4月11日
○丁酉,以雨勢未已,止祈雨祭。
○司諫尹抃等啓曰:「今此金澄、朴而?之罪,所當審其虛實,明白處置,而昨者疏決,至有罷職放送之命。査啓未聞、罪名未明,而徑先出圄,實非按獄之體。擧措乖宜,有關後弊,請還收金澄、朴而?等罷職放送之命。」又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有大司諫李晩榮特遞之命。與受同罪,本無差別,而獨於朴而?考律請罪,倉卒論事,雖欠詳審,在聖上待臺諫之道,固宜優容寬假,而前席纔罷,天怒遽震,旣斥以怪異,又從而特遞,此豈平日所望於聖明者哉!摧折言官,實非淸朝之美事。請還收大司諫李晩榮特遞之命。」上皆不從。
4月12日
○戊戌,以申命圭爲執義,尹理爲持平,李翊爲參知,李秞爲輔德。
○長湍儒生金光績等上疏,請文成公安裕、李穡、文敬公金安國、故參判金正國等,竝享書院額號,上下該曹。
○中日,柳葉箭五中兼司僕金振益,直赴殿試。
4月13日
○己亥,司諫尹抃引避啓曰:「臣昨與同僚,旣請還收大司諫李晩榮特遞之命。而僚議以爲:『旣請還收,則亦當連啓其所論,而朴而?、金澄不宜異同,査覈未究,徑先放送,體例不可。』云。臣非以諫長之論爲是,不當摧折言者,故只欲還收而已。僚議重發,臣不能堅持,仍與同參矣。今聞,物議皆以爲非,不可仍冒。」獻納鄭華齊亦引避啓曰:「金澄、朴而?放送還收之請,臣與同僚,昨已論啓。又聞外議以爲:『大司諫李晩榮榻前之啓,大失諫官之體。雖無特遞之命,猶當?正,强請還收,殊涉苟且。』云。論事紕繆,不可仍冒。」正言金德遠亦以此引避。憲府請竝遞差,上曰:「臺閣處置,豈容如是?殊甚駭異矣。」於是,持平柳?、掌令李暹、李夏等以嚴批,相繼引避。
4月14日
○庚子,副提學李敏迪等上箚,略曰:
李晩榮之言,半上半下,誠不成議。論金澄等事,適當大霈,又不宜堅執處置,措語固未達意,而大意則自好。雖承嚴批,不可以此爲嫌,請憲官柳?等出仕。且言,諫院諸臣,遞出未分,尙無明白發落,願速賜指揮。
上答曰:「今觀處置,下語無謂,殊甚駭異。臺閣之論、疏決之議,自不相合,自古然矣。未聞以此謂之堅執,而遞差也。今日之事,誠可寒心。金澄、朴而?,只是兩箇罪囚。三司論議,一何至此?未曉其故也。鄭華齊、金德遠出仕,其餘竝遞差。」其後,華齊、德遠皆引避,遞。
○京畿楊州等八邑,本月初六日雨雹,麰麥損傷。
○平安道渭原,三月二十六日連二夜下霜。寧遠,本月初六日下霜下雪。平壤、殷山、三登、成川、中和、順川、順安、江東等邑,本月初七日雨雹,立苗各穀,生麻、木花皆被傷損。
4月15日
○辛丑,太白晝見。
4月16日
○壬寅,太白晝見。
○以李惟泰爲吏曹參議,沈攸爲司諫,曺漢英爲右尹,李秀彦爲檢閱,金佐明爲知經筵,尹元擧爲進善,朴世堂爲持平,慶?、李光迪爲掌令。
4月17日
○癸卯,太白晝見。
○禁軍所持官、私馬六百三十五匹,別軍職馬十三匹,兵曹啓給一朔馬草價布一千九百四十四匹。
○左參贊宋浚吉下去,政院以聞。上下敎曰:「聞,左參贊旣已渡江云。予心驚愕,當復如何?承旨速往所到處,諭以予意,使之入來,以竢面諭而處之。
4月18日
○甲辰,太白晝見。夜,月暈,入南斗。
○中日,騎芻五中者兼司僕李得承,柳葉箭五中者閑良梁戒弘,竝直赴殿試。
○左參贊宋浚吉以上特遣承旨召還,陳疏辭謝曰:
臣章句腐儒,侍講累朝,何嘗有驚天動地之論,發微闡奧之學,開啓導迪之效乎?今我世子,玉質幼彰,金聲夙振,諸臣侍講者,每退而相賀。臣亦有人心,豈忍遽爾辭退,永違冑筵,不及見德器之成、學業之就乎?顧臣淺薄,留無所益、去無所損,而衰病之甚,又至於此,有此顚頓之行,願聖上曲賜諒察,亟遞臣職名,令臣得以任便留調,從容行住焉。「
上以許與一見之意,更遣承旨傳諭。
4月19日
○乙巳,慶尙道義城、義興等地,本月初八日下霜,義興,初九日下雹。全羅道錦山地下霜。兩南皆甚旱。
4月21日
○丁未,掌令李光迪以帶職下鄕,引避,遞。
○上御養心閤,引見左參贊宋浚吉。上謂浚吉曰:「予已知卿之有病,而相見未久,遽又退歸,故欲爲勉留耳。」浚吉曰:「若不陛辭而行,則於心不安,故今臣還入,只欲面辭而去耳。身在田野,名係朝籍,國體不當。願遞臣職名,使臣安心退去,是臣之望也。」上又再三勉留,浚吉又力陳不可久留之意。上曰:「予甚缺望,而卿已定歸計,雖欲留之,不可得也。」承旨張善澂曰:「浚吉方輔導世子,當以此勉留也。」上又謂浚吉曰:「卿在時則世子似有開發之益。此亦不可以少留耶?」浚吉終以疾病爲辭。善澂曰:「牌不進臺諫勿遞,雖欲矯弊,而反致紛紜,弊端日滋。且身旣犯不進之罪,乃反照勘他人之不進者,亦傷廉隅。今後牌不進者,依前例罷職似當矣。」上曰:「同他官,一體推考。」上又曰:「凡帶職下鄕者,謂二三日程也。或往郊外、或出江外,以此遞改臺諫,事極不當。有關後弊,今後出往近畿,而稱以帶職下鄕引避者,勿爲捧入。」
4月22日
○戊申,以閔點爲承旨,朴長遠爲知經筵,朴世堂爲獻納,李奎齡爲執義,兪櫶、洪受河爲持平,尹趾善爲正言,鄭重徽爲掌令,申命圭爲校理。
○執義李奎齡以曾論主第事於榻前,妄陳法外之言,重被臺臣之彈劾,引避,遞。
4月23日
○己酉,全羅道雲峰、長水等地,連夜下霜,傷損各穀。
4月24日
○庚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左贊參宋浚吉時,諸承旨皆請對入侍,欲留浚吉。都承旨張善澂言:「世子輔導方急,浚吉今不可許退。」上曰:「私情切迫,故重違其意而許之。」浚吉辭謝曰:「臣猥蒙累朝之恩,本非山林高蹈之士,春宮冠禮時,不得已上來,而疾病如此,誠難自强而少留矣。」且曰:「昔宣廟之召李滉也,奇大升啓曰:『李滉若來,不可過爲優異之禮。彼必不安,而不爲久留也。』今者自上恩禮逈出千古,此,尤爲不安矣。然臣豈有永辭天陛之意乎?」將罷,上命宣醞。將出,上令兩道給馬;令內醫齎藥物隨去。按,孝宗以後,所以優待山野之士者,逈出前古,優異之禮,誠未易承當。此,浚吉之所以不安,而有此請也。昔宣祖大王嘗問先正臣李珥曰:「成渾爲人如何?」珥對曰:「若獨任經濟,則臣不敢謂能也。若使之出入筵席,輔導君德,則其益豈少哉?」成渾且然,況他人乎?世俗不諒,往往爲裵楷之責望,此,浚吉等之所以尤不安於在朝者也。
4月25日
○辛亥,以洪萬容爲大司諫,金萬均爲執義,洪處大爲兵曹參議,申翼相爲注書,閔鼎重爲同知經筵。
○正言尹趾善啓曰:「兵曹參判任有後雖有文才,曾遭家變,大爲身累,立朝又無履歷。佐貳西銓,已極過濫,而至擬於國子薇垣之長,物情皆駭,請遞差。吏曹當該官,竝命推考。」上不從,只推吏曹。
4月26日
○壬子,大司諫洪萬容以本院方論主第事,而其父永安尉柱元家舍,亦踰國制,不敢同參引避,遞。
4月27日
○癸丑,更遣重臣,祈雨于宗廟、社稷、北郊。
4月28日
○甲寅,以姜栢年爲大司諫,洪萬容爲戶曹參議。
○弑夫罪人愛相,承服正刑。罷罪人時居地楊州前牧使朴烶,以陵寢所在,不爲降號。
○原襄道原</a>州等六邑,有雹災。
4月29日
○乙卯,平安道旱。
五月
5月1日
○朔日丙辰,太白晝見。
○司諫沈攸以應推,引避,遞。
○副提學李敏迪等上箚曰:
諫院論遞兵曹參判任有後之啓有曰:「其所處置,大爲身累。」所謂處置、家變者,有後有弟無狀,誣告其叔父,恐其不售,又誣以淫蒸,遂使其叔死於杖下。有後自痛其弟之誣殺其叔,以母命,作文告祠,而絶其弟,終身不見,奉母屛居嶺海之外者,二十餘年。人實憐其不幸,而高其志操,未知有後之處此如何,而方可謂之善處耶?至於孝友之行,實有過人者,六年啜粥,觀者感動。朝廷之進用、公議之竝許,豈但以文才而已哉?有行有文之臣,纔得收拾於白首之年,而諫官率爾論劾,使無故宰臣橫被身累之名,物情皆以爲駭。請正言尹趾善遞差。
上從之。
5月2日
○丁巳,太白晝見。
○上下敎曰:
嗚呼!自予忝位以來,天災時變,式月斯生,旱澇相仍,無歲無之,夙宵憂惶,不遑寧處。至于今日,亢旱尤酷,自春徂夏,田野濯濯,兩麥已失,播種愆期,哀我赤子,其亦何辜?嗚呼!咎在寡昧,何降殃于黎元?念及于玆,如狂如癡,中心如割。民依於食,國依於民,蒼生顚連,將若之何?靜言思之,遑遑汲汲,廣廈詎安,食味奚甘?自今日避正殿,益加敬畏之道,責躬省愆,少答天譴。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以予涼德,獲戾于天,策勵群工,心誠可愧。而今日人才,雖曰眇然,豈皆無用底人?咨爾大小臣僚,去私循公,殫竭誠慮,同寅協恭,上下交修,豈無少補?減膳禁酒等事,令該曹,趁卽擧行。亦令天官,甄拔人才,俾無沈于下流。
5月3日
○戊午,太白晝見。
○政院請直以上敎,播告中外,上許之。
5月5日
○庚申,上下敎曰:「旱災至此,京囚則纔行疏決,而外方亦必有抱冤莫伸者,審理趁卽爲之。」
○以金萬基爲承旨,李興浡爲司諫,李藼爲獻納,李沃、朴贄爲正言,李正英爲戶曹參判,申翼相爲奉敎。
○中日,柳葉箭五中者車龍業,命直赴殿試。
○禮曹啓曰:「曾在丁未年,本曹以王世子冊禮後三名日及內殿誕日陳賀時,王世子進箋致詞、進表裏,磨錬擧行事陳稟,則上敎以未行冠禮,使之權停矣。今則冠禮已行,請於今此中宮殿誕日陳賀時,王世子致詞、進表裏,依前例磨鍊。」上許之。
○疏決廳啓曰:「審理有命,疏決文書,諸堂上分授者,雖未及畢修整,其中刑曹參判李元禎、判尹閔熙、吏曹判書趙復陽所授者,皆已修整。若待諸堂上畢修整擧行,則漸至遷延,況疏決罪人,是救旱之一道,明日雖是祈雨祭齋戒,請隨其修整者,趁卽擧行。」上命明日疏決。初以中外罪囚積滯,久遠不決,命取重罪經久不決者,使設廳,分授諸堂上,以大臣領其事,號曰疏決廳云。
5月6日
○辛酉,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行審理。大臣、禁府、刑曹、疏決廳堂上、三司長官皆入侍。左相許積曰:「自前有赦,則徒年者,皆在應宥之中。近來道臣不敢自斷,置之稟秩,該曹或放或仍,非故例也。今此審理時,輕重間,盡爲放釋似可矣。」上曰:「徒年之類盡放。」見放者,凡四百七十六人。判中樞鄭致和曰:「今此旱災,國家存亡係焉。審理固宜,而外方滯獄延訟之弊尤甚。久者或十餘年,怨鬱之氣,未必不由於斯。」積曰:「此言是矣。頃日疏決時,已令外方,從速平反,而有疑獄難決者,則使之啓送京中矣。」右相洪重普曰:「臣頃往北關聞,流配甚多,主客俱困,宜移配南關矣。」上曰:「限明年移置可也。」趙復陽進讀疏決廳文案,上逐條詢問諸臣,多所放釋。審理訖,復陽曰:「楊州以弑夫罪人胎生之地,將罷其守令,而變生於上年,牧使則赴任於今春,何以爲之乎?」上曰:「變生時守令罷職,今後永爲定式。」上以司憲府禁條啓草,謂許積曰:「禁軍騎馬勿禁,豈無先朝受敎乎?」積曰:「軍官出身,或兩班則可以勿禁,而常漢不可許騎也。」上曰:「白色灰色帽子之禁,亦有受敎,添入禁條可也。且白色表衣欲禁之何如?」重普曰:「苧布染靑爲衣,亦無不可,何必白色?」上曰:「士族之純白爲衣者,亦當禁也。」
5月7日
○壬戌,上又御熙政堂,審理罪囚。
○平安道寧邊等五邑,連日下雹。
5月9日
○甲子,獻納李藼以應推引避,遞。
5月10日
○乙丑,太白晝見。
○執義金萬均以應推引避,遞。
○上曰:「旱災此酷,民事罔極。八次祈雨祭,遣大臣設行。」
5月11日
○丙寅,論王世子冠禮時賓、贊、執事之賞。主人樂善君潚、賓左議政許積竝賜鞍具馬一匹,贊判書朴長遠賜馬,傳敎左承旨鄭榏、酌醴司饔副提調昌城都正佖竝加資,師領議政鄭太和賜馬,其餘諸執事各賞賜有差。
5月12日
○丁卯,正言李沃引避啓曰:「右尹曺漢英以秩高宰臣,取居喪女爲妾,其壞禮俗、羞搢紳,莫此爲甚,故臣與長官會坐,欲以此論啓矣。商確移晷,竟未歸一,此臣見輕之致,請遞。」大司諫姜栢年,亦引避以爲:「漢英事,猝發於席上,曾未聞知。故意欲更加商確,致令同僚先避,請遞。」掌令鄭重徽、慶?以曾因訟者呈狀,聞漢英取喪女之事,而未卽論啓,不敢處置,亦引避。「持平洪受河啓請竝出之,從之。以申命圭爲執義,鄭載嵩爲戶曹參議,權愈爲注書,李奎齡爲副校理,李翊爲承旨,李翊相爲獻納,南九萬爲參知。
○掌令鄭重徽等應旨上箚言:
內司私藏之弊,俗尙侈靡之習,願自宮禁,敦行節儉,先修本原,與天合德,以盡消弭之道。
上優批答之。
○黃海道豐川等邑地震。
○京畿麻田,本月初九日雨雹,交河等九邑,蝗蟲熾盛。
○左參贊宋浚吉中路上疏,乞解本職及兼帶,且曰:
願聖明,留意於愚臣前後陳戒之言,益加調息之功;益篤對越之誠,以作春宮表率;以慰臣民顒望。
上答曰:「悵然之懷,至今靡定。惟望卿之不失秋期也。疏末事,予當益加留念,卿其安心勿辭。」
5月13日
○戊辰,夜,流星出氐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而尾跡散落,光照地。
○應敎洪柱三等應旨上箚論時政,且陳經筵久廢,禁苑游幸之失,請大警動、大振作,側身圖治,恤隱革弊,使寅畏之心,無所間斷。仍請內司罪人之定配者,移送該曹,一體疏決。各道水軍之役重者,亦令本兵,詢問變通。大同未收及各色保米、奴婢貢布之未納者,竝許退捧,以爲救民消災之一助。答曰:「旱災之慘,一至於此,言念民事,若恫在身。今觀箚辭,嘉尙不已,戒誨之言,予當佩服。議處之事,亦令稟處焉。」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與諸臣相對悶旱。上曰:「戶曹積儲幾空,而賑政亦不得遍施,尤可慮也。」上又曰:「安民倉,民甚苦之。違令者,皆令定配,而猶不趁限發船,蓋避安民,如避死地。」兵判金佐明曰:「泰安、瑞山等邑,獄皆滿矣。」按,安民倉設於泰安浦之南北,稅船之自南來者,輸入於南倉,自南倉馬載至北倉,又載船至京。蓋欲避泰安山觜入海之險也。此議始於判中樞宋時烈建請設置,其言曰:「寧失數萬斛之米,不欲使一人渰死也。」然風和時發船,船路若謹避巖觜,則公私船運之不敗善運者,自古而然。今乃慮萬一之臭載,大費民力,設倉陸運,旣缷復載,功費倍萬,人皆知其難行,以發於大臣,故皆莫敢言。唯監司閔維重,終始言其不便,亦不能卽罷。經歷數歲,勢窮弊極,卒不可行,然後罷之。朝家之作事違衆,强設利害,必欲行其所不可行者,深可惜也。佐明曰:「慶尙道留軍布,皆監司私藏,朝家宜自取用。」上曰:「不可一任監司私用。自備局先知其數,然後取用可也。」知事柳赫然曰:「管餉諸屯田處投入之民,已令編於軍伍,而想多隱漏,請更爲申飭。」上許之。右相洪重普曰:「西北內奴婢,皆入山峽爲流民,自稱閑良,而其實公賤也。」赫然曰:「又有冒稱各衙門軍官及保人者,今方査出定役,而軍官則雖有身役者,亦可兼屬,不可不指一定奪也。」上曰:「冒稱保人及各衙門軍官,皆一切定役可也。」重普曰:「臣奉使北路時,民人來訴者,皆言常定法不便。」蓋閔鼎重爲監司時,量田之後,設常定法。其制略倣大同,或有窒礙不便處,驛卒、內奴婢等,尤爲呼怨,頗有渙散者。其後監司,以其啓聞之事,故不得變通,此乃大段弊端,不可不改之也。「上曰:」令本道監司商量變通,條列啓聞。「重普又陳定平甲士朴大有,文川鄕吏全茂績斷指活其父母,宜蒙褒奬,上曰:」令該曹特行旌表。「
5月14日
○己巳,大司諫姜栢年牌召不進,遞。
○副提學李敏迪上疏應旨曰:
殿下臨御十年,未有失德而民生困苦,一至於此,無乃政弊於襲謬,世壞於苟同,功利之言勝而民受其害,積怨上鬱,感動天和耶?竊觀,殿下凡所施爲,每以故事爲重。所謂故事者,或出於累世之流弊;或由於昏朝之亂政。而宮禁之用度,雖在可損,而每曰故事;諸宮之制産,雖在可損,而亦每曰故事;百司之侵漁,雖在可損,而亦每曰故事。至於監掌之刁蹬、胥吏之徵求,雖至倍蓰於元捧,而亦且諉以故事,不以爲怪。財者,民之心,屑越如此,此豈若保之政耶?因是而大小諸僚,皆懷苟且,言議之臣,輒拘以常格,使不得盡言,諸臣之所以容悅於聖明者,只在於功利之一途。且屯田遍一國,部曲滿私家,有財有人,已享其利,何恤於國事?各衙門、諸宮家,眞亡國之權輿。晋時之封略,豈至於今日?噫嘻!亦太甚矣。良民不增而軍籍日加,軍米歲添而民産如掃,公私輦輸,接軸京口,市上米價,賤如糞土,而外方殿屎,呼天叫冤。畿邑近江之民,困於柴場,魚鹽可取之地,皆入別稅,農不得爲農、商不得爲商,生理已窮,怨咨盈國。至於漏籍徙邊,此實前典所無,而數千老幼,顚連於道路,號哭於邊上,而曾不開一面之網,此又臣之所未曉也。聖上誠能以恭儉制節爲心,則凡在可損,必能一掃前轍矣。誠能以振作開納爲心,則大臣諸僚,必能忘身自奮矣。誠能以視民如傷爲心,則昔日聚歛功利之言,變爲慈良愷悌之論矣。嗚呼!不有大悔責、大變通,而欲以尋常典故,塞此大異,其亦難矣。
仍辭其職。上擾批不許。
○慶尙道大旱。
5月15日
○庚午,獻納李翊相以曾任銓郞被推,引避,遞。
○執義申命圭等啓曰:「曺漢英所娶居喪女,旣是賤孽再適之人。又其母小祥之後,則其與士族有間。以落訟者流言,便加彈劾,將來之弊,有不可言。請正言李沃罷職。」上令遞差。又論持平洪受河處置之失曰:「隨事擧劾之李沃爲是,則愼重不論之姜栢年、慶?等,安得爲是?旣是栢年等,則又何可是沃乎?主意糢糊,隨處徘徊,處置規例,豈容如是?請遞差。」上從之。
○左議政許積上箚曰:
王獄獻讞,自有三尺。而有司之臣,任自伸縮,凡有耳目,孰不寒心?澄之供辭,專事掩覆。及見査本,大有不然,而周遮掩護,曲爲寬縱。臣以爲,不宜使此金吾之官,仍斷此獄也。
上答曰:「金吾讞議之失,予非不知,而欲觀其末終處事之如何而罪之。卿言實合體例,當該堂上竝遞推。」時,知義禁李慶億與金澄有戚誼,積疑其循私,故有此箚論。
5月16日
○辛未,上下敎曰:「李慶億等所爲,非循例薄過也。其循私蔑公之罪,不可遞推而止。竝罷職,以爲他日循私者之戒。」都承旨張善澂等啓曰:「臣等伏見聖敎,命罷禁府諸臣之職,而至以循私蔑公爲其罪案,恐有乖於罰必當罪之義也。金澄査啓中有曰:『專無用銀役工之事』云者,蓋匙筯粧刀之屬,乃壽宴及生日例進者。以此斷以重律,有傷國體故也。其非出於周遮寬縱之狀,亦可見矣。第其措語欠詳,本意未瑩,遞推猶可,至於循私蔑公,乃人臣之極罪。今乃摘扶措語間小失,遽加於卿宰之臣,實非所望於聖明者。願還收李慶億等罷職之命。」上不聽。
○全羅道大旱。原襄道原州等邑,黃海道黃州等邑,有雹災。
5月17日
○壬申,大司憲李廷夔以應推,承召不進,遞。
○以金壽興爲判尹,金壽恒爲右參贊兼右副賓客,沈梓爲大司諫,朴世堂爲獻納,李翔、吳尙爲掌令,崔商翼爲正言,柳?爲持平,兪?爲兵曹參判,金宇亨爲承旨,李藼爲副修撰。
○平安道平壤地,本月初九日雨雹,大如鴨卵,積地半尺,四歲兒中雹卽死,雉、兔、烏、鵲致斃甚多。江西、中和、宣川、郭山、甑山等邑,同日雨雹,禾穀蕩然無餘。
○執義申命圭啓請還收金吾堂上特罷之命,上不從。
5月18日
○癸酉,太白晝見。
○持平兪櫶上疏辭職,且曰:
竊念,臺諫以言爲責,其於君上闕遺、時政得失,以至百僚庶官之忠邪賢否,皆得盡言。言路之通塞,實關於邦國之存亡,人主必導之使言,賞諫而罰不諫。今殿下非惟不聽,又從而疑之怒之,論巨室則斥以沽直,論武臣則慮其凌駕。至於宮闈、戚里、宦寺之事,輒施訑訑之色,每下情外之敎。今日廷臣,苟非患失鄙夫,竊位苟祿者,誰肯爲殿下臺諫,忘廉喪恥,自取顚覆之患?非惟殿下厭薄而摧折之,論涉朝臣,其禍尤大。若非顯斥於一時,必須陰中於後日,一或蹉跌,群起衆怒,旣擠之又下石焉。今日之爲臺諫,不亦難乎?況臺啓旣發,則雖不採納事,不敢仍行者,此所以重臺諫也。近日主第之論,今已經年,兩司以連章塞責,殿下以不允爲拒,相持之間,已成突兀。古今天下,安有如許臺論,而亦安有如許國體乎?自昔,人主以祖宗之成制,謂不必遂;一國之公議,謂不足恤,雖有人言,若蚊虻之過耳。如是而能不危亡者,亦有之乎?如是,則雖有骨鯁之臣,藥石之言,亦何益於國也?臣以爲,置臺諫而不用其言,不若罷去臺官,而毋令後世,久聞今日有如此事也。且近者金澄之事,論議紛紜,臣雖未詳其人之如何,而其敢言自許,遇事風生則有之。人皆言澄雖有壽宴過侈之失,而物議之如是激發者,澄曾在臺閣,彈劾甚多,仇敵滿朝,必欲乘機構陷。臣於本道之査啓,金吾之覆啓,雖未得盡見,而如有一毫苗脈,涉於修郄,果如人言,足爲方來言事者之戒。澄雖不足惜,其於傷敗國脈,如何哉?
上優批,令勿辭察職。其後,櫶承召不進引避,遞。
5月19日
○甲戌,以金壽恒爲大司憲,李廷夔爲禮曹參判,李浣爲刑曹判書,朴世堂、金萬重爲吏曹佐郞,鄭華齊爲獻納。
5月20日
○乙亥,執義申命圭引避啓曰:「頃日,大臣以金吾議讞有所陳箚,而箚中有曰:『金吾回啓,大失奉法之意,兩司噤默不言。』嚴辭峻斥。臣聞來,不覺瞿然。臣纔謝本職,雖有可言,勢所未及,而臣於此事,意見不然。設令其前長在臺閣,自不知其汲汲論啓也,金澄之供辭,實與査啓,大有相左,而不可臆料而斷定,則更請拿問,正合按獄之體。雖有措語之未瑩,何可以此,先罪任事之人,使不得究竟其事也?未究竟之前,大臣何以先料其周遮掩護之意,斷以爲罪案乎?竊恐其言之太早,而出於深文也。臣見識昏謬,旣不知金吾之失法。耳目不逮,亦不聞輿論之寒心,非惟不論,又請還收,且被大臣之斥,不可仍冒。請遞。」上嚴批,令勿辭。玉堂處置請遞,從之。
5月21日
○丙子,以姜栢年爲兵曹參判,李夏爲副修撰,宋時喆爲兵曹參知,鄭櫝爲持平,崔攸之爲執義。
5月22日
○丁丑,以金德遠爲司書,李東稷爲承旨,孟冑瑞爲工曺參議,崔後尙爲校理,金壽興爲右參贊。
○平安道理山地,本月初五日下雹。
○工曹參判鄭斗卿以老病,陳疏乞解本職及兼帶弘文提學,上不許。斗卿少從故相張維游,維大加賞許。爲文章有奇氣,最長於詩詞,國朝諸詩人,鮮能過之。時議以爲,當主文柄,而但爲人踈脫,弛置自放,不諧於世用。詩文亦不適於館閣,故終止於提學。
5月23日
○戊寅,時,大旱逾時,至是始大雨,而節序已晩,歲竟大饑。
5月25日
○庚辰,大司諫沈梓等啓曰:「安興倉軍餉米,近來尤縮,或有不滿十斗之石,多不過十餘斗,而分給沿海列邑,逐年改色,春秋糶糴,貽害不貲,民皆怨苦,將不能支保云。請依江都例,別遣京官,改量分給,以除民弊。其所欠縮之罪,主管者當之,請令本道監司,摘發科罪。」上令廟堂稟處。又啓曰:「各司奴婢身貢偏苦,特令減捧,甚大惠也。諸各司或不遵德意,任自濫捧云。請令諸道監司,詳査啓聞,當該官吏,從重論罪。」上從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宰。訓鍊大將柳赫然曰:「流民團束,磨鍊事目以入,而北路流民,多在其中。臣問於李浣,則浣以爲北路流民,決難定役,以絶刷還之路。」戶判權大運曰:「北民常時不堪寒苦,流入於內道山峽者甚多。今若因而定役,彼必相繼出來,邦禁大解,本地空虛矣。」赫然曰:「北路民役最苦。今見別隊之偏好,則擧皆投屬,弊不可防矣。」上曰:「雖入於別隊,若有本土元役,則使之還屬本役。」吏判趙復陽曰:「昌平人禹惟一,曾以館官從仕,聞其父病而還,中路聞訃,恨不及見父死。奉母家居,絶意仕進,登第三十年,尙在參下。孝行恬退,俱爲可尙,宜陞出六品,而調用之也。」上從之。復陽又曰:「臣頃以金德諴、鄭弘翼事陳達,有贈謚之命矣。故參判李愼儀,當昏朝廢母后之日,獻議立節,無異兩人,亦宜贈謚矣。」上曰:「一體賜謚。」
○持平柳?陳疏以爲,金澄雖有設宴過侈之失,旣爲壽親,則不可以此深罪,以傷世敎。因辭職,上許遞。
5月26日
○辛巳,掌令吳尙以金吾堂上特罷之命,實是聖上過中之擧,還收之請,出於公共之議,而持平鄭櫝,當僚席俱空之日,獨自停啓,有傷臺體,請遞差。上不從曰:「彼旣獨停,此又獨啓,予實未曉也。」
○弑夫罪人栗玉,承服正刑。降胎生地安州牧爲府,罷其判官柳星三。
5月27日
○壬午,太白晝見。
○先是,舍人李端夏欲陳疏救金澄,而疏中有不受銀匙箸之語,澄聞而止之。蓋匙箸,完府舊例,故澄受之也。至是澄再就吏供辭,引止端夏疏之事,以明其不隱實狀。上以端夏與罪人相通,遂下吏。端夏供辭,又以李慶億通書兩間爲言,上又命下慶億于吏。以澄供辭,盛氣大言,辭甚悖慢,特命刑推。上又下敎曰:「昨日掌令吳尙,請遞持平鄭櫝,予甚怪訝矣。今觀李端夏供辭,則李慶億循私蔑公,罪狀昭著。吳尙獨發已停之論,請遞停啓之同僚,其妄信已見,挺身抑揚之罪,不可不懲。掌令吳尙遞差。」又下敎曰:「禁府於金澄原情公事末端,不竝端夏一體請刑,敢請上裁,禁府堂上從重推考。」
○正言崔商翼、大司諫沈梓、都承旨張善澂等,皆以與金澄有相問之事,或引避、或陳疏辭職。
5月28日
○癸未,右議政洪重普上箚,略曰:
臣伏見前後下禁府之敎,不覺悚然。近來朝綱解弛,人不畏法,以至王獄不嚴,宜殿下有此嚴旨也。然李端夏陳疏,非出於伸救金澄,私自通書往復筆削也。只緣渠爲金錫冑所引,故上章欲辨,因人來問,出示疏草,而傳入於金澄之耳,豈端夏所曾料哉?旣聞失實,卽爲刪去,在所當然。李慶億與金澄,卽親戚也。因澄子來見,言及其疏,亦異於他人之交通,平心舒察,則宜若無罪也。且金澄果不以實對,則罪之可也。今乃抉摘言語之失,至加刑推,則臣恐用法乖當也。
上答曰:「今日之事,不亦寒心乎?視獄門有同大路,而人有自以爲是者,予實未曉也。端夏之事,前後曲折不同,慶億通人言語,使罪人有所周旋於其間,雖曰親戚,其在朝家處置,當如何耶?至於金澄事,卿言未詳也。更招之後,刑推得情,自是體例,此豈抉摘語言之失也?卿其深思焉。」
○應敎洪柱三等以金澄刑推、李慶億拿鞫、李端夏仍囚、掌令吳尙特遞,上箚曰:
王獄事體,固爲嚴重,而士大夫囚繫者,苟非大辟,則故舊之書札問訊,人情之所不免。李慶億之於金澄,旣有一家之義,且兼帶金吾,在於端夏陳疏之後,則今以常時之所問訊者,指謂按獄時事,加以縱恣蔑公之罪,豈非冤乎?且金澄罪犯,初出於壽親,而更招之後,旣有停刑議處之命矣。因供辭之失錯,又下刑推之敎,未知緣何激惱,而有此擧耶?李端夏之陳疏,被人援引,事不獲已,非爲營救而發也。至於掌令吳尙之特遞,尤有所未安者。徑停旣發之論,不待同僚之出,則宜有相規,更申前啓,有何挺身抑揚之罪哉?請竝還收。
上答曰:「觀此箚辭,殊甚駭異也。端夏之仍囚,自是獄體,敢請還收,實爲可怪。獄囚相通,謂若事理之當然,言辭之顚妄,何至於此耶?至於吳尙事,不亦駭乎?櫝旣獨停,而尙又獨啓,其何如哉?勿煩。」
○大司諫沈梓,正言崔商翼啓曰:「李端夏之陳疏也,初無與囚人私相通議之迹,今於李慶億送書事,亦可見矣。旣無所犯,寧可仍囚?至於李慶億則因金澄之子,聞其言而移書者,實是親戚常情。而且於其時,未及兼帶金吾,則以此爲循私蔑公之斷案,不亦冤乎?請還收李端夏仍囚、李慶億拿鞫之命。」又啓曰:「士夫就理,若非罪犯惡逆,知舊相問,已成流例。金澄之因其子傳言者,亦不過因循俗習,而父子情理,勢所固然。又無出入相見之事,刑推窮覈,豈非過中之甚乎?況澄之所犯,旣由於壽母,而及其得罪之後,又禁其子之通問,其於扶植彝倫之道,果何如哉?且嚴問之下,蒼黃仰對,自不覺其措語之謬誤,豈有悖慢君命之罪哉?殿下旣諒爲親之情,纔有停刑之敎,旋因語言之過,又下訊問之命,恐非明愼之道,刑不上大夫之義。」上皆不允曰:「雖欲極力救解,其於言語之無據顚錯,豈能掩乎?」且請還收吳尙特遞之命,上亦不允。梓、商翼等以嚴旨引避。獻納鄭華齊啓請出仕。仍停吳尙遞差還收之啓。
○右議政許積上箚,略曰:
今日之事,初不過議一汚吏之罪,而前後諸臣,急於救解,自不覺事體之傷損。臺閣之論,亦大失執法之意,天衷激惱,亦必由此。而第念,聖王治心之法,必須蕩蕩平平,無所激惱,明辟愼刑之道,亦須參情用法,適輕適重,然後有所懲懼。金澄所坐,時未究竟,今又獻讞,旣令停刑,而只以知舊間傳語、供辭中措語之失,輕施拷掠,則揆以獄體,已失先後輕重之序。至於李慶億金吾回啓之失,臣嘗言之,殿下亦已譴罷之矣。罰已行矣,而今其罪案,乃在於兩間通書,此在金吾帶職之後,則其縱恣蔑法,誠如聖敎。而以其時考之則未及除拜之前,此豈宜深罪者乎?李端夏則以其疏草示慶億者,未必欲使金澄知之也,而旋聞失實,有所刪改而已。只緣示人疏草,而繫之徽纆,無已過乎?
上猶不從。積旣以金澄壽筵之過濫,稱爲汚吏,而請停刑推;旣以李慶億回啓之失,指爲循私,而又請放釋,操縱與奪,任情無忌,吁亦異哉!
5月29日
○甲申,獻納鄭華齊請還收金澄刑推之命,亟下李慶億放釋之命。上不允曰:「刑推事,當更竢刑推判付,然後爭之,乃是體例。不此之爲,敢請還收,顚倒無狀莫甚矣。李慶億還收拿鞫或可,亟下放釋之命云者,是何說話?是何臺體?誠甚駭怪矣。」蓋金澄刑推已過,而加刑則未有判付,故上敎如此。
○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都承旨張善澂曰:「以金澄書札相通事,天怒震疊,臣等亦曾有犯,方切悚惶。臣聞,壬辰以前,雖父子不相見,中間出入無礙,自先朝申明禁令。頃因李商翼事,尤爲申飭,今則人不得出入,而至於書札,則不禁。澄之子實未當出入矣。」上曰:「澄之子不爲囚治者,以其父子之間相見故也。至於李慶億,雖曰親戚,旣已現露,若不罪之,後弊難防矣。」上又曰:「刑推旣下之後,臺諫無爭執之事,則禁府卽當擧行。而遷就至暮,催促之後,始爲開坐,事體豈容如是?」提調金佐明曰:「救澄者爲士論,故禁府蓋畏物議而然矣。」
○以禁府金澄刑推判下之後,不卽奉行,推考其堂上。
○獻納鄭華齊以請出崔商翼,而徑停吳尙之啓,引避,遞。
六月
6月1日
○朔日丙戌,以鄭知和爲判尹,李暹爲掌令,吳斗憲爲持平,李廷夔爲大司成,李元老爲京畿水使。
○大司諫沈梓以前日本院還收吳尙特遞之啓,雖出於爲言路,而反覆思惟,未免苟且。承召不進,罪在逋慢,引避,遞。
○上御養心閤受鍼。畢,都提調許積曰:「近以金澄事,輾轉激惱,天怒震疊,有妨於調攝。故臣亦進箚子,而李慶億之事,臣未知其必可罪也。王獄不嚴,雖極寒心,此乃近日謬習,自先朝朴自韓之後,法禁極嚴矣。今則漸不如前,囚人子弟,或於門隙相見、或有書札往復之時,王獄誠不嚴矣。然此豈慶億之罪乎?」上然之。其後慶億及李端夏,相繼放釋。積又曰:「近來,欺君成風於申命圭事,亦可見矣。臣箚中言臺諫噤默,則爲臺諫者所當避嫌,而命圭數日不避。久而後乃曰:『大臣箚辭,雖未得見,因人得聞,則攻斥臺諫,急於還收。』佯若不見臣箚,以此欺君,誠極寒心矣。」
6月2日
○丁亥,持平吳斗憲以與持平鄭樍有親嫌,引避,遞。
○領議政鄭太和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6月4日
○己丑,掌令李暹啓曰:「特罷金吾之官,實是過當之擧,還收之請,在所不已。而持平鄭樍不待同僚之出,汲汲停論,旣失臺體,且關後弊,請遞差。」上不允曰:「掇拾無據之論,逐日煩啓,是何道理?」暹引避請遞,上令勿辭。
○大司憲金壽恒上箚辭職,且應旨陳時務曰:
殿下內無聲色貨利之誘,外絶土木遊畋之娛,謹天戒、恤民隱、禮儒賢,是殿下皆有帝王之盛節。而圖治一紀,治效愈邈,天怒日甚,民怨日增,日趨危亡之域,此臣未解者一也。大臣勤於職事,早入暮歸,日以爲常,兼理百司之務,巨細不遺。中外任事之臣,專厲蠭氣,競效才能,簿書期會之間,切戒寬緩之習,一以鉤距束濕爲務,州縣官吏救過不贍,奉行朝令,日不暇給。然而未見綱紀之張、庶績之熙,徒使體統日壞、奸僞日滋,此臣之所未解者二也。國家頻遭凶歉,屢行裁省之政,汰官額減冗費,無以加矣。至於各司需用之物,剗削殆盡,幾不成官府體樣,然而國計漸至於板蕩,財用未見其增裕,此臣之所未解者三也。苟求其故,亦或有可言者。殿下睿質雖高,而聖志不立;行誼雖篤,而偏私不克。志不立,故政令之間未免委靡,斷事則有優游之病,講學則無緝熙之實。私未克,故喜怒多失和平,祖宗定制,或撓於親愛,臺閣公議,或奪於貴近。至於一邊論執,一邊營造,有若上下角勝者然,此實前古所無之擧。誠恐拒諫之漸,由是而成,終爲日後難言之弊也。求言、慮囚,只爲一時之應文,災過懼弛,未見期月之持守,則此可謂謹天戒乎?澤未下究,小惠無補於積瘼;信未先孚,作事動咈於群情,此可謂恤民隱乎?忠言格論,鮮有聽納之實,隆禮厚祿,只爲虛拘之歸,以此待賢,不亦末乎?廟堂籌畫,不越事爲之末,廈氈吁咈,未聞弼違之美。沾沾者爲能,察察者爲明。上疑下慢,欺詐長矣。爭銖較分,煩碎極矣。獄訟枉直,多循好惡,督責愈嚴,而人心無以厭矣;禁網雖密,而私意無以杜矣。若是則紀綱何由而可張,體統何由而不壞也?願殿下,正以率下、公以應物,取臣僚則先直諒而後辯給,裁庶務則存大體而略小節,以致表正影直之化焉。
又陳訓局、禁衛冗兵太多之弊,且言金澄爲親設宴之不可計贓。上優批,令勿辭察職。
○校理李柙上疏辭職,且陳李慶億、李端夏等下獄之過重,上令勿辭。
6月6日
○辛卯,以兪?爲禮曹參判,李夏爲獻納,崔後尙爲持平,申碩蕃爲進善,李翊爲吏曹參議,沈梓爲承旨,洪萬容爲大司諫。
○全羅監司吳始壽上疏曰:
伏見金澄自明之辭,誣援前輩之語,竝及於臣父、臣祖,臣於此,安可含默?臣祖於仁祖丙子,有全州之命,秋後挈眷,祖母生辰,實在五月,祖父生辰,在於翌年二月。干戈纔撤,常供皆損,謬例浮費,況可念及乎?澄於交印之時,果問故事,臣之所答,如上所陳。今乃反其辭說,飾詐欺罔,無所不至。至於海甸設宴,臣之叔父挺緯,待罪松都,將母之行,適取水路。是時臣父按節海西,爲設壽席,杯盤之外,初無幣物,子孫之外,未嘗延賓。今者澄隱然比擬,其心陰且慘矣。至於阿多介,則進賀方物分定之關來到,欲取本營所在豹皮造送,則前在豹皮五令,爲澄私用。其他年久毛薄,不合御供,故急送一吏,貿納於京市,其所謂前後一般等語,未滿一哂。臣以無似,被罪囚侵辱之語,乞罷臣職。
上答曰:「罪人飾辭,不必爲嫌,卿其勿辭察職。」以其疏下禁府。初,澄與始壽交印時,始壽有問答之事,故澄及於供辭。始壽因此發明,歸罪於澄之誣飾。閔鼎重赴燕時,澄以營中所捧留豹皮,爲短衣贐行,始壽以阿多介爲辭,而發其事,欲竝陷鼎重。鼎重亦因此不安,累疏辭職。使行贐物,有大於此者,而前後人不以爲怪,始壽欲以此爲汚衊兩人之計,其心亦可知矣。
○大司憲金壽恒以病未赴召,引避,遞。
6月7日
○壬辰,進賀兼謝恩使鄭載崙、副使李元禎、書狀官趙世煥如淸國。
○正言崔商翼以安興倉軍餉米欠縮事,論啓失實,引避,遞。
6月8日
○癸巳,慶尙道大水。山陰校生鄭以元家,爲暴雨時山麓所頹壓,以元及子女孫男女六人皆死。命擧恤典。
6月9日
○甲午,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吳斗憲爲正言,金壽恒爲禮曹判書,金錫冑爲副修撰。
○淸使二人以頒詔出來,以金壽恒爲遠接使。
○右議政洪重普上箚,請寢金澄刑推之命曰:
澄之被囚,初出於壽宴之過濫,則遠外之人,必不詳玆事之曲折,而皆將曰爲親設宴,終被刑訊云爾,則非但一時聽聞之疑惑,亦非聖世之美事也。書札往來,外言傳報,不過親舊中情厚所致。今以此謂之交通,嚴加刑訊,轉相告引,則朝家事體,豈不大有所傷乎?且吳始壽疏本,臣時未得見,而前日査啓中所不言之事,到今以被詆人疏陳之語,作爲問目,此豈按獄之常法,而未必不爲日後之弊也。
上答曰:「卿之此箚,無乃出於誤聞而然耶?予實未解也。」
6月10日
○乙未,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方農之時,客行又來,兩西民力,將不能堪。因平安監司閔維重啓請,已給管餉耗米二千石。黃海道請依此例,量給站需。」上曰:「黃海道出站之邑幾何?」積曰:「平安道則出站者三十餘邑,黃海道則二十四邑矣。」上曰:「視平安道折半劃給可也。」積又曰:「遠接使今當出去,請以上候未寧,勢難郊迎之意,言於淸使。」上許之。積又曰:「當此多事之時,領相引疾,右相亦以箚批不安,時未行公,甚可慮也。」上曰:「右相之箚,誤以金澄刑推爲言,箚批以爲誤聞,非有他意也。」吏判趙復陽曰:「近日李端夏、李慶億之事,頗傷嚴急,群下失措。臣待罪經筵,此等擧措,有傷君德,故敢達矣。」上曰:「嚴急云者,何謂也?」積曰:「其時上敎中,有拿鞫二字,此過中矣。復陽所謂嚴急者,似指此也。」上曰:「其時禁府事多稽緩,故有此判付。如是然後,可令禁府嚴肅矣。」
○刑曹判書李浣病未察任。右議政許積啓,遞之。
6月12日
○丁酉,大司諫洪萬容又以主第之論未停,引避,遞。
○弑夫罪人眞祥承服,設三省推鞫,覆按正刑。降胎生地肅川府爲縣,罷其守李衡</a>鎭。
6月13日
○戊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科擧與客使相値,事多拘礙,而亦不當又爲退定,未知何以則善也。」上曰:「不必退定。設場時節目,令該曹變通可也。」獻納李夏請退行,上不從。
6月14日
○己亥,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李殷相爲刑曹參判,李尙眞爲大司諫,吳斗憲、尹趾善爲持平,李翊相爲舍人,李奎齡爲司諫,李惟泰爲兼贊善,李沃爲正言。
○領議政鄭太和七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6月16日
○辛丑,領議政鄭太和上箚辭職,上答曰:「旱澇相仍,民事罔極,況當此時,又値客行,國事當復如何?須體至意,速出論道。」
○諫院又請退定科日,上令廟堂議處。
6月17日
○壬寅,正言李沃上疏曰:
臣頃忝本職,聞右尹曺漢英曾爲京畿監司,決給申姓人山訟,旋取其喪女爲妾。瓜田納履,宜致人言,只拈納喪女一款,以礪名宰自飭之道。而不意狙擊之論,發於規例之外,漢英之名,方騰訟狀,搢紳之間,傳說喧藉。臣之不盡實狀,意亦有在,申命圭之挺身攻臣,其亦不思也。況居喪禁婚,禮制甚嚴,而謂之小祥已過,庶孽有間,欲以此爲之分疏,豈不苟哉?此無非人微望輕,言不見信,反爲人狙擊之資,臣何敢復玷臺席,貽辱淸朝哉?
上答以勿辭察職。
6月18日
○癸卯,以申命圭爲司諫,崔後尙爲持平。
○掌令李暹等啓曰:「士夫行身,謙讓爲重。正言李沃纔被臺評,復擬前職,則唯當循省之不暇,而偃然陳疏,有若爭訟,請李沃遞差。」上不從。又啓曰:「善山府使李櫋,不捧歲幣綿布民間之應納者,送人京中,勒定其價,自爲防納。請罷職不敍。」上令拿問定罪。
6月20日
○乙巳,京畿大水。時,諸路皆大水,而湖南尤甚。
○爲都目政。以姜栢年爲都承旨,徐必遠爲判尹,尹敬敎、洪柱國爲副校理,張善澂爲兵曹參判,李廷夔爲大司成,鄭榏爲刑曹參判,安縝爲刑曹參議,李嵆爲校理,李浣爲江華留守,金壽興爲摠戎使。
○禮曹以秋節將迫,淫雨支離,請行四門禜祭。領中樞李景奭亦上箚,請行祈晴祭,且曰:
旱澇之災,其慘無異。因旱讞獄例也,而於水災未聞焉。雖曾有疏決之擧,安知無抱冤而未伸者乎?禁府典獄罪囚,尙多輕重,間宜從速審克而處之也。
上答曰:「疏決近因予病而未果,少竢差愈,將欲行之矣。祈晴祭,仍令該曹擧行。」
6月21日
○丙午,以金萬基爲副提學,李奎齡爲副應敎,安縝爲承旨。
6月22日
○丁未,掌令李暹、持平吳斗憲以推考照律失當,引避,遞。
6月23日
○戊申,平安道泰川地,大風雷電,雨雹交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承旨南二星曰:「弑夫罪人眞祥,非眞弑夫,乃謀弑其夫,與己行弑者不同,故只爲處斬。不行凌遲之刑,則破家瀦澤、罷守令等事,亦當次第降殺,而禁府無明白定例,宜有定奪立式矣。」上曰:「令該曹稟處。」左相許積曰:「弑夫罪人旣已伏法,而其奸夫二人,在啓覆中。臣意以爲,不待時斬,可也。」上許之。
○夜,月犯昴星。
6月24日
○己酉,以慶?爲掌令,金德遠爲持平。
6月25日
○庚戌,掌令慶?以擊錚人所言,方在査推之中,引避,遞。
○獻納李夏啓曰:「以擊錚人檢同事,有臺官査推之命,朝家事體,豈容如是?渠之服役於錦陽尉家,已至三世。雖還公賤之後,公肆醜辱,有傷風敎。執法之官欲爲懲治,亦出於正風俗之意。因渠訴訐,遽有査推之擧,究覈風聞,古無此例。請還收臺官査推之命。」上不從。
○上御養心閤受鍼。都提調許積曰:「弑夫女之奸夫,已令不待時斬,而其中肅川罪人栗玉同生娚李玉</a>明,以加功當死,而年纔十三,不宜直爲處斷,姑待啓覆更議似可矣。」上令議于大臣。積又曰:「科擧日期,因備局覆啓,已命退行,而慶尙監司閔蓍重以藩臣,馳啓請退。科擧事重,藩臣事體,豈容如是?承旨不爲請推,亦非矣。」上命竝推考。
6月26日
○辛亥,以張善澂爲禮曹參判,李敏迪爲禮曹參議,李煦爲掌令,洪萬鍾爲正言,吳斗憲爲司書。
○初,諫院以訓鍊副正閔錡爲亂家子,不合齒在衣冠之列,且曾爲理山郡守,調發境民,犯禁越採,聚集蔘商,開市官門,請削去仕版。獻納李夏引避啓曰:「閔錡之罪,擬律乖宜,見非物議。且前日本院批答,遞差二字改下之後,政院終不啓召更傳,無非臣不能有無之致,請遞。」上令勿辭。夏因啓曰:「訓鍊副正閔錡三度越採,與蔘商開市販賣,駄輸狼藉云,請拿問定罪。頃日本院批旨中,遞差二字傳批之後,又以處置改下,而政院不爲啓召,臺官更爲言送,而矇然掩置,請推考。」上皆從之。
○持平金德遠啓曰:「統制使柳斐然之罪犯,渠不敢隱諱,則比諸朴而?有何輕重之別,而而?則累朔囚繫,已有照律之命,斐然則晏然倖免,至被收敍之恩,用罰乖舛,物情駭憤。請與朴而?一體論罪。」上從之。
○知事閔鼎重上疏曰:
臣於前冬奉使而西也,全羅監司金澄以豹裘一領見贐。澄於臣,爲少時親友,知臣素無冬裘,臣亦聞燕路寒澟,不可無裘,不復致思於辭受之節,而受之矣。仄聞,近者疏章有擧澄私用豹皮者云。澄若私用不當用之物,臣亦私受不當受之贐,其罪與均,在法難逭,請治臣罪。「
上答曰:」知其官庫之物而受之,則不可;不知而受之,有何所失?卿其安心,勿爲竢罪。「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乙卯,咸鏡道大水。
7月2日
○丙辰,獻納李夏等啓曰:「司饔直長任震和以監漁官,致書中官,駄送魚鮮,其書誤傳於院中,辭語卑屈,有若賤人之於尊貴者然。其諂結宦寺,羞辱朝紳之狀,不可以微末小官而置之。請削去仕版。」又啓曰:「瀕海居民,專於漁採爲生業,兩湖沿邊各邑,侵責漁戶,初則略給價物,歲月浸久,仍成謬例。或稱斜水、或定日次,督令供進,浦民失業,冤苦莫甚。請令本道,嚴加禁斷。此後如有仍踵前習者,摘發科罪。」上竝從之。
○黃海道大水,山麓崩頹,人物有壓死者,命擧恤典。
7月4日
○戊午,中日試才,鳥銃貫三中者兼司僕沈眞,直赴殿試。
7月5日
○己未,以李奎齡爲司諫。
7月6日
○庚申,獻納李夏等啓曰:「士夫處身,廉隅爲重。而右尹曺漢英之見彈於李沃也,前避後疏,極其醜詆。雖其辭意太刻,公議非之,其在漢英,羞辱甚矣,而恬然出肅,進退無據,請遞差。」上不從。
○全羅監司吳始壽啓道內餓莩,命擧恤典。
7月7日
○辛酉,司諫李奎齡等啓曰:「宣川爲關西重地,府使慶一會爲人輕淺,擧措顚妄。曾爲甲山府使,因一巢鷹,杖殺人命。其他政令可駭之事,無不類是,其不合邊倅之狀,此亦可見。請罷職。」上不從。其後遞差。
7月8日
○壬戌,以兪?爲兵曹參判。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金壽興爲摠戎使,而官資一品,請與守禦使,同其體貌。臣意則恐不可許也。與六曹通關,而兵曹則本兵也,使之牒呈可矣。」右相洪重普曰:「訓局、御營則有都提調,故行關兵曹,而其他將兵者,雖都元帥,亦牒呈。摠戎使則不可使與本兵抗禮也。」按,時軍門衆多,而其中御營、訓局,則大臣兼領,守禦使則又以都元帥事目從事,故有八道監、兵使,竝受節制之文,其乖舛甚矣。臨難出兵,諸路受節制者多門若是,則何所適從而稟令也?摠戎使又欲以官高,倣效此等衙門,尤可笑也。然守禦使只是南漢守禦,而旣用元帥事目,則摠戎廳恥居其下,亦其宜也。蓋以國家懲麗代家兵之禍,祖宗朝數百年,雖當國權奸,未嘗假以兵柄矣。仁祖反正,勳臣皆是武臣,且値邊境多虞,廣聚兵衆,各立門戶,各專旗皷,六七軍門,布列於都城。宰相有權力者,以不得一軍門爲恥,居家而統率兵戎,盡復家兵之舊。逆節由是而萌起,如沈器遠、金自點之類可見也。此固爲異日亡國之欛柄而至於殖貨、括丁、屯田縮稅,使國力日困、國勢日蹙,民怨朋興,積弊滋起,國不可爲而民不見保者,皆諸軍門之故也,可勝痛哉!兵判金佐明曰:「曾以北道武士,入屬內三廳事,有登對時稟定之敎,敢稟矣。」上曰:「三廳可合者,令本道每式年抄送何如?」重普曰:「三廳皆有自中之薦,若以本道之選直除,則恐有後弊矣。」太和則以式年抄選爲可,上然之曰:「毋過三人可也。」
7月11日
○乙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蓋欲議定郊迎事也。左相許積自弘濟院見淸使而來,啓曰:「臣以上候未寧,不得郊迎之意,累言於彼,而上使乃蒙古人也,爲人最頑,終不聽許。乃曰:『便殿乃國王私室,不可於私室傳勑。且國王之郊迎與不郊迎,非吾等所知。』通官有爲我國周旋者,上使益怒。又曰:『曾聞,東國乃禮義之邦。今來見之,異於前聞。不但今日之請爲駭,沿路相接,皆無敬謹之事矣。』」領相鄭太和曰:「旣不得請,勢將出郊。宜先使一重臣,往諭聖意也。」上然之,遂遣兵曹判書金佐明。佐明以郊迎停止,得請而來。
7月12日
○丙寅,淸使入京。上接見於仁政殿。
○濟州牧使盧錠秘密馳啓曰:「五月二十五日,漂漢人沈三、郭十、蔡龍、楊仁等剃頭者二十二人、不剃頭者四十三人,所着衣服或華制、或胡制、或倭制,到旌義境敗船。自言本以大明廣東、福建、浙江等地人。淸人旣得南京之後,廣東等諸省,服屬於淸,故逃出海外香山島,興販資生。五月初一日,自香山登船,將向日本長崎,遇颶風漂到於此云。問:『香山島今屬何省?』答曰:『香澳乃廣東海外之大山,靑黎國之隣界。』問:『何人主管?』則答曰:『本南蠻地,蠻人甲必丹主之。其後寢弱,故明之遣民多入居之。大樊國遣游擊柯貴主之。大樊國乃鄭錦舍所主也。隆武時,有鄭成功者,賜國姓,封鎭國大將軍,與淸兵戰,淸人累敗。未幾死,其子錦舍繼封仁德將軍,逃入大樊,有衆數十萬。其地在福建海外,方千餘里。永曆君時在貴州,故蜀地云。』又曰:『俺等以行商諸國,故或剃頭,或不剃頭耳。』仍願往長崎,臣裝船還送矣。」
秋七月
7月12日
○平安道大水,昌城地雨雹。
○咸鏡道三水地雨雹,大如鳩卵,蝗蟲遍野食穀。
7月13日
○丁卯,太白晝見。上以核患受鍼。
○頒赦。
○冬至使閔鼎重回還。時,從人梁廷燦犯書冊之禁。淸人以事在赦前不問。備局啓請謝恩,以其文書、方物,付諸使臣之行。
○淸使以右相洪重普不參見官禮及前後不差使行,問于都監,都監使譯輩,權辭以對。重普以其父命耉死事於丙子,故於彼國事,皆避而不與。通官等皆知我國事,故有此問。
7月15日
○己巳,太白晝見。
○以李廷夔爲工曹參判,李殷相爲右尹,洪萬容爲承旨,金宇亨爲戶曹參議,沈梓爲大司諫,李敏迪爲大司成。
7月16日
○庚午,初,掌令李煦論罷刑曹正郞楊顯望,以門地卑微,與本曹書吏同居一室,聽其私囑爲辭矣。人多稱冤,乃引避,請遞。持平金德遠亦引避曰:「楊顯望卑微之說,人多稱冤,書吏同居,亦非實狀云。臣之論事失實,與同僚無異,請遞。」皆遞。
○慶尙道東萊地震。
○徒配前監司金澄於白川金谷驛。澄之以壽宴被劾,至仍以論贓,出於修郄者之搆捏,而公議皆以爲冤。至是,上意亦慮其有傷孝理,乃以供辭不實罪之,有此編配。
○判尹徐必遠累陳疏辭職以爲:「人皆以臣爲寵倖,臣雖無狀,年垂六十,爵至列卿,豈敢冒寵倖之名,而更辱淸朝乎?」上優批不許。
7月17日
○辛未,獻納李夏啓曰:「宣川府使金興運曾任定州,專事肥己,率畜近邑之娼,使其族屬,出入衙中,賄賂公行。且締結富商而牟利,枉法決訟而分利,後任慶州營將,聽囑徵債而惡其無名,暗錄於治盜之案,事覺見黜。如是貪黷之人,不可更昇重鎭。南原府使金命說,家在近鄕,地望素輕,曾除此邑,亦被論遞,請竝罷職。」上不從,只遞興運。其後亦遞命說。
7月18日
○壬申,太白晝見。
○以李?爲承旨,金徽爲兵曹參判,李暹爲掌令,吳斗憲爲持平,洪萬容爲禮曹參議。
○司諫李奎齡等啓曰:「設屯募民,爲近日外方痼弊,而諸道之中,海西尤甚。試以兎山、新溪兩縣言之,俱是至殘之邑,而兎山則九處,新溪其數亦多。逃避賦役之民,擧皆投入官家,不成貌樣。請兩邑及道內設屯多少,竝爲査啓,令廟堂參酌變通。」上不從。
7月19日
○癸酉,慶尙道大饑,咸陽郡民多餓死,上命擧恤典。
○戶曹判書權大運請對,上引見於養心閤。大運以淸使求請,比前倍多,稟定於上前。
7月21日
○乙亥,戶曹判書權大運又請對,夕又請對,皆以淸使贈賂事也。
7月22日
○丙子,太白晝見。
○上接見淸使於便殿。
○淸使還。
○司諫李奎齡等啓曰:「牧民之任,在於守令;按道之責,係於監司。而値此無前旱澇,不思拯救之策,致有餓殍之慘,則不職之責,當誰任之?側聞,湖南之南原、嶺南之咸陽,飢民死亡之報,相繼上聞,事甚驚慘。請兩邑守令罷職,兩道監司推考。」上命監司、守令一體推考。
7月23日
○丁丑,太白晝見。夜,木星與金星同度甚近。
○上御養心閤受鍼。畢,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今年凶歉,八路同然,而各邑一半留庫之穀,盡爲分糶無餘,前頭賑恤,無以爲資。爲今之計,莫如停罷百爲,裁省煩費,專意荒政,而賑恤廳堂上中閔鼎重在外,催促使來。趙復陽又爲加差,使之同管賑政。」上許之。太和又曰:「前日百官加祿時,外議已慮其難繼。今年災荒如此,不可不減。宜詢問諸臣,預爲講定也。」諸臣皆以爲宜減,上曰:「自十月還減。」太和又曰:「東國之人好着白衣,禁之固宜,而貧寒人士,當此凶歲,有難猝變,寬限宜矣。」上從之。太和又陳士大夫奪入閭家之弊,請加禁斷。司諫李奎齡以犯禁,引避,遞。
7月24日
○戊寅,太白晝見。
○以李晩榮爲左尹,李翊相爲兼輔德,崔寬爲承旨。
○副提學金萬基等上箚曰:
饑饉癘疫,靡歲不有,以至於今年旱澇之災而極焉。未知國家有何失道之敗,而天之崇降災害,乃至此耶?是宜君臣上下,不遑暇逸,求所以答天譴、活民命。而廟堂泄泄旋旋,無異平日;殿下亦未嘗頻接宰執,誕發明旨,警其偸惰之習。引見甚稀,前席問奏,不過兵丁之簽補、器械之修繕。若乃君德之闕遺、民生之利病,則無有以警欬於君側者,本末輕重之序,不宜若是其舛也。頃日湖臬狀聞之事,誠出於憂遑急迫,而廟議謂之過實,摘其措語,至請推考。連歲飢饉,民無恒産,殺越攘奪,相挻而發,輦轂之下,亦不能禁焉,則將來殺長吏、打官庫之變,安保其必無?乃咎道臣狀聞,有駭聽聞。若然則古人之論飢餓、盜賊之患,而引赤眉、黃巾之事者,亦可罪矣。至若蠲賦賑饑之政,尤不可不先事講究。欲望殿下,專責大臣與主計之臣,使就各樣征賦及經費之常額,商度其可蠲免者、可減省者,又就各道各衙門積儲,料量其可移用者、可發散者,使有成算,以待郡邑檢驗之奏,隨其分數,擧而措之,則事豫而立,民蒙實惠矣。且臣等以講讀爲名,而未免爲冗散之員,安能無慨然於心乎?違豫累年,久未復常,經帷未闢,其勢固然。而玉體稍安之時,省繁文,御便坐,使講官進讀經史,論難訓義,而憑几而聽之,則旣無所妨於調養,亦可宣暢其底壅矣。且殿下聖質淵懿,臨下接物,不大聲色,而獨於臺臣爭論,屢加摧折,一則曰無狀,二則曰怪駭,發於忿懥之氣,示以厭薄之意,大有乖於包含容受之道。近者,主第事一邊論執,一邊營造,臺啓方張,遽見眼前之突瓦,此是祖宗朝所未有之事也。臣等旣陳筵席訏謨之失其本末,而以兵政之失當者言之,則訓鍊別隊之設,將以矯京砲冗食之弊。本意未嘗不好,而措置之際,未得其宜。任事之臣,只欲新軍之樂赴,別立名目,蠲其身役,至於農節,許令除番,此則御營諸軍之所無也,臣等深恐舊軍之怨其不均也。且別隊團束之後,京砲老故之闕,仍舊簽補,此則別隊爲無故加設之兵,與當初矯弊之意,相左矣。西北民刷還,乃是祖宗成憲,今爲招募新軍,許西路流民以免刷。江邊七邑,與北路奚殊,而輕變成憲,自此邊民之流入內地者,益無所顧忌也。頃日之旱,民間至以罷別隊,天乃雨爲言,可知其不便也。無論某軍門,均是一國之兵,其制不宜異同。御營三保,精抄亦三保,而其所出之米,御營則十二斗,精抄則十五斗,莫不以不均爲怨。本廳所得幾何,而失民之心如此耶?此不可不一依御營例,以解民怨也。
又曰:
綠江柴場,各衙門、諸宮家之折受者,月增歲滋。其中軍器寺則士夫墳山,亦皆打量,徵炭柴場之害,及於旣骨,誠可矜愍也。
上答曰:「進戒之言,意甚切至,當令廟堂,從容議處焉。」萬基等進言,皆是時弊之大者,至論別隊事,尤爲痛切矣。然及其身爲大將,乃反扶植偏護,雖有以減冗兵、罷別隊爲請,如箚意者,多方以拒之,不喜聽人言,豈其所見異於前後耶?古所謂,做時不如說時者,豈不信哉?
7月25日
○己卯,夜,火星犯南斗第四星。
○平安道龍岡等沿海六邑大風,乘船者多覆溺以死。上命擧恤典。
7月26日
○庚辰,正言洪萬鍾以犯借入閭家之禁,引避,遞。
7月27日
○辛巳,以李翊相爲司諫,趙根爲正言,鄭華齊爲掌令,金萬重爲修撰。
○命停三南水操。
7月28日
○壬午,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以玉堂箚進稟。至別隊農時除番事,左相許積曰:「此事初出於大將柳赫然之意,而別隊團束之後,當除元軍一部。若農時減番,則將何以充其數乎?」至流民作隊事,赫然曰:「此事蓋欲安集流民也。」積曰:「玉堂箚意是矣。江邊七邑民則似不當團束兵伍,以絶刷還之路也。」上然之。至軍器寺柴場內入葬處徵炭事,積曰:「提調李浣啓請爲之矣。自前山下居民處,徵戶炭,火田徵火田炭,故入葬處亦有徵炭之擧。而人言徵炭於朽骨者,其言甚可惡,此則停止似可矣。」兵判金佐明進稟賑恤廳別單曰:「御營米五千石當爲取用,而此係軍餉,當發賣取息而還報矣。摠計各衙門及外方銀布取用者,司僕寺銀五千兩、司饔院銀五百兩、糧餉廳銀一千兩、忠翊府布二十同、平安兵營布一百五十同、平安監營布三百同、統營布三百同、慶尙監營布一百同、慶尙左右兵營、左水營,則問其留儲而量用之。忠淸監營布二十同、全羅監營布四十同、兵營布十同、咸鏡監營銀六百兩、黃海監營布二十同、御營米五千石、慶尙監營米八千五百石、全羅監營米七千三百石、忠淸監營米二千二百石、統營米七千石、租一萬石、合銀七千一百兩、布九百六十同、米三萬石、租一萬石。各司貢物價米減省者:典牲署一千七百六石、豐儲倉四百三十三石、長興庫二百石、校書館二十一石、觀象監一百五十石、禮賓寺六百七十三石、濟用監二千九百石、工曹三百八十六石、繕工監九百六十四石、造紙署三百四十石、司?寺二百四十六石、尙衣院一百九十三石、義盈庫一百十二石、內贍寺三百四十三石、司宰監六百八十八石、司贍寺一百七十石、瓦署五百六石、歸厚署一百七石、掌苑署三百八十六石、禮曹三十八石、典醫監七百七石、惠民署一千三百九十八石、軍器寺四千九十二石、內醫院七百二十石、訓鍊都監二十二石、義禁府十石、兩湖儲置米三千一百八十八石及祿俸權減之數,合米三萬六千七百六十石。停軍器寺弓甲冑之獻,減御用及闕中進排雜物價米豆,四千六百三十石竝停。諸道水陸操用辛丑丁未兩年例也。」諫院連啓海西屯田之弊,上令廟堂稟處。上曰:「設屯之弊,非但海西爲然,他道亦必有此弊矣。」大臣仍請罷訓局、守禦、摠戎等廳屯田,若干處還屬本邑。而至於太僕,則大臣自領;諸宮家則上所持難,故其所革罷者,不過數處,塞責而已。
7月29日
○癸未,黃海道瑞興等八邑隕霜。
○江華漁人船敗死者十四人。上命擧恤典。
7月30日
○甲申,太白晝見。夜,火星入南斗。
○平安道昌城大雨雹,忠淸道大興等邑地震。原襄道嶺西諸邑隕霜,原州雨雹。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二十二〉
八月
8月1日
○朔日乙酉,太白晝見。
○京畿長湍等邑,隕霜。
○濟州自閏二月不雨,至五月晦始雨。雨勢如注,連月不開,高下田疇,無不沈沒,風災又慘,牧使以聞。
8月2日
○丙戌,領中樞李景奭箚陳遇災修省之道,請罷各衙門、兵、水營土木之役。且令諸駙馬姑處所寓,待年移搆;發江都之穀,以捄飢民;散內帑之藏,出監、兵營所儲,以補賑資;罷歸無用之軍兵,無取民怨;分遣御史,廉察吏治,採訪民瘼。又使道臣,務得種子,以爲捄活飢民之地。上優批答之,仍令廟堂議處,及後稟定。時,左相許積曰:「景奭箚辭,別無稟定之事。內司所儲,自上已給賑廳,其餘諸事,又多已行者。至於御史,久不發遣,守宰率多縱恣,而但此非其時。」上曰:「稍待賑事完畢,而遣之可也。」
8月3日
○丁亥,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判權大運曰:「各司奴婢新舊貢布,考其捧未捧之數,三同未捧者,越祿一等,至於三等而止矣。其中小邑奴婢元數,未滿三同者,則守令雖不督捧,不拘解由,且免越等之罰,法意似舛矣。」上曰:「勿論大小邑,以元數分爲六等,每未捧一分者,越一等,至三等而止。過三分者,勿出解由,自明年擧行。」大司諫沈梓曰:「當此大飢之歲,豈宜輕興土木,而宮家今又始役云,此豈遇災恐懼之意也?」上曰:「大諫不知而言耶?今年爲吉,故始役而已。」大運曰:「臣固知聖意之所在,而昨日打量宮基時,公基之入者,五十餘戶,私基十六戶,一時毁撤。若但始役,何必先爲毁撤,以招民怨乎?」兵判金佐明曰:「當此凶歲,爲公主營第,毁撤許多民家,他日書之史冊,以聖上爲何如主耶?」吏判趙復陽亦曰:「豈可以公主第宅,毁出七十餘戶乎?」上曰:「公主第宅,先朝旣已營給,而使不得安居,有此新營。又以毁出七十戶爲言,未知其可也。兩次營造,予則固知其無益矣。」大運又請一應內入之物,必使關由於政院,諸臣皆以爲言。其後臺官亦力爭,上從之。上命刑曹,嚴治殺越之賊,必得輸情於刑推十次之內,蓋本曹刑推最輕,捕盜廳輸情之賊,多變辭於刑曹,故有是命。
8月5日
○己丑,正言趙根以其女入於處女揀擇,而病未入參,有家長推考之命,引避遞。
8月6日
○庚寅,有逸馬,自金虎門,歷進善、肅章、延英門,突入內班院小門。諫院以守門不謹,請守門將拿問定罪;以不能檢飭,請推兵曹入直堂上、郞廳,上從之。
○以試才時,片箭貫三中,御營軍洪貴成,直赴殿試。
8月7日
○辛卯,以張善澂爲都承旨,尹堦爲持平,丁昌燾爲正言,李益亨爲南兵使。
8月9日
○癸巳,司諫李翊相啓曰:「八路凶荒,人民餓死之報,連續入來。賑荒之政,當如救焚拯溺,請令諸道監司,分付各邑,抄錄其飢餓之類,爲先賑救。且今霜降太早,秋事已決,敬差官都事,登時發遣,使之速完年分,急行賑政。」上從之。
○咸鏡南北道,連月大雨,處處覆沙,餘存禾穀,又被蟲災。甲山、三水,七月十六日霜降如雪。咸興府大雨雹,大如鷄卵,或如鳥卵,各穀糜碎。且有黃白氣,一時蒙蔽,氣之所染,禾穀皆枯死,白氣爲災,甚於黃氣。忠淸道泰安等沿海四邑惡風,船敗死者九十餘人,道臣以聞,命擧恤典。
○獻納李夏,欲論執義崔攸之居鄕不謹之狀及正言丁昌燾不合言責之任,以大司諫沈梓,持難於昌燾事,引避,梓亦避。諫院啓請遞梓,出夏。
8月10日
○甲午,司諫李翊相、獻納李夏啓曰:「執義崔攸之以有識士夫,居在鄕里,多有不謹之誚。且於年前覆審之時,怒其邑吏之多發漏卜,及授本職,乘其空官,捉致其吏於私室,濫加刑訊。憑依召命,圖濟己私,聽聞所及,誠極寒心。其冒法怙縱之狀,不可不懲。請崔攸之爲先遞差,令本道,査覈實狀,從重科罪。正言丁昌燾爲人不端,名論素輕,苟且之態,庸瑣之擧,人多駭笑。曾爲三陟府使,適値境內僉使之遞歸,兼察代將之任,而督捧軍布,輸入本邑,謂補公需,終歸私用。貽辱搢紳,莫此爲甚,請丁昌燾罷職不敍。」上從之。其後攸之因本道査啓,下禁府奪告身。左相許積以爲:「攸之所犯,係是豪强。豪强之律,全家徙邊也。侍從之人,雖不可斷以此律,奪告身則太輕矣。」遂命徒配。
○全羅道龍潭等邑,大風雨,且早霜。嶺下諸邑,冷雨如注,大風發屋,禾穀盡偃,見日便枯。人民流散,餓莩載路,群聚刼掠,或執縳田主,而刈其禾穀。牛馬之放牧者,白晝宰殺,道臣以聞。
8月11日
○乙未,以金宇亨爲承旨,南二星爲大司諫,鄭致和爲內醫都提調,李奎齡爲執義,洪萬鍾爲正言。
○慶尙道大水,洛江一帶皆沈沒。密陽嶺南樓下百年喬木,幾盡漂流。彦陽等六邑,漂沒數百餘家,渰死五十餘人。南海、梁山等地,岸崩壓死者七人。上命施恤典。
○命停北道行營秋防之役。時,咸鏡南道洪原等六邑大水,人畜渰死者甚衆。北靑府風雷大作,雨雹交下,大者如鉢,小者如拳,高下田疇,一時蕩然。人多觸傷,十二歲兒,因此致死。以至飛禽走獸,下至川魚,亦多傷斃。七月三十日,甲山、端川等地下雪,南北各邑,擧被旱澇、風雹之災,而各穀旣無所收。至於橡實,亦不成熟,農民屯聚,哭聲震野。赴防軍人等,齊訴于監營,監司以聞,仍請停防,上許之。
8月14日
○戊戌,命停諸道今秋合操及營將巡歷等事。因慶尙監司閔蓍重之啓請,諸道竝令停之。
○平安監司閔維重馳啓以爲:「江邊各邑,被災尤甚,他道罪人,若又定配則主客俱困。請限明秋,勿令定配於江邊,未至配所者,亦令本道,改送他邑。」備局請如其啓,上從之。
○以洪處大爲承旨,趙根爲文學,朴世堅爲兵曹參議。
8月15日
○己亥,殿講儒生,居首者幼學柳廷喬,直赴會試,其次各賜一分。
○平安監司閔維重啓請罷年分踏驗,以除民弊,一如丁未京畿已行之例,上從之。
○京畿各邑,連日降霜。禾穀未熟者,擧皆乾枯,牛疫大熾,殆無遺種。秋耕者,以人代耕,九人之力,僅當一牛,民多廢耕。
8月16日
○庚子,以李枝茂爲承旨,申厚載爲正言,李旰爲長湍府使。長湍在近畿,兼討捕防禦使,重其選,以文、武間差。
○藥房都提調許積賜鞍具馬,子姪中一人除職,阿多介一坐;提調洪重普熟馬一匹,阿多介一坐;提調金佐明、副提調權大運竝加資;副提調姜栢年、張善澂各熟馬一匹,豹皮一令;醫官李東馨、尹後益、金有鉉、李後聃、白光玹竝加資,其餘賞賜有差。以上候平復也。
○三省罪人都致,就服正刑。以雇工,淫奸主家女,係關綱常也。禁府以雇工異於己奴,請誅止其身,勿罷守令,勿革所居邑。
○執義李奎齡等,論咸安郡守金振元,許京人防納,濫給倉穀之失,請拿問定罪。又論監察金誠一居喪挾娼,行若狗彘,請削去仕版,上從之。
8月17日
○辛丑,上以災異孔棘,命召右贊成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贊善李惟泰,皆辭不至。
○募民使收養遺棄兒,以爲奴婢。時,流丐滿路,遑遑失所,遺棄嬰兒,相屬於道。慶尙監司閔蓍重請依辛丑前例,募民收養,備局回啓,請限明年麥秋,許其收養。且令詳覈虛實,以防其詐僞,而竝以此意,分付諸道,上許之。
○進善尹元擧陳疏辭職,又論輔導世子,宜擇人久任曰:
願殿下,勿以爵位之高下,而唯視其德行之優劣,擇其學正德尊者,爲之師傅,經明行修者,爲之僚屬,雖或有不應徵辟者,亦必盡其敬禮而致之。且使世子,卑辭以請,如漢惠之於四皓。師傅侍講之官,非有大故則勿易,使得朝夕遊處,從容啓沃,而明其職掌,以責功效,則必有所益矣。臣又聞,三代之隆,人生十有五年,自天子之元子、衆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嫡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敎之。夫以天子之子,必與凡民之俊秀,雜處而同學者,非惟使之相觀以善,而免於孤陋寡聞之患也。亦使有以習知人才、較量長短,而爲他日任用之地也。
上答以嘉爾憂愛之誠,使之上來察職。按,天子之元子,與凡民之俊秀,同入國學者,其意美矣。然若元擧所謂欲使習知人才,以爲他日任用之地云者,非所前聞也。
○八路牛疫皆大熾,黃海道尤甚。
○掌令鄭華齊以長官處置,不得與聞引避。執義李奎齡、持平吳斗憲、尹堦以簡通落書,致同僚不安,引避遞。
8月18日
○壬寅,慶尙道榮川郡大風,喬木皆拔。漆原縣大雨,閭舍漂沒,山麓崩頹,人多壓死。全羅道谷城縣暴雨,亦多渰死者。命竝施恤典。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洪柱國爲執義,兪櫶、金世行爲持平。
8月19日
○癸卯,司諫李翊相等啓曰:「今年災異之荐疊,農事之凶荒,近古所無,人民死亡之報,連續馳聞。當此時也,君臣上下,雖協心殫力,一以懷保惠鮮爲務,猶懼其不濟,況可汲汲於不緊之務,有同豐亨豫大之時乎?人此主第之改搆,雖出於不得已,而兩主第工役未畢,又有兩主第營造之命,大興土木,多發米布,刻期董役,非所以省費賑飢之道也。請寢淑徽、淑敬兩主第營造之役。」又啓曰:「淑敬公主第宅,今方開基於閭閻之中,人家毁撤之數,多至三十餘戶,民皆奔波怨號,氣象愁慘。且聞,故王子完原君燧、先正臣韓山伯李穡奉祀之家,俱在其中,其弊有不可勝言者,請命禁斷淑敬公主家基抑買之弊。且請京外年例歲抄及各衙門諸色軍兵抄定等事,限明秋一倂停止,上不從。歲抄軍兵事,令廟堂議處。
○慶尙道蔚山府大水,渰死者十餘人。命施恤典。
○蔚山私婢香春,平居養姑盡孝,大水時一村漂沒,香春與其姑母及二子,避水上屋,俄而屋壞,同時沈沒,棄其兩兒,救出其姑,誠孝可嘉。道臣以聞,上命旌其閭。
8月20日
○甲辰,慶尙監司閔蓍重請得戶曹所管本道稅鹽及火田米,補用賑資,上許之。
○領議政鄭太和有類中病,上箚辭職,上不許,遣醫看病。
8月21日
○乙巳,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今年凶歉,倍於辛丑。辛丑則兩南雖曰大無,而全南左道,則不至全失,兩西頗熟,故運關西穀十餘萬石,以賑他道飢民。今則八路同然,更無移粟之勢,臣等才智淺短,罔知攸濟。上亦豈知民生之將至於靡有孑遺耶?殿下仁厚,決非亡國之主,臣等雖無似,亦豈諉於無可奈何,而坐視垂亡乎?今有一二事,仰稟變通者,而請以主第事,爲殿下先陳焉。近年主第營作,殊甚過制,前日所營者,已不須言,而至於淑敬公主之第,此時新創,尤極未安。兵曹役布,已至三十餘同,戶曹之米,稱此以入。以此賑救,則民之蒙惠,豈其少哉?昔我先王,欲於紫門之基,退築萬壽殿墻垣,而猶以爲難,問于廷臣,皆曰可,然後拓之,況於主第乎?淑徽家基,雖曰公基,尙多傍近毁撤之家,至如淑敬家基,乃閭閻也,不爲私相約賣,從某至某,廣占抑買,寧有此理哉?臣聞,德興大院君祠宇之前甚窄,近處有監宗親家空基,宣廟欲買五六間之地,屢使別監諭意,而終不聽從。祠宇至重,其地至少,宣廟猶不欲抑買。且爲營造晋安尉家,欲買士夫家基,而辭以故基,遂於司憲府舊址營之,而前有一常漢家,避其喧擾,高築前墻。仁祖潛邸時,往拜翁主,悶其迫隘,卽位後倍給公基,換以賜之。此皆近代事也。今者,主第基址,自上或未詳形勢,有此抑買之擧耶?」上曰:「昔者,先王議于諸臣,營給四宮於仁慶故基,而不得安接,又有此役。一第再營之弊,果何如也?至於完原君、韓山伯祠宇之說,於臺啓始知之矣。」積曰:「仁慶故基,旣不得安接,則在聖上同氣之情,豈不欲更爲營給乎?今此淑敬家抑買之事,聞者莫不驚駭,皆以爲亡國之擧。且其所謂完原君,廼宣廟王子也。豈可以今公主之第宅,毁撤故王子之祠宇乎?韓山伯李穡以太祖大王故人,極被恩遇,而今其畫像祠宇,混入於其中。仁穆、仁烈兩王后及王大妃,俱是韓山伯外裔,亦可爲營主第,毁其祠宇乎?」上曰:「若然則何必營造於其基也?」積曰:「當初雖出於不得已,旣詳曲折之後,不爲仍用,則是亦聖德事也。」積又曰:「頃日熒惑入南斗,此非常之變也。曾在癸未、甲申年間有此變,而沈器遠以元勳叛逆,以中國言之,則亦且覆亡,皆其應也。」上曰:「今年又出此變而犯御座,尤可驚駭矣。」積曰:「近來人民死亡無數,而似聞,漣川衙內,有?盜之變。此,殺長吏、打官庫之漸也。都下民人,亦遑遑汲汲,莫保朝夕,江都之米,豈可以軍餉而惜之耶?臣昨見首相而相議,則其意亦以爲貢物主人,只給銀布,而不給米穀,故渠輩皆冤。今若以江都之米移給,而以其銀布,分置各衙門,待年貿穀,以償其元米,則似爲便當矣。且以一萬石減價,發賣於京中,分戶之大小爲差等,則城中飢餒之民,可以少救矣。」上曰:「江都軍餉雖重,他無可爲之策,豈可顧惜於此時也?」積又曰:「江華留守李浣,病難赴任,宜遞;長湍府使李旰,家在境內,亦不可令赴任。」上皆許遞。
○諫院以風聞臺官査推,還收事,累月爭執,至是,上始命勿査,臺啓始停。
○掌令鄭華齊以論事有失,而旣避之後,不爲退待,見非物議,引避遞。
8月22日
○丙午,平安監司閔維重馳啓:江邊各邑,尤甚飢饉,宜先設粥,而定配人等,請竝移配於淸南北魚鹽之地,上從之。
○上御養心閤受灸。
○初,上以賑恤廳堂上,召閔鼎重,鼎重以受金澄豹裘事不安,退在鄕里,累召不來。至是,趙復陽又請促召,許積曰:「金澄曾以綿子衣,劾權諿,渠則至以豹裘贈人,此乃澄之無狀也,於鼎重何害?行者必有贐,西路至有以銀蔘爲贐者,臣等亦曾受之耳。」上令政院,別諭鼎重,又辭不至。
8月23日
○丁未,上又受灸。
○以閔點爲承旨,李廷夔爲吏曹參判,宋奎濂爲吏曹佐郞,姜栢年爲禮曹參判,朴贄爲掌令,朴長遠爲右參贊,沈梓爲大司諫,申命圭爲執義,崔後尙爲副校理,金壽興爲江華留守,李旰爲慶尙左兵使。賜贈領議政李廷立謚文僖,贈兵曹判書金應河謚忠武。
○司諫李翊相等啓曰:「臣等伏聞,別宮修理時,有戶、兵曹堂上,聽內官言爲之之敎,竊不勝驚愕也。凡干營繕,有司之臣,自當奉行,何可令內官,分付該曹,有若指使者然哉?此實無前之事,大啓日後之弊。傳敎文字,所關甚重,不可仍播。喉司之臣,當據理覆逆,俾無君上過擧,而默無一言,汲汲奉行,惡在其出納惟允之義也?請還收傳敎,承旨則從重推考。」上不從。他日,許積亦力言於上曰:「中官雖奉上命,豈可使戶、兵曹堂上,聽中使分付乎?聖敎未免失體也。況聞,中使退送參議,必使判書來聽,尤可寒心。」其後,諫院累啓,上始許之曰:「內官只傳傳敎,初非指揮統率之意,而臺啓如此,故竝從之耳。」
○京畿喬桐津船覆敗,死者三十六人。命施恤典。
○平安道義州等六邑雨雹。
○命賑恤廳,船運江都米三萬石,以補用度。
○慶尙道渰死五人,全羅道渰死二十人,咸鏡道渰死四人。道臣以聞,竝施恤典。
8月25日
○己酉,上御養心閤受灸。畢,都提調鄭致和曰:「不幸飢荒慘酷,國儲已竭,無可賑之路。但減省身役,俾不侵擾,飢民則各自謀生,庶可救活矣。上無失德,而天之不佑如此,飢死之外,渰死震死亦多,尤可慘也。」提調金佐明曰:「全羅監司吳始壽,請全減身役。其惠則大矣,而國儲亦不可不念,似不可全減矣。」上謂史官曰:「出招左、右相來。」許積、洪重普入侍。積以全羅監司狀啓,逐條進稟曰:「監司請以戶曹所屬鹽盆稅木二十四同及羅州、靈光鹽鐵木七十餘同爲賑資,此可許矣。」上可之。積又曰:「賣爵,事雖苟且,道臣旣有請,依辛丑年例,影職堂上、嘉善,許通、補充隊帖,各三百張及僧通政帖數百張,可以許之矣。」上許之。積又以奴婢免賤及校生免講事稟之,上亦可之。積又曰:「御營軍若除上番,則其保米,可用賑救。五六朔除番,似無不可矣。」致和亦以爲然,上亦許之。積又以逃亡公賤,指徵無處,侵徵隣族者減布事,稟之,上令限明秋勿徵。積又曰:「引見時,三司例皆入侍,而近來入侍之命,只及於留待堂上,事極未安。」上曰:「日次之外,三司之官不必入侍也。」佐明曰:「外間以一二內官,頗有橫恣之漸爲憂,此必上所信任之宦也。」都承旨張善澂曰:「雖士夫讀古人書,亦多以寵任而馴致驕恣,況此輩乎?此固聖明所當深戒處也。」上皆不答。
8月26日
○庚戌,上受灸。
○夏興君曺漢英卒。漢英少有文譽,旣登第,歷踐華顯,以至卿列,於其時儕流中,最爲久次。但性不雅馴,喜與一時士論乖張,終以是見阨,累遭彈劾。而在銓曹,塞尹鑴進善之望,公議是之。
8月27日
○辛亥,全羅道和順縣大風,有九歲兒爲風所飄墜死。古老以爲乙亥以後所無之惡風。扶安等邑亦大風,邊山禁松,累百株一時折拔。
○前判書吳挺一卒。挺一美容儀,善娬媚,喜酒色,無行檢,爲世所賤。以大君妻兄,一門皆有內寵,其黨類甚盛,馴致列卿。
8月28日
○壬子,是時,八路飢饉,死亡之報相繼而至,京城民飢死者亦多。上令賑恤廳,給糧救活,而猶不能盡濟。
○黃海道牛斃者八千餘頭,大風拔木,嚴霜連降,禾穀蕩然無遺。
8月29日
○癸丑,上又受灸。
○以孟冑瑞爲黃海監司,尹飛卿爲工曹參議,金錫冑爲校理,任有後爲工曹參判。
○大司諫沈梓等啓曰:「各衙門軍官,未有定額,閑丁之謀避身役者,擧皆投入,圖出一紙公文,以爲終身閑遊之資,軍額之難充,職由於此。請令廟堂,別加釐正,定其額數。」上令廟堂稟處。及後登對,左相許積欲於上前,稟定其額數,且曰:「我國之事,其弊每在徐緩,終至遷就廢閣。宜及上意堅定,速爲澄汰可也。」金萬基欲待明秋,金佐明是其言,上從之。其後,淸風府院君金佑明請對,力言其不可,上意遂變,事竟不行。〈史臣曰:「各廳軍官之弊,誠如諫院之啓。積之必欲及時釐正者,蓋慮上意之或變也。姑徐之議,又從而起,金萬基慮有呼冤之弊,請待來年,終無釐正之日也。其後,此議亦累發,而累沮焉。」〉 ○發內需司綿布一千匹、麻布五百匹,以補賑資。
○護軍閔鼎重上疏懇辭召命,上不許,使之從速上來。
8月30日
○甲寅,上受灸。
○命賜月廩于故功臣李時白、李厚源、李澥家。都承旨張善澂以爲:「仁祖朝嘗因歲飢,軫念身死功臣之妻子,命給朔料。今此三功臣家素貧,値此凶年,當有顧恤之典。」故有是命。
○慶尙監司閔蓍重馳啓曰:「他道流民,充滿於晋州、咸陽等十餘邑,以致草竊日滋,將見老弱塡壑,而壯者爲盜。不可不及時救恤,俾無他虞。」賑恤廳回啓以爲:「宜令分送嶺南稍稔之郡,使之自救生理,尤甚無依之類,卽其所到,設粥以賑,以爲接濟之地。」上從之。
九月
9月1日
○朔日乙卯,京畿抱川縣崖崩,壓死三人。黃海道白川郡漁船覆敗,渰死三十餘人。上命竝施恤典。
○領議政鄭太和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判中樞鄭致和上箚曰:
伏見刑曹公事,賊人趙起連以不待時斬,照律啓下矣。起連偸竊空殿所在,朱紅函一隻、木綿甲帳三幅。以此謂之御用,而擬律以不待時斬,恐涉過重。凡罪囚律應死,而情可議者,必三覆處斷,卽聖主愛惜人命之意也。當此災異孔慘之日,尤宜愼刑,趙起連姑停行刑,啓覆處決,似合審克之道。
上令該曹,姑停行刑,稟處。
9月2日
○丙辰,以權尙矩爲承旨。
○慶尙道盜賊處處竊發,各邑歲幣、方物、軍布載來者,或被盜刼。閭里明火之賊,道路殺越之變,比比有之。道臣以聞,上命申飭討捕使等,別加譏察。
9月3日
○丁巳,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以今年大無,御營軍已令不爲上番。壯抄軍亦依御營軍例,請限明秋退番。」上許之。積又曰:「今此八路赤地之慘,至於此極,罔知攸措矣。然君臣上下,若竭力爲救民之事,則庶可濟活其萬一。凡百省費之事,宜無所不用其極,前頭世子嘉禮時,尤宜減省諸費,以示節儉。且王世子正當長成之日,亦當以儉約敎之也。」積又曰:「群議皆欲遣暗行御史於諸道,廉察守令賑政能否,雖送暗行,不必多送。祖宗朝或遣入直侍從之臣,廉察數邑,而連續出送,此可爲法矣。上令備局,抄入可合御史者,則當觀勢出送矣。」吏判趙復陽曰:「當此災異孔棘之日,收拾人才,最爲急務。而臣以不才,猥當銓衡,見識孤陋,請令二品以上,時任三司者,薦進人才。」上從之。復陽又曰:「海西之民,身役最苦,怨咎徹天。今若全減,庶有生道矣。」上曰:「必待災實啓聞處之,則勢將遲滯,是可慮也。」積曰:「海西徵布,不可視同常年,請限災實啓聞間,使之勿爲督捧。」上許之。
○命減平安道江邊六邑各司奴婢身貢,己酉以前未收,亦令退捧,從道臣之請也。
9月4日
○戊午,慶尙道大丘等二十七邑地震。
9月5日
○己未,以鄭華齊爲掌令,洪受河爲持平,李惟泰爲兼贊善,李敏迪爲大司成,金錫冑爲兼文學。
○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
9月6日
○庚申,以徐必遠爲摠戎使。
9月7日
○辛酉,月入南斗。
○咸鏡道鏡城府,八月二十四日,日光淸明無雲,而雷聲如大炮,良久乃止。
○御營廳啓曰:「雖以大臣所啓,本廳軍兵,自十月至明年九月,特令停番,而黃海道、京畿則道里不遠,往來無裹糧之弊。立番時給料,亦有賑恤之意,請依前立番。」從之。
9月8日
○壬戌,咸鏡北道茂山鎭人李貴生,犯禁越境,僉使朴弼星,資以火藥,許令越江山行。道臣以聞,貴生梟示境上,弼星下禁府,累刑不服。後因審理,削職放送,北路之人,莫不憤惋。
○別試武科時,外方擧子赴擧者,差備官以分京外試取爲辭,不爲許赴。備局以非舊例,啓請拿問治罪。
9月9日
○癸亥,濟州牧使盧錠馳啓:「七月二十七日,狂風暴雨一時大作,一夜之間,大水急漲,水口虹城,竝樓閣頹圮,漂入海中,民舍沈沒極多,渰死者六人。白晝昏黑,怒濤噴雪,仍成醎雨,遍滿山野,人吸其氣,若飮醎水,草木如沈鹽,橘柚、松篁,無不焦枯。各種木實,幾盡隕落,黍粟豆太,莖葉俱乾,農民相聚,處處號哭。一島生類,將至於靡有孑遺,此實前古所無之災。」云。
9月10日
○甲子,募民入粟郡縣,賜影職、老職、贈職及各樣帖文,因兩南監司之請也。時,民間大飢,減價以募,而應者絶少。
○濟州牧使盧錠以三邑留糶,不過八千石,而人民之數,多至四萬二千七百餘口,人多穀少,決難賑活。請得沿海穀物,以濟一島濱死之命。許積白上曰:「濟州凶荒之慘,古亦未聞。牧使盧錠出入村家,親審民食之有無,尤甚飢餓者,至誠賑救,而官糶甚少,有此移粟之請。以統營穀在湖南沿海各邑者移送,則庶可救活。且各司奴婢身貢,亦宜全減,以示軫恤之意也。」上皆許之。遂以米二千石、租三千石,船運以賑之。
9月11日
○乙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平安監司以越境人事馳啓,而請梟示邊上。渠雖有迫於飢寒之說,越境本是死罪,且多生事於彼中,不可以飢寒而貸之。但多人不可盡誅,誅其首倡者,其餘刑推定配似可矣。」上許之。積又曰:「今有別薦之命,臣等亦當爲之,而臣等忝居鼎席,固當擇任銓官,責其掄選之公而已。至於初入仕,非臣等所可引拔,銓曹若能精揀,雖無別薦,何患乎乏人?」右相洪重普曰:「小臣聞令,亟欲啓寢而未及耳。」吏判趙復陽請依頃年例,以其已薦之類,問議于廟堂,擇其中可用者用之。「上許之。
○時濟州等三邑大飢,爭殺馬畜而食之。民情皆以爲與其殺食,寧納國屯而受食國穀。牧使盧錠以聞,濟州人上京者,亦以此訴于備局。許積白上,請以太僕所屬兩南屯穀,計價買之,置於沿海牧場,上許之。
○以洪重普爲嘉禮都監都提調,李時術爲吏曹參判,金萬基爲吏曹參議,兪櫶爲掌令,李宇鼎爲持平,金益炅爲戶曹參議,吳斗憲爲正言,柳汝??爲統制使。
○執義申命圭引避啓曰:「近來,朝廷之上,公道熄滅,士夫之間,私意橫流。自前別薦之時,或與換手,或相請囑,以如渴之美意,睹作圖私之蹊逕,公議間發,屢有請寢之擧,至於今日,尤甚多言。令下數日之內,奔走圖囑之說,藉藉騰播,凡在聽聞,莫不駭歎。未薦之前,人言若此,則旣薦之後,其混雜可知。臣心竊慨然,亟欲請罷,而僚員不齊,期限遽過。本意如此,而竟未啓寢,乃反應薦闕薦,請命遞斥。」大司諫沈梓、正言洪萬鍾、掌令朴贄、司諫李翊相、獻納李夏、持平洪受河等,皆以應薦不薦引避,上竝令勿辭。其後皆出。時,別薦多奔競,有識者亦不知恥,世道俗習,人皆知其不可爲矣。別薦命下之後,傳說尤多,故命圭之避如此。
9月12日
○丙寅,以洪受河爲掌令,金德遠爲持平。
○命量移濟州全家罪人於他邑。吏判趙復陽白上曰:「濟州定配罪人,皆賊徒也。習性不悛,常多盜竊之害,當此凶歲,爲害尤甚。今若移配,一島之人,庶可支保矣。」於是有是命。
9月15日
○己巳,李世直者,公山人。是月初七日,闌入鍾閣,以足叩鍾,守直者捕,送刑曹治之,世直仍發上變之言。刑曹以聞,遂命招大臣、原任大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是夜,鞫于內兵曹,世直供曰:「素以踏山爲業,聞淸州南面酒城近處,有家基可合之地,將欲尋得,八月十五日,行到淸州加巖谷,與其里居人裵尙俊、尙栗等,偶然相逢。尙俊請看其家基,相與談話之際,尙俊曰:『連歲凶荒,民將盡死。』因多發不道之言。又曰:『若過數年,但餘草木。如此之時,何用地理爲哉?』且於八月初十日,進往宋政丞家,則忠淸監司李弘淵、忠淸兵使徐監司、統制使具姓人皆來會。潛伏抹樓下聽之,則約以九月二十七日朝,相聚入京。而李弘淵言:『九月二十五日,新番御營軍稷山縣點考時,收合上京,則兵非不足。徐監司須留待於衿川。』云。弘淵又言:『以氣象言之,則宋政丞當立,而但無後,只有養孫。宋判書則多有親孫,何以爲之乎?』又言移都新都之事。旣聞此言,事機已迫,故上來以告矣。」鞫廳以其言語胡亂,不可以文字啓達,請賜面對,上召見問之。許積曰:「鞫問之時,不但語極無倫,且多違端,況其供辭中所謂宋相家聚議之說,尤極胡亂矣。」上曰:「昨見此事,不覺寒心。人心之惡,一至此哉?」積曰:「渠言宋時烈家聚會之日,竊聽於抹樓下,而聞宋時烈家,本無抹樓,其言之虛妄,此可見矣。」上曰:「觀其語勢,或者有指嗾之人耶?」積曰:「若令解人事者敎誘,則亦豈至此乎?明是希功猝辦之言也。」執義申命圭曰:「聽其語言,必是喪心之人。以足叩鍾,亦可知其喪心也。」上曰:「渠或與裵哥,素有嫌怨,欲因其叩鍾,以售陷害之計。及其重大而後,猝辦下一款語耶?」積等皆曰:「聖敎至當矣。」及尙俊等拿來,納供以爲,與世直素昧平生。鞫廳先問世直,以尙俊容貌、家舍之如何,世直所答,果皆相左。遂以貌似者五六人先試之,世直指其一人,認爲尙俊。及其尙俊相對,反以爲非眞尙俊。乃詰其所言之節節違戾,則世直垂頭喪氣,默無一言。受刑八次之後,始乃吐實曰:「初爲尙俊事上來,而被囚之時,獄囚曺冬之謂曰:『此時逆賊出,則幸矣。』又曰:『汝以如此小事來告,寧欲死乎?不如引告大官。且囚人中,讀諺書者,勸以援引兩宋及李弘淵諸人。』故始爲生心,做出此言。八月初十日,諸人會議之說,皆是誣罔。裵尙俊事則八月十六日,行過淸州之時,適入素昧人延柱路之家,柱路云:『裵尙俊有向上不道之言,汝若告變則必有利。』故以其言來告,而實非親聽於尙俊」云。論以誣告,未及正刑而斃。曺冬之受刑五次,金白秋一次,皆不輸情。白秋卽世直所引讀諺書者也。上以冬之等,顯有指嗾之迹,必欲深治,而世直已死,他無對辨之人,竝命還送刑曹,各以其罪罪之。尙俊等皆得釋,延柱路亦勿問。
○執義申命圭啓曰:「薦人之法,治朝盛擧,而士夫之間,公道熄滅,奔競圖囑之說,藉藉喧播,被薦之人,亦多不合。如此之薦,不可仍存,請今此別薦,竝命削罷。」上從之。
9月17日
○辛未,全羅道高山等三十餘邑地震。光州、康津、雲峰、淳昌尤甚,館宇掀擺,墻壁頹圮,屋瓦墜落。地震之慘,近古所無,道臣以聞。
○領議政鄭太和累度呈辭,上遣承旨,傳諭。
○上特遣承旨權尙矩,往諭于判中樞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以慰安之,蓋以被李世直誣告也。時烈以爲:「臣竊聞道聽之說,心隕魄褫,方以囚服詣州獄矣。道逢近侍,猥承傳諭聖旨,泣血崩墜之外,更無所達。」浚吉亦陳其感泣之意。
○原襄道平海等邑大風、大雨,屋瓦皆飛,道路成川,禾穀漂失。高城等邑雨雹。是月初一日,金剛山積雪盈尺。
9月18日
○壬申,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濟州尤甚飢餓,故已給米三千石矣。卽今民之就賑者二千云,前運穀物,勢難盡濟,統營米租竝二千石,更爲移給似可矣。」上許之。
○執義申命圭啓曰:「量田,國之大事,一有差謬,其害不少。前牧使李河岳,曾任忠州時,信任鄕所李萬栽而委之,一任其所爲。萬栽視其親踈,恣爲高下,闔境無不痛惋,往訴于道臣。道臣使之査治,則河岳又不聽理。忠州之民,將不能支保,請河岳、萬栽,竝拿問定罪,其量田,則待年改量。」上命河岳拿問,萬栽則令該道囚治,改量事不從。其後,命圭又以改量事,申啓於榻前,上問于大臣。左相許積曰:「忠淸一道量田,皆甚無形,而淸州尤甚,不獨忠州爲可改也。」命圭仍請改量淸州及他不均之處,上命待年改量。河岳因禁府照律,奪告身。
○全羅道長興地,漁船覆敗,死者十二人,命施恤典。
9月21日
○乙亥,領相鄭太和十一度呈辭,上答曰:「國勢人心,如水益下。年年水旱之餘,今歲凶荒,八路同然,哀我赤子,竝將塡壑。言念及此,心焉如割。當此時,予之所恃者唯卿,卿若不出,予將疇依?勿辭,臥閤論道。」時,太和有中風疾,不能出,而上猶望其或出。
○以申厚載爲副修撰,閔宗道爲司書。
9月22日
○丙子,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自古橫被誣衊者何限,而豈有如臣今日之所遭哉?惟是日月至明、天地至仁,旣賜寬赦,復下慰諭之德音,臣以湛族罔湔之題目,荷粉骨難報之異恩,北望天闕,只自悲號。第念,中外國言,想必未已,臣不能家置一喙,伏乞聖明,下臣攸司,使臣得以對吏明辨,則庶有辭於人類矣。
上答曰:「今日之事,尙忍言哉?予之誠禮,若孚於世,凶言之徒,何至於斯?凶人就服,奸狀罔諱,於卿有何可辨之事,而疏頭語如此?尤不見信於卿也。聞卿行已到百里之內,何忍遽歸?宜速入來,使予得以相見。」上所謂疏頭語者,其疏稱負罪臣故也。大司憲宋浚吉亦上疏陳謝,乞早服刑章,以謝國人,以爲爲臣不忠者之戒,上以答時烈者答之。
9月23日
○丁丑,月暈回木星。
9月24日
○戊寅,平安道漁船覆敗,死者七人,命施恤典。
9月25日
○己卯,咸鏡監司洪處厚馳啓:「本道定配罪人,竝其家屬,多至二千五十餘口,分置於六鎭、三甲。而當此大侵,定配者相繼逃躱,保受土卒,畏罪散亡。請全家徒流罪人,盡移於咸興以南,俾免主客俱亡之弊。」備局請如平安道例,罪名稍輕者,使之移配,從之。
○江界府民河得明等六人,犯禁越江,命梟示於境上,同行者三十餘人,亦令本道定配。罷滿浦僉使尹昌亨,以其不能檢飭也。
9月28日
○壬午,上御養心閤,引見黃海監司孟冑瑞,兵判金佐明亦入侍。佐明曰:「各道蠲役,當待災實啓聞後,可以議定。而諸道啓聞不來,大同收米之限已過,不可等待。請兩湖及京畿大同秋收米,先減二斗,前頭觀其災實輕重,更減春等收米。」上從之。佐明又請京畿及兩湖營需、官需,依辛丑例裁減。又曰:「守令迎送之際,飢民多受其弊,賑救之責,又不可付諸生手。請諸道箇滿守令,限明年麥秋仍任,以責賑政。」上皆從之。冑瑞曰:「身役徵捧,廟堂方議蠲減,而一從各邑災實而爲之,不計其人之貧不貧,此有不均之患。臣意,則雖被災尤甚之邑,其中或有富實之民;稍實之邑,亦有赤立者,勢難一體徵捧矣。」上曰:「此在任事者,料理善爲之也。」冑瑞又曰:「本道留庫之穀,姑未知多少,而必不足於賑資。山城所儲之穀,請一體取用。」上許之。又請移轉江都米,以助賑資,上曰:「下去後,觀勢更請。」佐明曰:「軍布旣已減捧,則雇軍亦宜減數。」上曰:「觀其緊歇,更稟減之。」
○執義申命圭啓曰:「監察雖官卑,比之庶僚,體貌自別。試所監察,設有罪責,固當別樣啓稟。日者武二所請罪差備官之啓,混請監察科罪,事關後弊,請武二所當該試官,從重推考。」上從之。
○持平金德遠、正言洪萬鍾以同參監察科罪之啓,引避遞。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乙酉,關內及外各司守直軍士不緊者,一百五十三名,限明年權減。所存一千九十八名。
10月2日
○丙戌,以尹趾善爲持平,吳始復爲正言。
○慶尙監司閔蓍重啓請以本道今年進獻虎豹皮價,補用賑資,許之。
10月3日
○丁亥,濟州地震,有聲如雷,人家墻壁,多有頹圮者。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湖西大同,今秋等收米二斗減除,民則蒙實惠。而今年雖凶歉,秋等則或可備納,明春則決難徵捧。秋等不減,春等盡減似當矣。」上然之。積又曰:「全羅監司吳始壽啓請蠲役事,今當減定,而格浦、黔毛浦,雖曰軍餉,如此大無之年,列邑飢民,決難輸納本倉與諸山城。還上一體捧留本邑,六月以後分給者,請特爲除耗。」上許之。積又曰:「始壽請許奴婢納米免賤。此事旣有前例,而不分男女壯弱,每口捧米五十石矣。今則何以爲之?」上以事體當否,問群臣,群議皆以爲:「民方飢死,賑救無策。此事固知事體之苟簡,而有不可恤也,宜許之。」上曰:「壯弱同價可乎?」吏曹參議金萬基曰:「不當分壯弱也。」右相洪重普曰:「十歲前,則捧三十石,十歲則皆捧五十石可矣。」上許之。積曰:「飢民逃散之中,軍兵居半。官備鳥銃及各樣軍裝,自官家收聚,限明秋藏置官庫,戰船軍器,亦爲一體藏置于官家,宜當矣。」上許之。積又請:「今年如是大凶,雖旱田,例不給災,而木綿田,則不可不給災矣。」又曰:「湖西之內浦,嶺南之右道沿海,米價稍勝,請以本道監營流來銀三百兩、鹽作木一百五六十同,使之買米給賑。」上謂筵臣曰:「軍士逃亡、物故未代定者,不減其番布,自是定制,而今年則不可膠守常規。物故者之番布,則限明秋,代定間特許減除。」執義申命圭以忠州量田,待春改量事,連啓,上曰:「田政不均,則改量可也。而一邑許改,則他邑必皆請改量,以是難許矣。」命圭曰:「臣初聞忠州量田不公之弊,累日論啓,而今聞大臣之言則忠淸道量田,擧皆不均,而其中淸州甚於忠州云。臣之初不竝請改量之失,在所難免,請命遞斥。」上命勿辭。命圭仍啓:「淸州請一體改量,其他不均之邑,竝令戶判句管,一一釐正。」上曰:「使之待年改量,而其他不均之邑,亦令釐正可也。」
10月4日
○戊子,特減濟州三邑月令各品封進及進獻馬及京各司年例應納之物。
10月6日
○庚寅,以沈攸爲司諫,宋光淵爲注書。
○贊善李惟泰陳疏辭不至,上優批,令從速上來。
10月7日
○辛卯,執義申命圭等啓曰:「嶺南晋州地,先正臣曺植書院,有曺植文集,而集中附錄,盡是賊臣仁弘醜辱先正臣李彦迪、李滉及昏朝凶賊輩,尊崇仁弘之文字也。數十年前,有一士人輩,慨然於此,乃取而斲毁之。一種異議者河洺、河達源、尹承慶等,深懷憤恚,卽入院中,招工復刊,又罰其毁板士子,遐方惡習,誠極寒心。請令道臣,亟取曺植文集附錄中,仁弘諸賊醜悖文字,盡爲毁去,仍治河洺等推尊凶賊之罪。」又曰:「民役莫重於白綿等紙,而各邑皆責辦於僧寺,僧力有限,不宜偏侵。全羅監營例納之紙,不爲不多,而近來又創新規,一年每捧大刹八十餘卷,小刹六十餘卷,僧徒逃避,諸刹蕭然。此而不革,害將及民,請令本道監司,亟罷各寺疊捧之弊。」上皆從之。
○慶尙道陜川地,雌鷄化爲雄鷄。
10月8日
○壬辰,平市提調徐必遠,條陳各廛市民難支之弊,國家需用,例皆取辦於市民。此皆邦本保恤之擧,宜京外一體,而外方民生,已蒙蠲役,獨使市民,不被其澤,請自今切勿侵責,上從之。
10月9日
○癸巳,以金益炅爲原襄監司,南二星爲承旨。
10月10日
○甲午,京中西學洞,有刼盜入醫員邊永熙家,永熙妻逢刃卽死,其餘刃傷者四人。漢城府以聞,上令捕盜廳嚴捕。執義申命圭等以捕盜廳不能禁都城內盜賊,請當該大將推考,從事官罷職,上從之。厥後,捕盜廳捕得其賊四人,皆都監砲手。上以爲,宜有警飭之擧,命於習陣日,徇示軍中而斬之。
10月12日
○丙申,雙虹見於東方。
○以崔逸爲承旨,李?爲戶曹參議。
10月13日
○丁酉,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戶判權大運曰:「秋三朔所用之米,已過三萬石,蓋以科外用度之多,以致如此。儲蓄將竭,百官俸祿,亦將不給,軍兵放料,尤爲難繼,國事可勝言哉?」校理金錫冑曰:「三朔用米,已過三萬石,此自上不能節損而然也。今若以大布、大帛之儉,先行於內,而務從裁損,至誠救民,則國計或可繼也。」時,飢饉已極,主家營繕未已,功費鉅萬,故諸臣之言如此。左相許積曰:「今日所急者,莫如蠲減身役,而諸臣意見各異。趙復陽則以爲勿論被災輕重,當一體全減,前頭國計,有不暇論。臣之愚意,竊謂不然也。一年經費,必有七八千同木綿,然後可以繼用,而今若一倂減之,則國計亦無奈何。若就尤甚邑全減,其次半減,則似或得當矣。」右相洪重普曰:「臣亦初以復陽言爲是,國計亦不可不念。左相分等之言,似爲得宜。」兵判金佐明曰:「度支及本兵,幾盡罄竭,臣意則雖尤甚邑,亦不可全減矣。」大運曰:「復陽聞地部所儲,有綿布八千同,而有此全減之議矣。然此綿布品麤,不如兵曹之行用者,不可恃此爲全減。」大司諫沈梓曰:「除出京各司封不動及外方各處銀布,以補經用,則雖全減身役,豈不可也?」積曰:「諸臣之言,皆出於救民,可謂好矣。但一年經費,當用七八千同。京各司,則太僕之儲最優,而不過千同,其餘五千同,何以辦出耶?」上曰:「八路生靈,擧將塡壑,不可不區別蠲役,使之保存。尤甚邑則全減,其次則半減,以示朝家軫恤之意可也。」積曰:「奴婢身貢,或有只捧一匹者,此亦減半乎?」上曰:「此亦以被災輕重,或全減,或半減,一如諸般身役宜矣。」其後以吏曹參議金萬基之言,稍實邑之當納三匹者,亦減一匹。通八道尤甚者一百三邑,其次一百五十六邑,其餘爲稍實,而比常年則亦未免凶災矣。大運曰:「不緊營繕停罷事,曾已稟定,而諸處修理之役不輟,請自今一切停罷。」上許之。判尹徐必遠曰:「摠戎牙兵,專爲守衛單弱而設矣。壯抄軍殊甚無用,臣意罷壯抄,皆屬束伍爲當。」上問大臣,積曰:「其意似好,而壯抄之設,其來已久,到今罷之,未知如何也。」上又問柳赫然,赫然曰:「牙兵乃摠戎使親兵,欲以壯抄添數,而不爲入番矣。」積又曰:「必遠必移南陽營將於仁川,亦未知如何也。」上曰:「察其形勢而爲之可也。」大運曰:「慶尙道草溪等五邑,敗船米豆一千三百石,本曹覆啓蕩滌矣。其他久遠未捧者,如盈德甲申條三手糧米、延日、長鬐癸巳條稅米、密陽己酉條稅米、咸安丁酉以後五年條稅米、玄風己亥條稅米豆、光陽辛丑壬寅兩年條奴婢貢米,已上七邑敗船米豆未捧者,亦當一體蕩滌矣。」上曰:「年久未捧者,當此無前凶歲,不可收捧,亦爲蕩滌,沙格等竝放宥之可也。」
10月15日
○己亥,福寧君栯卒。上敎政院曰:「福寧之喪驚慘,無以爲懷。追念先朝眷愛撫恤,使之親愛之敎,涕淚交頤,悲不自勝。不可無格外之典,禮葬等事,拔例擧行,米布喪需,從優題給。」麟坪諸子,自先朝眷愛異常。上則又自幼少時,同居相長大,親愛無間,故上敎如此,蓋美意也。然諸子皆無賴恃寵,恣爲淫邪,出入無節,交亂宮禁。又以外親吳挺一兄弟叔姪宗黨極盛,內外締結,釀成日後凶謀,幾致禍亂,國人皆側目而切齒焉。
10月16日
○庚子,執義申命圭等啓曰:「畿內覆審,災實相蒙。請令敬差官及各道都事,明覈災實,俾無未盡之弊。」上從之。又啓曰:「今年官糶,非不知實難盡捧,而徑先定數,則或慮稍實之邑,稍優之民,混有不償之弊。雖不使定數減捧,初非欲迫此凍餒之民,囚繫鞭扑而捧之也。今聞,外方官吏,不知朝家本意,?懦者畏其罪責,衒能者欲售其才,苛劾督捧,無異常年,誠可寒心。請令廟堂,商量定數,及時分付於外方。」從之。
10月18日
○壬寅,校理金錫冑、校理崔後尙、副修撰李藼、申厚載等上箚曰:
日者賓廳諸臣引接之時,議蠲民役事,擧行條件昨旣已啓下矣。聖敎惻怛,旣令竝減今年八路諸般身布,俱有等次,又許兩湖,姑捨秋用舊結之例,竝以今年實驗田結,收其稅役。惟此二事,實是目今第一救民之擧,今日民庶,孰不歡欣皷舞,以頌聖德也?顧臣等於此,復有所不能無惑於心者。夫國家旣已大蠲歲入之額,則又必須大節歲出之數,庶幾收費相當,經用無匱。而今所以許該部之侵抑者,乃不過各處小小營繕之事,而至其役大於此者,則猶有所不能寢。所以飭該部之裁減者,乃不過各司若干先期進排之物,而至其費鉅於此者,則猶有所不能裁者。昔宋司馬光論凶荒殺禮之事,其言以爲:「雖南郊事天,帝王之殷禮,而牲帛之外,儀仗之類,皆可減也。雖上自乘輿服飾,下至親王、公主昏嫁之具,亦可省也。」夫以中國之殷富,以天下之財力,一遇數方之水旱,其所節損,猶且如此。況今禾黍之野,盡爲蒿萊,奠聚之民,擧將塡壑,而若復旋費於可已之役,甚或至於依然爲前日豐豫之擧措,則此正所謂聚者涓滴,泄者尾閭,將必有大亂、大敗,不可爲救者也。況尙方北貿之物種,雖曰節減,以一物言之,貂皮不下半百,而一貂之價,至於十餘金。淑安主第,方爲修繕,而近百工匠,許多需取,已不可言,而其中唐硃二斤,乃是眞彩之用,此亦可謂不約之甚者也。臣等之所以特擧此二事爲言者,非謂今日節省之道,只在此兩事而已。擧此兩事,則他事之宜節而未節者,皆可類推也。
上優批,命全減貂皮之貿。
10月19日
○癸卯,月暈回木星,流星出軍市星下,色赤,有聲如雷,光照地。
○以金德遠爲正言,金萬均爲舍人。靈陽都正翼俊、靈峰副令翼亮、蓬江令炯伋,試藝入格,竝以差次加資。
○執義申命圭等啓曰:「飢饉之餘,牛疫大熾,幸有若干餘存,一任驅入於屠肆,則明春耕作,決無其理。請自今以後,京外屠肆,一切禁罷,如有犯者,一一科罪。」上令廟堂議處。及後登對,許積曰:「臺啓極是。但趙復陽箚陳之後,旋卽弛之。今因臺啓,又復痛禁,則其在國體,事涉煩擾矣。」金壽恒請禁之,洪重普欲弛之,諸臣之議不一。上曰:「更加申飭,不至濫觴可也。」
○大司諫沈梓、司諫沈攸、正言吳斗憲等啓曰:「近來驛路凋弊,奴婢貢布,多歸於察訪之私用。各驛重記,亦無營門拘檢之事,察訪之貪鄙者,益無所懲懼。請今後察訪遞歸時,一依各邑例,驛中重記,使之輸送于監司,永爲定式。」又啓曰:「利仁察訪趙元陽,以廣州白徒,因將官仕滿,授東班正職,人器不稱,官方淆亂,請汰去。」上皆從之。元陽以廣州千摠,雖有久勤調用之擧,外方將官調用者絶少,而元陽乃吏判趙復陽之親戚,故梓等疑復陽循私濫擬,有此啓。其後復陽陳疏自列,梓以被復陽分疏,重損臺體引避,攸亦以同參其啓引避。斗憲以不知廣州將官久勤調用,曾有事目,而論啓欠詳引避。正言金德遠,請出梓、攸,遞斗憲,從之。復陽不自安,又連章乞免,上不許。
10月20日
○甲辰,謝恩使鄭載崙、副使李元禎、書狀官趙世煥,歸自淸國。
10月22日
○丙午,執義申命圭等以連歲大侵,請寢福寧君栯禮葬之命,上不從。及後引對,命圭復請還收,許積亦言外議多以爲不可,上曰:「今年異於常年,丁夫則予當量其容入,從簡題給,其他役民之事,亦當減省。」臺啓遂停。
10月23日
○丁未,以李翊爲承旨,李煦爲掌令,吳始復爲持平,李敏叙爲高陽郡守。敏叙爲玉堂時,累日沈飮,在直廬,猝發狂怪之疾,取駭於一時。不安在朝,出爲外職。
○命修改麗太祖陵,設祭而告之。置守直軍三人,給守直官月廩,守直官,卽王氏後裔也。其餘諸陵,亦令所在邑,各定三人,使之守護,從開城留守洪處亮之請也。
○初,上以玉堂箚,減北貿唐貂矣,尙方以慈殿服御所用不可闕,上命兩大妃殿所用,則仍爲貿易。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臺諫以糶糴分等定數事,論啓矣。請一從其邑被災之輕重,尤甚邑則捧三分之一,其次折半收捧。」上許之。持平李宇鼎以論畿甸災傷之啓,後時欠詳引避,上令勿辭。
10月24日
○戊申,夜,火星與土星同度,相距七八寸許。
○淸風府院君金佑明請對,上引見于養心閤。佑明曰:「臣猥蒙國恩,方受扈衛大將之任。臺諫請減除扈衛軍官,領相方爲大將,故不得是非於其間,而小臣旣有所見,何敢不爲仰達乎?常時軍官,別無所爲之事,然昇平之時,所以培養軍士者,以待日後之緩急。往在丁丑,李時白爲扈衛大將,當時扈衛軍官守堞之功,反多於厚廩之軍卒。今若汰減,則未知置此輩於何處乎。不過更抄爲軍兵,則軍官與軍兵,名號雖異,其爲用則不異,而先失其心。大臣及臺諫曾無經驗,故其言如此。渠輩今方疑懼,合三廳二千餘人,罷之可惜,不如仍以置之之無冤也。今若欲釐正此輩,則願先汰去小臣,不待釐正,而軍官自罷矣。」上曰:「此輩之難處,予亦知之。當待後日議定時,從長爲之矣。」佑明又曰:「唐貂貿易,自尙方給價者,皆爲至尊冠服之用,異於他服飾。今因玉堂進箚,特命全減,太涉埋沒。而聖意實出於遇災省弊,臣不敢容喙,至於內殿所用,則不在減省中。請給價於市井,依前貿納。」上曰:「令該曹,更爲變通可也。」佑明又曰:「藏氷之節不遠,氷庫必須預爲修治,而前例以到防軍,編結蓋草。今年則無防軍,故兵曹則請調用坊民,漢城府則以爲坊民役重,不可創開無前之規,請令兵曹,給價雇立。氷庫之役,漸至遷延,事甚可慮。臣聞,前日曳石坊民,未赴役者尙多云,請令漢城府,調送此軍,用於氷庫之役。」上許之。
○兵曹判書金佐明以牛疫熾盛,請罷屠肆,嚴加禁斷,上從之。刑曹判書鄭知和,請勿徵贖,嚴刑三次,全家徙邊,一如律文。左相許積曰:「嚴刑三次,則殞命可慮,一次施刑,以懲犯禁之罪。且令收贖,以代全家之律。」上從之。
10月25日
○己酉,上下敎曰:「日寒如此,薄衣軍士,題給襦衣。」
○司諫沈攸以湖南京試官,還陳沿路聞見曰:「臣掌試之時,多士齊告曰:『國家雖軫念民事,蠲免諸役,塡壑流離,迫在冬前。如大同收米、諸般軍布、各樣糶糴,若不全減,則濱死之民,何從辦出?』云。臣竊念,湖南各邑之全災、稍實,道臣想必一一區別啓聞,自廟堂亦必稟裁,而臣旣聞道內人士之言,且以沿路所見,冒昧上聞。願聖上,節省浮費,務施實惠,蠲減各役,特循民情。」上答以蠲役等事,與廟堂議處矣。其後,攸又以言不見採引避,而朝廷終不省。
10月27日
○辛亥,上御養心閤,疏決罪囚。先是,京外獄囚多滯,且多疑獄未決者,上命設疏決廳,以許積領之。出堂上四人,取其文案,考閱其罪狀輕重,至是,稟決於榻前。堂上金佐明取文案奏之,上曰:「獄情最難審覈,不可輕易處決。」每奏一人罪狀,輒詢大臣及本廳堂上、兩司、玉堂,各陳所見,然後上親自決之。罪人七十餘人,除罪關綱常、刼盜、强奸、僞造印信、非理好訟、奴婢叛主者外,令本道更査者五人,減等者二人,全釋者二十九人。
○令精抄軍及都監砲手各十人,每夜別巡城中,以備盜賊。時,賊患多出於都城之內,而捕盜軍不能禁,故因右相洪重普之請,有此別巡。
10月28日
○壬子,上復親臨疏決,令本道更査者六人,減等者四人,全釋者二十人。兵判金佐明曰:「李浣以宰臣病未謝除命,不得受祿,故敢達矣。」上曰:「身病如此,則雖未謝恩,別爲給祿。」
○大司憲宋浚吉,縣道呈狀,引疾乞遞,許之。
10月29日
○癸丑,左相許積、刑判鄭知和等以京城內,多有凍死道路者,白上,上下敎曰:「聞此言,心甚慘惻。大飢之餘,節當隆寒,凍餒而死者必多。令該曹、該廳,分付漢城府,尤甚無依,難免凍死者,或給襦衣,或給衣資可也。」
○右參贊朴長遠,擬殿試讀券官望,承牌到闕外,以奴僕拘忌之疾,不敢入來。政院啓請再招,終不入來。上以長遠欲免嚴冬讀卷之役,命先罷後推,以爲他人之戒。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甲寅,日暈兩珥,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長十餘丈。
○以李廷夔爲大司憲,具崟爲正言,吳始復爲修撰,鄭樍爲持平,趙珩爲左參贊。
○別試文科初試入格擧子李嘉迪,以不入籍拔去。
○全羅監司吳始壽馳啓,條陳救荒之策。備局回啓,就其中九條,請施行之。一曰,格浦等糶穀,特令除耗,以施一分之惠。二曰,山城收糶,使之收捧于各其城底之倉,而且許其代捧各穀。三曰,各司奴婢,許令免賤受價,補用於賑資。四曰,本道田結,宜自中中以下,至下上三等,竝置下中,而下中之田,勿許更置下下。五曰,束伍軍各樣兵器,勿論官備與自備,許令收聚官家,待明秋還給,戰船軍器,亦令移置於所屬本官及各鎭浦。六曰,設賑時所用沈醬之豆,以統營與各衙門會付者,許給三千石。七曰,旱田木綿之尤甚不實處,亦許給災。八曰,戶曹所管鹽稅木,許以本營銀貨相換,補用於賑資。九曰,軍士之物故者,宜限明秋未代定間,減其番布,上皆許之。宣惠廳又以其狀啓中,各樣復戶,量減結數事,請從役之緊歇,次第減之。因令京畿、湖西,亦一體施行。上曰:「孝子、忠臣、烈女所給復戶則勿減。」先是,許積以始壽狀啓,條陳於上前,至奴婢贖良事,上遍問諸臣,金佐明曰:「許贖一百口,僅得五千石,所得無多,而開路則後甚難處,臣未知其可也。」洪重普曰:「此路一開,則京人以賤,直圖贖官婢,必將紛紜,決不可輕許也。」許積曰:誠如重普之言。今當且許外方各司奴婢,而嶺南亦曾有此請,似當一體許之耳。「上從之,仍命竝許他道。〈史臣曰:」始壽馳啓許多條件,皆是十月初所稟之事也。當民生塡壑之日,凡係賑政,尤宜速講,而一番回啓,輒淹時月。是以,事無前定,令多後時,廟堂諸臣,安得辭其責哉?「〉
11月2日
○乙卯,日暈兩珥,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長十餘丈。
11月4日
○丁巳,命承旨,往典獄,放釋輕囚。
11月5日
○戊午,謝恩使福善君柟、副使鄭榏、書狀官鄭華齊,如淸國。
○都承旨張善澂啓曰:「使臣辭朝時,禁物搜檢之意,自本院嚴飭書狀官事,曾有傳敎。今此謝恩使辭朝時,書狀官稱以兼帶臺職,欲一依常時待臺官例,令承旨史官,出待臺廳。此不但有違前例,事體亦甚未妥。今後書狀官入來院中,親聽傳敎事,請定式遵行。」上從之。
○文科殿試試官啓曰:「試券中,張字軸第六丈朱草一處四字,一處二字,以朱筆塗抹,改以他字。取見試券,四字則刀擦改書,二字則塗墨挾書。易書吏及枝同、査同下人皆言,封彌官鄭期泰所爲云,事極驚駭。鄭期泰請令攸司處置。」上從之。
○別試殿試,取文科鄭道成等十人,武科金忠錫等三百六十五人。
11月6日
○己未,以李慶億爲工曹判書,安後泰爲注書,李夏爲副校理,李秀彦爲待敎,宋浚吉爲左參贊,宋奎濂爲獻納,金興運爲全羅左水使。
11月7日
○庚申,司諫沈攸等啓曰:「朝家賑救之策,靡極不用,至於諸般身布,亦且等次蠲減。而別隊保人身役,則許令諸道,減半收捧,留置其官,以爲渠輩賑救之資云。旣徵還賑,反涉多事,戶首例多以其稚子弱弟,定爲自己保人,名雖徵役於保人,實則侵督其戶首。新設之軍,團束未完,族徵身役,愁怨流散,勢所必至。請令廟堂,更爲稟定,限明秋退捧。」上從之。初,許積白上曰:「訓局別隊新入之類,適當凶歲,若徵其役,則必難支保,請退捧於明秋。」上曰:「若令捧留各邑,仍以賑救渠輩,則事甚便好。以此分付可也。」及是,許積曰:「別隊之事,曾因上敎,旣已知委。今以臺啓,更爲分付,似甚煩屑,請置之。」上又從之。
○下封彌官鄭期泰于禁府。期泰所坐塗改者,擧子權珪試券也。及其下吏,渠自供,酒後狂妄,惜其全篇甚佳,而一二文字似有未盡,妄爲擦改云。上命除刑議處。承旨李翊曰:「若以期泰用奸之罪,歸之酒失,則日後之弊,有不可言。」右相洪重普亦曰:「臣見試券中所改處,皆精擦而書之,決非酒失,事極奸巧矣。」上更命刑推。其後重普又曰:「期泰情狀痛駭,循例刑推,恐無輸情之日也。」乃命嚴刑得情,而期泰終不服,後乃充軍于海南縣。
○持平李宇鼎引避啓曰:「頃日本府之坐,南部以砲手朴肅、朴禮明等,以爲子不孝,以下凌上之罪牒呈。罪名甚重,有關風敎,不可不推覈處置。故卽令囚禁,而僚員不齊,久未閱實。昨因承旨典獄摘奸之啓,令該曹査覈處置,而有罪名不明之敎。法府未査決之前,移送該曹,有若不信法府者然,臣何敢晏然?」上令勿辭。其後出。
11月8日
○辛酉,持平鄭樍啓:「國綱解弛,刑獄不嚴,承旨摘奸時,獄卒皆不守直,重囚解其鎖杻,事極可駭。請典獄署當該官,拿問定罪。今番殿試時,有一籤名,而乃不參初試者也。名紙中,又不書四祖,此必奸巧之徒,欲以虛名,要得打印,以爲用奸之計也。莫重國試,有此可駭之事,主掌官難免不察之責,請從重推考。政院旣知此事,固當請罪該官,俾得鉤覈,而視之尋常,仍以掩置。當該承旨,亦難免矇然之失,請推考。凡係民風國綱,隨現糾正,乃是法府之職也。未覈決前,移送刑曹,大有乖於信任法官之意,請還收罪人朴肅等,令該曹査處之命。該房承旨,不能據法爭執,重傷事體,請推考。」上皆從之。還收査處事,其後再啓,乃令本府査啓。及後登對,上謂鄭樍曰:「憲府齊坐後,方可査啓,而齊坐未易,故欲令該曹,從速査處。予意,非不信法府也。」因問其罪名輕重,樍以凌辱士夫對之。上曰:「已達於榻前,便是査啓也。」遂命釋之。
○執義申命圭以武科參試臺官,有落書不察之失,引避遞。
11月9日
○壬戌,寧陵守僕房失火。禮曹啓治入直守護軍,推考其參奉。
○大司諫沈梓以武科參試臺官,有落書不察之失,正言金德遠以拜表日病未進參,應被推勘,皆引避遞。
11月10日
○癸亥,以南二星爲大司諫,李翊相爲執義,吳斗寅爲正言,李元禎爲刑曹參判。
○全羅監司吳始壽上疏以被斥於臺諫,辭職,且極陳進上臘肉之弊曰:
通一道最鉅之役,無過於臘肉進御。以一邑之力,獵一首之獸,宜若無難,而一自鳥銃通行之後,山林淵藪、海中島嶼,禽獸無遺育,而動一境之衆,窮山海之遠,不限日期,以獲爲期。若或不得,則虛費民力,至於數十日之久,終未免以倍蓰之價,換貿而納焉。色味已變,實爲無用,而封進時,生事與不生事,都在饔人受賂之多少,逐戶調丁,環山蔽野,衝冒霜雪,跋涉追逐,凍餒顚仆,十常八九。村閭店刹,受害最酷,討食索飯,恣意侵毒,鷄犬一空,如經兵燹。雉兎牙獐,雖不至於鹿猪之難得,不發烟軍,則無他生擒之道。如有以此狀,陳於紸纊之下,則聖明必投箸之不暇矣。
上見其疏,下敎曰:「今觀全羅監司吳始壽疏辭,則臘肉封進爲一道鉅弊,不可無量處之道。今年臘肉,兩大妃殿外,勿爲封進。」
11月11日
○甲子,上御養心閤,召對。右相洪重普、判尹徐必遠、司諫沈攸亦入侍。侍讀官金錫冑進講《綱目》,畢曰:「召對之擧,出於久廢之餘,凡在群情,孰不欣聳?第《綱目》浩汗,難以卒業。若作輟,則未易畢功,逐日開講,常存不輟之功,然後歷代治亂,可以監矣。」重普曰:「召對異於朝、晝講,出御便殿,時時進講。雖備局引見之日,先爲進講,亦無不可矣。」必遠曰:「外方之人,聞召對之擧,雖下賤,莫不欣聳,輿情可見矣。上若因此不廢,頻數賜對講論,則亦可下燭閭里事情,而其於治道,豈少補哉?」沈攸啓曰:「嶺東有一妖覡,以幻術惑衆,民間稱以神靈,爭相奔波,多設淫祠。自古風角、黃巾之變,未必不由於此輩。聞,淮陽府使任奎,今方囚治云,請令本道監司嚴鞫,施以妖言惑衆之律。」上從之。令道臣査啓,則奎先已杖殺之矣。重普曰:「吏判趙復陽以用人不公,遭臺評,不敢出仕,許遞宜矣。」必遠曰:「右相之請遞吏判,大傷國體矣。且將官輩以復陽調遷久勤武士,而致臺啓,擧爲落莫矣。」重普曰:「臺論雖過,其將官乃渠之族屬,則廉隅所關,豈安於心乎?」攸引避啓曰:「臣同參於趙元陽汰去之啓,而未諳銓曹規例,不知其久勤當遷,而今者大臣以臺論過重爲言,臣之論事,不審著矣。請命遞斥。」上令勿辭。復陽之憑依將官調遷之事目,以外方千摠之初得司果帖者,猝擬於察訪之望,果非政體所宜,況其人乃其戚屬乎?諫院之啓汰,未爲非矣。而必遠之以武士落莫爲言者,全出於爲復陽游說,則其心之不公甚矣。人言必遠多譎者,爲此類也。
11月12日
○乙丑,上御養心閤,召對。大臣、備局堂上,亦令入侍,持平鄭樍亦入侍。侍讀官金錫冑進講《綱目》,至孟子</a>去齊,錫冑曰:「自孟子適魏至去齊,其間二十餘年,如有用之者,則天下庶幾平治。而魏襄、齊宣,皆不足與有爲,故孟子去之,而王道終不復行。此又治亂之一大幾也。朱子所以特書者,其意深矣。」講畢,上謂兵判金佐明曰:「忠淸監司欲以瓜滿邊將,限麥秋仍任,何如?」佐明曰:「雖無區畫荒政之事,迎送有弊,仍任亦當矣。」上令兵曹,以此意覆啓。鄭樍啓曰:「近來筵席不嚴,至於言語禮貌之間,亦或有簡慢之擧,誠極寒心。知事柳赫然奏事之際,有簡慢失儀之事,不可無警責之道,請推考。」上從之。
11月13日
○丙寅,初,持平李宇鼎以靈光郡守沈玖嗜酒廢事,論啓請罷,上令拿問定罪。至是,宇鼎以玖供辭多侵斥,引避請遞,上令勿辭。其後,玉堂處置請出,從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走回人事,欲與卿等議之矣。」左相許積曰:「此非自厚春逃還者,乃瀋陽人也。其所走回,亦非本情,採蔘於江邊,爲我人所獲,不得已來此。而其所居鄕里、父母族黨,皆不知之,宜令自其被執處,直送於平安道,轉送彼中矣。」上然之。時,牛疫大熾,申明屠禁。刑曹、漢城府、司憲府諸司,皆以人吏抄食,上請變通事,下賑恤廳,該廳不能給。賑恤堂上金佐明請以戶籍作木,貸漢城府,戶曹三南災傷贖木,給刑曹、司憲府,從之。積又曰:「蠲役事,已盡定奪。而吏曹參議金萬基以爲:『被災處或全減,或半減,而名爲稍實者,實不異於災處,而身役三匹,全無所減,不可不少蠲。』云矣。」上曰:「然則稍實邑三匹之類,亦減一匹。」積又曰:「新出身赴防之類,當此大無,其費不貲。臣意,姑欲待年送防,而金佐明欲令入防於南方舟師,此亦便好。但南方水土甚惡,若得土疾,甚可惜也。」上曰:「自兵曹擇送水土稍好之地可也。」兵判金佐明曰:「閔鼎重以賑恤堂上,召命非止一再,而終不上來,請推考促來。」積曰:「纔已別諭,今又推考則似未妥當。待其別諭後自處,而推考似可矣。」上然之。判尹徐必遠曰:「江都,國之所恃,而若流澌蔽江,則道路難通。國家爲慮此患,通道紫燕島,置宮闕糧餉,以備緩急,而紫燕土地雖沃,以牧場不得開墾,居民之生理極難。若驅出馬群,分給戰士,罷其牧場,自明年設屯積穀則好矣。」積曰:「必遠今當出往,宜使之更審形勢而後,許其請也。」上然之。
○大司諫南二星因辭疏,極陳科事不公之弊,有曰:
今殿試入格人李聃命對策中,中頭與當今、篇冬三處,聖策之上,皆落伏讀二字,諸試官欲取其文,而疑其違格,試官李元禎以自己做業時事證之,諸議始定,聃命終至入格。設令聃命之違格,實由於偶失,元禎之證援,亦出於無情,當其子立落之際,有其父干預之事,則人情物議,宜致駭憤。臣聞,先朝有罪在擧子則罪擧子,罪在試官則罪試官之敎。今此聃命父子,其在國法,俱應有罪,決不可仍置於榜中。而側聽累日,尙未有言之者,臣竊訝焉。
又曰:
封彌官鄭期泰,與枝、査同官,各有攸掌,元不相干,而其所以越職相侵者,其情斷然可知。非欲以市德於親厚之人,則必欲以納交於形勢之家也。科場事體至嚴且重,一線公道,惟寄於此,而乃爲奸鬼所壞弄,誠可痛心。況聞其試券,乃重臣家子弟之文云,若不嚴問痛懲,則街談巷議,將必以江左之法,不行於右族,爲藉口之資,尤可痛也。臣以爲,期泰不可不嚴鞫,鉤得實狀,竝與其擧子而罪之,方可以昭聖朝無私之治矣。
疏入,累日不報。承旨崔逸以諫臣與庶僚有異,久不賜批,殊涉未安爲言,上不答。又過累日,以勿辭察職答之。
○司諫沈攸以趙元陽事,有論事不審之失,又引避遞。
11月14日
○丁卯,右議政洪重普、副護軍金宇亨、李端夏、校理金錫冑啓曰:「臣等伏聞,大司諫南二星以李元禎干預於其子試策考試事,陳章論列,至以聃命試券,實有大段違格,則試官之率爾收取,終涉不韙爲言,臣等不勝驚悚震惕之至。聃命對策中,三處聖策之上,果不書伏讀二字,臣重普曰:『聖策之上,何無伏讀二字耶?』臣宇亨、端夏、錫冑等曰:『聖策之下,有雙擎跪讀四字,聖策之上,又有讀字則讀字爲疊。先此已考之文,亦有此規。若一人爲此規則以爲有表,而他文亦旣用之,別無可疑。』且其文合置優等,故不書等第,仍爲別置矣。考盡一軸後,元禎自外來,臣重普問曰:『有一作有如此之規,未知何如?』元禎曰:『吾於登第之文,亦用此規。』云。俄而又一作亦不書伏讀二字,與聃命策式無異,臣等更不置疑於其間。及其合考之時,諸議欲以聃命所作置諸第一,而其頭辭未穩,故終置第二。其間曲折,不過如斯而已。若使聃命所作,實爲大段違格,而座中論議,或有矛盾者,臣等豈敢强取,至置於高第乎?且臣等退而聞之,《震英粹語》之刊行,專爲科場程式,而金弘度之二策,南瑾之一策,皆無臣伏讀三字,聖策之下,始有奉讀二字,其不爲違格,此亦可證也。臣等承命考試,致有人言,至有諫臣之疏斥,何敢自以爲無失而晏然乎?玆敢趨詣闕下,伏地待罪。」上答曰:「今觀卿等啓辭,其間顚末,予已悉知。何用辭爲?安心勿待罪。」
○持平鄭樍引避啓曰:「大司諫南二星之疏,極言新榜之不公,鄭期泰一事之外,又言李聃命以試官子,用情得參,而乃曰:『側聽累日,未聞有言者。』不言之斥,臣實當之,請命遞斥。」執義李翊相亦以此引避。其後持平李宇鼎亦避。玉堂竝請出仕,從之。
11月15日
○戊辰,京畿積城縣有無賴人十餘輩,乘夜結黨,打破獄門,奪取殺人重囚而走。道臣以聞。
11月16日
○己巳,以李慶億爲大司憲,李夏爲司諫。
○慶尙監司閔蓍重請本道田結,一依湖南例,降其等數。備局回啓以爲:「本道與湖南有異,今若竝置下中,實爲太過。請下上以上,遞降一等,下中以下,仍用本等。」上從之。
11月17日
○庚午,領議政鄭太和,呈辭至三十七度,上乃許遞。
11月18日
○辛未,以趙根爲正言,鄭太和爲判中樞。
○副校理崔後尙等,因處置臺諫,論正言具崟之失曰:「崟曾任臺憲,擧措顚錯,及授本職,已有物議。日者,正言吳斗憲之引避也,以推緘之外,又有緘默之譏爲辭,則斗憲所嫌,崟亦有之,而不自引避,晏然處置,及其憲府處置之歸也,始引四寸之嫌。前後所爲,俱極無據,請罷職。」上從之。
11月19日
○壬申,上御養心閤,召對。右相洪重普、吏曹參議金萬基,亦爲入侍。侍讀官李嵆進講《綱目》。畢,判尹徐必遠請對入侍。上曰:「摠戎使何日出去,而所管列邑中,當先往何邑耶?」必遠曰:「衿川、陽川、安山、仁川、紫燕島當先往,點視軍器矣。各邑軍器,多不修,故前日啓請箭竹三萬六千箇,今方造箭,當爲分給矣。」
○執義李翊相引避啓曰:「刑曹參判李元禎,身爲試官,子爲擧子,而不愼語默,不思嫌逼,當大臣之問,有所云云。其子立落,雖未必由於此,而難免率爾妄作之失。及其人言噂沓,略無顧忌,其所進退,亦涉縱恣。鄭期泰用情場屋,塗改試券,謄錄官李台瑞,符同作奸,專爲擧子地,則爲擧子者,似無不知之理。揆以獄情,不容但已。故臣於今日,以李元禎罷職,李台瑞及當該擧子與鄭期泰,一體囚禁,嚴覈處置之意,發言於席上,則持平李宇鼎,初若聽從,末乃立異。無非臣見輕之致,請命遞斥。」持平李宇鼎以爲:「元禎於大臣之問,雖有率口妄對之失,旣無干預於考試之事,特以語言薄過,論劾宰臣,實未妥當。鄭期泰塗改試券,莫不痛惋,而金吾奏讞,實狀必露,徑先論啓,未知其可。且其士子,元無相通之跡,而以期泰妄作之罪,勒加於士子,亦何意也?所見參差,終未歸一。至於李台瑞,只言謄錄官符同用奸之說,別無商確之擧矣。同僚避辭,有若以此起鬧者然,無非臣見輕之致。請命遞斥。」持平鄭樍亦引避,而避辭與李翊相同。玉堂箚請出翊相、樍,遞宇鼎,上從之。
11月20日
○癸酉,上御養心閤,召對。講《綱目》。
○因江原監司金益炅所啓,春川、橫城、狼川、原州等四邑,大豆一百七十三石及楊口、麟蹄、洪川、旌善、平海、蔚珍、高城等七邑,稅布三同三十匹,劃給本道,俾補賑資。
11月21日
○甲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執義李翊相啓曰:「刑曹參判李元禎爲殿試試官,其子爲擧子,則語默之間,固宜十分謹愼,而當大臣以違格與否問之也,不思嫌逼,乃有所言,躁率妄作之失,實所難免。及有人言之後,出謝新命,略無顧忌,前後所爲,實涉縱恣。請命罷職。」上曰:「以一時言語妄作之失,宰臣罷職,殊涉過重。」不從。又啓曰:「鄭期泰已有刑推之命,而期泰與謄錄官李台瑞,符同作奸,傳播之說,不勝藉藉。且期泰之用奸塗改,專爲擧子地,請李台瑞及當該擧子,一體囚禁,嚴覈得情,依律科罪。」上從之。所謂擧子,卽戶曹判書權大運子珪也。台瑞及珪下獄,自供與期泰素不相識,其後因該府秦當,台瑞、珪俱得釋。
○以兪櫶爲正言,尹敬敎爲文學,李敏迪爲副提學,尹趾善爲持平。
11月22日
○乙亥,吏曹判書趙復陽連章乞遞,上許之。復陽以趙元陽事不安,累辭而上難於許遞。右相洪重普以爲:「復陽所遭,有關廉隅,不如許遞本職,而專管賑政也。」上因其辭疏而始許之。
○統制使金鏡,監造進上鳥銃。上怒其製造不精,特命拿問,論以邊地充軍,配于南海縣。
11月23日
○丙子,司諫李夏、正言趙根等啓曰:「科場事體,至嚴且重,如有一毫濫雜之事,則取人以公之意,果安在哉?新及第李聃命,卽試官元禎之子也。聃命對策,不書臣伏讀三字,違格大矣,有表明矣。諸試官持疑未決之際,元禎敢以自己登科之文爲其證明,使其子終得參榜。及其拆號之後乃曰:『試券初讀之時,已知吾兒之作,故退避不參。』如使元禎不知而證之,則容或可恕,旣知而避出,則又何敢不避嫌逼,以身質言於立落之關乎?違格發覺之後,則不可論製述之好否,而取決於其父之言,尤涉嫌私。請試官李元禎罷職不敍,及第李聃命拔去榜中。試券安寶,乃所以防奸,故雖一字半畫,如有塗改之處,必須一一安寶,實是不易之定規也。今番殿試試券中,一二字塗改之處,則皆不安寶,使差備官輩得售其奸。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咸昌縣監韓公佖,以雜岐出身,本不合於臨民之任。且於頃日鄕試,本縣儒生權榥素稱能文,而遭其兄喪,未及卒哭,又在儒罰之中,公佖使之改名,潛爲帶入場屋,爲多士所發覺,而公佖恬不知愧。如此無恥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上答曰:「朝家已知之事,誘以科場事體,到今必欲起鬧,意向不佳。立論無據,予甚駭然。推考事,依啓。韓公佖事,更加詳察處之。」根又以嚴批引避曰:「元禎當其子試券之始讀也,則起避而不參;違格之未定也,則以己之對策而證之;試券之旣拆也,則又曰:『當初吾已知吾子之文。』云云。此等說話,皆其時參考官金錫冑之所傳也。聖策之上,必書臣伏讀三字者,乃是不易之定規。國朝累百年,都無一人用此規而登第者。元禎父子,獨用此規,不但爲違格,亦有表也。以違格有表之文,而以父證子,則今日試場,可謂嚴乎?殿下反疑臣等意向之不佳,臣竊不勝慨然也。請遞。」上答曰:「觀此避辭,益可見無據也。」翌日司諫李夏亦以嚴旨,引避。
11月24日
○丁丑,副校理崔後尙以承召不進,下禁府推考。
○正言兪櫶以帶職下鄕之失引避,政院不捧。櫶改搆避草,侵斥政院,且曰:「朝議三分,已患其痼疾難醫。今者三分之外,四潰五裂,各立門戶,互相睢盱,置國事於相忘之域,而莫之恤。贊元體經之地,只爲簿書期會之所,兩銓掄選之公,半爲親舊請託之私,戚里有用事之漸,宦官有驕橫之習,危亡之象,不一而足。臺閣之上,無一人出聲論列,只以掇拾同朝之薄物細故,爲塞責之地。今日臺諫,可哀而亦可恕也。此由於殿下未能虛受,而億逆太過,訑訑拒人故也。政院徒知傲視臺閣,循例避嫌,亦不捧入。臣旣見輕如此,乞削臣職。」上曰:「觀此避辭,誠可笑也。如有所懷,以疏陳情可也,而强引不當引之嫌,費辭荒雜,攻斥喉司,必捧而後已,擧措怪妄矣。勿辭。」櫶所懷荒亂,猝發於引避之辭,而怒其不捧,專攻政院,語無歸宿,人多笑之。
11月25日
○戊寅,以金壽恒爲吏曹判書,趙復陽爲禮曹判書,閔熙爲工曹判書,姜栢年爲大司成。
○持平鄭樍引避啓曰:「李元禎雖有率爾妄對之失,而其子之立落,不必由此,則因此拔榜,實涉太過。故與同僚相確,只請罷元禎。今者諫院之論,又復峻發,臣何敢晏然處置?況正言兪櫶,又侵斥臺閣,尤不可仍冒。請遞。」執義李翊相又引避以爲:「臣之論李元禎也,只據考官之啓,以元禎言語妄作之事,進退縱恣之失,參酌請罷矣。或以爲,聃命得參,多有可疑之跡,而不請拔榜,有違論事之體。諫院之啓,辭意嚴截,至有拔榜之請,臣之罷軟著矣。請遞。」上竝令勿辭。
11月26日
○己卯,校理金錫冑上疏辭職,略曰:
臣猥忝對讀之末列,始昧於程式,且失於語默,終致人言喧沓,諫臣陳章。況今李聃命拔榜之啓,一則曰違格,一則曰有表,一則曰取決於其父之一言,尤涉嫌私。只此三關節,已不勝悚慄之至,而正言趙根之避辭,又復單擧臣身,以爲證援,大抵皆由於臣之與承旨李翊酬酢之語。臣之語翊則曰:「當聃命試券之初讀也,元禎卽起出而已。」今之得於傳聞,而爲拔榜之論者,則必曰:「元禎乍避。」其所謂乍避者,蓋必欲謂元禎旋入而參考者也。臣之語翊則曰:「聃命之策,旣置別處,將書優等。」而及乎元禎入來答話之時,則其文已不在眼前久矣。而今之得於傳聞,而爲拔榜之論者,則必曰:「橫難之際。」又必曰:「立落之關。」又必曰:「違格之未定。」其所謂際也,關也,未定也,蓋必欲謂聃命因私而獲第者也。且其衆所急持,以爲大欛柄者,在於元禎吾知吾子之文一語。此則殿試拆號之日,臣與諸人賀元禎,仍問元禎曰:「令公豈果能猜出令子之作乎?」元禎曰:「子之文,父之所常敎也,夫豈不知?當初君輩讀過數行,吾果起出矣。」元禎旣自恃其無所干預於其子之立落,故爲此言,而不以爲難。臣等亦未嘗有待於其父之言,而取其子。故聞此言而不見可疑,實不料今人之疑元禎,有若亡鐵者之疑隣人也。今之言者,徒守執迹之見,而不爲原情之論,臣竊以爲太激矣。其所謂拘於事勢等語意,蓋疑臣以庇遮元禎,此實可恥之甚者也。伏乞遞臣職名,明議臣罪,以謝人言。
上答曰:「人心之不淑,予已知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議政洪重普上箚曰:
臣頃因諫臣之疏,略陳試事顚末,而論議愈激,臺啓竟發,至以違格、有表等語,爲執言之地。旣謂之違格、有表,則其時試官,皆可論罪,何獨請罷李元禎一人而止乎?所謂讀字,或書於聖策之上,或書於聖策之下,其規不一,故近來科儒,尋常互用。若使聃命,創用此規,則雖謂之違格、有表,容或可也。而伊日試策中,類此者亦多,旣不致疑,則至於有表,何嘗念及?人心漸偸,習俗不美,道路傳聞之言則信之,而試所目擊之言則不信,今之世道,其亦難矣。臺諫旣以拔榜論啓,則試官不職之罪,理難獨免。乞罷臣職名,以定浮議。
上答曰:「今日人心,可謂何如也。入參諸考官之言,則謂之泛然自明而不信,聞誤傳之人言,則信之無疑,擧人以證,而其言不實。二星之疏,謂非風聞者,予所未曉也。元禎父子,苟有循私之實狀,則其所論罪,何可以罷職、拔榜、塞責而止哉?噫,黨同伐異,已成痼弊。今日諫院之啓,出於循私,於卿有何所歉?無用過嫌,以存體例。」
11月27日
○庚辰,大司諫南二星引避,略曰:「臣於向日諸試官之啓,不能無惑焉。近舍場屋間遵守之令甲,遠引百年前之金弘度、壬辰前之南瑾,强欲爲例,其可得乎?」又曰:「金錫冑之疏,極力分疏,蓋想錫冑之意,旣以當事之臣,又參待罪之啓,則今之爲說,自應如此,臣不欲深較也。至於玉堂處置憲官之語,有未釋然者。臣疏纔入,未及蒙批,玉堂諸臣,無路得見,則何能預知其傳聞之誤,而勒加以失實之斥耶?不料公論之地,有此鉗制人言之習也。今玆臺啓,只請拔榜,則蓋亦末減之論,而批旨極嚴,至有不佳、無據之敎。臣疏與臺啓,雖有詳略,大意自同,何敢獨自晏然而已?且見正言兪櫶之避,深斥言官含默之失。不言之誚,臣實當之,請命遞斥。」上答曰:「觀此避辭,誠可惜也。臺諫之風聞陳疏,未爲不可,而如知其不然之實狀,則其間是非,自有公議,何可務勝若是哉?今日之事,有一言可破者。聃命所製之規,實是我朝數百年所無之事,則勿論元禎循私與否,可謂之有表而深罪之,以杜場屋日後之弊,誠是矣。如其不然,則百年、壬辰之說,與夫不欲深較等語,是何言也?賓廳待罪之啓,旣擧爾疏,詳盡說破,則反以何能預知傳聞之誤等語,攻斥玉堂,予實未曉。臺閣之上,循私務勝,巧言飾非,乃至於此,予甚駭然。勿辭。」政院封還批答,請改巧言飾非等文字,上不從。應敎洪柱三處置兩司前後引避之官,以爲:「聖批嚴峻,殊欠優容,而只憑煽動之浮言,疑其嫌私,未諳程式之有無,斷以違格,至請拔榜,未免顚倒。請遞趙根、李夏。前事勿避,明有定式,則强爲引避,已涉苟且。方居言地,隨事可論,而反責他人,又失臺體。請遞兪櫶。拔榜之論,實無所據,人各有見,不必苟同。諫臣之避,全無歸宿,含默之斥,在我何嫌?請出李翊相、鄭樍。始聞傳說,認爲實狀,則因以陳疏,未爲不可。違格之論,已歸虛套,而强費辭說,殊未穩當。僚席之斥,非所可論,請遞南二星。」上從之。
○承旨李翊以金錫冑疏中引己爲證,上疏曰:
頃於殿試出榜之第二日,錫冑適到本院,槪及試院中事,仍言曰:「擧子李聃命之作頗好,而但不書臣伏讀三字,故別置其文,未及等第矣。」李元禎自外而來,大臣問其違格與否,則元禎對以吾製策之時,亦用此規云。拆號之後,錫冑又曰:「令公果能知令子之作乎?」元禎答曰:「其製策考試之際,吾果出避,君未之記耶?」云。錫冑以此二條說,言及於院中稠會之處,臣亦參聞,而略有所酬酢矣。錫冑疏中,獨拈臣名,抑何意歟?此由於臣之不愼語默,致人起疑,請遞臣職。
上令勿辭察職。
11月30日
○癸未,引見還下去差使員旌善郡守尹益亨、金城縣令朴鑌等,問以本邑弊瘼。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甲申,以沈梓爲承旨,金徽爲大司諫,李柙爲司諫,朴贄、尹理爲正言,李殷相爲右尹。
○護軍閔鼎重在忠州,累辭召命,至是,又陳疏不至。上以兩度別諭,意非偶然,而一不赴召,殊未妥當,使之勿爲固辭,從速上來。
○忠淸監司李弘淵馳啓請以本道田結,一倂置諸最下之等,悉入於四斗收米中。備局回啓,請依嶺南例,下上以上遞降一等,下中以下仍用本等,上從之。
12月2日
○乙酉,司諫李柙以方被推勘,引避遞。
12月3日
○丙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兵判金佐明以裁省文書稟之,上曰:「明年誕日所封方物,勿爲封進事,分付於三南監、兵營、統營。濟州弓帒筒箇,亦勿封進。」佐明曰:「京畿封進虎豹皮,年凶特減,亦有丁未年例。何以爲之?」上曰:「今亦特減。原襄、咸鏡道,亦一體減之。且減工曹端</a>午節扇及尙衣院內用水紬及雪綿子價米二千六百七十餘石,闕內及諸上司進排雜物,亦多裁省。」禮判趙復陽曰:「賑恤例設於二月初,而卽今民間飢餓方急,自正月設賑似當矣。」上許之。佐明曰:「錢貨通行於天下,而獨我國不行,以無銅錢故也。今欲於軍門,設鋪子,先試用之。」上許之。承旨張善澂曰:「啓覆已定日,而刑曹堂上多不行公,宜有變通矣。」上曰:「刑曹判書鄭知和遞差。」左相許積曰:「北評事頻數遞易,故欲令定瓜限而久任矣。都事以十二朔定限,而評事以二周年爲限,似爲過矣。今後參下則以二十四朔爲限,陞出六品,參上則以十二朔定限,似當矣。」上許之。
○副提學李敏迪上疏辭職,且曰:
嗚呼!普天同災,公私赤立,發倉移粟,亦無所施,只有節用一事,或可救得一分。節一分之財,豈不可以救一分之民乎?臣之愚意,今日之節用,當自大昏始。其儀章節文之間,則雖當大侵,亦何可小損,而至於流例之濫觴,浮費之傷財者,亦自不細。至有數百果盤、數百禮幣等項,而多出於內裏故事云。此等處,聖上若能一切掃去,務從省約,則實爲有光於儉德,亦可貽訓於聖子,而使遠近望哺之民,歡欣感動於溝壑濱死之中也。且聖上旣節大昏之浮費,則凡係用財之地,亦當次第損節,而群臣大小,豈敢更以一分浮費,傷一分之財乎?且近日李聃命事,雖以賓廳啓辭,考官上疏言之,李元禎知其子之文而避出,則無疑矣。旣出而復入,大臣有問而證以己作,則又無疑矣。雖以不書伏讀,爲有可據,而百年前後,僅得若而人,六百擧子,僅得四五卷。其非常程舊例,而獨異於衆作,則又無疑矣。此事無論有情無情,父子之間,旣知其文,又證其體制。若是而仍置聃命,則原情之論太勝,而守法之意大壞也。他日朝廷,將無以復嚴科場矣。聖上旣以其情,容有所不知者,故每恕於不可恕之地。且以伐異爲今日之痼弊,故每疑於不當疑之處,辭氣之間,抑揚太過,臺閣之言,一加摧折,輒以同異之際,先疑群下,恐非大聖人廓然順應之道也。聖上何不且置同異,而只觀其事之是非乎?今者元禎,旣以父子之親,未免疑似之迹,其在國法,不可仍置者,事理甚明。公論之發,非有私意於其間。臣之愚意以爲,宜如諫臣之前啓,以存大防,以杜後弊也。
疏入數十日,踏啓字而下,以其乞遞也。
12月4日
○丁亥,以金世行爲持平,李秞爲司諫,徐必遠爲刑曹判書,李俊耉爲刑曹參判。必遠偏執己見,不拘法例,積年疑訟,或決於片言之間。時取不勝者文卷燒之,欲防其非理好訟之弊,擧措異常,率多如此。然不聽請托,此其所長也。
○執義李翊相初以聃命事,再避不遞,復引避曰:「臣卽頃日,諫臣欲論中人也。臺憲與庶僚不同,諫臣臺席之言,謂之泛然說話者,抑何意歟?且聞,副提學李敏迪疏中,有請罪其父,仍置其子,此何等法義等語云。臣等當初之意以爲:『元禎雖有躁率妄作之失,其子立落,不必關於元禎一言,故只以罪在試官,則罪試官之意,請罷元禎矣。論事不審,譏斥至此,何敢仍冒?請遞。」持平鄭樍亦以此引避,上竝令勿辭。翌日持平金世行啓請遞差,上特命出仕。
12月5日
○戊子,正言朴贄以李元禎罷職,其子聃命拔榜事,連啓曰:「元禎當其子試策考較之際,旣自避出,則及其相臣之有問,乃引自己之作,率爾爲證。聃命之不書伏讀,雖有可據,元禎之以身爲證,終難自解。此而置之,則遠近聽聞,將謂斯何?」稍改前啓,措語頗輕。上不從曰:「旣知其無據之言,而刪改措語,則何取於無據之論,而膠守連啓耶?予實未曉也。」持平金世行亦以元禎、聃命事連啓,上不允曰:「掇拾無據之論,欲扶二星之言,予甚駭異也。」
○右相洪重普以副提學李敏迪疏中有曰:「自古場屋間事,惟聞臺諫論之,未聞試官辨之。」又曰:「今番諸考官分疏太多,成一聚訟,此亦國體不嚴處。」等語,陳疏乞遞,上答曰:「敏迪之疏,專扶二星之論,而抑揚說話之間,自不覺其歸於遁辭也。又以先入之主爲言,而自不覺其溺於先入也。」又曰:「分疏之太多,而自不覺其陷於黨邪之太甚也。」仍令勿辭。臺諫之請聃命拔榜,蓋以流言噂沓,後弊可虞,故拔本塞源,而嚴杜其漸也。雖元禎父子,初無用意之迹,亦當爲法受罪,而考官苟爲彌縫之計,上亦以黨論疑之。因一微事,輾轉激惱,聖敎多出於常情之外,惜哉!
12月6日
○己丑,大司諫金徽以應被推勘,引避遞。正言朴贄、持平金世行以承嚴批引避。執義李翊相、持平鄭樍以處置請遞,而自上特出,贄難仍冒引避。玉堂箚請,出世行、贄,遞翊相、樍,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初覆京外死囚,大臣以下入侍者,二十八員。刑官進讀推案,上遍問諸臣,使各陳所見。持平金世行、正言朴贄以李元禎及聃命事連啓,上不允曰:「旣非違格,則至請拔榜,有關後弊矣。」
○以李慶億爲工曹判書,李夏爲副校理,宋浚吉爲左參贊,宋奎濂爲獻納。
○命減慶尙道未收貢物價布,尤甚邑減三之二,其次減半,稍實邑減三之一,凡一百九十餘同。
12月7日
○庚寅,上御熙政堂,畢初覆之未畢者。摠戎使徐必遠曰:「臣曾以移營事仰稟矣。往見地形於畿邑,則仁川蘇來山下,可設敎場,而聞寅平尉、海嵩尉屯庄在焉,自本營可以換買。富平又有陳荒處,可設營之地,通津、南陽兩營,可移設於此兩地矣。」上謂必遠曰:「見紫燕島乎?」對曰:「臣往見,則其地周回七十里,土地膏沃,四面險阻,勝於江都矣。」上命後日圖形以入。
12月10日
○癸巳,以鄭知和爲大司憲,李浣爲判尹,申命圭爲執義,趙世煥爲掌令,李藼爲持平,李翊爲大司諫,李柙爲輔德,金徽爲左尹。
12月11日
○甲午,全羅道順天民家,育牛生犢,一身兩頭。
○時,飢饉之餘,癘疫熾發,諸路死亡之報,殆無虛日。
12月12日
○乙未,忠淸道庇仁等邑地震。
○持平李藼以朔試射時被推,引避遞。
12月13日
○丙申,掌令趙世煥上疏,極言李元禎父子事,仍斥試官等分疏之失曰:
噫!掌試,重任也,取人,大事也。受重任,當大事者,設使在我了無一毫未盡之事,一世之人旣疑之,兩司之臣又爭之,則姑爲引嫌自列,一付公議可也。至若張皇費辭,汲汲分疏,則雖玉堂論思之臣,固不當乃爾,況大臣乎?
且曰:
曾於燕中,竊得風聞,則李一善歸自我國,言於館中衙譯曰:「今番之東也,恐喝右相,多得銀貨而來云。噫噫!其亦痛矣。出地部之銀,而防一善之口,朝家之待大臣,可謂厚矣,而其在大臣之心,安乎否乎?彼來則公物而賂之,彼去則恬然而無辭。一國之街談巷議,雖不足恤,彼奴之誇矜慢侮,豈不痛心哉?
疏入,上怒,下敎政院曰:」近日國綱解弛,人心不淑,黨私之議橫流,務勝之弊日甚。近以李元禎事,侵攻大臣,已不勝其支離矣。今者趙世煥之疏,抑揚侵凌之外,又以風聞之言,大加譏斥。噫!此誠何言?不過積憤於右相故也。當初右相之待罪陳情,實是不獲已也。不正之輩,以此慍怒,深思攻斥,罔有紀極,徒知彼言之爲尊,而自不覺其輕蔑大臣之爲罪也。其情殊極可惡,其心有不可測。掌令趙世煥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以杜日後假借彼中之說,箝制公卿之弊。「政院三啓,請還收下敎,上不從。翌日引對時,正言朴贄以世煥削黜,非禮遇臺臣之道,請還收,上曰:」世煥敢借一善之言,入於疏中,其爲情態,殊甚可惡。故罪之。「又曰:」一善之來,有何爲右相給銀之事,而世煥假借彼中之說,凌辱大臣?用心不正。若論其罪,不當止於削黜。而政院三度覆逆,尤可駭也。「左相許積曰:」設令國家眞有賂銀之事,一善亦必牢諱,豈有誇矜之理乎?此必譯官輩,做出虛言,以欺世煥也。「副校理崔後尙以爲:」世煥之言,雖涉狂率,職在臺閣,直施削黜之律,實乖優容之量。「上厲聲曰:」名以臺諫,雖大奸慝,亦可優容乎?且國家置臺諫之意,豈欲其做出如此無據之說也?「
12月14日
○丁酉,上御熙政堂,三覆京外死囚。是日,斷死刑二十人。遂安人李枝恤,曾於丙申春間,往推其器物於妻兄金愛格家,歸路逃走。其父承立以爲,愛格因爭財,潛殺其子,告官成獄,枝恤之叔豪林及其妻先合,從而證之。愛格不能自明,竟死杖下。愛格之妻奉生,痛夫非命,欲爲報仇,遍迹遠近,積十四年而始得枝恤,就官告狀。枝恤及其妻先合,俱以謀殺人之律,將爲照斷,謀殺人,非一罪也。左相許積曰:「枝恤之無端逃走,已極可疑,而以渠一人之故,枉死者多至五人。先合之於愛格,旣是同氣之親,而至以他人之屍,證爲夫屍,百般鍜鍊,終使杖斃。其計出於爭財,論以情法,斷無可恕之端。」遂斷以死刑。罪人李玉明者,以十三歲兒,栗玉弑父時在傍,取石塊以給之。初以加功擬死,群臣多以爲冤。婢然玉者,未嫁前爲人所私,及嫁夫之後,所私者殺其夫。初以與奸夫,殺本夫當死。諸議皆以爲:「所私者旣在嫁前,則不可謂奸夫,且不知情,宜減死。」起命者有狂疾,無端拔劍,殺四歲兒。群議以爲:「醉殺戲殺,皆償命,雖狂人,殺人之罪不可貸。」許積以爲:「狂人貸死,先朝有此例。石宗、末立者,發火於船材長養之山,國禁有應死之律。諸議以爲:」法不素明,姑宜減律。自今申明,使人人曉知而後,處以死律。「皆得減死論。
12月15日
○戊戌,夜,月暈廻木星。
12月16日
○己亥,夜,月暈廻木星。
○副校理尹敬敎、修撰申命圭等上箚曰:
趙世煥身居臺職,有懷必達,自附於無隱之義,雖謂之不負所職可也。殿下所以猝然赫怒,斥絶屛逐者,抑何故耶?若以李元禎事,謂之不中,則其言乃一國之公論也。其語及大臣,則大臣有失,臺諫顧不當言之耶?元禎之事,實有苽田納履之嫌,方外紛紜之言,雖不可盡信,只據大臣及考官自明之疏,亦可知其實狀矣。元禎以秩高試官,何可旣知爲其子所製,而乃敢助言於違格問難之際,其情迹之可疑如此,則臺啓之請罪元禎、請拔其子者,只欲嚴科事而杜後弊也。初非謂諸考官竝皆行私也,然考試諸臣賓廳之啓,曲爲牽强辨白之地,旋又陳箚,極力分疏,以致聖上之疑惑,而屢有摧折諫臣之擧,此爲深惜於大臣者也。世煥不任慨然,有此陳疏,若謂之愚戇則可也,有何積憤不正之爲也?至於燕京之說,必是在彼風聞,輒自痛惋,責望大臣,慷慨進言,果有不究虛實之失,而此蓋踈野所致。謂之率爾則可也,至謂之以彼言爲尊,則此非情外過當之敎乎?毋論世煥,凡爲人臣,少有知識者,豈忍假借彼言,巧作虛辭,欲爲箝制公卿之資乎?請還收前掌令趙世煥削黜之命。
箚入六日,上震怒曰:「世煥身居言路,如有所懷,言之可也。而今乃不然,乃因攻斥大臣,旣擧彼言,繼以街談巷議等語,有若眞有是事,而紛紜傳說者然,其心所在,誠不可測。此不過鍜鍊瑕累,使大臣不得安其位也。其計可謂巧且密矣。今觀玉堂箚辭,專沒罪世煥之本意,獨擧元禎之事,反復抑揚,專以世煥之被罪者,實由於斯,言實未曉也。雖急於黨私,何敢蔑君上而箝制至此哉!」遂命敬敎、命圭等,先罷後推。復下敎曰:「趙世煥因攻斥大臣,假借彼言,心術陰譎,故施以削黜之罰矣。今觀玉堂箚辭,誠可痛駭。若不明白痛懲,將無以杜其弊。拿問究得彼言實狀,以爲懲礪之地。」遂下世煥于獄。政院以命圭等罷推、世煥拿問,俱非聖世之事,啓請還收,上不聽。上以政院不卽捧傳旨,有若等待者然,命推當該承旨。
12月17日
○庚子,掌令李夏上疏曰:
兩司所論李元禎父子事,不過欲嚴公議也,重科體也。
又極言趙世煥事。疏入久不報。諸臣累白,上始答曰:「疏中所言,殊甚無據矣。」
○持平閔宗道以請罷李元禎之啓,有不敢可否之嫌,大司諫李翊以曾在政院,旣被推勘,不可仍冒,竝引避遞。
12月18日
○辛丑,京畿癘疫大熾,死者甚多,牛疫亦熾。右相洪重普以玉堂箚斥,退出城外,政院以聞。上下敎曰:「右相遽引無據怪妄之言,有此擧措,揆以事體,傷損非細。斯速入來,俾存體例,以安予心之意,遣承旨敦諭。」
12月19日
○壬寅,掌令洪受河以强引不當避之嫌,遞。
○執義沈攸啓曰:「前掌令趙世煥,當此公議之方張,疏陳科事之不嚴,乃其職耳。顧其末端指斥相臣之語,未免錯謬,聖上宜恕其公論,言不可用則置之而已。不料天怒震疊,施以削黜之罰。以言獲罪,非聖世之美事,請還收趙世煥削黜之命。」上不從。
○慶尙道蛇梁鎭失火,延燒二百餘戶。
12月20日
○癸卯,以金徽爲都承旨,鄭錀爲承旨,洪處亮爲大司憲,李尙眞爲大司諫,李夏爲司諫,李暹爲掌令,尹理爲持平,李正英爲開城留守,李藼爲吏曹佐郞,李選爲副修撰,洪柱國爲副應敎,金德遠爲文學,張善澂爲兵曹參判,李廷夔爲禮曹參判,李休徵爲掌令,李煦爲正言,尹嘉績爲司書,李秀彦、尹致績爲待敎。
○正言朴贄以掌令李夏疏中,攻斥論罷李元禎啓辭中措語,引避曰:「夏之疏有曰:『立意糢糊,言議不明。』又曰:『外右臣等之啓,而全沒緊語。』陽抑玉堂之論,而實用其意。終曰:『依違苟且之習,足以啓殿下輕臺諫、蔑公議之心。』噫,夏之攻臣,可謂太甚,而夏則必欲以元禎,歸之於用情,臣則歸之於妄率。勘罪拔榜之啓,雖無異同,原情定罪之意,自相逕庭,則夏之攻斥,烏得免乎?且夏之以元禎歸之於用情者,出於塗聽之說也;臣之歸之於妄率者,出於試官之疏也。試官之疏,謂之分疏而不信,則塗聽之說,獨可信乎?此則自有公論,臣不必多辨,而無非臣不似,忝居臺閣之致,請命遞斥。」上令勿辭。
○右相洪重普在郊外,陳疏待罪,上答曰:「今日人心世道,雖曰不淑,豈期至此極也?世煥敢引傳聞之說,有若實有是事者然,豈寒心之甚乎!玉堂之箚,張皇抑揚,辭說無據,假借元禎之言,重言複言,無所不至。此不過欲爲箝制君上,侮辱大臣之計,事之痛駭,有若此者乎!卿不可出郊,以傷事體,從速入來。」
12月21日
○甲辰,執義沈攸連啓請還收趙世煥削黜拿問之命,又請還收副校理尹敬敎、副修撰申命圭等罷推之命,上不從。且敎曰:「觀此啓辭,欲以無可罪可問等語,挺身救解,誠極痛駭矣。」
12月22日
○乙巳,右議政洪重普又上箚辭職曰:
近日三司之臣,年輩雖殊,皆是平日親愛之人。李元禎則不過同朝泛交,有何欺君父、欺同列,而曲爲庇護之情也?況彼中云云之說,一行未聞,初不行賂之事,朝廷所知,而猶且揷入於疏中,以爲持臣之地。此後若以難明之事、暗昧之言,加之以罪目,則聖明雖欲保全臣身,何可得也?
上優批,使之入來,仍令史官傳諭。
○下尹敬敎、申命圭推考傳旨于義禁府。
○副應敎洪柱國上箚,請還收尹敬敎、申命圭罷職、禁推,前掌令趙世煥削黜、拿問之命,上不聽。
12月23日
○丙午,行判中樞鄭致和上箚,論趙世煥等事曰:
世煥敢以彼中所聞不實之語,揷入於疏末,侵及大臣,錯謬甚矣,宜聖明之欲究其實也。但念,世煥職在言地,陳其所懷,言雖虛妄,當勉優容。而旣命削黜之後,因玉堂箚辭之過當,以致天怒轉激,至於下吏。臺諫拿問,有駭聽聞,此豈聖世之事乎?且玉堂兩臣以進箚,至被禁推,亦恐有累於聖德也。
上答曰:「趙世煥事,其習可駭。豈可以言官而不爲究得實狀乎?將來如此之弊,無以杜絶,其可已乎?禁推事,予當量處。」
12月24日
○丁未,月犯心大星。
○右議政洪重普又上箚辭職,仍論玉堂兩臣罷職、禁推,趙世煥因前事被逮之不可,上答曰:「世煥假借彼言,做出無根之說,事之痛駭,豈有過於此哉?今若不爲究覈實狀,將來之弊,必有甚於今日矣,豈不懼哉?且敬敎等張皇說話,挺身營救,蔑視君上,必欲箝制而後已,其心所在,尤極驚愕。罷推之罰,亦云末減,有何過當之理乎?況世煥等被罪,皆由自作,於卿有何所嫌,不安若是乎?毋庸更辭,從速入來,以副至望。」仍令遣史官傳諭。
○上御養心閤,藥房入診。都提調鄭致和曰:「臣頃日略陳一箚,而未得回天,故不得不又此陳達。趙世煥妄陳彼中虛妄之語,至有拿問之命。曾在仁祖朝,趙絅斥洪瑞鳳以墨相,有拿推之敎。其時朝議以拿問臺諫爲不可,終不拿問。今聖上之欲究言根,意雖有在,亦不當拿問也。」上曰:「世煥欲斥右相,而不得其端,先之以一善之言,繼之以街談巷議。一善之言,世煥必不親聞,而一行諸臣,皆未有聞,假借胡虜之言,以爲侵攻之計,其心何異禽獸哉!此後如有白地做出,陷人不測者,則其弊當復如何?」提調金佐明曰:「上已洞燭,有此處置,豈復有效世煥者哉?」上終不從。
12月25日
○戊申,平安道地震,全羅道珍山郡地震。
○黃海監司孟冑瑞以道內田稅米豆,年凶未捧,啓請令該曹,爲先取用於江都,自本道待秋備納於江都以充之。且請賑救之穀。賑恤廳回啓,許從其言,以管餉糶穀四千石,給其賑資。
12月26日
○己酉,世子嬪三揀擇後,上下敎賓廳曰:「今欲定嬪於參議金萬基家何如?」左議政許積、行判中樞鄭致和、禮曹判書趙復陽、參判李廷夔、參議洪萬容啓曰:「伏承聖敎,允協臣民之望。實是宗社無疆之福,臣等不勝欣抃之至。嬪已定,卽日自闕中,出處於義洞別宮,出分兵曹堂上、郞廳及衛將,率軍士直宿。」嘉禮都監啓:「送聘財米豆、綿布於嬪父母家。」
12月27日
○庚戌,以閔鼎重爲左參贊,尹嘉績爲正言,李殷相爲戶曹參判,李柙爲校理,金萬重爲修撰,鄭維岳爲說書,朴世堂爲獻納,洪萬鍾爲司書。
○濟州三邑又告飢,朝廷又移轉米租竝五千石以救之。且送種子各穀一千五百石。
○平安道江界土兵崔連,因渡水氷陷而溺,其妻界生,遂同溺以死。事聞,旌閭。
12月28日
○辛亥,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許積曰:「殷栗廢縣,今已八年,而未滿十年之限矣。監司孟冑瑞因民願徑請復設,法不當許,而復縣便於賑政,亦宜有變通。」上曰:「常時不可撓法,而事異常規,從民願復設可也。」積又曰:「賑恤廳堂上,今皆入侍,使之各陳賑救之策何如?」禮判趙復陽曰:「國家經費已竭,他無着手處。但平安道內留庫之穀三十餘萬石,當量宜取來,以爲賑資也。」上曰:「元數幾何?」積曰:「七十五萬石,而留庫者三十餘萬石矣。」參贊閔鼎重曰:「減他道之稅米,以關西穀充其數,其餘以爲賑救之用似當矣。」上曰:「當用幾何?」鼎重曰:「大米二萬石,田米三萬石,則可矣。」上曰:「大米一萬五千石,田米三萬五千石取用。」鼎重又以減他道稅米事申請,戶判權大運曰:「鼎重所達,固出於爲民賑救,而經費將何以爲之乎?」兵判金佐明曰:「今年上納,比常年,乃十之一也。又從而減之,則國用無處可賴,田稅決不可減矣。」上曰:「田稅有難全減。予意則以爲可捧者捧之,不可捧者不捧,參酌捧留本道,以爲明春取用之資,則似爲實惠也。」大運曰:「聖敎誠然,固當收捧留置,以待後用。若先有減除之議,則外方之人,不無觀望不納之弊矣。」復陽曰:「外方凍餒致斃之狀,陸續不絶,獄中滯囚,必多凍死之患。苟非重囚,何可一向淹滯?卽今歲律將改,特下諭諸道,使卽決放,京獄囚不緊者,亦令從速處決可矣。」上曰:「令政院措辭,下諭於諸道。」積曰:「判中樞鄭致和箚陳尹敬敎等事,有諒處之命。而政院不稟,臺啓亦未蒙允許,臣竊以爲未安也。」上曰:「此則非政院之過也。臺諫方請還收罷推,故政院拘例未稟。政院若捧入推考傳旨,則當改下司憲府矣。」復陽曰:「請諭在外儒臣,使之上來,共濟國事也。」上令政院下諭。
○諭八道監司曰:「國家不幸,値此大侵,哀我赤子,擧將塡壑。予心惻然,臨餐忘食。拯救之方,無所不用其極。卽今歲律已窮,嚴凝未解,凍獄滯囚,尤爲可慮。體予至意,着實賑飢之外,罪囚中重者啓聞稟裁,輕者直爲疏決,斯速擧行,俾無滯獄之患。」
○遣史官,諭于行判中樞宋時烈、世子贊善宋浚吉、李惟泰,使之上來。
○令朝臣之受由下鄕者,大臣外勿爲供饋,從金佐明之言也。
12月29日
○壬子,淸州牧使南九萬上疏,請田稅及大同餘米,捧留本邑,以充賑資,束伍仍給復戶,毋失其心。且停訓局別隊保人徵捧米布之令,毋失其信。上下其疏于備局。議啓,束伍給復外,皆從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