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个月前 作者： 柏林石匠
程胥当初从国外回来，没进公司，联系了师兄老邹和师弟赵海自立门户，帮别人赚钱，不如给自己打工。从最早三个人百十来平的办公室，一步步摸爬滚打，五六年下来日见气候。麾下兵将益多，老邹就琢磨着鸟枪换炮，毕竟大家不能鼻尖碰着鼻尖干活么，于是周末一大早就拽了程胥赵海去看楼盘。
“看看，看看，这格局，这采光，这位置，简直就是为我们度身定做的办公室！”老邹趁中介出去接电话，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我盯这楼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终于有人挪窝了，怎么样，压压价拿下吧？拿下好过年啊！年后准涨价……”
最后负责谈价的人，是程胥。
“我们长租，出个实价吧。节前不会有人了，节后隔壁开盘。”
中介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噎了半天，摸出了手机。
老邹端详着手里的平面图，顿时生出一种既当爹又当妈的惆怅。
赵海是天生技术流，四肢简单，头脑发达。
程胥是后天技术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码代码。
于是公司里行政人事财务全落在老邹身上。
“关于装修，你们有什么想法？”
赵海耸肩。
程胥瞥了眼平面图：“找设计师。”
老邹满目希冀地看向程胥，这小子人脉最广，却从来不吭气：“你认识搞室内设计的么？”
程胥皱眉：“那么多设计公司。”
真是不当家不知米贵！老邹戳戳平面图：“知道请好点的设计师是什么价格么？超预算！你有认识这方面的能友情赞助的么？”
程胥：“我怎么会有认——”好像是认识那么一个。
姚越阳看着眼前的建筑平面图：“你让我给你搞室内设计？？！！”他是搞产品设计的！！！
赵海：“同行相通？”
姚越阳：“程胥缺钱么？”这不科学啊。
老邹：“我们没车没房没票子，连吃仨月方便面才凑齐房租，我这俩弟弟还没娶上媳妇儿呢，再请个设计师，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啊～”
程胥：“…………”
姚越阳：“啧～我这人就喜欢助人为乐，放心，我认识一位业内精英。”
赵海看到戚夕，瞬间就Ｏ_Ｏ了。想到姚越阳，不禁感慨现在搞设计这行的，都有相貌门槛了么？
戚夕没理正在闲唠嗑的男人们，走到桌边摘了手套铺开平面图端详，指尖滑过图纸：“南面这间——是储藏室？”
老邹看着这个悄无声息出现的姑娘：“啊，啊，对，对，放放成图，干净纸品，工具，办公用品。”
戚夕静静蹙眉看着图纸：“其实建议储藏室改到东面这间。”
老邹：“刚才程胥也这么说，可是东边这间，小了吧。”他们物资多。
戚夕看了程胥一眼，轻声道：“层高够高，可以做整体高架。东面通风条件好，头顶还有通风口，适合存放干燥物品。离办公区近，领物方便。离大门远，安全性也更高。南面这间采光好，可以打通半面墙做休息室，也可以做开放制图室。你们意向如何？”
老邹：“……”
赵海：“……”
越阳：“……”
这姑娘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太快了。
程胥：“半面打通，阳光室。”
戚夕勾过铅笔标注，一边环顾看房，一边了解三人对室内设计的具体要求。
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了四十天。程胥只觉得戚夕愈发瘦削，宽松的大衣下面两条腿跟筷子一样。
半个小时后，戚夕卷起图纸：“这个我先带回去了。”擡头问老邹，“这——急吗？”
老邹立刻摇头：“不急，不急不急。”
戚夕：“我下周三送初步的效果图过来。我先回去了。”
程胥：“你要回公司？”现在都六点多了。
戚夕戴上手套：“晚上要加班。”她是中间抽了空档过来，助手已经打电话催了。
姚越阳极其自然地搭上她肩膀：“我送你回去~”
程胥和戚夕四道目光凉凉斩在他手上，越阳迅速收回爪子：“咳，走吧。”
“我开车过来的。”戚夕捞起纸卷，微微颔首，“先走了。”
四个人看着戚夕安静地消失于电梯，正如她安静地出现。
姚越阳幽幽道：“我都有点后悔了。”如此佳人，当初怎么就让给程胥了呢？
程胥凉凉瞥了他一眼，拉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管好自己的手。”
戚夕接到程胥电话的时候，刚到办公室。
程胥：“你吃饭了么？”
戚夕：“嗯。”
程胥：“没吃。”
戚夕：“……”这人又开始读心了么？
挂了电话，助手小多一脸景仰又八卦的表情：“男朋友？”
戚夕垂下眼睫：“不是。”
不是神马啊不是！
“钱已经付过了。”外卖小哥把东西交给小多便迅速撤离。
小多看着手里一摞外卖盒，荤素搭配，色香俱全，不是男朋友是谁啊？！
戚夕面对小多熊熊的八卦之火，淡淡拆了筷子：“朋友送的。”当初他们协商好，不侵入对方的日常生活。
其实，她应当感谢程胥的。梁女士一安心，她也着实过了几个月清净日子。她和程胥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但也发觉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冷漠，只是话少了一些。斯文持重，没染上任何官僚气，已经实属难得。
戚夕舀了一勺温热的瘦肉粥喂进口里，至少心很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