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是晚上九点多，一整天的工作再加上和他在一起的紧张，衣思影觉得今天特别累。


    她暗暗打了个呵欠，却被一直注意著她的齐晰发现。


    「想睡觉了？」他把她揽近怀里，手指梳过她过肩的发丝。


    「嗯。」她在他胸前找到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小憩一下。


    齐晰的吻细细落在她的额上、颊上，逗得昏昏欲睡的她在他怀里轻哼连连，而她也让齐晰压抑一整夜的欲望到了临界点。


    他想要她。


    「要不要去我那里睡？」他提出诱人的要求。


    「嗯？」衣思影睁开双眼。


    是她听错了吗？


    她抬头看他，一脸的疑惑。


    齐晰微笑再问一次，「要不要？」


    衣思影的脸颊直到这时才猛地涨红，她没听错。「这样不太好，有点晚了……」她喃喃回绝。


    「就是晚了才想跟你睡。」齐晰话中有话，微眯的眼中带著一丝颓废，勾动了她的心。


    她摇摇头回过神来，「不行，我还要回家。」她告诉过他，她有男朋友的，他怎么还勾引她？


    真是个坏男人！


    他举起双手，一脸的无辜，「我保证今晚一定会带你回家。」只是，他不保证那会是几点的事。


    衣思影当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如果是别的男人这么要求，她一定会紧张得直喊要回家；但是他不一样，她加速的心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底那丝不愿意承认的渴望。


    「哦！」她低下头，不再抗议。


    齐晰得到她的默许，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以为得花更多的口舌才能说服她：那么，她对他也不至於那么的排斥了吧？


    他用对讲机通知前座的司机：「车子开回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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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饭店房间，衣思影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城市夜景，她紧张得心脏狂跳，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跟他回来？


    地毯吸去了脚步声，当齐晰来到她身後，双手搭住她的腰时，她受惊地跳了一下。


    齐晰温柔的转过她，两人面对面，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昏暗的灯光把她的脸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让他印象深刻的大眼在闪动著。


    「你为什么一直低著头？」她看似大剌剌，但其实当她与他单独相处时，害羞得像是另外一个人，这种稚嫩让他更想要她。


    而且，这种感觉不单纯只是欲望而已。


    眼里看的是他，鼻尖窜过的是他的气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像是有带电，把她电得酥酥麻麻，双腿发软。


    她花了点时间才会意他说了话，勉强的从即将断电的脑袋里找到回答，「我没有。」


    齐晰微笑，她怎么又低下头了？


    「那么，抬头看我。」他轻声哄她。


    衣思影深吸一口气後，抬头看他，却被他深邃双眼里的欲望吸引，她现在宁可任凭他摆布。


    她的表情给了齐晰肯定的答案，他低头吻住她，他温热的舌带给她一波波无法停止的昏眩，她倒在他怀里，感觉到他放在他腰间的手来到她胸前，轻揉著她的乳房。


    「齐晰……」她紧张的挣扎。


    「怎么了？」他抬起头看她，他已经快疯狂了，她还喊卡？


    「我们不应该这样的……」她喘息著退到一旁。


    不能再让他碰了，她会控制不住的。


    她想要他，但是这种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行、不行！


    「怎么样？」他还真的猜对了，她想喊停。


    「接吻！你是我的老板。」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他要做的比接吻还多，但衣思影试著不去提会让他们著火的字眼。


    「所以呢？贵国有法律规定，老板不可以跟员工接吻吗？」


    「没有，但是我的道德不允许。」


    他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这么胆小？我不会把你吃掉的。」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什么？只是一夜情吗？」她玩不起他的游戏，结束之後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她却会被困住，趁她还有理智之前先喊停吧！


    齐晰正色地说：「我不玩一夜情的，我喜欢你，所以要你。」说完，他长臂一伸，又把她捞回怀里，一阵热吻几乎让她举双手投降……


    「不行，我们这样太疯狂了。」她纤细的双手试著推他，却只让他停止疯狂的热吻，她依旧在他怀里。


    齐晰看著她，知道现在的她并下要他。


    「你说得对。」即使他痛苦得想呻吟，他还是松开她了，向後退拉开与她的距离，原本热情如火在瞬间恢复了冷漠。


    「怎么了？」他突然的转变反倒让衣思影无法适应。


    「我下想勉强你。」他看著她的表情，苦笑一下，「尤其你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更确信这么做是对的。」


    他从来不会强迫女人，他从来不需要这么做，只是，她是第一个让他想要这么做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反而有点失望……」她叹口气，这种想要又害怕的感觉真难过。


    「我保证我可以配合你所有的要求。」他淡淡的挑眉。


    「不用了、不用了！」她急忙挥手拒绝，害怕的模样让齐晰叹息。


    这回踢到个大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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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蛋了，这么晚……」衣思影看见手机上有五通未接电话，号码都是来自家里电话时，她痛苦的呻吟，回家以後一定会被妈念死。


    当车子要转进她那天报的那条巷子时，她赶紧指挥司机，「我家不是这一条，是下两条。」


    「呵，你骗我？」齐晰神情慵懒的挑眉瞪她，平时的犀利全被身边娇柔的女子给磨去了。


    「不想让你知道我住哪嘛！」她吐吐舌。


    「我到公司调资料出来，一样查得到。」傻瓜！


    「也对。」她傻笑，接著她愁了脸，「哎啊！我妈在门口……喂，你要帮我圆谎哟！说我在公司里帮你加班，听见没？」她伸手掐他没有赘肉的腰侧。


    是他硬把她留到超过十一点才肯送她回来，他也要帮忙她摆平母亲大人，否则她如果被骂到臭头，他也别想好过。


    「嗯哼。」他随口应道，但没有认真答应。


    他慵懒的眼在她的脸上打转，她这张余韵未退的脸，有谁看了会相信她刚才是在公司里加班？


    「妈。」衣思影下了车，面对一脸焦急的母亲。


    「你跑哪去了？这么晚了，电话打了又没人接……这位是谁？」衣母好奇地打量从加长型大轿车上下来的高大男人。


    「我老板。」衣思影推推他，「快说啊！」


    「说什么？」他装糊涂。


    「跟我妈说我们刚才在做什么。」她瞪著齐晰，不说就等著找死！


    「对啊！你们做什么去了？」衣母见他们表情各异，急著追问。


    齐晰在两个女人的瞪视下，懒洋洋的开口了，「我先跟小影到夜市吃晚餐，然後我带她到我的饭店，大概待了两个小时，她硬是要我把她送回来，否则，我会留她在我那里过夜的。」


    「天哪……」衣思影差点昏倒。「我不是要你说这个啦！」她瞪他，这个男人从来没老实过，现在倒是很老实啊！


    而他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影，你跟他……」衣母才是那个比较像要昏倒的人。


    「妈，我们先进门去。」衣思影在母亲开口问出更难回答的话之前，推著母亲进门，同时不忘赏给那个得意洋洋看著她的男人一记不善的目光。


    你，死定了！


    而齐晰回她一抹得意的挑眉。


    想跟他撇得乾乾净净？


    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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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八卦风正盛，明星政要们无不小心翼翼，唯恐成为八卦杂志或报纸摄猎的目标。


    不巧的是，今天又多了一桩绯闻。


    「小影！」她才跨出电梯，总经理就杀了过来。


    「总经理早。」她盯著总经理杀气腾腾的脸，心头一惊。


    昨晚她母亲对她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逼问，让她的睡眠时间变短，她不得不多赖了一下床，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她一向很少请假的，也不过就是晚来两个小时，总经理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大动肝火吧？


    而且，她很担心今天要怎么面对齐晰，於是更加不想跨进公司。


    她一直不想谈办公室恋情，之前还拒绝过几位同事，没想到她一碰同公司的人，就是跟他们至高无上的总裁大人。


    不行，他过几天就会离开，就如他所说，他无法有长期的感情，所以她也不能有太多的遐想，还是以平常心面对吧！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经理手里拿著一张彩色报纸，歇斯底里的挥舞著。


    「咦？」衣思影接过报纸才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她瞪著她和齐晰接吻的照片，脸色一惊。


    她迅速扫看大略的报导内容，才发现昨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想掩埋昨天记忆的希望落空了。


    「跟总裁接吻的人是你，对不对？」总经理双手抱胸质问她，其他人也是竖起耳朵在偷偷的听。


    「呃，不是，我昨天下班後就直接回家了。」衣思影极力的撇清。


    总经理挑眉瞪她，「是吗？走！」她拉走衣思影。


    「去哪？」


    「见总裁啊！」


    「为了这个？」衣思影心头感到一阵慌张，她在猜想齐晰是否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的反应又是如何？


    「当然了，这种消息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危机，一定要跟他讨论的。」总经理再瞪她一眼。


    大家都暗暗作著白日梦，巴不得被总裁相中，麻雀就可以变成凤凰，没想到这个梦想却让小影办到了！


    呃，现在还不确定，不过看照片八成就是她了。


    严重的危机？


    衣思影望著总经理过度激动的表情，觉得她好像把事情看得太夸张了。总裁和她接吻会引起什么危机？她身上带有病毒会毒死齐晰吗？


    不过，她真的没想到有人会跟拍齐晰，他们就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拍下这种照片。


    难怪她一跨进公司，就连门口的保全叔叔都笑咪咪的一直盯著她看，这张报纸八成已经传遍公司了。


    真糟糕！


    她痛苦的拿起报纸遮住脸。


    她跟在总经理身後走向总裁的临时办公室，途中她偷偷把报纸拿起来看，看著她和齐晰接吻的照片，原本气恼的她也忍不住微笑——


    这张照片照得真棒，把他的英俊完全拍出来了，不过也把她的脸拍得清清楚楚，她的心情马上又转为沮丧，这下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总裁。」总经理推门进去。


    「有事吗？」齐晰看见跟在总经理身後的衣思影，「啊～～你终於出现了，昨晚你没有被你母亲骂吧？」


    「没事。」她在总经理的瞪视下硬著头皮回答。


    这个男人还不肯放过她！


    如果知道会变成这种情况，她就不会一时情迷的跟他回饭店，就连夜市也不会跟他去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大灾难！


    「谁说没事？我有事！」总经理抢过衣思影手中的报纸，冲向齐晰，「总裁，这是不是你？」


    原本她以为在台湾分公司中地位最高的她，会是最有可能得到齐晰青睐的人，谁知道竟会被她的秘书给捷足先登，气死人！


    「是我没错，有问题吗？」他冷冷的看著气急败坏的总经理。


    其实一大早，小李就把报纸送上，让原本有起床气的他心情大好。


    他就是不喜欢衣思影时时想和他撇清的模样及态度，她愈要撇清，他就愈要黏著她。


    当总经理又瞪向衣思影时，她拚命摇头，「那不是我。」


    反正，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小影，你乱讲，这明明就是你。」齐晰则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当著总经理的面，送上这么一句。


    「不是我啦！」真想掐死他！


    齐晰摇摇头，起身走向衣思影，每走一步都让衣思影心惊，猜想他又想要出什么怪点于了。


    果然没错，齐晰用暧昧的语调，在总经理面前开口，「小影，难道我对昨晚的记忆是错的？我们没有在夜市里接吻？而你也没有去我的饭店房间，我更没有在送你回家时还碰上你母亲？」


    「呃……」衣思影被他的狠招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所以就是你嘛！」总经理大声叫道。哎哟！这下她想甩开她那没用老公，当总裁夫人的美梦破灭了，呜……


    「呃……」衣思影的声带继续处於罢工状态。


    她瞪著一脸平静，只有眼里藏著得意的齐晰，现在的她总算知道她惹上什么样的麻烦人物了。


    她一直都认为女人才是大嘴巴，不过，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证明了她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齐晰收起邪气的笑脸，冷声吩咐仍处在惊愕状态中的总经理，「你先出去。」


    等总经理神情失落的离开之後，齐晰眼里才又再度出现温度，伸臂把她拥入怀抱。「在生我昨天的气？」


    抱住她时，他有注意到她的瞪视，她很生气。


    「还要再加上刚才的！」她用力揑他的腰侧，听见他的抽气声这才满意的松手。「为什么一定要弄得众所皆知？」


    虽然报纸是铁证，可是，他也承认得太开心了吧？


    「那个男孩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她连接吻都生涩得像个没被男人碰过的生手；昨晚在饭店房间，她拒绝他的理由里，没有「男朋友」这一项，怎么想都让他觉得那个男孩并非她的男友。


    衣思影想要说谎，却被他锐利的瞪视给打败。「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就像兄妹。」她叹口气，最後一道防线也被他给拆穿了。


    「所以你拒绝我不是因为他，那就给我个原因。」


    「我就是不要。」


    「我不喜欢你这种躲躲藏藏的态度，难道跟我交往是这么不堪的事吗？」他气的是这个。


    「我没有跟你交往。」她咕哝。


    齐晰眯眼瞪她，冷冷的送出一句，「不要跟我说你不在意一个差点和你上床的男人。」他不相信她是这种寡情的人。


    「别再提了！」她推开他，脸上最後一丝温存消失，取代的是愤怒和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不安。


    「你告诉我，昨夜对你到底算什么？如果我不放过你，我知道我会得到你的。」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但她失常的行为让他下解。


    她为什么要否认一切？


    「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逃避著他锐利的视线。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太多，他会让她在爱情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她也不要他进入她的生活，因为她的生活里不需要男人，从来就不需要！


    「就算照片已经登出来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是要否认？」齐晰气恼她的鸵鸟心态。


    「对！」


    齐晰快疯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人这样对我！」


    他抓住她的肩，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抓到她眼中的脆弱，他不相信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忍不住对她吼，「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又不要我？」


    「过几天你就要离开了，我不认为我们会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我对短暂恋情也没兴趣。」她推开他的手，退到门边。


    不只这样，她自己心里很清楚，曾经被父亲伤害过的她，其实很害怕男人的，和自己亲近的男人，她更是不容易敞开心房；他这么急著要让他们在一起，就算她觉得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她还是好害怕，什么都还不确定的她根本不敢轻易接受。


    齐晰的理智在她硬要拉开距离後迅速回来，他不能跟她比脾气，这女人的蛮横不会输他，他得冷静下来才能抓到重点，他要先知道她为什么害怕他的感情。


    「哦？是对短暂恋情没兴趣，还是对男人没兴趣？」他故意挑衅的问。


    这两天，他听到一些有关於她的传闻，她长得漂亮又年轻，自然会吸引男人的注意，但她是男性绝缘体，有人甚至猜测起她的性向是否有问题！


    但，昨夜他已经证明传言是假的，那真正的原因呢？


    他也觉得自己有问题，他从来就不是个死缠烂打的男人，但是碰上她他就完全没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衣思影沉默地瞪著他。


    不说？表示他的猜测很贴近啰？


    「什么人伤害过你，让你连男人都不想碰？」他问。


    衣思影的双眼瞬间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哭了。


    「与你无关！」不想再被他看见更多深藏起来的自己，她在他再度发动攻击之前落荒而逃。


    或许他不知道，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被他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