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入职场的艰辛与失意

3个月前 作者: 康尼·安·柯克
    教育不仅在罗琳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在日后,为了谋生,她又在教育领域成功地开创了一番事业。同演艺界人士一样,作家在破茧化蝶之前,也经常得兼做一些零活以维持生计,因为写作的职业也同演艺业一样,根本不足以维持所有的日常开销,即便是出卖自己的作品也无济于事。然而,罗琳却很快就摆脱了这种四处打杂的困境,并有幸成为少数几位能够专心从事艺术创作的作家之一。她度过了一段动荡和艰辛的时期,经历了一番痛苦与压抑;而正是这些苦难的历程塑造了她自己也从未预料到的人生境遇。


    1983年的春天,当罗琳从埃克塞特大学毕业后,她来到了伦敦西南部的克拉彭,并与大学里的其他女友一起租了套公寓。在她父母的极力督促下,罗琳开始学习法语加英语的双语文秘课程。她的父母希望能借此让她掌握一项实用的生存技能。而我们可以想象,对一个欣赏叛逆和激进,视杰西卡·密特福德为英雄的年轻大学毕业生来说,这种专为传统女性或低收入职业而设的文秘课程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不过,罗琳也不是第一位曾为他人做过秘书的作家。在文秘学校里,她学会了打字,速度还达到了专业人员的标准———她承认,这项技能在她今后打印自己的手稿时还派上了不少用场。不久,当全职秘书休大假、产假或工作过多时,她就成为一名临时的替补人员。有趣的是,她其中的一份临时工作是在出版社里负责派送退稿通知。罗琳承认她既没有文秘工作所需要的组织才能,也对这个工作毫无兴趣可言。


    不过一份在伦敦国际特赦组织里的工作却让罗琳在考虑薪水因素之外产生了兴趣。国际特赦组织是一个在全世界提倡人权的国际组织,由一位英国律师彼得·本尼森于1961年创建———当时,他闻听两名葡萄牙学生因为举杯为自由干杯而被判监禁7年,于是就创办了该组织。在伦敦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本尼森和几名志愿者在一起,开始为全世界遭到不公平监禁的人们写信呼吁。时至今日,国际特赦组织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国际人权组织,包括来自全世界144个国家的100多万名成员在为它工作。


    国际特赦组织在英国的总部设在伦敦,并在爱丁堡、苏格兰、贝尔法斯特和北爱尔兰设立了4个分部。它在伦敦的事务所是该组织的调查总部,有来自55个国家的300名成员和100名志愿者在此调查各类由该组织探察出来的或是引起他们注意的案件。这些成员由法律、医药、媒体还有技术领域中的专家所组成。当学者、记者、政府部门等需要查找关于全世界各个国家中侵犯人权的信息时,就会经常求助于这些倍受尊敬的专家们。


    当时,罗琳在该组织设在伦敦的调查所工作,运用她所学到的法语和英语,在讲法语的非洲地区调查虐待人权案件。虽然这份工作满足了她对激进的渴望,但很快这种平淡的文书工作就让她失去了激情。而且,她好像也不太适应其他的同事。每当午餐时间,她不像别的同事那样结伴去小酒馆就餐,而是独自前往一些咖啡馆或其它安静的场所,专心致志地杜撰一两本成人小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的同事们调侃说,他们从不怀疑罗琳在办公室的工作之外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并开始取笑她,说她一定是遇上了午餐时间的风流韵事。


    除了在午餐时间争分夺秒地进行写作之外,罗琳也找到了其它的一些方法巧妙地避开了办公室里的闲聊和种种利害关系,要知道,这些都会严重杀伤一位艺术家的创作力。当她打字的时候,她往往会打一些故事或是其它富有创意的作品,而不是她应该打的资料。对此,她的上级和同事们毫不知情,这可能让她觉得很好玩,而且这样的暗渡陈仓也让她在日常工作中挤出了一点时间来进行一些富有价值的创造性工作。同样,在做音频秘书的工作时,她也运用了这种方法。那时,她的工作就是将在听筒里听到的内容打成文字。有些时候,她也会把这些听写资料换成古典音乐,然后继续撰写她的故事。因为她的父母并不是古典乐迷,所以她对此也了解不多。她于是就试着听各种不同的带子,直到发现自己喜欢的为止。就是用这种方法,罗琳让自己学会了欣赏古典音乐。在这些乐曲中,她最欣赏的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热情》;当她不想卷入那些无聊而琐碎的办公室闲聊时,她就会戴上耳机,用贝多芬的音乐来充斥自己的耳朵,假装在忙于打字。


    有时候,创意往往是在艺术家处于压力下时产生的。在从事秘书工作的那段时间里,她努力地创作了两本成人小说,这不仅提高了她的注意力,同时也扩展了她的写作能力,而更重要的是,这还使她琢磨出了一种令她今后受益匪浅的工作方法。当罗琳辗转于伦敦的各种办公室工作时,她的男朋友,一位来自埃克塞特的年轻人则住在英格兰的曼彻斯特。长期以来,罗琳每到周末就得乘坐250公里的火车,枯燥地往返于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去看望他,所以他就劝导罗琳前来曼彻斯特一起生活。1990年6月,罗琳在她乘坐的一趟返回伦敦的列车上,迸发出了在她创作生涯中最富有灵感、最具有创造力的瞬间之一。在这趟旅程中,哈利·波特的人物形象和她一起登上了列车,并充分激发了她的想象力。这次与哈利·波特的相遇之喜彻底改变了她的创作生涯。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私人生活和职业生涯却依然毫无进展,而在6个月后,她探索哈利的光芒更是因为不幸的变故而变得黯淡了。


    1990年那年,罗琳最终勉强同意了她男朋友的提议,搬到曼彻斯特和他同住。她开始在曼彻斯特商会找了一份秘书工作,不过很快就离开了。后来,她又在曼彻斯特大学工作了一段时间,不过她说这份工作同样无法令她感到快乐。罗琳对她当时赖以生存的工作有种本能的疏远情绪,从曼彻斯特商会无法出示任何她曾在那里工作过的记录上,就不难看出这一点。在曼彻斯特商会工作了20多年的雇员们都不记得她,甚至在她的哈利·波特声名远扬后,对罗琳何时开始将哈利·波特早期的一些情节记录放在一个鞋盒里的问题,人们仍旧无法从他们身上获得答案。有趣的是,这种无法给他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情况在她的学生时代中也尤为突出,或许这是为了保护她自己的隐私?因为在若干年后,这个隐私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哈利·波特的风行让她不得不抵御来自这个好奇世界里的各种问题,以此来保护自己的私生活和写作空间。


    当罗琳辗转在各种工作和各个地方时,她母亲的健康状况却迅速恶化了。在1990年的圣诞节,罗琳回到了她在塔兹希尔的家,她记得当时她的母亲安娜显得非常疲惫而且瘦弱。安娜的病情已经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同许多20来岁的独立青年一样,罗琳还是在圣诞节前夕告别了她的母亲,与她的男友和男友家人度过了余下的假期。


    在新年前夕那天的上午7点半,罗琳被电话吵醒了,她的父亲皮特在电话里找她。这么早打电话给她并不是皮特通常的作风,所以她当即就想到了她的母亲,想到他们一直担心了10年的噩耗可能真的要来了。而事实就是在罗琳最后一次看望她的数天后,安娜·罗琳在家里安详地去世了。


    尽管教堂小屋就坐落在一座公墓旁,安娜·罗琳却还是选择了火葬,出殡仪式在格洛斯特的一座火葬场里举行,距塔兹希尔大约30英里之遥。整个仪式进行得很低调,前来的都是安娜的家属和朋友们。安娜的妹妹玛丽安和她的丈夫莱斯利因为堵车而没有赶上葬礼。痛失了他们心爱的安娜,甚至还失去了同她做最后道别的机会,他们更是感到悲伤。


    在任何时候,失去母亲都是一种无比悲痛的创伤。即便是对于已经成人的子女们来说,这种成为孤儿的感觉并不会随年龄而变淡。通过对阅读的热爱,罗琳的母亲将罗琳领入了知识的殿堂,不仅如此,母亲同她的创作工作之间也有一种紧密的联系,这种联系大大地超越了多数母女之间的那种亲密情结。安娜长久以来的病情是鞭策罗琳写作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一点我们很容易就能理解———她不得不面对她母亲疾病缠身的这种困境,而作为逃避和情感的出口,她自然就更加痴迷于书本了。许多作家因为母亲过早离开人世而激发出创造力。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在其它的通俗文化领域里,当代的艺术家,如歌手兼歌曲作家麦当娜和喜剧演员罗西·奥多内尔,都是因为母亲过早离开她们的生活,而使她们选择了一些富有创造性的表达方式,这同样也是她们能驾驭成功的原因。


    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一书所表达的情感中,我们不难发现,安娜的早逝对罗琳也造成了一种巨大的影响。故事里的坏人伏地魔在哈利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将他的父母杀死了。这个故事出现在她第一本小说中,伏地魔先是杀死了哈利的父亲,然后又把邪恶的目光投向了哈利。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哈利母亲也牺牲了。当伏地魔试图杀害哈利失败时,他的魔力和体能就消退了。哈利成了幸存者,他的故事开始富有传奇色彩,这让他在男巫和女巫的世界里变得声名远扬。后来,在他到霍格沃茨寄宿学院学习时,他才了解到正是母亲的牺牲让他获得了魔力。他能逃过伏地魔的魔掌是因为他母亲非常非常地爱他,甘愿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在这本小说中,爱的力量似乎可以战胜一切邪恶的势力。这让母爱显得尤为重要,而从一位为了拯救孩子而过早去世的母亲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爱更是威力无比。


    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一书中,哈利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当时的哈利已无法记得母亲的模样,因为她在哈利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厄里斯魔镜中所照出的,并不是通常人们会期望的未来,而是镜前人所最想看到的画面。多数读者,包括罗琳本人都承认,哈利父母之死以及哈利和他父母之间的亲情是贯穿整部小说的情感中心线。罗琳也承认,在这套书中,关于镜子的这一幕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其灵感来自于她母亲的过世。或许当哈利可以看着他的父母和他们说话,而他父母却只能看着他却无法和他交流时,这种得不到机会道别所带来的悲痛更将整个剧情推向了高xdx潮。


    当问到如果她可以像哈利那样在厄里斯魔镜中和她母亲做短暂的交流,她会向母亲说些什么时,罗琳说,她将和母亲讲述许许多多在母亲去世后发生的事情,包括她3年后出生的女儿,她的书等等。然后她又补充道,她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和她母亲分享她的最新情况,她的书有何进展……一直说到那些过去准备好但没有时间可以问的问题,如死亡究竟是什么样的等等。


    在电影版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增加了原书中没有出现的一幕,就是关于伏地魔将哈利的母亲杀死的情景,当时她的怀里还抱着小哈利。影片中,伏地魔是摄像机从背后拍出来的一个模糊影象,整个画面是从麻瓜屋子的窗户下以及窗户外拍摄的。观众们看到了哈利的母亲,她有一头长长的红发,也就是一模一样出现在厄里斯魔镜中的女人,她抱着裹在毛毯中的婴儿,正受到伏地魔的攻击,最后她终于倒下了。一些查找情节发展线索的观察者们指出,从电影来看,哈利的父母应该是居住在麻瓜人的屋子里,或至少是非常像麻瓜人,而不是住在像巫师们住的房子里。据了解,罗琳已将故事发展的一些详细情节告诉了电影的导演克里斯·哥伦布和其他一些演员。而只有在第5本至第7本小说中,莉莉·波特之死的背景及其重要性才会被揭露出来。


    母亲的离去已经动摇了罗琳原本就不平静的世界,而在曼彻斯特,与男友之间的感情波折更是让她痛苦万分。有一晚,在和男友争吵了之后,她离开了家,然后住进了位于曼彻斯特市郊迪兹百利的一家宾馆。来自外界的压力再次激活了她的想象,那一晚罗琳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努力地想了一些其它的问题———她想了很久想出了魁地奇大赛,这也让她很快就决定了哈利的姨妈和叔叔的名字,她曾经想过用“迪兹百利”,不过因为太喜欢“魁地奇”了,所以她不想用让她创造出“魁地奇”这个名字的小镇来给他们命名,所以到后来就用了“德思礼”。


    祸不单行,在她母亲过世后不久,她所住的公寓又遭到了抢劫。在被盗的物品中,包括所有安娜留给她的纪念品。她失去了母亲以及母亲留下的几件珍贵的礼物,这种打击对年轻的罗琳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而与此同时,罗琳和大学时的恋人也走到了感情的尽头。似乎那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离开曼彻斯特,离开英国,就像她的偶像杰西卡·密特福德在几年前所做的那样。


    葡萄牙的奥波多有一家英考特英语学校,学校的校长史蒂夫·卡西迪在《守护者报》上刊登了一篇招聘英语教师的广告。罗琳看到广告后,寄了一份简历和联系资料,后来,卡西迪在利兹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宾馆中面试了她。据卡西迪说,当时罗琳不修边幅的外表让她看起来并不是他最佳的教师人选。他看到她脸上有很深的黑眼圈,并流露出一种十分悲伤的表情。


    奥波多是葡萄牙的第二大城市,它最出名的就是围绕着波尔多红葡萄酒而兴旺的旅游业。前来此地的游客们都是为了在葡萄酒酿造厂,如泰勒还有格雷汉姆等著名葡萄酒厂品尝醇厚的奥波多红葡萄酒。此外,世界上第一个环球航行的著名探险家费迪南德·麦哲伦很可能也是在这里诞生的,不过这一观点尚未得到历史学家的最后证实。


    当罗琳得到了这份工作,并带着她寥寥无几的家产以及哈利·波特开头的手稿前往葡萄牙时,她父亲和她的妹妹同样也分住在不同的地方。皮特·罗琳离开了原先的住所(在那里,有太多他这些年来努力照顾生病的妻子所留下的亲切回忆),搬到了查普斯坨的一座新房子里。而妹妹黛安娜则住在苏格兰的爱丁堡,并在那里从事护士工作。罗琳非常喜欢搬迁至葡萄牙所带来的新契机,她住进了由学校安排的宿舍,在那套配备了4间卧室的公寓里她将和其他的教师一起生活。该公寓就在中央法兰克斯街道的普里拉达药店楼上。


    与罗琳同住的是艾妮·凯丽和吉尔·普里维特,她们也都是20岁出头的年龄。很幸运的是,她很快就和她的室友们打成一片了。艾妮·凯丽是来自科克的一位爱尔兰姑娘,性格十分开朗。吉尔是一位英国姑娘,有着非常独立自主的个性。3个女孩子在奥波多成了好朋友,而后来当罗琳陷入困境时,她们更是成了患难之交。后来,罗琳将哈利系列的第三本小说《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题词献给了这两位朋友,在献辞中她把她们比喻成了“秋千的教母”———“秋千”是奥波多一家迪斯科舞厅的名字,在晚上的课程结束后她们3个人经常会到那里寻找乐趣,结交男性朋友。


    每逢周六早晨和周日晚的5点至10点,罗琳就在夜校里教授英语。她的学生主要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年龄从14岁到19岁不等,他们都是为了考试而来补习的。罗琳说,他们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因为他们不怕说出自己的观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充满各种新奇的想法。尽管她在学校里也教一些其他年龄层的学生———小到8岁,大到62岁,其中还包括一些生意人或是家庭主妇,但她还是逐渐朝着教育十多岁孩子的方向发展。


    在夜校里教书让她在白天可以腾出很多的时间来写作,而且因为没有早课,她可以一直写到很晚,以此来化解和麻痹她当时的失落之痛。学校安排的课时非常适合她,所以她又迅速地拾起在咖啡馆里写作的习惯。马吉斯提克咖啡馆是其中她最中意的一家。通常,她白天在咖啡馆里写下草稿,然后在课前提前到达英考特学校,再在那里将她白天的草稿打出来。尽管奥波多的异国情调并不出众,但它与塔兹希尔、埃克塞特、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的差异却对罗琳产生了不少影响。在这里她似乎很轻松,温暖的气候、绿意盎然的公园,还有里贝罗河畔都让她觉得乐趣无穷。


    一晚,当3位好朋友又一起去当地的夜总会玩乐时,她们很凑巧地走进了米亚卡瓦酒吧。该酒吧分为两层,楼上播放的是迪斯科而楼下是爵士乐。当3位姑娘在楼下逗留时,一位名为乔治·阿朗特斯的新闻系学生看见了罗琳并对她一见钟情。长着红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罗琳与众多当地的葡萄牙姑娘是那么不同,在人群显得非常特别。他们开始用英语交谈,并很快了解到两人对书本有着共同的爱好,这也使他们很快开始相互吸引。在罗琳出名后,阿朗特斯很快就写了一本书,从他的角度讲述了他与罗琳之间的故事,他在书中提到那一晚他们至少交谈了两个小时,分开前,他们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根据乔治的记录,他在两天后给罗琳打了电话并约好了一起出去。他们的感情很快就开始升温了,可不幸的是,据朋友和亲属们说,这段感情几乎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嫉妒,激动的争吵和浪漫的和好就这样在他们之间频繁地恶性循环起来。


    后来,这对情侣搬到了一起,与乔治上了年纪的母亲玛丽亚·罗德里格斯同住在一间有两间卧室的小住宅里。在葡萄牙,和一方的家长同住是很普通的事情,乔治的母亲却声称她非常欢迎罗琳住进他们家里,虽然她和罗琳之间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


    乔治在他所写的故事中提到,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罗琳一直在看简·奥斯汀的著作以及一本翻烂的《指环王》———这本托尔金的著作还是她从英格兰带来的;同时,她也在一刻不停地编写着哈利·波特的系列故事。他声称,在他的鼓励下罗琳工作很努力,并在那时就已经完成了哈利的七部小说。阿朗特斯所说的一些其它事情,比如他对罗琳的创作有多么深远的影响等等,都被罗琳坚决地否认了。


    据乔治所言,他是在1992年的8月28日向罗琳求婚的,随后他们在1992年的10月16日举行了婚礼。有趣的是,罗琳在婚礼当天穿了一袭黑色的礼服,或许这预示了她今后所要遇到的麻烦。而在结婚照上,与乔治一起站在亲友中间的罗琳也没有面带微笑。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一书中,讲授占卜课程的特里劳妮教授警告哈利·波特的同学拉文德·布朗说,她所畏惧的事情将在10月16日星期五那天发生。假定这是她婚姻的最终结果,罗琳将她第一次结婚的确切日期作为发生拉文德所畏惧之事的日期并不像是个巧合。


    婚后不久,罗琳就怀孕了。不过身为孕妇的她依然在英考特学校里执教,偶尔也在晚上和艾妮与吉尔呆在一起,和她们分享着她怀孕的喜悦以及在授课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她和乔治之间关系依然非常紧张,特别是当乔治和他的朋友,罗琳和她自己的朋友出去玩乐时,情况更是严重。


    罗琳清楚地记得,在她怀孕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听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这是她送给乔治的生日礼物,但不知何故,她却将它看成是一段叙事的乐章,诉说着那段时间里她在教学、写作和处理各种复杂角色———包括妻子、作家、教师和怀孕的母亲时所发生的故事。当一个女人对怀孕充满欣喜之情时,那段她们怀着小孩的日子将会显得非常特别、非常亲密,同时也非常难以忘怀。她们知道,没有任何其它时候能比在怀孕期间和自己的孩子更加亲密无间了,在一个隐秘的空间里,他们共同分享着所有的感受。罗琳说,即使在现在,柴可夫斯基的协奏曲还总是能让她想起自己的女儿。


    1993年6月27日,也就是罗琳28岁生日的前4天,她的女儿杰西卡出生了。罗琳承认,在她与乔治携手的那段日子里,这是最棒的一件事情,事实上那也是她生命中最棒的瞬间,这种喜悦之情即便是在她那些举世闻名的著作得到出版时都无法超越。在7个小时的分娩后,罗琳在朱莉欧·迪妮斯孕妇疗养院里生下了小杰西卡。有趣的是,如果杰西卡是个男孩的话,她将会给她取名哈利。不过,罗琳最后以她的偶像杰西卡·密特福德的名字为女儿取了名。


    不幸的是,一个新生的生命往往会让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夫妻感情变得雪上加霜,而当罗琳带着杰西卡回家与乔治同住时,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因为两人的经济主要是靠罗琳的收入,而不是服兵役的乔治,所以他们的手头很紧。争吵和争辩在不断地上演着。而一次奇怪的事故让小杰西卡不得不在圣若奥医院度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祸不单行的她脚趾又受到了感染,甚至还差点让她失去了脚趾,这更加恶化了两人的关系。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和乔治自己所写的一些片段,不久,家庭暴力在罗琳的生活中就成了一种痛苦的现实。1993年的11月17日,在许多目击证人甚至包括他们邻居的见证下,乔治将罗琳赶出了屋外,而将小杰西卡和他自己留在了房间里。


    被人抛弃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上,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除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外,没有其它任何财产———即使一个聪明的年轻女子能想出比这更加凄惨的情节,那也比不上罗琳在1993年末所遭受的现实。她知道这段婚姻结束了,但她也了解自己必须要得到杰西卡。


    于是,她向艾妮和吉尔寻求帮助,她们向其他朋友打了电话,为她找了个安全的容身之处,并为她向警察申请了帮助。第二天,罗琳和警察一起回到了公寓,要求乔治把小杰西卡还给她。可警官也无法从法律的角度让他交出杰西卡。但不管乔治是否愿意,在众多邻居还有警察面前,伴着婴儿的啼哭声,与罗琳对峙在街头的乔治最终把杰西卡交还给了她。两周后,罗琳带着杰西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奥波多。


    不幸的是,在哈利·波特名扬全球之前,离开葡萄牙并没有结束罗琳这些年以来所经历的问题。但在从英格兰与葡萄牙之间往返的一路上,她都一直随身携带着哈利·波特的手稿,而在这段时间里,也正是哈利·波特在不断地支持着罗琳的创作生命和创作灵魂。她继续专心地撰写着这个故事,在她笔下这个孤独的小男孩有着超乎他自己想象的惊人历史和神奇魔力。或许她这些年的生活就相当于哈利在德思礼家里所度过的那几年,在这期间,她看不到任何的未来或是希望。


    1993年4月2日,当罗琳身在葡萄牙而妹妹黛安娜身在苏格兰的时候,48岁的皮特·罗琳和他的前任秘书———小他8岁的珍妮特·格丽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结婚仪式,这就发生在安娜去世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婚后,他们一同住在皮特位于查普斯坨的新家,它就在距离教堂小屋大约两英里的地方。在安娜去世后的日子里,流言蜚语一直伴随着皮特和珍妮特。从皮特的角度来说,对于病中的妻子他已经照顾得无微不至了,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但据说珍妮特为了和皮特在一起,抛弃了她在布里斯托尔的丈夫和两个儿子。


    也有推测说,对于父亲的再婚,罗琳和黛安娜可能怀有怨恨,或者这种怨恨一直萦绕心头,因为在她第一本哈利·波特的小说中,她将它题献给了母亲、妹妹和女儿,但唯独没有提到她的父亲。而且,在她的小说中,至少有一个彼得(皮特是彼得的呢称,译者注)是个反面人物。不过,即使罗琳与她的家庭曾有过一段疏远的时间,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已经好转了很多。2000年6月,皮特和珍妮特一道出席了罗琳在母校埃克塞特大学接受荣誉博士头衔的仪式。至少在一张照片上我们可以看到她抱着他们俩在会心地微笑。而据报道,他们也出席了她2001年12月举行的再婚典礼。不管怎样,罗琳并没有计较父亲在她最需要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相信这其中的原因只有家庭成员自己才最了解,或许是由于骄傲,或许是由于不适应他的新配偶?罗琳从来都没有向外提到这个裂痕,而当她被问及此事时,她会转换概念,暗示人们这只是家庭内部的事,都是因为亲人的过逝所造成的短暂磨合,和其他的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人们对此不应该想的太多。


    然而,在1993年的12月,罗琳离这个荣誉学位和幸福的第二次婚姻还是那么的遥远。她把杰西卡带到了苏格兰,并与妹妹黛安娜及她的新任丈夫一起在爱丁堡度过了假期,在此期间,她也在努力地规划着自己未来的人生。1993年9月3日,在爱丁堡的一幢印度建筑里,罗琳的妹妹黛安娜和罗杰·摩尔在圣安德鲁登记处结为了夫妇。而3年来,罗琳第二次陷入了困境之中,这种悲哀的现状一直困扰着她的假期。她没有工作,有一个6个月大的小孩,更糟的是,英国当时的政治气候和社会风尚对处于困境中的单亲父母非常的冷酷和无情。


    同年10月,英国首相约翰·梅杰在黑泽举行的保守党会议上发表了讲话。在这次讲话中,他指出单亲母亲要为英格兰的年轻人问题而受到谴责。两个月后,当罗琳搬进她妹妹位于爱丁堡马奇蒙特路140号的小公寓时,这番话语还萦绕在她耳边,甚至到了现在,每当她谈起为什么要扶持困难中的单亲母亲时,还会常常提到它们。她说她已经为自己的状况而感到担忧了,而当她想努力地做得更好,为她也为女儿摆脱现状的时候,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生活中的一个错误,就被政府折磨得像个二等公民一般。


    在罗琳和她的小婴儿处于最困难之际,黛安娜和她的丈夫罗杰接纳了她们,但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清楚,让一对刚刚离家的母女以及一对新婚的夫妻共同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在妹妹和女儿的温暖鼓舞下,罗琳想出了一个让自己脱离困境的计划。她很喜欢爱丁堡这个城市,所以她要在这里找一个住所以及一份执教工作。如果她向政府寻求援助,那么这一切问题都可以暂时地解决了,但与其这么做,她宁愿再麻烦她新婚的妹妹和妹夫一阵子了。


    对罗琳来说,想取得政府资助的过程是让她感到羞辱的,毕竟她是个骄傲的28岁女子,有着大学学历和一定的工作经验。她也向塔兹希尔的好友希恩·哈里斯借了点钱,但比起她和女儿的实际需要来,这只是杯水车薪。贫困的生活终于因从政府那里得到资助而得到了暂时的缓解,罗琳每周可以领到大约103.5美元(相当于69法郎)的救济金来勉强维持生活。尽管这些钱买不到太多的东西,但很幸运的是她能用它在利斯的新月花园租到一套单卧室的毛胚公寓了,尽管房子有些破旧,但情况还是让人乐观的。几年后,这个地方变得名声远扬,因为它见证了罗琳靠着救济金抚养女儿的最困难时期,也正是在这间屋子里,她完成了《哈利·波特与智慧石》的手稿。罗琳和杰西卡在这套小小的公寓里居住了大约6个月。


    在1994年年初的那段日子里,罗琳发现自己沉浸在极度的沮丧之中并渴望寻求心理帮助。在她的第3本系列小说《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中,读者还应该记得里面那个令人恐惧的怪物摄魂怪,它的牺牲品将被它吸走所有的欢乐和美好的回忆,让他们变得无欲无求。这也是那段时间里她的真实心境的写照。当我们在看那本书的时候,一定会对里面的沮丧想法和寻求心理帮助的念头感到很有意思。我们可以很容易地领会到哈利的各位魔法老师所教给他的治疗法是如何模拟不同程度的心理治疗方法的。


    1994年的夏天,罗琳的未来开始变得明朗。8月10日,她向乔治提出了离婚。黛安娜的丈夫罗杰在镇上开设了一个名为“辛特合资”的合伙公司,他们买下了一家咖啡馆,取名为尼克尔森;咖啡馆就坐落在靠近南桥和罗耶麦尔的一个角落里,距罗琳居住的公寓不远。她重新开始了在咖啡馆写作的习惯,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小女儿。她把杰西卡放在轻便婴儿车里,带着她一起散散步。当杰西卡睡着的时候,她就推着她走进咖啡馆,叫上一杯咖啡,然后找个安静的角落开始写作。因为她的妹夫就是咖啡馆的合伙人,所以尽管她常常只买最少的食物或饮料,而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那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去打扰她。


    罗琳通常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因为她可以在那里沉思或是俯瞰下面的街道。多数时候,她会在笔记簿上写下自己的手稿,而有时候,当她的创作陷入僵局时,她也会看看书,考虑一下哈利的下一个情节。


    在写作时间之外,她会去教学实习(为了在苏格兰获得教学资质),或是照顾杰西卡,或是寻找工作(为了能得到份工作)。在采访中她说道,那段时间里,惟一一件没有同步进行的事情就是她公寓里的清洁工作。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的家庭主妇。她的妹妹和朋友借给她一些旧家具和生活用品,在这之前,她的公寓里更是沉闷无比。而尤其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她看到她朋友的孩子能够拥有那么多的玩具,而她女儿只能拥有那些他们给她的旧玩具———这些玩具往往还都是残破不全的。罗琳努力地让她自己和女儿吃饱穿暖,但玩具仍是她负担不起的一种奢侈品。曾经有一段时间,杰西卡的玩具少到能一起放入一个鞋盒里。为了补贴家用,她说她有时候会做许多份兼职的文秘工作。但她发现,在儿童保育的问题上,自己依然还处于困境之中,因为她无法挣到足够的钱来同时满足生存和照顾孩子的需要。当她为杰西卡寻求帮助的时候,她被告知,从杰西卡的情况来看,她已受到良好的照顾,那些基金要分派给更需要帮助的儿童。罗琳说她现在理解了这个问题,但她也指出,在这个救济制度中存在着一道裂痕,它阻碍着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以一种能从根本上摆脱她们经济困难的方法向前发展。


    1995年的夏天,罗琳得到了来自几方面的援助,这让她的生活步入了正轨,也同时让她摆脱了赤贫的生活。一位匿名人士为她提供了资金上的帮助,这让罗琳能够将杰西卡托送到专门的儿童保育机构里,而她也就能再次回到学校授课并获得她梦寐以求的教师资格了。还有一份礼物则是来自苏格兰教育和工业政府部门的赠予。罗琳的离婚申请也终于在1995年6月26日获得了核准,此外,她还得到了女儿的永久看护权,而乔治对此不能有任何干涉。所有这一切因素加在一起构成了罗琳创造未来的强劲动力。


    在她当时看来,她的未来就是取得教师资格,然后开始全职任教。她那时已完成了哈利·波特的手稿,先是代理商克里斯托夫·雷特尔,然后是英国的一家出版社———布鲁斯百利接受了它,不过成败与否还尚无定论。而当时,她在爱丁堡的教学实习情况也是如此。在经历了一番真实的艰难生活后,罗琳对名誉和财富已不存在任何幻想。对她来说,能看到自己的书被出版就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要靠它来赢取自己和女儿的未来。


    到1996年6月时,罗琳实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毕业成为了一名教师。当她初次在位于达尔基斯的圣大卫罗马天主教中学高中部开始教学实习时,她从导师迈克尔·林奇那里得到了法语从D到B的飞跃———要知道,当年她在埃克塞特大学上学时,她的平均法语成绩仅为2.2分。然后当她在利斯学院再次进行教学实习时,她从导师艾兰妮·怀特罗那里获得了全A的成绩。在获得了教师资格后,罗琳在教育委员会进行了登记,并在离她居住地几步之遥的利斯学院获得了教师岗位。利斯学院是苏格兰历史最悠久的学府之一,它不仅给罗琳带来了地理位置上的便利(因为她不会驾车),而且因为学院里有托儿所,所以她还可以把杰西卡放心地寄托在那里。


    除了运用她在奥波多教育葡萄牙学生的方法之外,罗琳也在她的课堂上充分发挥自己想象力,让课程对她自己还有学生们而言,变得更加充满乐趣。她一改最初教学实习中的沉闷表现,十分用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她要为自己和女儿在爱丁堡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活。在课堂上,她并非循规蹈矩地按照枯燥的教学计划来给学生上课,相反,她经常会组织一些游戏和富有创造性的活动来帮助她的学生学习法语。其中有一个游戏是用她自己亲手绘制的卡片来进行的。她在卡片的一面上画好图,而在另一面写上相对应的法语单词。然后,她会用两张卡片上的单词让学生们造句,答对的同学就可以保留卡片作为奖励。


    在那段教学生涯中,有一件事情很好地反映了她当时身为作家和教师的双重生活是如何融合和相对立的。如同多数教师经常会遇到的那样,有一天一位学生没带纸笔就进了教室。罗琳批评了她,并让她到自己桌子上拿些纸过来。当她在教室里检查其他学生的作业时,她起先并没有察觉到那位学生在她桌子旁逗留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后来,当罗琳让她坐回位置上时,那位名叫马吉的学生问她是否是个作家。她记得她当时感到很窘,因为很显然,她的学生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随笔,她后来很含糊地回答说这只是她的一个爱好。


    甚至在那时,她还为自己在从事教学工作之余没有去做其它一些比较务实的挣钱工作,只是在进行写作而感到羞耻。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她应该专心致致地从事教学工作,以保障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但似乎除了写作,她无法全心地投入到任何其它工作中。很明显,是她的故事在鞭策着她,与之相比较,其它的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当她毕业后试图寻找另一份永久的教师工作时(那时侯,她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得到布鲁斯百利出版社的认可但尚未出版),罗琳从苏格兰艺术委员会图书奖励机构获得了一笔作家基金,总共是12000美元。这笔钱足够让她继续进行创作并将她的第一本书投入出版了。甚至到了今天,罗琳对苏格兰对自己有着如此的惠顾,也认为这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从教育工作中所获得报酬使罗琳有了房子、衣服,并能够养活自己和女儿,这已经很令她感到满意了,而与此同时,苏格兰这家机构对艺术工作的慷慨也让她不用再绞劲脑汁地构思精彩的课程计划了(当然在为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教授们“备课”时除外)。


    1997年6月26日,这本在英国名为《哈利·波特与智慧石》的书由布鲁斯百利出版社出版了。不过,首印只有500册。当罗琳看到这本出版物时,只有女儿出生时所带来的喜悦才能和她那时的心情相提并论。三天内,罗琳接到了代理商的电话,告知她书的版权正在美国拍卖,美国一家出版社———斯科拉斯蒂克出版公司的亚瑟·勒文先生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他将随时和她联系。


    而罗琳接到的下一个电话则彻底改变了她的经济状况。看起来,她似乎永远也不用再担心要找另外一份工作或是否有足够的钱了。1990年,在那趟从曼彻斯特开往伦敦的乏味旅途中,闯入她脑海的那个小男孩让她几年来为梦想苦苦奋斗的生活和职业生涯终于有了丰厚的回报。这个前额上有道疤痕的小男孩正在不可思议地风靡全球,其风头甚至可能比罗琳本人还要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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