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3章

    61、我们，怎么了


    在外乡遇见了，和在通许遇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即使不是熟人，小七还是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小七看看街道，眨眨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呵，我出来游玩，难不成咱们一路过来的？小七和这位姑娘呢，之前不是在通许吗？”


    若水看看小七，又看看陈子恭，眯着眼睛道：“我们就住这儿啊，你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陈子恭嘴角抽了抽，“本……我没有跟踪人的喜好。不过话说回来，汝州的景致倒是不错，可惜，季节不太对。”


    小七想起温泉晓霁，摸摸脸颊有些怀念。


    陈子恭看看周围道：“找地方坐坐吧，难得走到哪儿都能碰到。”


    在哪儿都能碰到的不止是他们三个，还有刚回家不久的林紫绡。小七一转眼珠子就看见了微垂着头从对面走过来的林紫绡。林紫绡的目标显然不是小七，抬眼看向小七的视线只是一扫而过，再转眼看见侧首对着她的陈子恭时身形微不可见顿了顿。


    若水也看见了望向这边的人，瞬间就凶巴巴的撅了嘴。陈子恭顺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眉脚挑了挑一句话没说。


    林紫绡袖下的手紧紧松松，看着陈子恭嘴张了张，陈子恭不待她开口就转开头笑着道：“走吧，去对面茶楼坐坐，不耽误你们等方才那位姑娘。”


    若水狠狠瞪一眼林紫绡，拉着小七的手跟着陈子恭进了茶楼。


    “讨厌，还出来晃悠，刘恒之在就好呢，嘶~~让他收拾她。”若水愤愤不平。


    “怎了？你们有仇？”陈子恭将扇子递给身后的随从开口问。


    若水皱皱鼻子，“你不知道，她银可讨厌呢（了）。从皓王府回来就去黏我卓哥哥，害小七的手都差点儿废呢。”


    陈子恭挑挑眉看向小七，小七还看着对面的紫绡。她还站在那里，看着这边一行人有些愣神，脸上没甚表情，小七却觉得有掩不住悲凉。


    林紫绡站了好大一会儿，似是苦笑了下走开了。小七收回眼神，扁扁嘴道：“怪那个皓王爷吧，自己的人都看不住，比哈皮还笨。”


    若水闻言张嘴就笑，陈子恭身后的随从粗眉一皱有些恼怒，陈子恭微扬扬手，笑道：“哈皮是谁？”


    “哈哈，哈皮不是银，是小七养的小狗，可漂亮呢。”若水得意忘形，手指还比了个狗刨的动作。


    “放肆！”


    陈子恭身后那人大喝一声，吓的小七瞬间就和若水搂在一起。小七眨眨眼睛，看看那个黑了脸的男子，又看看脸色不怎好的陈子恭，咽口唾沫艰难的开口道：“那啥，我家哈皮咬你了？”


    陈子恭额角跳了跳，吸口气遣开身后的人，磨磨牙道：“你知不知道，还没有人胆敢……”


    “嗯？”小七眨眼。


    陈子恭再看看搂成一团的两个人，揉揉额道：“我那随从怕狗，听不得“狗”字。”


    小七若水互相看了一眼，舒了口气松开彼此。小七看看坐到一边桌子旁的人，小声道：“看着不像胆子小的人，怎么还怕狗？”


    陈子恭听见“狗”字额角又跳了跳，忍了几忍才平声道：“我怎么听说那姑娘和宋知县有过一段，怎么能说黏？再说，皓王爷那么大的人物，若是他的妻又怎会这般在大街上乱窜？说不定只是王爷府的一个丫鬟罢了。”


    若水好笑的敲敲桌子，“那王爷的丫鬟都跑了他都不知道，还不是一个笨王爷，嘶~~连自己家的丫鬟都看不住。家不能齐，何以治国平天下？”


    哎呀呀，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了，她果然是博学的。若水说过就得意的冲小七挑了挑下巴。


    陈子恭是真的有些恼了，不过一侧的小七一本正经的反驳道：“不能说那王爷笨。”


    陈子恭闻言心情好转，慢慢勾了嘴角，笑容还没成型就听小七又道：“不是说那人是赐给皓王爷的吗？皓王爷肯定是个糟老头子，细瘦一根麻杆儿还一身松皮，背都挺不直，一走三晃的走不稳当。那人可能是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就偷偷的跑回来了。”


    小七描述的形象活脱脱就是说书先生嘴里的精虫，小七觉得猥琐的老头就是那样子的，像钱老头儿那样圆圆的都是有福气又和蔼的好爹爹。公公爹则正好夹在中间，不胖不瘦，所以算不得和蔼也算不得糟糕。


    陈子恭面皮抖了抖，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倒是会给宋知县开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见他本身就是一枚坏掉的蛋。”


    “你才是坏蛋，你才是臭鸡蛋！”小七瞪着眼睛怒视陈子恭，喘着粗气拉若水起身，哼了一声又道：“我家相公最好了，讨厌你。”


    陈子恭看着小七气哼哼的背影，嘴怪异的张着连呵了几声才勉强恢复平静。


    这位置离府衙不远，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宋良卓回府的时候，几经思量，秋桐还是转了个弯直接去了府衙。待领着宋良卓寻过来时，恰好看见小七牵着若水的手从茶楼里跑出来。里面坐着的男人秋桐不认识，但宋良卓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不好。


    一个男人多次出现在小七身边本就让人不愉，况且每次都还有那么一些交集。


    宋良卓黑着脸将迎面跑过来的小七揽到怀里，面无表情的对上陈子恭的目光。陈子恭挑挑眉，一扫方才的郁闷，心情颇好的端着茶杯冲宋良卓举了举。


    宋良卓抿紧唇，眼睛眯了眯，揽着小七的肩转身离开。


    小七在撞进他怀里时就变回了安静的小猫，被宋良卓胳膊一带，不得不僵着身子跟着往前走。


    宋良卓走出几步转头对秋桐道：“你带若水先回府，我们晚些再回去。”


    秋桐乐呵呵的应了，若水不乐意的撅了嘴道：“嘶~~卓哥哥要带她偷吃嘛好东西？”


    宋良卓皱眉，秋桐被若水怪异的调调逗的直乐，拉着若水笑道：“若水姑娘先随秋桐回去，刘少爷不是说每天傍晚都去府上看姑娘的舌头吗？别让刘少爷久等了。”


    若水眨眨眼，想着刘恒之说不定又带了什么好东西，看着卓哥哥和小七亲昵吧，心里还怪想他的。再说，她舌头又开始疼的厉害了，都是方才说话说多了。若水又“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觉得舌头舒服了一些，转转眼珠子看看宋良卓和小七，装作不情不愿的嘟着嘴跟着秋桐上了马车。


    宋良卓看看垂着头的小七，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走出去一段尽量放柔声音道：“那个人，怎么，又在一起？”


    小七抬眼瞄瞄宋良卓，低低道：“碰上了。”


    “以后，别再与他一起了。”宋良卓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哦。”


    他想做什么呢？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宋良卓拉着小七一直沉默的走到府衙门口，看看落日余晖，又抬头看看府衙门口的大石狮才想起来，他是要带她来看景的。


    宋良卓暗自叹气，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总是很容易动气，尽管知道小七不过似乎可能也许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而已。


    宋良卓牵着小七的手直接去了府衙后花园，那里有一处风景楼。他携她回汝州时就想着带她来看一看这拥有江北第一楼美誉的望嵩楼，这里有他成长的足迹。


    他随家人刚到这里时，望嵩楼还只是一座楼，周围不过一湖一石林一竹林而已。这里虽不让人随意进出，他作为知府的大少爷，还是享受了一定的特权。


    那四年里，这里就是他的天堂。后来宋青云升迁，一家人又迁到了别处，不想过了几年又回了这里。这么多年过来，当时的小竹林已经成了一片竹海，还有了楸林、石桥和水榭。


    他见证了这后花园的丰腴，也想让她看一看这陪着他度过多年的地方。


    “嗯。”小七抽抽手，轻声问道：“去哪儿啊？”


    “去看一处好景色，比家里的院子要美。若是春日来，就更好了。”


    小七看看天色，皱巴着脸道：“天都要黑了。”


    宋良卓扭头定定的看着小七，抬手抚抚她脸颊上因皱脸出现的小窝儿，勾勾嘴角道：“可是饿了？我让人在楼上备了点心。”


    哦，那是非得去咯，不去还不成咯，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去。小七垂了头腹诽。


    宋良卓牵着小七的手继续往前走，经过石桥走进竹林小径。


    “小七，这条河就是城外那条小河，穿过府衙流往城外。水很清，春天后水位会涨。岸边落英入水，还能看到游鱼顶着花瓣来回的游。我大概十岁时，偶尔会偷偷的跑过来，用一个粗口深瓷瓶，塞进去几块馒头捉鱼玩。”


    小七站住脚，回头看看那条小河，忍不住问道：“怎么捉？瓷瓶也能捉鱼吗？”


    宋良卓看看小七亮晶晶的眼睛，牵着她的手又走回来，坐在小河边被高高的竹子斜斜掩住的木椅上，揽着她在怀里柔声道：“是瓷瓶。但要够大，里面的瓷最好不是白色的。我当初用的是绿釉瓷瓶。把馒头块儿放进去，捂着瓶口，站在浅水里将瓷瓶口朝外支在河底，要小心别让馒头跑出来，不然那些小鱼吃饱了就不愿意进去找东西吃了。”


    宋良卓顿了顿，小七窝在他怀里扭头道：“然后呢？”


    宋良卓愉悦的紧紧手臂，“然后我就出来躲在一边，看着一群群的小鱼在瓷瓶外转啊转，等有些贪吃的钻进去，我就突然跑过去捂着瓶口把瓶掀出来。”


    宋良卓“突然”两个字似是咬着小七的耳朵说的，小七被热热的气流暖的轻“呀”了一声，摸摸耳朵呵呵的笑着问：“你跑过去它们不会跑吗？小鱼也很精的呀！”


    “它们往后跑，就顶着瓶底出不去了。有胆子大的，直接冲着河岸的方向从瓶口溜出去了，但是多多少少都能捉到几条。”


    宋良卓轻吻了下小七的脸颊，贴着她的脸笑了声道：“我那时候，最喜欢捉小鱼让奶娘给炸小鱼吃。呵呵，真是奇怪，要是想吃鱼什么样的鱼都能买得到，可偏偏喜欢吃自己捉的一寸来长的小鱼苗。一点肉都没有，炸的酥了就像带着腥味的麻花一样。”


    小七吸吸口水，“麻花儿也很好吃。”


    宋良卓轻笑。


    “我也有奶娘，对我可好了。”小七眨眨眼，“我想奶娘了。”


    “过了这段儿咱们回家一趟。”


    小七看着面前的小河愣了一会儿，扭头道：“你奶娘呢？我怎么没见？”


    “后来我们迁走，奶娘说舍不得家里就回老家了。本来离汝州不远，可等我们再回来，奶娘却不知迁往何处了。听她乡邻说，跟着开始经商的儿子去了外省。”


    小七点点头，闭上眼吸了口气，再睁开就看见了宋良卓描述的画面。一个小版的宋宋卷着裤腿跑到河边支瓶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背着手走出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落英缤纷，闲闲的赋首捉鱼诗。突然，看见小鱼钻了进去，赶紧又跑进去掀了瓷瓶出来。捧着瓷瓶蹲在岸边，撅着屁股查有几条小鱼。


    呵呵，真奇怪，整天板着脸的人也会抓鱼。


    小七脑子里画面一转，就出现了小版宋宋捏着小焦鱼往嘴里送的场景，仿佛还看见了小宋宋一脸陶醉的模样。


    咦？小宋宋一脸陶醉是什么模样呢？


    小七疑惑的扭头盯着宋良卓看，按着自己的想法伸手将他有些上扬的眉脚扒下来，又将嘴角推上去，最后愣了一瞬，将眉心处往上推了推。


    呕，好丑！


    小七吐吐舌头，抚平宋良卓的眉心又看向小河。


    “宋知县，我也想捉鱼，用瓷瓶捉。”就像他那次带她捉鱼，其实她也好开心呢。


    宋知县吗？宋良卓神色有些黯然，亲了下小七的脸颊道：“等天暖了，我带你来捉。”


    小七咧嘴无声的笑，看看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景色，又看看开始爬上来的月亮。静默了良久，再回头，眼中已经带了一层雾色。


    62、我们，怎么了


    小七定定的看着宋良卓良久，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胸襟，等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时终于垂了眸。


    “宋知县……”随着一滴泪的滑落小七幽幽的出声。


    宋良卓紧紧手臂，心下疼做一团。


    “宋知县，你到底有几分喜欢我？”


    宋良卓眼眶有些热，勾唇笑了笑道：“小七，在男人怀里问这种话，真的很傻。”


    小七扁扁嘴，眼泪流的更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笨对不对？呜呜，我那时候，都决定不喜欢你了，你干嘛，干嘛还去提亲？你娶我，又不喜欢我，你，你还打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都快难受死了，呜呜，都要死了。”


    宋良卓收紧双臂，似是想把小七勒进自己的血脉一般。


    “小七，七儿，我那时，我不知……能不能忘了，忘了那些？”宋良卓牵起小七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以后，你都住在这里，再不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小七哭着去看宋良卓，夜色里看的不甚清楚。小七眨眨眼，默了一会儿道：“还有谁住着？会不会很挤？我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


    宋良卓笑的温柔，轻吻了下她的眼睛道：“能住几个？有你一个就够了。”


    小七又默了片刻，拽着他的衣襟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怎么还要问？”


    “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小七垂了头，半天又道：“你不知道，娘说，做女孩子要矜持，可我看见你就喜欢了。娘不让我去衙门口等你，可我想让你看见我。娘说，我虽然很聪明但是也很笨，这般求来的感情我经营不好。我不懂什么叫经营，可我就是喜欢啊。我那天才突然觉得，觉得一直都是我在追着你跑啊。我跑啊跑，跑的腿都要断了，你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


    “小七！”宋良卓心疼的搂紧怀里人。他知道他欠她的，那些他无意中无数次的看不见，每次怕都是伤人的利器。若反过来，让他做个局中人每天等着小七的回首，他是否被伤的遍体鳞伤还能坚持两年？


    “你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小七低喃，“我就想啊，我不跑了，我个子低腿又短，跑得也慢，我追不上你，我就，我就……”


    “别说了！我不好，再也不会了！”宋良卓将脸埋在小七颈子里再也没勇气抬起。


    “宋知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宋良卓猛地吻上小七，搂着怀里的人收紧再收紧。舌尖扫过那排贝齿，顿了不过片刻就横冲而入。


    动作猛烈，却又不乏温柔。宋良卓贪婪的想要唤起小七的感情，每到一处都极尽温柔。呵，他成功了。可当小七的舌缠上来时不知为何，他的心口猛地一痛，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仿佛她一直都在那里，不管他以什么态度对待，她都在那里。他之前甚至没想过如果她离开会怎样，可是现在想来，这一点一滴，都是他永远偿还不了的深情。他能怎么办？即使完完整整的把一颗心交付，也晚了太多步。


    爱的早了不是罪，她不该受了那两年的苦。他多么幸运啊，慢吞吞的回头时还能看见她在那里。


    哭的人不止他，还有那个更加绝望的小七。


    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对她好她就想贴上去。就像现在，他的气息仿佛通过她的唇溢入她的心里，那些她一直渴望的，想扔又扔不掉。她是不是，是不是很……


    “小七，”宋良卓安抚般的轻吻着她的唇，一下一下，“那次见你泡在水里，我就知道，我心里，就只剩下你了。不用再问我喜不喜欢的话，之前，是我的错，你愿意等我，是我的幸运。以后，都由我来等你可好？再不让你追着跑了，我腿长，我追你。”


    小七嘤嘤的哭，“我都不会跑呢。”


    宋良卓捉着她的手亲了亲，“我背着你跑好不好？”


    “嗯？”小七泪眼朦胧的看向宋良卓，“跑哪儿？”


    宋良卓轻笑，“跑回家，跑去捉鱼，跑去看小七喜欢的东西。小七想去哪儿，咱们就跑去哪儿。”


    小七眨眨眼，“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良卓有些囧，他难道还没说明白吗？宋良卓抿抿唇，捧着小七的脸，默了片刻重重的亲了一口哑着嗓子道：“喜欢。”


    小七心里有些发甜了，糯糯的甜，“有多喜欢？”美人娘说要趁热打铁呢。


    宋良卓仰头看看夜空，搂紧小七柔声道：“看看那月亮，小七就是那月亮。以前小七是星星，以后我做星星，守在你身边可好？”


    小七看着夜空怔了良久，深吸口气道：“可是我喜欢做星星。”


    “为什么？”


    “星星好看，还比月亮多三个角。”小七的话理所当然。


    宋良卓忍下笑，“那你就做最亮的那颗好了。”


    小七咧嘴笑，“相公，你以后要一直对我好，不然我心里会难受的。”


    “好。”


    “不能骂我，不能瞪我，不能打我屁股，不能逼我吃药，不能再和坏青梅说话，不能让她碰你。”美人娘说，要乘胜追击。


    “好。”


    “要疼我，哄我，搂着我睡觉。”小七突然想起自己这几日的委屈，扁扁嘴道：“我夜里看不见你，都睡不好。”


    谁又睡的好了？宋良卓苦笑。


    小七赶紧吮吮拇指，又揪出来在宋良卓胸口抹了抹，满足的在他怀里扭扭脑袋。


    “相公，我还是怕。”小七闷闷的开口。


    “怕什么？”


    “不知道。”小七搂上宋良卓的腰闭了眼。


    宋良卓叹口气，“别怕。只要记得，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相公，都会守在你身边。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妻子，唯一的妻子，我要守护一生的人。”


    今晚的情话说的有些多，小七有些飘，带着些微酸楚的飘。她若是走了，他会不会真的追过去？


    初冬的夜已经很凉了，宋良卓抬手揉揉小七的耳朵，温声道：“冷吗？回吧？”


    小七摇摇头，“相公说带我看景儿。”


    宋良卓放开小七起身，又抱着小七放在竹椅上，弯腰背起她往前走。小径里只微有几缕倾泻的月光，不至于看不清道路。


    宋良卓脚步稳健的背着小七慢慢往前走，想了下又道：“饿吗？”


    小七趴在宋良卓耳边摇头，“相公，小七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相公若是不喜欢小七就不会给小七讲故事，不会哄小七睡觉，不会喂小七吃药了对不对？相公也喜欢小七，那小七就要学着站在相公身边。婆婆娘说，要并肩站在一起。相公，小七个头矮，能不能不并肩站，站一排好不好？”


    宋良卓眼眶湿热，“好，小七想并肩，我就抱着小七。小七已是最好，不用再努力什么。”


    小七呵呵的笑，趴在宋良卓耳朵上，狠狠的吹了一口气。宋良卓整个脸颊都觉得温热了起来，担心的停下脚步改作抱着小七在胸前。


    “冷吧，脸颊都凉了。”宋良卓皱着眉轻声道。


    “相公抱着，不冷。”


    宋良卓眉头皱的更紧，抱紧小七快步走向望嵩楼。石台很高，宋良卓抱着小七登了一小半就出了一身汗。


    小七擦擦宋良卓额头，突然觉得两个人有点儿像麦田里收割的小两口儿。郎收麦呀妾擦汗。小七嘻嘻的笑，踢着腿道：“相公放我下来，我想跑一会儿。”


    宋良卓想了下，放下小七，牵着她的手往上爬。等到了楼顶，用身子挡着风指指北面道：“这方向可以看到嵩山，向西则可以看到崆峒，南可观汝水东流。改日找一个晴天再带小七过来看。”


    小七看看不远处的街道，星星点点的路灯光，让人觉得万分心安。


    “这也好看。”小七指指下面的城街道：“像不像天上的星星。”


    宋良卓轻笑，“像。”


    “相公，你不是说给我备了点心吗？”


    宋良卓牵着小七的手走到一侧的小屋里，凑着月光找到火折子点了烛，笑着道：“少吃些垫垫肚子，回去喝些热汤。”


    小七自动的窝在宋良卓怀里，捡着好看的点心一递一口的慢慢的吃着。


    等宋良卓背着小七走出府衙，已经是戌时了。小七披着厚厚的棉披风，趴在宋良卓背上随着他的动作来回轻晃。


    小七打了个哈欠，将披风拉起来裹住宋良卓的肩头。


    “想睡就睡吧。”宋良卓轻声道。


    小七眨眨眼，“相公，小七喜欢你。”


    宋良卓侧首啄了下她的嘴角，柔声道：“我知道，定不负你！”


    从府衙到宋府不近的距离，宋良卓却愣是背着睡着的小七一步一步挪了回去。到家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宋家二老一直在大厅里等着，见二人好好的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宋母看看宋良卓背上的小七，笑着道：“即好了，以后就都好好的，莫要再有误会了。”


    宋良卓面色柔和，“谢谢娘。”


    “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赶紧回去睡吧。”


    宋良卓抿抿唇，点点头背着小七回了小院。宋青云似乎对宋良卓的行为有些感触，一时看着有些愣神。


    宋母捣捣宋青云的胳膊哼道：“怎么？看着人家背媳妇儿觉得行为不妥了？老学究！”


    宋青云摇头，“又不是没背过，真是！”


    “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背过我？”宋母轻笑。


    “那年你崴了脚，不是我背你回府的？”


    “嘁，哪年？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再者说了，小七那脚定是没崴。你敢不敢再背背我？”


    宋青云面上有些红，咳了一声背手往前走，“老太婆，赶紧回去睡觉。”


    不料宋母“哎哟”一声，扶着一旁的秋桐就不走了。


    “真崴了！”宋母皱眉一本正经。


    宋青云张张嘴有些无语。秋桐笑着道：“老爷搭把手，奴婢还得去给少爷少夫人备温水呢。”


    宋青云接过手，瞪一眼宋母压低声音道：“装！可是会装，一辈子了还装！”


    宋母得意的笑，“背是不背？”


    “咳，那啥，多少下人看着呢。”


    宋母也不多说，直接想往地上坐。宋青云忙一把拉住，走前一步弓着背道：“背，唉，老了老了还要赶潮。那些年轻人的事情，咱们一把老骨头来捣鼓什么？”


    “啐，我算是想明白了。不让你多背几次，我这辈子就亏大发了。你说说，这多少年了，你可带我出去玩过？你看看人家小七，听小七说，回来时良卓带着她差点儿游遍了汝州八景，你带我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府衙那个望嵩楼，还是陪着你招待权贵的。”


    “你能和儿媳妇比？你看看你现在丰润的，一个顶俩……哎哟！”


    宋母在宋青云腰侧狠狠的拧了一把，宋青云忙转言道：“呵呵，丰润，又不是说你胖。”


    宋母呵呵的笑，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冬梅也抿嘴偷偷的乐。


    63、跟上哦，相公


    小七又是那个小七了，每天开开心心的与若水玩闹。


    宋母伟大的贤良儿媳养成计划也因为之前一场又一场的变故搁浅了。宋母想，这般也不错，以后有什么不对的随时提点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婚事办了，把孙子生出来。


    若水已经在宋府住了小十日，温府的人来接，她说什么也不回去，非得从头到尾见证小七的婚礼。


    小七倒也乐意有个伴儿陪着，宋良卓却不甚乐意。本来两个人刚和好，宋良卓总觉得心里不甚安稳，白天里小七又跟着若水跑一天，他都没有机会和她独处。倒是晚上，小七异常的热情，每次云雨过后还要搂着他说些在衙门等他那两年里发生的趣事。


    婚期说来就来，小七终于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馨月曾经的闺房里享受了嫁人的喜悦。宋良卓说不好自己的心情，只高兴一个词根本无法表达。


    若水趴在铺着红绸的桌子上看小七上妆，等小七发髻高高挽起，插上流苏时忍不住拍了下手道：“臭小七，我就知道你打扮起来很好看。平时连个簪子都不用，跟个丫鬟似的，原来想这么一鸣惊人呢。”


    秋桐抿着嘴笑，“若水姑娘这词用的好，少夫人一装扮就是漂亮的紧，平日里也好看。”


    若水摸摸自己的脸，转着眼珠子嘟努道：“其实我平日里也没打扮，我也好看。”


    小七咯咯的笑，“你比我好看。”


    若水扛扛小七的肩膀，不好意思的又摸摸脸颊，“刘恒之也这么说。”


    这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逗乐了，包括刚进来的宋母。宋母点点若水的额头道：“不羞，可见是急着嫁人了。”


    这边喜气洋洋，前院则忙做一团。原因是除了提前来贺喜的老相识，突然多出来一队马车，大红绣球捆就的礼盒整整拉了十几车，华丽丽的停了小半条街。马车队停在宋府门口迎客的管家就有些愣了。


    最前头宽大的马车里最先露头的是一个美艳的妇人。只见她探出头先看了眼宋府府门，才踩着脚凳下了马车。随后下来的则是一个个头不太高的胖老头。胖老头腆着肚子下了马车就抱怨，“赶这么紧，还是差点儿误了。”


    管家见二人虽微显疲惫，着装气势都不一般，遂拱手行礼笑着道：“不知二位……”


    管家没说完美妇人已经快步进了院子，似是觉得这般有些不妥，又走回来道：“我是小七的娘，你安排一下这车马，我就先进去了。”


    管家似是不信自家少夫人有这么年轻的娘，瞪着眼睛看着自发往后院走的她有些呆。胖老头随后跟上，只是经过他身边时阴森森的扫过来一眼。


    管家一个激灵回神。他可没有那什么的意思，不过就是不信，不信而已。


    路很好找。


    美妇人一进后院就跟着端了红喜干果的丫鬟往里走，待听见屋子里的笑声，快走几步就踏了进去。


    宋母最先回头，见到这么一个美艳的妇人，心底第一反应就是宋青云招惹了桃花债！第二反应，他没那个胆儿也没那个魅力，只一条“子曰”就能压弯他的脊梁。


    宋母不过是一瞬间就笑着拍拍小七的手道：“小七看看谁来了？”


    小七正对着镜子里那个身影看的入迷，生怕回头人又不见了。听宋母这么说忙转头去看，发间流苏一阵轻响，衬的小七娇好的小脸倒是显出一丝抚媚来。


    美妇人细细的看了看，就那般站在那里拍了拍手。小七果真站起来窜了过去，一头埋进美妇人怀里。蹭了半天才忍下眼泪抬头道：“娘啊，你怎么跑来了？”


    美妇人柳眉一挑，“送贺礼啊，即然这般正式，自然要与亲家碰了面。”


    美妇人说着看向宋母，宋母笑着道：“是我疏忽了，只送了帖子，早该多派些人去接才是。”


    美妇人笑着摇头，“您不去接，我们不还是跑过来了？亲家不要嫌弃才好。”


    秋桐已经重新上了茶，宋母见小七腻在美妇人身边抿着嘴乐，笑着道：“那妹妹与小七好好说会儿话，反正时辰还早着，我去良卓那里看看，晚些再过来与妹妹细聊。”


    美妇人送宋母出门，等丫鬟们也跟着下去才一转身抱住小七掂了掂，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道：“乖七儿，过的好不好？”


    小七拉着美妇人坐到桌子边，亲手给她端了茶，眨眨眼道：“娘，你怎的来了？”


    “想你了呗。对了，你婆婆对你好不好？看着是挺爽朗的一个人。”


    “很好，和娘对我一样好。”小七垂了头，默了片刻道：“娘，相公是喜欢我的。”


    美妇人揉着眼角笑，“娘知道啊，他要是不喜欢你，娘才不让他娶娘的心肝儿呢。”


    小七抿嘴笑笑，抠抠手指头道：“娘，我准备回去了。”


    美妇人捏了捏小七的脸颊肉，皱眉道：“怎么了？不开心？姓宋的对你不好了？”


    小七摇头，抬眼道：“娘，他说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是还有一个人想嫁给他，我打不过那个人，我有些怕她，我想先回去，让相公去找我。”


    小七笑着又道：“娘，相公既然说喜欢我，我相信他会去找我的。那样我也觉得一切都好了，相公也追了我一次，呵呵，要不然多亏呀？”


    美妇人捧着小七的脸看了看，“瘦了，还是受委屈了。七儿啊，想通了就好，之前有什么娘也不问了，想着宋良卓也不敢怎样。七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娘肯定不拦着。只是有一点，确定自己的心就别躲也别藏，即使离开了也得让他知道你的心思。说爱不爱吧，觉得有点酸，可是要真说起来，还真怪不得谁先谁后，小七那两年也快乐了很久不是吗？”


    美妇人拉小七在自己面前，抵着额头道：“你追他太久呀，就会觉得累。可是等你守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些累都不算啥。听七儿的话，就知道七儿把事情都捋顺了。就说嘛，我家七儿最聪明了。不过若是那个小三儿追的紧，七儿先跑路也好，以退为进，呵呵。咱不用和她硬碰硬，照样儿赢得漂漂亮儿亮儿的。”


    小七窝在美妇人怀里撒娇，哼唧了半天羞涩的舔舔嘴唇道：“我就是想这样甩掉坏青梅，嘻嘻，把相公骗走，等生了胖娃娃再回来，娘别告诉相公哦。”


    美妇人轻笑，搂着小七轻轻的晃，半天才道：“七儿啊，肯定是吃苦头了，像是长大了不少。唉，就不该让你一个人来汝州。”


    小七扁扁嘴抬头，“娘啊，我以后都不让娘担心了。”


    美妇人心疼的摸摸小七的脸颊，叹口气道：“什么时候走？”


    小七吐吐舌头，“看时机啦，我想和相公多呆几日。”


    美妇人直叹气，捏着小七又尖了些的下巴心疼不已。


    婚礼很热闹，来了不该来的人依旧热闹。


    紫绡也是盛装打扮才过来的，那容貌比起小七来只盛不弱。因着大喜的日子人来人往，宋府不好拦客。宋母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是紫绡又出新招，直接揭了她在贵胄间几次转手的伤疤，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断了往来，也省的这人再在宋府附近晃悠。


    紫绡与林老爷的位置被安排在后面的偏位，不至于在角落，若有冲突的话也可以轻松控制。


    若水给自己封了一个伴娘的名头，穿的花枝招展的跟在小七一侧去了正厅。因着左有媒婆右有宋良卓的亲妹馨月的搀扶，若水跟在哪边都显的多余。在看见刘恒之时果断的选择抛弃小七，直接坐到了刘恒之这边。


    这次的婚礼算得上圆满，双方长辈都在，又宴请了大量宾客，比起前次热闹了不知多少倍。小七紧张的小手在宋良卓手心里都微微见了汗。


    宋良卓靠过去低声道：“别紧张，都是自家人。”


    刘恒之高声笑道：“哟呵，可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儿，赶紧的把礼成了进洞房再说！”


    宾客一阵哄笑，宋良卓也跟着勾唇轻笑。视线一转扫过林紫绡时，对上她堪称多情的视线，一瞬都不曾停留就又别开了眼。


    宋良卓在司仪的唱喏下照顾着小七的动作行礼，到夫妻对拜时小七有些愣神，待宋良卓弯腰下去才慌急慌忙的重重弯腰点头，恰与宋良卓抬起的脑袋碰了个正着。


    因着小七动作太快，把自己碰的脑仁一阵阵的发懵。宋良卓在她碰上的一瞬就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上她的腰，这下意识的动作又惹得席间一阵笑闹。


    宋良卓是抱着小七入的洞房。秋桐早就等在新房门口，见新郎抱着新娘子过来，忙领着一个多子多福家庭完满的宋家旁系女子先行进去。


    女子往床上撒了红枣莲子花生和干桂圆，嘴里念叨着多子多孙，福寿无边的话。


    小七听着新奇，偷偷掀开盖头一角去看，被宋良卓低头用侧脸挡住了。


    “这时候掀盖头不好。”


    “呵呵，我想看看。”小七踢踢腿娇笑。


    “一会儿再看。”宋良卓声音轻柔。


    那女子似乎没想到新郎官和新娘子已经自行聊上了，忙完这些再回头就带着一丝暧昧的笑。


    宋良卓面色微赧，抱着小七放到床边。站了片刻道：“小七先坐着，我尽快回来。”


    小七抬头，隔着盖头道：“相公别去了好不好？”她方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感觉不是很好呢。


    宋良卓看看秋桐，秋桐识趣的带着旁人先退了出去。


    宋良卓坐到小七身边，握住她又想掀盖头的小手，笑着道：“总要露一面，不然恒之他们肯定过来闹洞房。”


    小七晃晃头，甩的盖头上的穗子摆来摆去的煞是好看。宋良卓扶着她的后脑勺隔着盖头揉揉她的额头，“疼不疼？”


    “哎呀，好疼好疼，相公别出去了吧，我困了，想睡觉。我脑袋里碰成糨糊了。”小七往宋良卓怀里蹭。


    宋良卓笑了会儿，捏捏她的手道：“一会儿，只露了面就回来。”


    其实小七还是觉得这个婚礼亏了，因为婚礼虽然热闹，她在盖头下却什么也看不到。小七想，新郎官为什么不用盖盖头呢？若是宋良卓盖盖头，她去牵他的手，她就能凑着机会看个痛快。厅堂上好像摆了很多稀罕玩意儿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在。


    小七微微掀开盖头一角，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就笑了。比记忆里的那次漂亮好多，桌子上竟然还有两个大号儿的陶瓷胖娃娃，戴着红肚兜，趴在荷叶底盘上拍着肉乎乎的小手甚是可爱。


    小七方想起身过去瞧个仔细，若水已经推门蹿了进来，搂着小七的胳膊把她拽回床上，自己又在床上滚了滚才捡着床上的果子笑呵呵的道：“刘恒之让我来沾喜气，嘿嘿，我一样捡点儿，不准说不哦？”


    “诶，不准捡太多，这是人家给我的福气。”小七去掰若水的手，若水赶紧又抓了一把塞到怀里。


    若水拍开小七手，撅着嘴道：“小气巴拉的，我就捡了没几个！”


    小七撇嘴，“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去抢！”


    若水吃了一颗桂圆耸肩桀桀的笑，“我让刘恒之堆一床，吼吼，随便你抢。”


    小七想着堆满桂圆花生莲子的婚床，上面还坐着一个耸着肩笑的阴森的若水，觉得方才碰到的脑门又开始疼，一抽一抽的疼。


    宋良卓刚到前面刘恒之就叫嚷道：“新郎官儿来啦，躲在后面儿那么长时间，罚酒罚酒！”


    宋良卓淡淡笑着走过去，从礼官手里接过酒盅先去敬了美妇人和钱老头儿，又捡着重要的几桌走了走就佯醉的靠在刘恒之身上低声道：“你帮着劝酒，我先回了。”


    刘恒之挤眼，“色字当头一把刀！”


    宋良卓只勾勾嘴角，嘴唇没见动静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出口，“那你和若水妹妹洞房时还想不想安生？”


    刘恒之凄苦的皱了脸，他和宋良卓的性质可还不一样。人家这是再婚，他那是初婚，他可是连一点好处都没碰到呢，若是宋良卓真的在他的婚宴上灌他酒，他期待了几年的洞房花烛肯定要泡汤。


    刘恒之扶着宋良卓往角落里走，碰见熟人就笑哈哈的指着头重脚轻的宋良卓道：“喝醉了，呵呵，我带他冲冲凉水，回头接着灌。”


    刘恒之扶着宋良卓出了前厅，嫌弃的松开手甩了甩哼道：“君子不与小人一般见识，看在嫂夫人和若水的关系上，且饶你一次。”


    宋良卓眼皮不抬的斜过去一眼，晃悠悠的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