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个月前 作者: 齐晏
“哦,你说皇帝连提了两回?”
躺在绣炕上悠悠吸著水烟的皇太后,微讶地放下了白铜水烟袋。
“是,皇上说,要向太后讨绛彩去养心殿侍候,连说了两回。”荣公公清清楚楚地回禀。
站在太后右侧的绛彩,垂眸望著青砖地出神。
“呦,这真是新鲜事儿了。”笑意淡淡浮上太后嘴角。“咱们元羲皇帝待后宫嫔妃温柔多情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这么调戏宫女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荣恩,你听过吗?”
绛彩不自在地咽下口水,她这辈子也不曾被男人这般调情过,回想起那夜元羲帝调戏她的模样,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解释的奇妙悸动。
“回太后的话,就奴才知道的,皇上甚少和宫女说话谈笑,开口要宫女近身服侍也是奴才破天荒头一遭听见,皇上对绛彩的喜爱可想而知了。”
皇太后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将绛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遏。
绛彩尴尬地抿紧双唇。
“绝色姿容确实不输给皇帝那些妃子,但是站在那儿不动时还真像汉白玉雕的娃娃儿,漂亮是漂亮,不过却也冷冷硬硬的,全没半点儿柔媚风情,真不知皇帝是喜爱你哪一处?”
绛彩努力表现漠然,两颊却一片嫣红,泄漏了小女儿的娇态。
“依奴才看,似乎就是绛彩的‘冷硬’,才引起了万岁爷的兴趣。”荣公公陪笑著说。
“怎么说?”太后轻撇嘴角。
“万岁爷身边的女人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后宫那些主子一见到万岁爷谁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好多分得一点儿万岁爷的宠爱,各宫各院的宫女们又有谁不想引万岁爷注意的,绛彩没这份心思,反倒让万岁爷觉得新鲜了,万岁爷毕竟年轻,凡事都喜欢新鲜,对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太后斜眼瞅著荣公公。“这可能只是皇帝注意到绛彩的一部分原因,我怀疑皇帝已经知道绛彩是什么人了。”
绛彩蓦地一惊,怔然失措地望向荣公公。
“裕贤府的门人和家奴名单里没有绛彩的名字,皇上应该不会知道才是。”荣公公低垂著头,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是那么有把握。
“那可说不定。”太后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道:“皇帝聪明机灵得很,还有他那些个神通广大的四大贝勒,要查出绛彩的身分不是难事。”
绛彩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在入宫之前,她的名字不叫绛彩,虽然是裕贤府里的人,但是她都只陪著大福晋住在府邸最偏僻的角落,除了陪伴大福晋,她很少与外人接触,她和大福晋几乎是被遗忘的两个人,这样也能让元义皇帝查出她的身分来吗?
他真有这般神通广大?
荣公公一直静默著没有答话,额前一道冷汗划破他内心的恐惧,他怕的是一旦绛彩的身分暴露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肯定不保。
“绛彩,你想替大福晋报仇是你对她的一片孝心,但是面对元羲皇帝你还太稚嫩了,说不定一交手,你就会让他给生吞活剥了去。”太后陰冷地一笑。
现在的她千万分后悔十五年前不该挑上韫恬当皇帚,当年,从怡亲王府将谧恬接入宫即位,仅仅五岁的他竟能将繁褥的宫廷礼仪自如进行,毫无失态,当时便十分惊讶他的天资聪颖。
登基大典那日,韫恬穿上龙袍坐在太和殿宝座接受群臣叩拜时,神情自然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仿彿天生就该坐在这张龙椅上接受臣民朝拜,即使见到自己的亲阿玛跪在群臣中朝他行三跪九叩之礼,小小年纪的他竟能忍耐著不哭喊出来,那时候,她就该从韫恬不寻常的表现看出他的将来了。
韫恬太聪明睿智,不会是个可以受制于人的皇帝,可惜,当她明白时已经太晚了,他大刀阔斧地斩断了等同她右翼的裕贤,重用四大贝勒剪去裕贤的党羽,正式宣告他的臣民,他才是大清国真正的皇帝。
被他反咬的那一口太痛了,她岂会甘心。
“绛彩呀,你别小看他了。”太后幽幽冷笑。“表面上他似乎风流得很,可是仔细瞧清楚,你才会发现他把每个女人迷得团团转,然而却没有一个女人影响左右得了他。”
绛彩呆怔地听著,脸上的神情一片迷惘。
“别把韫恬当成了庸君,绛彩,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里里外外都看穿了。”太后冷冷地盯著她。
绛彩怔忡良久,眸心闪过一道冷光。
“太后,绛彩是抱著必死的决心进宫的,在皇上看穿我之前,我就会与他同归于尽了。”
“若没有必死的决心,你也绝对暗杀不了他。”皇太后沉着脸冷哼一声。“总之,在皇帝面前你的戏要演得像样一些,无论如何都要在他察觉之前得手,否则不只你们这些人要去见阎王,就连我这个皇太后也会有事,你的身上可是牵著几条人命,听明白了吗?”
“奴才听明白了。”绛彩低声应著。
“机灵点儿,别一看见皇帝就忘了自个儿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你起了背叛之心,定将你凌迟处死。”太后的声调冷如冰锋。
“奴才明白。”绛彩冷冷地打了个寒颤,木然僵立著,仿彿只身孤立在悬崖峭壁上,陷入一个进也是死,退也是死的绝境。
这是她的选择,她没法后悔,也不能后悔了。
养心殿东暖阁内,韫恬专注审阅著御案上的名单,诅骁坐在下首喝著香馥馥的热茶。
“这名单上有裕贤的两个侧福晋,却为何不见大福晋?”韫恬奇怪地问。
“臣听说裕贤死的那日,她也跟著自缢身亡了。”规骁说道。
韫恬闻言怔住。
“大福晋没有子女?”他神色古怪地蹙眉审视名单,似乎在确定什么。
“没有。”韫骁微微耸肩。“这位大福晋命运坎坷,一生育有一子两女,但是都在六岁之前就夭折了,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她悲痛异常,后来哭瞎了双眼,从此独居佛堂,她与裕贤情深意笃,在得知他被处死后,她也追随他而去了。”
韫恬眼中流露出黯然的神色,这是一个失去子女的可怜母亲,就像他的额娘,在他五岁入宫当了真龙天子那一年,她便彻彻底底失去了他,即使在宫中朝宴上,见了也不能唤一声额娘,只能称她怡亲王福晋,额娘见了他,也只能远远地跪在地上叩见皇上。
为何人世间总要不停上演这种生离死别的悲剧?
“她是独居的吗?”他垂眸深思,淡淡地问道。“双目失明的人日常生活一定需要人照料,可知道服侍她的人是谁?”
“是一个小姑娘,裕贤府的下人说大福晋都唤她仙儿。”
“仙儿?”韫恬微眯双眸。“这个仙儿如今在哪里?”
“行踪不明。”
韫恬蹙眉斜睨喂骁一眼,他要听的可不是“行踪不明”四个字。
“皇上别恼。”媪骁浅笑道。“自从裕贤死后,府里近百名的下人逃的逃、跑的跑了,根本没有人知道仙儿究竟跑到哪里去,麻烦的是,仙儿这个小姑娘是在襁褓中被丢弃在裕贤府门口,由大福晋扶养长大的,所以除了裕贤府,没有人知道她能跑到哪里去。”
诅恬怔然盯著名单上的“仙儿”两个字。
她是个弃儿?
大福晋代替她的父母将她扶养长大,而她也抚慰了大福晋失去子女的伤痛,两人彼此依赖、分享生活、共度寂寞的日子,感情必然深刻无法割舍,但是他却间接害死了大福晋,夺走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她一定恨他!
“臣已经派人暗地寻查,过些时日或许就能找到人了。”韫骁接著说。
韫恬怔仲良久。
“不用找了。”他忽地开口。
韫骁不解地看著他。
“朕知道她在哪里。”他深深叹息。
韫骁沉思片刻,眼神一凛。
“皇上认为绛彩就是仙儿?”
“八九不离十。”他点点头。
“皇上,绛彩被皇太后留在慈宁宫当宫女,这么做是何企图?”
“怕是要将绛彩栽养成一朵最毒的花吧。”韫恬怅然地低喃。
这句话令韫骁不由得警戒起来,他深知韫恬的性格和脾气,对女人他分外温柔体贴,美女的撒娇更让他没辙,如果绛彩就是仙儿,那么她将是宫中最可怕的一朵毒花,很有可能危害韫恬的性命。
“皇上!”韫骁霍地站起身。“绛彩此人万万不可留在宫中。”
韫恬寂然深思,交搭著十指缓缓靠入椅背。
“不,朕有意让她进养心殿侍候。”
“皇上!”诅骁不敢置信。
“绛彩的事你们都别插手,朕要自己处理。”
他无奈叹息,视线落在殿前一盏琉璃宫灯上,凝睇著系在宫灯底下随风摇曳的彩穗。
绛彩啊绛彩,你真是仙儿吗?
若你真是仙儿,你接近我想得得到的是什么呢?
我能令你如愿吗?
戏台上正在演出“坐宫”。
皇太后端坐在对面观戏楼的大迎榻上悠闲地看戏,身边坐了一排盛妆的美丽女子,陪著皇太后谈话说笑。
绛彩和玫儿分别侍立在皇太后身侧。
从这些女子的言谈中,绛彩多少猜出了她们的身分,原来她们都是元羲皇帝的妃子。
这些妃子们一个个美若天人,令绛彩感到奇怪的是,她们互相不都是对方的情敌吗?怎会相处起来的气氛如此融洽和乐?
从前,裕老爷身边只有两个侧福晋,就已经把府里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彼此见著了面也都像是见到了仇人般分外眼红,尤其是二福晋的女儿入宫封了宁贵妃之后,在府里更是氯焰高涨,别说把三福晋给踩在脚下,就连大福晋她也不放在眼里,怎么元羲皇帝身边有六个妃子却还能一团和气?她实在弄不明白。
戏台上的铁镜公主努力猜著驸马爷的心事,站在台下的绛彩也偷偷猜著,坐在最外侧一直不说话的美丽主子,是不是就是宁贵妃呢?
“皇上驾到!”
远远传来了王康的一声传呼,众嫔妃们一一起身,目光全都神魂不属地飘往观戏楼外,等待著俊逸的修长身影出现,唯独皇太后无动于哀,面无表情地迳自看戏。
韫恬潇洒地走进来,朝上座屈膝行礼。
“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皇太后正眼没瞧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皇帝政务繁忙,今儿怎有闲情雅兴到这儿来看戏?”
“儿臣已有许久不曾陪皇额娘看戏了,今天得空,便来凑凑热闹。”谧恬悠然一笑,眼角余光瞥见了低首敛眉的绛彩。
一看见韫恬,又听见他说话的声音,绛彩的心脏莫名地乱跳起来。
“那就坐会儿,一道看看戏吧。”皇太后眼睛望著戏台,漫不经心地说。
“是。”
韫恬一落坐,众嫔妃轻盈地步上前蹲身施礼。
“奴才请皇上安。”
“你们也坐吧。”
“谢皇上。”妃子们纷纷坐下。
“绛彩,你去把我那小米白果粥给皇上盛一碗过来。”皇太后忽然说。
“是。”绛彩微微一惊,慌忙回身解开黄云缎包裹著的食盒,舀上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白果粥,小心翼翼地捧到韫恬面前。
“谢皇额娘。”韫恬从绛彩手中接过来,深深瞅她一眼。
绛彩不敢回望,慢慢退回到皇太后身后。
“趁热暍,喝完了粥身子就暖了。”皇太后难得亲切。
“是。”?恬慢条斯理地喝起白果粥。
“今儿天冷,皇帝身上的衣服未免单薄了些。”皇太后眼神冷厉地瞪向养心殿掌宫太监王康。“王康,你是怎么侍候皇上的?怎么连服侍皇上穿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韫恬不动声色地喝粥,他知道自己今天这身袍服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皇太后有心为难王康,似乎意图将王康调离养心殿。
“奴才知错了。”王康哪里敢辩驳,直接认错。
“没把皇上侍候好,你难逃被裁撤出宫的命运,可听清了?”皇太后语带威胁地警告。
“奴才听清了。”王康颤兢兢地答话,心中暗暗哀叹,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真想把他从皇上身边撵走,还怕没有理由吗?
谧恬强压下不悦的情绪,随口问道“今天演什么?”
“坐宫。”生性活泼的仪贵妃抢先答了。
“这铁镜公主嗓音清亮,唱得还真不错。”颖贵妃柔声笑说。
“听戏我可不在行了。”只对绘画有兴趣的愉贵妃摇著头浅笑。
“我也是,谁唱得好谁唱得不好,我实在一点也听不出来。”慎贵妃娇滴滴地接口。
“雅致的戏曲令人百听不厌,即使听不懂音律,也可看看戏文,有些戏文确实写得极妙。”忻贵妃是家世显赫的保和殿大学士之女,自幼熟读诗书,相当聪慧。
“是呀,铁镜公主唱著『莫不是夫妻们冷落少欢、莫不是思游玩秦楼楚馆、莫不是抱琵琶另想别弹’……”颖贵妃低低地、凄然地念道。“哎,铁镜公王猜驸马爷的心事猜得真辛苦。”
韫恬转头看了颖贵妃一眼,他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裕贤死后,她的父亲萨尔特也跟著失势,她害怕接下来便是她自己要失宠了。
“朕这碗粥还有一半吃不了,要不要帮朕一起吃完?”他望著她微微一笑。
颖贵妃愕然注视著他,抿紧了娇羞的双唇,一双眼激动得泪水汪汪。
“还热的,快吃吧。”他温柔地把碗递向她。
“谢皇上赏。”颖贵妃双手接过来,感动莫名,她明白韫恬此举的用意是在告诉她,他不会亏待她。
“皇上这么做,不怕咱们几个吃味吗?”仪贵妃不服地扁起小嘴,旁边几个妃子都抿著嘴笑了。
“朕一向公平,想讨什么赏尽管说吧。”他浅浅扬著令人意乱情迷的笑。
众妃登时娇声讨起赏来,有的要韫恬在她的牡丹画上御笔亲题,有的要书,有的要韫恬赏脸吃她做的菜,韫恬有求必应,一时间,格格笑声交织成一片。
绛彩不可思议地看著皇宫中帝妃之间的互动,传闻元羲帝好色,眼前这幅众星拱月的景象倒是印证了传闻,最令她惊奇的是这群妃子们,得到了讨赏的机会,讨的不是金银珠宝,竟是些寻常之物,在她们身上只看见仪态高雅大方,看不见争风吃醋的丑态。
她注意到宁贵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跟著讨赏,心中直觉认为宁贵妃必然和她一样恨透了他。
“宁妃,见了朕为何一直不说话?”谧恬没有忽略她,亲切地看著她笑问。“告诉朕,你想讨什么赏?”
宁贵妃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思索了半天,才慢慢开口,用极轻极轻的语调说:“皇上,奴婢想在养心殿过夜,天明再走。”
此言一出,所有嫔妃都被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宁贵妃敢讨这个赏,嫔妃不得在养心殿过夜是宫中规矩,除非她是皇后。
宁贵妃讨这个赏,心思不言而喻了。
斜靠在暖炕上看戏吃干果的皇太后,此刻也不禁正了正身子,想听听始终不愿立后的韫恬会怎么回答。
韫恬瞳中扫过一阵不悦的冷光,静默了半晌,然后缓缓露出一个伤透脑筋的笑容。
“宁妃,你想要的朕暂时给不了,何况在皇太后面前讨这个赏未免太失仪了。”
众嫔妃脸上神色一变,韫恬甚少对妃子们说出重话,当他这么说时,显然已经发怒了。
“奴婢知错了。”宁贵妃神情黯然地垂下头。
绛彩全然不知宁贵妃讨这个赏有何深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连皇太后也不例外。
观戏楼内的气氛突然凝结住,所有人大气不敢吭一声。
忽然间,韫恬漾开一抹浅笑,缓缓起身朝皇太后单膝跪下。
“皇额娘,儿臣也想向皇额娘讨个赏。”
“哦,你想要什么?”皇太后不动声色,拈起干果送进嘴里。
“儿臣想要皇额娘身边的小宫女。”他深瞅著皇太后身旁局促不安的玉人儿。
“皇帝要哪个?”皇太后明知故问。“玫儿聪明伶俐,乖巧得很,把她赏给你如何?”
“儿臣想要绛彩。”韫恬直接点明,不想陪著皇太后玩拐弯抹角的游戏。
绛彩浑身猛地窜过雷殛一般的颤栗。
他真的开口了!
这个名字连听都没听过的小宫女,立刻在众嫔圮之间引发一阵议论纷纷,一双双眼睛全投在绛彩身上,盯得她无处可逃。
“你要她做什么?”皇太后闲闲啜了一口香茶。
“皇额娘适才也责骂过王康侍候儿臣不周,儿臣觉得王康年纪大了,有些时候难免忘事,女儿家的心思比较细腻,所以儿臣想讨皇额娘身边的人,到养心殿帮著王康处理养心殿大小琐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用什么理由皇太后都不见得会相信。
“皇帝怕是看上绛彩了吧?”皇太后淡淡一笑。
绛彩微微一震,一股燥热感冲上了脸,直红到耳根。
韫恬闲散地笑起来。
“皇额娘,儿臣喜爱美物,尤其是女人,看起来一定要赏心悦目才行,儿臣可不要一个蠢笨的宫女来服侍儿臣。”
皇太后呵呵笑起来。
“你要绛彩也行,不过皇帝身边的妃子也够多了,可别又沾惹上她才好。”
“儿臣自有分寸,谢皇额娘赏。”韫恬扬起醉人的笑容,满足地凝视著双颊嫣红的玉人儿。
“绛彩,回头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跟著王康到养心殿当差。”皇太后的注意力继续回到戏台上。
“是。”绛彩心神不定地呆视著地面,整个人几乎被来自前方的灼热目光给烧融了。
“记住,好生侍候皇上。”
“是。”
绛彩茫然失神地轻瞥韫恬一眼,她知道自己该如何侍候他,荣公公教过她几种方法,每一种都能轻而易举夺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