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猛汉醉酒
3个月前 作者: 楚棠
顾云苏掐指一算,距离上一次见到徐文彬,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她心想这恋爱谈的可真是有趣,比个异地恋还不如,一月见一次,跟生理期似的。
而这一次更要命,俩人都不是在清醒状态下碰面的。
周末的晚上十点半,她接到徐文彬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晕晕沉沉,口齿也不像往日清晰,还带着一点鼻音:“老婆~”对方撒娇,“老婆你在干嘛?”
徐文彬平常感情不这么外露,顾云苏听着新鲜,也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喝酒了?”
“一点点。”
他说,每讲一个字就要一顿,顾云苏都能想象他食指拇指按在一起形容一点点的样子。
就忍不住笑:“可不止一点点吧?”
“就是一点点。”对方说,有点儿耍赖,“不信你过来瞧!”
顾云苏又问:“你在哪儿呢?在家了吗?”
徐文彬:“我在车上呢!”顿了顿,又低声说,“老婆,我好想你。”
交往到现在,徐文彬说过很多甜话,可这么直白地表达他的情绪,这还是头一回。顾云苏心里甜滋滋的,像吞了一块奶糖。
本来以为对一个人不会更喜欢了,可没想到现实啪啪打脸,人心真是潜力无限。
她逗他:“那怎么办呀?”
徐文彬可能真还认真思考了好几秒,然后说:“我去找你吧。”
转头又跟司机说:“师傅,不去中淮路了,去——”
顾云苏赶紧叫住他:“别别别,徐文彬你别来!”
大晚上的,来了也不可能让他上楼,上楼还一身酒气惹人嫌,何必。
徐文彬听着就很沮丧:“那怎么办呀?”
而这仿佛无家可归的流浪大狗狗朝你可怜巴巴地叫,谁能拒绝得了?
顾云苏一狠心一跺脚:“你直接回家,我过去找你。”
等到了徐文彬家、她按了密码开了门,就看见徐文彬坐在沙发上,头一下一下地往前点着,打瞌睡。
顾云苏满腔柔情,母爱泛滥,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
徐文彬又往前磕了一下,猛地惊醒,发现身边的女朋友还愣了两秒钟,然后咧开嘴笑了。
“老婆~”
一把抱住。
他抱得紧,顾云苏被锁在怀里不得动弹,满鼻子都是酒气。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有点儿嫌弃地拍了拍对方的背,但又带着爱意责怪:“到底喝了多少啊你!”
“一点点……”
对方放开她,坐都坐不稳,还在她眼前用手比划,倒是跟想象中一模一样。
顾云苏就气啊,又觉得他可爱:“干嘛喝这么多酒?”
他很无奈:“陪客户。”
“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让他们分着喝啊!”
“都是女孩子……”
徐文彬说的不清不楚,但顾云苏听明白了,就是剩下的同事都是女孩儿,他不忍心让她们喝,只好自己猛灌酒。
这人,中央空调都没他这么好使!
顾云苏都说不清自己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听他鼻音一直没消,又问:“感冒了?”
“嗯。”对方蔫蔫儿的,又很委屈,“好几天了。”
“真的啊?吃药了吗?”
“嗯。”徐文彬点点头,又抱怨,“你都不关心我。”
“我哪儿知道啊?”
“你、你不问我。”
他撇着嘴,像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可怜。
顾云苏一面觉得好笑,心说我就不信你醒酒之后不脸红;一面又止不住内心翻涌而起的爱怜。
是不是平时越冷静的人,撒起娇来就越可爱?
顾云苏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嘤嘤怪,可偶尔看这么自持的人对自己哭唧唧,她真觉得要被可爱疯了。
徐文彬还趁机抱住她的胳膊,使劲儿蹭着自己的脸。
这位猛男请你适可而止!
徐文彬明显醉得不轻,眼睛半眯着,似睡非睡。
这人酒品蛮好,不吵不闹,特别乖巧,顾云苏帮他胡乱抹了把脸,扶到床上,掖好被子,正纠结这么晚了她还要不要走,就被对方拽住了手。
“不许走。”
他这时候倒演起霸道总裁来了,皱着眉头,非常坚决。
顾云苏只好哄他:“好好,不走不走。”
他还不放心,强忍着瞌睡,每隔五六秒就要睁眼瞧她一眼。
顾云苏就像个小妈妈,用空闲的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拍他,哄他入睡。
结果拍着拍着,她也睡着了……
第二天也不知道几点才醒,一睁眼,徐文彬还在床上,可他眉头轻皱、睫毛微颤,明显是装睡。
顾云苏心说你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
有心逗他,就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尖儿,十分明朗地打招呼:“早上好啊。”
徐文彬装不下去,哀怨地睁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记得了。”
把顾云苏逗得直笑,笑完又亲亲他:“没关系,那我也不记得。”
徐文彬看着女朋友温柔的眉眼,心里暖烘烘的,胳膊一伸,就把人揽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记得吧,看在我可爱的份儿上,别不理我。”
唉,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话啦。
顾云苏一睁眼就被自己男朋友喂了一口蜜糖,满心都是欢喜,之前的龃龉早忘掉。
也忍不住撒娇:“明明是你不理我。”
徐文彬把她抱得更紧,叹口气:“我哪敢啊!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顿了顿,又用更为郑重的语气说,“我不逼你了,你觉得还需要时间,那就是还需要时间,反正我有的是,通通给你,我们慢慢来,但你别跑,好不好?”
顾云苏还能说什么?
这个人简直是她的完美吧!
这世上还能在哪里才找到另一个人,可以这么准确地爱她?
她以前觉得,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就是理解,你懂我在想什么,懂我为什么这么想,我们互为知音,高山流水可说给你听。
可经过了秦宇轩,再遇到徐文彬,她才意识到,光有懂得是不够的,或者说,理解也没那么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愿意为了对方改变的心,愿意付出实际的行动。
顾云苏就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鼻子一堵,声音也跟着沙哑。
她往对方怀里钻了钻,郑重地答应他:“好。”
——而事实证明,顾云苏那鼻子一堵,不是因为感动,是被徐文彬传染了感冒。
“都怪你!”她在电话里生气,带着鼻音叫嚷,“我本来八百年不得一次感冒!”
徐文彬讪讪地笑,神清气爽地赔礼道歉:“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连病菌都这么爱你。”
“少来这套!”顾云苏擤擤鼻涕,“这也就跟抵抗力有关!”
“所以你得加强营养啊,这样吧,晚上我来接你,咱们吃点儿好的呀?”
顾云苏很心动,但拒绝了:“不行,我得给我妈送颜料去。”
“什么?”
“我妈报了兴趣班,结果网上买的颜料寄家里来了,我得给她送去。”
“嚯,阿姨真有活力啊。”徐文彬赞叹。
顾云苏就仿佛打开话匣子,讲吴俪梅最近又是怎么蹦跶的。
聊了约莫半个小时,顾云苏看看表,说:“不行,我得走了。”
收拾好东西送到吴俪梅住的地方,顾云苏连坐都不坐就要走。
吴俪梅就问:“你急什么?”
顾云苏戴着口罩不肯摘:“我感冒了,再传给你你又不能吃药。”
“哪有那么娇气!”吴俪梅说,看着女儿的眼神有欣慰,“我觉得你这些日子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我本来就会关心人!”顾云苏忿忿不平,“你看不出来罢了!”
结果吴俪梅竟没反驳,好像还自我反省了一番,点点头,赞同道:“可能还真是,我最近一个人清静了,才发现很多过去忽略的事。”
顾云苏这下也有点儿好奇了:“比如呢?”
“比如……人还是得有点儿自己的追求,就谁都不为,只为自己高兴做的事。”
“行啊哲学家。”顾云苏阴阳怪气地夸,也是开玩笑,“想的够深的。”
吴俪梅翻个白眼儿:“少拿我开玩笑!”停了停又说,“其实你说的也对,我过去,是太在男人上钻牛角尖儿了,要不就是为了你,总之,没给自己留多少精力。”
一涉及到自己,顾云苏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吴俪梅就继续说:“后来有一天,我去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一只被扔掉的玩具兔子,跟你小时候有的那只很像。我就突然开始想,我怎么只记得你的事,你爸爸的事,健雄的事,怎么一点自己的事都记不得?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没把我自己放在心上。”
她看女儿一眼,对方戴着口罩,看不见整张脸的表情,可她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愤怒与不解,就好像她懂得这一切,懂得自己的心酸与无助。
可能吗?女儿真的能理解这些吗?
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所以我才想自己搬出来住一住,想体验一下这种纯粹的自由。虽然过去你念大学上班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可感觉不一样,那时候我不想一个人。”
顾云苏点点头:“我懂。”
真的懂吗?
吴俪梅也不能确定,但女儿这么说,至少表示她愿意去体会、去谅解,这对她来讲,已经很欣慰了。
她看着顾云苏,希望女儿能再多说几句。
顾云苏也抬头看她妈,视线对到一块的时候,似乎都有一点莫名的激动。
吴俪梅安静地等待着。
就看见女儿的嘴似乎动了动,然后头微微仰起……
无法自控地打了个超级响亮的喷嚏。
吴俪梅:……
顾云苏摘了口罩,背过去擤鼻涕。
吴俪梅就说:“你这感冒太重了,我送你回去吧,给你煮点儿粥好不好?家里还有没有药?回去的路上买几盒。”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外套套在身上。
“可别,”顾云苏赶紧制止,“我身上都是病菌,你离我远一点,而且你一会儿不是还得上课呢嘛。”
“没事,第一堂课,不听也罢。”
“那不行,学费白交了?”顾云苏严厉禁止,又朝吴女士眨眨眼,“再说,趁着可以的时候,多享受这种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