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


    今天是顾老太太的六十大寿，薛灿心情大好地拿上围巾和蛋糕出门，准备去接顾菲菲。一下楼却碰到了关雅琴，薛灿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关雅琴拦住他问道：“你出去有事？”


    “嗯，见个朋友。”薛灿敷衍了一声就直接上车走了，关雅琴来不及阻拦，却眼尖地看到了后座的蛋糕，不禁若有所思。


    薛灿接了顾菲菲，两人一路斗着嘴不一会儿就开车到了顾老太太家楼下。正要上楼的时候，薛灿接了个电话，然后慌慌张张地把东西一股脑儿塞到了顾菲菲的怀里：“我有急事！”


    顾菲菲连问都来不及问就看着薛灿的车绝尘而去。


    薛灿一脸焦急地冲到医院，见薛老太太正好好地靠在床上和关雅琴说笑：“他在管理公司上没什么经验，你得多帮着他点儿……”


    “妈，你没事？”薛灿先是惊讶，后又震怒地瞪着关雅琴，“我妈好好的，你干吗打电话说她在抢救，让我十万火急地过来？”


    “是我让她打的电话！”不待关雅琴开口，薛老太太已经先出声了，“我问你，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薛灿一下子没了底气：“去见了个朋友。”


    “去见什么朋友？”薛老太太不依不饶地问着。旁边关雅琴跟着搭腔：“是去给人家过生日了吧？”


    “你跟踪我！”薛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做得那么明显，根本就用不着我跟踪。”关雅琴气势一点儿不弱，“你和顾菲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菲菲？”薛老太太重复着，“这个名字最近常常在我耳边出现，小灿，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薛灿解释道：“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值得你瞒着雅琴去给她过生日？”薛老太太开始教训他，“乐天地产的老总和女员工纠缠不清，你就怕那些狗仔队没东西可写是吧？以后少跟那个顾菲菲来往，有那工夫多陪陪雅琴！”这时，薛灿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顾菲菲是吧？给我关了不许接！被你气得我直胸闷，陪我去外面花园走走！”见关雅琴也要跟着，薛老太太极有气势地吩咐道：“雅琴留下吧！”薛灿无奈，只好关掉手机扶着薛老太太去了花园。


    出来以后，薛老太太语气明显缓和了，她耐心地教导儿子：“你以前在外面花，妈不管你，但现在你是订婚的人了，总要收敛一点儿。”


    “妈，您不能听雅琴的一面之词。”薛灿不免叫屈，“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怎么说话呢！”薛老太太瞪他一眼接着说道：“小灿啊，你爸爸走得早，偌大的家业都抛给了我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你表舅名义上是副总，其实干的都是总经理的工作。现在董事会信任他，下面的员工也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你初来乍到，别老跟他顶着干。这方面你自己注意，再加上雅琴，你将来一定能守好乐天的。”


    “所以，就为了安抚表舅，多个帮手，我就得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娶关雅琴？”薛灿反问道。


    薛老太太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恳求：“小灿啊，要不是你哥走得早，我是不会硬把你从日本拉回来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的，现在这不是没办法吗？想想你爸和你哥，他们为了公司呕心沥血，最后把命都搭上了，你现在作出牺牲，真的那么难吗？”


    这下薛灿低头说不出话来了。


    在薛老太太和关雅琴合力搅局之下，薛灿重获自由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顾家上下从早晨等到了晚上都没能等到薛灿露面，顾老太太也从开始的高兴变成了最后深深的失望。原本想着今年终于能喝上未来大女婿倒的茶，顾老太太对着顾芳芳和曾大强把薛灿一通夸，拿到礼物以后还专门嘱咐顾菲菲不许欺负人家，到了最后准备的好酒好菜也没心情吃。顾菲菲一直拨薛灿手机都没人接，焦急的她愧疚不已地问顾老太太还切不切蛋糕，顾老太太推说太晚了不想吃甜的就要回屋了，一边走一边叹息说：“唉，六十岁生日终究也没喝上大女婿倒的茶啊！”


    这时，曾大强凑到顾芳芳身边小声说：“你说是不是咱妈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没看上老姐啊？”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顾芳芳狠狠地批评他。


    顾菲菲再也待不下去了，局促地跟家人告别便离开了，顾老太太这个六十大寿过得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一想到老妈失望的眼神，顾菲菲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愧疚越来越深。


    刚走到楼下，薛灿的电话来了，顾菲菲犹豫半晌还是接了起来。


    “菲菲，你在哪儿呢？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一听到薛灿的声音，顾菲菲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对着电话大吼：“姓薛的，你去死吧！”说罢直接挂掉电话大步走回了家。


    小辣椒原本还想打听一下顾菲菲今天过得开不开心，看顾菲菲第一眼就已经察觉出了事情不对，顾菲菲脸色肃穆，目光凶狠，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正犹豫着该不该问，顾菲菲已经开口倾诉了：“薛灿那个浑蛋，答应了要给我妈过生日，都已经到了楼下，接了个电话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打电话也不接，害我妈大生日的长吁短叹，全家人都不开心，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小辣椒赶忙劝道：“是过分没错，可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很急的事不方便打电话啊，先问清楚再说吧！”


    正说着，门铃响了，小辣椒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是薛灿：“菲菲，是灿爷！”


    “你要敢放他进来，我们朋友就没得做了！”说完，顾菲菲气呼呼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摔上了门。


    见顾菲菲气成这样，小辣椒也不敢造次，只得开了条门缝告诉薛灿说菲菲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孝顺，今天这事他的确做得有点儿过分，还是先别触霉头，等明天去了公司再跟她好好解释吧。


    眼下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薛灿只好点点头走了。


    翌日，顾菲菲下楼的时候看见薛灿的黑色宾利停在那里。经过了昨天一晚，顾菲菲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没必要像小姑娘一样有个什么事就闹起来没完，先听听他的解释，不能接受的话就直接一拍两散，这样来得倒痛快。于是在薛灿开车追着她要解释的时候，顾菲菲虽然还是白眼相向，但也算是给了他机会。


    “我昨天真有急事！”薛灿急急地说。


    “多急的事让你连电话都顾不上接！”


    一时间，薛灿有点接不上话来，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顾菲菲解释昨天自己老妈和关雅琴摆的那道乌龙。就是这几秒钟的停顿让顾菲菲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你这个大骗子！”说完，顾菲菲直接跳上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走了。


    顾菲菲原本就心情烦躁，偏偏今天工作催得实在很急，各个工程都在忙碌，设计部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玉兔拿着一千零一夜VIP公寓主楼的设计图过来要顾菲菲签字确认，顾菲菲扫了一眼回道：“我知道了，先放这儿吧，我得再看看。”说完又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玉兔不死心地继续说：“可是菲姐，那边一直催呢！”正说着，总经理秘书海伦跑了进来：“顾菲菲，你的内线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薛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提到薛灿，顾菲菲又火冒三丈：“你告诉他我不去！”


    一句话把全办公室的人都镇住了，真没见过敢这么拒绝总经理的！海伦更是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顾菲菲声音更高了：“你告诉他我没空！”


    海伦木讷地点点头出去了，办公室一阵安静。随后有人问：“菲姐，你疯啦？”


    顾菲菲没有回答，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电话又都响了起来，大家重新开始忙碌。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所有人心里多少都在揣测着顾菲菲和总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可以理直气壮到这种程度。这时，玉兔趁机又把图纸铺到了顾菲菲面前：“菲姐，你快签字吧，我拿到工程部去，省得他们老催催催的！”


    顾菲菲想到薛灿，已经气得失去理智，在图纸上随意看了几眼就签了字，玉兔拿过图纸看看，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周惠明视察工地回来碰到玉兔，叫住她问道：“工程部说一千零一夜VIP公寓主楼的设计图你们还没送过去，工地等着开工呢！”


    玉兔马上回答：“我刚刚找菲姐签了字已经送过去啦！”


    听说顾菲菲签了字，周惠明也就放心了，不再多问，只是嘱咐玉兔到时候记得补办手续。


    好不容易忙完一天的工作，顾菲菲刚刚走出乐天大楼就接到了顾芳芳的电话：“姐，你快来凯越大酒店贵宾厅！”


    顾菲菲匆匆赶过去推开门一下子惊呆了：顾老太太正坐在首席乐得合不拢嘴，薛灿在下垂首捧着酒杯，顾芳芳和小花坐在对面，曾大强一脸谄媚地捧着酒杯看着薛灿，脸上几乎乐开了花……


    抬眼看到顾菲菲进来，顾老太太马上招呼道：“菲菲，快过来！”


    顾菲菲走过去盯着薛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灿讨好地一笑：“昨天不是临时有事没去给阿姨过生日嘛，今天补上！”


    顾老太太见薛灿这么有诚意，早已是心情大好，旁边曾大强一见薛灿是乐天老总也跟着猛说好话，席间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当然，顾菲菲不在其列。


    薛灿端起酒杯热情地招呼：“来来来，阿姨，昨天没能赶上您的寿诞，今天给您补办，我在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老太太对这个未来女婿满意得很，笑得嘴都快歪了，曾大强和顾芳芳也立即起身应和，包间里一时热闹非凡，顾菲菲撇嘴看着薛灿上蹿下跳，不答理他！


    见时候已经不早，薛灿和顾家上下前呼后拥地伺候着顾老太太出了门，薛灿上前一步拉开车门说道：“阿姨，您和芳芳、大强、小花先回去，我和菲菲再去散会儿步！”


    “这么晚了散什么步？”顾菲菲马上反驳。


    “好好好！”顾老太太完全不理顾菲菲，忙不迭地冲薛灿说好，“小灿，你们多聊一会儿，我们先走了！菲菲啊，不许欺负小灿！”


    薛灿和顾菲菲散步走到了湖边，顾菲菲忍不住调侃薛灿：“挺厉害呀！哄得我们全家都对你奉若上宾！”


    薛灿笑得有点腼腆：“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吧？”


    “你还没解释昨晚为什么无故失约、不接电话，我怎么原谅你？”顾菲菲有心给他个台阶下。


    薛灿只好从实招来，见顾菲菲还是一脸的怀疑，薛灿忙不迭地表忠心：“菲菲，我除了隐瞒我是乐天老总这件事，其余的真的没有骗过你！”


    顾菲菲这才点头：“好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你这么卖力地哄我家人，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阴谋啊！”


    “我的阴谋就是，”薛灿凑到顾菲菲的耳边，“把你妈哄高兴了，好让她把女儿嫁给我啊！”


    顾菲菲一下红了脸，抬手就要打他，却被薛灿一把抓住了手。他深情地看着顾菲菲，让她一时心如鹿撞。薛灿低头去吻顾菲菲，顾菲菲经受不住他的注视，慢慢闭上了眼睛，但在最后的时刻她却一把推开了薛灿：“不行，你已经有关雅琴了！”


    薛灿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了顾菲菲的手：“菲菲，如果我不娶关雅琴呢？”


    “别开玩笑了。”顾菲菲答得有些气闷。薛灿的心情多少也受些影响，两个人一路无言地走了回去。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的场景已经全部被人用相机拍了下来。


    顾菲菲回家的时候心情好多了，一进门小辣椒就问她：“和灿爷玩得开心吧？”见顾菲菲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小辣椒沾沾自喜地说，“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知道你家里电话的？”


    “小辣椒，你出卖我！”顾菲菲喊道，“不过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啦！”


    突然，小辣椒叫住了正打算回屋的顾菲菲：“我刚才在网上看星座运势走向，明天是你的倒霉日，不过好在会有贵人相助哦！”


    小辣椒你这个乌鸦嘴，顾菲菲回头数落她：“辣椒呀，人生在世，谁都有背时倒运的时候，把这些和星座运势牵扯起来，未免太牵强了吧？”说完满不在乎地回了房间。


    小辣椒在背后小声嘟囔：“可是你明天真的会倒霉。”


    第二天一早，海伦拿来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关雅琴，上面并没有写寄件人是谁。关雅琴拆开一看，里面都是昨晚薛灿和顾菲菲的照片，还有几乎要接吻的那几张！关雅琴正面色阴沉地看照片，海伦又敲门进来了：“关小姐，一千零一夜出事了，张副总叫您去他办公室！”


    这边顾菲菲、玉兔和马克也被张诚信叫了过去，周惠明也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顾菲菲，你又不是部门主管，为什么一千零一夜VIP公寓主楼的设计图是你签字下的图纸？”张诚信直接问道。


    “我是项目负责人，当时工程部催得急我就签字了，但我没答应下图纸，因为最后还得周经理签字！”顾菲菲解释说。


    周惠明这时补充说道：“我听说菲菲签了字就同意下图纸了，手续是后来补办的，以前我不在时也都是雅琴签字的！”


    关雅琴马上抓住了他的漏洞：“我当时是设计部副经理，可顾菲菲不是啊！”


    “行了，都别说了！”张诚信打断他们，“先说现在怎么办吧，这上面连上水管线和下水管线都没标清楚，你就敢下图纸？幸亏开工一天就发现了问题，不然楼盖起来，几千万的损失你担得起吗？”


    顾菲菲难以置信地嘟囔着：“不可能呀，图纸我反复核实过的！”


    张诚信一听更是火大：“你是说整个工程部和工地上的承建公司合伙陷害你，是吗？图纸就在这儿，上面有你的签字，你自己看！”


    顾菲菲拿过图纸一看，马上变了脸色：“这不是我的那份设计图！我那份上明明用红、蓝两种颜色标着上水线和下水线的。”她看向玉兔，问道：“玉兔，我的设计图原稿呢？”


    玉兔哪里肯认账：“你给我的时候就是这张啊！”


    二人几经争执也没个结果，彼此都坚持自己的立场。这时，关雅琴说：“菲菲啊，好在只开工一天，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比起楼盖好才发现已经是万幸了！你就是承认也没人追究你的。”她明显是偏袒玉兔一方。


    顾菲菲哪里肯依：“不是我做的，你让我承认什么？”


    周惠明这时又出来说话，想自己把事情揽下来，却被张诚信打断：“周经理，你不要几次三番袒护下属！我已经查过，下图纸的时候你还在南湖小月工地上呢！”


    这时，张诚信宣布自己的决定：“顾菲菲，现在立即停你的职，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宣布对你的处理，你没意见吧？”


    顾菲菲气愤地看看面前的几个人，倍觉委屈，顿时吼道：“我不干了！”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胸卡，扔在桌上转身就冲了出去。


    周惠明追出乐天大楼拉住了顾菲菲：“菲菲，你别这么冲动！”


    “我顾菲菲原来是柯比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凭本事我PK掉多少竞争对手？到了乐天却会标错上、下水管线？简直可笑！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根本就是个局！是张副总故意要赶我走！”顾菲菲语气悲愤交加。


    “张副总？没理由啊！”周惠明耐心地安慰顾菲菲道，“菲菲，你先别急，你要知道，你现在辞职就中人家的计了。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帮你查明真相。我知道你现在委屈，可你要是走了，这事就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顾菲菲听他这么一说，更加觉得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针对我？为什么呀？”


    她一掉眼泪，周惠明立即慌了，连忙给顾菲菲擦眼泪。闻讯赶来的薛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顾菲菲在周惠明面前展现出她小女人的一面，而周惠明看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薛灿不由得愣住了。


    “顾菲菲的性格我是再了解不过的，她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做事总爱大包大揽。这回好了，不该她做主的事她做了主，我看她以后还狂不狂了！”正和关雅琴在餐厅开红酒庆祝的吴淑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和关雅琴的主意，当然，玉兔作为最直接的实施者也脱不了干系。


    关雅琴晃着酒杯：“周太太这一招实在是高！不过，周经理这次似乎又要保她。”见吴淑脸上流露出极度的不满和愤恨，关雅琴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最重要是玉兔，她在公司里可是出了名的小喇叭！”


    这点吴淑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再嘴碎，这件事她也不敢随便说。这事抖出来她可是最惨的一个，她不会自己害自己的！”


    “你还是赶紧让她把顾菲菲的设计图原稿销毁吧，这样就死无对证了！”关雅琴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玉兔拿出U盘想销毁当初顾菲菲给自己的原稿时，突然动起了自己的心思：这事要是闹大，周太太不是公司的人，最多就是被周经理骂两句。我可就惨了！我值不值得为一个设计部副经理的职位这么卖命啊？


    最终玉兔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没有删除原稿，而是把U盘拔出来放进了包里。


    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为了帮顾菲菲还是为了整顿乐天，薛灿都不会袖手旁观，他很快就召集相关部门主管开会。会上，张诚信和关雅琴都力主开除顾菲菲来解决这件事，薛灿听完他们的话后冷冷一笑，直截了当地说：“这件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出在中期考评的时候，而且偏偏就这么寸，出了事只有顾菲菲一个人有责任，公司一丁点儿损失都没有。建筑工地上的工人都能一眼看出设计图有毛病，顾菲菲一个高级设计师竟然看不出来？要说这不是故意整人，我可不信！我是真没想到乐天内部已经被腐蚀成这个样子了。好，我原本就想借着中期考评整顿公司，现在既然有了这个由头，那就先从设计部开始整顿，一个一个给我查，谁也别想侥幸过关，我绝不允许有人在乐天公报私仇！一旦让我查出来，不管他是董事、副总还是部门主管，马上给我滚蛋！”


    一番话说得刚刚还叫嚣着要开除顾菲菲的一干人等呆若木鸡、无言以对。


    会后，关雅琴跟着薛灿进了办公室：“你不觉得你这样公然偏袒顾菲菲有点过分了吗？”


    “你大可以说我偏袒她，但我的直觉确实告诉我这是一个阴谋！”薛灿答得没有一丝闪躲，突然他朝关雅琴逼近一步说道，“我承认我喜欢顾菲菲，但是我会和你结婚。但如果你因为这个对付顾菲菲，别怪我翻脸！”


    也许是薛灿气焰太盛，关雅琴在他凌厉的眼神面前心虚了，不自然地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薛灿勉强露出笑容：“那最好！雅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表舅不是请病假吗，让他也回去休息吧，我正好借这件事给乐天整风。”


    关雅琴想不出怎么辩驳，只好点头出去了。


    周惠明这时也召集了全体设计部员工：“顾菲菲签字固然不对，但是你们就都没错吗？玉兔，你为什么不复核图纸就送到工程部？马克，你为什么不留副本？这件事必须彻底清查，谁也别想蒙混过关，如果被我查出来是故意整人，那就不是简单辞职的问题了！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主动说出来还有机会，否则后果自负，散会！”


    顾菲菲坐在那里不说话，一旁的马克和玉兔已经直冒冷汗，尤其玉兔此刻已经紧张得有点颤抖了。一散会她又偷偷翘班出来找吴淑。“周太太，这顾菲菲不知道有什么背景，现在大老板亲自下令要彻查设计图出错的事，万一查来查去把我揪出来可怎么办啊？”玉兔带着哭腔说。


    吴淑倒还算冷静：“你不是已经销毁了原稿吗？那就没事了，如果到时候惠明偏袒顾菲菲要拿你垫背，我会帮你说话的！”


    吴淑这么一说，玉兔更不敢说自己为自保留下了原稿的事，只得连连道谢，忐忑不安地回了公司。


    晚上，吴淑特意关切地询问了公司的事，周惠明正烦着，多少跟她念叨了两句：“现在张副总认准了要开除菲菲，可事情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啊，玉兔不仔细复核就下了图纸，马克又没留备份，搞得现在多方扯皮，谁也不认账！我不能眼看着菲菲当冤大头背黑锅！”


    “玉兔在你手下这么多年了，做事一贯谨慎，这次应该不是她的错吧？”吴淑刻意提了一下玉兔。


    周惠明也很苦恼：“可谁都知道她和顾菲菲不和啊！”


    吴淑随即嘟囔着：“不和又不是错！我看玉兔不会的。”


    周惠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帮着玉兔？你们俩私下有交情？”


    “不是！”吴淑赶忙矢口否认，“只不过平时和你的手下有点接触，我觉得玉兔还不错。”见被怀疑，吴淑再也不敢做声，乖乖地帮周惠明放洗澡水去了。


    顾菲菲再也不敢乱说小辣椒是神婆。晚上，她一脸委屈地跟小辣椒讲述了自己一天的遭遇，小辣椒听后叹口气说：“你呀！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公司人缘那么差吗？都是你的性格使然。你从小就是焦点，走到哪儿都受人关注，所以难免爱出风头。但是在职场里，就算你什么都没做错，锋芒太露也是会腹背受敌的！这次摆明了是有人在整你，快想想自己都得罪哪些人吧！”


    顾菲菲依言开始仔细回想：“面试的时候应该是得罪了人事部经理，刚进公司的时候应该是得罪了玉兔……”正说着，顾菲菲突然反应过来，“玉兔？”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上班第一天自己指出玉兔上、下水管线标错的事，上下水管线？！


    想到这，顾菲菲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灿爷吗？”


    第二天一上班，海伦奉命把顾菲菲、马克、玉兔三人叫到了会议室，薛灿、周惠明和关雅琴此时已经等在那里。薛灿见他们到齐，直接宣布自己的命令：“你们的三人小组，顾菲菲下错图纸不对，玉兔没复核清楚不对，马克不留副本也不对，所以干脆一块儿走吧！”


    顾菲菲听到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和诧异，直接站起来，说：“走吧，去财务部领薪水！”


    马克一下子慌了，大声喊起来：“等等，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留副本，但是我清楚地记得菲姐没有标错上、下水管线！”他不好意思地看着玉兔小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但这种时候我实在顾不了你了！”随后马克又提声说：“我绝对没记错！菲姐画设计图的时候为了区别上、下水管线都是用红、蓝两色笔标识的，我虽然没有一千零一夜VIP公寓主楼的原稿，但是我有配楼的设计图副本！”


    事情陡然变得明朗，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玉兔。薛灿恩威并施：“白晓晓，你现在说实话，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玉兔沉默良久才小声说：“是我拿错了设计图，出事以后我怕担责任就都赖给了顾菲菲。”玉兔说完失声大哭起来。薛灿摇摇头：“你还是自己辞职吧，这样以后找工作也会容易一些。”


    事情从表面看上去水落石出了，但顾菲菲不这么认为，玉兔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指使。于是她问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玉兔：“到底是谁让你诬陷我的？”


    “不说就算了！”见玉兔犹豫，顾菲菲转身就走。玉兔连忙拦住她：“菲姐，我要是说了，你能帮我去跟薛总求求情吗？”顾菲菲微微点了一下头，玉兔又沉吟了一会儿才终于低下头说道：“是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