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9.04/黄粱
3个月前 作者: 州府小十三
第64章9.04/黄粱
程轻黎说完,被人卷着被子抱过去,她闭着眼睛,软身软趴趴的没用力,瘫得跟具尸体似的。
蒋司修单手环着她,微微起身,另一手探过她的上身,关掉了床头唯一还亮着的台灯。
光线灭掉,瞳孔还未适应黑暗,眼前一片昏色,程轻黎眨了眨眼睛,没太在乎自己此时是不是在蒋司修怀里,动了动身体调整成舒服的姿势,阖上眼睛打算睡过去。
窗帘没拉严,开了一条缝,月光从外洒进来,在床尾散出一片光亮。
蒋司修再低头,看到女孩儿安静的睡颜。
她身上一直有种冲动而摆烂的气质,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不顾一切的冲动,和彻底放弃后任由事态随便发展的摆烂,敢爱敢恨,很鲜活,甚至鲜活到令人沉醉。
蒋司修收回视线,帮她把身上的被子拉高,拢着她闭眼躺了回去。
程轻黎确实是困了,尽管时间还早,她却还是合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蒋司修一直没睡,床头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睁开眼睛捞过来。
右臂还垫在程轻黎的脖下,他左手拿着手机微微侧了下,避免光亮照到程轻黎的眼睛,按亮。
有两条新的短信,来自先前那个帮他打听消息的朋友。
吴晓红工作上确实出了问题,严重程度不好说,政府没有放消息出来,但听说前两个月吴晓红所在的单位有两个人被遣送回了国,现被扣押在荆北,等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蒋司修看完短信框里对方发来的消息和新闻,犹疑了半分钟,小心托起程轻黎的头,手臂从她颈下抽出,踩了拖鞋起身,开门走出房间。
卧室门被他很轻地带上,他拨了这个朋友的电话。
听筒里“嘟——”声响了两下,对方接起来,两人都不是八面玲珑喜欢说废话的人,直接跳过寒暄说正事。
蒋司修往阳台的方向走:“确定是吴晓红的同事?”
朋友应声:“确实是,只不过跟她不一个组,但其中一个被遣返回国的跟她走得很近,她这几天刚被停了工作,人不能离开法兰克福,在接受调查。”
蒋司修右手搭在栏杆上,手心下是沾了夜晚露水汽的金属表面,微微凉,他收手,改为轻握拳搭在围栏上。
片刻后。
“嗯,我知道了。”他说。
“对了,”朋友又道,“我听说她有个女儿,跟她上级的外甥订婚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利益相关,圈子里如果能攀上亲家,会互相照顾。”
蒋司修拜托朋友问的时候没有说明自己和吴晓红的关系,朋友更不知道他和程轻黎认识,只是把自己听到的事随口讲给他。
“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朋友安慰,“吴晓红应该没事。”
朋友其实也不清楚具体细节,只是这样安慰。
蒋司修应声,几秒后跟朋友挂了电话。
在阳台沉默地站了会儿,低头调出通讯录,拨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是温兰接的,朋友不清楚情况姑且还会那样说,但蒋司修知道前段时间程宏伟貌似处理了一部分在斯图加特的财产。
六个小时的时差,国内还是傍晚,电话接通,蒋司修开门见山:“妈,吴姨是不是出事了?”
温兰刚从书房出来,本来通话接起还想问问他在不在柏林,此刻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
几秒后,掩饰性地笑:“你说什么呢,我刚还和你爸”
蒋司修背靠栏杆,轻声打断她:“你不要骗我,你知道我在这里有朋友,之前跟的老师他儿子在柏林做区长,我想问肯定问得到。”
温兰轻皱眉,须臾叹了口气,蒋司修这几年国内国外走的地方不少,认识的人也不少,她知道蒋司修没乱说,只是简单的打听事情他确实能做到。
“对,出了点问题,你吴姨现在在配合调查,称宏伟的情况还不清楚,我和你爸爸前天才跟他通过电话,”温兰停了下,“事情可能有些难办。”
具体怎么难办,为什么难办,温兰没有仔细说。
沉吟两秒,温兰又道:“你吴姨想让小黎结婚的对象他家里好像有点关系,最近在跟他家协商,能结婚的话”
温兰的话被蒋司修打断,他沉声:“这些都没有跟她讲过?”
温兰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对,小黎还太小,跟她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蒋司修的声线彻底沉下来:“所以又是随便安排她的人生?”
温兰当然知道不对,但也无奈:“我到底只是小黎的干妈,人家一家三口要怎么过也不是我能管的了,你快给我从柏林回来”
“你们不说我会说。”蒋司修道。
温兰提气:“你说什么你说。”
蒋司修后腰抵靠在围栏,沉稳的声线:“我会托朋友问清楚,能帮上忙也会帮,但我了解清楚之后会把事情告诉她,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知道一切事情的权利,而不是一直被安排。”
“还有如果她不想结婚,谁都不能逼着她联姻。”蒋司修说。
温兰觉得自己儿子疯了:“你又不是亲哥哥,难不成你真想登堂入室和小黎在一起?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想到半个多月和蒋司修的几通电话,温兰更是郁气积在胸口:“还有你之前说的那叫什么话,丢人不丢人”
蒋司修声音依旧平稳:“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她不能被别人控制她的生活,谁都不行。”
他之前已经犯过一次错,她说得对,没有人能不过问她的意见帮她随意决定。
电话再挂断,他在阳台站了会儿。
他先前读博时往来过德国几次,留了不短的时间,除刚通话的那个朋友外,还有几个认识的人。
一一联系上,认识的人里有两个朋友家在德国本地有些背景,动用关系,可以帮上程家的忙。
问题不说多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小事,审查结果还没下来,所以具体怎么定性还不清楚。
挂掉最后一通电话,蒋司修轻吐了一口气,片刻后,直起身,推开了阳台的门。
回到房间时程轻黎还睡着,他摸了下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出汗也没有着凉,帮她把露出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才绕到另一侧再次掀被上了床-
两天后,蒋司修正在实验所跟人开会,却接到医院的电话,让他去接程轻黎。
甚至来不及问清楚,跟同事讲了一句,脱掉实验服,拎了外套就出了门。
开车到最近的医院不过十几分钟,他却觉得还是慢,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一路小跑到急诊室。
程轻黎躺在病床上还没醒过来,床前除了柯岩还有上次别墅聚会的姚兴炎,以及另两个女生。
蒋司修右臂搭的大衣扔在一旁的床上,上去就揪住了柯岩的领子。
事情本来就是柯岩闹的,他自己知道就是蒋司修打他一顿也不亏,但衣领猛得被攥死,他还是下意识扬手握住蒋司修的手腕:“哥,对不起。”
蒋司修气压很低,明显的生气,姚兴炎几个都不敢上前拦,任由蒋司修扯着柯岩的领子把他抵在墙上。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会喊她去赛车了。”柯岩两手举高,对压着他的男人解释。
他喜欢玩儿,什么都喜欢,下午下了课非拉程轻黎去一处山路看人飙车,中间程轻黎夸一辆车好看,他怂恿了半天让她坐上试试,没想到出了意外。
好在车开得不快,也在安全地段,只是左上臂骨裂,以及脑震荡,但现在没醒。
“我真的不会了,我错了。”柯岩举着手,表情懊悔,再三保证。
一旁有护士走过来制止两人激烈的动作,蒋司修右手紧攥了下,松下卡着柯岩的手臂。
身前压制的力量骤然消失,柯岩往前半步,右手擡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咳了两下。
蒋司修侧身,用英语问护士程轻黎的情况。
护士简单叙述,扫了眼站着的几个人,把手中的检查表交给了看起来最靠谱的蒋司修。
柯岩还愧疚着,往前两步,试图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对不起,我…我在这看着,我明天后天也都来,陪到小黎醒……”
蒋司修走到床前,声音冷淡:“你们走吧。”
柯岩还想说话,被姚兴炎拉了下。
明眼看蒋司修不想理他们,虽然姚兴炎觉得蒋司修的态度过于硬了,但仔细想人家是把程轻黎从小带到大的哥哥,现在人家妹妹躺在病床上还没醒,就是把他们几个都打一顿都是正常。
姚兴炎拉着柯岩,对脸色依旧冷然的蒋司修道:“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我们再过来,或者你需要我们可以直接打电话……”
“嗯。”蒋司修回应。
姚兴炎拽了下柯岩,使眼色:“先走。”
柯岩抓了抓自己后脑的头发,自知理亏,再次点头认错,跟着姚兴炎离开了。
几个人一走,病床前比刚刚安静了一些,蒋司修抽开椅子,在床前坐下,垂眸看了眼手上各项检查单,刚刚护士已经说得很清楚,确实不严重,但他还是担心。
单子放在一侧的床头柜,撩开床上人的被子,看了眼她被绷带裹着的肩膀。
她上身的衣服被剪开了一半,破布一样罩着另一侧没有受伤的那半,他目光扫过,良久,提着被子帮她重新盖上。
卸力后靠,看着床上的人。
这大概是她从小到现在受伤最重的一次,柯岩人不坏,但喜欢玩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会照顾得好她。
蒋司修哪儿也没去,一直在病床前守着,一个半小时后,天色暗下来时,程轻黎终于醒过来。
睁眼看到蒋司修,她还懵了一下,头还晕着,花了两分钟才想起来前情,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儿。
睡了好几个小时没喝水,她开口嗓子有点哑:“柯岩呢?”
蒋司修把手里的矿泉水瓶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床头半人高的柜子上有他刚给医护要的热水,此时拎起小壶,往纸杯里兑了杯温水。
他嗓音冷淡:“让他滚了。”
程轻黎:
她感觉蒋司修现在说话越来越粗鲁了,动不动就滚什么的。
她动了动身体,有些不自在,绵软的声音:“他是我联姻对象,你总让他滚干什么”
“看他不顺眼,想捏死他。”他答。
“”程轻黎觉得自己没办法跟蒋司修交流
蒋司修侧身过来,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另一手端着那杯水喂到她唇边:“把水喝了。”
程轻黎就着杯口,吞了两下,蒋司修杯子拿下来时,拇指抹过她唇边的水渍,再接着杯子放在床头,后退坐回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
程轻黎冷不丁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尴尬。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没话找话,她挪了挪屁股,看着蒋司修,旧话重提:“柯岩”
她刚提了两个字,被凝着她的男人打断:“你再提他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程轻黎一口气被怼回去,咽了咽,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跟蒋司修交流,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深吸气,胸前起伏了两下。
还没等她再开口,有护士走过来,提醒蒋司修过去拿药。
她低头看病历单,象征性地问蒋司修的身份。
程轻黎还瞪着眼跟蒋司修对视着,两人互现看了对方两秒,程轻黎看到蒋司修偏了下头,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回答护士:“男朋友。”
“”
接着护士提醒了两句注意事项,把病历单递向蒋司修时,再次用英语嘱咐:“右肩不能受力,近半个月生活会有影响,这两天就不要洗澡了,一定要洗也需要人帮忙。”
“家属要注意。”护士说。
蒋司修接过来,淡声回:“我帮她。”
程轻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