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凯得摩斯的胜利
3个月前 作者: 韩非
丝雨回到家里以后,打开抽屉,州烨送她的那枚五千元的情侣戒指依旧躺在那里。记得州烨曾经说,虽然这枚戒指才五千元,但是要把它当作五万五亿来珍惜。看着这枚戒指,州烨的笑容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州烨。”丝雨呢喃着,轻轻把戒指戴在手上。
“州烨,今天我和别的男人见面了。其实,在学校里,我也见过别的男人的,都是和我们同龄的,但今天的有些不同。我知道如果我说是我太累了,所以才向他敞开心扉,你一定会觉得那是一个借口。我也知道,如果我说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你的心脏,所以我才爱上他,那也是一个借口。知道吗?今天他在芦苇塘里来回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又回来了呢。州烨,我是不是很坏?”
说着说着,丝雨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我以后大概就要坐上他给我的红色自行车了,州烨,我可能再也不会坐你的自行车了。”
丝雨的眼泪滴到了戒指上,戒指好像舍不得放弃泪珠,托着它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可泪珠却无法停留,稍稍一滚,就跌落到地上。这只是个开始,丝雨一拿下眼镜,泪水便如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丝雨放声大哭起来。
也许是多天来的压抑,也许是连日来的委屈,也许是对州烨的负罪感,眼泪越流越多。这是在丝雨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泪水。这段时间,每次想起州烨的时候,她都使劲地克制自己。告诉自己要坚强,生活需要她,这个家也需要她,而当有一个男人出来为自己分担的时候,自己反而变得脆弱起来。
丝雨哭了很久,后来到泣不成声。她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她觉得赎了自己的罪。
几天以后,丝雨开始到江彬的办公室上班了。
开始江彬叫她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后来江彬对她说,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爱着丝雨,就以恋人的身份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公司确实需要一个像丝雨这样的人,丝雨作为游戏领域的门外汉,看问题会更客观,更尖锐。而且丝雨曾经两次参与到公司的创意和企划工作中,又有一定的经验,他正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监督助理。在江彬跟丝雨解释完利害关系之后,丝雨还是接受了江彬的意见,决定到公司来上班。
其实,江彬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让丝雨增加一些对游戏的了解和真正的工作经验,等丝雨毕业以后,好直接到公司来上班。
江彬叫人在秘书英珠的旁边又加了一张办公桌,那里成了丝雨的办公桌。这样丝雨正式的工作就开始了。
在公司里的江彬绝对是公私分明,他已经告诫丝雨,在公司里不准再叫他社长叔叔,于是丝雨便和其他人一样,一起喊他社长。自到公司工作以来,江彬还没有一次在公司里表现出对丝雨的任何个人感情。
在公司里,两个人就是社长和临时的监督助理之间的关系。
丝雨对自己的工作也很满意。她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调查试用者对新游戏反应,整理出新游戏中存在的问题,并对此做出改进方案。
如何提高游戏玩家的满意度,这对丝雨来说既有趣又有挑战性,所以丝雨很喜欢。其实在暑假里,很多学生都会出去给人家做网页,所以,暑假里做网页的生意并不多。丝雨能得到这份收入稳定的短期工作,她觉得很幸运,要不然自己现在一定在为没事做而愁眉苦脸。
但是,对于丝雨的出现,最有危机感的当数敏芝了。发现丝雨进驻社长办公室,是在她早上去向江彬问候早安的时候发现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敏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她走到秘书面前非常直接地问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张丝雨作为社长的私人监督助理,将在这里工作一个暑期。”
“个人监督助理?”一听这个名称,敏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正要发作,江彬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是我决定的,费用从我个人的办公费用里面出,你不用操心了。”
“社长,如果您需要助理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敏芝又走回到江彬的办公桌前,显然有些质问的架势。
“这点小事儿,用不着麻烦你,你去工作吧。”
江彬的语气很轻松,让敏芝也无话可说。此刻他的心情大好,和敏芝说完之后,竟然轻轻哼唱起来,埋头看起了文件。
敏芝无奈地走出社长办公室,心里郁闷至极。本来她已经打点好了周围的一切。
虽然江彬曾经警告敏芝不要再去父母那里,但是敏芝却依旧悄悄地买来土河虾酱和四眼江蟹去孝敬二位老人。现在,她确信朴老夫人已经把她当未来的儿媳妇看待了,就连朴会长都对自己连连称赞呢。当她请求朴老夫人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江彬,朴老夫人也都同意了。本来一切都是按她的计划进行的。
可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来个程咬金!敏芝觉得江彬对自己的态度之所以不明朗,都是因为丝雨,要是没有丝雨的话,江彬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现在江彬的生日快要到了。朴老会长夫妇一再强调,生日那天要他们两个一起回家。可是,这件事决定权却在江彬的手里。
一想江彬的生日,敏芝脸上的肌肉就跳了跳,敏芝已经盘算好了,无论如何,这次江彬生日她都要拉着他回家。
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完全具有不同意义的。
第一次江彬带她回家,只是为了拖延自己的婚期,而在父母面前走走过场。这第二次见面如果成功的话,敏芝要让他弄假成真。情况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最起码朴会长夫妇已经把自己当成半个儿媳妇了。但是,敏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如果江彬坚持和那个张丝雨在一起自己该怎么办呢?
怎么想,敏芝都觉得这个张丝雨被安插在公司里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要是不快点儿解决,迟早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敏芝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发生什么事儿了?”敏芝又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朝程民哲问道。
“好像是有一个打工的学生偷走了我们库藏的一张游戏盘,那张盘在国内是很少见的,所以一时好奇就拿走了,但是,保安部的人可能要把他交给警察吧。唉,这次找来打工的学生,好像手脚不太干净……”
“谁呀?不是李在日吧?”敏芝一想到自己前几天刚把李在日介绍到公司来打工,不会是他干的吧。
“不是,据说是在资料室打工的一个叫郭什么的学生。”
“哦,知道了。”敏芝这才长出了口气,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现在,在日也正好是暑假,所以敏芝就把他叫到了公司来。当然,所有的考核过程都是由敏芝一手包办的。到这个公司来上班,一方面是在日本人的意愿,另一方面,敏芝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把他放在身边,起码可以随叫随用。
敏芝走到走廊里,正想叫一个人过来,没想到一出门,丝雨的身影就进入了视线。丝雨不仅在制作室、试用厅里不停地收集资料,还经常跑到走廊里来询问那些试用者的感受。看来她对自己的这份工作还挺满意的嘛。敏芝一看见丝雨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丝雨高兴的样子,对她的刺激最大,丝雨一笑就像一根根刺扎在自己身上一样。敏芝甚至忘了自己要出来干什么,脸上的肌肉又跳了跳,一甩袖子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让敏芝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全面崩溃的,是星期三下班以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本来在要下班的时候,敏芝去邀请江彬和自己一起吃饭,可是却被江彬拒绝了。为了撒气,她当然又背着公司上下找了在日去吃饭。吃过饭,敏芝在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江彬和丝雨一起朝停车场走来。
不仅如此,泰日竟然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恭候二位,这马上让敏芝的怒火又燃了起来。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江彬走到车门旁边的时候,还轻轻地吻了一下丝雨的脸颊,气得敏芝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敏芝真想一下子冲过去,她使劲握了握方向盘,咬牙忍住了。眼睛紧盯着江彬的车子,江彬的车子好像示威似的,打开黄灯一闪一闪地滑出了停车场。
轰!敏芝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她的双手使劲儿砸了几下方向盘。真没想到,这个平时自己最看不上的丝雨竟然让江彬这么另眼相待,还毫无顾忌地吻她!马上,一种不安从心中闪过,那是女人的一种直觉。他们不会已经……
呃,这种预感很糟糕。
敏芝突然从车上跑了下来,跑到大街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拿出一张足以让司机心动的支票,一指前面江彬的车,让出租车司机跟上去。
敏芝是一个判断力特别强的女人,她也知道,看到结果也许对自己是一种更残忍的伤害,但是她必须知道结果,因为她是刘敏芝!
四十岁左右的司机师傅一见敏芝马上露出一副油腻腻的笑脸,两只眼睛不停地往敏芝的裙子里瞟。
“哟,你老公搞外遇啊?”
“哟,您还真是能掐会算啊,请您把车开得隐蔽点儿。”
“您就放心吧,我老婆也他妈在外边养汉子,后来还跟人家跑了,我才变成这么个熊样!别的事儿我管不了,一说有人搞外遇,我是最不能容忍的了。”
司机故意气愤填膺地说着,眼睛却老是不忘往敏芝雪白的大腿上瞟几眼,满脸都是一种淫邪的微笑。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敏芝冷笑了一声,在心想着。
江彬的车先载着两个人进了电影院,敏芝就耐着性子等两个人出来。电影结束后,丝雨挎着江彬的胳膊从里面走了出来。敏芝的眼神马上都集中到了丝雨的身上,看两个人幸福的样子,对敏芝来说确实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她恨不得冲过去把丝雨撕得粉碎。就这样,一直盯到晚上十一点以后,江彬才把丝雨送到了她们家的屋塔房下边,最后还不忘以一个长长的拥吻道别。
在江彬和丝雨接吻的时候,敏芝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两条腿也突突地打颤。
确信江彬的车子已经离开,敏芝从藏身的小门后面走了出来,她大口喘了会儿气,愤恨地看了看丝雨家的屋塔房。
“张丝雨!”敏芝咬着牙朝屋塔房挥了挥拳,她发誓她决不放过这个臭丫头。
从第二天开始,敏芝开始处心积虑地去打听关于张丝雨的事情。
社长和丝雨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到底是谁在追谁,他们又是在什么契机下好上的,如此等等,都是敏芝想要调查的内容。
若真如职员所说的就是住在屋塔房里的一个贫穷大学生,好像还不至于有让江彬心动的魅力吧。可惜的是,现在自己的消息比较闭塞,天天在他们后边跟踪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对了,敏芝忽然想到了秘书英珠,还是从英珠那里下手比较直接,她每天都接触这两个人。
下班后,敏芝径直来到了秘书英珠的身边,一改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见面就是满脸亲和的笑容。
“哎哟,我都要难过死了。英珠,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地爱江彬君吧?你也不会忘记吧,他因为心脏病倒下的时候,是谁在他的身边悉心地照顾他?”
敏芝越说越伤感,想通过这种苦肉计,博得秘书的同情。
“英珠,你知道吧?可现在他和那个女大学生又是怎么回事儿啊?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请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英珠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面对这样的敏芝不知如何是好。
“求你帮帮我吧!我有资格知道事实的真相吧?英珠!”
“我知道的就是……”被央求得毫无办法的英珠最后还是开了口。
“啊,求你快说吧,到底怎么样啊?”
“就是社长好像有点儿喜欢张丝雨,其他的就……”
“什么?”敏芝觉得自己又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连秘书都那样觉得,那丝雨和江彬真的不是普通关系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这种事情说什么也得先向我报告一下啊!以前还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敏芝的口气变得特别快,刚才还是一副可怜相,现在马上又变回了老巫婆,口不择言地批评起秘书来。
秘书也对敏芝的这种突然的转变感到惊讶,她稍稍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一挺胸脯。
“可是,以前是以前,以前他们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关系。”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个睫毛膏是我给你买的,用吧!”
敏芝说完气呼呼地把一个小口袋啪的一声摔到秘书的面前,然后像风一样消失了。
“哼!公主病!”秘书朝着敏芝消失的方向,咒骂了一句,然后把小口袋使劲儿一团,啪地扔进了垃圾筒。
敏芝一边气哼哼地往前走,一边在脑子里回想着秘书说过的话。
不会的!可是江彬对自己的态度和对丝雨的态度确实是截然不同。江彬吻自己的时候,总是脖子僵硬像尊雕像似的。可是他吻丝雨的时候是那么自然,脸上也总带着笑。恋人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看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能判断出来。江彬和丝雨老是挎着胳膊,眼睛也总是不离开对方,这应该是非常相爱的情侣的表现。这么说来,可就不仅仅是“有点”的问题了。
“煮熟的鸭子也是会飞的!哼,等我找到机会的,张丝雨!”
敏芝恨恨地闭上眼睛又盘算了一会儿。
“什么?”一听敏芝说完她的计划,在日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啤酒就一下子又喷了出来。
“你不敢?你要是不敢我就再找别人。”敏芝却镇静得很,她开始用话激在日。
“我不是不敢……”在日的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只是我这样做了,有什么好处……”
敏芝淡淡一笑,伸手温柔地摸了一下在日的下巴,然后手上一用力。
“我陪你睡一晚。”
“真的?”在日的眼睛马上就是一亮。
“当然,真的!事成之后我们就去找个旅馆,你别忘了带上避孕套!”
“你又是在耍我?”
稍微平静了一下,在日一想到之前连着被敏芝放了几次鸽子,不禁心有余悸。
“我发誓!刘敏芝说话什么时候不算了?”
“好!那你就记住这个约定,事成之后我等着你!”
在日这次是豁出去了,他一拍桌子,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OK!”敏芝轻轻一笑,又给在日满上,“为了那一天,咱们干杯吧!”
“干杯!”
酒杯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纯洁的在日眼睛已经红了,他的眼神甚至穿透了敏芝的衣服。
最近江彬和丝雨隔一天约会一次。
他们当然还不知道敏芝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的方法,她打出了在日这张牌。
但是,敏芝最厉害的还在于她掩饰的功力。别管心里有多不高兴,她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她清楚地知道,在众人面前大发脾气,把愤怒和泪水都挂在脸上,更博得不了好感。
本来她也曾想过到朴老会长夫妇面前去哭诉,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如果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有可能,可现在两个人甚至连订婚仪式都还没有,这样做了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只能自取其辱。
因此想来想去,胳膊肘还是得往里,只要把张丝雨这个外人给清除出去,就一切又步入正轨了。
丝雨在公司里工作了两周以后,江彬带着她和秘书英珠,还有泰日,四个人一起去吃午饭。丝雨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忙着自己的监督测评工作,今天抽出时间来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为丝雨补上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
四个人来到了一家日式餐厅,点了四套正餐吃了起来。秘书和丝雨都是吃得谈笑风生,只有泰日,吃饭的时候也是板着一张脸,一次都没有笑过。
“我觉得泰日君好像是村口竖的图腾像,只有一种表情。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很怕他呢。”秘书吃了一会儿,一转脸朝丝雨小声说了起来。
“大错特错!泰日是天底下最热心肠的男人了。”江彬突然插话进来。
“真的吗?那我们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吧。”
秘书一听江彬这么说,马上边吃着炸虾边提议道。
“不不,泰日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吧,泰日?”
江彬朝泰日一问,泰日马上面无表情地点头称是。
“真的吗?那你和你女朋友经常说话吧?”
泰日又没了声音。
“英珠!”江彬忍不住又叫住了英珠,“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语言的,喏!”江彬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又骨碌碌转了一圈,“用这个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彬一指眼睛提醒了丝雨,丝雨忽然觉得眼睛钻心地痛了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江彬一看丝雨摘下眼镜开始揉眼睛,就关心地问了起来。
“啊,没关系。就是最近好像用眼过度了,所以有点儿疲劳。”
“那就去医院看看吧!泰日啊,下午你带丝雨去看看眼科。”
“我都说了没关系。可能是现在眼镜度数小了,配副新眼镜就好了。”
丝雨一再推辞,然后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又戴上眼镜开始吃东西。
吃完午饭,江彬让秘书和泰日先回公司,然后一回头,抓住丝雨的手说:“走,我去给你买眼镜。”
“不!您不是说在公司里就要公事公办吗?怎么又公私不分了?”
丝雨说完像小孩子一样,一噘嘴。
“现在是午饭时间,不属于办公时间。怎么?给自己喜欢的人买副眼镜都不行吗?如果要是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做,那才奇怪呢。”
丝雨看看表也无话可说了,和江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眼镜店。
“您的眼角膜有些异常,最近视力是不是一直下降?”
配镜师检查了丝雨的眼睛之后,表情严肃地对丝雨说。
“是。”
“我建议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能下结论,但是您的眼角膜确实有些异常。”
“我以后有时间会去的,今天就麻烦您先给我配副眼镜吧。”
丝雨并没有把配镜师的忠告当回事儿,还是要求配新眼镜。
“这个怎么样?看起来很不错嘛!”
江彬则早已等候在眼镜架柜台前,一见丝雨出来,就拿起一个最贵的镜架问道。
“嘁!最近流行的是这种!”
丝雨调皮地一笑,从中低价位的镜架中挑出了一个。她知道江彬的心意,但是她不想让江彬给她买那么贵的东西。
“这位先生说得很对,最近这款镜架在大学生中最流行。”
结果,配镜师的评判还是让丝雨戴上了店里最贵的镜架。
“既然出来了,我们就顺便到医院看看眼睛吧。”一走出眼镜店,江彬就向丝雨提议道。
“社长大人!现在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丝雨一脸严肃,然后郑重其事地看了看表。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去哦。”
“好的!”丝雨马上乖乖地朝江彬一鞠躬,这种可爱的模样,让江彬真想在大街上也好好拥抱她一下。丝雨好像是从江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意,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赶紧一转身朝公司跑去。
星期三的早上,天阴了起来。
白白的云不一会儿就变成乌云,丝雨望了一下天,从屋塔房上走了下来。
刚刚从楼梯拐角上一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江彬的声音,“张丝雨!”
还没等丝雨回头看,江彬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
“您怎么来了?这么一大早。”
“早上起床以后,突然很想你,所以就……”
“嘁!少骗我了!一定是有公事,所以顺便来看我的。”
“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江彬说完一转身,站到丝雨面前,一把把她的搂在怀里。
江彬的怀抱好温暖啊,丝雨听得见他怦怦的心跳声,看来他是真的特意跑过来看自己的。
“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丝雨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把头埋进了江彬的怀里。
“是孩子又怎样?反正我来看我的心上人来了。”
江彬说着,拿起一缕丝雨的头发,在脸上不停地摩擦着,感受着丝雨身上的香气。
“那也不行,在这儿等这么久,腿会疼的。”
“嗯,一点儿也不疼。”
江彬幸福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丝雨抬头朝江彬说道,还没说完,江彬的唇就印了上来。
“您开车来的吧?”一走出胡同,丝雨就朝江彬问道。
“嗯。”
“我们今天还是坐地铁吧。”
“地铁?”
“对呀,偶尔您也得支持一下公共交通吧。要是长时间不坐的话,您会连换乘的方法都忘记的。”丝雨说得特别认真。
“那我们就试试?”
“好啊!”一听江彬同意,丝雨差点儿跳起来。
江彬拿出手机,拨通了泰日的号码。
“是我,你先走吧。”
这时丝雨也看到了江彬的车正停在路对面,等在车里的泰日一接到命令,就是一愣,呆呆地望着江彬,江彬又做了一个走的姿势,泰日赶紧开着车走了。
“我们也走吧。”
两个人并肩来到了公共汽车站,坐完了公共汽车,又倒上了地铁。
站在地铁上,丝雨悄悄观察了一下江彬的表情,还好,江彬一点儿不情愿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丝雨终于放下了心。地铁一直是那么拥挤,特别是现在又是上班的高峰时间。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江彬一路上一直用一只胳膊搂着丝雨。要不是另一只胳膊还要抓着吊环的话,他会结结实实地搂着丝雨,真是一刻都不想放开。
这让江彬想起了平时在路上经常看到的景象。
他时常会在街上看到勇敢的恋人,他们走在路上也会当街激吻,根本就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还有的时候,两个人会像连体婴儿一样,紧紧地搂抱在一起走路。以前他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有伤风化,现在他理解恋人们的心情了。
这就是爱,沉浸在爱河中的人永远生活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不,这样说好像还不准确,那是一种不太好用语言来表达的感觉。
今天一大早,江彬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刹那,忽然开始思念丝雨。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像穿着薄薄的衣衫站在醉人的春风里,轻风本是温柔的,可是每一次吹过身体,都痒痒的,都能带来心灵的震颤。丝雨现在就像那股春风一样,不停地向自己吹过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太阳还没出来,就跑到丝雨家的楼下。
等人这种事情,江彬本不喜欢做,也从来都没有做过。
但是,今天他却在一个大清早,像一个青涩的少年,在路人的目光中苦苦等待他的公主。可是,奇怪的是自己竟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而是两只眼睛一直痴痴地望着丝雨家的楼梯。当丝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江彬竟觉得胸中如大海般澎湃起来,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下车。”丝雨的一声召唤,打破了江彬对清晨甜蜜时光的回忆。
“已经到了?”
“对啊。”丝雨笑着一拉江彬的手臂,下了地铁。但是他们马上就有了一个小麻烦,江彬把地铁票弄丢了。(译注:在韩国乘坐地铁,进站和出站都要将地铁票放进机器里才能通过。)
“唉!把地铁票弄丢了,我们可怎么出去啊?好像要交很多罚款哦。”
丝雨马上叹起气来。
“别担心,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你又要用钱?”
“不是!”说着,江彬一拉丝雨的手,一个助跑,嗖的一下从出站的查票机上越了过去。
“天啊!”
“怎么样?我说简单吧。”江彬一张双臂,像是一个大侠的样子。
“哦,真没想到,您还会这么一手儿啊?”
“小意思!我上中学的时候,也经常坐地铁的。那时候大家就对这种小动作情有独钟了。”
“那你怎么还不快跑?监视器肯定把我们给拍下来了。”
“是吗?快跑!”江彬马上收起了得意的笑容,一拉丝雨的手,狂奔出了地铁站。
一出地铁站,两个人就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和丝雨在一起,江彬觉得做什么都快乐。
可是,就在第二天,公司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搞得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就在敏芝和朴理事出去吃完午饭回来以后,朴理事突然发现自己的办公室竟遭了盗,放在抽屉里的钱包和手表不见了,而且那块手表还是自己当年订婚时的信物。这下可急坏了朴理事。
保卫处的保安们在公司上上下下侦察了半天,最后认定应该是某个临时打工的学生偷的。于是他们把所有的兼职学生都集合到一起,检查他们的随身物品。而另一队人马则深入到各个科室的内部,去检查各个学生的办公桌。保安们最后检查的是江彬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儿了?”
正要从秘书手里接过新买来的CD,一看好几个保安跑了过来,江彬不禁奇怪地问道。
“中午的时候,朴理事的私人物品被盗了,我们侦察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就是打工的学生干的,现在我们正在检查他们的办公桌,我们听说社长办公室里也有一个打工的学生,所以就过来……”
“盗窃?朴理事丢了什么东西?”
“钱包和手表,据说钱包里有二百万现金……”
“英珠,丝雨去哪儿了?”
“哎呀,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被叫走了?”
“啊,有可能。你们稍等一下。”
江彬走到丝雨的办公桌前,他要亲自检查一下。虽然他完全可以命令保安们不用检查就离开,但是,在公司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搞特殊的,这是江彬雷打不动的规矩。所以,他让保安等着,他自己打开了丝雨的抽屉。
丝雨的抽屉整理得整整齐齐。
父亲朴老会长曾经说过,如果想真正地了解一个人,打开他的抽屉看看就知道了。这句话至今还常在江彬的耳边响起。丝雨整齐的抽屉令江彬心里很满意,江彬又拉开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一个男用的钱包和一块名贵的手表突然进入他的视线。他心里咯噔一下子,但是表面上还是很沉着,他故作镇静地又看了几眼,然后一推抽屉。
“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们要不要再打开看看。”
“不,不用了。打扰您了。”几个保安赶紧一鞠躬,离开了社长办公室。
“英珠,你下去一趟,就说又没有什么证据,就这样把打工的学生聚在一起检查不太好,不要再检查了。”
秘书一出门,江彬就又拉开丝雨的抽屉,把那个钱包和手表取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思考起来。
朴理事丢的私人物品在丝雨的抽屉里被发现了,那么结论毫无疑问就是丝雨偷了朴理事的东西。再调查一下丝雨的家庭背景的话,就会发现她是一个生活在贫穷的单亲家庭的学生,这就更能证明她需要钱了。再有,她是在社长办公室工作的,自以为不会引起众人的疑心。
嗯,这是一个完美的计谋!
如果说这是有人在冤枉丝雨的话,江彬马上得出了如上的结论。但是,如果真的是丝雨偷东西呢?当然基于以上的有利条件,也会很容易得手。从丝雨平时的表现来看,江彬又觉得丝雨绝对不可能去偷东西。
江彬正左右为难之际,一抬头又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神话故事,随手翻了几页,竟又翻到了戈迪亚斯的绳结那一章。
这次遇到的问题虽然不像是去找丝雨最喜欢的是什么那么难,但是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戈迪亚斯的绳结了。如果丝雨真的背着自己做了小偷的话,江彬觉得他会毫不留情地惩罚她。但是,如果这件事不是丝雨干的呢?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冥思苦想了半天,江彬决定试试丝雨。
不一会儿,丝雨和秘书一起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江彬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公司里好像丢东西了,所以刚才叫我们去接受检查了。”丝雨赶紧回答道。
“麻烦你把这些送到朴理事那儿。”
说着江彬拿出几张CD递给了丝雨,看上去完全是一次正常的公务。
“哦,朴理事的办公室在哪儿?”一拿到CD,丝雨就轻快地问道。
江彬一直认真观察着丝雨的一举一动。现在,江彬可以确认丝雨确实是被冤枉的,因为丝雨的脸上一点儿惊慌的表情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连朴理事的办公室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偷朴理事的东西呢?再回过头想想丝雨的工作地点,都是在一楼的试用厅或者社长办公室,而朴理事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丝雨也确实不知道。
等丝雨一走出办公室,江彬就从怀中掏出朴理事的钱包和手表递给了秘书英珠。
“这是我在厕所里捡的,你去给朴理事送去吧。”
听到朴理事的钱包和手表失而复得消息,最惊讶的当数敏芝了。
本来在走廊里她看见几个保安嘀嘀咕咕,好像在为进不进社长办公室搜查而为难。于是她便上前劝说,说社长是一个开明的人,不去检查他才会生气呢。看着保安走近社长办公室,敏芝心里不禁欢呼了一声,她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着听爆炸新闻。
她觉得时间都好像突然停止了。
今天她正是利用了朴理事每次吃饭时都把钱包和手表留在办公室抽屉里的习惯。她先是事先毫无通知地去找朴理事吃饭,确信今天朴理事的钱包又放进了抽屉之后,她就马上给在日发短信,让他去偷朴理事的钱包。在日很快就得手了,而且,今天朴理事的钱包还特别的鼓,放了大概有两百万现金。所以当朴理事高高兴兴地和敏芝共进午餐的时候,他的钱包不仅被偷,还被成功地放进了丝雨的抽屉里。
之所以选择朴理事,敏芝自有她的打算。人物小了,钱物少了,好像都起不到轰动的效果,朴理事这个职位足以引起公司上下的重视了。偷了朴理事的东西当然也就没法在这里混下去了。
看到在日已经顺利得手的短信,敏芝心里不知欢呼了多少次。
在把打工的学生聚到一起的时候,敏芝从中也看到了丝雨的身影,看起来,丝雨还完全蒙在鼓里,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抽屉里突然多了朴理事的钱包和手表。好了,就等着保安拉开丝雨抽屉那一刻了。到时候这个臭丫头就是浑身是嘴恐怕也难免要背这个偷盗的黑锅了。然后,江彬在众目睽睽之下,除了开除丝雨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了。偷了朴理事的钱包,这事还小吗?不送警察局就是便宜她了。
可是,可是,敏芝还没想象完整故事的结局,她还没有为丝雨设计好最悲惨的下场,朴理事就打来电话说钱包找到了。
“找到了!多谢你一直为我担心。听说是社长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捡到的,你看,我真是年纪大了,做事老爱丢三落四的。”
敏芝挂断电话的时候,失望得几乎扔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钱包怎么会到了江彬的手里?敏芝的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她恨不得马上把在日叫到面前好好问个究竟,但是又碍于办公室人多眼杂,只好作罢。好不容易忍到了下班时间,敏芝一找到在日,就二话不说,一口气把他拉进了一家咖啡厅。
“到底是怎么搞的?你确信你把钱包和手表都放进张丝雨的抽屉了吗?”
一坐到位置上,敏芝就敲着桌子大声质问起来。
“我敢保证我放到张丝雨的抽屉里了。而且我还是放在了她最下面的抽屉的最里面。”在日马上指天发誓,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东西怎么会变成是社长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捡到的呢?
“什么?怎么可能?我发誓,我真的放在张丝雨的抽屉里了!”
在日使劲儿地捶自己的胸脯,那种郁闷之情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
“好了!”敏芝歇斯底里般地喝止了他这疯狂的动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敏芝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现在,不是她要搞清楚在日是否清白的问题,而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打了水漂。
“您也不要太失望了,我再去偷一次不就行了吗?”
“傻瓜!同样的手段怎么能使用第二次呢?那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的。”
敏芝又使劲儿敲了一下桌子,一改往日温婉的模样,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天真地在日忽然感觉是自己坏了敏芝的事,不停地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敏芝。
“还能怎么办?只能用这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招?”
“你认识张丝雨吧?”
“嗯,不就是在社长办公室里做监督助理的那个吗?”
“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什么?”
“合不合你的意啊?”
“我心里可是只有姐姐你一个啊!”
“哼,那当然。我说的是要你玩她一个晚上。”敏芝说完阴险地笑了一下。
“我不,您怎么能和我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放心,我不会生你的气的,我还是许诺事成之后我会陪你睡一晚。”
在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睛一闭,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别忘了你的任务,干了张丝雨!”
“嗯?”在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敏芝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你给我听清楚,就一次!”
敏芝又敲了一下在日的脑袋。
“姐姐,但是……”
“如果事情办好了,我会主动地把我这身子交给你的。你是做呀还是不做呀?”
“我要是真的那样了的话,姐姐不会反悔?”在日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你过来。”敏芝把耳朵凑到在日的耳边又交待了几句,然后才结了账走出咖啡厅,把在日一个人留在了桌子旁。在日大概是过于紧张,嗓子像是着了火一般,他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眼前就幻化出许多敏芝的倩影,为了能和敏芝睡上一晚,他什么都肯做!
与此同时,丝雨正和江彬走在大学路上。
业余歌手们正聚在一起演出,周围的看客也是兴致盎然。从街上走过来,又看到几个人在张贴话剧海报,两个人便按照海报上地点去看了场话剧。
虽然说两个人每隔上一天就会约会一次,可还是觉得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下班以后,两人一起吃晚饭,接着好像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是十点多钟了。看完演出以后,江彬开始向丝雨提议。
“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您能喝酒吗?”丝雨一拉江彬的胳膊。
“大概喝一杯应该没问题吧?”
“好啊,但是我们不能到太贵的地方去。”
江彬马上点点头,两个人找了一间小爵士酒吧,坐下来之后,江彬点了鸡尾酒。
“工作怎么样?有趣吗?”
“当然。但是……”
“但是怎么?”
“大家都老问我和社长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我想他们可能以为我是社长叔叔的亲戚呢。”
“别理他们,平时没事干的人就爱嚼舌头。”
“谁说不是啊,最近我已经习惯了,可是开始的时候,心里觉得特别扭。”
“干杯。”
两个人笑着,碰了碰杯。丝雨一杯已经喝完了,可是江彬的才喝了一两口而已,看起来好像还是满满的。
“你什么时候能不叫我社长叔叔啊?这个称呼让我很不爽。”
“那叫什么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嘛。”丝雨又不高兴地噘起嘴来。
“就叫我江彬不就完了吗?我们只不过才差六岁而已。”
“什么?还才差六岁?想象一下吧,社长叔叔上高一的时候,我才小学三年级啊!你想象过自己和一个小学三年的孩子谈恋爱吗?”
丝雨说完又一仰脸,留下时间让江彬去想象。果然,江彬马上在脑袋里把高一的自己和小学三年级的丝雨放在了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唉,看来六岁还真不是一个小差距。自己高一的时候跟初三的女生谈恋爱还差不多。一想到这儿,江彬就开怀大笑起来。
“我说得对吧?”
“嗯,不过你没听过吗,年龄差得多的被称为偷心贼。”
说完,江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笑了,快说你今天的主题吧。”
“下周六是我生日,那天你肯定有时间吧?”
“当然了,是您的生日嘛。”
“那你能来我家吗?”
“社长叔叔的家?”
“嗯。”江彬一笑,一直盯着丝雨的眼睛,看得丝雨脸红红的。
“您干吗老盯着我看啊?我都手脚没地方放了。”
“因为我一直觉得奇怪啊,我在想到底是丝雨哪里吸引了我,让我甘心情愿地成了你的俘虏。”
“唉,我还不是一样。当初我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呢,还能和您这么傲慢的人谈恋爱。”
“那现在呢?不会现在也那么想吧?”
“当然不那么想了。”说完丝雨神秘地一笑。
“你会去吧?”
“去哪个家啊?是社长叔叔父母的家,还您自己居住的家啊?”
丝雨决定问个究竟再下结论。
“我父母的家。”江彬说得很轻松,可丝雨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社长叔叔的父母一定很凶吧?要是很凶的话我就不去了。”
丝雨像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当然很凶了,就像老虎一样凶。嗷!”
说完,江彬一伸双臂做凶猛的老虎状,直朝丝雨扑来。丝雨一声尖叫扑进了江彬的怀里。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我爸妈非常和善,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丝雨稍稍放下心来问道。
“不过,先说好了,你不要误会我的话哟。你知道刘敏芝吧?就是编程企划部的部长。前一段时间,我们家让我相亲,为了推辞我把刘部长带回家冒充了一回女朋友,只是想让家里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不会天天催着我相亲了。”
“刘部长?”
“你不高兴了吧?”
“对。”丝雨一点儿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本来嘛,刘敏芝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又曾经冒充过江彬的正牌女友,丝雨当然不高兴了。
“啊哈,我说那个刘部长怎么那么恨我呢。”丝雨这个时候才知道敏芝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恶劣。
“恨你?刘敏芝?”
“虽然我不是很肯定,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每次看到她,她都对我冷着个脸。”
“可能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了很不愉快的回忆所以才会那样的。敏芝这个人虽然有些傲气,但是还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那你们俩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我可不想抢别人的男朋友哦,那我不是横刀夺爱了吗?”
“啊哟,怎么你的醋劲儿也这么大呀?”江彬一笑,在丝雨的脸上又亲了一下。
“已经说好了,那天你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对吧?”
“要是你再给我买一杯鸡尾酒我就考虑考虑。”
丝雨本来是开玩笑的,可是没想到江彬却当真了,他朝服务生一挥手,服务生马上又送来一杯鸡尾酒。服务生刚要下去,江彬又叫住了他。
“请你为在座的所有客人再添一杯他们喝的酒,我来买单。”
“好嘞!”服务生马上兴奋地一鼓掌,把江彬的话讲了一遍,酒吧里的客人们一听,马上欢呼声一片。江彬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大家鞠了个躬。
又喝完一杯鸡尾酒,江彬和丝雨挎着胳膊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一下台阶,江彬停住了脚步,丝雨也跟着停了下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吻上了谁。江彬的舌头不停地探索着,丝雨也紧紧环住江彬的腰,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可是他们还是觉得不满足,更紧地拥抱着对方。
丝雨闭上了眼睛,这样她就根本不用理会过往的行人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们只想靠得更近。
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
星期四晚上,为临时打工的大学生们安排的宴会将如期进行。
之所以要举行这样一场宴会,主要是因为上次朴理事的钱包被盗事件。由于大家都被检查了私人物品,所以伤害了大家的自尊心,为了鼓舞士气,公司决定举行这样一个宴会。
等就餐时间和地点一定下来,在日就开始寻找着和丝雨接触的机会。本来在日是在企划编程部,跟丝雨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但是敏芝为了实现她的大计,硬是把在日调到了制作部,这样老往制作部跑的丝雨,渐渐地就认识了在那里打工的在日。
在日一有机会就跑过去和丝雨说话,对丝雨的工作也总是想尽办法帮忙,很快两个人就熟悉起来,说话也开始不使用敬语了。
星期四的下午,做完调查工作的丝雨刚要转身离开,在日赶紧朝她跑了过去。
“张丝雨,你今天去参加聚餐吧?”
“当然了,怎么,有事儿吗?”
“我听说今天好像包了整整一个酒吧,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你的酒量怎么样?”
“我?不行不行,只不过应应场儿而已,丝雨你呢?”
“我?啤酒也就一两瓶儿吧。”
“哈哈,我最害怕说这种话的女生了,嘴上说也就一两瓶儿吧,可是喝起来吓死人啊。”
“我可不是那种高手,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从制作现场一出来,丝雨就来到了社长办公室。刚一走到江彬办公室的走廊附近,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哈德罗。
江彬竟然同时喜欢两种截然不同的音乐。
一种是哈德罗,一种是州烨以前喜欢的拉威尔的音乐。
看见江彬一会儿听这个,一会儿听那个,丝雨就会在心里思考人的本性,或许真的像人们说的,人都有两面性。
啊,不,说两面性可能还不够准确。人性一种是外在的给人看的,一种是内在的,自我感觉的。人要是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去生活就好了,可是我们却总是活在世俗的评论当中。从这一点来看,起码江彬是幸运的。首先他可以把哈德罗开得这么大声,随意地欣赏。他能做他最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对人生最大的珍爱。正是这种幸运的生活,给了他做事的勇气,所以他做什么事,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正想着,丝雨踩着哈德罗的节拍走进了社长办公室。
“丝雨,你的工作结束了?”
丝雨刚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江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
“那你把星期一之前的材料整理好给我送进来。”
说完,江彬避开秘书的视线,朝丝雨夸张地笑了一下。
“啊,对了,今天是学生们聚餐的日子吧?”
“对。”
“那你去多吃点儿,酒水和下酒菜是无限供应的。”
“知道了。”
江彬说到这里,就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了。
一到下班时间,打工的学生们便三三两两地朝位于公司旁边的聚餐酒吧走去。
丝雨是做完工作才去的,所以比别人稍稍晚了一些。
“丝雨呀!”一看见丝雨出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在日便朝她挥起手来。他已经在自己旁边为丝雨留了一个座位,丝雨往周围看了看,人坐得满满登登的,也只好坐在在日的身旁了。
“你怎么迟到了?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来呢,在大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看着你的影子,就先来了。”
也不管丝雨同不同意,在日一边说一边拿过一个3000CC的大杯子,开始往丝雨的杯子里倒酒。
这时坐在里间的敏芝走了出来,把本次聚餐的目的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一遍,便向大家介绍起了江彬。江彬并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拿起一杯啤酒,提议干杯,而他自己则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然后就又走进里间去了。
“再给我来一杯。”在日最先干掉了杯中的酒,然后又把杯往前一递,要丝雨给他倒酒,一副豪爽的样子。
“哇,你还真能喝啊!”
“欸,因为这是啤酒嘛,再说了,今天气氛这么好,怎么能不喝酒呢。”
“也是啊。”丝雨不禁同意地点了点头,“大家都是学生,聚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来,干杯!”在日一举杯,开始向丝雨劝酒。
江彬和敏芝等几位高层简单地聊了几句就首先走出了酒吧,经过丝雨桌旁的时候,江彬瞟了一眼,只见丝雨正兴致勃勃地和在日干杯。看见丝雨喝酒时候可爱的表情,江彬觉得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一般,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泰日,今天丝雨还是要托付给你了。”
“知道了。”
江彬一指丝雨,泰日马上会意地点点头。虽然留丝雨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没什么大事,但是,自从经历了衡满那件事之后,江彬变得慎重起来,留下泰日他才能放心地回家。
喝了一会儿酒,丝雨才发现江彬已经离开了。一想到今天自己和江彬并没有约会,再说江彬还告诉自己好好玩多吃点呢。她就没有多往心里去,而是接着和大家聊了起来。
坐在丝雨旁边的在日似乎有点儿过分活跃,说话的时候也常常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不仅如此,还端着酒杯各个桌去敬酒。
最先拿起临时准备的麦克风开始唱歌的也是在日,他拿着麦克风又唱又跳,让大家都跟着活跃起来。本来有敏芝等公司里的头头们在场,打工的学生们都比较拘谨,多亏有了在日,让大家都痛快地吃喝起来。
喝了几圈酒以后,大家似乎都带了一些醉意,于是开始毫无顾忌地在并不太宽敞的大厅里跳起舞来。丝雨也和大家唱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丝雨本来对唱歌跳舞都不太感兴趣,但是年轻人聚到一起,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啊,所以当其他人喊她去唱歌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再喝一杯,来,干!”
跳完舞回来的在日,好像处在特兴奋的状态,马上又开始劝丝雨喝酒。丝雨唱了一会儿歌,也正觉得嗓子干,所以想都没想就和在日又干了一杯。
接下来的时间,为了让打工的学生们玩得尽兴,几位公司的高管都陆续离席了,嘱咐大家好好玩儿,只留下了两位公司的工作人员。远远地望着在日和丝雨干杯,敏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哼,爱情也是一笔买卖。
为了达到目的总是要冒上一点险的,必要的时候也总是要采取一点儿非常手段。对于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敏芝在脑子里勾画了半天,然后自己都陶醉在那即将来临的胜利之中。她根本没有想到过失败,想到失败人们就不会冒险了。现在的敏芝满心都是胜利的美梦,就像是渴望胜利的凯得摩斯。
又过了两个小时,学生们的聚餐已经达到了高xdx潮。公司里的两位工作人员一直悠闲地在一旁品酒聊天。喝了五六杯酒的丝雨这时也感觉到了醉意,难道是因为和同龄人一起喝酒太放松了?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丝雨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厉害。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学生们互相使着眼色,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在丝雨这张桌子旁,只有在日还在。又被在日几乎是强迫灌下一杯酒之后,丝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得走了。”丝雨晃了一下,然后拿起了自己的包。
“这就要走了?喂,这儿还剩这么多酒呢!”在日一把拉住了丝雨的包带儿。
“不不,我好像已经醉了,不,感觉身体很奇怪,很不舒服。对不起,我先走了。”
丝雨边说身体边往一边倒去,她摇了摇头,勉强打起精神,可刚走两步,就又差点倒下去,多亏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哟,你还真醉了,来让我扶着你吧。”
在日好像一直在等这种场面的出现,一下子冲到丝雨旁边,扶住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周围的东西都在转啊?”
“唉,看来你还真是不胜酒力啊,你也没喝多少啊。”
在日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丝雨往外走。
一来到外面,被街风一吹,丝雨觉得头更晕得厉害了。刚走了两步,她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丝雨赶紧倚住一棵大树,捂着肚子想吐,可是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你没事儿吧?”在日一边做关心状,一边体贴地为丝雨捶着背。
丝雨开始一点点地朝地上瘫了下去,再也无法站立。
看到此时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丝雨,在日真想一把把美人搂进怀中,他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忍住了。但是本能的欲望却在身体里不停地升腾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丝雨的身体。
丝雨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性感,但是身材非常匀称,胸部骄傲地向前挺立着,完美的臀部看上去就弹性十足。看看丝雨此时毫无顾忌露在裙子外的光滑的大腿,在日就知道丝雨现在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原来在丝雨离座去唱歌的时候,在日在丝雨的酒杯里下了药,看来现在药性已经发作了。其实,在日也知道这样做无疑是犯罪,可是眼前的丝雨实在是太诱人了,胸中的欲望还在不停地膨胀,他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欲望一旦在身体里升腾起来,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压制下去的。
有时候,这种性的欲望可能比仇恨都来得更凶猛。现在在日的心思都在丝雨的身体上了,他恨不得马上扒光她,然后压在她的身上。欲火焚身的在日又朝四周望了望,拖着丝雨朝胡同里的小旅店走去。
刚才敏芝已经在他的口袋里塞了一沓钱,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旅店的费用问题。现在他做这种事也算是公差了。
就在在日拖着丝雨往胡同里走的时候,等候在车里的泰日都看在眼里。一见情况不好,泰日赶紧锁好车朝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是一转过胡同,两人却一下子消失了。
把胡同从头到尾都找了个遍,泰日还是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就在这时,泰日抬眼看见了胡同口上的小旅店,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旅店。
“哟,就您一个人吗?要不要叫位姑娘相陪啊?”
一听老板娘这么说,泰日更确信了,在日一定是把丝雨带到了这里。他朝老板娘冷笑了一声,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领。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老板娘一下子吓得面无血色。
“刚才有两个年轻人进来了吧?”
“不,不知道啊。”老板娘的脸上开始往下掉汗珠子,使劲儿地朝泰日摇头。泰日冷笑了一声,没有再问,而是手上一用力。
“呃呃!”老板娘惨叫了一声,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308号房。”
老板娘大概终于算清了金钱和性命哪一个更重要,艰难地说出一个房号,要不然没等数钱,她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在日一把丝雨拖进308号房,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丝雨的身上。
此时的在日就像是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丝雨的身体软绵绵的,在日一压上去,马上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忍着站了起来。运了一会儿气,然后几下就扒掉了丝雨的上衣,丝雨一个翻身,艰难地呼吸着。只有内衣包裹下的丝雨的身体,简直散发着少女诱人的光芒。
在日又吞了一下口水,心似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他的手颤抖着把丝雨的裙子卷了上去,马上丝雨的下身就完全展现在在日的眼前了,在日激动得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把脸贴在了丝雨的内裤上。
“哦呜!”在日贪婪地呼吸起丝雨的体香,他用自己的鼻子不停地在丝雨的下身上摩擦着,那种少女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芬芳,就像小手一样,把在日的心搔得痒痒的,一股欲望又涌了上来。在日再也把持不住,伸手往丝雨的内裤里摸索起来。可是他的手刚一放进内裤,还没等到去尽情体验那美妙感受,身体就突然被抓到了空中,他惊讶地一回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抓在手里。刚想张嘴问一声“是谁?”在日就已经扑通一声被摔到了屋角,疼得他好像五脏六腑都裂了一般。
在这个空当儿,泰日一伸手赶紧把丝雨被卷上去的裙子又拉了下来,盖住了丝雨的身体,又把被在日扒下去的上衣给丝雨套上。
一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在日就想起身向泰日进行攻击,可是浑身没有一样器官肯听自己的话。稍微一动,就会肝肠寸断一般痛苦。
给丝雨穿好衣服的泰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丝雨的状态,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摇了摇脑袋,不可能啊,要是只喝了几杯啤酒的话,也不至于达到现在人事不省的地步啊?突然,他一扭头望了望躺在墙角的在日,一定是和这小子有关,他一步一步朝在日走去。
在日早已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他本能地又往后靠了靠,可后面哪还有余地?马上他就绝望地放弃了。
泰日面无表情地一伸脚,狠狠地踩住了在日的脖子,在日甚至哼都没有哼出来,两个眼珠子快努了出来。魂飞魄散的在日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是到了鬼门关了,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手使劲儿抱着泰日的脚,似乎还想对泰日说点儿什么,他可不想做个冤死鬼。泰日见此情景,稍稍抬了抬脚。
“这……这事儿不……不怪我啊!都是刘敏芝部长指使的!我,呜呜呜,我根本就不想干这种事儿的!”
说着,在日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一听刘敏芝,泰日摇了一下头,他没有听错吧?怎么会是刘敏芝?像她那样的人也可以变得这么卑鄙和不择手段吗?泰日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来死到临头的在日该不会说谎的,但是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泰日一伸手,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然后又朝在日的脖子一用力,在日马上又大声呼喊起来。
“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不是我啊,都是刘敏芝,药就是她给我的……”
为了换回自己的性命,在日已经顾不了敏芝了,他把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甚至敏芝给他药,让他迷倒丝雨的环节都和盘托出,还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用剩下的药面儿。
泰日伸手接过药袋儿,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把丝雨往身上一扛,大步走出了小旅馆。直到听不见泰日下楼的脚步声,在日才敢大口地喘气,庆幸自己这条小命儿算是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