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〇二章 中有血池
3个月前 作者: 陈烧饼
“门徒说我是他们的第二任母灵。”
“那他们听从你的命令吗?”水生问。
“我不知道。这样,我试试看吧,”云儿转身面对满阶蹲伏的门徒,“你们别挡我们的路了好不好?”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门徒群极其迅速地闪来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窄道。
当我们战战兢兢地挨个穿越时,身后的门徒扑向了那些被水生和吴影砍杀的尸首。饿虎争食般地哄抢开来。
血肉横飞,肠流满地;彼此抢夺,四分五裂。
这些门徒似乎是饿了数月的狮子,同伴的尸体瞬间成了救命的稻草,两只手如同十把锋利的刀子,有的抓着胳膊,有的扯着大腿,有的抱着脑袋,有的把手伸进肚子里撕扯着五脏六腑,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片刻间就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堆积物。而门徒一边疯狂地抢夺着地上的残肉,一边往嘴巴里塞着扯下的烂肉,门徒互相之间又凶神恶煞般威胁着,吼叫着,掩护着,仇视着……
动物世界的凶残,只是活命的必须;而幽囚此处的门徒,缘何如此地恐怖?
在场的各位都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婷儿边走边呕,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吴影早已开始脏话不断,似乎骂的越脏,就越能减轻不爽。
其实也不能说“似乎”,应该是确定。事实证明吴影比其他人要技高一筹,在许多极端酷烈的环境中,他那无耻无德无品的脏话不仅能活跃压抑恐怖的气氛,还能提升大家的斗志。脏话如果真的用到了地方上,真的是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一切解释。
脏话,至少不虚伪,不矫饰,不冠冕堂皇,不口蜜腹剑,不挂羊头卖狗肉。
脏话是个好东西,就看你用在什么场合。如果一个30岁的男人骂他老父亲:“我草泥马!”别人一定会说:“这个不忠不孝的败家子!”如果一个30岁的男人骂他那吃喝嫖赌的儿子:“我草泥马!”别人一定会说:“这是个大义灭亲、尽说实话的好父亲!”
云儿咽了咽唾沫,转身望了一眼。
也不知是我多心了,还是看错了,当时云儿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饥渴亢奋的神色。当然我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一边走一边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这么重口味(注:重口味是最近出现的新词)。
拾阶而上,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圈,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空阔的石屋之中。
“妈的,太恶心了!”婷儿终于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击垮了,痛苦地跪在地上,”哇哇哇”地吐了起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云儿的冷漠和木然,她像欣赏美景般朝前望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了吴影身边。
石屋血气弥漫,腥臭异常。
石屋正中是一个椭圆形血池,满池的鲜血翻滚不已,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
最要命的是血池周围爬满了血蛙,红色的皮肤下面隐约能够看到弯弯曲曲的肠肠肚肚,下颌更是一鼓一收,配上那对完全凸出脑袋两侧的眼睛,简直恶心之极,反胃之极!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吴影吼了起来。水生一边干呕,一边接过话茬:“凭我的经验,加上我的分析,再稍微来点儿猜测,我敢断定刚才的门徒和这眼血泉有关系!”
“妈的你说明白点儿行不?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门徒和血池有关系!否则他们浑身的血怎么解释!”吴影有些歇斯底里。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水生说完,终于忍不住呕吐了几口,他不好意思地扫视了大伙一眼,十分优雅地用袖子口沾了沾自己的嘴巴,“门徒要吃要喝,你们说是不是?饿了吃啥?渴了喝啥?这不是现成的吗?”
婷儿跺脚怒骂:“恶心!真恶心!快快闭嘴!再说我就要疯了!“
水生洋洋得意地说:“我只不过是稍微地用了一下马克思主义原理,根据逻辑推理,采取归纳和演绎的方法,于是乎,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门徒喝鲜血,吃血蛙。当然,我水生无意于制造恐怖气氛,惹婷儿恶心,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嘿嘿……“
“行啦行啦,不要说啦,门徒不光吃血蛙,还吃蚂蝗呢!还有啊,大活人是他们改善伙食的好点心呢。”云儿突然插嘴说道,脸上浮现出梦一样的神色。
云儿的话音一落,整个沸腾不已的血池当中开始先后爬出一条又一条的蚂蝗。
我记得小时候和伙伴们去山沟沟中的小溪中捉泥鳅,总是会被蚂蝗叮上小腿。印象中的蚂蝗就像黑色的鼻涕虫,身躯柔韧,拖拖拉拉,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钻进你的小腿肚子。我至今都弄不明白蚂蝗是怎么办到的。
我们几个小伙伴每每都坐在被太阳晒的发烫的石头上,卷起裤管,用拇指和食指掐住露在小腿外面一小截的蚂蝗,然后狠命往外扯。
咬牙切齿,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全部把它们揪了出来,感觉自己像个凯旋归来的战士,满心的快意。挤蚂蝗是最后的一道工序,小伙伴们凑在一起,把喝足了血的蚂蝗排成一排,然后用指甲盖使劲儿地挤压。
“噗嗤——!”喷出一股鲜血。那是何等的满足,比挤光满脸的青春痘还要过瘾。
可是眼前血池中爬出来的蚂蝗却不是隐藏在淤泥中的蚂蝗。
它们显然吃饱喝足了。一个个身材滚圆,两头微凸,笨拙地蠕动着身体,艰难地爬上血池池沿。
血池里到底养着多少蚂蝗?谁也说不清楚。目力所及,一波接着一波,朝着石屋的右角落的小洞爬去。而石屋的左下角落同样有个不到碗口大的小洞,洞内同样蠕动着爬出一条又一条的蚂蝗,只是从左边小洞爬出来的蚂蝗无一例外地身体干瘪,像是被人踩过的黑蛆。
干瘪的蚂蝗爬到血池边缘,然后以极其怪异的方式首尾一弹,相继坠入血池。
进进出出,循环往复。密密麻麻,首尾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