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消失的山樱桃(2)

    作为智证王和延帝王后的长子，法兴王的优雅和祥瑞可谓是无与伦比。然而非常不幸，妙道竟然承担不了接纳法兴王的重任。本应充满性交魔力的初夜却变成了恐怖之夜，充满了泪水和悲鸣。法兴王和妙道都很惶惑，甚至使用了玉珍亲手调制的媚药，反复尝试，然而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每次妙道都狂呼痛苦。“大王太强大了，而小女实在难以配合。现在，我特别恐惧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妙道泪水盈盈地向玉珍哭诉。“这怎么能说是你的罪过呢？只是因为没能献身于大王，所以有些惶恐不安罢了。不要难过了。”玉珍安慰妙道，同时心里也在怀疑，性情严肃的妙道是不是不敢接受母亲的男人，所以就此关闭了身体之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面对痛苦，妙道不得不垂下了蓓蕾，要让她体会男女交合之乐，恐怕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坚定的意志。突然之间，玉珍感觉女儿妙道竟是那么可怜。按照玉珍怀孕之前的约定，妙道被献给法兴王做了嫔妾，但是她体会不到阴阳谐和的快乐，清晨起床就开始担心夜幕降临，惶惶不可终日。妙道的痛苦始终不能平静下来，大王越发忌讳，渐渐把她疏远了。“难道我真的没有资格接受爱情吗？”对妙道而言，睁着眼睛的每一天都是地狱。得不到爱的痛苦和完全归罪于自身的内疚，使得妙道走起路来脚步趔趄，眉眼之间渐渐失去了光华。原本温柔的脸也因为丧失的痛苦而堆满了阴影，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开怀大笑过。然而有一天——合欢树的叶子仿佛在招手将她吸引，妙道梳着头，信步来到王宫的庭院。合欢树叶成双成对，据说每两片树叶将在夜里紧贴着睡觉，所以人们就把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比做合欢树。妙道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打个花卦呢？可是这样多情到底是为谁啊？”


    妙道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不停地撕扯着树叶，仿佛重新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年纪，百无聊赖地摇起了花卦。讨厌、喜欢、讨厌、喜欢……然而这只是把没有思慕对象的心寄托于树叶罢了，妙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处境无限凄凉，于是捂着脸蹲在地上。“不妨从‘喜欢’开始，看看怎么样，说不定你想要的卦就出来了呢？”一个明朗而清爽的声音掠过妙道耳畔。妙道惊慌失措，掸了掸沾有泥土的裙脚，连忙站了起来。身材颀长的美男子手里拿着折断的合欢树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妙道。他脸色明亮，好像刚刚洗过，衣服上散发着隐隐的清香。妙道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根烫得厉害。“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每朵花上的花瓣十有八九都是双数。如果不相信，不妨再试一遍。”打扫王宫庭院的侍者感觉非常奇怪，明明没有起风，然而合欢树的叶子却在飘零四散。他当然不会知道自从在院子里遇见陌生的男人之后，妙道每天都要玩花卦游戏。结果真如男人所说，开始于“喜欢”的花卦最终又以“喜欢”结束。妙道像个孩子似的，迷上了这个简单的游戏，手指也被树叶染成了绿色。不知不觉之间，有个渴望因缘的人占据了她的内心。“他是三叶公主的儿子未珍夫。公主在梦中看见了白鹤，怀孕之后生下了贵人。为了争夺源花的位置而死于俊贞之手的南毛公主就是未珍夫公的妻子。也许是当时的伤痕太深了，所以他就没有再娶，一直独自生活。难道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真的那么深厚吗？”未珍夫，未珍夫……妙道从消息灵通的使女口中探听到了他的名字，于是爱慕逐渐升温，最后竟烧得她浑身乏力，四肢酸痛。如果他是三叶公主的儿子，那就是法兴王的外孙子，而妙道又是他的外祖父的后宫嫔妾，这样以来，他还能接受自己吗？既然已经咳嗽出来了，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所以无论如何妙道都要把这份爱表达出来。未珍夫入宫侍驾的住处正好在妙道和紫极殿之间。不论是未珍夫前往紫极殿朝见大王，还是到宫外活动，都必须经过一条走廊，而妙道在寝室里看得清清楚楚。妙道正酝酿一个危险而迫切的计划。即使闭上眼睛，妙道也能分清他的脚步声。刷拉拉刷拉拉，他拖着脚后跟走路，仿佛巨蟒穿行在草丛。无需声音，通过空气的震动就能感觉他在靠近。她猜对了，内心深处的波涛越发汹涌澎湃。三、二、一……就在脚步声距离门口最切近的瞬间，妙道飞身而出，抓住了他的衣领。未珍夫大惊失色，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叹息，便被拖进了帷幕之中。再也来不及交谈，没有必要问讯，也没有必要回答。妙道炽热的嘴唇飞向他温柔的嘴唇，将他牢牢地覆盖了。难以抗拒的真情。未珍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在先于世界而存在的无边的黑暗之中，所有的盘算和心计统统消失了。玉珍又做了个会预言的梦。眨眼间，那只在玉珍的胸膛里筑窝的七色鸟振翅飞走了，飞向渐渐走近的女人的胸膛。仔细观察那个女人的轮廓，却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妙道。玉珍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来到妙道的寝室偷眼看去，恰巧碰上妙道和未珍夫正在激烈地分享彼此的身体，疯狂地做爱。原本已经失去自信的妙道一旦得到了爱，也像别人那样理直气壮而且无拘无束。未珍夫呵护备至地耕耘着妙道。这真是神灵也为之欢喜的场景啊。两个人受惊于突如其来的人迹，惊慌失措地遮挡着赤裸的身体。玉珍温柔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算起我们相识以后的日子，恐怕已经有几个劫数的缘分了。我们已经约定要做生死同穴的伴侣了。”听了未珍夫的回答，玉珍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她深情地笑了笑，为他们两个祝福。“不用担心即将到来的事情。一切都会变得安稳。而且，你们夫妇会得到一个宝贝女儿。”玉珍征得了只召太后的允许，于是未珍夫便娶了妙道为妻。不久他们就生下一个女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美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