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糟糕的老少联谊

    我精神疲惫，最近做这个业务本来就忙，又和王海这么一闹，还有蔡姐那个母老虎，简直是憔悴极了，慢吞吞地走上楼梯，悄无声息地拿出钥匙开门。


    “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我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宁产生了错觉，抬头在客厅里寻找，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妈。”我叫了出来，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怕我来啊，我不来，能知道你小子藏着女朋友也不告诉我吗？”我妈一脸严肃的表情。


    “女朋友？”我转瞬就明白，肯定是牟欣那个丫头片子闹的，我正准备解释，她“扑哧”笑了出来，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看把你吓得，妈又不是不开明的人。欣，把菜端出来，吃饭了。”


    “欣？”我看我妈叫得那么亲热又不好意思开口，傻愣着。


    牟欣出来冲我开心地笑笑。她的某些阴谋诡计又得逞了，这等于是得到了权威的认同，就像申请了专利。眼下我知道我没法辩解，只能以后再说，大不了就说和她分了，又认识一个新的。我想我妈会喜欢吕倩那样温柔的媳妇的。


    白菜炒肉、鱼头豆腐汤、茭白炒肉、大闸蟹，都是我爱吃的菜，味道绝无仅有的可口。三个人有说有笑，还真有了家的感觉。牟欣朝我做鬼脸，每次我想质问她，刚一开口她就调皮地跑到我妈身边。我妈似乎也特别喜欢她，满脸宠爱。


    老太太一直催着我找女朋友，老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要是到了黄泉见了我爸，我爸问她儿子怎么样，媳妇长得漂亮贤惠吗，孙子像谁也好有个回答。我那段时间工作刚稳定，哪有能力娶上海的女人，在这里想找贤惠的女人还不如去买彩票，中奖几率是一样的。


    吃完饭，牟欣抢着收拾碗筷，老太太不让她动非要自己来，两人争执不下，我拦着说我来，老太太这才安心。平常我和牟欣一起吃饭，哪回不是我先收拾碗筷，她爱理不理地动动，或者干脆就看电视去。


    趁这间隙，我正好警告一下小丫头：“你跟老太太东拉西扯什么，把她哄得我将近三十年都没有看过的快乐。”我记得有一回第一次看猪八戒背媳妇，她这么乐过。


    牟欣得意地说：“秘密。”


    老太太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要是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顽固分子。我最怕牟欣把老太太糊弄住，到时候，大权全在她那里，要推翻老太太的印象就要造反，现在我必须使点小手段。


    我偷偷在老太太耳边说：“妈，本来牟欣说今天要带我去她上班的夜总会玩的，你看你来了我们就都不去，陪着你，多好！”


    老太太马上把脸沉下来，难道这一下子就见效了？老太太又变脸地一笑：“别以为妈不知道，那种地方只有你们男人才会去，欣欣是个大学生，你可别把她带坏了，你也是大学生，这倒挺般配的。”老人都希望能找到高素质高质量的。


    我拍拍胸脯说：“妈，大学生算什么啊，上海满大街的女孩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大学生，说不定以后我给你找个海归，更有涵养的女孩。”


    “什么海归，我还王八呢，你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什么，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做春梦。能捡海归王八干吗早不捡，还满大街大学生，那你怎么现在才捡那么一个？说那话妈不爱听，现在有个好女孩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跑了我看你连甲鱼都吃不到。你看看自己的房间，妈前几次来脏成什么样子，这回妈一来看见这个干净样就高兴。女人会打扫做家务就不错了，你看看现在的女孩有几个肯干家务的，猫蹦狗跳的。”


    老太太将我一顿训斥，我连连点头说是，怕再惹恼了她，说不定要动板子。但心里想，牟欣可不就是我随便在街上捡的，就会弄弄屋子嘛！委屈！


    家里原本有两张床，我妈偶尔来就住我现在睡的客房。我妈看到我们分居睡在两个房间，点点头，似乎在称赞我这个守规矩的儿子。什么规矩，只有性无能才会把女朋友撇在另一个房间睡，如果真是自己女朋友能不睡一张床上吗？我以为我妈能看出来，结果还是满脸喜悦。


    我妈说要和牟欣睡一个房间，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牟欣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讨好老太太。隔了一代的男人无话可说，隔了一代的女人话还是不少。她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界限，只要兴趣相同。我回自己的房间，随便她们聊到什么时候，那屋的床大，老太太也不会摔下来。


    后来，我妈私下跟我解释说本来想让我和牟欣睡一个屋，可聊得挺高兴的。我知道她这样解释是怕我心里不痛快，我也没什么好说，就怕牟欣现在出点什么差错，给老太太惹出什么意外，老太太心脏可不怎么好。


    第二天清早，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医院请一天假，老太太准备下午就坐火车回老家，陪她半天是理所当然的。可这回，老太太拦住我，一定要让我上班去，说不想耽误我的工作：“在家待着有什么好陪的，一个孤老太太，能走能动的，干啥让人陪着，无聊啊！”我坚持了一下，老太太还把牟欣搬出来当借口，说：“还有欣欣在呢，她今天没课，能陪我，你个大老爷们在，我们女人不好说话，你就放心去上班吧。”让小妓女陪？那我更放不下心了，谁知道她又耍什么心眼，最终我还是被老太太推出了门。


    中午我下班就急忙往家里跑，连和吕倩的约会都推了。可是一进门，人家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来是去逛街了，买了一大堆东西。


    老太太说：“不把你赶走，我们能安心去逛街吗？爷们不适合逛街，碍手碍脚的。”瞧给老太太得意的。


    我说：“那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多危险。”


    老太太不乐意地说：“你嫌妈老了？告诉你，我会看红绿灯。”


    她们开始分东西，一半是老太太买给牟欣的，一半是牟欣买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这边说：“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阿门那旮旯也没什么好带的，就随便在这里买点东西给欣欣当见面礼。”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出生，就没有看见老太太这么阔气过。


    “这个，您拿过去要多煮两遍，我给写在纸上了。”牟欣和老太太相互嘱咐着，根本就不搭理我，弄得情真意切似的。我狠狠地瞪瞪牟欣，她做了个鬼脸，眼睛有些肿肿的。


    老太太动情地抱住她说：“闺女啊！我真有点舍不得你啊。”这还没分别呢。


    等吃过饭，我说我送老太太过去，老太太不让，又拿牟欣来挡，不让我耽误工作，医生的工作可事关人命。好了，我倒成了外人，小丫头片子现在眨眼间成了御用侍卫太监总管。


    “您刚来怎么就走啊，今天星期六我还上班，不然你明天走吧？”虽然知道我妈的脾气，但还尽量劝她。


    “不行，我得回去，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呢，农村人哪能闲着，三天不回家，家里要长蜘蛛网的。那帮老头老太，还等着我回去唠嗑呢。”


    “那你坐飞机吧，坐火车多累啊？”我有时候拿这东北老太太真没办法。


    “多费钱啊，我才不坐呢。反正我的任务算完成了，把吃的给你送到，还拣个媳妇回去，回家我把这照片给那帮人一显摆，非羡慕死他们不可。”老太太手上拿着牟欣的照片，显得特别高兴。


    “好了，你去上班吧。”牟欣推着我出门说，“放心了，我会送妈的，明天记得陪我看话剧《犀牛的爱情》就行了。”


    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太过分，都叫到妈的分上了，成什么了。牟欣装作没看见，跑去帮老太太整理东西。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你快招来。”老太太走了，我必须逼问出她们谈话的内容，肯定用什么诡计蒙蔽了老太太。


    她不理睬我，自个从冰箱里拿了零食回房去了。


    我把笔记本电脑拿到客厅的沙发上，光着身子坐着，藐视她的存在。我打开a片，把声音调到最大。她还跟我装哑巴，问她一百句她全当没听见，有靠山就了不起了？我翘着腿，等待她跪地求饶说别放了，我受不了了，片子里的少女不断地呻吟。


    她穿着破拖鞋出来，那睡衣是我的。她没有看我，故意当我不存在，又去冰箱里翻东西，找了半天没找到。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找果汁，冰箱里所有的果汁早已经被我藏在沙发底下。


    我顺手在矮桌水果盘里摘了一根香蕉扔过去，漫不经心地说：“先拿去应急。”心里窃笑，这是周星驰《鹿鼎记》里面送建宁公主那段对白。


    “变态狂。”她骂了一句，我又多了个绰号。她拿起牛奶喝了几口，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居然也走过来瞅几眼，嘴里不知道说什么，转身回卧室去了。


    我被憋了好久的心情开始释放，自己开始肆无忌惮地呻吟、惨叫。这招起了效果，一个身影闪了过来，把视频给拔了。“你干什么？你不是不理睬我嘛，有人撑腰了，是不是？”我故意娘娘腔地讽刺她。


    “你想怎么样？我什么也没跟你妈说。”她来劲了，冲我叫喊。


    “什么也没说，老太太能那么喜欢你？”我也会来劲。


    “你妈怎么想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像你一样光着个身子在她面前走，拉着脸，我做我的，关你什么事，都不能好好说话。”她红肿着眼睛，有要哭的症状。我赶忙笑脸赔上去，我最受不了女人哭。


    “我只是问问，没什么，那你把画还给我吧。”我这个时候还不忘催她把画还给我。我现在的政策是天天催，看她还不还，总有一天她会精神分裂受不了的。


    “你干吗一定要那幅画，你不能当丢了？”她没哭，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喂！本大王！那是我的东西，你平白无故就拿走了，我干吗不能要回来？你以为自己是谁，快把画还来！”我伸出手去要。


    “喏！不正经！问你真的了，为什么你宁愿不要那两万块钱，宁愿让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住进你家，也一定要拿回那幅画。我猜，只有两种可能，画很值钱，或者画里藏着什么秘密。”她说的自己像侦探似的。


    “你悬疑电影看多了吧，想那么复杂。我告诉你吧，很简单的道理，你很喜欢的一本书，全世界就那么一本，被强盗抢去了，问你要两万块钱还是书，你要什么，当然是书了！钱可以再挣，书没了就再也没了。”我越说越情绪化，感觉自己说的好像是爱情，不是画。无奈地摆摆手我准备起身回房，看来她是虎口里拔不出牙，我也省得废话，和她说那么多也没有用，又不熟。


    “干吗不说了，说的挺好的，哦！我知道了，你有恋画癖！”她盘着腿在听故事似的，完全是在套我的话。


    对于她的激将我不予理睬，我才不中计。


    我在房门口站住，转身说：“两万块钱我是不要的，你明天帮我把袜子洗了，还有，住不是白住的哦！”


    “咦！臭袜子，臭！”


    “那我反问你，你为什么别的东西不拿专拿我的画？这里还有比画更值钱的东西。”我忽然想起这么一个问题，又从房间出来回身问她。


    “我认识那幅画才拿的啊！我不贪财。”她得意地做了个怪表情。


    “认识？你认识这幅画？那你知道它是谁画的，什么来历？”我很吃惊，因为我曾经查过很多资料，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像这幅画是从外星球来的。现在这个女孩居然说认识这幅画，而不是见过，认识的含义很深刻。


    “当然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嘛！”她更加狂。


    我正等待她的下文，她呵呵一笑：“骗你的了。”


    “无聊，你要再耍我，我就把你卖了，让你当真正的妓女去。”我就知道会这样。


    “哼！谁耍你了，我只是说认识。那我认识刘德华，我知道他是谁生的吗？认识是认识！就是知道那么一个故事，和这画有关，就看你听不听了？”


    “什么故事？”这次我的语气不表现得那么焦急，以免她再耍我，故意无所谓地看着她。


    “画里的这个美女叫苏小小，有名吧，应该听过啊。想听画里的这个故事，还不赶紧拿果汁和零食来给本大王，我要绿色的那种。”她花样还真多。


    “侬等着，偶给你拿。”我认命了，以后再算账，把果汁和零食堆到她面前，等着听她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杭州西湖，西湖知道吧，江南有名的地方。”用得着她解释。提到西湖我就来气，上回瘦猴子的事情我就够倒霉的了。


    “侬快说啊！”


    “偶知道，偶要吃点东西。当时那里有个名妓叫苏小小，她经常喜欢坐着自己制作的小香车，就是画里的那个样子的车，游玩在西湖边。有一天，她在堤上游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骑着王子的白马，不对，白马的王子也在游赏西湖，两个人一见钟情。于是，相识到相爱、相知，这个男人填满了她孤寂的心灵，她那段时间是多么快乐。好景永远是不长的，这个男人原来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宰相见他好几个月没回家就派人把他叫回去。男人当然听从父命，但他答应一回家就劝说父亲派人来接小小，他不能直接带小小回去，因为小小是个妓女。男人一走数月无音讯，小小终日郁郁。”她只顾大口大口吃起零食，没有继续说了。


    “没了？你干吗这样吃东西？没有提到画啊！”


    “人家这样是稳定一下情绪了。画中就是她坐着香车游玩到当初和宰相公子相遇的地方，默然停住，想起当初的邂逅，那刻迷茫的神情。仿佛旧日故人重现在眼前，终日忧愁的脸上欣然微笑，就好像当初邂逅的微笑，依旧那么美，意境却已不同。她的眼神藏着无尽的苦楚，对失去爱人的痛苦和对爱人舍自己的恨意，潸潸有泪光似的。”


    她描述得非常深刻，震撼，像是老师在课堂上的讲评，我怀疑她就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


    “动听吧？”她吸吸鼻子，自己讲着讲着也入了情。


    “不错，你从哪里看来的？”


    “当然是书里了，这么有名的历史故事你都不知道啊？”她更得意。


    “那有没有提到这幅画谁画的，画自什么年代？”


    牟欣愣了一下，看着我摇摇头，脸上傻笑起来：“你自己去看吧，这个故事你书架上有。至于那幅画，书里没有说到，是我编进去耍你的，还是比较符合的，我的演技很高吧。”


    靠！晕死我，听了半天她到最后说是自己编进去的，我握着拳头大叫：“我跟你拼了。”她撒娇地拿脚来踹我，我的拳头不小心落在了她身上，她尴尬地怔住，眼泪迅速滑出眼眶，委屈地说：“不就是一幅画吗？用得着打人？”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好了，好了。”我把果汁从沙发底拿出来，安慰地说，“给，不许哭了。”


    她果然不哭了，那一下也不怎么重，不过女生就是喜欢撒娇，她嘟着嘴，深情地看着我说：“我对你不好吗？”


    我对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无言以对，仿佛面对着一颗赤裸裸的心。我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感情，是不舍得，还有心酸。好像经历过沧桑的男人回到了久别的家，有种暖暖的安慰。


    “我会好好爱你的。”在梦里我好像说了这句话。


    “起床了，死猪。”大清早耳根就被一声招魂似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像只猫一样缠上来。


    我眯着眼睛看看牟欣，翻个身说：“你是不是发春啊？桌子上有香蕉。”


    “死猪，起来了。”她大吼，然后把我的被子整个掀掉，光着脚踩我的屁股。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恳求地说：“大小姐，我错了，再让我睡会吧。”


    “不行，《犀牛的爱情》九点半就开演了，赶快起床，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铺盖给烧了。”


    我迷糊着眼睛自觉地站了起来穿衣服，心里虽然埋怨自己并没有答应陪她去看话剧，可我真的怕她烧铺盖什么的。大星期天的，放着好觉不睡，偏要去看什么话剧。


    “一会你不许睡觉，我最讨厌看话剧睡觉的人。”她警告道。


    我本来想买一大堆吃的、报纸什么的，因为我肯定看不到一两分钟就会受不了犯困的。但她说很吸引人，看了十几回了。我的天，看十几回还不厌烦？最后什么也没买，因为她不让。


    进剧场我才知道，这是孟京辉导演的很早以前的话剧，听说过这个人。剧场里没有多少人，毕竟是过了三五年的作品，再说懂艺术的人也少。


    现场关了灯，隐约有一些说话声，我感觉牟欣朝我瞟了瞟，又瞟了瞟，反而是我全神贯注地看着人物的变化。后来，我顺着她看的方向转过头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女的正坐在男的身上，两人在昏暗的空间里亲昵着，动作很熟练，他们的喘息声被话剧的声音覆盖了，只是在某刻寂静的时候，听到压在喉咙里的皮肤接触声。


    “别看了，死猪，回去我伺候你。”哎哟！牟欣狠狠拧了一下我，我摇摇头：“不要，我怕。”


    舞台上在说：“我想要为你放弃一切，可我又没有什么可以放弃。如果是在中世纪，我可以去做一个骑士，把你的名字刻在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在沙漠中，我会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去滋润你干裂的嘴唇；如果我是天文学家，会有一颗行星叫明明；如果我是哨兵，你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诗人，所有的声音都是为你歌唱；如果我是神父，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杀人如麻的强盗，他们会祈求你来让我俯首帖耳；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世人耻笑！可是我什么也不是！”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说不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一切路口的警察都亮起绿灯让你顺利通行；


    一切指南针为我指明你的方位。


    一切都那么寂静，这一刻屏息聆听，头一次感觉到那种在封闭世界里隐隐的心灵感触。四周环抱着凄切的气氛，或许许多的情绪被软化流泻出来，眼角明显湿润，心情似乎舒畅多。


    明明杀害自己心爱的犀牛的那刻，我能同时感受到那份痛苦，傻傻的爱情，永远悲戚。永恒的爱情是什么？有些记忆浮现在脑海，树叶铺盖的草地，两个躺着的男女，仰望天空，感受彼此的心。玻璃窗内翻滚的肉体，煎熬的心灵，绝望和死亡。她往后退，沉重的黑夜散布，疲惫，坠落。


    “结束了。”牟欣推推我，“死猪，还睡。”


    “嗯，那对男女走了？”我嘴里故意迷糊地说。


    注：《犀牛的爱情》讲述的是一个残酷而浪漫的爱情故事，因为一个美丽乖张的女孩明明的出现，犀牛饲养员马路与世无争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这份不期而至的爱情，让马路兴奋和快乐，他发狂地爱着明明。为了赢得她的爱情，他不断地改变自己，甚至可笑到参加恋爱训练班。为了明明，马路放弃了巨额的奖金，放弃了自己平静的生活，然而马路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赢得明明的芳心，反而使自己陷入了更加绝望的境地。明明要远赴他乡了，绝望中的马路绑架了明明并且杀死了钟爱的黑犀牛，将它的心作为自己爱情的礼物奉献在明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