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猜到的结局

    车一直开到华丽的吕氏集团大楼下，时间已经是黄昏，太阳的光线让人无限地遐想着许多事情。在吕倩办公室门口，听到一阵怒火的嘶吼，渐渐又无奈地停下来。我敲门进去，以为她在训斥犯错的下属，却见她一个人垂着头，刚才是在打电话。


    “怎么了？”我犹豫地问道，生怕她变相地把怒气转到我身上，娇生惯养的女人很会无理取闹的。


    她摇摇头，无奈又坚定地说：“没有必要为一个纨绔的男人生气。”


    我有些不解，男人？


    “是我的表哥，那天出院你也见过的，他在玩港姐，我妈一直惯着他，走吧。”她站起来，原来她说的是做珠宝生意的那个相貌仪表都很气派的年轻人。我明白她的意思，又是一个半假不假的钻石王老五，拿着钱去玩香港那些模特、明星。在帅气的外表下，是看不出一个人的本性的，这样的例子太多。


    “我们去哪？”我问道。


    “吃饭，和一位淑女。”她眨眨眼，很神秘一样。


    “淑女。”我淡笑地说，“有多淑啊？”


    “很淑女很淑女，我妈妈。”


    我心头一怔，男人都有这样的明显反应，听到要和女方家长吃饭，就意味着两个人的事情带上了一种关系的枷锁，我不喜欢枷锁。但我还是勉强地笑笑，为喜欢的人付出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走走程序。


    “怕了？开我的车去。”她把钥匙拿出来。


    她的车内部简直就是女人的家，全是粉红色，暖暖的感觉，让一个男人享受到这种感觉是甜心的。她爬到车后座，让我开车去的那家酒店是英文名，我从来没有去过。


    在反光镜里，我看到她把职业装的外衣脱了扔到副驾驶座上，解下胸罩前面的扣子，上半身的玉体被我一览无遗。她这样有些像急切上班的样子，可一个千金小姐这样暴露，再加上从反光镜里看的偷窥感，没有不让男人垂涎的，虽然我看过她的全部，都没有此刻性感。


    “红灯了，转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她发现我通过反光镜在看她，拿起一个胸罩冲我说。


    我迷恋地转过去盯着她白皙的身体，一直点头，男人在这个时候最好表现出傻样，女人才不会拘束。


    “这个呢？”


    我还是点点头，后面有司机狠狠地按喇叭，已经绿灯了。


    “傻样，每个都好啊！”她撒娇地骂，“一看就知道是个色狼。”


    我故意调戏道：“反正都是我的，有什么好色的，其实我说光着最好看，皇帝的新衣才遐想无限。”


    “小坏蛋。”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我再转头看，她的打扮让我吓了一跳。一身简单大方的裙子，显得格外清纯，倒和我这样成熟的男人有点格格不入了。我愣了半天，感觉不自然，又有些灵异，联想到她自杀的妹妹，或许是因为打扮的原因。


    “怎么了？下车。”她娇声说。


    在酒店门口，我还是经不住问：“怎么这么打扮？”


    她苦笑笑说：“一个母亲看见一个女儿带着男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肯定会想到另一个女孩。”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有些心疼她的细心。


    “倩，怎么那么晚。姜先生，请坐。”


    吕倩做了个调皮的鬼脸然后坐下。我第二次见到这位如同吕倩所说的那样的淑女，很温和很端庄。她一直在谈她和她的先生包括她们的过去，没有说到吕倩的妹妹，眼神却无法藏着那种思念，她最后说：“一切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性命，但我不想失去我最后一个女儿，希望她快乐，你能做到吗？”


    “能。”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婆娑的树影下，我一直在想我刚才所做的承诺是不是对不起婵。那个埋在我心头刻骨铭心的名字，轻轻一吹就会露出来，在沙土上的只是海市蜃楼。我看看身旁一起散步的吕倩，依偎着我，无限幸福。


    “我们会永远这样，对吗？”她声音清甜。


    “对。”在这样浪漫的时候同样不可能拒绝。


    “周末陪我去看电影吧？”她抬起头，眼角湿湿的。


    “好啊，很久没去过了。”曾经和婵经常去的地方后来很少再去，我想看的所有电影都已经在那个办公室里看过。电影大多带给人虚幻和空虚的恐怖，在黑夜里的独白都是心理的阴影，即使是喜剧。


    我穿过小区的门口，望着楼上的灯光，牟欣还没有睡觉，空气清新透骨，心里又开始迷惑。


    按了自己家门口的门铃。


    “有钥匙，按什么门铃啊！”小丫头片子穿着条四角短裤，懒散地过来把门打开，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正眼也不瞅我一下，闷闷不乐的样子。


    “在看三级片啊？”我故意过去。屏幕里高挑心狠的女人诱惑男人上床，眼神瞬间变得毒辣而凶残，是《赤裸特工》，很早的片子。里面的女人越美丽却越可怕，杀人不眨眼，在海边那段倒不错。


    她不做声地修着脚趾甲，好像是老婆等到丈夫从外面嫖娼回来以后的神态，她的指甲涂得跟夜总会的小姐一样红。我径直去取了瓶红酒，回味我美好的约会、美好的爱情，不禁地说：“其实我们俩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对吧？”


    她抬头茫然地看看我，没有回答，而是说：“给我也拿个杯子。”


    “不明不白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我们其实也不过萍水相逢的境界。”我喝了一杯，看着电视画面说，“这个电影我看过好多遍了，我是个很迷失的人，什么也不会有。”我叹了口气，希望她能瞬间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然后划分界限，搬走，之后，我肯定会后悔。


    “你爱上别人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站起身，在抽屉里翻了一通，找出一包遗弃了大半年的中华牌香烟，点燃一根，说：“不，爱不爱是另外的事情，我感觉我很困惑。”


    她自己也从盒里抽出一根，点烟的姿势很像夜总会女郎，就是个世俗所指的坏女孩，但也许由于是学艺术的，外表看着坏，内心和思想又显得很单纯。我们相互看看对方，她被呛到，我不由得笑笑，她把烟喷到我脸上，我深吸几口，还击她。我们都笑了，各怀心事。


    “你又失恋了？”我莫名其妙反问她。


    “没有啊，你不是还爱我吗？”她看着我继续说，“只是不开心，那个女孩很美吗？”


    “谁啊？”我喝着酒，心里明白她的意思却装傻。


    “王八蛋。”她咬咬嘴唇说，“你身上一直有那股味，应该是一个用三宅一生的多情女人吧。”原来她早闻出来了，女人的嗅觉永远是敏锐的，我只好沉默。


    “算了，死猪，给你讲两个最感人的故事，我最爱的，你肯定会感动哭的。”我们仰着头，喝酒，有种默契，超越。她举起手，捏捏我的鼻子。


    我摇摇头，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下去，带着酒气苦笑地问：“我的心在哪里！？”安静的客厅给人消极的感觉，压抑无缘无故地笼罩在心头。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恋爱了……”她讲了一个纸戒指的爱情，一个女人羡慕别人手上的一枚白金戒指，男人很穷买不起，在女人生日那天，送了只纸戒指，但重重的，女人很幸福。可女人最后还是嫁给了有钱人.后来，有钱人生意垮了进了牢房，女人重新在街上遇到男人，男人带女人去他租的房子，他已经有了妻子，他的妻子手上戴着一枚纸戒指，很幸福。女人有一天看到了一篇名为纸戒指的短文，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枚纸戒指为什么那么重，她含泪从抽屉的角落将它找了出来，拆开外面的纸，出现一枚纯正的白金戒指。短文里说男人为了能在生日送给她这枚戒指，瞒着女人去卖了血，因为男人觉得女人比他的生命还珍贵。女人哭了，从此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她总黯然地和别人说：“很多东西，总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


    “这是我姐讲给我听的，还有一个是我妈讲给我听的，不过，在我讲下一个之前，你该讲讲你的故事。”她看着我。我感觉她眼里的水和我眼里的水是一样的，似乎很熟悉的故事，已经猜到结局，却依然触动心灵。


    她把手伸到我脸上，我并没有醉，她是在用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的伎俩来吸引我，我才不会上当。我摆摆手，说：“我的故事全忘了，想起来会死的。”


    “好，那你不讲，我就问你，那个三宅一生的女人是做什么的，你们什么关系？”


    我的脸涨红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胡乱地敷衍：“什么三宅一生，我每天遇到的女人多了，何况那关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


    我不想听，背过身去，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睡觉。这个女孩思维很乱，乱七八糟的，讲了个很感人的故事，心里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