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林中激战

    浩天拔身直起后，星目一闪之，暗见左后方坟头之后，似乎有不少身着灰衣的人影，在作着迅捷疾速的闪动。他当下心头激动，腰身一扭，如闪电般地向坟头后面暴射过去！身形尚未落地，他已看清坟头后面果然有几条灰影疾闪而后。浩天不禁冷哼一声，双掌一错，腰身微弓，已如脱弦之矢般地向那灰影疾追过去。晃眼间，已射出十丈以外。眼角灰影一闪，在浩天左侧的坟头后，蓦然闪出两个“幽冥武士”的手下，分立左右，四掌齐扬，向他身后，恍无声息地各拂出一余掌！浩天冷冷一笑，一丝阴森残笑容，蓦地浮起在他的嘴角上！同时——


    他也假作不知地落飞了地来，脚下微垫，又向前疾射出去。他的身子才一离地，那两个灰衣人立即出手。他们才一出手，浩天的身子已然离了地，但是，他一离地，就在对方的掌风快要及体的当儿。上升的速度突然加快，顿地作着一条几非人力作及的淡白影子，绕空一圈，如魅影也似地到了他们的身后！


    脚尖尚未沾地，已经提足了“天龙神照”，双掌其疾无伦地在胸的，各抡了一个半圆，猛挥而出！众方相距本近，那两个灰衣人正在暗喜得手，对方突然失去了踪影，不觉心头大惊！正欲抽身离去时——突然觉得狂风怒涛，自身后滚滚压到。


    两人大惊，疾旋身出掌……眼角瞥处，只见漫天星光，圈圈银影，如天降冰雹也似地压到。同时——每人的胸前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只飘晃不定的晰白手掌，虚飘飘地向他们的胸前各大穴印下。


    刹那间——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觉，蓦然在他们的心中升起！于是——由他们的喉中，挤出了一条凄厉的长啸。同的——四掌同伸之下，卷起了两道奇阴奇寒的冷风，疾迎了上去。但是——一切都太晚了！“轰！”


    一声巨震，两声惨号！两条灰色的人影，各曳着一道凌空飞洒的鲜血，翻飞而出。一条淡白色的影子，在他们的尸体尚未落地以前，带着一声阴森凛洌的冷笑，划空向那些滚滚坟头之后掠去！


    在方才那些灰衣人掠去的方向，他还可以听见一些疾速的衣角带风声！穷尽目力望去，只见滚滚如海涛起伏般的坟头后面，黑压压地一片，似乎是一片叶枯尽落的矮林子！而——“幽冥武士”这一方面的人手，似乎上是从这一边撤退的！


    浩天全力展开了“心魔遁”，身子快得出乎人们想象以外地向那丛林投射而去。这的——寒风中传来的狂笑、惨号鬼啸声，已越来越远，因此也就显得稀稀落落，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声了！浩天这时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在他的心中仅存着的，只有一个字，“杀！”他要杀光这些鬼鬼祟祟的人物！


    他要杀光这些无耻已极的人物！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向那林中追击！由声音中听来，他知道，不要多久的时间，他就可以追上了！但是——有一件事，是以令他考虑的。


    那就是说，“幽冥武士”中，几乎也有好手与较差之分！而且——他根本就还不能了解，这些灰衣人到底什么人是“幽冥武士”，什么人不是“幽冥武士”！他更不知道他们的落脚地在那里？他们的组织情形如何！如果对方的全力来对付自己的话，那还真有些考虑呢！在他的心中，有一条下意识的感觉——


    这批人，很可能是“冥冥子”的后代！反正——“幽灵鬼府”、“幽冥武士”及“红石阴君”这三方面的人的武功，走的是同一条路子！他们的武功，都是以阴寒，诡异为主！在这一个晚上，浩天曾经击败过这三方面的好手！由对敌的经验上来判断，合他们三个好手之力，才勉强可以和自己扯个平！


    但是——就是这种武功，就足够以震惊武林，独霸一方了！而且——据推断，他们最主要首脑人物，尚未出来。如果他们的主要首脑人物亲自出来的话，武功就不知道会高到什么程度了！他的顾虑虽然多，但是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追了去！


    能杀，则杀之！不能杀，则跟踪到底！正当他思虑间，已经驰出数里之遥！那片黑压压的丛林，已然横挡而前。细看之下，果然是一片枯林！但是由于人迹少至的缘故，以致于枯枝腐叶衰草，遍地皆是！


    直此寒夜，还发出陈阵嗅之令人作呕的腐散臭气！而且——这地方的坟头，几乎都已年久失修，荒芜非常！一片凄凉惨象，似乎是地狱的入口处！


    浩天微一端详，暗自忖道：


    “这里很可能就是万姓公墓的尽头了吧！”


    望了望晦暗的枯林中，他不禁觉得心中有些发毛！这批“幽冥武士”不但自己本身一片鬼里鬼气的，连退路也都是这么地令人恐怖，令人见了都会毛骨悚然！蓦地——林中深处传出了一声冷笑！


    一丝阴森冰冷的声音，遥遥传来：


    “那小子，老夫谅他也不敢追来……”


    另一个阴冷平板的声音道：“那小子，依老夫看，还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弄不好，很可能就会闯了进来！”先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哼，不来则罢，若来的话，要他试试‘雪豹武士’的厉害！”


    浩天这才知道，“幽冥武士”每一个武士，却还另外有自己的名号！那声音又告传来：


    “咱们走吧……”浩天冷冷一笑，俊美而苍白的脸上，倏然笼上了一层骇人的煞气！星目中，暴然射出了两道冷电也似的寒芒！脚下微动，身形暴起，白衫飘飘中，已循声转入了林中。甫入林中，只觉眼前一暗，四周的视线立即都被遮拦断了！


    这真是一个密林。假如不是冬天的话，这林中一定是终年不见天日的了！进入枯林中后，对方的声音已不易再闻，只是偶尔由远处传来一两语声！浩天展开“魔幢幻影”及“心魔遁”身法，在林中绕来绕去，直朝那声音追去！林木——越来越密。而且——在这些枯干了的树林中央，竟然长着一片长青的林子。


    这些长青的林子中树根下，都最厚厚的腐草败叶，发出刺鼻的恶臭！对方的声音，已然失去！静！在这乌七林黑的林中，连冷风都吹不过来！整个世界就好像死了一般地静！天气——奇寒！任何虫虺却见不到一只！只有那腐草败叶，在静静地发布着令人呕心的恶臭！


    阴森！恐怖！浩天的心中，不觉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一片不详的阴影，轻轻地掠上了他的心头！他不禁心中微震！难道今夜会有什么事发生不成？他回头望了望来路——漆黑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以他的目力，在这臭气熏人的枯林中，也只能看到一丈左右，再远点的地方，不是为树林所遮住，就是模棚不清了！倾耳细听——一丝声息却听不见。他不禁暗暗提足了“天龙神照”，将全身要害紧紧护住，然后提气轻步而行，-面施展“九幽搜魂大法”，探听敌人的下落。“九幽搜魂大法”一施展开来，在他的心灵上，立即起了一阵激烈的反应。


    他却探查不出敌人的确实藏身处来！浩天心头不禁又是骇了一跳！反应这么激烈，表示这林中附近一定隐匿了不少人。但是确定的藏身处查不出来，甚至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表示这林中的人物，至少也都是一等一的顶尖人物！


    他们恐怕预防到了这一招，所以不但每一个人都已运起了护身罡气，而且每一个人都是提气轻身，使脚步尽量不落实！浩天这时回心一想，不由恍然大悟。方才那语声，一定是故意传出来，诱他入圈套的！在这种情形下，敌暗我明，他的心中不由暗暗着急了起来。难道自己就将葬身在这荒林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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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他感到了自己责任的重大！复帮大业，即将完成。而——自己的身世，尚且不知！“玉面仙子”已渺无下落！他感到，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需要他去办，需要他去完成！因此，他决不能就此死去……想着想着，他不禁哑然大笑！自己真会死吗？


    那还是一个未定之数。凭自己的一身武功，又会落在谁的手中？更何况，凭自己的武功，都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难道对方就能发现自己吗？念头一起，信心立即大增！他这时——运成了十成真气，静悄悄地站在一株粗可合抱的大树前，仔细地施展着“九幽搜魂大法”，企图找出一个人来。只要可以找出一个，那事情就好办了！


    只四周的气氛，是这么地阴森与凄凉！林中，是那么静，静到令人连大声喘一口气都不敢！他——如一尊石像般地，静静地站着。他不知道，就在这时，在他的身侧，起码有五对以上精光炯炯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行动！他——已经进入了敌人的核心地带了！过一会儿——他还是宁立着不动，好像站着睡着了一般。


    这时——在他身后五步地方——一株合抱大树下部，悄无声息地移开了一个三尺大的洞门。由洞门中——如幽灵魅影般地鱼贯掠出了三条灰色人影！头一个，最个身材瘦长的灰衣人，在他的左胸上，印着一只极小的灰狼。第二个身材较为矮些，左胸上，印着一只红色兀鹰。第三个，是个矮胖子，左胸上，印着一只极小的雪豹！


    三个人的行动均迅捷非常，又轻又快，似乎根本投有重量一般，行动起来，不带任何声息，连一丝带风之声都没有。他们从树洞中出米，谁也没出声，立即围成一个半弧形，如闪电般地欺到了浩天背后三尺的地方！蓦然出手！六股软绵绵，蚀骨腐髓的阴冷寒风，向着浩天的背部，直印了上去！


    就在他们甫一出手的当儿——浩天倏然如幽灵也似地转了过身来！在他那高傲而英俊的脸上，浮着一丝不屑的微笑！他朝他们三人露齿一笑！三人已告出手。但是——白光一闪，浩天已然失去了踪影！这三个人，正是真正的“幽冥武士”中的三个——雪豹武士、红鹰武士、灰狼武士！以他们的功力来说，当今之世，江湖上，已经可以说是拔尖顶儿的人物！所以——


    当浩天的影儿一闪时，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暴射分散，提气作势，只准备浩天一落下来，立即施以暴袭！不料——浩天这一失踪，竟然如同飞上了天，无声无息，久久未见落下地来。蓦然——在“灰狼武士”的头顶上，发出了一声冷嗤！“灰狼武士”身形一闪，猛抬头，见浩天正端坐在离他头顶约有八尺的一枝粗如臂的树枝上。他一抬头，立即随手挥出一股寒风，直袭上去。


    方一出手，浩天又已不见。寒风拂过，那枝树枝立即化成一片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雪豹武士”已经怒叱一声，扬手卷出两条忽龙也似的阴风，向另一株大树上卷了过去！浩天又是冷冷一笑，“魔幢幻影”身法，配上“玄玄子”的方位，又已经移坐到了另一株树上。他方才坐的那棵树，又被寒风蚀得片木不留了！


    他虽然以奇诡无比的身法，躲过了袭击，但是看见对方掌势的威力，他不禁暗暗寒心！这时——林中暗处，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个灰衣人。左边一人，胸前绣着一条小银蛇，右边一人，胸前印着一只小黑虎。他们出现在浩天的身后，两人对面互望了一眼。


    “银蛇武士”足尖轻轻一点地，人已疾掠腾空而起，凌空向浩天背心上遥远一点。浩天才落到这树枝上，心头突然生出警兆，背部的“天龙神照”，也立即感到有一种强劲的波动！他不禁冷冷一笑，道：


    “有多少朋友，全请出来吧！”


    “吧”字出口，身形疾拔而起，幻起了千万掌影，疾旋着，向“银蛇”、“黑虎”两武士直擢过去！同时——一阵阵如泣如诉，摄人心魄，摇人神魂的凑厉惨号声，如尖锥子般地刺入了每人的心中！


    “天魔心法”中的“魔爪招魂”，倏告展出。而——一条淡白色的影子，亦由空中疾泻而下，猛然一旋，立即化为两个、三个、四个……刹那间——“银蛇”、“黑虎”两武士的四周，都布满了白色的人影！他们不禁大惊失色，急怒交加之下，一声冷笑，扬掌疾起，立即卷起漫天寒风，如涛掌影，迎了上去。


    “雷豹”、“灰狼”、“红鹰”三武士也都招呼一声，身形动处，合围而上。浩天这时已将得自“玄玄子”的步法，融入了“魔幢幻影”之中，身法诡异己极，根本就常常以根本不可能的方式转折、出现！“雪豹狡士”不由冷笑一声，操着一种冰冷的声音道：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银蛇武士”一面拂出一招，一面冷冷应和道：“孟浩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所，除非……”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浩天已经怒笑一声道：“笑话，你们以为人多就可以取胜吗，没有那回事，看看今天是谁的死期到了，此地是谁的葬身之所！”


    边说着，一边其疾无伦地拍出一十九掌，踢出一十二腿，带起一片呼啸着的劲风罢气，幻出弥天盖地的掌影，向五人分别攻去。五个“幽冥武士”岂是等闲之辈？


    他们早已将地势占好，借着树木的掩挡，疾旋如一飞，举手投足间，虽然无声无息，但是却具有股股阴寒凌厉之气，如潮拥出，充塞满了整个的空间。


    渐渐地——场中的树木，被他们的掌风阴厉之气摧拍之下渐渐化为飞灰，空出一大片约有十余丈方圆的场地来。


    地上的衰草败叶与腐泥，沿地疾旋着，越旋超高。五条灰色的影子，各挟着数以千计的阴风掌影，自不同的方向，向浩天扑压拍击着！而——浩天，则以奇幻无比的身法，幻出了五个身影，与五人作着最顽强与凌厉的对抗，他每出一招，每一位“幽冥武士”就感到如同这一招是攻向自己的一样！


    所以，越战越激，越战越快，场中风声顿号，败叶狂舞。


    漫天掌影中，一条淡白色的人影，以快得出乎人意识感觉以外的速度，在那些细小得不能再细小了的空隙间，作着令人乍舌的闪动与跳跃！


    他，就在对方招与招之间的那一丝间歇中，作着不可思议的闪避，与凌厉已极的攻击！


    由远处看来——他们的战阵，已经变成了一个由疾旋着的阴风罡气，狂舞着的枯枝败叶，腐泥，如天女散花般的掌影，组成了一个大圆球。


    而——在这圆球上，却嵌着五六条飞舞不停的白色削瘦影子。战况，暂时维持了一个平局。


    浩天只感觉到对方的出手与配合，简直是太迅捷与严密了。


    错非是一身集三家之长的浩天，要是换了别人的话，一定早已毁在他们的掌力阴风之下了。


    就是如此，他也感到吃力非凡。渐渐地——“千元神照”一发挥到了极限，“天龙神功”也形成了一层极为坚韧的气罩，将他全身护定。身法也越来越快，如同天际流光般地在作着几非肉眼可以看见的快捷移动。


    但是——


    他却没有任何机会，来作最严密的攻击。


    双方的攻势，虽然都很凌厉凶猛，但是都是一触即走，并没有将力量完全透出去。要知道，他们现在，完全是一种以快打快的手法，双方身形的移动，都疾逾闪电，较之电光石火，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


    只要任何一人身形较缓，立即就有致命折败的危险。


    时间-渐渐过去！在林外，大概已经该天亮了吧！但是，在这阴惨惨的林中，黑暗如昔，霉晦如昔。在战场的四周，亮炯炯的眼睛，渐渐撤去，终至只剩下了两对。这两对眼睛中，所射出来的光芒中，包含着冷森、残毒、与阴刻！


    终于——


    这两对眼睛，幻出了两个身材瘦长，面目死板的灰衣人。在他们的胸前，印着一条金龙与一只蜈蚣。他们是——“金龙武士”与“毒蜈武士”！“金龙”、“毒蜈”两武士一出现，立即冷笑一声，道：


    “武士们，时间不容许我们再拖延了！”


    话才说完，身形一闪，加入了战阵之中。


    手扬处，道道金光，如晚霞般地疾射而出，向浩天那削瘦的身影扑罩过去。


    同时——


    “毒蜈武士”也是一声冷峭已极的阴笑，身形陡然一旋，股股褐色毒烟，绕林而起，人也在那些毒烟的拥簇之下，向浩天射来。


    场中情势立变。


    “银蛇武士”反手拂出一十二掌，右手往腰间一深猛抖一道银虹，庞手而出，蜿蜓旋着，化出一道刺目的银光，直向浩天腰际绕去。“雪豹武士”这时正好被空暴起，见状一声凄厉已极的长啸，双目中陡然射出骇人已极的寒芒。


    双臂挥处，手上已多了两只雪白的豹爪，由豹瓜中，射出两股白蒙蒙的雾气，舞起满空爪影，凌空飞泻下去。“灰狼”、“红鹰”、“黑虎”，各击出了自己的武器，分由四面八方，交击而上。立即——场中充满了闪光十彩光芒！黑的、红的、金的、银的、白的、灰的、各色俱全。形成强劲激厉！


    掌风阴柔歹毒！敝空的剑气刀风，如同怒海狂涛般地拥出。浩天只觉四外压力突增，寒气如涛砭骨，心中不由大惊！想不到“幽冥武士”果然不凡！在他们的兵器出招之间，虽然迅捷无俦，但是对浩天来说，却是一个足够的隙！他这时，在对方的兵器尚未来及体前，不由得踌躇了起来！


    “千走神照”已然提足！但是——他考虑着，是否应当击出“骷髅神剑”来对付他们！因为——他们的来势，的确太凌厉，太凶猛了呵！可是，骷髅帮尚未正式开帮，他是否应当用“神剑”出手呢？就这一考虑——如虹剑气，狂风怒涛，已经与他的护身罡气接触上了！他的心中，立即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过的震动！


    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多考虑！很自然地——他的双掌，其疾无伦地在胸前各挽了一个半圆，全力疾挥出去，紧接着，双掌正反一交，由双肋下交，颤动疾拍而出。“银圈飞星”与“平湖飞月”，同时出手！旋影魔光，星光点点中，一缓一急两团光影，浮沉而出。如山崩海啸般的狂涛暗劲，已经排山倒海地向四方激去。


    一溜溜的钧形光影，向四外疾射而出。“平湖飞月”方一出手，浩天的身子蓦然直飘而起，双臂张处，狂风大起，罡气怒号，十几丈外的大树纷纷齐根而折！地上的腐泥败草，如同活了一般地四外逃窜！而——紧接着“天风浩荡”之后，凭空突然爆出一声天崩地裂也似的霹雳巨震！阵阵狂风，卷地而起！


    如同怒海狂涛，好似山崩海啸。百丈以内，完全在狂风怒涛所包括之内！在狂风掌劲所及的区域以内，寒星似电，钧月如梭，向七个“幽冥武士”分击出去。两团浮沉飘摇的白色光影，飞舞而出。“天魔手”一连串施展了开来，这才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遭！


    但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次！“银圈飞星”、“平湖飞月”、“天风浩荡”、“立涛如山”其快速之程度，几非人们的意识可以辨得出来的！这时——他巳降了下来，盘坐在地上！


    “天魔手”的最后一招“魔佛同参”，立即就要出手。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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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却在此的，发出了一片惊天动地的暴震声。


    几声闷哼后，阴风忽卷而起，地上的土地，除了浩天所坐的五尺方圆以内，倏然被括去一尺之深。


    尘土飞扬，树折叶飞之际，各色光华再度大盛，如狂风暴雨般地向浩天狂刺而到！浩天只觉心头狂震，气血翻腾！他这时已顾不及那么多了！


    但是——


    阵阵梵唱，缓缓升起！


    而另一片柔和已极的靡靡之音，也缓缓传出。


    梵唱声，与靡靡之音，声音的对比，是极为强烈的！梵声入耳，令人斗志全消，尘虑尽去。


    但是——


    那股柔和已极的声音一入耳中，马上就令人兴起了一种绮念，全身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一点点力量来与人争斗！场中的“幽冥武士”们，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金龙武士”首先一声凄厉长啸，大声道：


    “弟兄们，少为他的鬼魂技俩所骗……”


    话还没说完——


    梵唱声突然高拔入云，恍如当头棒喝！


    柔和魔音，焕然转为奇尖奇高的凄厉长号，摇魂夺魄，令人心神皆颤。


    同时——


    孟浩天的身上，倏然渗出股股佛光。


    一层层暗劲罡风，如海潮般地，一层层、连绵不断地疾拥而出。


    浩天的身子，亦冉冉升起。


    而——


    “幽冥武士”们的凌厉攻势虽然稍杀，但却还是如排山倒海也似地直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