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及时赶到

    说到浩天助“笑面乞”医好严重无比的伤势后，两人便分头赴援，为“幽灵鬼府”、“红石阴君”、“幽冥武士”紧紧围住，形势危急无比的“白面神乞”施擎天、“南缺”孙城青、“铁扇书生”易德武，及“丐帮”护法“铁面乞”。但是——一瞬之间，众人又已陷入了重围之中。


    对方不但人多，而且个个武功高强，行动飘忽，出手间阴狠毒辣无比，逼使得六人各自为攻，守多攻少！浩天暴怒之下，“魔幢幻影”身法倏然展开，连出重手！惨叫迭起，血雨频洒中，对方已经一连被他劈翻了几个人。可是，不一会儿，他又被重重围住。


    刹那间——只见掌影如涛，指出似影。阴风凄号，鬼火点点中，如幽灵鬼魅般地在如山的掌风指影中，作着迅捷无比的闪动与扑击。蓦然——在遥远的滚滚坟头后，传来了一声凄厉而悠长的狼嗥声！浩天心头大喜，立即反手劈出两掌，逼开了来袭的两条高瘦红影，仰首一声夺人心魄的狼嗥声，发自他的口中。


    一丝喜悦的笑容，浮现在他那紧抿成弧线、高傲的嘴角上。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兴奋的光辉！远处，寒风凄号中，一声声扣人心弦，惊魂夺魄的凄厉狼嗥，划空疾曳而来！浩天双掌抖处，拍出层层叠叠，绵绵不断，一波接着一波的漫天掌影，仰首又是一声狼嗥，与那疾曳而来的狼嗥声，互相应和着。


    场中所有的人，闻声都不禁一怔！绝迹中原二十几年，昔日曾令黑白两道彼靡、各路人物闻风丧胆的“骷髅帮”独门讯号，想不到在今夜，竟会恰适其会地出现了！一怔之后，紧接着的，是更激烈的攻击！暗影中——一声冷哼。一个身材奇矮，双臂直垂逾膝的红衣阎罗，突然闪身而出，冷冷道：


    “你们退下！”


    话一说完，大头微晃，已经化作一道红影，朝浩天疾射了过来。


    还未近身，掌出处，已经诡谲已极地洒出漫天掌影，如天女散花般地向浩天身上拍去！


    同时——


    双臂一阵曲扭，倏然自掌心中射出两道劲疾已极的黑烟由漫天掌影中，分射浩天胸前“天池”、“期门”、“章门”各大重穴。


    而——所有的鬼府手下，立即疾退而出，他们才一退下，浩天立即感到缕缕寒气，如水银泻地般地，渗进了自己的护身罡气之内！漫天的掌影，已经如雷花般地搂头盖下。


    浩天冷笑一声！他知道，“幽灵鬼府”中，较首要的人物出现了！


    当下一提“乾元神照”，脚下微晃，“魔幢幻影”身法倏然展开，身子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白烟，朝那漫天掌影中圈圈罡气，波波暗劲，向四外倾轧呼啸而出。倏然——两条黑烟，如怒蟒也似地盘向浩天胸前。


    浩天心头暗吃一惊，双掌其疾无伦地在胸前划了两个半圆，蓦然急挥而出，一招威猛无俦的“银圈飞星”顿告推出。刹那间，如狂涛怒奔般的劲风，呼啸而出。圈圈光影，中挟漫天寒星，向那身材矮小的红衣阎罗直撞而来。同时——一只晰白的手掌，蓦然出现在距他三尺不到处，向胸前直攫而到。


    红衣阎罗怒哼一声，双掌暴收猛发，掌心突然变成漆黑，两条黑气，向那只晰白的手掌，怒卷而去。黑蟒怒卷中，蓬蓬黑烟，四散激射。“蓬”一声大响，怒飙狂卷，黑气四散，两条人影屹立不动，相对而立。浩天双掌当胸一立，疾挥拍出。一缓一急两团光影，随手而出。波波暗劲如怒海狂涛般地拥向那红衣阎罗。


    那红衣阎罗在双方掌力一触之时，立即觉得心头大震，头晕目眩，但还强自辟住了一口真气体，伫立不动！但是——他的真气尚未调匀，两团光影又在如涛暗劲下疾拥而来。当下仰首一声凄厉已极的鬼号，全身骨节发出一阵格格声响，身子陡然矮下了一尺，双臂疾盘挥出。两道漆黑的乌气，带着蓬蓬黑烟疾射面出。“蓬！”


    又是一声大震，黑烟迷漫。狂风嘶卷，人影疾晃。


    一声凄厉鬼号后，一条红影，暴射划空投入暗影之中。


    这时，狼嗥声已不复再闻！但是——场中，突然飞投而来一行行动如风，出手狠辣无比的白衣蒙面人。这些人的胸前，都用不同的色彩绣出了一幅枯骨骷髅图，他们一出现，立即出手击翻了几个围攻“白面神乞”等人的鬼府中人及“幽冥武士”的手下。


    同时——两个身材高大，胸绣鲜红骷髅的高大白衣蒙面人，突然爆出一串狂笑，划空向浩天立身处泻来。夜风，拂起了他们的洁白战衣，就好像两位威风凛凛的战神，自天而降一般。浩天一眼看见了这些熟悉的人影，听见了这些熟悉的粗豪狂笑，不禁在心中，泛起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感觉！昔日的情景，如闪电般地。一幕幕在他心头映过。


    从别师出山，叔叔们豪放地抚着他的头说：


    “小浩天脸白，追他的妞儿一定多……”


    到了关外，叔叔们助他歼灭冷魂帮各分堂，然后自己只身入关，遏上了这么多的变故，现在又重逢……他想得出了神，直到眼前人影一晃，两个白发苍苍的高大白衣蒙面人到了他的跟前，双双向他深深一揖时，他还是懵然不觉！


    蓦然——红影一晃，一个“幽冥武士”，突然自暗影处掠了出来，顺势一般奇寒彻骨的冷风，直向浩天背心袭来。两白衣蒙面人，靠右边的一个，突然一声冷哼：


    “么魔小鬼！”


    腰身弓处，“刷”地欺身出去，右臂一伸，巨掌箕强，向那“幽冥武士”直扑了过去。


    这时——那“幽冥武士”张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失声道：


    “……独指击天……庞……寒……风……”


    身形随着声音晃身暴退……谁知——左边的那白衣蒙面人却已不知何时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


    “还有老夫桑秀翰在此！”


    那“幽莫武士”骇得低喊了一声：


    “……宇环屠手……”


    话才吐出口，身子已经偏向左边暴射而去！


    他实在不敢想像，为什么骷髅帮中的主要人物竟会在此同时出现两人！就在他念头还没转完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轰雷也似的一声大喝：


    “独指之下，例无活口！”


    一道劲风，直向心窝射到。他低哼了一声，猛提真气，身子硬生生地扭了过来，向一边急急窜走。


    “宇环屠手”桑秀翰脚下微动，已移近了他的去路，陡然仰首爆出一串摄魂摇魄的狂笑声！“独指击天”庞寒风已经在他笑声方起之际，如疾箭也似地越过了“幽冥武士”的头上，一翻身，右手直指，独指中立即射出一道奇疾劲风，如闪电般地指向那“幽冥武士”的“期门穴”，同时大吼道：


    “孽障，罪大滔天，还想活命！……”


    一声惨号响起，血水暴喷，那“幽冥武士”闪身不及，“期门穴”巳被点开了一个小洞！鲜红的血，如泉水般地射出，“独指击天”及“宇环屠手”已经回到了浩天的跟前，双双一恭身，问声道：


    “小浩天……”


    话才出口，突然哽住，似乎是怕叫错了一般，对望了一眼，正欲再开口…-浩天已经喜悦已极地笑道：


    “庞叔叔，桑叔叔，你们好……”


    说着，眼中已经蕴满了泪光，声音也有一点哽咽！“宇环屠手”桑秀翰一见这情况，不由心中大喜，虎目暴睁，精光四射，忽声道：


    “小浩天，他们欺负你，桑叔叔替你报仇……”


    这时——场内已经弥漫着一片杀气！新来的骷髅帮中的大将——白衣蒙面人——个个如同猛虎出梆一般地，勇不可当，四下冲杀，豪气冲云！


    惨号声！鬼号声！厉啸声！随着血雨的四洒，阴风的怒卷，此起彼落！阵阵哈哈狂笑，不时在这凄厉的夜中，突然爆出，听进耳中，令人感到一种极不和谐的突出。“独指击天”庞寒风和“宇环屠手”桑秀翰所率来的“穿石五鼠”和“草莽七雄”都是他们手下的首席舵主！


    “草莽七雄”每人的白色战衣前胸，绣着一幅碧绿色的“骷髅枯骨图”。“穿石五鼠”，每人的洁白战衣前胸，则绣着一幅乌黑的“骷髅枯骨图”！他们一十二人，紧随着“独指击天”庞寒风及“宇环屠手”桑秀翰，如天神降凡般地闯入了场中！


    在进入“万姓坟场”时，他们就已经发现了今夜的情势不对。而且——指引他们来的人，也隐隐约约地把这边的情形说了一个大概！所以，庞寒风和桑秀翰商议之下，决定了以“杀”制“杀”的方法！商议一决定后，立即发出了独门暗号——凄厉狼嗥！


    果然，那指引的人，并没有骗他们，暗号一发出，立即就听到了浩天的回音。于是——他们的心中，都泛起了一片无比的兴奋，一声令下后，立即各展脚程，如同疾风也似地赶来。而——在这时，“幽灵鬼府”、“红石阴君”及“幽冥武士”三方面的人，也作了一种紧急的措施。他们这三派，虽然早就存在，但是在江湖上出现，还是近来的事。


    所以，和二十年前的第一大帮——骷髅帮，并没有正式交过手，照过面！今夜，一听到这昔日威震江湖，有扫武林的狼嗥暗号，他们使立即决定，先将在场的人以最快速的手法歼灭，然后立即撤走，避免与骷髅帮发生正面的冲突！隐在暗处的几个主脑人物，立即纷纷出手，企图在对方尚未赶到之前，将他们解决！


    但是——场中的人物，岂是省油之灯？“白面神乞”施擎天，“南缺”孙城青，都是威震一方的武林宗主人物。“铁扇书生”易德武、“铁面乞”、“笑面乞”虽然功力较差，但一时之间，尚不至于落败。尤其是“笑面乞”目被浩天医好伤势后，功力大进，武功陡增，迥非昔日可比，较之“白面神乞”，可以说是只有过之，而无小及。而论及浩天，则更不是他们一时三刻间可以收拾得了的！


    所以——他们的攻势一发动，除了“铁扇书生”易德武及“铁面乞”因伤势方愈，武功较差，被逼得无还手无力，险象环生外，其他各人都是有攻有守，不惶多让。再加上骷髅帮众人来势奇速，鬼府方面所布的暗椿，竟然完全没有发生效用。无声无息的，“独指击天”等人，就突然出现在场中了！


    而这时——“白面神乞”施擎天，“南缺”孙城青与“笑面乞”亦已陷入围困中，守多攻少了！“铁扇书生”及“铁面乞”已是连连后退，只有挨打的份儿了。“穿石五鼠”和“草莽七雄”一眼看见这情形，立即纷纷狂笑忽吼着，分开冲了上去。这么一来，丐帮诸人的围，立即就解开了。


    而这些猛不可挡的白衣蒙面人，并不是缠住了一个人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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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采用的是一种游走似的战术，一触即走，这种战术在这种地方施展开了，鬼府等三方面的人吃亏可就大了！


    因为鬼府方面的人多，虽然他们已经作了最紧急的措施，将武功较差的人纷纷撤离当场。但是，“穿石五鼠”和“草莽七雄”的来势太过迅速凌厉，再加上“南缺”孙城青等人之围一解，到处追杀。


    立即——惨号遍起，鲜血四洒！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黑！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一段时间。山峭的寒风，呼啸而过。场中的战斗，更形激烈。“宇环屠手”桑秀翰，一言甫毕，双臂微振，已拔空起，电射而去，迎面遇上了一个“幽灵鬼府”中的红衣阎罗，不禁狂笑一声道：


    “好鬼物，老夫活劈了你！”


    抖手劈出一股强劲已极的掌风，迎胸撞击。“红衣阎罗”冷笑一声，双掌齐划，一般阴风疾迎上来，同时身形一闪，已经让向一边！谁料——桑秀翰这一出手，虽然看起来强劲非常，但竟是虚招。


    对方一还手，他陡然爆出一串狂笑，身子突然腾空高起五尺，双臂一阵伸缩，向“红衣阎罗”当头罩了下去。他这一变招，迅捷狠辣，兼而有之。随着他手臂的伸缩，阵阵强劲已极的罡风暗劲，已如山崩地裂般地压向了对方的头上！“红衣阎罗”大吃一惊之下，脚下猛一使劲，身子的溜溜地子旋了开去，反手虚飘飘地印出了一十八掌之多！就在他身体才一掠开的当儿——


    “宇环屠手”桑秀翰突然暴喝一声：


    “拿命来！”


    “来”字出口，全身已然绷成笔直，擎飞出去，双腿暴出，布下了一片脚影，攻向“红衣阎罗”上盘背部。“红衣阎罗”一击不中，心知不好，闷哼一声，身形暴射而出，双掌向后疾封挥舞而出，卷出了一片阴风掌影。蓦地——双方掌势一触，发出一片劈拍暴响。


    暴响中，突然爆出一阵粗豪已极的狂笑！狂笑方起，桑秀翰已经挟着凌厉已极的狂风掌劲，向他全身要害疾罩了下来！“红衣阎罗”苍惶之下，双臂陡然布出一阵掌影阴风……“蓬！”


    一声暴振之后，紧接着“咔嚓”两声大响，一声惨号！


    一条红影，曳着一溜鲜血，翻飞而出，同时——狂笑声起，“宇环屠手”桑秀翰扬着一双染着鲜血的大手，向场中人多处疾扑过去！随着他身形的晃动，凄厉的惨号声，跟着他的双掌的起落，随着鲜血的喷洒，划空而起！“宇环屠手”名符其实地又展开了一次鲜血淋漓的大屠杀。就在“宇环屠手”一离去后，“独指击天”庞寒风向浩天一恭身道：


    “今夜对手好象很强，是不是要全力对付？”


    浩天闻言，双眉微微一挑，脸上陡然泛起了一片肃杀的煞气，双唇紧抿，由鼻孔中冷冷哼了一声，道：


    “杀！”


    这个“杀”字，由他的口中吐了出来，就好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在寒夜中闪出了眩人的寒芒！连“独指击天”这个一向杀人不眨限的大魔头，都不自觉地感到心头一寒。但是——当他一眼看见了浩天眼中闪出的凌厉杀气时，不禁豪气顿生，陡然“哈哈”一阵狂笑，大声道：


    “好！杀！杀！哈哈……”


    狂笑声中，身形暴起，如同一支离弦之矢般地，向场中疾射进去！浩天冷冷一笑，紧抿成弧形的薄唇角上，泛起了一丝傲然的微笑！蓦然——他仰首一声长啸！啸声破云而起，如同老龙清啸，猛虎出山。


    长啸一起，他的身形微微一晃，陡地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掠入了场中。于是——一场血淋淋的火拼，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正式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