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几回魂梦与君同157 取名

    龙诗玉走到外厅桌边，颓力坐下。


    这时，有人急匆匆进来。“皇后！皇后你猜谁来了！我今天出宫，居然遇到……”看到桌边的身影，宫女吓得哆嗦跪地。“叩见皇上……”


    “出去那么久，不想活了吗？赶紧伺候皇后用午膳！”他迅速整理气息，恢复平常的冷酷。


    屋里一股浓浓的安胎药味，外面还有很多守卫。到底怎么了？丹慧有些不解，听到从房里传来的声音，想退避已经来不及。


    龙诗玉看到来人，同样一惊汊。


    “叩……叩见皇上。”丹慧连忙跪下，面色煞白，心被提起老高。原以为偷偷看过玲珑后，再逃出皇宫，没想到竟跟龙诗玉迎面撞上。


    听说火凤堂散了，她应该知道他剿杀的事情，居然不怕死的进京来。龙诗玉眯了眯眼，有骨气的人娶的妻子也有骨气！目光落在她大肚子上，原来她也有了赵卓然的孩子！“都平身吧！以后，你就留在宫中陪陪皇后，等她顺利诞下皇儿，朕自有重赏！”也好，玲珑变成这样，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导她的人。


    “启禀皇上，民妇今天只是不忍拒绝小青邀请，才入宫觐见皇后。实不相瞒……民妇的丈夫几个月前送皇后回宫后，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请恕民妇不能留在宫中……朕”


    龙诗玉走到跟前，一把扶起她。“有身孕的人，不宜久跪。”


    丹慧诚惶诚恐，不敢抬头。


    “想找他，就给朕乖乖待在宫里！”他咬牙切齿的说。任何跟赵卓然有关的人，都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不过，幸亏自己没有斩草除根，不然玲珑真的没康复可能了。


    她惊恐抬头，撞上龙诗玉布满血丝的厉眸。卓然……真的被朝廷抓了。“他在哪里？民妇恳求皇上让我见他一面！”


    “只要你能让皇后清醒过来，并且平平安安生下皇子，朕就让你们夫妻团聚！”看了她肚子一眼，他补充说道，“是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心中一个激动，丹慧颤抖着谢恩。只好卓然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龙诗玉刚走，宫女们端了许多饭菜过来。小青焦急的对她说：“慧妃娘娘……你自己请便，我先去伺候皇后。”


    她早不是慧妃了。丹慧心中叹气，跟着一起进去看望玲珑。


    “我不要绑在床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开我！”玲珑不停撕扯脚上的蚕丝绳，情绪激动。


    小青试着给她喂饭，被她挥手打翻。“皇后……别闹了，等吃完饭，我让人给你解开好不好？来，听话！”重新端了一碗过来，她小心翼翼骗着。皇后变成这样，她不知哭了多少回。


    怎么会这样？丹慧无法置信眼前看到的。玲珑肚子比自己还大，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脚被绑在床上，而且……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玲珑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依旧喊着闹着。


    “你看到了吧？皇后这样子……已经有些日子了。太医们都没有办法，皇上更是心急如焚。今天也是宫里安胎药材不够，才让我出宫买。再过不久，她就要生了……”小青说着又想哭。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女人的直觉，一定跟卓然有关！“玲珑？”丹慧靠近床边，轻声呼唤。


    反正这会儿喂饭也不可能，必须先让皇后安静下来。小青放下碗勺，跟着哄：“皇后，你看谁来了！慧妃娘娘来看你了。”希望她还能记得有这么个人。


    果然，玲珑停止了撕扯。“慧妃……”呆滞了很久，慢慢转头。


    小青扶着丹慧坐在床边，试着引导：“对啊！慧妃，以前跟你情同姐妹那个。”


    丹慧侧过头，擦了擦泪，堆起笑脸说：“玲珑……我是丹慧啊！”


    玲珑像是被雷劈中，很久很久，眼眶一红。“丹慧！”一把抱紧她，嚎啕大哭。“丹慧！”不断重复喊着这个名字，像走失的孩子，重新返回到亲人身边一般。


    “我来看你了……别怕！别怕！”丹慧不停安抚，边示意小青把饭菜端来。“玲珑，陪我一起吃饭好吗？”


    她马上破涕而笑，连连答应，包下一口饭，边吃边说：“丹慧，你也吃，可好吃了！”


    然后转头吩咐，“小青，再端些更好的饭菜进来，我要好好宴请故人……不对，是我大嫂！”


    小青应和着跑出去，高兴万分。皇后好久都叫不出她名字，今天叫对了一次！


    “丹慧，你怎么来的？肚子都这么大了？”玲珑紧靠着，摸了摸她肚子。“卓然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丹慧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


    “他答应我，等外甥出世，一定会来吟雪阁看我的。我马上要生了，他怎么还不来？”玲珑嘟着嘴埋怨，像是想起什么，脸色落寞下来，“他说他想做第一个抱孩子的人……可是，只剩一只手臂了，他怎么抱啊！”


    “什么？！”丹慧手里一松，金碗滚落很远。“你说什么？卓然他……他的手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送你回宫后一直没有回来！”火凤堂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才冒死来京城的……后面的话她没敢说。


    玲珑如梦方醒，“他……他难道死了？”想到这里，她猛地抓住丹慧，哭着说，“丹慧！他被我害死了……被我害死了！”


    端了饭菜进来的小青见状，连忙上前掰开她的手。“皇后！他没死！他真的没死！”边对丹慧挤挤眼。


    想起龙诗玉的警告，丹慧也回过神，连忙骗哄说：“对！他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你别急，等吃完饭，我去找他，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你不许骗我！”玲珑可怜兮兮的说。


    丹慧苦笑点头。好不容易哄住，吃了饭，她累了倒床上就睡。


    盖完被子，小青虚脱的坐在床边。“谢谢你……”


    她记得，吟雪阁有两个宫女的，怎么只剩小青了？四处看了看，丹慧还没问，就听小青说：“死了。有一次，她在皇后面前说，卓然在天牢好好的……就被皇上下旨赐死了。”


    丹慧愣住。天牢？那个地方……


    “他还活着，你可以放心。”听皇上跟慧妃的对话，她也猜出几分他们的关系。都是女人，其实很久以前就看出来了，慧妃对赵卓然的恋慕。“皇后好可怜，为了救出他，煞费苦心，万般讨好……最后跟皇上闹翻，就变成这样……太医说，再这样，孩子会很危险。”


    丹慧心乱如麻。龙诗玉那么爱玲珑，连她都救不出来……不过，今天他说只要能让玲珑好过来，只要能让她顺利生下孩子，他们一家就能团聚！她知道龙诗玉言出必行，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之后的日子，丹慧暂时住在小青房里，每天两人一起哄着玲珑，贴身照顾，说很多从前的开心事给她听。有几次，三人正开怀笑着，没有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熟悉又胆怯的身影。


    听着她的笑声，龙诗玉紧拧的眉头微微一松，皱纹很深。听说，玲珑已经可以自己吃东西，自己起床穿衣……比以前好了许多。那晚，他深夜来到吟雪阁，借着月光，解掉绑缚的东西，搂着她躺了会儿。很久没能近她的身了，怀抱被充实的感觉，真好。后来，他每晚都深夜来，又怕她醒来发现，天不亮就离开。


    阳光和煦的秋后，花园芳香四溢。她们两个孕妇腆着肚子散步。


    “丹慧，你准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玲珑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这个话题。“太医说，我肚子里是儿子的多。”


    “我还没想好呢！要不，你帮我取？”丹慧拉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皇后姑姑取的名字一定好听。”


    “要不，你给我的孩子取，我给你的孩子取？”玲珑想到个好主意，丹慧也同意。


    两人想了好几天，最后，玲珑的孩子，不管男女，叫煌儿。丹慧的孩子，不管男女，叫浣儿。一个带火，一个带水，相互弥补而至平衡。玲珑还嫌当时送给丹慧的血玉不够做聘礼，又命人打造了两把姻缘金锁，亲手交给丹慧。等孩子生出来，相互交换给孩子带上。


    “可是，万一我生的也是男孩呢？”丹慧有些担忧。看自己肚子圆圆的，太医也不很确定是男是女。


    玲珑煞有其事的将自己血玉放在她肚子上，闭了会儿眼睛。“一定是女儿！”她笑着说。


    “真的假的？”丹慧将信将疑。


    “当然！”玲珑笑得合不拢嘴，她胡诌的。


    小青很机灵的跟侍卫耳语了几句，对两人喊了一声：“二位美丽的母亲，过来喝参汤啦！”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像鸭子似的摇摆着进了屋。


    顺德殿内，龙诗玉放下奏章，念了好几遍，脸上浮出笑容。“煌儿？不错！”即刻命人，拟下诏书，待皇后生下皇子就册封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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