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杀人的剑

    缓缓张开眼睛，目光掠过平静的液体，孟回站了起来，转头道：“把剑铸出来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仍旧处在震惊之中，铸剑老人在听到催促后，老眼眨了两下，惨白的脸上忽然变得通红通红的，嘴巴咧开，涌出一大口粘稠的深红血液。


    “我靠，先别死啊！”刚才还装得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然而当孟回看到老人的嘴巴不住往外淌着血液，顿时就慌忙了起来，赶紧凑近扶住他道：“老大爷，您至少得把剑铸完了再死吧，不然您死了也无法瞑目啊！”


    “哈哈……”老人仰天痛笑了几声，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孟回，反手抓紧后者，手臂哆嗦着说道：“我已经太久没有这么激动了，这把剑说不定不止可以问鼎大陆第一，甚至还能突破界限，成为超越大陆极限的神器。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看着如此激动的老人，孟回也是错愕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后，急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老要么赶紧歇着，要么赶紧铸剑啊，别待会死了，就全玩完了。”


    “你知道个屁！像你们这种俗人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梦想！”老人听了后不止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更激动了一些，朝着孟回骂了两声。


    “您说得对。”孟回无奈地点头，生怕气死了老家伙，到时候什么都没了。


    “你不懂。不过没关系，待会你就会感受到了，哈哈哈……”铸剑老人阴测测地笑了几声，便松开了孟回的手臂，指了指远点的地方。


    很快理解了老人的意思，孟回耸了耸肩，后退了几步，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只见老人站在坑的边缘，掌心向下平稳地伸出，处于已经清澈透明的液体上空。


    忽然，老人浑身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染得整个空间像是泼满了血液，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眼瞳中满是血色，孟回见到这番动静，也不由得再后退了两步，眉毛紧蹙，心中不由嘀咕着，这是魔剑出世啊？


    此时坑中的液体再度产生了变化，一滴滴地向老人的掌心漂浮，而在这其中，液体奇异地渐渐变小，最后到离老人掌心只有三寸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在空中凝聚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坑中的液体越来越少，最后完全不见了，化成了老人掌心之下的一团球状液体。


    看着老人手下那颗跟篮球差不多大小的液体球，孟回的小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只求老人别再磨叽了，赶紧完事才好，不然半途就死翘翘了，他就想哭都没地方可以哭。


    仿佛遂了孟回的心意，老人淡淡地开口，轻声道：“剑！”


    “咔擦！”


    一道碎裂声从液体中传了出来，而后整团液体爆射出万千道白色光束，与本来的血色交杂糅合，覆盖住空间中的一切物体。


    紧接着是一道龙吟之声传出，不仅在这低下空间中轰鸣，更是响彻了九天十地，一时之间令大陆之上产生不少恐慌，惊起许多隐世已久的老人。其中当然少不了，那位被孟回认为坑死人不偿命，还敢索要赔偿，整个身子都入了土的脏兮兮的老头。


    虽然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可惜根本没有人能判断，那道龙吟到底出自于哪里，就连离得最近身在剑宗山顶的那个老头，也只是隐隐觉得离自己应该不是特别远，但也无法断定具体在哪里。


    地下空间中，孟回捂着耳朵，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隙，完全看不清眼前有什么，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有了能看见东西的迹象。


    眼睛逐渐清明后，孟回便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右手奇怪地虚握着，而且手掌边缘还掉落出点滴的红点，仿佛快要溶解的蜡像一般。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成为我手中这柄神剑的祭品吧。”红色身影忽然出声。


    “残魂还是我帮你镇压住的，你敢真的对我出手吗？铸剑老人！”孟回喝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显得底气十足。


    “我这不是正在对你出手吗？”老人的身影继续缓慢地接近孟回，狞声说道：“刚才我不是说过，会让你感受到我的梦想吗？说的就是现在！有谁能与我的剑争锋！”


    “你就这么确定能靠手里的剑杀了我？”孟回并没有慌张，反而嘴角一翘道。


    “我不确定，所以更要对你出手。”老人狂笑了几声道：“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成为祭品，这样一来，这柄剑才会真正地完满，成为一柄绝世杀剑！”


    孟回的视力终于几近恢复，这时瞧着老人的右手，不禁有些讶异，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解除了，对方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通体通透的剑，所以自己在刚才视力受影响的情况下，才会觉得老人是虚握着手。


    至于为什么刚才看着老人的手，会觉得是蜡像，则是因为对方手里的剑根本没有剑柄，手往上一握，便是握在了利刃之上，还未伤人，便先伤了自己。


    “看来这剑很锋利，不错不错。”看着老人手里滴落的鲜血，孟回赞赏地说道。


    老人一听，很是自豪道：“这是我这辈子铸造的最好的剑了，你或者我，死在其下，都算是一种荣耀了。”


    “你还是先找个剑柄装上吧，不然还打没两下，就流血身亡了。”孟回没好气地说道。


    “剑柄？连我的手都可以伤到，去哪里可以找到剑柄啊？”铸剑老人看了下自己血流不停的手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舔了下嘴唇，笑嘻嘻道：“或许，用你我的骨头精炼一下，应该勉强可以握着斩击几次。”


    对于老头的恶趣味，孟回有些不寒而栗，面前之人绝对是疯子，还好自己有保命的本事，不然换了别人，恐怕就是胜过老人一些的，估计都要遭殃。


    “来吧。”孟回身上瞬息之间便覆盖上黑甲，挑衅地说道。


    铸剑老人愣了愣，目光疑惑地扫过黑甲，始终没法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微笑道：“有趣。”


    老人的声音还在耳边，不过孟回就看见对方化为一道影子，倏忽之间就来到自己眼前。


    “砰！”


    透明的剑直直砍在孟回肩膀之上，发出一道响声，回荡在地下空间。


    老人瞧着分毫无损的黑甲，眉毛一皱，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手掌流淌而出的血液越来越多，显然是在斩击之中，伤到了自己。


    冰冷的黑甲之下，孟回紧紧地咬着牙，但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虽然没有直接性的伤害，但这一下着实让他的肩膀吃疼不已。


    “草，真疼。”本来还想死撑着不喊疼，不过孟回还是放弃了，随后双手赶紧握住老人的剑，咬牙道：“剑就借我玩几天，放心不会坑了你的。”


    右脚往后一撤，孟回整个身体一退，把剑从老人手里生生抽出，笑道：“你还是赶紧找药敷伤口吧，手应该还没废掉吧。”


    铸剑老人麻木地收回右手，看了看愈合速度极其缓慢的伤口，目光炽热道：“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个大陆绝对不会有如何坚硬的铠甲，你是从上界来的吗？”


    “你想太多了，什么上界，我连听都没听过。”孟回左手轻轻抓着剑，右手摆了摆，他可没有说谎，如果真要算，地球才是下界，如果真有上界，想要知道详细的，估计只能问白轼那狗屁混蛋了。


    “是吗？”虽然还是不相信，但铸剑老人作为一个败者，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提出任何问题，当下也只是不甘心地喃喃了一句。


    “能给我弄个剑鞘，或者给个盒子吗？”孟回捧着剑，正烦恼待会解除黑甲后，怎么带走，毕竟以铸剑老人据说大陆一流的修为，光是握着这柄剑都有难度，无可避免地受伤，要是换了自己，后果难以想象。


    铸剑老人哈哈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柄剑的锋芒无法真正遮盖的！当然如果想要弄个一次性的剑鞘还是可以的。快点过来把我杀了，给这柄剑当祭品，然后取出我的骨头来用。”


    “疯子。”看着老人眼中的炽热，孟回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死在剑下，不由无奈道：“你要是想死就先等着，我用完了这剑就还给你，保证不沾人命，到时候你把自己给活祭了，我也没有意见。”


    “剑不用来杀人，还能用来干什么？”铸剑老人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好奇地问道。


    “难道不能用来救人吗？”孟回撇嘴道。


    “哈哈……”笑得有些喘不过气，铸剑老人讥讽道：“不杀人，怎么救人？”


    孟回白了这个疯子一眼道：“偏偏我这情况很特殊，对手不是人，自然也不用杀了。”


    “哼，天真。”老人走近两步，凑到孟回跟前怪笑一声道：“凭你自身都无法完成的事情，恐怕多了这把剑也不够，不如杀了我祭剑，让这把剑成为真正的杀剑，这样把握不是更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