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龙魂

    “巧了，我昨晚也梦见了一把剑，口口声声地喊着要被我用，今日听前辈这一说，倒像是天意安排，看来晚辈就是那个有缘人了，不如前辈把神剑拿出来，让小子耍两下看看。”很不要脸地扯了一个谎，不过孟回自付绝对不会私吞了人家的东西，所以倒不觉得心虚，反而担心前面这老头，没有铸剑铸傻了，反而成了人精就惨了。


    铸剑老人眼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跃过孟回身上，眺望着远方一会儿后，嘴巴一咧露出瘆人的笑容，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惨白的嘴唇后道：“看来就是你了，也是你福缘深厚，居然能成为祭剑的魂。”


    “草，老家伙铸剑铸疯了吧，还想拿活人祭剑，你干嘛不自己把自己祭了。”一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送上砧板的肉猪，孟回心里就很气不过，所以敬老两个字自然就抛之脑后了，气焰十足地指着对方喝骂。


    “有趣，你这小娃子有意思。”铸剑老人不怒反笑，看着孟回的眼神也渐渐有了变化，仿佛老财主看着自家的金库一般，闪闪发光。


    看着如此奇葩的老家伙，孟回寻思着莫非真的对付这种人，确实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在肚子里打好一大篇骂街的稿子，嘴巴一张，正准备好好唾骂一番，然而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却让他生生地被噎住了。


    “我会让你早点死的。”铸剑老人嘴角挂着一抹残酷笑意。


    嘴巴僵硬地张了一会后，孟回似乎被呛到一样，狠狠咳了两声后，拍着有些闷的胸口道：“老家伙够狠，不过想要把我拿来祭剑，怎么着也得先让我看到剑长什么样子，把玩一下吧，不然我岂不是死得太不值了。”


    “放心，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之前，我会让你在一旁看着，现在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铸剑老人深深地看了孟回一眼道。


    孟回翻身一上大火，笑嘻嘻道：“不老您老费心。”


    铸剑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然后以一种大火可以追得上的速度，向前漂浮而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身后的孟回有没有追来。


    “老家伙还真放心啊。”孟回咕哝了一声，然后驱着大火追了上去。


    觉察到孟回主动地追了上来，铸剑老人嘴角一咧，自言自语道：“还真有意思，可惜了，要不是这事，收下来当徒弟倒也不错。”


    骑着大火紧随前方的红色身影一段时间后，孟回瞧着周围一直没有多少变化的景色，不禁无言，明明只是一个山谷，怎么会这么大啊。


    忽然，铸剑老人前行的身体没有一点征兆，兀然地停了下来，伸出一双白得吓人的手，在周围点了几下，而后脚底的地面便产生了一阵如水面一般的波动。


    在这般变化过后，孟回瞧见铸剑老人脚底下的地面出现一条向下的阶梯，而后者同时也慢慢向下降落，踩着阶梯一步步地向下走，直至整个身影都消失在他眼中，也没有开过口。


    “妈的，还真不怕我逃走了？”孟回喃喃了几声，便拍着大火的脖子道：“就在附近等我吧，你身体太大了，里面说不定太小，不方便。”


    大火甩甩脑袋，眼中满是不屑，紧接着身体急速缩小，变得跟只猫咪差不多，然后“喵”的叫了一声。


    “奶奶的，居然还有这功能，来自己爬到我肩膀上。”孟回忽然想起炎雀也有这功能，当下虽然有些小惊讶，但也不算震惊。


    如言爬上孟回的肩膀，大火懒懒地摇了几下尾巴，眯着眼睛，瞧向那个黑漆漆的入口。


    摸了摸大火的小脑袋，孟回走到入口旁，往下看了看，便一步步地走了下去，踏过十几道台阶后，便是一条不宽的甬道，里面倒也没有想象中的漆黑，虽然没有光源，但却勉强还可以看清周围情形，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在甬道中走了许久，七拐八拐之间孟回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地下几百米的地方，这下面明明只有一条路，却不弄成直线，估计就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往地底里走。对于这种设计，孟回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觉得对方简直是被门夹到了脑袋，明明修为好，干嘛不直接弄个深坑，一口气直接往下跳就得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孟回只觉得脚快要酸死了，只想找个地方先坐着，不料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完全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明亮的光线透射入眸子中，很是刺眼，抬起手遮挡了一下，慢慢地才适应过来。


    待到眼睛舒服了，他才环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发现很是空旷，大概有两个足球场大小，不过草倒是一根都不长，在中央站着一道红色身影，显然便是铸剑老人。老人身前似乎又有一个坑，看形状应该是长方形，估计能躺一个人进去，深度的话由于离得远了些，还不能看清楚。


    瞧着老人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一样，孟回撇撇嘴就走了过去，直到凑近了，才发现那个坑里面不知道放置了什么液体，五颜六色的就像染料，还不停地冒着泡，显得有些恶心。不过老人却是目不转睛，甚至神色之中还有一种向往。


    忽然老人开口道：“路黑吗？”


    “勉强看得见路在哪里，毕竟只有一条。”孟回无所谓地答了一句。


    “嗯，人生也一样，同样只有一条路线，同样勉强还可以走下去。”老人转过头，神情颇有感慨。


    孟回有些愕然，紧接着便是嚷嚷道：“妈的，你该不会是为了这狗屁人生大道理，把路弄得那么长，还搞什么螺旋下降，搞得我走得脚都快出水泡了！弄个深坑一跳，多方便啊，脑门被挤到了吗？”


    “人生不就是螺旋下降吗？最后总归要尘归尘，土归土，没有谁可以长存于世。”虽然一点都不在意被挤兑，但老人的脸色却是有些落寞。


    瞧着那落寞得像孤寡老人一般的老家伙，孟回有些于心不忍，只想再狠狠落井下石，要知道大灰狼都是先装得很可怜，骗进了屋门，再把你清蒸油炸了，于是他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价值了，铸什么剑啊，反正你的人生都是螺旋下降，最后逃不脱一个死字，你这么拼命地积极向上，是在逗我笑吗？”


    “你错了，我是在逗自己笑，而你，注定要成为祭剑的亡魂，成为我的笑料。”脸上的落寞瞬息消失，老人惨白的面容上漾起一抹病态的潮红，兴奋地说道。


    “变态！”无奈地给了评价后，孟回指着面前的一坑液体道：“这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剑的原料吧？”


    “没错，现在所有的原料都凑齐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我现在还无法镇压住里面的一丝残魂。”老人点头说道，就像是跟同伴交流一般。


    孟回眼睛注视着液体好一会儿后道：“这残魂该有多残，看都看不见，不过你居然连一丝残魂都收拾不了，就想要拿我的魂来祭剑，你是在逗我笑吗？”


    “无知。”老人明显是被戳到了痛脚，脸色变得有些狠厉：“这里面可是一条龙的残魂，我能弄到已经算是上苍眷顾了，你去问问整个大陆有谁能镇压住这东西，也就只有我敢起这心思，也有办法暂时封印住这残魂。”


    听到龙魂之后，孟回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后故作膜拜道：“您老真牛，居然敢宰龙，就不怕以后遭报复或者报应？”


    “哼！”冷哼一声后，老人道：“小子，你这就抬举我了，这丝残魂我都收拾不了，何况一条活着的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丝残魂应该是被分离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自主意识，否则估计连短暂的封印我都做不到。”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离成功仅有一步，嗯，简而言之就是，失败了。”孟回很干脆地评论道，他认为老人不过是白费功夫。


    “没错，本来是这样，不过剑有灵性，他知道如果无法彻底镇压龙魂，他也不能顺利出世，所以感应到了出世的契机后立刻让我知晓了。这也是你的命，能跟龙魂在一起成为一柄神剑，是你的荣耀。那么，现在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老人淡淡地说道，只是眼神中的一抹狂热却是难以掩盖。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还是自己来吧。”孟回无所谓地耸耸肩，神色从容地蹲下身子，手掌触摸着坑的边缘，闭上眼睛道：“真是服了你了，剑铸好之后，借我玩两天。”


    话音刚落，坑中的液体突然平静了下来，不再冒出泡泡，转眼间连各种颜色都消失不见，变得清澈透明。


    铸剑老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底满是震惊，甚至于有些恐慌，他难以想象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费尽心机都没能镇压的龙魂，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且看起来没有半分修为的毛头小子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