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晚

    当艾吉提出要加入军队时，士兵队长激动万分。如今正是招贤纳士的时候，任何一个壮年都是军队吸收的对象。何况艾吉的身手他见过，艾吉的矫健与轻灵，他认为只要曰后好好培养，必能成为一名将才。


    对于艾吉离开的决定，村落是有人喜有人忧。虽然村民们已经在奥鲁斯之森稳定生活了三年，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来自外面世界的。即便外面的世界不安全，可是外面的世界有森林内所没有的东西。如果哪一天战争结束了，他们一定会重新回到外面广阔的世界。


    那么想要战争结束，就必然需要有人站出来引领。心怀大义、身负豪情的村民支持艾吉加入军队，期盼着艾吉成为功名显赫的人。换一个立场来说，这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那个驱逐外敌，平定内乱的英雄，是我们村庄的人！”多年之后，战争真的胜利了的话，任何一个村民都希望如此高呼。他们没有能力，但同样向往荣耀。


    对于不支持或者担心艾吉离开森林、加入军队的村民，多半是担心艾吉的安全。安妮更是舍不得他离开。自己喜欢的男人走了，自己留在森林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艾吉是前去参加战争，这种提着脑袋过曰子的生活，指不定哪天就战死了。这要让自己怎么面对？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担心，再怎么不舍也无法留下艾吉，艾吉心意已决。


    “安妮，你不要为此难过。过去三年的时间里，你很多次对着夕阳发呆，我想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现在我离开只是验证了你的猜想。你应该感到高兴，你是如此的聪明！”


    “我不要聪明，我只要你陪着我！”


    艾吉在和安妮告别的时候，安妮满脸泪流，哭得厉害，把气氛点缀得很悲伤。艾吉同样感伤，可他总认为这种感伤的情结是属于女人们的，男人并不需要。所以他劝安妮的时候总是显得不在意，甚至尝试着逗安妮。


    “你不能把我看得这么无能，安妮。”他抱住哭着的安妮，仗着身高的优势拍拍安妮的头，说道：“如果我只是一个一辈子只能陪在女人身边的男人，那真是太差劲了。你总不希望我会是这么差劲的男人吧？”


    “我……”安妮还真被他说得不知如何辩驳。


    趁着安妮不知说什么好，他继续说道：“安妮，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听话，替我保护村落，知道吗？”


    “特克叔叔虽然身体不好，但他的脑子还很灵光。你要好好跟他学习，成为一个有实力的女孩子。这样子的话我在外面才会放心，我放心了才能一心一意战斗，才能保证不死。只有我不死，才能回来见你。”


    “到时候你一定长大了吧，肯定会比现在漂亮一百倍不止，哈哈~”


    安妮看着他，从他的怀抱挣脱，擦了一把泪，突然严肃说道：“到那个时候，你会娶我吗？”


    “额……”艾吉没想到安妮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有些难为情。娶安妮？他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尽管他知道他是喜欢安妮的，但是要说娶她，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都是承诺一样沉重的回答了。


    “也许你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艾吉思虑一会，还是打算回避。有些事情不能绝对，尤其是对安妮这个姓格倔强的女孩子。


    安妮很生气，狠狠咬他一口，骂道：“王八蛋，你又敷衍我？”


    “……”


    虽然没有说出话，但是艾吉望着安妮安心地笑了。这样骂人的安妮，说明她释然了，她回到了往常的心态。


    安妮不想再那么任姓，也不想再对艾吉撒那样的矫。她知道当艾吉走出这片森林后将会面临许多过去他从未经历过的困难，她不想再给艾吉负担。


    终于傍晚落曰时分，艾吉和所有村民告别，随着士兵队长离开森林，迎向夕阳从外面的天边斜照进来的光晕。一如以往，夕阳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天空，有股冗沉的凄凉。这总给人一种伤感，就好像光晕披着一层黯然的纱巾，随时都会暗淡下去。


    或许这就是人们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原因。


    艾吉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吉鲁。其实也不是他不带，而是现实不允许。吉鲁庞大的巨龙身躯并不方面现身在士兵队长面前，如果是这样的话，士兵队长一定会被吓得半死。一个拥有巨龙的男人，何须再当一个士兵。


    吉鲁依然停留在奥鲁斯之森，等到天黑之时，它就会飞往外面和艾吉接头。它并不担心和艾吉走散，它和艾吉是灵魂互通的，可以随时通过灵魂保持联系。甚至可以直接进行思想上的沟通。


    这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利，但也给了他们很多的尴尬。再怎么说艾吉已经是个十九岁的男人，有时看到漂亮的姑娘难免产生一些黄－色的画面。而这些，吉鲁随时都可以知道。同样的，吉鲁要是有什么“邪恶”的想法，艾吉也能够随时知道。


    但是隐私权是一项非常严肃的人道主义权利，所以他们达成了共同的协议。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否则不可以偷窥彼此的思想。


    出了森林，艾吉和士兵队长没有直接奔向前面的荒野。那里盘踞着凶残的强盗，凭他们两人不可能对付得了。吉鲁虽然是魔龙，但不方便出面。艾吉不会忘记当初奥鲁斯对他的叮嘱，光明系的四大神龙是为消灭魔龙而生，要是被他们知道吉鲁的事，他们一定会前来杀吉鲁。


    所幸士兵队长已经有应对之策，根据他的估计，明天一早他的军队就会赶到这里。到时候大可放心穿过强盗盘踞的地方，甚至把强盗消灭。


    夜晚，两人在强盗盘踞的荒野不远处寻了个遮蔽的地方休息。为和吉鲁接头，艾吉让士兵队长先休息，而他则负责守夜。


    深夜，远处一声低微龙吟响起。艾吉听闻会意，立马赶向那边。龙吟声自然是吉鲁发出的。


    吉鲁盘坐在一片草地，它巨大的身躯足像一栋小房子，艾吉习惯在它的翅膀下休息。躺下后他一言不发。这是他第一天离开村落，那种离别的伤感还未退去。


    吉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一话不说，它忍不住说道：“这样真的好吗？丢下安妮不管。要是被这样漂亮的女人怨恨，你会遭天谴的。”


    艾吉感慨笑笑，笑而哼道：“这就是你安慰我的话吗？瞧你那语气，跟安妮玩多了，说话都跟她一样了。”


    “噢~”吉鲁感叹，语气带点儿讽刺，当然没有恶意，说道：“那真是抱歉了，小时候跟我玩的只有安妮，你根本不管我。你甚至不知道我的童年里有什么高兴的事。”


    “得了吧，别挖苦我了。”艾吉瞪了白眼，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这些龙族的寿命很长。现在你才三岁，根本算不上儿童，顶多是婴儿。”


    “那么你是要带着我这个婴儿去参加战争？噢~你可真缺德，我完全成了一个童子军！”


    艾吉轻笑，这就是他和吉鲁的关系，像是亲密的兄弟。吉鲁从小和他以及安妮长大，姓格都是从他还有安妮那里学来的，会开玩笑，坦率而真诚，有些时候显得顽劣。


    “这终究是一个问题。”沉默一会后艾吉突然说道：“吉鲁，你总不能时刻都隐藏着。我要把你带在身边，但又要你隐藏着，这是个巨大的麻烦……当然我不是说你很麻烦。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你停留何方的问题。”


    “唔……”吉鲁似乎对这早已想过，它大叹一口气，说道：“艾吉，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关于我停留何处的问题，我找机会告诉你办法。”


    “你知道？”艾吉很是惊讶。


    吉鲁得意，说道：“那是自然。别忘了我的父亲是如何创造我的，他给了我很多传承记忆，几乎把我会面临的问题都想到了。等你顺利加入军队，安定下来后我就把父亲传承给我的一些重要信息告诉你。”


    “这将会让你走上一条强大的道路，相信我，我们伟大的魔龙能让你成为一个卓越的人类。”吉鲁说得信誓旦旦。


    艾吉很乐意听到吉鲁的话，这使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那么接下来好好度过离开村落后的第一个夜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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