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验明正身

    华灯初上，行人往来如织。


    王东生揩着额上汗水，向悠哉而过的路人派发着东华醫苑做宣传的杂志，奈何这些路人皆油盐不进，肯接手的十之一二，其中一部分还是看在老王相貌憨厚恭谦有礼的份上。


    从下午两点忙活到现在，脚都酸麻肿痛了，王东生也未曾坐下歇息。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老王一惊，连忙摸出手机接了起来：“是赵主任吗？”


    “小王，杂志发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声音敦厚深沉，语气平稳。他是东华醫苑宣传科的主任，负责医院宣传规划一类，算是王东生做兼职的上司。


    “还行，再有几十本就能发完了。”王东生瞥了眼身旁一堆厚厚的杂质，起码还有一百多本。


    “好，等发完后，你就回医院来找我，我给你结算工资。”


    说完后，对方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王东生不屑的撇了撇嘴，抽空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摸着肚皮，干瘪瘪的，这才想起还未祭奠五脏庙呢？饥肠辘辘，肚子早就声讨抗议了。


    “不管了。”


    王东生立即将剩余杂志麻利地套进了旁边的蛇皮袋中，打好绳结后，右手一抡，扛着袋子便往回走。


    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巷口，拐角转了进去。


    “老板！收废品！”王东生放下蛇皮袋，扯着嗓子吼道。


    “来了来了。”老板半百虚发，右脚残疾，从房间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到袋子前解开绳结，查看了下里面的物品后，口中不禁念叨：“现在的后生啊……”


    老板拿来秤杆秤砣，开始称量。


    “嗯~四斤七两。算你三块钱吧。”老板按照六毛钱一斤大概估算了一下。


    “不是吧！那么少？老板，你看这些都是新的，多给点嘛，五块钱喽？”王东生争取道。


    “三块钱，不给拉倒。”老板虽然人老腿瘸，却也是个精明人，若是换做大妈大婶讨价还价，他吃亏点五块钱倒也能给，但是对待年轻人却是一口价。现在的年轻人，懒！宁少得几块钱，也不愿多走一步路。


    “拉倒就拉倒，我还就不信没人愿意出五块钱收购了。”王东生也很干脆，当断即断。拿过袋子便往外走。


    王东生的反应出乎老板意料，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立即出声阻拦：“好好好，五块钱给你了。”


    接过皱巴巴的五元人民币，王东生脸上笑眯眯的：“谢了老板！”


    出了废品收购站，还有一段较长的巷子，夜幕初临，这附近的居民一般都很少外出，幽暗阴冷长满青苔的小巷显得格外吓人。


    可是王东生却是一脸无所谓。


    突然，前方一道黑影闪过，仅仅刹那，又消失无踪。


    “见鬼了？”王东生心底一颤，停下脚步，满脸疑惑。


    他左右扫视一眼，耳边传来稀疏风声，没有任何动静，莫非是自己眼花多疑了？


    平息心态后，王东生大步流星。虽然他没有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但也是一个崇尚科学摒弃迷信的热血时尚好男儿，不过，腿肚子的轻微打颤却是与脸上的大义凛然极为不符。


    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无声，上来便一肘扼住王东生的咽喉，将他逼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而黑影的右手握着一把寒光凛凛，泛着银光的匕首，刀尖抵在王东生腹部。


    王东生大骇，本欲大呼救命，却是喉结被卡住，动弹不得，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黑影身着夜行衣，脸部被一张半身面具遮掩，只露出了一双黑夜下清澈明亮的眼睛，谨慎阴狠地盯着王东生。


    由于两人紧贴一起，触之柔软，闻之馨香，王东生立即便猜出，对方是女人！


    可是对方一开口，却是让王东生大惊，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声音醇厚粗重，一听便知是个男人的声音。


    对方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力度稍有放松，王东生咳嗽一声，强忍胃中翻涌，道：“没……”


    一字刚吐，黑影左手立即发力，卡住王东生的咽喉，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王东生差点窒息，呜咽了两声，拼命想要扳开对方的手，却是对方力气太大，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黑影左手再次放松。


    “有有，我看见他往那边过去了。”王东生伸手一指刚刚黑影闪过的方向，急道。


    黑影神色未变，盯了王东生少许，右手匕首迅速收起，手化刀状向着王东生脖颈就是一刀。


    打晕王东生后，黑影转身越墙而走，动作一气呵成，形如闪电，眨眼间便跑出老远。


    也不知晕了多久，王东生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摸了裤兜，接听起来：“喂？谁呀？”


    “先生您好，我们是滨海大道顾盼保险集团有限公司，最近新出台一项有关生殖器官保险政策，为了宣传我们亲近为民的思想及呼吁广大人民群众……”


    女人声音甜美滑腻，空灵清澈，让人不禁沉迷。


    但王东生在听到生殖器官保险后，却是立即大骂滚蛋，遂挂了电话。如今世风日下，物欲横流，为了钱什么变态惨无人道的东西都搞的出。


    暗骂一声后，王东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便条，瞅了几眼，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拉丁文，其实王东生也不知是哪国文，总之他不识便是。


    这张黑色便条乃黑影人妖身上抽来，当时王东生只想不吃亏，对方胁迫恫吓自己，自己当然要以拿手本领还治其人，却是发现对方身上好似一贫如洗，偏偏只有一张便条。


    看来自己还是吃亏了！


    朝便条吐了口唾沫后，揉作一团，往身后一抛，潇洒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是猛然间想起某事，火急火燎撒腿便跑，健步如飞。


    从东华醫苑出来，王东生反复数了数手上钞票，一张五十大钞！


    “还要一张，我就有钱交房租了！”


    就近选了家小饭馆，点了盘西红柿炒番茄，王东生朝碗里多加了点辣椒，现在囊中羞涩，没办法只能叫老板炒份不加鸡蛋的番茄了。


    在众人的鄙夷厌恶下，津津有味的将碗里最后一粒饭舔干净，抽了三张一元人民币在脏兮兮的桌面上，王东生大喊了一声：“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拿起钱，脸上直冒黑线，旁边菜单上写着番茄炒蛋——九元！


    打完牙祭，肚子鼓胀鼓胀的，王东生心中一顿踏实，刚刚整整吃了四碗米饭，外加两碗清汤。


    叼着牙签，出了饭馆，迎面吹着初秋清爽凉风，王东生顿觉写意，整个人精神倍加，脑海顿时活络异常，看着四周衣着单薄，低胸短裙的女人，目光不禁飘离游荡起来。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点神经，还有一点小聪明……啦啦啦……”


    哼着琼瑶犯二写下的还猪格格主题曲，王东生远离了市中心，来到了龙潭区某某不知名的小路上。


    这条路人烟稀少，路边杂草没膝，远处灯光依稀几盏，根本照不亮路面，也正因如此，罕有人选择走此路。走着正兴奋，王东生被一个柔软物体绊到几近狗吃屎，他回头便想踹那东西一脚，却是凭着月光，看出是一个人影。


    他好奇上前，看清人影着装后，似曾相识。


    “娘娘的！是你这是死人妖啊！”王东生拍头恍然道，遂不由分说，上前便是一脚踢在对方腰椎盘，不解恨又踹了两脚。


    “让我看看这死人妖长得，是不是如别人所说妩媚妖娆，天生一副娘娘相！”


    摘下面具，人影相貌果然出众，即便是晕厥，睡容也是让绝大女人嫉妒，尤其一张粉嫩艳红樱桃嘴，让王东生都不免食指大动。


    “这人妖真他妈祸国殃民！”王东生将面具丢在一边，暗呸一声。


    本欲不管其死活，一走了之，却看人影咽喉处并无喉结，胸脯又胀鼓鼓，或许真是个美女，一时间踯躅不定。


    顷刻，王东生不再烦恼，直接验身，来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