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骑虎而行

    “凡人修真，其路漫漫…”


    这一日，莫非云盘膝而坐，抱元守一，正在修行长生诀功法，其进境十分缓慢。


    即使无尽灵气供给与滋养，他的境界始终停顿不前，仍然是聚精境大圆满！


    道有三教九流，人分三六九等！


    修者也不例外！


    凡人者，精气神羸弱！先天不足，需后天补全！没有人生来便天下无敌！


    或大悟、或大机缘、或大神通大功德！


    聚精、炼气、凝神乃是三道天坎，非大悟不可逾越、非大机缘者不可突破、非大神通大功德者不可进阶！


    三大境界、九道门槛阻拦着世人成神之梦。


    而今，莫非云得到上古圣器降魔杵的传承。再加以无尽浓郁灵气的淬炼，也相当于修行了他人十余数十载岁月，这进境实在匪夷所思。


    然！


    就算他的修为足够深厚，却因为先天桎梏，难以再精进分毫！这就是诸神灭世的后果！天路已断，世间大变，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摸索，或许一个顿悟、也许一次巧合就能突破，这其中奥妙谁也说不准。


    “唉…”一声长叹，几分无奈。他略显失落，他遇到了瓶颈，正是这道天坎阻碍了他突破进更高境界之路。“五行山？罢了罢了……”


    上古神战终结，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诸神移来的无数座高山大岳被震毁，满目狼藉，山石滚滚，黄土成片，神坛直耸云霄，傲然孤立。


    走在高山崩塌、凌乱山石道上，莫非云心情沉重异常。他得自降魔杵上古传承，看见过那一画画神战画面，给予他无比沉重的压力，也是他前行的动力。


    外面的世界如何，他还不曾知晓，也很想知晓，所以他毅然踏上行程。


    “一路向西，能登极乐。”这是从降魔杵上传递给他的最深刻的印记。


    莫非云目光坚定，披着破损不堪的长袍，脚踏清风，挥舞阴霾，他开始走上新的征程。


    天地破败，却也生机勃勃。


    夕阳迟暮，年华逝。


    这是一个轮回，谁也无法抗拒。


    顽石长满青苔，杂草遍地丛生，古木参天，梓橦、黑铁木、楠桦、古榕等争锋比高，它们扎根在乱石间，一株挨着一株生长，枝繁叶茂。


    地上，枯枝败叶厚重腐败，足足有一尺多厚，鸟兽粪便遍地，说不上名字的花草飘香四溢，上面密布鸟巢，幼崽嗷嗷直叫。


    远离中心地带的古战场历经沧桑，已是植被密布，岁月侵蚀顽石被风化变成泥土，古藤蔓生长肥沃原始泥土，再后来树种经鸟兽吞食携带，落于这里，久而久之，变成这片茂密的原始丛林。


    吼！


    有蛮兽怒嚎，撞倒一株株巨大的古树，毛发飘落，它们正在激战不休，厮杀吞食对手。


    这种景象时而发生，都是莫非云经过的地方附近，地动山摇，落叶纷纷。


    破入聚精之境界，修者们已辟谷，便很少吃那些五谷杂粮。除却那些灵兽、宝药、神泉之外，他们几乎不用再进食，玄功运转，生生不息，接引天地之灵气锤炼己身，逼出凡世业果，通天彻地之感悟。


    天上有异鸟飞过，地上有蛮兽奔腾，一派上古荒林景象。上古之战，人世间元气大伤，几乎没有什么强大的修者，天地只剩下一块大陆，遗存的人类只能依靠在各种遗迹中寻找到的古籍修行，不断完善那些功法，如此景象，数万年一瞬而过。


    如今的古龙大陆生机勃勃，天才人物争锋夺目，强大修者威震四方，虽然比不上上古时代那番繁荣，却也是一个黄金大世的前景。


    神战古战场自然成为他们重要的历练之地，上古典籍、宝兵神器，乃至上古大圣的传承，哪一样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片古战场格局奇特，战场的最中心却是最北边，自北向南形成一个宽有数千里、长达数万里的大裂谷，裂谷中古山旧址无数，生长满茂密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旧址间，还有各种黝黑的洞府，里面栖息着神战妖灵的后裔，拥有不少神能，威震八方，越是往南这种洞府越是幽深，其中的妖兽越是强大。


    战场的最中心因为遗存诸神气息，威压震慑，自然少有异兽生存。


    自东向西，星夜连程，期间也遇上不少强大凶唳的蛮兽，他都远远绕过了。


    嗷！


    莫非云倒是识趣避开，却也有妖兽蛮横追逐。十多天不眠不休的飞奔行进，他已经横穿大半个裂谷，遇上的妖兽实力也逐渐变弱了起来。


    越到外围，有些蛮兽越不自量力。


    这不，有头三米高六七米长的灵虎前来挑衅，被他打趴在地，毛发凌乱，散落一地，颤颤巍巍央求着。


    “你倒不识趣，自己送上门来！”虎背上，他轻笑，他没有下杀手，盘坐在灵虎肩胛之上，打坐运气，驱使他向西而行。“那就给代步吧！”


    越往外围走，原始丛林变得稀落不少，不似古战场中那般繁茂。


    有灵虎代步，莫非云便能安心修行长生诀，漫天灵气被吸引而来，被他吸收炼化，锤炼肉身。


    灵气汇聚，灵虎也受益匪浅。它吐纳灵力，自身修为也变得强大不少，再加上威武的身躯，一路上也算平静。


    如此，岁月一晃而过，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终于赶到丛林边缘，一座座高山耸立而起，云雾缭绕，山峰间溪流潺潺，自山巅流淌出股股不息灵泉，渗入地下滋润这片阴霾森森的古战场。


    山峰伟岸巨大，却也不多，只是西面有七八座，其他地方是开阔平坦的草地平原。或许这是上古时期诸神拘来残存的遗迹也说不定，四座山峰间，一条大河汹涌澎湃而来，汇聚众多溪流，灌输无尽生机于古战场。


    翻越雄伟绵延的大山，灵虎站在一处断崖之上，遥望澎湃而来的大河，它情绪激昂，忍不住仰天咆哮而来！


    大河水流端急，河面曲折弯延，足足数千米宽！


    激流勇进，浪淘沙，激起阵阵水雾，迷蒙不清，笼罩在大河周围，大气沧桑的气势油然而生，看得莫非云心情随河水湍急声荡漾不休。


    大河向东流，渗入古战场，没有形成湖泊，无尽生机滋养那片破败的古地。


    “嗷！”


    灵虎仰天长啸，高高跃起，飞腾而下，在大河上空滑翔，显得无比惬意。


    它本是变异妖兽，已然踏上修行门路，虽然境界只是初期，不过它本身独特，那速度堪比天际妖禽！


    这也是莫非云不杀灵虎的原因！


    吼！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如此湍急的大河之下，蛰伏着一头可怕的凶兽。在灵虎滑翔距离河面十数米的时候，置身于漫天水雾中时，异变发生了！


    从大河中跃出一团黑影，一口咬在灵虎腹部，血肉横飞，迅猛地将它拖入水浪之中。


    若不是足够警觉，他差点就遭殃了！


    “嗷~~~”


    灵虎痛苦嚎叫挣扎，却于事无补，它沉入水中不久，便再也没有翻腾出任何声息了，仅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