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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前 作者: 中华田园喵
一张简单的图纸,却让法海瞬间明白了,为何阳法王将襄阳王的“恩情”看得这般重。()襄阳王不仅“主动”放弃了临安城外的荒谷,而且还帮阳法王重铸了宝器法杵,对于修道者来说,法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公孙策摇晃着身后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笑眯眯地忽悠着金山寺的住持大师帮开封府做工,东方不败看着好笑,却也没有阻止——法海自然是一口答应,本不必公孙策说,他是一定要去查清阳法王的真正目的,还有临安城闹妖的真相。
可是,老天却在这个多事之秋,又跟他们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或者说,对已经饱经风雨、血迹斑斑的临安又降下了一次祸劫。
从下午开始,淅淅沥沥的雨滴随风飘洒,不等行人纷纷躲避,便忽而缠绵成如水帘般的瓢泼大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精致秀丽的临安城,砸落招牌、掀翻摊贩……引得全城之人纷纷叫着、喊着,四处躲闪避雨。
“救命啊,这么大的雨……”
“别挤,别挤,我的孩子丢了啊!”
“我的屋子要塌了……快跑啊!”
临安官衙之中,包拯不得不停下手头所有整理线索的工作,派出所有差役官兵出门救助糟了雨灾的百姓,公孙策则忙着配发一副副治疗风寒的药方,众人忙得焦头烂额之际,王朝却忽然冲进来,急报:“大人,不好了,临安上游的河堤崩塌了!”
“什么?那岂不是洪水!”
滚滚洪水咆哮如水龙,层层叠叠地漫灌入临安城内,昔日温柔的湖水凶猛非常,吞噬着岸边无数良田。一艘艘乌篷小船艰难地行驶着,一个个披蓑衣戴斗笠的男人在水中冲冲撞撞,来回接送着被困水中的老弱妇孺——
忽而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着叫喊:“救救我的孩子啊!”
原来,水心忽然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挣扎不过,眼看就要被漩涡吞噬——忽然,漩涡之下划过一道巨大的青影,小孩仿佛被什么拖住似的,飞速远离了凶险的漩涡,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这场面也太奇怪了!
岸边的男子们纷纷吓得够呛,有几个甚至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趁着洪水,水鬼出来找替身了啊!”
隐在桥下的精巧篷船上,白素贞站在船头,素手凝指,划出一道道淡色的水弧,挡下桥那一头肆虐而来的洪水,心里却急得不行:“小青啊小青,你现出原形下水救人,现在可怎么上来?会吓死人的!”
忽然,一道如幕般的大红袈裟飘扬而下,瞬间遮住了大片的水面,一直躲在水底的小青不由昂出硕大的蛇脑袋:“和尚?”
法海以袈裟遮住众人视线,厉声道:“快点上岸!”
“好的!”小青一个猛子扎下水底,同时尾巴一翘,依旧哇哇大哭的小娃娃瞬间被弹落于岸边,小青袅娜的身影也飞快地落于乌篷船上,帮着白素贞一同挡水,还不忘调皮地笑笑:“和尚,你也来治水啊~”
法海掀起袈裟,飞身掠去:“我要去湖边,你们不可再现出原形!”
小青一扬手腕间的青纱,青色的光影挡下又一波水流,小青摇了摇身子,悄悄倚到白素贞身侧:“其实,这和尚还不错么,以前光顾着躲他,都没好好相处过~”
“少胡说八道。()”白素贞翘着嘴角,若有所指,“小心让东方公子听到,他会把你的尾巴戳成筛子的~”
小青顿时龇牙,下意识地跺着脚:“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少胡闹了,好好治水!”
大水肆虐,西湖水水位高涨,一旦倒灌入城,临安城便将毁于一旦。
法海立于石峰高处,抿着薄唇,挺拔的身形刚毅如锋,眼见西湖之上掀起大浪,忽然甩开拂尘:“甘露之泉,涤除凶秽,杨枝轻洒,普善愁团,我今持咒,洁净周全——分开!”
漫灌的洪水被法咒推远,逼在半空中,宛若一道巨大的白帆,凶悍地咆哮着、挣扎着,誓要挣脱法咒的禁锢。哗哗的水声击撞着岸边,如滚石般轰隆骇人,法海的身形宛若石雕,一动不动,可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忽然,背后的山峰之上传出一声轻响,法海本以为是东方不败——可稍一回头,立即皱眉,风雨之中依然白衣翩跹,全身雪白,本该是纯净无比……可却透着一股奇怪的污浊之气。
阳法王大步上前,并未看法海一眼,神情严肃,席地而坐,口中念出一声声含混不明的咒语——西湖奔腾的巨浪之上,陡然出现了一股沉重的威压,将这满湖的水硬生生的向下压!
法海无声地颔首,随即屏气凝神,全心治水——在两人的法咒的威压之下,湖中凶猛的洪水竟然真的一寸寸被压下,西湖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一道绚烂的彩虹横亘山峰之上,将两人雪白的长袍映染的五光十色。
法海双手合十,看向身侧,不出意外地看到阳法王手捂心口面露难色,不由摇头叹气:“多谢道友协同治水,但是,恕贫僧无状,道友的修为高深,但呼吸吐纳之间却透着混乱的浊气,长久以往必将伤及根本,还望道友尽量少用法力。”
阳法王忍着胸口突突的疼痛,忽而冷笑:“金山寺的住持大师,你我于临安城内治水,拯救千万百姓的性命,这是否是功德?”
法海不由诧异,随即肃然答道:“天灾祸劫本是凡人必经,可我佛慈悲,渡化苍生,这自然是功德。”
“是啊,救千千万万的人是功德,救一个人同样也是功德!”阳法王忽然站了起来,甩开长袖,几乎是愤然大怒,“同样,见死不救便是杀孽!”
法海不由皱眉:“你……这般想法,未免太过武断。”
“是吗?”阳法王忽而冷笑,“法师,你看得出本座修为不纯,难道本座就看不出你的修为里也参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法海顿时面露异色,阳法王冷哼一声。
许久,法海又问:“敢问阁下是否名为鹤翎?”
“你怎么知道的?”阳法王顿了一顿,忽又冷笑,“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转身跳下山峰,瞬时不见了踪影。
法海静立于山头,静静望着身侧拿到颜色晕染得朦朦胧胧的彩虹,修长的手指缓缓按住心口,紧紧皱起的眉宇间流转着深刻的隐忍:“若本心如此……贫僧甘愿承担一切祸劫。”
已到傍晚,晴撤的天空中燃烧着绚烂的火烧云,白府飞扬的屋檐滴滴答答着细细水流,院中的石板桥被冲刷得晶莹剔透,荷花池却遭受了风雨的侵袭,已然零落成一池的碎红薄绿,飘零在水面之上,漾着一圈圈的清波。
被挂在屋檐下的婉儿小鸟望着天空,叽叽喳喳:“雨停了呢,雨停了呢!”
一根逗鸟的浅儿伸了进来,尖头挑着一颗圆润的莲子,小鸟一口啄下,小口细细吃,又听身旁一声轻笑:“小东西,你的心情不错么。”
婉儿叼着半颗莲子,斜着小脑袋瞪他:“天灾被化解,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东方不败收回竹签,在指尖轻轻敲打:“我只是不明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为何你那师父不趁机来救你呢?”
身后忽然传来沉稳的声音:“因为阳法王今日与贫僧一同去治水了。”
“你来了啊。”毫不惊讶地回头,东方不败挑眉笑,“看来,那阳法王的本性倒也不坏。”
婉儿蹦跳着反驳:“师父当然是好人!”
眼看着东方不败又挑起竹签儿逗鸟,法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跨出门廊:“城中损毁严重,贫僧还需回金山寺多做安排。”
“那就不送了。”东方不败继续逗鸟,眼角处却自然流转出一丝算计之中的妩媚笑意,“和尚,劳你你特地跑来一趟了。”
法海离去的身影顿了顿——只因为,必须亲眼确认这人的安全,他才能完全放下心去做别的事情。
夜幕渐渐降临,法海静静行走在一片潮湿的街道之上,细看着左右被暴雨冲刷得倾塌而下的酒楼店铺……一路走来并未发现太多的伤亡,总算是万幸之事。
刚刚经历过暴雨,临安城正处于恢复元气的时机,街上空空荡荡,寂静的一根针坠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法海忽然回头,皱眉紧盯着暗处的拐角:“气息清淡至此,显然是得道高人。不必鬼鬼祟祟,出来吧!”
墙角处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而后,一道道淡蓝色的光弧从墙角飞出,法海执起拂尘准备抵挡,可光弧却并未袭击他,而是围绕他,形成了一个淡蓝的光圈,光圈之上异色闪烁,法海只觉眼前一阵模糊,如血色晕染而过,而后耳边传来沉重的响声,咚咚、咚咚,非常熟悉的,如敲击木鱼般的声响,但响声越来越大,如雷声轰隆——
尖利的呵斥陡然传来:“身为出家人,竟然擅入红尘,该当何罪?”
法海下意识地厉声反驳:“不入红尘,如何看破红尘?出家人本该普度众生!”
“狡辩如斯,你无非是沉迷于情|色魔障,还不思回归本心,根本是不知悔改!”
敲击声已经轰隆得如同九天神雷,足以刺破人的耳膜,法海握紧拂尘,不理会周围不断变换的光怪陆离,努力定住心神:“如果贫僧本心如此,难以勘破,那无论有任何后果,贫僧愿一力承担!”
“既然如此——”敲击声忽然急促如雨,光弧百般变化,魔障中的种种怪声怪相再次重现:“色戒色戒,有色无戒;善恶不分,千奇百怪!红尘红尘,颠倒鬼神;六根不净,哎呀出家人!”
色戒色戒,有色无戒……
明月当空,白素贞和小青还没有回来,东方不败拎起婉儿的鸟笼子,正准备回屋休息,却忽听墙头一阵响动,猛然转身,手持金针:“什么人?”
白府的墙头之上,赫然趴着一个奇怪的黑影,看不清身形,但一双圆目血红若灯笼,映在这黑夜之中,分外骇人。
见东方不败发现了它,黑影忽然蹿上另一房顶,东方不败皱了皱眉,拎上婉儿,飞身追去:“别跑!”
黑影的速度快得简直难以置信,一路上蹿下跳;可黑影的行动也非常奇异……东方不败不由诧异,这么不管不避的蹦跳,难道不怕他忽然出针吗?
月色皎洁,隐约可见那黑影竟然是四肢着地,而且一边蹿着一边还似在回头看。东方不败心念一动,正准备出针的手忽然顿住——他发现,这只黑影其实是在带路,是要将他引去什么陷阱中吗?
唇边划过一丝冷笑,东方不败反手收起银针,飞身跟上——不管是什么刀山火海的陷阱,不妨去闯一闯!
又跃过一条街道,黑影的身影忽然往下一沉,瞬间钻入地底,毫无踪影。
“这是遁地吗?”东方不败不由惊异……刚才,黑影沉入地面的一瞬间,他似乎依稀看到了,那个黑影之上,有三个尖尖的角状物。
“唔……”转角的街道上忽然传来熟悉的低声,东方不败神色一变,立即赶去:“法海?”
转过街道,东方不败顿时愣住——那和尚手持一柄长剑,滴滴鲜血从剑上缓缓流下,于地面上汇成一道血色的溪流。
雪白的僧袍竟有大半被鲜血染红,法海额上满是汗珠,脸色煞白,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看着他原地踉跄了几下,东方不败赶紧扶住他,皱眉:“你遇到什么了?”
法海却是沉默,良久才摇头道:“它也受了伤。”
东方不败敏锐地察觉他态度异常,按紧他的肩膀,指尖用力:“‘它’是什么?”
法海忍着肩胛处的剧痛,淡然答道:“……是魔障。”
“原来……你的心魔又发作了。”
法海无言,低头静静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忽然一把撕开他的长袖——果然,手肘处,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溢出,刺痛了人的眼眸。
东方不败点住他的穴道帮他止血,神色晦暗难明:“原来……心魔会令你受伤。”
法海再次沉默,忽然,反手抓住东方不败的手腕,声音坚定:“施主放心,无论是如何的结果,贫僧都会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