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境

    第一次紫绮到了她该熟悉却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在脑海里用力搜寻着蛛丝马迹，可最终都是徒劳，也许这具身子的主人原本也没有打算给她留下什么线索。无聊地望着院中树隙中透在窗上斑驳的光影，虽然舟车劳顿了数日，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难道这么大的人还认床？于是就听床上那人“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两千两百六十一只羊、两千两百......下来该是多少只来着？哎呀，不管了，所幸趴在床上，把枕头完全压在头上，紫绮自我暗示着“我什么都没想，我脑中一片黑暗，我就要睡着了......”


    茂密的大树下，一个小女孩儿张着一双乌黑的大眼，头上竖着两个小辫，只见她矮矮的个儿，双手却举着一只大大的荷叶，她咯咯笑着喊：“娘...娘...娘亲！快来看看绮儿！”门里闪过一个美妇人的脸，就听里面一个水样的声音答着：“哦！娘的绮儿最棒了，比哥哥还厉害！居然自己会做大荷叶伞啦！”小女孩听了娘亲的夸奖开心的笑了。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就听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喊“绮儿...绮儿！”，小女孩顺着声音来到了院门外，一个声音在小女孩的头上响起，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却听到那人说：“绮儿，帮姨娘办件事情，姨娘给你好吃的桂花糕好不好？”


    小女孩抿了抿嘴道：“绮儿不喜欢吃桂花糕，绮儿只喜欢娘做的冰丝糕！”


    “好，姨娘也给你好吃的冰丝糕，还给你做一个最漂亮的大风车好不好？”


    “嗯！姨娘要绮儿做什么事？”


    来人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小女孩儿的面前说：“哪！绮儿把这个放到那边屋门口就好了！我回去给你拿冰丝糕和大风车好不好？”


    “嗯！”小女孩儿点点头。


    “绮儿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见过姨娘的哟！”


    “为什么？”


    “因为姨娘想要给你娘亲一个大大的惊喜呀！”来人蹲下身子，小女孩看清了她的脸，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她伸出小小的指头拉起了勾，她喜欢拉钩的游戏。


    “这是姨娘和绮儿的秘密哟！”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女孩儿笑着也学着做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拿着荷叶伞和信蹦蹦跳跳的向屋里走去。她乖乖的把信放在了屋门口，然后推门进去。只听屋里传出美妇人的声音：“绮儿刚刚跟谁在说话呢？”


    小女孩答：“嘘！这是个秘密！”


    “呦！我们绮儿还知道什么是秘密呢？哈哈！来！外边就要下雨了，今天绮儿就和娘亲在这边睡觉觉好不好？”


    “不！绮儿不睡，绮儿还要吃冰丝糕！”


    “好好！一会儿娘亲去给绮儿做冰丝糕好不好？”妇人望望窗外的天，已经变得越来越暗了。


    “嗯！”小女孩高兴的点点头。


    “那绮儿先睡觉觉，睡醒了就有冰丝糕吃好不好！”


    “嗯！”没一会儿小女孩便进入了梦乡。妇人抖了抖衣襟，来到屋门口望望开始落雨的天空，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本欲关门的动作在扫视到门口的信封时顿了顿，她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信封，当看到信封上的字时不禁变了脸色......


    小女孩醒了过来，她还惦记着娘亲做的冰丝糕，可为什么奶娘在地上睡觉呢？小女孩走下床，用力摇晃着奶娘的身子，可那具身子已经冰凉了......


    “啊......”紫绮满头大汗地自梦中惊醒，天还没有大亮，她翻身下床顾不得穿鞋，光脚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冷水咕嘟嘟地灌了下去。这个梦太惊险了，难道这就是暗示？否则怎么会做这种梦呢？还有梦里那个自称姨娘的女人的声音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熟悉呢？正想着，就见小菊推门进来。她看见紫绮光脚站在地下忙捡了鞋子过来给紫绮穿上，她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姐你没...没事吧？”


    “嗯，没事，就是突然口渴了下来喝杯水。”


    “哦！我刚刚在隔壁好像听到您在叫来着，所以过来看看！”


    “小菊.....”紫绮望望门外的天色，再想想刚刚的梦再也没了睡意。


    “二小姐，有事请吩咐！”


    “能陪我到外边走走吗？”紫绮回到床边随意套了件外衣，就是随口问问，她并没有期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嗯，我回去穿件衣服！”


    待小菊准备好出现在院子里时，紫绮已经站在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了，此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正是黎明前略暗的时刻。


    “二小姐准备到哪里去走走呢？”小菊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让它们不致于遮挡了视线。


    “没有固定要去的地方，就随便走走！陪我聊聊天怎么样？”小菊略显迟疑的楞了一下，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紫绮看出她的犹豫，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对别人乱讲的。”小菊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跟在紫绮身后沿着院外的小路走了起来。


    “小菊，你今年多大了？”


    “我啊，今年十五了！二小姐你呢？”


    “我比你大一岁，你来乐府多久了？”


    “差两个月刚好两年！”


    “哦，那你也算是这乐府的老人儿啦！”


    “二小姐可别这么说，这府里资格老的人可比我早多了，像小荷那样的，在乐府最少也有五年了。所以你看这给主子守夜的活都是我们这些资历尚浅的来，像她们那样的老人儿都有自己固定的去处，才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呢！”与小菊一来一往的对话间，紫绮渐渐了解到其实小菊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小丫头，没有太多的心机，也不太懂得阿谀奉承，所以派来侍候她这个刚刚进府又没有什么权利名义上的二小姐是最适合不过了。


    二人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前院，小菊则充当起了向导，哪里是老爷夫人的卧室，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大少爷的住处，哪里又是三小姐和四小姐的住处，说起来有条不紊。府里一大圈逛下来，天也已经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大家就要起床了。紫绮带着小菊开始往回走。她装作不经心的问道：“我看二娘那么年轻漂亮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呢！”


    “才不是呢！其实夫人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呢！”小菊小心翼翼的低声说，生怕被人偷听了去。


    “那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老爷亲生......”的喽？紫绮话未说完，便被小菊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对紫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这是府里的忌讳，不能提的，说了会被......”小菊比划着拿刀抹脖子的动作，逗得紫绮一阵轻笑。“好了，好了，不提还不成吗？就是好奇而已。”此时小菊俨然已经把紫绮当做了自己人，她郑重其事的说：“好奇也不能问！小姐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若是换个人试试，你前脚说恐怕夫人那里后脚就知道了！”紫绮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早上的这一圈没有白转，收获不小呢！


    作者的话：


    感觉今年的天气很是异常，天气预报也变得不准确了，突然的雷阵雨就又造成了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