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死心

    说是去喝一杯，结果李正欣带着陈睿来到路边摊，吃烧烤。


    正卖力烧烤的师傅，不停往一大捆烤串上撒各种辛香料，鸡腿、牛肉、鱿鱼、蘑菇……在炭火滋滋的炙烤声中，喷香扑鼻，引人馋涎。


    李正欣往盘子里放了一大堆，笑呵呵地递给热情的老板娘。


    陈睿此时并没有多大心思在吃什么上，只是看着老板烤串的架势，在一旁问李正欣：“吃得了辣吗？”


    开玩笑，也不想想她在哪里出生，李正欣一拍胸脯：“老板娘，给我特辣。”


    忙着清点的老板娘嘿嘿笑着，用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好心提醒：“小姐，特辣不要饮料，你们吃不下去哦。”


    陈睿本来就想喝酒，于是说：“两扎冰啤。”


    前面排着的人多，他们坐在位子上，只能先喝啤酒。冰凉透心的啤酒一下肚，李正欣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你看老板和老板娘多幸福，一个专心烧烤，一个招呼客人。”


    陈睿皱眉：“这也叫幸福？”在他认识的女人里，很少有人会羡慕这样的生活。


    李正欣的眼里有一丝落寞：“不是只有豪宅，名车才算幸福，相爱的人能相濡以沫，身体健康，携手相伴一生，那也是幸福，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被物欲冲昏了头脑罢了。”


    “是你太单纯。”陈睿从小接触最多的女人就是齐家林，在齐家林的字典里，没有平凡和将就这两个词，她的人生注定华丽，对一般人不屑一顾。


    为了能让二小姐高看自己一眼，陈睿刻苦读书，紧跟她的步伐，想要用勤奋来弥补自己出身，但是除了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始终得不到她的欢心。


    陈睿沉默。李正欣看出他的神色有异，没有继续和他争论。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上了热腾腾的烤串，李正欣急不可耐地往嘴里送，被狠狠烫了一口，再加上口味辛辣，很快吐着舌头，咝咝吸气：“好辣，好辣……”


    陈睿被她猴急的样子引得发笑，幽幽的来了一句：“自找苦吃。”


    李正欣看他笑了。心情也跟好了。大着胆子说：“我以为只有齐家林才能让你笑呢？”


    陈睿被戳中痛处。虽然有点难过，但也并非难以启齿，可能是喝了一点酒，看着对面好似无忧无虑的李正欣。竟然觉得可以和她说说心事。


    “二小姐从来没有对我笑过。在她心里，大概只把我当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陈睿说话的同时，连自己都觉得可悲。


    何况李正欣。看到陈睿这个样子，她瞬间变得手足无措。


    “要不要再来一杯。”


    陈睿的酒杯早已空了，但食物却吃得很少。


    陈睿第一次如此放开自己，大声冲老板娘喊道：“老板娘，再拿两扎。”


    两人继续开喝。


    陈睿吃着香辣的烤串，喝着啤酒，豪迈了不少：“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李正欣好奇：“什么问题？”


    “你和三小姐是好朋友。但二小姐总为难三小姐，我也总帮着二小姐，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听着挺复杂。李正欣说：“因为你不了解程家森，她虽然偶尔会抱怨，但从来都没有真正讨厌过你们。反而非常想得到你们的认可。所以她从来没有要我站队的想法，和你的二小姐不同。”


    “那你呢？”


    “我……”因为喜欢你。“喜欢闹你啊！”她笑得很开心，从来都是一副与人无尤的样子。


    陈睿又陷入沉默，李正欣吐吐舌头，继续吃烤串。


    不知喝了第几杯，陈睿再次和她说话，明显有了醉意：“最近我觉得很孤单……”


    嗯，这话他在咖啡馆也说过。


    “我想我该放弃了。”


    李正欣额头划过三条黑线，这话她曾经对程家森说过。


    她也已经有几分醉意，还要安慰他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陈睿分外悲伤：“草在哪呢？”


    李正欣指指自己：“喏，这不就是吗？”


    陈睿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坐着都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李正欣，说：“那我们就试试吧。”


    “你说什么？”陈睿说的有意无意，李正欣一时昏了头脑。


    她的眼睛睁得老圆，澄净地如盈了一圈湖水，陈睿趁着酒劲，慢慢靠近她，低沉的嗓音格外好听：“做我的女朋友吧。”


    李正欣心跳地如装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兔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靠近的陈睿已静静地吻上她的唇。


    一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深深打动她的心。


    ***


    齐家林在离开家的这两天，日日流连酒吧，晚上住在酒店。除了母亲王雪芯给她打过电话，询问过她在哪里，便再也没有人关心过她。


    终于决定回家，却看到最爱的男人，站在那里吻她最讨厌的妹妹。


    然后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妹妹，从未对她真心！


    那一刻，齐家林的心如死灰。


    离开戎博维后，她没有走进齐家大门，而是如游魂般徘徊在街口。她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回到家后，一定会看到程家森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不甘心，为什么程家森的出现，便赢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爱情，她的事业……


    她快一无所有！


    到底上天有多恨她，才会偏心得这么明显！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酒精能麻醉自己。齐家林颤巍巍地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齐家林有点不耐烦。等到对方接起，忍不住脾气，大声说：“陈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二小姐，什么事？”陈睿似乎习以为常，非常冷静。


    “你现在马上开车出来，我在大门口等你。”


    “出去干什么？”


    “作为下属，你管的闲事还真不少。”


    话筒的那一端寂静了很久，才说：“对不起二小姐，我在外面，不方便回去，你还是早点进去休息吧。”


    齐家林冷笑，连从小对她说一不二的陈睿也要违抗她了吗？


    “陈睿，如果你现在不马上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以后永远也别让我看见！”


    陈睿挣扎了很久，看着3号放映厅的大门，仿佛能看到一个眼神明媚的女孩，正不时张望着门口。


    “二小姐，对不起。”


    齐家林颤抖着骂道：“陈睿，你也是个混蛋！”


    全世界都在抛弃她，齐家林挂上电话，觉得眼前的世界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