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峪

    李水莲则是庆幸先把鱼藏起来了，蘑菇到是没藏多少，看样子今天肯定是要送些过去的了。于是她就叫古月把鱼拿出来继续晒，估计今天这么一闹也没人来了吧。


    古月进屋挪开柜子，把藏在柜子下面土坑里的鱼拿了出来。因为被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亲戚拿怕了，她娘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家里值钱的都藏在这里。这个地方就她跟娘知道，就连两个哥哥都不知道。到不是不相信两个哥哥，而是怕他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且二哥总认为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很亲，这也难怪，他们爹还在的时候，因为二哥长的好,嘴又甜，爷爷奶奶就帮忙带着二哥，可是等爹走了，他们才把二哥送了回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古聪总喜欢吃好的，不爱干活，都是小时候爷爷奶奶给惯的,说难听点就是爱偷奸耍猾。


    中午的时候，李水莲把蘑菇煮了一大半，也就是古秀珍他们看到的那些全煮了，全装上给隔壁的公婆送了去，果子跟鱼她就没拿，怕的是出更多的麻烦。


    等李水莲送完回来，古月一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那边的人肯定又给娘气受了或是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这么偏心？同样是儿子，就给我爹这么个烂草房，给二叔家的是青砖瓦房。”


    “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从一进门开始，你爹就把所有的工钱都交给你奶奶了，说是养活弟弟妹妹，后来他们都结婚了，你奶奶还是让都交给她，说是我不会过日子，她帮攒着。可是等你爹病了，没钱看病的时候，她就给了两次药钱后面就说没有钱了，这十几年的钱怎么可能就那么点？不过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爹的父母，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是帮你爹尽孝了。你爹的药钱就只能把家里的东西能当的都当了，可还是不够，也不知道你爹是不是不忍拖累咱们一家了，就这样走了....现在想想要是你爹不怎么早走也许咱们能比现在好点,毕竟家里还有个男人,别人也就不会整天的….哎,其实你小时候你爹最爱你了,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的都是你,总说等你长大了给他做衣服穿,这人啊都是命啊!”李水莲边收拾着院子边回忆。


    古月洗着衣服没有肯声，因为爹在自己一岁多的时候就不在了，奶奶为这总是不喜她，说是因为她的关系克着爹爹了，所以她出生后，爹就病了，紧跟着就去了。所以她对自己的爹爹真没什么印象跟感情,对她还说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娘，后面才是哥哥们，谁要是敢说她娘一个不字，她可是敢跟别人拼命的，因为这世上要是没有娘就不会有自己，而且娘还这么苦的拉扯着他们三个，很不容易的。


    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古贤跟古聪才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娘，这是孙姥姥叫我拿回来的!”对这个孙姥姥，他们一家还是很尊敬并且心存感激的，要不是孙姥姥一直照顾他们一家，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所以孙夫人叫他们叫她姥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叫到现在，因为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他们另一个姥姥,甚至比他们的亲姥姥都对他们家好,经常给他们送些吃的穿的什么的。


    “怎么又要别人的东西啊？下次别这样啊！”每次李水莲都这么说，但是她也知道要是儿子们不接回来，怕孙夫人就亲自送来了，这在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说起这个孙夫人，还真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她还没出嫁之前，为了帮家里赚点钱就在自己娘家婶子那里帮忙绣花，自己的婶子除了帮人绣花的小生意还帮着照顾孙夫人的两个孩子，也常常带着两个小少爷来婶子自己家里玩，就这样她在婶子忙的时候,也会去帮忙照顾跟她弟弟差不多大的两个少爷。后来她出嫁了，也不知道孙夫人从那里听说她嫁到了这里,就常常带点小东西来看看她，有时候也带点东西给孩子吃。在自己的丈夫病的时候孙夫人还给过她钱叫给丈夫抓药，也没让她还这药钱，后面丈夫去了，孙夫人更是来的勤，还常常送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甚至逢年过节的时候还给她送半车的东西，从肉到蔬菜，从吃的到用的，什么都有。就这么一直帮着她，说句不好听的，自己的亲娘也没这么好，害她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她了。


    打开包袱一看，里面除了一些点心还有几双鞋子，看大小就是给两个儿子的。肯定要怕儿子们在学堂穿的太差，怕别人欺负了去。从这点就可以看的出来孙姥姥对他们一家那是相当的用心了。


    古聪一看有吃的就马上抓了几块就往嘴里送，而古贤则也是高高兴兴的试穿着新鞋子。看着两个儿子开心的样子，李水莲觉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又看了看，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更是安慰，有这么个懂事听话能干的女儿她这一辈子也算知足了。


    古月给自己跟李水莲各拿了块点心吃，边吃就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哥哥，不为他们为娘出气，而是要让他们知道娘受的苦跟气。古贤听完一直不说话，可是还是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很不好，而古聪在古月说二姑不好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愿意古月说二姑的坏话。


    第二天，早早的兄妹三个就去书院了，古贤跟古聪因为昨天就把书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柴禾也砍好放整齐了，今天只是把桌椅擦干净就好。而古月则要去厨房帮忙，这个厨房是供学子们吃饭的，这里的饭菜分三等，要交钱才能吃，价钱当然也不一样，也算是书院的一种收入吧。一天做三餐，因为厨房的管事大娘可怜她，准她早上跟傍晚来把活做了，其他的时候可以回家帮娘干活。而她早上来是帮橱娘大婶做早饭，也就是打打下手，然后去把中午的食材跟早上的碗碟锅洗干净，餐桌什么擦洗干净就可以走了，傍晚责是把中午的碗碟锅洗干净，餐桌什么擦洗干净，再帮着橱娘把晚餐准备好，完了就是洗好一天用过的碗筷什么的，再就是把第二天用的水挑好就可以了，虽说看起来活不少，给的工钱也不多，但是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能有这么个活干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孙姥姥的关系，她跟哥哥们可以在这里吃上点东西，其实也就是剩菜剩饭，但是这就很不错了，要知道这虽是剩菜剩饭，但是为了这口吃的，想来这里干活的人可不少。虽说吃不饱，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吃要强很多的，毕竟书院还给她发工钱并叫哥哥免费读书，怎么说都是他们沾便宜了。


    做完工古月跟橱娘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她直接回家拿了袋子就跑了，李水莲问她去那里，她就回了句“找吃的”就已经出了门跑远了。李水莲叹了口气又把门闩了起来，她可不想又发现昨天的事，就因为忘了闩门，才让古秀珍那么容易的进来了。


    古月当然还是去了那个山谷了，她其实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找到吃的了。可是今天她一进山谷就觉得跟前两次的感觉不同，可又说不出有什么不通，算了还是先去挖点竹笋，那个能卖钱呢。钓鱼太浪费时间了，怕是来不急了，果子等出来的时候可以再捡…..要是大哥来了，还有可能去够那鸟的鸟蛋，想想就流口水……什么？鸟？她怎么会想到鸟蛋呢？…就觉得有什么不同啊，原来是一进来，自己就听到了鸟叫声，现在隐隐的看到天空上有鸟的样子，记得上次来没见到一只鸟啊？连鸟叫声都没有，今天怎么天上有这么多的鸟，就是飞的太高没看清楚是什么鸟，听那鸟叫声…还真好听。


    等她走到湖边，发现湖里竟然还有好几只鹤在戏喜。她终于明白了她感觉的不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一只动物，而这次竟多了些鸟，添加了也许生气。可是就算这么美的一副景色她也没兴趣继续多看两眼，要知道她家里很缺吃食，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吃的才最重要。


    等她登山了湖心小岛的时候，竹林里原来的小路突然消失了，四周的竹子也在不停的变幻，她怎么也转不出来。一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鬼怪？还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想了半天古月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这里不干净，那里的竹屋上次看样子好久都没人了，是不是主家死了，变成了鬼还留在了这里？于是她大声叫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闯进您家的，真的！对不起啊…能不能先放我出去啊？…我保证以后不来了。…喂，你说话啊…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听到我说话了嘛？请你放我出去吧。”可是她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她。对啊，要是鬼的话，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于是她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这要是一直困在这里，家里还不给急死了。早知道这样来真不该贪心再来，明明自己就知道这里很可能有人家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还是走出这个不停变化的竹林。


    古月着急的站了起来四处走走看看，终于叫她想出了办法，只见她用一直带在身上用来挖东西的小刀在身边每棵竹子上划了个记号，可是奇怪的事情有发现了，不论她怎么划，都在她划完记号的时候，竹身上的记号就消失了，看着完好无损的竹子她楞了半天，不服气的又试了几次都是这样，她直接有点傻掉了。


    难道？难道这里有鬼？要不怎么会这样？….可是前两次也没有这事啊，难道鬼也是看她太贪心了才这样？想想她就觉得四周突然冷了下来，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什么啊！俗话说的好“神鬼害怕恶人！”，看来这鬼是看她是一个人，又是个小女娃才敢这么对她，上次有两个哥哥就一点事没有嘛。一想到这里，古月就怒了，要知道除了怕自己家的娘外，她从小可没怕过谁，现在连个野鬼也敢欺负她，真是看她没脾气是吧！


    想到这里，古月对着四周大骂起来：“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给姑奶奶出来！就你这小把戏还能吓到你姑奶奶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还告诉你了，今天要是不把我放出去，我就把你这破竹林给烧了！…再把你的屋子给拆了，把你果子全给吃了……死小鬼，死胆小鬼还不赶快把你姑奶奶放出去啊….”可是骂了半天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看来自己不来点实际的，这鬼当她说着玩呢。这么一想古月就在自己一直随身背着的小布袋里拿出了火石，这个小布袋还是她叫娘给自己做的，里面就是装着一些她经常用的东西，像割菜的小刀、火石、针线等等。取出了火石她就找了点干树叶点起了火，“看我不烧死你？看我不烧的你哭爹喊娘…叫你敢欺负我,我就烧了你的竹林，再烧了你的屋子，叫你敢困我，叫你敢欺负我，真当我好欺负呢？我烧了你的竹林，看你拿什么困我？……再烧死你个烂鬼！……敢欺负你姑奶奶我….”边打着火石，古月那小嘴还一直念道着骂，一刻也没停。


    而古月不知道，再她的上面，也就是天空中一直站着个人，那个人一直在看着她，现在看她在点火并且嘴里一直在念道着那些话就皱了皱眉。要是古月看见了这个人的样子，肯定不会再骂他是鬼了，而是以为见到了神仙，因为只见这个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白袍，一头齐肩长发就顺风吹着，而他五观甚是俊美，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定不是普通的人，那一身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天上的神仙。


    这个男子一见古月真把火点着烧了起来，手就那么一挥，只看古月忙活半天刚燃起来的火就熄灭了。“谁这么贱啊？再整我，我可要骂人了啊。真不是个东西！”古月一看火突然全灭了，看样子就知道不是风吹的，肯定是那个鬼在捣乱，古月就气急败坏又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