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棋局的开端

    当人生的进退只存在于那两枚颜色迥然的小小棋子时，世界就变得纯粹而美妙――这是光从对面那个已经完全沉醉到棋局里的美男眼睛里所解读出来的一切……


    “阿光，你在想什么？继续下啊！轮到你了！”一双绝对堪称史上最完美的手在他的面前轻轻晃过，光眨眨眼，淡淡一笑，道：“佐为，这都已经是今天的第五局了！不下了，要劳逸结合。”


    藤原佐为，没错就是那个执着的追求着神之一手的千年幽灵，一瞬间变成了超级可爱的包子脸状态，可怜兮兮的瞥瞥光，最终无奈妥协，“好吧……”


    “小光快下来！”美津子站在楼梯口，对着楼上喊道：“外公来了。”


    “哦，来了。”光利索的收好棋子，起身下楼。


    客厅内，美津子搂着光的肩，介绍道：“小光，这是外公，来，叫爷爷。”


    “爷爷好！”终于还是来了吗……不过……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家，认真评估……恩，很有气势，一看就是位居上位已久的那种人。


    “恩，好，美津子，这位是？”藤原正一点点头，而后面带严肃的看向坐在边上看电视的云雀，略带疑惑的问道。


    “哦，这是恭弥，前一段时间来到家里的孩子，现在是家里的一份子。”自从美津子了解到云雀的父母已经去世，现一人居住在云雀家后（孤儿院的人来收养云雀时都被以群聚之名咬杀出去了，所以造就了现今的情况！），立刻帮云雀办理了监护手续，云雀恭弥现在正式住进了进藤家。


    美津子温柔的介绍道，走上前，慈爱的摸了摸恭弥软软的黑发，道：“恭弥，这是美津子阿姨的爸爸，恭弥就叫他爷爷吧。”


    “爷爷好。”云雀抬起头，看了藤原正一一眼，意外的乖巧。


    “恩，好。”进藤正一再次点点头，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光，你父母应该跟你说了吧，我今天是过来接你走的！”藤原正一的话音刚落，空气似乎有些凝结，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云雀紧盯着光的后背，灰蓝的眼睛变得幽蓝深邃。正式住进这个家已经一个月了。光的母亲对自己很热情，光的父亲是个沉稳温和的人，而光，恩，很淡，浑身都淡淡的，不过，他还是最喜欢跟光在一起，每次跟光在一起就感觉很平静，光会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看云，一起晨跑，一起看电视，一起看书……而且，还会教他打架，这点他最喜欢了。


    光默默地垂着头，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淡淡的开口道：“抱歉，我只接受围棋，家族的事，我不想搀和。”


    “藤原家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族人了。”其实，藤原家已经不复以往的辉煌了，所以，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希望，“小光，爷爷并不是想让你这么早就接手公司事务，只是，爷爷已经老了，如果没有人在爷爷死后接手藤原财团，那么藤原家只有被别的家族收购吞并的命运，爷爷不能让藤原家毁在爷爷的手上。”


    光温和的笑着，“爷爷，我知道让一个历经千年的家族在自己手上毁灭会很痛苦，可是，既然守不住，又何苦执着。”


    “小光，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藤原正一有些失望，这个孙子他很看得上眼，可是孙子不同意他总不能直接绑票吧。哎，愁啊愁，“小光，你真的忍心爷爷这么大的年纪，还每天呕心呕肺的工作到半夜，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家呢？”


    “……”为什么你说的就像是他杀了你全家似的。啊，不好，貌似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小光，坏孩子是不值得原谅的啊。”藤原正一泪声俱下，再接再厉。他就不相信小光不心软，哼哼，这招他可是无往而不利的，像迹部家的小子，塔矢家的小子，真田家的小子……谁没中过招啊。


    可惜，您今天碰到了进藤光，注定是要踢到铁板了。


    “抱歉，我从来没指望爷爷原谅我。”也不需要您的原谅……他又没做错什么……“而且，要我接手的话，相信不用三天，藤原家就会消失在历史的河流中了。”


    “……你……”藤原老头憋屈了，欺负老人家，可耻。


    “爷爷，请不要这么看着我，再看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光眨眨眼，歪头道：“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压榨儿童可是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哦。”看着藤原正一额上凸现“井”字，光内心微微一笑，啊，最近恶趣味了，这样不好。不过，爷爷很可爱呢。偶尔一次，不为过吧。


    “美津子，你家娃……真是太不可爱了。”藤原老头悲愤了。


    “爸爸，这不也是你孙子吗，而且小光平时还是很可爱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咳咳……”也许是因为您比较‘可爱’的缘故……


    “美津子，如果小光不上，就由你上，哼，总之，一定要有个人上，听到没？”深吸几口气，藤原正一板着脸，严肃道。


    啊，爸爸炸毛了，怎么办？美津子用眼神向丈夫求救。接到信号的进藤正夫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没请到外援的美津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爸爸，您也知道，美津子可能也无法胜任，虽然没有小光说的三日，但是，美津子想，不超过一年吧，藤原家绝对完蛋。”


    “你，你，你们这群不孝子啊，气死老头了，气死老头了……”藤原老头正经严肃的面孔顷刻间崩坏，暴跳如雷。


    “爸爸，您消消气，气出心脏病就得不偿失了，生病吃药住院可是很贵的，最近又值金融风暴，咋得省点花。”美津子连忙安慰，可惜安慰的内容可以直接将沙发上的藤原正一气上天堂。


    “不孝女，不孝女啊，你，给我从现在开始继续学围棋，考不上本因坊，就等着被我拿去填东京湾吧。”虽是这么说着，但老人脸上却并没有指责之意，只是满眼满心的无奈。


    “围棋，哦，原来爸爸说的是围棋啊。”美津子完全不当藤原正一的威胁是回事，笑嘻嘻道：“来，小光，轮到你上了，爸爸，围棋的话，不用商量了，小光上就行了。”绝对能拿下本因坊。


    “我会代表藤原家，参加围棋职业赛的。”光顺着美津子的力道站向前，默默叹息，外公他一个人撑着整个家族，也不容易啊。


    “恩，那我们明天就去改姓吧。”藤原正一满意的点点头，“藤原光，不错，真不错。”


    “爸爸，你要抢我的孩子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美津子一脸愤愤的，心里头却笑得贼兮兮的。阿光啊，你就不要大意的上吧，藤原光，恩，不错，真不错。


    慢悠悠说完端过茶杯，藤原正一抿了口绿茶后，淡定的说道：“那就再生一个，美津子还很年轻。”


    轰――，顷刻间，进藤正夫和进藤美津子的脸刷的变得通红，头顶还隐隐冒出了学些白烟。


    时光如梭，三年过去了，光今年八岁了，正式学习围棋三年（上辈子的不算），现在，他很喜欢围棋。当然，对于曾经以及现在都喜欢剑道和漫画，他并没有放弃。


    如今的藤原家，由爷爷和爸爸两人管理着，他从没想到过，他家爸爸竟然是枚精英分子，剑桥工商管理博士毕业，了不起，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娶得到藤原家唯一的大小姐。


    今晚藤原家有个继承人见面会，他最终还是被按上了继承人的称号，不过，爷爷答应他，只要美津子妈妈再生一个孩子，那他就能功成身退了。


    “叩叩！”和室的门上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击，门外紧接着传来一声轻轻的询问，“少爷，老爷叫您去一趟客厅，说是帮忙招待一下客人，只需要十分钟即可，您现在能结束围棋课程吗？”


    光略一思索，示意佐为做好出去的准备，然后回答：“恩，我知道了，请稍等，藤田管家，我收拾一下！”


    “好的！”藤田管家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少爷您尽快，我先去安排一下！”窗外人影晃动，随之是渐趋渐远的脚步声……


    “佐为，走吧！”收好棋盘，光起身往外走去。屋外的庭院里，昨日还未见动静的樱花，竟一夜绽放，淡粉如梦，空蒙清雅，数只蝴蝶在花丛中嬉戏飞舞。


    “ciao~，我叫里包恩，是个杀手。”会客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婴儿坐在用坐垫垫的很高的椅子上，黑色的礼帽上蹲着一只绿色蜥蜴，只见婴儿抬起头，两只大大的眼睛中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好，请喝茶，因为爷爷临时有点事，所以，麻烦你稍等一下。”彩虹之子reborn吗？偶然还是必然……爷爷，你想要做什么？光默然沉思。


    “谢谢，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里包恩端起面前的茶杯，语气竟有一丝遗憾。


    “……我很惊讶。”任谁突然见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婴儿严肃的上门拜访都会惊讶那么一下下的。


    看着眼前淡定依旧的光，reborn无语了，这么冷静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一个波动叫惊讶，当他是三岁孩子吗？


    “阿光，好有趣的小婴儿啊。”佐为稀奇的盯着里包恩，飘到他的身侧，左看右看，不断的打量，“恩，跟阿光小时候很像。”一样的看不出情绪，一样的爱装小大人。


    像吗？光疑惑的歪头，怎么看也不像啊？恩，也许心理年龄大于身体年龄这一点，蛮像的。


    “这里有别人吗？”里包恩乌黑的眼睛瞥了瞥周围，然后直视着一个方向，精光闪现。


    “没有。”好敏锐的感觉，即使看不见也能仅凭第六感猜到佐为的位置……


    佐为悚然一惊，然后反应过来，看着reborn，眼睛闪啊闪，“阿光，他好厉害啊，第一个没看见我却发现我的人！”


    里包恩漆黑的豆豆眼直直的看着光，手指摸着变色龙，把它变成手枪，又恢复成蜥蜴状态，变来变去在手上把玩着。


    光笑笑，不紧不慢的把玩着茶杯，目光有些飘渺。里包恩出现了，看来，故事差不多已经进入准备阶段了。不过，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发展……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咔哒’，门突然被打开，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爷爷，您来了。”光站起身，点头致意，“那么，我就告辞了，你们慢聊。”说完，不等藤原正一开口，直接闪身而退。


    藤原正一好笑的看着一脸‘好麻烦啊，以后有事别找我’的孙子，无奈的摇摇头，望着里包恩开口道：“怎么样？”


    “恩，很厉害，各方面都不错。”可惜……没有开启他的钥匙。


    “哼哼，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对了，九代目还好不？”


    “恩，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矿工三年，再不回去，九代目绝对会让他接手那个位子的，他可不想惹个麻烦。


    “再看吧，哎，老了啊，也该退休了。”他也嫌麻烦啊，当初怎么就这么不经骗呢，一个月就答应了九代目的请求。想想他的孙子，他骗了三年才答应暂时当一下继承人，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霓虹灯闪亮的东京大道上，停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知情的人会告诉你――这里今晚汇聚了日本政商两界的精英人士。大厅内，来来往往的尽是衣着光鲜的绅士淑女，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香水味。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灯光下显得金色晃眼。


    “小光，准备好了吗？这是你第一次露面，今天来的都是在日本举足轻重的人，不要丢了藤原家的脸。”藤原正一严肃而又不缺慈爱的嘱咐道，“特别是迹部家的孙子，迹部财团和我们藤原集团是长久的合作伙伴，而且迹部财团的家主是爷爷的好朋友，他的孙子和你年纪相似，爷爷希望你可以去打一声招呼……”


    迹部？光心底咀嚼着这两个词所代表的意义。迹部财团吗？新起之秀，两百年左右的历史，商业大亨，冰帝帝王，网王乱入。


    “老爷，时间到了，该下去了！”门外，藤田管家公式化的声音传来。


    “走吧，小光！”藤原正一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


    “恩！”光整理了一下一丝不乱的和服，跟上外公的脚步。


    迹部跟着爷爷穿梭在各种人群中，突然，大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看来，主角来了啊！”迹部在心里想到，同时转头看向旋转楼梯，顿时，他的目光再也转不开。


    旋转楼梯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缓缓而下，他有着一双淡泊透彻的琥珀色眼眸，黑亮的长发高高的束起，一袭清雅的樱花系和服，浑身散发着安宁平和的感觉。


    台下，美津子妈妈激动的眼泪如流水一般直往下掉，她平时就知道他家儿子长得不错，但没有想来一打扮竟能如此让人惊艳。小光太漂亮了，将来绝对娶不到老婆的。要不把他许配给恭弥算了，恩，真是个好主意，看平时两人相处的也不错，应该会合的来的吧。


    “各位，感谢大家抽空出席今晚的宴会，老朽感激不尽，这是我的外孙藤原光，希望大家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优雅温润的嗓音传来，众人无不把眼光转向缓缓从楼梯下走来的两人，华贵优雅的步伐，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扬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白色的灯光照耀在七八岁孩童的身上缓缓发出一层柔和的光晕，绝世风华。


    开场话说完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藤原正一带着小光去认识认识一干商业政界精英。


    “哈哈，正一老头，你孙子不错啊，这是我孙子景吾，来来，大家认识一下！”俊美的老头笑嘻嘻的走上前，对着藤原正一调侃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藤原正一骄傲的一仰头，十足的得瑟样。叫你平时炫耀，你那孔雀开屏的样子，真是太刺眼了！


    “你好，本少爷是迹部景吾！”骄傲的语气从迹部爷爷身后的少年口中传出，银紫色的头发微微往外翘着，俊美的五官，高傲华丽的气质，眼角下一刻泪痣闪闪生辉，更衬托出其中的傲然。


    “你好，我叫藤原光，请多多指教！”光轻轻的点点头。


    “正一，许久不见啊，什么时候来家里下一盘。”塔式洋行带着八岁的儿子塔矢亮走来，戏谑道：“是不是怕被我中盘封杀了，所以不敢来了。放心，下次我会手下留情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孙子将来一定把你儿子开盘就封杀，等着吧！”藤原正一看到老棋友，恶狠狠的回道。


    “你好，我叫塔矢亮，今年八岁！”塔矢亮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伸出手，眼前比女孩子还漂亮几分的同年人让他感觉很喜欢，而且听说也会下棋，也许将来可以在一起下棋。


    “你好，我叫藤原光，今年也八岁！”握上塔矢亮的手，光微微一笑，这就是他宿命的对手吗？


    角落里，咬着手绢的美津子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顿时感到圆满了。命中注定的对手，无论什么时候遇到，都将是一段孽缘的开始啊。小光，努力拿下塔矢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