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钮钴禄氏的番外
3个月前 作者: 柠絮清风
我的儿子当上了大清的皇帝,我成了皇太后,多么威风、多么荣耀,我这一生的心血总算没白废。
然而,听到周围的庆贺声,我却无丝毫喜悦之情,甚至觉得很可笑。做为一个母亲,我胜利了,但做为一个女人,我输得一败涂地!
他是暴病身亡。昨天还中气十足的人今天就暴病身亡!看着那满目的白,我没有悲伤,只有恨,说不出的恨!
白茫茫的一片像在讥笑、讽刺我,当上皇太后又怎样?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没有我们的孩子,甚至没有江山,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十五岁就嫁了给他,额娘曾经对我说,女人一辈子,最要紧的是嫁个好男人。
他是大清的皇四子,是贝勒爷,我阿玛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典仪,能够嫁给贝勒爷,即使只是个格格,也是我们家的福气,是荣幸。
额娘说,他文韬武略,年轻有为,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最佳夫婿之一,唯一的缺点是人过于清冷了些。清冷?这应该算不得缺点吧。当时,天真的我是这么想的。
洞房花烛夜,那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坐在喜床上,既期待又害怕,洞房……
额娘悄悄教过我,可是,那个,很羞人,我相信那时我的脸一定比头上盖的红盖头还要红,几乎到现在,我还能感觉到那滚烫的热度,烫得我头都晕了……
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双冷冷的黑眸,不是清冷,是冰冷,冷得我全身都僵了。那一夜,除了撕裂般的痛,我只觉得冷,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一夜过后,他很久没有再来,我徬徨,又庆幸,我怕,一想到那双冰冷的眼睛我就怕。
额娘教导我,要想在贝勒府过得好,就必须取得他的欢心,只是,该如何取得他的欢心?
他并不好女色,府里一大群女眷,也没见他特别喜欢谁,甚至,他是个薄情的人,有个姓韩的侍妾不过是摘了几枝桂花就被赶出府,发落到城外的庄子,从此不闻不问。他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里根本不装女人。
这是我最初对他的认识。
但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他有心,他的心比谁都热,他爱起来也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他把那个被赶出府的小妾接回来了,从此,那人女人成了我一生的噩梦!
我不知道他看上那个女人什么,她长得不过清秀而已,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见过几次,她都是一副低眉顺眼、沉默寡言、木讷无趣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她那都是装的,她比谁都聪明,比谁都有手段。
远在庄子,她能让他亲自去接她回来;他要伴驾出塞,她一个低贱的侍妾可以跟着去,连侧福晋李氏都没有那个福份。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她不过去了趟塞外,回来就变成了侧福晋,御口亲封的侧福晋!
李氏大发雷霆,私自把她的陪嫁丫头配了人,她回来后很生气,不知和他说了什么,李氏被福晋叫去教训了一顿,还被禁足了一个月!
而她,和他更是如胶似漆。那时,我就意识到,在他的心中,她是不可冒犯的。虽然我怕他,但,被冷落的感觉很难受。
他宠她,宠得毫无理智可言。
她怀孕了,不喜欢闻到桂花的香味,他就把府里的桂花树全砍了;她害喜,吃不下,他跟着寝食不安,想方设法地为她弄好吃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怀孕,不止皇上赐了药,连太子和众阿哥们都送了礼来,一个贝勒府的侧福晋怀孕,如此兴师动众,简直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后来,听李氏私下说,她在塞外的时候风光得很,太子、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还有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认识她,关系还很特殊。
我当时听了,只觉得李氏太夸张,这些阿哥们怎会和兄弟的侧福晋关系特殊?
但事实证明,只说特殊还是说轻了,十爷、十三爷、十四爷几乎天天来找她,他们谈笑风生,不守礼节,但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全由着她。
还有一个九爷,根本就是对她情深似海。
她怀了身孕也不安份,跑到香山上香,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还是他把她抱回来的,说是她遇险了。
她脸色苍白,他的比她还要白。他把她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护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不,应该是比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要珍贵千倍、万倍的宝贝。
他的心全放在她身上,对我们一干人视若无睹,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
接下来,他大动干戈、铺天盖地地查找害她的幕后凶手,甚至怀疑是府里的人干的,把她送到府外静养,不许我们任何人去探视她。
不过,他们之间也出了问题,因为她遇险的时候是九阿哥救了她,荒山野岭的,九阿哥那么凑巧出现,那么凑巧地救了她,这不免让人怀疑,更何况,九阿哥对她的“特殊”关照是那么的明显。
我以为,经过这一次,他对她的溺爱总该冷却下来了吧,毕竟,一个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的女人,按汉人的七出之条,够得上被休的条件了。
然而,我低估了他对她的感情,他不在乎,他一点也不在乎,还是那么的爱她!
她难产,他不顾一切冲入产房,他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保住她。她命悬一线,隔壁八爷府送来续命的参汤,他想都不想就让她服下。
千年人参,除了富可敌国的九爷,还有谁能有又那么及时地送到?他不可能猜不到,但他还是让她服下了,只为救她。
我站在门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薄薄的木板比世上最坚固的城墙还要坚固,我们谁也进不去,里面只有我的夫君和他心爱的女人,我们谁也进不去……
她没死。她为什么没死?如果她死了,多好?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恶毒了?
我学着习惯他对她的宠溺,学着习惯他对我的无情,甚至,我学着认命,孤独终老就是我的命!
可是,在我几乎要学会认命的时候,他却来招惹我了。他不该来招惹我!他不爱我就不该来招惹我!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他升亲王了,我们搬了住所,皇上赐了个园子:圆明园。圆明园里的个院子,叫锦轩,韩青锦的秋,他亲笔所书的院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成不变、枯燥无味的生活,一个女人,得不到她男人的关怀,甚至连尊重、关注都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
诺大的贝勒府像个精致美丽的牢笼,不仅囚禁了我的人,还囚禁了我的心。每天看着天上的云起云散,看院中的花开花谢,我一天天地老去,年方二十岁,却感觉自己已经像个垂暮的老人,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我的兴致。
然后,我病了。福晋为我请来了大夫,说我是忧虑过重,肝气郁结。
怎么会忧虑过重呢?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怎么会有忧虑呢?
福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可是,她不也和我一样,都是个可怜人?不止我们,整个府里除了那个叫韩青锦的女人,其余的,都是可怜人。
大夫开了药,太苦了,我的心已经够苦了,还要苦上加苦?我懒待喝,任由它凉了,倒了,就那样懒懒的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只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他来了,来探病。冷淡的表情,冷淡的口吻,他让我保重身子。保重身子?为谁保重?
明知他不是真心来关怀我,但我还是必须笑着谢他,因为他是我的夫,我的天,可惜,我只是他这片天下一只最渺小不过的蝼蚁罢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感激他,他的到来,让我有了一线希望,最起码,他还记得我是他的女人。也许,即使不爱,我们也是一家人。
不过两刻钟,她就追来了,说是来看我的。可笑,她什么时候主动来看过我们?真正的用意是怕我分了他的宠吧。
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我莫名地涌起一阵快意。她会扮贤惠,我难道不会扮可怜?其实不用扮,我也是个可怜的怨妇,不是吗?
她劝他回去歇着,我敏感地觉察到他的不悦,她的所为太过任性了,像个妒妇,想必他有同感吧,恃宠而娇的女人。
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听丫头说,他们像是吵架了,他一天到晚阴着个脸,她也闷闷不乐。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闹别扭了。我当时天真地想,也许,他们之间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情比金坚吧,这么多年的独宠,她也该够了。
抱同样想法的不止我一个。李氏也病了,不过依我看,她八成是装的,病得这么巧,那么是时候。他也去探望了李氏,同样的,她又吃醋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大了。
我没服大夫的药,身子自然好不了,加上晚上故意吹了风,货真价实地又病了。这回,他为我请来了太医,我不奢望他就会轻易地喜欢上我,我只是想看她不开心的样子。
她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他们分房了。
后来他进了我的房,再后来,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以为,他有那么一点点怜惜我了。但我又错了,他只是因为子嗣稀少,被皇上和德妃娘娘一再地怪罪才进了我们的房,而他们之所以吵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子嗣,他需要更多的子嗣,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但我也明白,太子废而复立,地位已不再牢固,他,应该也想要取代太子的位子。
大家都来祝贺我有喜,我灿烂无比地笑着,接受着众人或真或假的祝福。她也来了,我笑得更开心了,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伤心、绝望,她终于也知道伤心绝望的滋味了……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竟然搬离了贝勒府,她真以为她那么重要吗?
他明显的不开心,隔很久才去看她一次,他也不再进我们的房。不要紧,如果我能生个小阿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可惜,她很快就回来了,我不知他们在庄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直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谁也无法靠近她。她这次回来后,他对她更好了,眼里心里只有她,我和府里另一个格格耿氏都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管不顾。
我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如此死心塌地地喜欢她,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的孩子落得和我一个下场,他有尊贵的血统,他将来是要当郡王,要当亲王的,甚至……
我不能让他的阿玛忽视他。
既然他这么喜欢她,有个词叫爱屋及乌,虽然我讨厌她,甚至恨她,但为了孩子,我只能忍辱负重。
她一向疏远我们,我想方设法的接受她,大雪天的,等在路边堵她。我看得出来,她想抗拒我的亲近,但她有个弱点,就是心软,无法直接开口拒绝人。
我陪着她边走边聊,说着违心的甜言蜜语,讨好她,巴结她,我很细心地留意着四周,我知道他不会让她落单太久,他很快就会找来,到时,他就会看到我们相谈言欢,亲密无间。
果然,他来了,神差鬼使地,我耍了个坏心眼,装出被绊到的样子,当然,我不会那么蠢真的摔倒,我才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他急忙的过来了,可是,他根本就不怀疑她,除了责备我乱走之外,满心满怀的只是怕她冻着冷着,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溺爱,我的心被冻得结了冰,彻底地凉透了……
我的小把戏瞒不过他,他竟然把我送回了旧府邸,说是让我静心养胎,我知道,他这是在惩罚我,若不是我怀着孩子,他会怎样无情地处置我?我很后悔,为自己的愚蠢。
为弥补我的过失,我挺着个肚子往返雍王府和圆明园,只为讨好她,顺便让他知道我知错了,让他能看在她的份上原谅我。真悲哀,我竟然要靠自己讨厌的人来保护自己。
孩子要出世了,我很怕,她生孩子时有他在,有九爷备好了救命汤,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我求她进来陪我,我把孩子托付给她,如果我不幸死了,孩子在她身边,或许能得到他阿玛的照顾。但是,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我没死,还如愿地生了个小阿哥,我的小弘历。看着孩子酷似他阿玛的脸,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他得到他应得的!
她的小格格可以由她亲自喂养,我的小阿哥却不能陪在我身边,我再一次明白了我们母子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她,即使再加上耿格格和她的弘昼也敌不过她。
府里有了三位小阿哥,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又继续独宠她。但我不明白,我们府里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八福晋因为不许八爷纳妾,不许八爷进别人的房,以至八爷子嗣不旺,八福晋是安亲王的亲外孙,都被皇上明里暗里说是妒妇,为什么就没听到皇上责骂韩青锦呢?
独宠是皇家大忌,有顺治爷的前车之鉴,皇上不该坐视不理才对啊。为什么一切到了她身上都会不同呢?
皇上不怪他,各位阿哥们护着她,这都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辈子都没能想明白。
我带着弘历经常去韩青锦房里走动,教弘历叫她锦姨,教他要听她的话,教他要把她当额娘一样亲,她没有儿子,我甚至想把弘历给她,但她拒绝了。
她跟了他十年,却只有一个女儿,我原来并不在意此事,自从有了弘历,我开始担心,若是她也生个阿哥,那我的弘历,李氏的弘时,耿格格的弘昼,就都什么也不是了。
对她这些年来再无所出,我很是不解。令人悄悄查过,真相让人安心又震惊。
她并非不能生育,而是他不舍让她再冒险生产,因此不准她再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男人,为了个女人,连儿子都不要,何况他还是个亲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总算明白,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了。我彻底死了心,一心一意地抚育我的弘历。
他又娶回个女人,年轻貌美的年氏。他像似很喜欢年氏,对她细心呵护,年氏很快就有了身孕。
仗着有孕,年氏不识好歹的去撩拨韩青锦,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他娶她,不过是看中年家的势力罢了,年氏,她以为她自己是谁?
连娶她,他都事先征求过韩青锦的意见,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工具。我冷眼旁观,等着看年氏的下场。
我的弘历得到了圣祖爷的赏识,也得到了他的赏识,而我与韩青锦,也一直都是“好姐妹”。
我的男人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位,当上皇帝的他,可以为所欲为了,起码在对待后宫的问题上,可以为所欲为。
我以为他会让她当皇后,不过,他没有,只是封她当了皇贵妃。看着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我只觉得她很可怜,我想她当时的心情和我如今当上皇太后的心情是一样的,尊荣有何用,相伴一生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皇后,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封号,一个冷冰冰的位子,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他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不翻牌宠幸后宫妃嫔的皇帝,也是妃子最少的皇帝,他甚至不想选秀,不想扩充后宫。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因为,他已经有了她。
年氏最终还是很凄凉地死去了,年纪轻轻的,甚至一个孩子也没留下。还有新入宫的女人,一个个从满怀希望到心如死水,她让他所有的女人都变成了世上最可怜的人。
皇后临终前对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放弃,所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什么是我想要的?弘历的将来吗?一个女人,除了孩子的未来,就不能再求别的了吗?那我现在是不是如愿以偿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
“额娘。”弘历一身耀眼的明黄,俊朗不凡地站在我面前,他的眉眼,他的身形,都和他的一模一样,那个“暴病身亡”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我摒退了慈宁宫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弘历,我只剩下他了……
“他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的。那个男人,本应是我的男人,却只能是一个“他”而已。
“走了。”弘历沉稳如他。
“他还是选择了她……”我好累,终于不用再面对他们了。
……
“皇阿玛把她从玉碟上除名了,什么都没有了。”弘历说。
那又怎样?他把她放在心里,玉碟上有没有她有何关系?我早知道了,他不只除了她的名,连她的一切痕迹都除了,抹得干干净净,干净得仿佛这个世上根本不曾有过这个人。
“额娘,”弘历问:“您,恨她吗?”
“恨?”我愕然,看着我的儿子,这个字藏得太深,深得我自己都忘了。
“你呢?”我反问他。
弘历躲避着我的目光,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喜欢她,也许是我教得太好了,可是他为什么会真的喜欢她?“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弘历想了想,说:“额娘,她是个好人。”
好人?我神思有些恍惚,好人是吗?她没害过人,也没有害人之心,除了霸占了他的心以外,她好像真的不是坏人。她只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而已。
她连个荷包都绣不好,但她会画许多奇奇怪怪的玩偶,她的丫环做出来后馋得所有的孩子都抢着要,连丫头们也喜欢不已。她还会设计各式服饰,把她的小格格打扮得像个玉娃娃。
她人懒散,从不理会府里的事务,后来连掌管后宫的大权都不要,整天只顾着吃喝玩乐。
她善妒,但不会耍手段对付她的情敌,连曾经害过她的人她也只是避而远之。
她对下人很宽容,从不打骂下人,把丫头们当成姐妹似的,她甚至还被自己的丫头管着。
她和一干阿哥们交往密切,我原还以为是他授意她那么做的,不然怎会坐视不理?
但后来发现不是,她和他们在一起时落落大方,谈天说地,嘻笑玩乐,坦然得让人无法产生其他不良的联想。甚至连盛传的九爷对她的一片痴心也只是让人唏嘘不已而不会觉得她不守妇道。
一干阿哥们对她关心维护,她亦同样的对待他们。太子被废后,她敢在皇宫里和太子相谈;十三爷被皇上禁足思过,她敢偷偷跑去见十三爷;八爷、九爷落难,她也去探视他们,不顾会有损她的清誉。她的所做所为令人匪夷所思,却也让人觉得她有情有义。
她身上还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放下心防,连德娘娘与他母子俩多年的隔阂也因她而消除,还有十四爷与他这对兄弟,到最后也放下了成见……
“她是个好人。”我不得不承认,只可惜,我为什么要遇到她?为什么要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要和她共侍一夫?
她完全拥有了他,我当上了大清的皇太后,我们都各得其所了……
唉,但愿来世我不要再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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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场乱世棋局,红颜之惑,最终,谁又能幸免,谁又不幸成为局外之人。
手握江山,都不及你倾城一笑,我用一世沉沦,换你一世浅笑,
宠你,却不一定会让你知。